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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

_12 非幻(当代)
☆、临道别
  道是别离不别离。身隔两地,心留一处。
  
  苏尘与上官莫去了一家餐厅,是上流社会人群常去的那种高级西餐厅。环境很清幽,一架白色钢琴摆放在中间,《梦中的婚礼》的歌声漂浮在空中。
  上官莫绅士地为苏尘拉开椅子,在窗边坐下。往窗外望去,人和汽车都如蚂蚁般渺小,忙忙碌碌,却不知道自己追求的到底是什么。整个城市尽收眼底。即使是夜晚,城依旧如白天般明亮,灯光绚烂了夜空,月也躲在了阴云中。
  “苏尘,你想吃什么?”上官莫把菜单递给苏尘。
  “我也没来过这种地方,你选吧。我和你一样就可以了。”
  “那好吧。”上官莫对服务员说,“和平常一样两份,再多加一杯橙汁。谢谢。”
  “好的,先生,请稍等。”服务员拿着菜单走了。
  “怎么了?“
  “有点不习惯而已。以往都是和你在小吃街、地边摊或者大学城吃小吃,突然换了个地,一时适应不过来。”苏尘又朝餐厅内的西南角落偷偷看了一眼。
  “没关系。以后会习惯的,习惯不了,以后就还和你去以前的地方。”
  “先生,您的橙汁和咖啡。”
  “哦。”苏尘喝了一口,含着杯子边缘随便应了一声,“这次应该我请你的。现在怎么看都像是你在请我啊。你点的不贵吧?我这贫民可受不了你这个世家公子的狮子大开口。”苏尘换了语气,开玩笑说。
  “又有什么区别?对我来说,能和你一起进餐,已经很开心了。要是是你亲手做的,那就更好了。”上官莫说,“最好是一辈子。”
  “那当然了。本少爷做得会差吗?从小就开始磨练,还经我妈特训了七七四十九日,差就怪了。话说回来,我这种出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新好男人,现在可是抢手的很。”苏尘得意忘形了。(某非补充:是很抢手,抢的都是男人。)
  “再好也比不上我。”上官莫向西餐厅里的一干朝着他们看到女人扬了一下头,她们都羞红了脸转回头去,有些胆大的还不时地偷偷瞧几眼。
  苏尘不服气,“你比我好哪了?”
  上官莫喝了一口咖啡,微笑不语。
  苏尘嘟嘴,“不就是比我帅了那么一点点,比我有钱了那么一点点,比我聪明了那么一点点,有什么了不起的?”
  这时,服务员端菜过来,居然换了个女服务员,瞄了上官莫一眼,故意倾身靠近,红着脸走了。
  苏尘吃了个鳖,拿盘中的鹅肝排开刀。除了喝酒,西餐也算是苏尘的一大弱项。
  “不好吃吗?那换一样吧。”
  “不是不是。用不惯刀叉而已,是我的原因。”
  最后,苏尘的鹅肝排还是被换掉了。
  “这是马赛鱼羹,把汤汁像这样淋到面包上,以前记得你常常抢学校里的炒面面包,你会喜欢的。如果有阿尔萨斯白酒,味道会更好。”上官莫教苏尘怎么吃,而站在一旁端菜的大堂经理头直冒冷汗,让苏尘一度怀疑是自己的温度感受神经出了问题。经理点头哈腰地往后退下,不想涨到了一个物体,经理转头,这下脸全白了,心想:今刮的什么风啊?几尊大佛怎么都来了?
  上官昂瞪了可怜而又无辜的西餐厅经理一脸,冷哼一声,径直走到上官莫和苏尘面前,说:“莫儿,难得看到你来这。”
  “爸,以前是怕人误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现在这里是我们的了,自然不用再顾忌什么。”上官嫣挽住上官昂的手臂,撒娇着。
  “二叔,小妹说的是。今天您和三叔来这里,侄儿很荣幸。”上官莫起身。
  “照顾侄儿也是做长辈的责任。”
  “多谢二叔了。侄儿还有朋友在,二叔,三叔还请自便,恕侄儿不能陪你们了。”
  “莫儿,不是三叔说你。你父亲虽已去世一月了,公司和家里还有很多事需要你去处理,不要太贪玩。”
  “三叔,不还有你和二叔在吗?侄儿很放心。再说,侄儿才刚刚接手,还有很多不清楚的事情要请教你和二叔。”
  “哼,你眼里还有我们吗?居然敢去抢端木家的地方?这地方也才刚姓上官没多久,餐厅的原主还在这坐着呢。”
  “这都是爸生前的安排,我只是代他实行而已。爸的心愿能完成一个是一个,让他也好走得安心点。至于别的……”上官莫浅笑,“都没要紧的。这西餐厅现在是上官家的,以后也会一直是就行了。”
  “算你有孝心。我们走吧。”上官昂不顾上官嫣给他的眼神,带着一脸不舍的上官嫣和上官蔚走了。
  走到门外后,上官蔚问:“二哥,莫儿真的长大了。”
  “再长大,姜也还是老的辣。上官家的主人是谁还不一定呢。”
  “爸,你们在说什么?”
  “没什么。爸带你去吃好吃的,听说刚进了一批新酒。”上官昂对女儿很是宠溺。
  “好啊,快走。”三人笑着走了。
  ………………………………
  上官莫坐回作为,“苏尘,对不起。”
  “有什么对不起的?我又没怎么样。那是你家里人?”苏尘问的有些小心。
  上官莫点点头,“算是吧。”
  “你不开心吗?你爸的事……我很抱歉。但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
  “也许是不开心吧,虽然心理准备很早前就有了。和你在一起时,整个人就都会放松下来,有些情绪就都出来了。准备的再充足,它真的来了的时候,还是会有些承受不住。”
  “出来就出来。兄弟是干什么的?兄弟就是用来给你依靠,陪你一起疯,一起笑,一起哭的!”
  “这不是情侣吗?”
  “去你的。对了,忘了和你说了。”苏尘咬下一口面包,“三天后,我要出去,可能会有一段时间不在。”
  上官莫放下刀叉,“什么时候回来?”
  “还不确定。个把月是至少的。”
  “这么久?”上官莫低头喃喃,“也好,现在你不在比较好。”
  “喂,别以为我没听到。你巴不得我离开呢?”
  “不是。我怎么会舍得你离开呢?我是多么希望每分每秒,时时刻刻都见到你,一瞬不见,就若有所失。”上官莫做依依不舍,悲痛欲绝状,遥望云霄深处,双眼朦胧,“‘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我如今怎么割舍得下你……做的饭呢?”
  “靠!”苏尘忍无可忍,差点掀桌和上官莫拼命。
  吃完饭后,两个人就去了跨海大桥。迎着风,不停地跑,不停地追逐,不停地笑,疯了大半夜。然后,道别。
  “苏尘,你会回来的,是吧?”
  苏尘笑着捶了上官莫一拳,“当然会回来,用得着这副样子吗?”
  “那就好。那……再见。”
  “再见。”苏尘摆摆手,走进了胡同,渐行渐远,最后,终于不见。
  上官莫在路口站了好久好久,久得都忘了时间。直到电话声响起。“喂?是我。”“好,我马上回来。”“他?呵,手下败将而已。”“先留着他,要是他触犯了我的底线,你知道该怎么做。”说完,就挂断了电话。上官莫往回走,走到了公路上,一辆车就停在了他旁边,他上了车,只是进车时,朝胡同口一处民宅的楼顶看了一眼。
  屋顶,一个杀手沉思了很久,还是拨通了电话,“皇甫老板,他发现了。”
  电话的另一端,皇甫翔握紧手,说:“任务取消吧。”合上手机,“上官莫,我们来日方长。”
  坐在椅子上,看了眼办公桌上的资料,皇甫翔思索:上次的宴会以及这次在餐厅都看得出上官莫与苏尘感情很好,而苏尘又是白夜的人,白夜……深不可测。上官老头子死了,谁杀的还不清楚。端木家、沈家个个都有可能,连独孤家都有嫌疑。之后,上官莫已经吞并了大大小小好几个势力,甚至连端木云迁的“迷醉”,自己的“遗世”都被他接收了。上官莫和独孤琴即将完婚,强强联手,上官家的地位更不可撼动。现在,黑白两道都是风起云涌。
  皇甫翔叹气,“苏尘还是不动为好。看样子,真的只能和苍家合作了。”虽然不知道苍海找他联手的目的,毕竟苍家与上官家也有过联姻,但现在别无选择,只有赌了,玩得大才能赢得多。没有永远的敌人,商人永远以利益为最优先。
  ………………………………
  回到白夜的苏尘,一进门就看到睡在卧榻上的梵尔,黑色的碎发散散地落在脸颊两旁,身体蜷缩着,皱着眉。苏尘以为他冷了,轻轻走过去,为他盖上毯子,可一碰,梵尔就惊醒了过来,琥珀般的眼睛在黑暗中变成了如绿宝石般,手紧紧地抓着苏尘。也许是错觉,苏尘觉得梵尔第一眼睁开时,眼里满是杀意。
  “怎么了?”
  “没什么。尘,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不论怎样,都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梵尔躺在软榻上,抱着苏尘的腰,把头埋在他胸前。
  “好。”苏尘不知道梵尔为什么要这样说,但此时的梵尔他总觉得好脆弱,不忍心拒绝。而且,他原本就是这么想的。
☆、第一日
  那晚,梵尔在苏尘怀里睡着了,他一直抱着苏尘不让他走,只是紧紧地拽着他的手。
  苏尘是听到沏茶声后才醒来的。依稀看见有一名男子在沏茶。银白色的水从青花瓷茶壶倒出,落进同是青花瓷的纯白茶杯,热气氤氲,水雾模糊了他的容貌,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打在了他面前的茶杯上,却没有照在他身上。
  “流痕?你回来了。”苏尘揉揉眼睛,腿都麻了。梵尔还靠在他腿上,眉头微蹙,嘴角却带着浅浅的笑。
  男子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手托起茶杯,如往常一样喝茶。可那一刻,苏尘却觉得他离他好远。
  “饿吗?”苏尘问。
  在苏尘的祷告下,阳光终于照亮了流痕,流痕说:“饿?确实饿了。”
  “好咧。您等着。”苏尘轻轻地移开梵尔,从卧榻上下来,衣服又被无意识的梵尔拉住,苏尘小心地扳开他的手指,摸摸梵尔的头,梵尔就松开了手。流痕的手顿了顿,也只一瞬。苏尘有些小害羞,但也有些小高兴,反正迟早要让他们知道的。苏尘又梳洗不顾,就跑到厨房去了。
  没过多久,苏尘就端着一碗白米粥,几碟小菜上来了,“家里没什么东西,你就先将就着吃吧。”
  流痕吃了一口,“很好喝。”
  “真的?”
  “嗯。”
  “以前都没听你说过,今天太阳真的从西边出来了。”
  “你要想让太阳从西边出来,我帮你实现。”
  别人说出来也许是句玩笑话,但流痕说的肯定不是,他说这话时,是带笑的,带着哀伤的笑,可又是快乐的笑,很矛盾。
  苏尘看到流痕的笑容,一时没反应过来。脑袋里仔细搜索,似乎见到流痕笑的次数确实少得可怜,但据说这个少已经足以让熟识流痕的人惊讶了,可以说在流痕遇见苏尘之前,没有人见过他笑。没有人不承认,流痕笑起来,真的不似凡人,虽说他原本就不是凡人。
  “啊?啊!哦,不太好吧。”
  流痕吃的动作很优雅,但也挺快,小米粥已经见底,“很好喝。”流痕又说了一次。粥喝完了,流痕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淡漠、优雅、神秘,白夜的BOSS。
  苏尘的身子往下低了低,“梵尔,重死了。”梵尔整个人倒在苏尘身上,没理苏尘的话,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
  “给我醒醒。不要站着睡。”梵尔就是不理他,苏尘直接用手肘一撞。
  梵尔完全醒了,手按住伤处,眼睛直盯着苏尘,苏尘咋看咋觉得那双眼睛在说委屈。
  “你太重了。”苏尘说。梵尔继续看。
  “稍微重了点。”梵尔眨了眨眼睛。
  “你一点都不重,真的。最最标准的身材,一秀,保证一大堆人流鼻血不止。”梵尔低垂眼睛。
  “过来吧。”苏尘话音刚落,梵尔就又趴在了苏尘身上,“你嫌我重?”
  “没,绝对没。”
  “我觉得自己身材容貌都绝对是上上乘的。但如果你不满意的话,我是绝对愿意为你改变的,直到你满意为止。”
  “我很满意,非常非常满意。”
  “当真?”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天晓得他说否定会是怎样的下场,单是那些喜欢梵尔的人流出的泪就可以把他给淹死了十八百次了。
  流痕说:“梵尔,你知道。”
  梵尔挑眉,一改往常,有些挑衅,“我当然知道。同样的错误,我不会和某个笨蛋一样再犯第二次。”
  “你们在说什么?”苏尘觉得这两个人今天的脑袋有点不太对劲。
  “没什么。我们去超市吧,天界没有牛奶。”梵尔带着苏尘出去。
  “啊啊啊啊啊啊,等我刷好牙再去啊~~”苏尘哀嚎。
  一番折腾后,两人出门了。
  不知有意无意,苏尘总感觉四周有好几道目光穿过层层货架,直射到他和他身边的梵尔身上。很奇怪吗?衣服没问题,头发也没问题,出门前看过,外形虽然没梵尔那样完美,但也算是帅哥一枚吧。到底怎么啦?
  “好配啊~~我不行了,扶我一把。”
  “手机,手机!快拍照,拍照。”
  “对对,传到微博上去。天,今天太幸运了。”
  “小攻是不是神啊?怎么会这样无懈可击?”
  “怎么会是神?肯定是魔。否则怎么会这么有吸引力?”
  “传了没?”
  “传了传了。”
  “多拍几张,做成海报镇宅。”
  ……
  苏尘打了个冷战,还不知道他已经被全国广大腐女同志们所熟知,他和梵尔的照片的跟帖一分钟内刷了好几次屏。他应该庆幸自己没多久就去天界了,不然,该担心不会是他,而是那些对苏尘想入非非的人了。苏尘会感到困扰倒是真的。
  “冷吗?五月,入春了,回寒还是会冷,下次多穿点。”梵尔细心地搂住苏尘,带他离开了放牛奶的冷柜,惹得周围一片尖叫。
  “真的真的,是真的诶!”
  “小攻好体贴啊,小受好幸福啊。”
  “听到了吗?‘下次多穿点。’那个眼神,那个语气,好温柔啊。”
  ……
  买完东西,两人又去了蛋糕店。很难想像,苏尘这样一个人会喜欢吃甜点,而喜欢牛奶的梵尔却不喜欢,但他很喜欢看苏尘吃甜点时幸福的表情。
  “芝士蛋糕、提拉米苏、勃朗峰,那个巧克力蛋糕也要,还有那个双色果冻……”苏尘眼睛在柜台前不停地游巡,这次一定要买个够。笑话,这次可是公费,不用白不用,打倒地主,农民翻身的日子终于来了!以往工资见不到一分的苏尘终于可以尽情地买自己平时可望不可即的甜点了,流痕说了,这次的帐全记他头上。
  苏尘心想白夜银行帐户上的数字后面应该有几个零?似乎白夜一年都没做成几笔生意,苏尘开始担心起来。“我为几个成精的瞎操心什么?”苏尘继续欢天喜地地挑,“抹茶慕斯也要……”
  其实,白夜的银行账户的余额为……零。一有钱全都以各种名义捐出去了,想要钱的时候,世界上的冤大头很多,随叫随到。
  第一天,两人就只是逛街,购物,吃东西。一路上吸引了大片大片的目光,虽然大多都是奔着梵尔去的。微薄、贴吧的“美攻携小受一日游全程追击”都已被转帖几万次了,甚至有人还报具体坐标。
  这一切,两个当事人都不知道,顶多就是周围太多人看着有些怪。可梵尔早就习惯这种万众瞩目的情况了,苏尘找了镜子后发现自己形象没问题,也得意起来,是看小爷我太帅了,是吧?是吧?啥?看梵尔的?没关系,我骄傲呢,这么好的人是我的。你们尽情地看吧,我不介意,反正你们也抢不走。你们敢抢,我就和你们拼了。
  “在想什么?”梵尔弯腰舔了下苏尘手里的冰淇凌,还意犹未尽地舔了下嘴唇。
  苏尘吞了下口水,暗骂,这也太妖孽了吧?太作弊了。□裸地勾引啊!!!想什么?难道要说怕你被人抢走?
  梵尔见苏尘眼神在地上四处瞄,微笑,直接吻上苏尘的嘴唇,又迅速离开,还说:“味道比冰淇凌好多了。”
  微博贴吧上的跟帖立刻翻了好几倍。
  苏尘的脸擦地红了,“靠!”光天化日吃老子豆腐,可他嘴角的笑就是控制不住地扩大。往四周一看,周围的人都瞪大了个眼,苏尘也不介意,和梵尔继续打打闹闹。
  他们恋爱关别人什么事?说不介意是假的,但苏尘不会后悔,也不会怪梵尔,梵尔一直都是想做什么做什么,出于本能地去做,他吻他,代表他喜欢他,没有考虑很多。他就是喜欢梵尔,苏尘不喜欢拐弯抹角,别人问他,他也会大方地承认。害怕别人的嘲讽,异样的目光,他也怕他爸妈会不认他。现在开放了很多,支持同性恋的不少,可实际上大多数人还是觉得同性恋很恶心,是变态。苏尘曾很多次偶然听同学朋友说过,也曾看到过某人被发现是同性恋而被迫辍学。害怕,很害怕,但比不上对梵尔的喜欢,只要有他在,再懦弱也会坚强。
  梵尔陪着苏尘坐在大排档里吃拉面。
  “小伙子,又和朋友来吃面啊?好久没见你来了。”店主是个笑得很开怀的大叔,带着东北腔。
  “这不是最近有些忙吗?”
  “呵呵,还和以前一样吗?”
  “对对。”
  “那你这位朋友呢?”
  “一样。”
  “好好,等会啊,马上就好。”
  “谢谢大叔了。”
  大排档里人来来往往,酒味,烟味,梵尔不喜欢那里的吵闹,可苏尘喜欢,他也就喜欢,两个人吃得很开心。
  玩得累了,苏尘回到白夜自己房间后倒头就睡,梵尔却把他抱回他的房间,看着他。
  “别闹,很累了。”苏尘用被子盖住头,不去理他。
  梵尔看了会,就躺下,抱住苏尘睡觉,心想:今天你确实累了,先放过你吧。
  第二天,苏尘起了个大早,准备大扫除,把白夜里的古董都给好好整理遍,梵尔还在睡着,不知道为什么一段时间不爱睡觉后,梵尔现在却越来越爱睡觉了。
  苏尘打开门,门外站着个不速之客,似乎在思索什么,被突然出现的苏尘也吓了一跳。
  “你是……好像是奈若的哥哥,叫……叫?”
  “苍海。”
  “对对。”苏尘敲了下脑袋,“你有什么事吗?”
  苍海一笑,平凡的面貌生动起来,“奈若最近和端木云迁有些矛盾,想请你去看看。”
  “矛盾?”
  “对。”
  苏尘想:去看看也好,奈若其实很个孩子差不多,很单纯,遇到端木云迁那只狐狸,太危险了!顺便去道别。而且,端木云迁和上官莫……“什么时候去?”
  “现在可以吗?”
  “可以。等等。”苏尘放下抹布,关上门就走了。原本想和流痕梵尔说下的,但流痕又不在,梵尔还在睡,不想吵醒他。
  苏尘和苍海走的时候,睡梦中的梵尔额头流下了一滴冷汗。动物的直觉一向很准。
  
☆、第二日
  冲动是魔鬼,那么冲动的理由就是天使。
  
  “你们家好大啊。”
  “大吗?你没有去过上官家吗?”
  “上官莫家只是一幢别墅,和这栋城堡怎么比?”言下之意,苏尘不承认上官家,他只认识上官莫。苍海有些明白奈若当初为什么会相信苏尘了。
  “那就进去看看吧。”苍海望着眼前这栋城堡,讽笑,只是装着杀人工具的黑盒子而已,还偏偏把它染成白色,可也是极好利用的道具。
  城堡里没有等待王子吻醒的公主,满脸皱纹的巫婆也不存在,只有面无表情的一个个蒙面的黑衣人,衣着一如古代的刺客,存在的意义也是。
  “没吓着吧?”
  “没,怎么会吓着?”苏尘向苍海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心里却说:我个笨蛋。这里可是杀手集中营,我怎么不多想想就来了?虽然他们不会对自己出手,也太危险了。扯上奈若,准没好事,这是定律!!!“奈若呢?”
  “我带你去见他。”苍海在前面带路,两人走过冰冷的大堂,来到了地下室,苍海在墙上按了几下,一道石门打开,出现了一道通道,深不见底,冷气与热气交杂。“走吧。”
  苏尘拉住他,“你确定你没有错路?”
  “肯定没有。走这条路可以到达奈若那里。”
  “哦,那走吧。”
  苍海确实没有骗苏尘,走这条路确实可以到达奈若那里,可以。
  苍海就这么跳了下去,苏尘看了一眼,咬咬牙,“拼了。”闭上眼也跳了下去。整个人就和失重一样,有些恶心,却突然着地了。两人此时站在一个……姑且称它为生物吧,它通体黑色,扁平的翅膀,如鞭子般的尾巴,有点像魔鬼鱼,却又大了很多,于地层中飞翔却毫无阻碍,身体能穿越岩石。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这是庄子《逍遥游》中的一段记载。很多人也许都不信存在这种生物,其实不然,鲲鹏鲲鹏,真的存在。相当于人类的交通工具,可大可小,安全便捷,穿梭于任意空间。可惜的是,现在也就只剩下几只了,原因——除了很久很久以前,神魔大战了一场,死了不少,繁殖率也低,当然,人为原因也有,环境污染,生存区减少什么的,真的伤不起。
  鹏飞快往下飞翔,苏尘的不适感却已经没有了。
  苏尘从流痕那里已经得知,奈若是人偶师,人偶师可以造出与人类无异的人偶来。苏尘还是对这个吃惊了,这也太扯了吧?通道两边有物质在发光,他还见到了岩浆,地心的岩浆啊!苏尘实在是佩服人偶师这个职业,太牛了。这是在地球里面通路啊。
  可苏尘不知道的是人偶师这个职业是奈若从他母亲那里继承的,而不是从他的父亲那里。不过人偶师也够怪的,去什么地方还要这么麻烦。
  过了地心岩,越往下就越冷,“啊欠!”苏尘揉揉鼻子,这就是梵尔所说的回寒吗?下次一定要记得多穿点衣服。
  苏尘比较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卫衣和苍海穿着的丝质衣服,郁闷了,看上去弱不禁风的一个人居然这么耐寒?还是自己抗冻能力太差了?回去以后一定要多多锻炼。
  苏尘头后来就迷迷糊糊的了,苍海叫了他好几次以后才回神。“啊?到了?妈呀,这是哪里啊?”
  苏尘眼前的世界整个就一大冰窖,圆穹顶的冰盖,镂空着繁复的花纹,落地窗户,窗外望去也只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几根冰柱支撑着这个大殿,大殿的南侧有一张冰做的龙椅,整个大殿都空荡荡的,只有苏尘和苍木的呼吸声。
  “奈若呢?”
  一声尖锐的鸟鸣声刺破了天空,苏尘吓了一大跳。
  苍海皱皱眉,说,“他等会就过来,我去叫他,你等等。”
  苍海走后,苏尘就仔细观察起找个地方,最后颓废地坐在大殿中间的地板上,“冰窖怎么不冷了?”苏尘摸摸地板,温暖从手心传来,“还玩呢?”苏尘摇摇头,盘腿坐着,手支着两颊,思索:该怎么逃呢?没地方逃啊。进来的那个地方自己也开不了,早知道一开始就不应该装傻,看到通道时就该逃的。可奈若到底在哪里?不会出什么事了吧?自己失踪了,梵尔会担心吗?
  此刻,奈若和端木云迁正在中国南海的某个小岛上晒着日光浴,讨论着隐居后该去哪些地方。
  苏尘烦躁地摇头大喊,“啊啊啊啊!我怎么这么笨啊?谁?”苏尘警觉起来。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心跳声。
  苏尘左手边的冰墙外出现了一个黑影,苏尘警惕地看着黑影,“你是谁?”
  黑影没有说什么话。苏尘却莫名地觉得很熟悉。
  “说话啊。”苏尘站起来,试着靠近了一步。
  黑影从黑色斗篷中伸出一只手,碰触墙壁。苏尘以为他想要干什么,过了许久却没有什么事发生,才知道他只是把手贴在冰壁上而已。
  “你要干吗?”
  黑影这次说了一个字,“放。”声音冷得彻骨。
  苏尘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把手放上了冰壁。那人却放下了手,转身离开,冰殿气温立刻降了下来。
  苏尘冷得直跺脚,“我来这遭什么罪啊?”
  苍海在殿前停步,神色有些复杂,最后还是走了进去,说:“奈若早就离开了。我们走吧。”
  “啊?”苏尘不清楚奈若的这个哥哥到底要做什么,可他只有见招拆招。
  苏尘走出苍家回到白夜时,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什么啊?把本少爷抓走,又完好无损地送回来。他们吃饱了撑着没事做啊?
  梵尔还在睡觉,似乎很累,睡得很沉,眉头却皱得更紧了。苏尘手轻轻划过梵尔的眉头,叹气,“到底是什么打扰了你的梦?”
  门突然被撞开,流痕有些狼狈,手里拿着逐日,白色的衬衫被划破了好几条,带着血,脸上还有一道伤痕,逐日的光彩比上一次更盛,还以红色为主。见到苏尘,流痕黑色的眼睛散发出光彩,迈了一步,又握紧逐日,指甲把手嵌出了血,身形晃了一下后很快稳住,闭眼,再睁开时,眼里恢复如常。
  “怎么回事?”苏尘紧张地跑上前去。
  “去了一趟北冥之地。”流痕淡淡道。
  “北冥之地?”
  “嗯。”
  “子染以前说的那个住着妖魔的真正的魔窟?”
  “嗯。”
  “你去那里干吗?还弄得一身伤。走吧,我帮你包扎去。”
  苏尘带着流痕出去后,梵尔就睁开了眼睛,伸出右手,看了看,又放在了自己的胸口。
  “以后出去要小心点。是不是去打架了?一个人?一个人就别去了,太危险了。双拳难敌四手……”苏尘一边小心的给流痕上药,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
  流痕凝视着苏尘。
  “我脸上有东西?”
  “没。”
  “哦。”苏尘开始给流痕缠绷带,“北冥之地在哪?”
  “地球的最南边。”
  “那不就是南极?”
  “恩。”
  “是因为我吗?”
  流痕不语。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没事。明天一早我们就去天界。”
  “事情都办完了?”
  “差不多了,而且……太危险了。”
  后面流痕的声音低了下去,苏尘没听清,“后面说什么?”
  “天界不似人界,你可以多带点东西。”
  “哦。”
  苏尘离开后,流痕就一直看着桌上的逐日。
  ————————
  北冥之地最高的冰山之顶。
  黎野对暗光说:“暗光,就让他这么走了?”
  “你是说哪个他?”暗光转身,竟是苍海的脸,“哪个他你都留不下。”
  黎野咬牙,“难道你甘心?”
  “现在还不是时候。”
  “你总是这么说,到底什么时候才是时候?”
  “等吾王完全苏醒的时候。”
  ————————
  天界天帝的书房。
  无瑜坐在桌上,已恢复成了原貌,拿了一串葡萄在嘴边,“流痕这次太冲动了。”
  书桌高高几堆公文间,一个金色短发的男子抬起头,无框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镜片后墨绿色的眼睛闪着智慧的光芒,“给它们一个教训也不错。”
  “一个人就敢闯北冥之地,我也算佩服他了。”
  “不论动机,结果不错,不是吗?”
  “确实。这下,那些妖魔该安分点了。不过,他会不会怪吾等不出手?”
  “我们本就没有出手的理由。”
  “啧啧,太冷了。流痕到底是为了什么?他闹出那么大动静,吾都还不知原因。”
  “你可以问他。”
  “他也快回来了。到时候再问吧。”
  “他回来的时候,我们也差不多该反击了。”
  “汝工作也太认真了。敌人还不知是谁。”
  “除了他,还有谁?”
  无瑜咬掉最后一个葡萄,“也只有他了。他真的还活着?”
  “你说呢?”琦玉停下笔。
  
  
☆、第三日
  来去匆匆,人来人往。该散的总会散,只盼散了能聚,聚了不再散。
  
  苏尘瞪大了眼睛,手还呈打开门的姿势,嘴巴张成“O”,一脸惊讶地看着来人。
  子染毫不客气地敲了一下苏尘的头,“怎么?才这么几月就不认识了?笨蛋苏尘就是笨,”
  苏尘“啊”地大叫一声,扑上去,抱住子染,“终于回来了!”
  “喂、喂,居然把我晾在这。小尘尘,我好伤心啊……”子清虚扶着门框,黯然神伤,失意之状,就差挤出几滴泪了。
  苏尘鄙视地看了他一眼,说:“切,我怕你是乐不思蜀吧?当初好像听谁说来着?狐族真的是美女如云,人间仙境,天府之国,男人的天堂……”
  “再好也比不上你一个。”子清立刻换了笑脸,调笑说,“再说,那里那么好,你不也不愿去吗?”
  “再好也比不上他一个。”苏尘反驳,更加不屑。
  “他是谁?”子清来了兴致。
  苏尘还没回答,就被人拖了回去,苏尘回头,梵尔满脸的阴云。
  苏尘望天,“早上还挺冷的,是不是回寒了啊?我去烧点热水。”脚底抹油就溜走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梵尔很容易吃醋,梵尔吃醋的后果很可怕!更何况刚才还是苏尘主动去抱别人,虽然只是没有任何暧昧的,单纯的见到朋友时的激动。但谁让那个别人是个美男,还和苏尘关系不错呢。
  子染子清都若有所思,一脸笑意地看两人进门。然后,红色的身影如蝶般掠过,子清追了上去,拉住苏尘的手,“小尘尘,你……你怎么可以抛弃我?是不是以为我有情人了?我对天发誓,真的没有,族里的那些女子我怎会看上?要知道,自从有了你之后,我就没再碰过别人。”子清眼睛隐隐有泪光闪过。
  屋子里的温度又降了几度,静了几秒。随即爆发出一声大喊,“谁和你有关系!”
  “小尘尘,你真不能这样,我知道你是害怕我会移情别恋。但我不会的,你放心。我子清从此只你一人。更何况我们曾约定三生。”
  “子染,子清他……”苏尘指指自己的脑袋,“这里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苏尘严重怀疑他被某个美女拒绝后大受刺激而导致神志不清。
  子染认真地想了下,说:“他那里一直都有问题。”
  “我现在全身心都在你身上,自然魂不守舍,还会有什么智商吗?”子清脸不红心不跳。
  “梵尔,你别误会。”苏尘有苦不能言。
  “我误会什么?”梵尔笑得让苏尘头皮发麻。
  “我和子清没关系,真的。”
  “哦,我知道。”
  “真的?”
  “嗯。只不过就是你们两情相悦,你怕他出轨故意不理他而已。”
  “不是这样的……”苏尘想去追梵尔,可手被某个干了坏事还笑得一脸得意的人拉着。
  梵尔的身影不见以后,苏尘恢复镇定,转身对子清笑呵呵地说:“子清,我记得你一直想要上次买双鱼玉佩的那个美女的电话吧?”
  “对啊对啊,你要给我?”话过后,子清发觉自己还在演戏,又哀怨道:“有你在,我心里哪还容得下别人?”
  “这样的话,那我把你上次你落下的那本表面写着‘万花丛中过,留的香满身’的本子给当柴火烧了吧。可惜挺精致的一个小本子,还见你常常在上面写什么。”
  子清“咳咳”了两声,松开苏尘,“我想起来了。和我约定三生的那个人是叫苏晨晨,小尘尘,我弄错了,对不起啦。”
  子染赞许地点点头,欣慰道:“小徒弟终于出师了。为师很高兴啊。”
  苏尘拍拍手,扭头走了。
  “小尘尘,那本本子!”子清喊住他。
  苏尘站住,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我也想起来了。那本本子被一个来店里找你的美女拿走了,她说她是你女朋友,叫小青。我就给她了,只不过她看了之后很生气就是了。”
  “怪不得小青最近都没理过我。等等,也就是说……”
  “恩,对。我没有那本本子。”苏尘大摇大摆地走了。
  子清哭丧着脸,“哥,你弟一生的幸福没了。”那本本子里可有三界所有他认识的美女的电话,地址,爱好……三围什么的不会记,子清看一眼就只知道了。
  “难得你叫我哥,我就大慈大悲地帮帮你吧。”
  “真的?”
  子染从柜台的抽屉里拿出一本本子。子清刚一看见就扑了上去,抢过本子,“我的百宝全书!我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子清翻开一页,傻眼了,“怎么没字?”
  子染说:“你写了不就有了?”甩手也走了。
  等人都走了之后,子清一脸得意,“怪不得人类要发明那么多电子产品。手机就是好啊。”子清掏出个手机,“一个美女,两个美女,三个美女……飞入花丛看不见。”
  子清正玩得欢,流痕冷不丁地冒了出来,“流痕,你什么转行做幽灵了?”
  “刚刚。”流痕气定神闲地坐在木椅上。
  没过多久,苏尘就端着一个青花瓷茶壶出来,为流痕倒了一杯茶,放下茶壶就又走了,还朝子清做了个鬼脸。
  子清失笑,为自己倒了一杯茶,“色泽碧绿,香味清爽,上好的碧螺春,还是用仙露泡的。上次是庐山云雾,上上次是西湖龙井……流痕,你过得也太享受了。”
  “是吗?这是碧螺春?”
  子清一愣,“你不知道?喝了几千年茶了都不知道?”
  流痕摇摇头,“以前只是等待,后来只是习惯,现在只是感觉。”
  子染顿足,叹了口气,才走进前堂,也坐了下来,“流痕,这次来是来道别的。”
  “你们的合约还没结束。”
  “违约金我们会付的。”
  “黄金十箱,白银十箱。”
  子染浅尝一口茶,放下茶托,微笑,“付。”
  “黑珍珠十箱,玛瑙十箱。”
  “付。”
  “两千一十九年的时间,交情,共患难。”
  子染想说什么,最后还是闭口不语。
  “苏尘知否?”
  “还未不知。”
  “他的悲,他的忧,他的孤寂。”
  “流痕。”子染笑得有些勉强,“你明知这些我们付不起。”
  “白夜的商品都需等价交换。”
  “我们用我们余生的喜,余生的乐,余生的珍惜来换。”子清说得平静,但他手里的茶杯却被捏了个粉碎,茶水四溅。
  “成交。但别忘了,你们还欠白夜一个青花瓷茶杯,值白银十两。”
  “好。”子染说,“那么下次再见就只是敌人了。”
  “子染!”子清站起来,“明明不是这么说的。”
  “那要如何说?”子染冷了笑。
  “若是如此,我们还是派使者去天界吧。”
  “自古妖与仙就势不两立,那些老古董会同意?”
  “希望还是有的。”
  “子清,别忘了,现在谁是族长?”
  子清坐了下来。
  “流痕,我们走了。”
  “不与苏尘道别?”
  子染的目光有些宠溺,“笨蛋苏尘很笨,连藏个地方都藏不好,现在把他揪出来,还不知道他会怎么样。”
  “不送了。”
  子染起身,点点头,径直走出门外。子清往前堂与后院的门那边看了一眼,咬咬牙,走了出去。
  白夜门外,阳光有些刺眼。子染自嘲道:“子清,你看,在阳光下呆得久了,就以为自己是生存在阳光中的。实际上,我们从未脱离黑暗。阳光对黑暗中的生物果然是毒,太容易让我们迷恋了。”
  子清这才发现,子染的白衣上有些血迹,原来是手握得太紧,沁出了血。
  “哥,我们逃得出的。”子清这次说得极为认真。
  “逃得出吗?我们的父亲还在他们手上,我们又不为三界所容,除了归顺,我们还有何办法?”
  “我还是无法把流痕他们当成敌人。”
  “难道我就可以?”
  “我知道。不这么说,流痕更会心软。战场上,我们不会伤他,不代表别人不会。”子清说完就静默了下来。
  事情无法掌控,始料不及。
  “子染,快走吧。我刚和霓裳、绿腰她们约好要今天见面,可还要去北冥,时间紧迫。”子清又是花花公子样。
  子清把还在失神的子染带走。
  白夜前堂,流痕依旧在喝茶,淡淡地说:“这茶似乎是和平时不一样。有点苦。”
  屋顶上,梵尔一直看到子染、子清的身影消失于层层叠叠的楼房中才跃下屋顶。
  “想哭就哭吧。”梵尔抱住蹲在地上的苏尘。
  “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话是这么讲,苏尘还是“哇”地哭了出来,“他们走了,走了,走了……”
  “他们会回来的。”
  “会吗?”
  “会的。”
  “肯定?”
  “肯定。”
  后来的后来,他们确实回来了。
  子染子清走后不久,流痕就说:“立刻去天界了。”
  关上门的那一刻,苏尘的心空落落的,他对自己说:“会回来的,会回来的。我伤感个什么劲?子染子清现在不在也好,反正我们要去天界,他们留下也会无聊。要去天界了,多少人的梦啊?开心点,开心点。”
  苏尘拍拍脸,拉出个笑容,跳上了一辆马车,由七匹天马拉的车,来接他们的是——周穆王。
  
☆、天帝
  天界居然得找地养马,囧。明明地方那么多。
  
  “周……周穆王,姬满?”苏尘有些吃惊。
  “用不着这么吃惊。小伙子,我们还见过,你还拜我为师傅,记得不?”姬满说,“再仔细看看。”
  “老余!”苏尘盯了许久后才发现。
  “对了。”
  “你怎么在这?”
  “我怎么不在这?”
  “你怎么是周穆王?”
  “我怎么不是周穆王?”
  “你怎么是老余?”
  “我怎么不是老余?”
  苏尘还是不怎么相信,掐了一下自己,“啊,疼,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梵尔为苏尘擦去额上的汗,离天界越近,就越炎热,苏尘的热情又不减,此刻他早已满头大汗,可本人还是竟顾着和姬满聊天。
  “老余,你是神仙啊?”
  “什么神仙?都叫老余了,我只是个活得稍微长点,本该投胎几百次却又不想死,在这了却残生的人而已。”姬满平静地说。
  “一般人都不想死,活着好着呢。”苏尘肯定。
  “小伙子,你说的话我就是爱听。对啊,活着好着呢。至少还有机会看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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