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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

_6 非幻(当代)
  
  “这幅画不错啊,从哪弄来的?”苏尘对铺在桌上的画啧啧点头。
  “忘了。”流痕头没有抬一下,继续察看,打算修补一下。
  “这些马真漂亮,要是我也有一匹就好了。”
  “你想要?”
  “当然,看看,矫健洒脱,刚健豪迈,泰然自若的样子,一看就是不可多得的好马。”
  流痕想了一会儿,道:“这画是从六国时期就流传下来的了,作画者不详,画的是周穆王乘八骏游昆仑山的事,但其八骏是真八骏封印在此的,故此图就叫《八骏图》。”
  “等等,不对啊,一二三四五六七,一二三四五六七,只有七匹马啊。”
  “还有一匹叫挟翼,是八骏之末,却最为灵动飘逸。之所以为名叫挟翼,是因为它背负双翼。”
  “那它去哪了?”经历了那么多事,一匹马从画中出来,苏尘也觉得没有什么了。
  “死了。”
  “死了?画也会死?”
  “心死了自然就死了。”
  “怎么可能。”
  “不相信?你看。”流痕把苏尘拉到跟前,指着一个地方,“看,这不是有一个空缺吗?”
  “仔细一看还真有。”
  “挟翼原本就画在这的。”
  “有故事吗?”
  “有。”流痕吹了口茶,又喝了一口,跟苏尘讲起来。
  …………………………………………………………………………………………
  “天。”伴随着一声赞叹声,挟翼缓缓地睁开了眼,马蹄踩在实地上,昂首长嘶一声后,拍动双翅,凌云而飞。地上的人纷纷围聚来看,不是发出惊呼。在天空中飞了一圈后,挟翼回到了原先的那个府中,它知道眼前的俊朗青年便是为自己破了封印的人,它凝视着他,像在试探,又像在疑惑。
  “你是挟翼?”那名青年带着兴奋地眼神望着它。
  挟翼点点头。
  “不愧是传说中的神马啊,在下霍去病。”霍去病双手抱拳,对挟翼说道。
  挟翼歪歪头,眨眨眼,表示知道了。霍去病眼里的炙热更胜一筹,他大步向前,想要拥抱挟翼,又怕触犯了它,放下了手,“在下听闻得八骏者可得天下,可否属实?”
  挟翼不明白,又眨了眨眼后,化为了一个俊秀青年的模样,一投手一回足之间,无不透出一番仙风道骨。
  霍去病心道,怎会有如此这般人物?定神后,以为它化人形是默认了,“吾辈想请挟翼仙人为我大汗驱逐匈奴,保我大汗流传万世!”霍去病跪在了地上。
  挟翼扶起了他,既然是他唤醒了自己,自己也应帮他,虽然它不能保证让他拥有天下,“我定当竭力而为。”
  那时候,十七岁的霍去病由于以少胜多大败匈奴,还俘虏杀死不少匈奴高臣,勇冠三军,刚刚被受封为冠军侯。
  两年来,挟翼辅佐教导霍去病,挟翼的谋略让霍去病深深折服,同样的,两年的相处,也让霍去病在挟翼心理扎下了根。两人成了无所不谈的挚友,甚至同席而卧。
  元狩二年的春天,霍去病被汉武帝任命为骠骑将军,独自率兵征战匈奴。
  “挟翼,挟翼,听说了吗?我现在是骠骑将军了,我要去攻打匈奴了。”霍去病奔回府内,朝服未脱就抱起挟翼转了个圈。
  “霍去病,放我下来,头晕了。”
  霍去病一听,赶忙放下了挟翼,站在一旁傻笑。
  “都十九岁了,还像个孩子一样。”
  “我太高兴而已。”霍去病的眼里闪着挟翼从未看见过的光。
  挟翼随霍去病一同出征。有挟翼的智,霍去病的勇,胜利不言而喻。六天,仅仅六天,霍去病率领一万精兵转战匈奴五个部落,还曾展开过生死战斗,无一不取得胜利。此次大战史称河西大战。自此,无人再怀疑霍去病的能力,朝野上下,都把霍去病奉做楷模。汉武帝益封霍去病二千户。
  “挟翼,多亏了你,我才能有如此成就,卫我百姓,卫我大汉。”
  “不,你本来就是天生的将领,没有我,你依旧是令敌人闻风丧胆的战神。”
  “挟翼,不要谦虚了。没有你,我决不会有今天。我保证,以后我有什么,你就有什么,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好兄弟。”
  挟翼苦笑,我要的不是兄弟之情,你又何尝不知?
  同年夏天,霍去病再次出征,为汉武帝收服了河西之地,致使匈奴人唱道:“亡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燕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
  “挟翼,喝杯酒吧。”霍去病为挟翼倒上了一杯酒。
  挟翼一口饮下,不住地咳嗽,霍去病大笑着拍他的背,“没事吧?这酒可是百年的好酒,性子烈着呢。”
  挟翼的脸有点红,霍去病突然不笑了,凝视着挟翼。
  挟翼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看什么呢?”
  “看你。”霍去病认真道,“挟翼,我想我喜欢上你了。”
  星空下,霍去病的神色是那么温柔,他的眼睛毫不比星辰逊色。挟翼不自觉地吻了上去,两人激烈地拥吻,呼吸渐渐变得急促。
  是年秋天,浑邪王向汉武帝请降,汉武帝派霍去病去查探虚实。果真是骗局。
  “挟翼,现在该怎么办?”
  “现在只有拼一次了。捉住浑邪王。”
  “好,我听你的。”
  霍去病带着几个亲兵就冲进了浑邪王的营帐,逼迫浑邪王。浑邪王又怕单于,却听见外面不断传来嘶喊声,有人匆匆来报,说有一天马在外长鸣,攻击士兵。浑邪王心想,天佑大汉啊!他最终选择了投降。
  汉武帝宴请霍去病,并让霍去病带挟翼也赴宴。挟翼本来不愿意,以前的宴请也是能推则推,但这次毕竟是场大捷,也忍不住霍去病的软磨硬泡便同意了。可当他看到霍去病对汉武帝的眼神时,他好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去赴宴,像往常一样推掉不更好?
  忘了自己是如何回去的了,第二天清晨看到身旁霍去病的睡脸时,他想大笑,笑自己的痴心妄想,笑自己的可笑,可却泪却流了下来。
  “挟翼,怎么了?”霍去病轻轻为他擦去眼泪。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对自己向情人般呵护的?哦,对了,是在向自己告白后。什么时候告白的?是在单于秘密派人想请我为他效力的时候。他捉住了信使,却问不出话,他也不能来问我,所以担心我背叛了?美男计?很不错的计策啊。但你又怎知我会背叛?你根本就不懂我!
  “你为什么骗我?”
  “骗你什么?”
  挟翼惨淡一笑,“若你不爱我也可以,我还是会帮你的。但你为什么要骗我说你爱我?”
  “你说什么啊?我当然爱你了。”霍去病笑得有点僵。
  “呵呵,你不爱我,呵。”挟翼笑着走出了房间,然后霍去病再也没有见过他。
  元狩四年,“漠北大战”拉开了序幕。
  他奋勇杀敌,奋血欲战,血溅上了他的脸颊,他却浑然不知,只是像一头发了疯的兽一般不断地啃噬他人。
  他坐在夜空下,手里拿着一个酒坛子,“挟翼,你在的对不对?我知道你在的!”
  “你为什么不出来?为什么?你还不原谅我?”
  “你不原谅我,为什么又要屡次救我?在我被人袭击时,那人总是会被定住,我知道是你!”
  “挟翼,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
  “挟翼,在你走了之后我才发现,我是真的喜欢你啊,真的。”
  声音到后面越来越轻,直至听不见。漠北的风永远不会体贴人,永远都是那么暴虐。
  “将军,你怎么样?你一定不要有事啊。”
  “将军,军医马上就来了,你要撑住啊。”
  ……
  营帐里的人忙得不可开交,但霍去病却对自己的身体一点都不在乎,多年的征战,再加上心病,他支撑不了多久了,“挟翼……”他最后还是没能见到他。
  营帐外的一个高坡上,挟翼闭上了眼,却没有泪,然后倒下,掩瞒在了滚滚黄沙中。
  ………………………………………………………………………………………………………………
  “这是个悲剧。挟翼太可怜了……”
  “不,挟翼还是幸运的。至少霍去病后来是真的爱上了他,只是霍去病他不知道,挟翼也不相信而已。”
  “恩,但愿来世希望他们不要再错过。流痕,周末去骑马吧?”
  “你会吗?”
  “不要小瞧人,我不会,你也可以教我啊。”
  “学费很贵的。”
  “不用了吧,咱俩谁跟谁啊?”
  苏尘还在跟流痕磨,流痕嘴角露出一个微笑。
  
  
☆、亡灵书
  《亡灵书》——这是为死去的人而作的经文。它也叫《死者之书》,它被存放于幽冥之神的雕像下,它的作者据说是宙斯,它指导灵魂得到安宁亦或是……再度复活。
  
  “一天,两天,三天……”苏尘趴在桌上,无精打采地数日子。
  “你在数什么?”流痕终于忍不住问了。
  “数日子。”
  “数日子做什么?”
  “我要清楚地了解到我美好的青春还要浪费多久!”
  “你是说你现在在浪费时间?”
  “难道不是吗?在这什么事都不做,就发呆。”
  “那你觉得怎样才不算浪费你宝贵的青春呢?”
  “当然是周游世界,探秘密境,寻找秘宝,智斗恶灵,勇战恶龙,探访古代失落之城,揭露现在不解之谜,研究未来科技之光。”
  “你有这么伟大的志向?我怎么不知道?”子染在一旁嗤之以鼻。
  “你怎么会知道呢?像我这样有志青年的宏图大志,你一小小的狐妖怎会知晓?”
  “我会不知道?我看你只是想流痕给你放假,让你出去玩吧?”
  “你怎么知道?”苏尘话一出口,又马上捂住嘴巴,子染阴笑。
  “你想出去?”流痕问道。
  “嗯,都快过年了,我还没好好玩过。以往的同学聚会我都因为要工作以及……资金问题都没去。BOSS,看在我平时勤勤恳恳,为您做牛做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份上,就准我的奏吧。就当圣诞节假期也行,年假也OK。”
  “死了就不忠心了?”
  “你打算去哪里?”
  苏尘无视子染,从流痕的话中看到一丝曙光,“像埃及这种地方肯定去不了,在这附近逛逛可以了。”
  “埃及?”
  “是啊,前不久听我一个刚从埃及回来的同学描述了一下埃及金字塔、埃及神庙、方尖碑等等的,觉得太雄伟神奇了,就想去看看。”
  “那就去吧。”
  “什么?”苏尘以为自己听错了。
  “准备行李,叫上梵尔,今天就出发。”
  “你是说我们一起去埃及?”
  “我说得不够清楚?”
  “够了够了,OH,YEAH!BOSS,我爱死你了!”苏尘飞奔回房间整理东西去了。
  子染唉声叹气道:“唉,看样子又要我看家了。”
  “你想去?”
  “即使我不想,你好歹也该问下我啊。哪像对小尘尘,这么好,说去就去。”
  子染还在假装抱怨,流痕也自动忽略无尘,喝茶时,嘴角稍稍扬起。
  机场上,苏尘三人又再次成为视线焦点,还有不少女生盯着他们,带着不怀好意的笑,苏尘还隐约听到“攻”、“受”什么的。苏尘被他们盯得怕了,快步跟上流痕和梵尔,“BOSS,我们是乘飞机去?”
  “嗯。”
  “你有护照?”上次去罗马尼亚时,西瑞尔·托瑞多为他们准备的是专机,而这次自己手里拿着的虽然是头等舱,但确实是三张机票。
  “嗯。”
  “那你身份证也有?”
  “嗯。”
  苏尘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犹豫了一会儿问道:“那你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是多少?”
  “……”
  苏尘清晰地看到流痕的头上出现了黑线,“啊啊啊,我错了!别罚我!”尖叫着跑开。
  又有不少女生开始激动,“难道是鬼畜攻?”“不要哇,太虐的我会心疼死。”“到底是一对一还是3P?”……
  好不容易上了飞机,苏尘因为跑了几千米就睡下了,梦里还梦到自己在山上飞跑,山上全是被烧焦的树木野草……
  苏尘醒来时,眼前竟有两张脸。原本醒来看到人会被吓一跳之外也没什么,可如果那两个人一个人一身黑,一脸的笑意,戴着“正在捉你”的黑色高帽;一个人一身白,一脸的怒意,带着“你也来了”的白色高帽,手里还都拿着镣铐,你会作何感想?你想的就是苏尘现在想的。
  但好歹在白夜干了没有十年也有快半年了,苏尘淡定地朝他们笑笑,“请问二位可是黑白无常两位大人?”
  黑无常笑笑,“你还挺有眼力,居然认得出我们两兄弟。”
  白无常冷哼一声。
  苏尘心想,长这个样子谁会不认识?但还是说:“不敢不敢,只是两位声名远扬,在下久仰大名了。”
  “那你要不要我们的签名啊?”黑无常眉开眼笑。
  “好啊好啊。”苏尘心里却暗自叫苦,我都不想见到你们,见到你们就会被勾魂,要了你们的签名会怎么样啊?
  黑无常从身上拿出纸和笔,签下了自己的大名——黑无常,还碰碰白无常,“老白,你也签一个。”白无常却转身在流痕身边坐下了。
  “别理他,他就这样。”黑无常毫不在意,把签名递给苏尘。
  苏尘战兢兢地接过,“不是说白无常笑颜常开,黑无常……一脸凶相吗?”
  黑无常的脸垮了,一脸的郁闷,“不要和我提这个!听到这个比听到突然改名为黑白无常更郁闷,我原来可是叫无黑,老白叫常白的!不知怎么变成了黑白无常。而且,看看我,英俊潇洒,待人和善,心地善良,可就因为我穿着黑衣服,那些冥兵就以为我为人冷漠,不喜和人亲近,见到我转头就走,都不愿意多和我呆一会儿!明明一脸凶相的的应该是老白!他们还傻呼呼地跑去找他,就因为他一身白衣,高高瘦瘦,就以为他是好人。这是工作服啊!”
  “那难道没有人知道?”
  “知道的都是我们的顶头上司,他们怎么会有闲心去管这事?”
  “找他的人呢?”
  “哦,这个啊。因为我一天到晚和老白在一起,看到我在就不敢过来了,当然就见识不到他的真面目了。至于那些灵魂,转生的转生,受罚的都只顾整天鬼哭狼嚎的,没空为我平反呐。”
  “那你真是可怜啊。”
  黑无常扑上去,抱住苏尘,“苏尘兄台,你真是我的知己啊!以后你死了有什么麻烦就来找我,我一定帮你。”
  苏尘欲哭无泪,能让我不死,我不去找你不?
  不论如何,苏尘和黑无常就这么成为知己了。
  闹了这么一出后,苏尘见黑无常也没打算来带他去地狱,加上黑无常是个自来熟,两人就熟络了起来。
  “老黑,你们去埃及干吗啊?”苏尘塞着满嘴的动漫中时常出现的传说中的炒面面包含糊不清地问道。
  “哦,去办公。”黑无常嘴里同样塞着出现频率颇高的铜锣烧。
  “办公?地狱还需要出公差啊?”
  “嗯,是啊。地狱福利还不错,这次出来只是阻止一个亡灵复活而已,其余时间都可以用来旅游。怎么样?要不要来我们地狱?我可以帮你介绍下。”
  “咳咳咳、、”苏尘急忙喝下一杯可乐,咽了下去,“不用了,我现在挺好的。”我想去有命吗?
  “是吗?”黑无常感到来自两边的几道凌厉的视线,吞下了还想挖角的话,“那我就不勉强了。那你呢?”
  “我去旅游的。”
  “那你来的还真不是时候,估计最晚也就到明天正午,那个亡灵就会巨星复活仪式了,到时候你想玩都不行,不然你的灵魂,也就是埃及人所说的‘卡’就被人勾走了。”
  “怎么可能?”苏尘刚想说,亡灵又不是你们怎么会勾魂,就传来广播,虽然苏尘听不懂,估计也就是飞机到了之类。于是,怀着激动的心情,开始全心全意等待降落。
  一下飞机,黑白无常就人间蒸发了,只有苏尘口袋里的签名还在。可当他们到达宾馆去用餐时,“苏尘兄,我们又见面啦!”黑无常坐在只有零零散散几人的大厅中,朝他挥手,与周围的现代化装饰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流痕和梵尔倒一点儿都不在意,都过去,在黑白无常两人对面坐下,点餐。
  “好巧啊,老黑,我们居然住同一家宾馆。”忽略白无常的冰脸外,见到黑无常苏尘还是挺开心的。
  “公费么,地狱订的就是这家宾馆,飞机也是。毕竟,自家的不用给钱啊。”
  “噗……”苏尘把刚进去的橙汁一口喷了出来,“自家的?这是地狱开的?”
  “是啊,神仙鬼怪都要出差的嘛,所以就赚点外快。不过你放心,我们给了白夜很多优惠卷哦,打五折哦。”
  苏尘这才发现,餐厅里的人都不是人,窗边的那个人窗户上没有它的倒影,对面的人没有影子,左边角落的那个人一会儿出现一会儿消失,飞机上还有人逗一只三只脚的青鸟玩……他怎么现在才注意到?难不成在白夜呆久了所以觉得这些都正常了?
  黑无常拉着苏尘喝酒,梵尔替苏尘挡酒,结果黑无常喝醉了,开始发酒疯,唱歌,唱的还都是冥界的歌,也许是什么喜庆的歌,可苏尘听来总觉得阴风阵阵。然后,白无常直接把他打晕,扛回去了。
  苏尘问梵尔:“梵尔,你怎么还没醉呢?”
  梵尔微微眯眼,“你希望我醉?”
  “不是,只是觉得奇怪。你都喝了多少酒了?难不成你把酒换了?”说完,苏尘拿起一瓶酒,梵尔没来得及阻止,苏尘就喝下了。
  苏尘愣了一分钟后,开始狂笑,一只手绕过脖子搭在梵尔的肩上,“梵尔,我们来喝酒!今天是个好日子~~”另一只手里还拿个酒瓶乱晃,“梵尔,你怎么不喝呀?你脸好红,害羞啊?没关系,都是大男人,不用怕出洋相。”
  周围的“人”都朝他们看,流痕镇定自若地喝红茶,梵尔最后只能把苏尘也给扛回去。
☆、重生
  阳光汇聚的那一刻,即是我重生的那一刻,也是我能与你在一起的那一刻。 ——美尼斯
  
  阳光照在苏尘身上时,苏尘头还有点疼,手还麻了,还想睡觉,动动手,手却动不了,貌似被什么东西压住了,用力一推,“扑通”一声,接着苏尘就觉得背后有点凉,去扯被子却没扯到,睁开眼找被子,结果就看到梵尔坐在地上,头发略微有点凌乱,晨光在他脸上镀上了一层光辉,多么美好的景象啊,只要他不是这么恶狠狠地盯着苏尘的话。
  梵尔站起身,把苏尘从床上拎起来,扔到地上,自己又躺了上去。苏尘在地上发了一会呆,还没完全醒,又被梵尔从地上拎起来,扔到床上,被梵尔搂在怀里。床软软的,阳光暖暖的,身边的人身上带着清香,苏尘很没抵抗力地又陷入了梦乡。
  可能因为梵尔爱睡觉的原因吧,即使苏尘宿醉醒来时,他还在睡。长长的睫毛覆在脸上,漂亮又不女气的帅气脸庞,苏尘就这么凝视着,看得有些呆,要是梵尔是女生我应该会追他吧。但马上苏尘就被自己这个想法给吓到了,把自己身上的手移开后,就冲到浴室洗脸去了。房间里,梵尔因为没有东西抱着,睡梦中也略微皱眉。
  等两个人拖拖拉拉地上车出发的时候大家都早就在等他们了。黑无常还一脸悲痛地拍拍苏尘的肩,“苏尘兄啊,我……我不知道你和梵尔是……唉,你好自为之。”
  苏尘听得莫名其妙,只以为黑无常由于工作压力大以及醉酒的原因而发生神经错乱。不过,神仙也会发疯?
  苏尘他们的第一站是在开罗不远处的阿拜多斯地区,而黑白无常他们的办公地点敲好也在那,于是五人,不对,应该是一人加四“人”同路。
  “老黑,你们这次要阻止的亡灵不会就是美尼斯吧?”
  “嘿嘿,就是它。”
  “那为什么是你们来?难道埃及没有其他神吗?”
  “有啊,但是这次的亡灵毕竟是埃及之王嘛,所以要重视下,各界就都派出代表啦,你们白夜有权不参加,可怜我们两兄弟了,要出来干苦力。原本就出来勾勾魂,罚罚人就可以,这是加班啊,还没加班费。对,我要以此向玉帝董事长报告,看阎王还不给我工资。”
  “……你不是说可以度假吗?”
  黑无常摸摸下巴,“我有说过吗?老白,我有说过吗?”
  白无常很鄙视地看了黑无常一眼,继续看窗外。“看吧,老白没说话就是默认,默认我的话就是说明我没说过,所以阎王把过去欠我的7070年的工资全部给我。哈哈,这样我就可以去买下全部的地狱忘川酒啦!不对,天庭的玉露琼浆怎么办?”黑无常还在苦恼。
  苏尘也不忍心打断他根本无望甚至根本是他的幻想的希望。所以,黑无常还在一个人在那边计划。不过,苏尘还是有个疑问,地狱如果发工资,发的是冥币还是纸币?
  沙漠比想象中更热,沙子散发出层层热浪,太阳光刺眼,可这一切依旧阻挡不了苏尘想更前进一步的想法。
  美尼斯陵墓就坐落在一片黄沙的背景中,高大雄伟的陵墓前是四座左右对称数十米高的人形雕像嵌于墙中,其中一个雕像只剩下了腿,其他的却依旧完好如初。中间一道石门,门的上方还雕刻着一男一女,望着中间的太阳神。
  陵墓外面就足够令人震撼,更何况里面?苏尘向前狂奔,刚想碰触石门,就被梵尔拉住,然后迅速后退。
  “怎么了?”苏尘感到奇怪。
  梵尔不说话,只是紧盯着石门,神色凝重,其他人除了流痕也如此。天空,地下,地面,从各处又都纷纷出现了不少“人”,显然是来自各界的代表。
  当阳光到达最强烈的那一刻,天地慢慢昏暗,却不是太阳被遮盖,而是太阳光汇聚成了一束,其余地方一片黑暗,但却仅仅这儿越来越亮,聚光强得让人睁不开眼,那束光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变成硬币大小粗细,直射到石门正中雕像的额头的蓝色宝石上。整座陵墓扭曲了一下,苏尘本以为是由于光线的原因,揉揉眼,却依旧如此,而且陵墓扭曲的程度越来越大,最后归于平静,同时,石门大开,门中走出一个人,那人站在光下,看不清模样,光随他移动,当他走出陵墓时,那束光线突然向四周扩大,眨眼间又归于平静。天地沉寂,却又立刻风起云涌,狂风肆虐,无数的灵魂向这里涌来,准确的说是被那人头顶形成的漩涡席卷而来。
  苏尘仿佛自己的灵魂也正在一点点地被从身体里面撕扯出来,这是,一股清凉的气流从手心传来,遍及全身,疼痛消失,一看,梵尔正牵着自己的手,苏尘的脸有点红,转念一想,反正两个大男人,梵尔也是在救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别扭了点。他完全忘了最近看到的事了。
  灵魂在哀嚎,万物在悲泣,所有的“卡”都被吸进犹如黑洞般的旋涡中,挤压,粉碎,成为漩涡的一部分。
  其他人都已经开始行动。西方的魔法,东方的法术,咒符,诅咒,异能,甚至连高科技都有,可所有的攻击到了那个亡灵面前都如水波般一荡就全都消失不见了,似乎有一堵看不见的水墙。随着漩涡的增大,能量源源不断地向亡灵涌去,它的身影渐渐清晰,原本就无生机的四周愈发死寂,连有些代表脸色都有点难看了。
  “老白。”黑无常朝白无常叫了一声。白无常了解般点点头。两人便迅速移动起来,镣铐在两人间交缠,飞动,向亡灵射去。这次,镣铐穿过了那堵无形的墙,可穿过墙的镣铐的那端化为了灰尘。黑白无常默契地同时收回镣铐,回到原地。
  “它的实力可不仅仅只是个高等亡灵的能力,阎王他又骗我们。”黑无常抱怨道。
  白无常这次难得开口了,“这次阎王他没骗我们,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有人在背后暗自协助这个亡灵。”
  “我们阻止不了它,求援已经来不及了,再这么下去,方圆数百里都会变成死地。该死的,它要重生干什么?都死了五千多年了。”黑无常又转向流痕,“白夜老板,您有什么办法吗?”
  可这时候已经阻止不了了,埃及人自古就崇尚太阳神——拉,正午时刻即太阳最炽烈之时,美尼斯又是上下埃及开国君王,亡灵回归,重生世界的几率即使更难却也增大了不知多少。陵墓墙壁上镌刻的经文已经隐隐发光,流光溢彩,在黑暗中显得精美绝伦,但这确实灾难的征兆。那些奇特的文字组成的是亡灵书,被埃及人称为“企求来生的手册和万人升天的指南”的亡灵书。万灵依靠它重生。可重生实际却并不是有了亡灵书就可以的,后世的人把重生想的过于简单。一切都是需要等价的物来交换的,“秤心仪式”不只是评判离开肉体的“卡”或“巴”生前的善恶的,也是判定亡灵是否能够回归的仪式。存在了五千多年的法老亡灵,需要多少“卡”来弥补?
  经文突然发出耀眼的金光,照亮了黑暗,又迅速归于黑暗,湮灭于风中。陵墓前,亡灵也许已不是亡灵了,它已经是他了。
  太阳再次发出光芒,美尼斯用手挡住眼睛,黄金的冠帽,宝石彩釉串成的项饰,上半身露出古铜的健康肌肤,腰间用绣有卷纹的白色亚麻布围住,手腕脚腕上同样也带着白银或红玉髓的饰品,眼睛画着浓重的黑色眼影,棱角分明,巨举手投足间尽是霸气。这就是古埃及第一王朝的开国君王——美尼斯。
  他喃喃道:“终于又见到太阳了。杰西,这次我们不用再分开了。”
  他放下手,尽情地感受阳光,脸上带着笑意。他向前走了一步,大家都紧张地防备着。他却不管不顾,只是向东方走去。
  可大家不能让他走,有人用苏尘没听过的语言说了一句话后,大家又都出手了。
  流痕阻止,“住手!”
  但大家都已经出手了,美尼斯却毫发无损,竟是梵尔替美尼斯挡住了攻击。但毕竟集结了那么多人的攻击,梵尔嘴角有一丝血迹,他随意地用手抹去。
  一个浑身裹在黑色斗篷的人用沙哑的声音问道:“这位先生,您这是何意?”
  梵尔淡淡地看了一眼继续向前走的美尼斯,说道:“第一、他现在只是个普通人,最不普通的也只是他是美尼斯的重生;第二、即使你现在杀了他,让被他吸收的灵魂重新回到昏迷的人的肉体中,也只会帮了背后主谋,所以,你现在要做的不是杀了他,而是保护他。”
☆、赛特
  得到你,不顾一切。得不到,毁你所有。 ——赛特
  
  大家都怀疑地看着梵尔,梵尔面不改色。白无常想了一会儿,说道:“梵尔说的没有错。美尼斯的背后肯定有人在帮他,否则,即使他是存在了五千年的亡灵也不可能阻挡我们这么多人的攻击。而且,我们都在前几日才接到命令,说明他是最近才想复活的,死了几千年,为什么突然想复生,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那个黑衣人向周围几个同样穿着黑色斗篷的人点点头,便有几人跟上了美尼斯。这里的人都不是笨蛋,一下子就找到了疑点,其他人也都纷纷离开。
  苏尘见他们离开后,急忙跑到梵尔身边,“梵尔,你没事吧?”
  “没事。”梵尔又问流痕,“是神?”
  流痕皱着眉,点点头。两人就都不说话了。
  等他们回到宾馆后,苏尘倒头就睡。黑暗中,感觉有人爬上了自己的床,然后自己又被抱住了。苏尘打开灯,果然……梵尔抱着他睡得正香。
  苏尘很不客气地踢了他一脚,“回自己房间睡去。”
  “不要。”梵尔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声。
  “为什么?”
  “那里没有可以抱的东西。”
  “抱枕呢?”
  “没有你抱着舒服。”
  苏尘望天花板,敢情自己就是一抱枕,只是抱着更舒服一点?算了算了,看在你今天救了我还受了伤的份上,暂且让你在这睡一晚吧。
  半夜里,苏尘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叫“杰西”。
  杰西?美尼斯离开前叫的名字好像就是杰西。怎么回事?
  苏尘轻轻地下了床,在梵尔怀里塞了个抱枕,就出门了。由于是深夜,酒店静悄悄的,走在铺着地毯的地板上,也没有什么声音,而那一声声的呼唤却更加清晰。人的好奇心总是旺盛的,苏尘循着声音走出了酒店。
  刚踏出酒店门一步,眼前的景色完全与在酒店门内看到的不同,怎么回事?刚才还是只是有些寂静的街道,现在却是怨灵漫天,哀嚎不断。怨灵中间是一个古埃及装饰的高大男子,仔细一看竟是美尼斯,他怀中抱着一个还挺俊朗的小麦色皮肤的少年,但那个少年却毫无生气,手无力地垂在地上。
  美尼斯见到苏尘出来,眼里闪过希望的光,抱起杰西,直奔苏尘,“快,快我进去,要来不及了,来不及。”
  他很紧张还带着恐惧,苏尘走到门口,朝美尼斯招招手,“快进来。”就率先走了进去。走进之后,怨灵的哀嚎就全消失,美尼斯和那个少年也不见了。苏尘以为是地狱酒店为了客人免遭外界打扰而设的隔音措施,可等了许久仍不见美尼斯进来。苏尘出门,却看见美尼斯站在门口,紧盯着门口。
  “你为什么不进来?”
  “我进不去,进去要有准许。你快点带我进去,有准许就可以。没时间了。”
  “我该怎么做?”苏尘虽不是圣母,但见到人有困难,总是希望能帮上点忙,先不管美尼斯,他怀里的那个少年情况似乎真的不妙。
  美尼斯向远方望了一眼,那里有团团黑气正汹涌奔腾,他抓住苏尘,就走进了酒店。
  进去了以后,就问苏尘,“那个黑发黑瞳站在你身边的人在哪?”
  “流痕?你找他有什么事?”苏尘直觉自己也许带来了一个麻烦,开始警惕。
  “带我去找他。”
  “先告诉我你的目的。”苏尘不让步。
  美尼斯看看怀里的杰西,“我要救他,那个人有办法。”
  “他已经死了。”苏尘刚才靠近美尼斯他们的时候,很清楚地感到杰西已经没有任何呼吸,身体都是冰冷的。
  “不,他没死!只是卡暂时离开了身体。”
  卡就是灵魂,灵魂离开肉体,那不是死亡还是什么?苏尘知道,擅自复活死人是违背自然的,结局肯定不好。苏尘不想让流痕沾上这种事。“不可……”能还没有说出口,苏尘的话就被人打断。
  “我答应。”流痕从楼梯上走下来,走到美尼斯面前,“但是你应该知道他现在的情况是因为你造成的,若你要他重归现世,那你就必须变回亡灵,甚至很可能会灰飞烟灭。”
  “我知道。”美尼斯看着杰里的眼神很柔和,“但我不后悔。”
  “好,那等我们把外面的那个所谓的神解决了以后我们一定帮你把他救活,顺便救活其他成千上万的人。”黑无常出现在大厅。其他人也都陆续出来。
  先前那个黑衣人走到美尼斯面前,“跟着你的那几个人呢?为什么他们没有回来?”苍老的声音竟也有一丝波动。
  “死了,都死了。被怨灵啃噬肉体,一寸寸地啃完,连带着灵魂,一点都不剩。”
  “怎么可能?谁干的!”黑衣人的周身出现了数个火球。
  “赛特。”美尼斯平静地吐出两个字。
  “唉,果然是他。”流痕似乎有些无奈。
  其他人的表情变化却更加明显了很多,“什么?赛特?九柱神之一的邪恶之神——赛特?”黑无常震惊。
  “是。”
  “怎么可能?他无缘无故地杀魔法师干什么?”
  “是因为你?”白无常问道。
  “是。”
  “为了你身上的数万的魂魄?”
  “是。”
  “他的目的。”
  “不知道。”
  “你最好想清楚,如果我们不能打败他,即使我不清楚他的目的,也知道杰里的魂魄会被他利用,结局只有消失。”
  美尼斯抱紧杰西,“我不知道。杰西在金字塔内进行考古遇到危险时,被人抛弃在我的陵墓,偶然间打开了冥神欧西里斯雕像下的暗格,拿出亡灵书的时候,我被唤醒。他不属于那里,所以我帮他走出了陵墓。他走了以后,我一天比一天更想见他,可我只是个亡灵,要复活的准备也不够,这时赛特就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他说他可以帮助我复活。原本我以为我复活只需要太阳神的光芒,亡灵书,海蓝石就可以了,但没想到需要那么多子民的卡。更没想到,杰西说要回到他的国家,可他却在这里,还被我夺取了卡。杰西,对不起。”那个国王美尼斯的眼睛竟有些湿润。
  “老板,你一定知道些什么,还是快点说出来吧。”黑无常说。
  流痕看着门外一成不变的景色,说道:“你去赛特自己吧。”
  话音刚落,就听到玻璃破碎的声音,虚无的空中竟出现了裂缝,无数的小光点又落下,在夜空下堪比星辰。可光点落下后,门前出现一头墨豹,暗黑色的毛上依稀可以看到古钱状的斑点,体态硕长,四肢矫健,步伐优雅。一只手抚摸墨豹的头,墨豹张张嘴,打了个瞌睡便伏在了地上。手的主人是个容貌俊美的男子,神的姿态,却是恶魔的微笑。
  那人环顾四周,最后定格在了苏尘身上,“流痕,你居然让一个普通人来这种地方,你可真有自信啊。不过这个人确实挺不一般的,居然能透过我设下的结界听到美尼斯的声音,害得我还得费一些手段才能得到他体内的卡。”
  “赛特,你还是停手吧。你明知道你的愿望不可能实现的。”流痕说。
  “我要是愿意停手,数万年前就停手了。要不是卡都掌握在我哥哥手中,我早就得手了,还需要绕那么大个圈子通过美尼斯来获得卡吗?”
  “拉是不会让你随意伤害世人的。”
  “当然,不然他也不会在我身上下禁咒。可是我没有伤害世人啊,夺取卡的可是美尼斯,我只是回收卡而已。”赛特邪笑。
  “赛特,那你不要怪我出手了。”
  “哦?你要出手?你什么时候这么热心了?也许我敌不过你,但这里是我的地方,是我的领域,我要夺取卡可不难。”
  “荷鲁斯马上就到了。”
  “哼,现在是黑夜,是我的天下,他来也没用!”赛特显然动怒了,酒店的窗户一扇接着一扇全部无缘无故地碎掉。
  而这时,黑衣人也出手了,一条火蛇向赛特急冲而去,可墨豹不屑地看了火蛇一眼,吼了一声,火蛇变成了一片片地消失。其他人也都加入了战场。酒店顿时乱成了一团,到处是破损。
  黑无常摇摇头,“别说工资了,照阎王的性格,他说不定还要我们赔这里的修理费呢。”又看了看赛特,“人怎么能和神斗?更何况是主神。连我们都打不过赛特,更何况你们。”
  正如黑无常所言,未过多久,与赛特激斗的人全部都倒在了地上,而赛特毫发无损。
  赛特笔直地站在那,挑衅地看着流痕,“如果你还想阻止,我们就来比一比吧。好歹我也是力量之神。”
  流痕摇头,说:“不必了,他已经了来了。”
  赛特眼神变得阴冷,转身冷看天空尽头出现的白光。
☆、荷鲁斯
  赛特,最后一件事,你还是不知道…… ——荷鲁斯
  
  黑夜被黎明的光芒划破,天际的白光已照耀在大地上,邪恶与正义,哪方是胜者?
  来自光明的青年有着与赛特相似的脸庞,却有着与赛特截然不同的气息。他是正义的代表,他是白天与光明的象征。左眼处长着一朵白莲,左肩上停着一只鹰,有着凌厉的目光。
  “荷鲁斯,现在是夜晚,你不该出现在这里。”赛特敌视着荷鲁斯。
  “赛特,只要你肯停下你现在的罪行,我将离开。”荷鲁斯规劝道。
  “然后带我去太阳神那里认罪?”
  “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即使你得到了数万的卡,你也不可能战胜父亲。”
  “你为什么不直接说我战胜不了你?要知道,我可是杀了我哥哥两次。”
  “你这样做是错误的。”
  “还轮不到你来指责我。论辈分,你应该叫我一声叔叔的。”
  “你从未把我父亲当作你的哥哥过。”荷鲁斯有些哀伤。
  “那又怎样?我只想要毁了他,让他永远堕落于黑暗。”
  “可你依旧得不到他!”
  “我是黑暗的神,我掌握着黑暗。得不到,就毁了他;毁了他,便是得到了他。他终究会是我的!”
  “赛特!”荷鲁斯的身体开始散发出强烈的白色光芒,赛特身上也出现了黑芒。两人对峙,一半是白天,一半是黑夜,让苏尘莫名地想到了“白夜”这个店名,白夜,是什么意思?但现在的形势容不得苏尘细想。
  黑暗与光明相互吞噬,相互交缠,风暴中心的两人不发一言,可谁都知道他们现在有多危险。苏尘紧紧地握着拳,手心里已全是汗,没有普通人会在两大主神交战时仍保持冷静。
  黑白互不相让,可突然白色却弱了许多,荷鲁斯吐出了嫣红的血液,黑色趁此机会侵蚀了白色,荷鲁斯还不能作出反击,黑暗已染指荷鲁斯。荷鲁斯左眼的莲花一点点变成了黑莲,他的眼神变了。赛特冷笑一声,收回了魔力。
  此时,荷鲁斯的身旁又出现了三个人,一男两女,那男的与赛特和荷鲁斯相像,一看就知到是欧西里斯——赛特的亲哥哥,荷鲁斯的父亲。一个女人想走进荷鲁斯,却被荷鲁斯的眼神定住了,欧西里斯也拉住她,“伊西丝,他现在是‘没有眼睛的人’,他不认识我们。”
  “欧西里斯,快想想办法。他很久都没有出现这种情况了,现在该怎么办?”伊西丝急切地看着荷鲁斯。
  欧西里斯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知道没有办法的。现在只能等他耗尽魔力了。”
  “可他刚刚受了太阳神的惩罚,身体怎么受得了?”
  “这就是他阻拦我的下场。”赛特大笑。
  另一个女人说:“赛特,不要再这样了。”
  “奈芙蒂斯,你又要背弃我?别忘了,你可是我的妻子。”
  奈芙蒂斯看了看欧西里斯,又看了看几近疯狂的荷鲁斯,苦笑道:“赛特,背叛对方的人不是我,是你。你从未爱过我,不是吗?”
  赛特只是冷笑,“你背叛我是事实,奈芙蒂斯,回来我身边。”
  “我若帮你,那便是背叛我自己了。赛特,我可以容忍你心里没有我,因为爱不可强求。但我是一个女人,我怎么可能违心地去帮你夺得我的情敌?”
  “奈芙蒂斯,你说什么?”伊西丝问道。
  “姐姐,他不爱我,他爱的是别人。”
  “赛特,你怎么可以如此!奈芙蒂斯她这么爱你,我们是敌人没错,可你还是我妹妹的丈夫,我丈夫的弟弟,我们还是家人,还是有着不可磨灭的羁绊的。可是,你为什么不爱奈芙蒂斯?”
  “我不爱她又怎么样?哥哥他还不是不爱我?对吧,我亲爱的哥哥?不过,没关系,奈芙蒂斯她爱我,我也依旧爱你。”赛特的笑容很残忍。
  伊西丝显然受到了打击,“欧西里斯,他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啊?”
  欧西里斯有点窘迫,“伊西丝,不用在意他的话,他只是在乱说而已。”
  “对啊,他一定是在胡说,否则他怎么会说自己喜欢你呢?”伊西丝艰难地笑笑,注意力又被荷鲁斯吸引走。因为荷鲁斯从听到塞特说他喜欢他哥哥的那一刻开始,情绪就很不稳定,魔力波动很大。当伊西丝又说了一次后,荷鲁斯居然向伊西丝出手了。
  “荷鲁斯!”伊西丝大叫,幸亏欧西里斯及时拉住她躲开了攻击。
  荷鲁斯不计魔力般向他的父母进攻。脸色愈发苍白,可左眼的黑莲愈发深邃,攻击就愈发强大。荷鲁斯的魔力强大,欧西里斯和伊西丝又不想伤害他,渐渐地落了下风。
  情况很不妙,奈芙蒂斯向赛特求助,“赛特,求求你,阻止荷鲁斯。只有你才可以唤回他。”
  “他父母都不可以,我怎么可以?再说,我凭什么帮你们?”
  “赛特,看在荷鲁斯为你承担了太阳神的惩罚的份上就帮帮他吧。在听到你的所作所为的时候,太阳神大发雷霆,是荷鲁斯主动为你开脱,后来还替你受罚才如此虚弱,最后你只要在几日内回去认错,再反省数百年就可以,但他的伤不知要何时才能恢复。”
  “他来找我的时候可以好的不得了啊。”
  “他那是强撑的。你什么时候见过他在你面前软弱的样子?”
  赛特一愣,似乎确实没见过,不但如此,他见到的荷鲁斯一直都是强大的。
  奈芙蒂斯又说:“在你见到荷鲁斯之前,他就很崇拜你,一直在暗中偷偷地看你。他知道你喜欢强者,只要在你面前,他绝不示弱。可你又怎么会知道在你第一次见他就让他离你远远的时候,他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哭泣的样子?”
  赛特脑海中浮过第一次见到荷鲁斯时,那个红着眼睛,眼泪却就是落不下来的小孩子。
  “你又怎么会知道数万年前,你杀了欧西里斯后,他打伤你前,原本太阳神是想让大地之神,我们的父亲也将你杀死的。”奈芙蒂娜又说,“赛特,你欠荷鲁斯太多,只是你一直都不知道而已。”
  赛特看着荷鲁斯,轻轻地叫了一声,“荷鲁斯。”
  原本准备发大型咒术的手渐渐地放下,荷鲁斯左眼的莲花渐渐变为了白莲,背对着赛特,“塞……塞特?”
  “是。”
  荷鲁斯转身,愣愣地望着赛特,右眼恢复了清明,迷恋的神情也变回了原先的正气凛然,“赛特,你还是回去受罚吧,太阳神会宽恕你的罪行的。”
  赛特点点头。
  荷鲁斯这下傻眼了,他居然会同意回去?以至于在他恢复后见到他父母时也没有表现出多大的震惊。
  五位神回去了,地上的人仍在昏迷中,如果他们听到了这种秘闻,不知道他们会是什么表情,可惜,他们没听到。
  流痕见赛特他们离开后,就走到美尼斯面前,“现在,你准备好了吗?”
  “嗯。”
  苏尘也挺佩服美尼斯的,刚才那种惊险的坏境下,他居然还能够只是一动不动地抱着杰西,眼神那叫一个深情。自己以后爱上一个人也会这样吗?苏尘脑海中闪过一个模糊的人影,却看不清模样。苏尘摇摇头,把这些想法甩出脑海。
  流痕把一根手指放在美尼斯的额头上,手里拿着不知从哪弄来的一本书,没有风也“哗哗”地飞快地翻着,上面全是奇怪的经文,“吾以白夜之主为名,黑即黑,白即白,亡灵回归其所属之地。”指尖冒出金光,美尼斯最后看了一眼杰西,无数的灵魂从他的体内蹿出,又纷纷从早已破碎的窗户飞出,灵魂的声音掩盖住了美尼斯消失前说的那句话,但苏尘看懂了口型,不过杰西在美尼斯消失后才睁开眼睛。
  第二天,苏尘把在床上睡了一夜的梵尔给拖了起来,“真不明白,昨晚那么大动静,你怎么还睡得着?”
  “我也不知道,头很疼,就只能一直睡。”
  “你又没宿醉!给我起床,今天就回去了!”
  在苏尘的严密监视下,梵尔慢吞吞地起床,洗漱,又被苏尘拖走。
  酒店门口,“杰西,你什么时候回国?”苏尘昨晚扯了一大堆有的没的,终于让杰西相信他由于低血糖昏倒在地上,苏尘正好碰到就把他带回来了。
  “我不打算回去了。”
  “为什么?”
  “这里有我想找的人。”
  苏尘了然,“若是找不到呢?”
  “我会一直找。”杰西笑得很甜蜜。
  “找到后发现你们不适合呢?”
  “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但我不在乎。”
  苏尘哑然,最后只说,“那你保重,再见。”
  “再见。”
  飞机上,黑无常愣是抢先坐在苏尘身边,两人又开始“高谈阔论”。
  聊着聊着就谈到了什么生物不会笑的这个问题上。
  苏尘:“白无常。”
  黑无常:“老板。”
  两人相视,都对对方的答案感到不可思议。
  黑无常说:“老板怎么可能会笑?老白偶尔还笑笑。老板?不可能,决不可能,从我开始当黑无常就和他认识了,我一次都没见他有过什么表情波动,这个一面瘫。这次看到他叹气的样子已让我惊奇,笑?你不是在讲笑话吧?”
  “但他就是笑啦。特别是我在给他泡茶的时候,必笑!”苏尘说得很真诚。
  这下不止黑无常感兴趣了,连白无常都冷着张脸,镇定地坐在了他们旁边,其他不熟的生物也都不是朝这里张望。
  苏尘心想,这是怎么了?真的就这么惊奇了?
  不管赛特和荷鲁斯的结局如何,美尼斯与杰西是否悲剧,埃及之旅最后还是结束了,苏尘发誓以后再也不去了,要是再这么来几次,他心脏可受不了。想想下你被千万没有五官就只有三个大洞的亡灵包围的情景,它们还在你耳边不停地哀嚎,谁受得了?
  怪不得子染不愿出来,他每次出来,就没遇到过普通事。我想好好放个假啊,这样的假期根本就不是假期啊,苏尘无声地祈祷。
☆、聚宝盆
  “明初沈万三微时,见渔翁持青蛙百余,将事锉剞,以镪买之,纵于池中。嗣后喧鸣达旦,贴耳不能寐,晨往驱之,见蛙俱环踞一瓦盆,异之,将归以为浣手器。万三妻偶遗一银钗于盆中,银钗盈满,不可数计,以钱银试之亦如是,由是财雄天下。” ——《挑灯集异》
  
  黑无常拿着一份报纸狂笑,“苏尘知己,看啊看啊,‘非洲失去踪影,世界末日终于来临?’”黑无常最近时常来白夜,还带着个万年冰山白无常,两人目的据说都是为了看流痕笑的样子。可流痕就是不给他们看,他们就日日蹲守白夜。他们就真的这么闲?
  苏尘接过报纸,自己从埃及回来后就忙着圣诞晚会的事,一直没什么时间看新闻。一看,上面的报道大概意思就是说大半个非洲在前几天突然失去了与外界的联系,世界各地纷纷派出侦察组进入非洲查探,结果发现所有人都昏睡不醒,准确地说是失去了呼吸。但在数小时后又都醒了过来,却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有关专家认为这是世界末日来临的象征。
  “你说会不会真是世界末日啊?”
  苏尘心说你明知道那是美尼斯的原因。“今天就是2012年12月21日了,你可以看看到底是不是世界末日。”
  “怪不得今天外面的人神色都那么慌张要么兴奋得要命。世界末日啊,我还挺期待的。”黑无常就是个不怕事多的主。
  “我一点都不期望!”这话不是苏尘说的,而是刚刚冲进白夜的青年说的,“苏尘,你要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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