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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晚辰

_123 肥妈向善(当代)
她性子向来高傲,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在公证人准备公布结果时,冲上了台咄声质问。
为什么?
这个答案目睹整个唱票过程中的观众们来看,也觉得有些蹊跷。
蔓蔓、常云曦、温媛等在后台参赛以及观看选手参赛的工作人员,则望着那公碗,似乎有了一丝答案。
果然如主持人解释的那样:“这要问你自己了。”
“你说问我自己!”孙枚高八度尖叫,那瞪着对方的眼神就像是要把对方杀了一样凶狠,“我没有作弊,为什么问我自己?”
“你投机取巧,在每个定量的公碗中分了低于应该达到分量的茶水,这使得我们的服务生端出去给评委尝试时,分量不足,不能让每个评委都尝到你的成品茶,一些评委自然在尝不到你的成品茶的情况下,把你剔除了在了选择的范围之外。”
孙枚被一震:她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是不是?
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是不是?
努力地喘了口气后,她不仅没有懊悔,而是愤怒地向主持人咆哮了起来:“既然茶水的分量不够,你们的服务生可以向我说明,让我补充到充足的成品分量。你们明显就是在偏袒九号!”
主持人,和在场其他工作人员,对她无中生有的诬告,都流露出了义愤填膺的愤慨。
“我们都是公平的场后工作人员,规则一开始已经说的十分清楚了,一明二白。我们也不可能介入其中,提醒哪位参赛选手任何注意事项,如果我们这样做了,才是渎职不公的行为。再有,我们怎么偏袒九号了?请拿出证据来。”
拿证据?
怎么拿证据?
孙枚当然拿不出来。
一时,底下的议论纷纭,无不围绕两样。一是选手自己做了投机取巧的行为,输了反而输不起,二是,这究竟是谁家的孩子,这般没有气度的,竟然在唱票过程中公然影响公证程序,想提反对,也该按照程序来,一点教养都没有。
孙家爷爷的脸黑了,孙家奶奶的身体抖了抖。
主席团坐的这张席台,虽然不像其他席座议论,大人物都是一副沉得住气的状态,不会随意议论是非。然而,主持人派人来到主席团,请教今天茶会的主人林老和林老夫人,有关这事该如何处置时,眼看孙枚耍赖似地站在台上不肯下来。
林老一指头按在桌上,语气也显出了一丝不耐烦了:“比赛有比赛的程序,不是说耍赖皮就能拿到胜利的。她既然不肯下去,就让保安拉她下去,再不肯,让她家人自己出来说明。今天在场的宾客基本都是我和我夫人的朋友,我还不信我和我夫人的朋友里面,有这样教育孙女的。”
孙家爷爷的脸不仅是黑,是在桌底下抓起拳头要扫台上的孙枚两巴掌。
输是一回事,战场上胜败乃兵家常事,在他们这些浴血奋战过的老一辈来看,输得起的将军,往往更值得人尊敬。输不起的将军,是最受人鄙视的,不受人看待。
孙枚这一闹,简直是把脸丢到全场,丢到整个社交圈里了。
孙家奶奶看大事不好,赶紧吩咐李嫂,在工作人员把林老的话转述给台上的孙枚时,顺道在工作人员耳边耳语两句。
台上的孙枚,本来听见林老让人转述的话,还气腾腾的不肯下来,真不怕让自己家人上场,最多撕破脸皮。她不信自己爷爷奶奶不会维护自己。然而,孙家奶奶继而让人带给她的话,告诉她爷爷都生气了时,她才是猛地一醒,回头一瞧,底下孙老爷子远距离射来的目光是要把她宰了。她慌忙走下了台。
她这走下来,令场中坐着的孙靖仁和张晓亮,都无不拿纸巾擦擦汗松口气。要是她真让他们两个上台随她一块丢脸,说什么他们都是不干的。可是,当孙枚下来后,这口气没有消,径直得拿个人发火,于是这火气只能朝唯一可以当充气筒的温媛发了出去。
“个个都私下偏袒她们,这也就算了。你呢!你作为我的同伴,是不是恋着她是你姐姐,你就胳膊拐到她那里去了,暗地里给我使坏!”
温媛被她这样当众劈头盖脸辱骂了一通,眉头皱一皱,却是什么都没有说,低下头。
孙枚看她像是讨取可怜的样子,更是气得半死,想拿巴掌扫她:“你滚!”接着甩头回自己桌,不信温媛能继续厚着脸皮跟她回来。
温媛这样子的确看起来十分可怜。孙枚的桀骜不讲理,所有人都看在了眼里。
只有蔓蔓,心里很清楚自己这个妹子在搞什么目的。
果真,孙靖仁见孙枚这样斥骂她后,跑了上来带温媛。温媛摇摇头,表明不敢和他一块回去,说:“我本来就只是个普通的老百姓女儿。”
那神态,那样子,极难让人看得出是装的。
为此,孙靖仁劝说她老半天仍无效后,主办方的人都走了出来,热心给她重新安排了另一张桌子就坐。孙靖仁本人对她的歉意和怜惜,更不用说了。
常云曦看着若有所思,挽住蔓蔓的手低声说:“我以前见她时还小,都觉得她鬼心思挺多的,没想到现在更可怕。若是装的,装的还真像。”
蔓蔓心里一冷:论装贫酸这种东西,那是温媛的本色表演了,怎会装不像。
中间插进来的闹剧结束后,比赛结果揭晓,九号名副实归。九号选手是谁,也一并揭晓。
“有请九号选手以及我们的颁奖嘉宾上台。”
蔓蔓和常云曦手牵手,走上了两步台阶高的舞台上。
场下一众蔓蔓的支持帮派,无不都激动了。
“舅妈!舅妈!那是我的舅妈!”小东子举着小拳头喊。
蔓蔓囧:孩子兴奋地把她拿做了胜利旗帜吆喝。
蒋梅赶忙拿手捂住自己儿子过于兴奋的嘴巴,脸蛋红着羞骂:“你这样喊羞不羞啊,你不羞,舅妈也得羞了。”
“舅妈不羞,妈妈和爸爸也得羞了。”小家伙还挺聪明的,立马举一反三。
还是需要狐狸爸爸出场,手指一弹儿子小额头,唬一眼,才把小家伙给镇住了。
作为颁奖嘉宾的林老夫人,在赵夫人的搀扶下,一步步走到了舞台上。
林老夫人一边走,一边注意到赵夫人脸上掩盖不住的高兴神色,问:“台上的九号你认得?”
赵夫人听老领导提起,不会装着为蔓蔓谦虚,微眯着眼一笑:“老领导,你还记不记得我上回拿了一幅画兰给你看过?”
“哦,你说的那幅年三十不到的年轻女画家画的那幅?”林老夫人回忆着,笑说,“这事我还真记得了呢。记得那幅画署名叫做温蔓吧。我还在想是谁家的孩子,天资不错,应该是出身良好家庭,有这般高的素养,从画境里就可看出其心境之宽,犹如天境。”
林老夫人对自己画的评词,因近在咫尺,蔓蔓也听见了,脸蛋不免一红,有些羞愧。因为林老夫人的字,与林老夫人的父亲,都是她在学术派中敬仰已久的大师。
赵夫人把林老夫人带到了蔓蔓面前,笑眯眯地贴在林老夫人耳边一说:“她,就是温蔓了。”
林老夫人闻之,双目一亮,笑意盈然:“小姑娘看来与我是有缘分。”刚说完,看到蔓蔓已是挺了个大肚子,忍俊不禁:“瞧我这话有错漏,要改,不是小姑娘了,是要当妈妈的大姑娘了。”
“奶奶好。”蔓蔓拘谨地鞠个躬,被长辈夸真挚娇羞的神态不言而喻。
林老夫人不仅看蔓蔓,也看和蔓蔓一起并立于领奖台上的常云曦,只觉得这两个姑娘都是文文静静的,气质修养十分归顺,一看即是知书达理,和孙枚简直两个样。越看她们俩,这老夫人是越觉养眼,问她们两人:“你们是哪家的孩子啊?可不可以告诉奶奶?我看是我和我老公哪个战友有这么大的福气养出来的孙女,都不早点带给我们来瞧瞧。”
蔓蔓是陆家的孙女却戴着温姓,常云曦则姓常,林老夫人一时的记忆里搜找不出一个姓温和姓常的战友。
蔓蔓很难一下向老人家解释自己姓氏的复杂问题,幸好赵夫人在,与林老夫人细细解说。
林老夫人得知她即是陆家那个陆老头丢失已久找回来的宝贝孙女,更是对她怜惜了几分,主动把蔓蔓的手一握,慈祥的目光望着她:“可怜的孩子。”
蔓蔓被老人家这样一句诚心热腑的话感动到眼眶里都要一热。
林老夫人转向常云曦。
常云曦的身份赵夫人也都是不知道的,没法向林老夫人介绍。
常云曦说:“我的家人都不在这里。”
或许,当时场内每个人,都是很好奇常云曦的身份和来历,以至于常云曦答这个话时,场内一片安静,常云曦的话声即使不大,也清楚地传到了主席团。
陆老头和姚老头眉目交流:的确未曾在圈子里听说有个姓常的。
孙家奶奶的脸色分明是一青,端起茶杯意图掩盖过去,却禁不住手抖:这孩子,真是对他们孙家怨恨在心了是不是?
孙家爷爷,两目在常云曦的脸上阴暗地打转,他尝到的九号茶水,明白味道是出自于他们孙家的独门手艺,怎么会落在这个女孩手里的?
台上的林老夫人听到她这答案,分明露出了些疑惑。
蔓蔓急忙向林老夫人解释:“她是我小学同学,我邀请她来的。”
听是这么个缘故后,林老夫人笑了开来:“来者都是客。有这个诚意来参加我们的茶会,我们高兴都来不及呢。”
接下来,林老夫人将自己的字,颁给了她们两人,又语重心长地说了一番话。
这样斗茶的项目顺利落下了帷幕。
蔓蔓走下台,抱着林老夫人送的字,可高兴了。不管如何,她是太喜爱林老夫人的这幅字了,而且在今天见面后,见林老夫人这样的大师果然如自己所想的德高望重,更值得让自己追崇。说什么都得好好保护。于是,开始琢磨起怎么将这幅字装裱了保存。
同桌的人,本来见她下来后想向她恭喜,见她却是一门心思只是抱着礼物,就知道她对那些虚名一点兴趣都没有,很是符合她的风格,不由都笑笑作罢了。
期间,大家喝了茶,饭馆为此开始呈上各式美味早点配备早茶。
小东子用叉子插了块红豆糕,嚷着要第一个犒赏胜利的舅妈。
蔓蔓张口,乖乖地让小家伙喂。这可是妒忌死了蒋大少。不过,很快,他也没有时间与小外甥在老婆面前争宠了。
娱乐节目一波接着一波,充分表态了那群闲着没事做的老头子老太太嫌这戏看的不够。
主持人在台上举着麦克风说:第二项举办的才艺表演,需要我们的男士出场了。同样,十八岁以上,未结婚,或是结婚后还没有孩子出世的男士,都请上台。
蔓蔓这桌上,陆欢先伙同姚子宝声明:我们不满十八。
高大帅朝他们两个没有志气的吆喝:不先听听礼物是什么吗?
要引诱孩子们心甘情愿出来被他们当猴子耍,一群老头子肯定是要花点心机同样在礼物上做文章了。
主持人对手里拿到的这份优胜奖清单,看得出也是势在必得,道:“优胜者奖品是,林老先生提供的,清朝皇家梳妆盒一件。”
这个奖品爆出来后,可以说是把全场人都震了一震。
主席团的老头子都不敢相信,问道林老:你怎么把你老婆的嫁妆都给贡献出来了?这样,你家里的孙子孙女不埋怨?
林老笑得很豁达:什么我老婆的嫁妆,那是我当年下乡时自己投资给老婆买的,又不是自家祖宗留下来的东西,我们两人想拿它怎样,孩子都没有权利说。再说,我们的孩子都不稀罕我们的东西,都说东西要自己挣自己拼,让我们把宝贝拿出来自己娱乐,他们也高兴。
说完,两老还向着今天有来出席的林家子孙招招手,指着其中一个小伙子介绍说:那是我一个孙子,这主意,即是他出的,他说要凭自己本事,拿到奖品向女朋友求婚。不过你们放心,这比赛公平起见,比的什么项目,他也是不知情的。
其他人听到这个故事后,单身汉们,无不都热血沸腾。
的确,这样一样精致的女性礼品,送女朋友、未婚妻或是老婆,哪个女人会不为之心动。连带有些有孩子了的男士,都纷纷提出不公,也要参加比赛。
“你还参加吗?”本来打退堂鼓的陆欢,重新问起了姚子宝,主要是看见自己姐姐蔓蔓和母亲陆夫人,对这玩意儿好像都非常喜欢。
姚子宝给他一个废话的眼神,光是冲着姚夫人对那东西垂涎三尺的眼神,他和自己的哥都得全力一拼。
为此同桌的人为了自己的女人争取同一件礼品,不得暂时“反目成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都挺戒备的。
气氛火热到了熔点,剑拔弩张。
可这比的是什么呢?
主持人公布比赛项目了:画兰。
画兰?!
这个题目,足以令在场的所有男士知难而退,包括林老那个势在必得的孙子。
或许老一辈里面有书画家,但是年轻一辈里面,尤其这里面大多还是出自军人家庭继承军人事业的,女的搞搞花花草草涉及书画倒也算了,要是男人,能有几个真心研修过书画?况且是被中国画艺术里面称作一绝的画兰。
看来老一辈准备这个题目,基本是都摸清了所有人的条件给的命题,个个都不是书画专业的,这命题出来后,倒是绝对的公平。这样一来,就看谁在修身养性方面略胜一筹了。
蔓蔓率先听见弟弟陆欢哭丧着脸说:
哎,终于明白老爹(陆司令)为什么要练字练画怕丢了姐姐的脸。原来是早知如此。
蔓蔓到了这里也不得不点头承认自己的爸是姜老的辣,了解老头子们的心思比他们多的多,早防着老头子他们来这一手了,虽然陆司令今天没有来,不然还真的能露一手惊世骇俗的。
君爷的脸绷的一样很难看:自己妹妹画的一幅兰,被赵夫人拿去炫耀后,可以说是圈子里都传开了名声。自己当哥的,如果被拿来比,不说一定拿优胜吧,但最少不能画的像小朋友的鬼画符,不然到那时他这脸真不知往哪里搁了。
陆家没有理由把优秀的画画基因给了她妹妹而不给他。
君爷的冰山颜,像随时崩溃的冰山。
姚家两兄弟叹气:这命题,太难,太刁钻。现在都没有想着怎么得胜,而是都在想着怎么保命了。
高大帅倒是挺厚脸皮的,拿起杯水先往自己脸上洒,给自己打气:“我离开幼儿园后,都不会画画了。小学时候画的梅花,老师说是狗蹄子。我还和老师争论老半天,狗蹄子踩出来的印,不就是梅花印吗?”
对他这个冷笑话,桌上的人哄堂笑一阵后,没有丝毫能卸除紧张过头的气氛。
“阿衍。”轮到蔓蔓安慰准备上场的老公了,“比赛重在参与。”
蒋大少面对老婆这句话,囧囧有神。
老婆听了他这句话上场拿了个优胜奖,他要是真灰溜溜失败回来,今晚在床上无颜见老婆。
“好了,该上场了。”主持人像是拿着牛鞭在一群害怕失败的勇士们后面抽打。
“上就上。”高大帅卷起袖管,大有一副英勇就义的姿态,同时推了一把身旁的陈孝义,意图很明显:要死的话,也得多拉几个垫背的。
【189】再出妙计
比赛场地已经布置好,密密麻麻,六十几个选手。由于选手较多,为了节省场地,只能是分成三排长桌,每排二十几名选手排成一排在长桌上作画,人挨人,显得有些挤。所以望过去,场景颇为壮观,其中艰辛,却只有选手自己清楚。不能有空间自如挥笔,可以说对这群本来信心不足的选手来说是雪上加霜。
当然并不是所有选手都对自己没有信心。
张晓亮上场时,被表姐拍了下。
孙枚说:“这回是你大显身手的时候了,给我报仇。”
张晓亮微勾嘴角,他学国画,学了有十年了,再怎么说,肯定比临时抱佛脚的强。对此,孙靖仁也对他寄予了厚望。这一次,孙家要挣回脸面。尤其是接二连三输给陆家的话,更让人不甘心。论技艺,从斗茶就可以看出,他们孙家并不比陆家差,只不过是孙枚自己不小心砸了自己的盘。
选手们上台,准备就绪。
小东子蹭到了舅妈身边,坐着舅舅原先坐的位子,问:“舅妈,你不给舅舅先打下气吗?”
蔓蔓伸手捏下小家伙古灵精怪的鼻子:“你今天怎么这么兴奋?”
小家伙看着爸爸妈妈在说话好像没注意到自己,偷偷声说:“有爸爸每天监视我做作业,比姥爷还严格,我都不像以前可以随心所欲的玩了。虽然自从爸爸监督我做作业后,我一直在学校拿小红花。”
听小家伙的语气,是自相矛盾,一方面想被老师夸奖,一方面又苦恼每天都要辛勤念书。
蔓蔓捂着嘴笑了会儿,指头再点他的小鼻子:“你爸爸有没有教你,鱼与熊掌不能兼得。”
“有。”小家伙鼓鼓腮帮子,“可我更想做超级天才,那样,鱼与熊掌一举两得。”
揉揉孩子的头发:“真贪心。”
“舅妈的孩子出来后一样贪心的。”小家伙不怕,有的是孩子与他一样。
自己的孩子,蔓蔓摸摸自己的肚子,感觉到里面的小东西听了他们的话,似乎在翻滚呢,看来是与小家伙一样,对于做超级天才很乐。
蔓蔓叹:自己小时候,好像也是不怎么喜欢做作业的。要不是因为成绩好的话爸爸会高兴,不然,都不会想用功。直到快毕业了,才知道学习好的话,最受益的不是父母而是自己。
于是摸着小家伙的脑瓜,又语重心长地说了些话。
蒋梅回头一看,可以看到自己的儿子又粘在蔓蔓身边了,刚想喊儿子不能麻烦怀孕的舅妈,被老公拉住。
“孩子喜欢,让他多粘会儿没有关系。到时候你弟弟下台来,就没有我们儿子的地方了。”赵文生其实想叹气的是,看蒋大少对自己老婆那个粘样,两个孩子出来后,都不知道是不是得和自己爸爸争妈妈。
蒋梅似乎深有同感,挠着头发:“找时间,我得和他说说这个问题。那样怎么成?难道孩子出生后,蔓蔓还得被三个人分?”
蒋衍像是听见了下面有人说自己坏话,鼻子一痒,差点要打个喷嚏。
站在他前面的高大帅,距他隔着有一排呢,都夸张地捂住自己的画纸,说:“蒋大少,你想搞破坏,也别搞我。我都说我只会画梅花印了,没必要让你使这功夫。”
“我需要吗?”蒋衍挑眉斜哼着,胸有成竹。
高大帅微微一笑,唇角抽了下,像是有意侃他:“我说,你不会是和你媳妇一样,是深藏不露的画兰高手吧?”
听到高大帅这话,其他人,都倏地把目光放到了这里。
孙靖仁的眼一沉,不放心地望向身旁张晓亮的画。张晓亮握着毛笔,警惕的目光看的不是蒋衍,而是站在他面前的陆欢。看到陆欢的手烦恼地扒后脑勺,他眼底浮现出了无法抑制的欣喜。如果他手中的毛笔是一把刀的话,他会直接射到陆欢身上。
蓦地,是另一道视线回头,用一种考究的眼神盯着他。
张晓亮一怔,见是和陆欢坐在一起的那个像是关系很好的同伴。他问过,说是姚家的二少,现在就读清华。想这陆欢真是好运气,连青梅竹马,都是姚家的二少,读的还是清华。
对姚子宝冷丁丁的打量,张晓亮微微地唇角微勾,像是露出一种友好的微笑,又低下头作画。
姚子宝回过头后,眉宇不展,问向了陆欢:“他什么人,认得你?”
“我同学,同一个宿舍的。”陆欢不以为意,向来对张晓亮这号人既是看不进眼里,也就不会搁在心上。张晓亮能怎样,充其量是只虚张声势的蚱蜢,被他一拳都能砸死。
姚子宝对兄弟有时过于爽快的性子是很清楚的,皱着眉说:“你小心些他,他看起来很不喜欢你。”
“讨厌我的人多着呢。”陆欢耸耸肩。
姚子宝见他压根不把自己的话放心上,只好扶起眼镜,不再多说。
“我说。”轮到陆欢说他了,“今天阿芳没有来,她是躲着你呢,还是躲着其他人?”
“我怎么知道?”姚子宝反应的挺快。
陆欢眯起眼,转过头来看看他:“我本以为,你好像没有对她敌意那么大了的。毕竟你也知道其中是怎么回事了,与她无关。”
事情过了有一段时间了,疑点多多,以姚子宝堪比福尔摩斯喜欢研究的脑袋,再不能察觉出些什么,有失姚家二少那颗聪明的脑瓜子了。在得知陈孝义原来真是自己的哥的部下后,似乎一切真相浮出了水面。
他没想到他家里人真的反对,并且不吝惜以手段来阻碍他见林佳静。或许家里人只是关心他,不希望他被林佳静伤害,但他自己很骄傲,不认为会被林佳静伤害。而如果不是这个原因的话,他似乎也能想到另一种可能。这个他一直想去忽略并且不惜欺骗自己的可能。
“你哥真的很不希望伤害到你。”陆欢叹口气,等于将真相揭穿了。
她迷恋他哥。
这并不奇怪。见到他哥的女人,没有一个不迷恋他哥的。哪怕是蔓蔓,都承认他哥长得很妖孽。
他曾经希望,她像蔓蔓,对他哥不会是那种感觉。可是,是他愿望太过美好了。能像蔓蔓的女人能有几个。何况,她那么年轻,论人生经历,远远不比蔓蔓。她只是个漂亮的,并且有资本骄傲的有自己追求的女生。
这些事情一旦认清,他第一个想到的是:整件事里面最痛苦的,应该是他哥吧。
比起他哥受到的伤害,他真的不算是什么。
“我哥心肠太好。”姚子宝道,“我妈经常都说,怕我哥哪天太好人怎么了。我觉得我妈说的没错,我应该狠心一些,才能帮到我哥。但是没有想到,这次又是我哥先替我挡在了面前。”
“你知道就好,想当姚大哥弟弟的人,在这世界上,有此幸运的也只有你一个。你知不知道每次我被我哥凶的时候,就特别的羡慕你。”陆欢说这话,或许其中夹杂一点水分,为的是安慰兄弟姚子宝。可是他这话说的有点大声,被前头的君爷和姚爷听见了。
君爷的脸,一刹那闪过一丝不知如何形容的情绪。
姚爷忙安慰他:“欢儿,他只是没有看见我凶宝儿的时候。”
“是,你即使凶你弟弟,在我弟弟看来,也是比我温柔的。”君爷不咸不淡地说。
姚爷听他这话真是把这事惦记在心上了,一面回头给两个弟弟一个瞪视,一面继续慰抚君爷受伤的当哥的那颗心:“凶人,有温柔这一说吗?”
“有的。”君爷言简意赅,富含深意地拿眼角瞥自己弟弟一眼。
陆欢浑身毛骨悚然。其实他哥凶他他还不怕,他更怕他哥君爷那张阎罗王脸如果哪一天对着他笑,那才真是比下地狱的感觉更可怕。
陆欢小盆友立马知错就改:“其实,宝儿,我觉得我哥凶人虽然可怕,但是,俗话说的好,良药苦口利于病。他是凶的好。”
周围几个熟识的人一听,包括高大帅、陈孝义等,都不免无限同情地望向陆欢小盆友。
当君爷的弟弟,真不是什么人能当的,不知道得修多少前世的“福气”。
姚子宝在兄弟陆欢的强烈对比之下,愈加珍惜这份亲兄弟情谊,自不用说。
“陈少校,你画的怎样?”寥寥几笔,就搞定梅花印的高大帅,四顾起旁边战友们的战绩,看有几个和他一样当垫背的,在这种时候,咱军队不怕全军覆没,就怕有个异军突起,自己面子都没了。
陈孝义像是没有听见他说话,聚精会神。
高大帅家里不是没有画画或挂名画的,可他对这东西真的不感冒,看老半天,是看不懂陈孝义的画,再看其他人。没有一个不是满头大汗的作画。就连他以为和自己水平差不多的君爷,都是全神贯注于笔下,生怕一个闪失,会名落孙山的姿态。
蔓蔓他们在台下,因为离舞台比较远,也是看不清的,只能紧张地观望。
一桌子里的人,表情最淡漠的,要属和大家都不熟的常云曦了。
常云曦刚拿起个杯子,发现里面的茶水光了,另一只手要伸手去拎摆在桌上的茶壶。有人比她更快,拿起了茶壶后,手巧地给她杯里加水。
“季老师,你好像不是坐这。”看到季云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这里,她微微眉尖簇紧。
“我是做后台的,但现在轮不到我表演,找个地方,找个熟悉的朋友说说话,没有限制。”季云朝她优雅地微笑着,慢慢地给她的茶杯里加满了水,继而是趁着加水的时候,几乎把温吐的气息吹到了她发鬓上,说,“你冲茶的时候真像仙女,我还是第一次见。”
男子异于女子的阳刚气味迎面扑来,常云曦往后稍微一退,低头,紧眉,样子有点像周身竖起毛刺的刺猬。
季云扬扬眉,又看到了她小指上的尾戒,眼眸里倏然流转一抹不清的光。
隔一张桌子,孙枚清楚地看见了他挨着常云曦说话的模样,神情温柔,眼底笑意微浅。她感到了胸口一闷,想找点水浇火。这手和眼一同去找水壶,却看到了另一边主席团坐的那桌子,她奶奶孙奶奶坐的那张椅子,正好是背对着这边方向的。可孙奶奶不知什么时候,已是转过了身,半倾身,老人家的目光,望着的人是——不是她兄弟在台上表演才艺的舞台,不是她这里,而是常云曦?
一愣,心底一颤,紧接是不可捉摸的无名大火。
恼怒,焦躁,疑惑!
奶奶是怎么了?
看常云曦做什么?
话说,她在后台看的很清楚,常云曦的手艺,与自己孙家的独门手艺,有非常巧妙的相似……
台上,这时主持人宣布时间到,请各位画家歇笔。
选手们纷纷不舍地搁下了手中的笔墨。
确定了工作人员收掉所有在场笔墨后,主持人有请评委上场,进入下一节评分环节。
此轮比赛担任评委的是主席团诸位,带头的主评审,自然是林老及林老夫人。
评委们走上台,对各位孙辈们的画评头论足起来。在这群爱整蛊孩子的老人家眼里,似乎,这场游戏还真的整蛊到不少人,让他们兴致勃勃。
“看这些孩子,画的兰多有趣,有不少世界上都没有见过的新品种。”林老夫人笑呵呵地说。
于是一些没有书画功底的,诸如高大帅这类鬼画符的,一个个被林老夫人这话一侃,都脸红得像猴子屁股。
“告诉我,这是什么新品种?”林老夫人指着最典型的高大帅的画问。
同时,主持人已经把高大帅的画悬拿了起来给底下的观众看。
台下观众见到那清晰的梅花印子,扑哧,一场哄堂大笑。甚至有小朋友在台下积极响应主持人的提问,举着小手答:“我知道,这画的是狗蹄子。”
回答到正确答案的小朋友,从主持人手里得到了一颗糖。
高大帅一见小朋友都有糖奖励,这心里别提多憋屈了,举起袖子佯作哭丧:“人家答句狗蹄子都有糖吃,我画的那么辛苦,连颗糖都没有。”
林老夫人看他一眼,笑意浓浓:“想吃糖没有问题,等你哪天把兰叶都能画出一片来,到我家里来讨糖。”
高大帅听见这是老夫人变相邀请自己到她家里做客,受宠若惊,忙把手举起放到胸前宣誓,革命战士会倍加努力。
个个老一辈,看着高大帅那个模样,早是忍俊不禁,但是直到离开了高大帅那张桌子,才敢放声笑。
“高家这孩子画兰不怎样,但人比兰叶子生动多了,不算倒数第一。”根据对高大帅的厚脸皮程度,林家两老,也不舍得把倒数第一冠在把兰叶画成狗蹄子的高大帅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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