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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乞丐调查

_16 于秀(当代)
可是袁娟的妈妈总是哭,总是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直到袁娟也放声大哭,她妈
妈才对她说:
“娟娟,妈妈对你说,你别太伤心,外婆在你离开甘肃以后,到处打听找你,天太
热,她70岁的人在太阳下面到处跑,中了暑,倒下便再也没有起来,送到医院大夫说她
是大面积心肌梗塞,已经没救了。”
外婆去世的消息让袁娟大吃一惊,她一直说是她不懂事害死了外婆,一直在悄悄地
流泪。
比我更不幸的是,袁娟的外婆去世以后,她从此要一个人生活,因为她妈妈已成新
家,好象继父不同意她去住在一起,而爸爸给她娶的后妈也快生小孩,根本无意接纳她。
袁娟问她妈妈将来她回甘肃以后,她怎么办?
她妈妈只是流着泪说:“娟娟,你先回来,回来妈妈来为你安排。”
就这样娟娟妈妈把接娟娟回来的事也托给了我父母,因为她家里实在走不开,而娟
娟爸爸就更没有时间了。
所以每提起这件事,袁娟就要哭,她说自己根本就是多余的人,她不想回甘肃,就
想这样流浪在成都算了。
可是我劝她还是回家吧,再不好也是自己的家呵,象我们这样在外边被人欺负,迟
早要吃大亏,我是心有余悸。
我现在在等着父母来接我们回去,原来总希望远离家门,自己出来闯荡,可这次对
我们来说也真是受了教育。
听说我父母还同学校的老师打过官司,因为我们是学校还在上课时走的,那时离放
暑假还有几天,所以,我父母认为我们的失踪学校有责任。
我知道这次离家出走主要错误在我,可是对学校的老师我也是挺有意见的。
因为在我们那样的重点中学,老师只喜欢那些学习好的,有希望的学生,象我和袁
娟这样的差生根本没有人来关心。
老师总是批评我们成绩越来越差,把成绩册“啪,啪”往我们面前摔,根本没有问
我们到底为什么成绩下降的这么快。
当时考进这所学校的时候,我们的成绩都不错,都是好学生,可是,现在都成了老
师看见就皱眉头的差生,我想这里面老师光知道抓分数,以分数来取人的做法也是有责
任的。
我的班里墙上有个排行榜,每次考完试,成绩都要上墙,成绩好的同学自然很骄傲,
因为红旗插在最前面,可象我们成绩差的学生,不但是插黄旗、黑旗,有时候还被老师
把名字写在黑板上示众,警告别的学生不要象我们。
每到这种时候,我就想找个缝钻进去,都是一样的孩子,人家考的好我就考不好,
我真是有些不甘心。
开始我还努力的往上赶,也用过功,可是到了后来,没什么效果,我的努力老师根
本没有看到,看我的时候还是那副;日面孔,我心里彻底失望了,我想,我已经给老师
留下了坏印象,就是再怎么努力,在老师的脑海里我也是个没出息的学生,所以,我开
始破罐破摔。
袁娟跟我差不多,她学习成绩下降主要是因为父母离异、家庭的关怀没有了。外婆
年纪大了,只能管她吃饱穿暖,至于学习上的事儿根本没有能力去问。
袁娟本来还是班里的团员发展对象,可是不知为什么父母的离婚对她的影响那么大,
班里组织的团小组活动也不让她参加了,好多同学一开口便是,你的家庭那样,有些活
动就别参加了,影响不好。
有很多同学为这事瞧不起袁娟,让她也挺伤心的,她说:“父母要离婚我也没办法,
跟我有什么关系,凭什么瞧不起我。”
可是说归说,袁娟在班里渐渐也成了不吃香的学生,成绩也下降的很快,这样我们
俩同病相怜,成了比以前更好的朋友,可是,如果我还回原来的中学读书,我很想对老
师说:‘老师,我们不想当差生,我们需要老师的关心,我们也想做好学生。’
只是,老师会不会原谅我们,毕竟开学这么长时间了,我不真的很想念学校了。
我想如果老师和妈妈一样也原谅我们的话,我会真的从此回家做个乖女孩,我再也
不想让妈妈伤心了。
我现在明白以前妈妈都是对我好,她是很爱我的,只是她很少这样说。
采访者思绪:
两个花季的少女,一段有惊无险的经历,我的成都之行真是收获多多。
可是采访完这两个女孩,我心头沉重的如坠了铅抉,多么可怕,两个纯洁的女孩差
点因为自己的轻率坠入低层的黑暗,多亏那位举报她们的市民,这样才抢救了她们,也
抢救了她们的家庭。
无论是柳柳父母在失去女儿后的互相指责,还是袁娟外婆为寻找孙女命丧黄泉、这
起不折不扣的悲剧有大多要我们反思、警省的问题。
那位爱自己的女儿胜过一切却从来不会说出口的妈妈,她唯一表达爱的方式便是让
女儿练琴,学习好,以便将来成龙成凤,可是过分的期望却让女儿望而生威。
那两位为了自己的幸福各奔东西,却把15岁的女儿独自抛下的父母,在享受重新获
得的幸福时,是否时而能咀嚼出这幸福中的苦涩,因为,这是用牺牲女儿的幸福来获得
的。
还有学校的老师,好学生差学生原本都是可爱的孩子,可是,他们做法让差学生以
为自己成了坏孩子,而愈法不再努力,而那排行榜上的红黄旗子,将再一次宣布差学生
的不受欢迎。
连大人有时都很难承受别人的偏见,更何况心地单纯的孩子,于是,在老师眼里不
吃香的差生莫名其妙就失去了很多爱护,无法承载这种落差的心灵总有一天要倾斜。
包括袁娟,这个性格内向,文静秀气的女孩,父母的离异带给她的不仅仅是生活上
的烦恼,精神上她受到折磨,因为班上活动不再找她参加,她在同学们同情。可怜的目
光中又找出了别的东西,那是一种她无法承受的轻视。
所以,孩子们忍受不了的时候,总会爆发、总会做些惊天动地的事情来证明她们的
存在是不容忽视的。
于是,在再一次没有考好后,她们远离了家乡,颠沛流离成为流浪儿,成为乞丐,
甚至成为行骗的乞丐,这种坠落的轨迹不能不让人深思。
没有不一样的孩子,只有不一样的爱和教育。
孩子是棵小树苗,这个大家都知道,可怎么给他们输送爱的养份,让他们长得更壮
更健康,怎么给他们施之以教,让他们长成栋梁之材,这对全社会来说都已成为最重要
的课题。
孩子是永远谈不完的话题,他们牵动着每个人的心。
正如柳柳所说,她们可能不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但是,她们也绝不是坏孩子,她
们也很想通过努力来做个好学生,可惜的是这些努力老师全都没有看到。
我真的很想做她们的老师,看她们成长,我会关注她们一点一滴的努力,对她们的
进步表示由衷的高兴。
我相信经历了这次“历险”,她们会倍加珍惜重新回到学校的机会,会努力去做一
个好孩子。
有时候经历,点挫折对正在成长中的孩子们来说也不是坏事,至少他们会在打击中
变得成熟起来,我曾对这两个女孩来讲,这可能是她们流浪了半年之久的最大收获。
令人担忧的是那些曾经利用她们,又欺骗过她们的人,如果这些人还在社会上横行,
那么,还会有更多的人成为受害者,我们期待他们会受到制裁。
孩子找回来固然可喜可贺,可怎么抚平她们心灵上的创伤,不但需要时间,还需要
真正的关怀与爱。
因为时间关系,我在收容所没有等到柳柳的父母,可是,我很想对柳柳的妈妈说一
句:
“如果你爱女儿,就应该大声说出来。”
乞丐现象大家谈
为了了解人们对乞丐现象的真实看法,我在结束《中国乞丐调查》一书的采访后,
又在街头做了随机抽样调查,采访了很多市民,请他们直言对乞丐的看法,现整理如下:
王军 教师
乞丐问题呵,这是个问题,现在这乞丐越来越多,尤其是北京,哪儿热闹哪儿就有
乞丐,这些人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真让人瞅着心烦。
这不前几天我们家门口的天桥上躺着一个乞丐,缺胳膊少腿的,怪碜人,孩子看了
都哇哇乱叫。我还想呢,象他这种残废怎么会爬上那么高的天桥,今儿早上我出来晨练
的时候,街上还没有什么人,敢情几个小伙子把他抬上去的。
本来我还挺可怜他,掏出两毛钱给他,可这样一来,我想他们是有预谋的利用个残
废赚钱,这样的话我就不干了,我不会再同情这种乞丐,因为他也是为别人打工的。
刘江江 大学生
我经常在马路上碰上乞丐,一般的情况下。我不去理睬他们,因为我觉得这些人都
是不务正业,好吃懒做才沿街乞讨为生的。
可是,有时候,碰上那些年纪特别大的老太太,我会很可怜她们,因为我觉得我奶
奶同她们一样年纪,可是,我奶奶就很有福气。我最多的时候,给过一个老太太十元钱,
她看上去几乎走不动了。
我不知道她是什么地方来的,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儿女,我想如果她有儿女的话,看
到母亲这样,他们会怎么想。
我曾经很想问问她,可是一想我只是个学生,一个只消费不赚钱的学生,我就是知
道了她的身世我也帮不了她,所以,我给她十元钱就走了。
以后,我在那个地下通道里经常碰上她,时间长了,也就不再觉得她可怜,尤其是
有一次,我发现她正在往袖子的折缝里塞钱,我就更断定她根本不是无法生活才乞讨的,
也许,做乞丐就是她职业。而这种职业不但不会退休,还越老越好干,所以,我就不再
觉得她值得同情。
刘晓军 工人
我是从来不可怜乞丐的,别看他们破破烂烂的样子,他们当中有不少人比我们可有
钱,而且,这个职业还自由,没有钟点限制,想干到什么时候,全是自己说了算。
当然有些不能自食其力的残疾人乞丐是可怜,可这种职业不也相当于自谋职业么。
但有的时候,街上这种人多了,我就想是不是咱们国家对残疾人的关怀不够呵,那
么多的残疾人都走到街上乞讨,这的确是不太好看。
可后来看到报上讲,这些人都是被控制的,而且,收入还挺高,我就觉得这样也不
错,充分显示了人们的爱心嘛,但我是没有钱给他们的,一家人下岗的下岗,打工的打
工,生活刚刚温饱,也就没有这个力量献爱心。
何晓佩 公司主管
乞丐嘛,我不大碰的到,因为我上下班开车,从来不走那些天桥,地下通道什么的,
就是有时候,星期天逛街,容易在人多的地方碰上他们。
一般来说,我是从不理睬的,因为我觉得大家都赚钱不容易,乞丐嘛也是些不爱工
作的人,所以,我没有必要来同情他们。
有时候心情好,我也会多看他们几眼,因为有些乞丐是比较可怜,但我从没有施舍
过,我想正是人们这种总要施舍的行为,才使乞丐越来越多,在某种意义上讲,施舍就
是纵容他们,所以,我不支持施舍者。
从另一方面来讲,乞丐也是国家应该重视的社会问题,乞丐多对一个国家来说并不
是什么好事,至少在市容方面很让人讨厌。
但是,我们公司里的外国同事对乞丐看得就比较平常,他们认为那是生活方式的选
择不同而已。
因此,受他们影响,我现在对乞丐基本上没有什么感觉,我不讨厌他们,也不关心
他们。
他们的生活与我无关。
刘桂娟 退休工人
我是最容易同情别人的,虽然我收入不高,但是要遇上那些特别可怜的乞丐,我还
是会给他们几角钱,因为大冷的天,咱们坐在家里还嫌不舒服,他们在外面天寒地冻的,
真是让人可怜。
可是我老伴就老说我,咸吃萝卜淡操心,自己的日子过得紧紧巴巴,还去救济什么
乞丐。
他说那些人除了好吃懒做,便是坑蒙拐骗,根本就不是什么真正的乞丐,可我说真
正的乞丐是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我可怜他们是因为我小时候也讨过饭。
我小时候讨饭是因为打仗,到处是兵荒马乱的,在乡下活不去了,才出来乞讨,现
在这社会也不知怎么闹的,刚刚解放的时候,哪里有这么多乞丐,都被遣送回乡下种地
了。
也许真的是观念变了,过去人家把乞丐叫做穷要饭的,可现在听人家说,有些乞丐
干一年就是个万元户,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不过,有一次我就亲眼看见一个乞丐在墙角蹲着吃盒饭,那盒饭估计怎么也得五、
六块钱吧,能吃得起盒饭也算不错了。
人的同情心也是有限度的,我们老俩口都是退休工人,收入不高还有孙子孙女什么
的,有时候,想想我们也够困难的,可是又有谁来救济过我们呢?
所以,我现在心肠已经硬多了,对路边的乞丐也不太在意,毕竟,我们都辛苦过,
可是他们有很多人什么都不干也能发财,这让我们的心态开始不平衡。
现在的人也不是缺乏同情心,只是让这些真真假假的乞丐给弄得无法去相信他们。
象我这样年纪的人都开始看透他们,你说那些年轻人不就更觉他们无所谓。
这倒是让那些真正吃不上饭的乞丐,越来越得不到别人的可怜了。
冯晓 小学生
我挺害怕乞丐的,我觉得他们又脏又破,简直象从垃圾箱里爬出来的。可是,我也
很可怜他们,特别是有些象老奶奶似的乞丐。
有时候,我会把妈妈给我的零花钱拿出来给他们,但不多,一角两角的,不能让我
妈知道,我妈知道她会不高兴的。
有一次,我出来买早点的时候,把剩下的钱多买了两根油条给了一个乞丐奶奶,我
妈就说我胆子太大了,竟敢乱花钱,尤其是给一个乞丐。
我妈就是教育我的时候,才提起乞丐,她总说:“瞧见了么,不好好学习”那你也
只有上街要饭去!”
小时候我最怕听我妈说这句话,可是,上学以后,我觉得妈妈只是在吓唬我,她永
远不会舍得让我去当乞丐。
但是,我还是很可怜做乞丐的人,我希望有人会来帮助他们,让他们不要再在马路
上磕头讨钱,但我不知道该由谁来帮助他们。
王红彬 机关人员
对乞丐,我想过是国家政策的问题,现在社会开放了,人们的观念也跟以前不同,
特别是农民,在地里干上一年,不如他在城里转悠上半年,所以,你想他们会怎么选择。
尤其是乞丐这种职业,它不需要什么成本,穿得破一点,把脸涂的黑一点,甚至包
扎上带红颜色的纱布,随便往哪儿一蹲,钱就来了,对于许多人来讲这无疑是一条不错
的发财之道。
这是现在城市里,尤其大城市里乞丐越来越多的原因之
再就是那些残疾人,许多残疾人也许本来有一份福利工作可以干,可现在各行各业
都不景气,他们恐怕也不会有什么收人,所以,上街乞讨是最简单的事儿。
有许多残疾人实际上从小就在锻炼着上街乞讨的本事,比如盲人要学会拉二胡、唱
曲子。也许,乞讨对他们来说是最力所能及的职业。
当然,如果社会保障体系越来越健全,我相信这种现象就会越来越少。可是,我们
国家太大了,又有这么多人口,有些事情只能是慢慢过渡,想一步到位是很难的。
我一般是不同情乞丐的。因为,他们有他们的生活方式,我无意去贬低他们,也无
意去帮助他们,我想这是不相干的事情。
但是,我很讨厌地铁里那些拽人衣角的小女孩,小小年纪便学得什么都无所谓,这
是很可怕的事情。
这样的小女孩我很少施舍她们,我知道她们的母亲也许就在车厢里的人群中,因此,
我不想纵容这样对待孩子的人。
我倒是觉得国家应该对这些人进行制裁,利用孩子行乞,得到的虽然是金钱,但毁
掉的却是正在成长的孩子。
很难想象这些曾经沿街乞讨的孩子会不会受到教育,会不会成为有正常心态的人,
因为社会是个大染缸,这么小的女孩儿在社会上混来混去,我无法想象她们的未来。
孙守业 教授
我因为很少出门,所以与乞丐遭遇的比较少。但是,偶尔也会碰上,我认为这是很
正常的事情。
社会这么大,又这么复杂,三教九流,行行都有人来做,据说乞丐也是一个分类很
细的行当。
不容否认,乞丐在成为越来越严重的社会问题,而且,由丐帮组织引发的犯罪也此
起彼伏,这里面已经有很多危害社会的因素。
所以,管理与净化市容是很关键的问题,而且,对于城市里的乞丐“围追堵截”是
不太现实的,因为你今天刚把他赶走,他明天又在别的地方出现,这是很让人头痛的事
情。
对于这些人“堵”不如“疏”。给他们疏通的机会,实行分流的政策,慢慢减小城
市环境的压力。
城市里的乞丐问题由来已久,也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解决的。而且,这样的问题在
世界上发达国家更为突出,听说他们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于青 记者
做为晚报的记者,我也是非常关注街头巷尾的事情,有时候,满大街跑着采访,对
乞丐真是感受特深。
常常有很多想采访他们的冲动,也曾经采访过几个乞丐。但是,他们所说的话几乎
都是一个口吻,生活发生了困难,衣食没有着落,无可奈何才走上乞讨之路。因为没有
足够的时间去与他们沟通,因而,很难让他们对一个陌生人敞开心扉。
我一直在想,这些人的背后肯定有很多鲜为人知的故事。我很想走进他们的“部落”
探询其中的隐秘,但是,我也很怕招惹事非。
风闻乞丐与乞丐之间也是很黑暗的。这些在社会最低层的人一旦没有了做人的尊严
是什么也肯干的。
于是,一次一次与他们擦肩而过,一次一次对他们的好奇也就越来越大,但我想也
仅局限于好奇而已。
对于真的让人同情的乞丐,我从来是不吝啬的。有一次,我给了一个流浪歌手一百
元钱,因为,他乞讨是为了出卖他的歌。
我觉得他的歌不错,充满了真诚,也充满了思索,我认为他是真的没有钱,否则,
他不会落魄的到街头上卖自己的音乐。
他为我唱了一首歌,名字叫《小鸟》,他是想象小鸟一样围在我身边,可是,我知
道那只是希望而已。但是,为了他给我的这个祝愿,我付他一百元钱,我觉得公平合理。
我没有觉得那个歌手可怜,我只是认为他很勇敢,毕竟他敢站在街头上唱,虽然,
给他钱的人很少。
朱剑虹 军人
你问我这个问题,我觉得很有些话要说,因为是军人,你知道我们是被要求付出很
多的一个群体。
尤其是在老百姓中间,我们要时刻保持自己处处乐于助人的形象,否则,有些东西
老百姓很难接受。
在与乞丐的接触上,我曾经吃过两次亏。一次是被一个年老的乞丐诈了200元钱,因
为,他在我走到他眼前的时候,突然昏倒在我脚下,在那种情况下我不可能不扶他一把,
可是这一扶就出事了。
老头醒了以后,硬说是我碰倒了他,要我送他去医院,我那天正好有急事,可走也
走不开,有那么一大堆看热闹的,我又穿着显眼的军装。
搞得我实在没办法,我问他要多少钱,他说你有多少钱。我那天刚好兜里只装200元
钱,我全掏给了他,他才松开抓住我军装的手,我当时简直都有点蒙了。
回到连队,我想这事不对,肯定是那个乞丐在讹诈我。结果第二天,我又去找他,
可是那老头眯着眼睛,说他根本不认识我,一副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样子,我这才明白过
来,我是真的被他讹诈了。
可是因为我是个当兵的,有些事就不能过于跟老百姓较真,所以,只好咽下这口气。
第二次是我在菜市场买菜,买好菜一转身,“啪”旁边一个小女孩手里的杯子掉在
地下,那小女孩拽住我就哭,说我碰了她的杯子。
可当时我清楚地记得我隔着她至少有半米多的距离,这小女孩就是哭,要我赔她,
我刚要解释,围过来一群人,其中,有一个女人还说,“如今这当兵的连要饭的也欺负。”
这话说得我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我们当兵的就怕听这话。
我赶紧拿出50元钱给那小女孩,让她别哭了,可她还是哭,非要一百元。眼看围上
来的人越来越多,我只好又拿出一张一百元给了她,这女孩才一瘸一拐地走了。
可是她刚走,那个卖菜的就悄悄对我说,当兵的,你上当了,那个破杯子是她自个
扔地下,她只是想讹你的钱,不信你瞅瞅,刚才说风凉话的那个女人是不是跟那个孩子
在一起。我追上去一看,果然,那个女人已和小女孩往路边的一个胡同里走。一见我追
上来了,撒腿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喊:“解放军打人了啦,解放军打人啦”。
这一喊不要紧,又围上来好多人,我倒成了众矢之的。没办法我只好推上自行车,
回了家,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你说这乞丐可恨不可恨?
所以,我对乞丐从来没有好感,我也从不同情他们。看到这些人我就躲着走,生怕
再有什么事情落到我头上。
讹点钱还是小事,我无法忍受他们对我这身军装的侮辱。做为军人应该做得比普通
百姓更好,这我懂得。可是,总是让这些人得逞,我觉得国家是该好好管一下这种人了。
邢国粱 出租车司机
我是不敢小礁这些做乞丐的,别看他们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可怜样,其实,他们当
中能人多着哩。
好几次我都碰上这样的乞丐,人前可怜巴巴,让你恨不得领他家里去让他吃顿饱饭,
可是,一转身去赌去了,而且,赌注大的让人咋舌。
我觉得这帮人算是有本事的,不出工不出力就能赚到钱,比我们开出租的强多了。
所以,有时候我媳妇回来说,那个胡同口趴着的乞丐真是可怜,我就说,得,你还
是先可怜可怜我吧,他比我强多了,不用每天玩命的出车挣份儿钱,照样吃得不错。
说归说,可人这心呐就是软,去年冬天的时候,我出车回来看见一个乞丐在墙根下
冻的直哆嗦,便回家让媳妇找了件旧棉袄给他,可这些人根本不是那么回事,给他棉袄
他不要,他要钱,我一生气扔下棉袄走了。
春节的时候,是我们拉活儿最痛快的时候,一年到头也就这时候赚几个。
我往北京站送人,就碰上了这么一家三口。
男的女的都打扮的挺干净,就那个小女孩脏的只剩下两只大眼睛。他们大包小包的
不少,看样子是回老家过年,听口音象是山西人。
一下车,那男的甩给我一沓五元钱,说甭找了便下来搬行李。
那一沓五元钱都破旧的不行,我数起来那个费劲,数了几遍也没数清。我说“兄弟,
你给我太多了,再说这钱也太破了”。李
那男的隔着车窗对我说:“大哥,俺是要饭的,这钱是破了点,但我给你的可不少,
过年了,这点钱对俺来说不算什么”。
还没等我回过神来,那家人走远了。回到家我想想;心里这个不平衡,你说连乞丐
都有这么神气的时候,我们这些人算什么,说到底人还不都是一样,活着就得要饭吃,
只不过手段不同而已。
从这以后我再也不敢小瞧这些乞丐,他们一点也不比别人差。
刘茹娟 酒店经理
要说我们开酒店的最怕的是这些乞丐了,有时候无意当中惹恼了他们,不管三七二
十一的上店里闹一番,这生意就没法再往下做了。
所以,一般开酒店。饭店的都得哄着这帮人。当然,不是哄那些遍地乱跑的乞丐,
主要是要跟他们的头儿打好交道。
我干了这么长时间酒店,虽然各方面关系都处理的挺好,但是,对那些小乞丐,小
乞讨儿,我一直觉得很同情他们。
也不知他们是谁家的孩子,是跑丢了,还是被人拐卖了,或者是离家出走,反正,
这帮孩子在乞丐帮里可不算少。
按他们的年龄,他们正是要好好读书的时候,但许多孩子就这么在街头上混,甚至
还有更小的,大概也就四、五岁吧,每天跟在大人屁股后面,沿街乞讨,我对这种乞丐
总是要表示同情。可你今天给了他钱,明天他又出现了,根本没办法让他消失。
我总是认为大人们好吃懒做的习惯已经养成了,让他们再改也很难,可是,孩子也
这样从小养成这种习惯,将来指不定成为个什么人,这对整个社会来说都是一些隐患。
也有一些朋友说我杞人忧天,说我不该为这些人伤脑筋,可我想从小就当乞丐的孩
子,长大以后这种卑贱的受人歧视的经历会伴随他们一辈子,我不知道他们懂事了以后
会怎么对待过去。
也许我是在杞人忧天,但愿我是在祀人忧天。
贾珊珊 推销员
说起乞丐来,我觉得同他们挺有感情的。干我们这一行的,到处推销设备,其实,
跟乞丐没什么两样。只不过我们渴望得到的是签好的合同,而他们只想得到点钱而已。
细想起来,这两者之间也没什么区分,都是为了钱,都是为了能够生存下去。
而且,我这人信佛,我认为广结善缘才能最终得善果,修练成功,所以,尽管有时
候我也挺困难,可是我从来不拒绝伸向我的手,这是我做人的原则。
尤其是我在出差去谈一个大的合同的时候,在路上遇到所有的乞丐,我都会施舍,
我想我施舍他们,就会有人施舍我,这个世界是公平的。
说来也怪,事情还真的是这样,每次出去谈合同,我施舍的越多,收获就越出于我
的意料之外。
还有一次,我在老家的父亲犯了心脏病住了院,我当时担心父亲会出问题,因为他
的冠心病很严重。
我是在夜里12点接到家里电话的。放下电话我就在盼着天亮,我想等天一亮我就跑
到大街上去,施舍每一个乞丐,我想老天会为我的慷慨而感动,从而解救我的父亲。结
果,天真的亮了,我跑到大街上,却一个乞丐也没见着,那天不知怎么回事,往日地下
通道里常来常往的那些乞丐一个也没出来。
还好,总算我平时结的善缘还不算少,我父亲终于是虚惊一场,马上就康复出院了。
把这件事说给朋友听,朋友们都笑我这人太迂,但我并不认为可笑。
有时候人们施舍不是为了乞丐,而是为了自己,正如佛经里所说的,人能够渡的只
有自己,所以,我会一直这样施舍下去。
现在媒体上也披露有好多乞丐其实是真正的富翁,比普通人收入还高。这我也没有
什么不平衡的,就象我们推销员,业绩好的又买房子又买车,业绩不好的盒饭都吃不上,
这没什么不同,只是我们可怜乞丐,是为了满足我们自己的那份怜悯心,至于,他为什
么做乞丐,又做得如何成功这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何泽民 报社总编
我对乞丐从来没有什么好感,我想这种现象的产生是城市的耻辱,是城市养了这么
一堆流浪汉,所以,我不赞成施舍,这样只会让这种人越来越多。
我曾经想要在报纸上对这个问题进行关注可是搞了几期,发现人们的热情并不高。
现在是人人都想通过竞争实现个人价值的时代,没有多少人去关心那些尘埃中的乞
丐。
但是,如果做为故事或者是传奇,还是有人喜欢去读的,因为现在人们的口味都变
得刁钻,除非是与众不同的东西才能引起他们的兴趣。
象我们的报纸比较正规化,这种话题根本无法展开,所以,关于乞丐问题的关注搞
了几期,也就无疾而终。
就我个人来讲,因为我很少碰上乞丐,所以也就无从谈起,我对他们的了解也仅仅
是表面的一种感觉,至于这些人到底是为什么选择这样的生存手段那不得而知。
但有一点可以看出,现在的乞丐同解放前的乞丐截然不同。旧社会的乞丐大多是饥
寒交迫的贫民,而现在的乞丐有许多是为了赚钱,为了享受。
当然可能也有一些家庭突遭变故,无力维持生活或者是残疾人,但这种成份我想不
是今天乞丐群体里的大多数。
今天的乞丐已经非常职业化,他们这个群体实际上在很大的程度上已构成了一种产
业,只是这种产业应该归为哪一类至今还没有人探讨。
张梅 自由撰稿人
因为我是搞写作的,所以,对乞丐这个比较复杂的群体,曾经有过一段时间的关注。
我发现他们实际上也是比较有人情味的一个群体,尤其是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乞丐,
彼此之间的那种照顾、搀扶,每每让人看了都要心酸半天。
我不知道她们是不是职业化的乞丐,但我相信走到沿街乞讨这一步,她们一定有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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