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建议提的不是时候…………………………………… １２９
三 破釜沉舟、叶挺杀马。白沙战地日记……………… １３２
四 东流山之魂…………………………………………… １３７
第三十二章 顾祝同 上官云相
周恩来 唐明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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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４— 目 录
一 万福村与上饶………………………………………… １４２
二 周恩来的电话………………………………………… １４７
三 上官云相司令部发生的一幕………………………… １５０
第三十三章 林志超 叶挺 梁朴
一 军部在哪里？………………………………………… １５９
二 宁可玉碎，不为瓦全………………………………… １６３
三 这是党的命令………………………………………… １６９
第三卷 事变后
第三十四章 蒋介石 陈布雷
一 “布雷，你研究过毛泽东吗？” …………………… １７３
二 一代枭雄感到对手的强硬…………………………… １７８
三 “得人心者昌，失人心者亡”……………………… １８１
四 风波亭畔……………………………………………… １８３
第三十五章 赵令波 林志兰 周濛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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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 录 — ５—
一 柔肠寸断的少女，森冷无情的姑娘………………… １８９
二 一张美丽的照片，曾在哪里见过…………………… １９４
三 赵令波的罗曼史……………………………………… １９６
四 故友重逢，故情未萌………………………………… ２０６
第三十六章 袁国平 郑芳雪 谷学清
项英 刘厚忠
一 自戕…………………………………………………… ２１６
二 危难中的救援………………………………………… ２２５
三 失败的原因在哪里？………………………………… ２２８
四 对周恩来皖南之行的回顾…………………………… ２３０
第三十七章 白沙 镜心法师 村姑
一 是邂逅还是机缘？…………………………………… ２３９
二 白沙的突围日记……………………………………… ２４２
三 突围日记续…………………………………………… ２５４
四 突围日记续…………………………………………… ２５９
第三十八章 陆绍泉 郑芳雪 林志兰
一 两份调查……………………………………………… ２６７
二 在危楼中……………………………………………… ２７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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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６— 目 录
三 生死牌………………………………………………… ２７７
四 几页日记引来几多泪水……………………………… ２８３
第三十九章 林志超 项英 周子昆
一 救了别人，自己却未能脱险。三年游击战争生活的
重现…………………………………………………… ２８９
二 成功与失误。坏消息和好消息。草棚六天，无所
作为…………………………………………………… ２９６
三 赤坑山相聚…………………………………………… ２９９
四 林志超接受了总结事变的任务，他却一片茫然…… ３０３
第四十章 项英 林志超 周子昆
刘厚忠
一 随从副官的反常表现………………………………… ３０８
二 没完没了，节外生枝………………………………… ３１１
三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全军惨败到底
挽救了谁？…………………………………………… ３２１
第四十一章 项英 白沙 林志超
一 一个不合格的游击队员，竟然要留在皖南打游击
………………………………………………………… ３３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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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 录 — ７—
二 仍然不想去江北……………………………………… ３３８
三 未完成的自传………………………………………… ３４３
第四十二章 王自中 陈家庆 莲姑
吴民三 包忠良
一 不成功的审讯………………………………………… ３４７
二 陷阱…………………………………………………… ３５５
三 相聚…………………………………………………… ３６４
四 四顾山的密林里有一个烧炭棚……………………… ３６７
五 正等肉下锅，兔子来敲门…………………………… ３７３
六 展望是美好的，结果将如何………………………… ３７６
第四十三章 刘厚忠 林志超 白沙
一 从忠诚的保卫到残忍的凶杀………………………… ３８１
二 凶手，一把人生哲学的解剖刀……………………… ３８６
三 项英墓前……………………………………………… ３８９
第四十四章 刘厚忠
一 他完成罪恶杰作之后将走向何方？………………… ３９４
二 做贼的遇上打劫的…………………………………… ３９７
三 假的总不能变成真的………………………………… ４０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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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８— 目 录
四 山神庙前。没有找到尸首…………………………… ４０７
五 悬案待结……………………………………………… ４１２
六 杀人犯的终结………………………………………… ４１６
第四十五章 尾声
尾 声……………………………………………………… ４２３
代后记 本来是一潭清水，为什么被搅浑了？………… ４２７
代再版后记 如系诽谤 我应如何……………………… ４５７
附录一 何应钦白崇禧致朱彭总副司令、叶挺军长皓代
电……………………………………………………… ４６８
附录二 为顾全大局挽救危亡朱彭叶项复何应钦白崇禧
佳电…………………………………………………… ４７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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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卷
事 变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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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 皖 南 事 变 下 卷
第二十四章
叶 挺、赵令波、
林志兰、梁 朴、林志超
一 他是皖南战场上的布留赫尔还是格鲁希
林志超走了。
叶挺心里感到一种无法排遣的重负，仿佛自己做了一件
可耻的事情，觉得对于全军的安危，他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部队的处境是严重的，个人的自尊算得了什么？个人的
委屈算得了什么？如果此时，我想出来解救部队脱离险境的
良策，我该不该去找项英？在百步坑会议上，项英未能接受
我的意见，那是项英顾虑到打星潭的代价太大，对西出高岭
抱着过大的希望，也不能说是毫无道理，也不能说无情可原。
如今高岭碰壁，如有万全之方策，项英也许会欣然接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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皖 南 事 变 下 卷 ·３·
叶挺的思想有了转机。在历代军事智慧的宝库中，能找
到一种启示，来挽救目前的危局吗？
他在广东陆军小学时，就喜读兵书战策，看烂了一部
《东周列国志》；１９１４年，考入湖北陆军第二预备学校；１９１６
年，以优等生的资格进入保定陆军军官学校。在这个期间，他
阅读的古今中外的军事著作是无所不包的，特强的记忆力，使
他记取了许多典型的战例，甚至时间地点人名都记得非常清
楚。
这一点，使史沫特莱和林志超都感到惊讶，可惜的是，除
他们俩之外，叶挺很少和其他人促膝交谈。这也许是北伐军
的严格的等级制度给他养成的习惯，也可能是他的性格内向
使然。
此时，叶挺很容易地想到了战争中可能出现的偶然因素。
这种偶然因素既可以使一方转败为胜，也可以使一方功败垂
成。
这次北移，部队的险局，不是由诸多偶然因素造成的吗？
严冬大雨，冲垮浮桥，延缓了部队的行动，削弱了部队
的战斗力，这不太偶然了吗？如果提前一天攻击星潭，那就
会顺利得多。
这个偶然因素也并非不可挽回，使进攻星潭受挫的也许
并不来自项英的否决：本来计划三路会攻星潭，如果不是教
导队找错了向导走错了方向，如果不是另一路发生了误会，那
么星潭也许在百步坑会议之前就拿下来了。
滑铁卢之战，如果不遇大雨 （这和渡过青弋江时的大雨
多么相象），不是泥泞的土地障碍了拿破伦骑兵的奔驰；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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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４· 皖 南 事 变 下 卷
不是找错了向导；如果没有那条在地平线上根本看不到却又
是骑兵不可逾越的鸿沟；如果不是错用了平庸无能的将军格
鲁希耽误了关键时候的增援，结果就大不相同。英军统帅惠
灵吞曾经有一个时候认为一切都完了，结果来了布留赫尔的
援军。这些数不清的偶然因素，只要缺少一个，滑铁卢战役
就是另一个样子，欧洲的历史便将重写！
叶挺还想起：他在保定陆军军官学校时精心研究过的一
个古代战例——拜占庭① 的陷落。为了攻打坚不可摧的城墙，
土耳其苏丹马霍梅特，制造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型大炮，为
了从另一面的水路进攻城堡，他把一支拥有七十艘战船的舰
队，在一夜之间，搬运过山岭，穿过葡萄园、田野和森林，从
一个海域运到另一个海域。
保定军校工兵科，对这种旷古奇闻式的战时工兵科学开
设了专题研究。因为马霍梅特这个极其大胆的狂想，一开始
就显得荒谬绝伦，但这位暴君竟然做到了，这就大出对方的
意料之外。
舰队翻越山岗，这是奇迹中的奇迹，但它只是加重了城
堡的险恶处境，并没有轻易攻陷。当堡垒的每一处缺口，每
一个天窗下，每一座大门前，都躺着数以千计的土耳其人的
尸体时，一种难以令人置信的情况出现了——在内城墙上，有
① 拜占庭原是希腊旧城，古罗马皇帝君士坦丁一世于 ３３０年将帝国首都罗
马城迁往拜占庭，改称君士坦丁堡 （罗马仍为首都之一）。１４５３年奥斯曼
土耳其人攻破君士坦丁堡不久，奥斯曼帝国迁都到这里，更名为伊斯坦
布尔。君士坦丁堡的陷落，标志着延续将近一千年的东罗马帝国的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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皖 南 事 变 下 卷 ·５·
一个叫作凯卡波尔塔的小门，却出于守城者难以理解的疏忽，
完全敞开着，可以从容出入，而无人注意。守城者在激烈的
拼杀中，竟把这个小门忘了，如此荒唐的事，以致土耳其人
开始认为这是一种诡计，是一种圈套。结果，他们竟然不受
任何抵抗地进入内城，突然出现在守城者的背后……
就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偶然事物——忘了关小门，决定
了拜占庭的命运。
“现在，”叶挺想道，“会不会有一个被遗忘的凯卡波尔塔
小门……”
他为这种想入非非而感到自我羞愧了，这不近于迷信了
吗？其实，这个凯卡波尔塔的小门——一条被树丛遮掩的山
沟是有的，只是没有被发现。他也知道，偶然因素不只作用
于一方，命运之神有时偏袒，有时却使双方机会均等，这就
看双方的指挥员，谁能预防不利于己的偶然因素，谁能抓住
有利于己的偶然因素。不正是在这种把不利因素转换为有利
因素 （变被动为主动）的过程中，来表现指挥员的智慧和军
事才能的吗？指挥员的关键，往往是表现在抓住战机还是贻
误战机。
也许一个叶挺所希望的偶然因素产生了吧？衣冠尽湿，满
身泥泞的赵令波，用略微嘶哑的声音，报告了他的到来。
赵令波的出现，很出司令部人员的意外，都疑惑不安地
注视着他的脸。从七日的百步坑会议后，他带一个警卫班去
找一支队，仅仅过了一天一夜，炯炯有神的眼睛就印上了一
层黑影双唇突出，两腮塌陷，前探的下巴也失去了往日的圆
润。他不仅流露出睡眠不足，体力上的疲倦，而且还流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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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６· 皖 南 事 变 下 卷
一种精神上的虚弱。这些，不需要阅历深沉的眼睛也能看得
出来。
叶挺一向讨厌这位参谋处长 （现在是一支队的副司令
了）。但在这种情况下相见，仍觉分外亲切，那种患难与共的
感情，使叶挺急忙站了起来，和赵令波紧紧地握手，惊疑地
问：
“你怎么回来了？一支队呢？”
“我在球岭碰上新一团的特派员！他带着二营七连，和大
部队失去了联系，五十二师已经占领了球岭，没法越过
……”
“七连呢？”
“在外面，挤在汪家祠堂里休息。”赵令波说，“部队累垮
了！特派员本想来见军长的，可是，他一头拱在草堆上睡过
去了。”
赵令波给叶挺带来的情况，很难说是希望还是失望。
说到失望，赵令波未能到达一支队，未能像原来希望的
那样，使一支队成为策应全军突围的有生力量。说到希望，他
毕竟带来一个完整的连队，这是一把突围的尖刀；而且一支
队还存在着，一旦联系上，突然出现在敌人侧后，那也不失
为滑铁卢之战中布留赫尔那支挽救危局的援军。
“到这边来！”叶挺把赵令波引到林志超留下的那张地图
旁边。那些善于体会首长意图的副官和参谋们，立即把马灯
捻亮，放在能把地图照亮的角度上。
叶挺指着铺展在神台上的地图说：
“赵处长，现在军部处境十分困难。我们因为向导弄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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皖 南 事 变 下 卷 ·７·
方向，误走濂岭，耽搁了时间。根据刚才林科长提供的情况，
五团在高岭受到七十九师的阻击，新三团在高坦、茂林方向，
正与一四四师激战……只有一支队两个团失去了联系，他们
很可能在榜山一带，向榔桥方向突围，如果能追上他们，要
他们返回外长坑一带，这是四十师和五十二师的结合部，策
应军部和二、三支队向东突围，方可有救！……”
“我明白！”赵令波注视着地图，他仿佛感受到地图上袭
来一股激战的风雨，袭来一股令人生畏的洪流，但他仍然沉
稳地说，“我的任务是要把一支队变成出现在敌人侧翼的奇
兵。”
“你的理解非常正确：这是我们唯一的希望。”叶挺沉思
了一下，似乎掂量赵令波能不能完成这个重托，似乎忧虑，赵
令波会不会成为滑铁卢战场上，贻误战机，葬送了法军的格
鲁希。
“我再返回去找一支队！”赵令波喃喃地说，“我一定会找
到傅司令员！”
在叶挺心目中，赵令波请领这次任务，简直是称得上具
有自我牺牲精神的高尚行为！出生入死杀进杀出，完成任务，
需要大智，需要大勇。
“很好！你去找到项副军长，把这个计划告诉他，”叶挺
坦诚而又严厉地说，“就说这是唯一挽救危局的机会……”直
到这时，叶挺才想到这位新任支队副司令员，为什么先来见
他。
“我没有见到副军长，”赵令波又补充说，“我找过了，没
有见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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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８· 皖 南 事 变 下 卷
“没有找到？”叶挺惊诧地注视着赵令波，认为这是不可
能的。
“是的，”赵令波也觉得奇怪，他原以为叶挺是知道项英
去向的啊，他想象不出这是为什么，“我碰到卫生队的刘医生，
她说一个小时前，在村口大樟树下见到过他们。可是，我没
有找到……”
叶挺不想深究了，也许不去见项英反而更好！这样，他
的指令就可能畅行无阻地执行。
“赵处长，时间太紧迫了，”叶挺带有几分抱歉地说，“你
不能休息了，希望你立即出发，你从警卫连带一个排去好吗？”
“军长，带那么多人反而不好，目标太大，我只带四五个
人就够了。”
“很好！”叶挺简直要对原来的参谋处长刮目相看了。心
想，难道我过去对他的看法不够公正？项英对他的器重是对
的？他心中陡涨一种冤枉了好人时产生的那种内疚之情，“冬
生！你把挎包里的糍粑，全给赵处长带去……”
郑冬生把嘴噘了起来。他准备违抗命令。
“不！不！”赵令波恳切地拒绝，“我的警卫员身上还有干
粮。”
“那么，你还有什么困难吗？还需要什么？”
赵令波还需要什么呢？他此时的心境是极为复杂的，就
象嘴里塞进了几样杂拌菜，各种滋味都有。他看得出，叶挺
把拯救全军的希望，寄托在一支队的策应上。具体地说，就
是寄托在他身上。
但是，他怀疑自己能否穿过重重封锁安全地到达一支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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皖 南 事 变 下 卷 ·９·
他对此去前程的吉凶祸福几乎来不及预想。他一时，真不知
道需要什么。
如果用 “惯贼行窃，无所不偷”的心理形容赵令波的心
境，也许不太适当，但他确实想要带走一点什么。他向祠堂
里扫了一眼，目光落在林志兰的脸上。
女护士奉哥哥之命，刚从老樟树下到祠堂里来，祠堂里
并没有伤员急需她的照应，她这才知道哥哥的用心。洋溢的
爱情从内心深处散射出炫目的光彩，可以使人变得超常的美
丽，再加祠堂里的温暖的气息，使她在寒风冷雨中变苍白了
的面颊泛起红晕，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出霞光般的鲜艳。
赵令波自己也搞不清出自何种动机，忽发奇想似地冒了
一句：
“我需要一个卫生员……能否请林护士跟我们去！”
显然，这个要求是合理的！可是，在林志兰听来，不啻
是一声沉雷。她要留在军部。她不能离开她的哥哥！她的哥
哥还没有回来！
林志兰对哥哥的感情是异常执拗的，甚至是不可理喻的。
她对林志超的爱，是在孤独中自我完成的。这种痴情，谁也
说不清是怎样发生的。她在故乡时，没有读过爱情小说，只
是看过若干爱情戏。她永生永世忘不了的那出戏，叫 《鸳鸯
冢》。那故事是一对青年男女两相爱慕，私订婚姻。男的叫招
郎，因家规极严，不敢禀告，女的叫五姐，久候不娶，忧抑
成疾，托人传书，为招郎家长得知，责子私订婚姻，锁禁楼
中。招郎乘夜跳窗逃出，去会五姐。五姐此时，病已垂危，见
招郎后悲伤而亡，招郎亦碰壁殉情。二人合葬一处，称鸳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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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０· 皖 南 事 变 下 卷
冢……她当时一边看戏，一边落泪，暗自说：“我也会这样的！
我也会这样的！”
这种爱情，具有很大的盲目性，她用少女特有的梦想去
丰富了它，用强烈的希望去美化了它，用真诚的感情深化了
它。这种爱情是可贵的，也是危险的，它会酿成生死相恋的
殉情的悲剧。
她瞪了赵令波一眼，恨得咬牙。
“那好！小林，你随赵处长去吧！”叶挺根本不了解姑娘
的心情，“路上自己当心！”
这是命令。
林志兰的心被刺痛了一下，就象被宣布了死刑。好一下
靠在了身边的圆柱上，好久，才缓过气来。
她知道，哥哥不会很快回来，来到祠堂后，并没有伤员
等她救治的小小骗局，她理解。
她趁赵令波去挑选警卫人员时，蹲到郑冬生手边的马灯
下，写了个极为潦草的纸条，交给了冬生，让他转给林志超：
哥：我随赵去一支队了，真不知……
哥，你要保重！！！
兰
她一扭头，泪如涌泉，她觉得再也见不到哥哥了。她忍
住，忍住，踉跄着走出祠堂，掩面而泣。苍天有情，洒下一
阵冷雨，陪姑娘同声一哭！林志兰不信鬼神，却相信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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皖 南 事 变 下 卷 ·１１·
二 寻 找
在离老樟树大约五十米的山坡上，有几间相连的小屋，那
里是机要科，电台就架设在那里。
林志超猛然推开门，一脚跨进去，还没有看清人的面孔，
就劈头问了一声：“军首长没有到这里来吗？”他有些慌乱。
机要科的人员都吃惊地注视着作战科长，以为发生了什
么紧急情况。谷学清有些奇怪，他说：
“你不是跟首长们在一起的吗？”
林志超并不回答谷学清，又问：
“他们没有要你发报给中央吗？”
机要科的人全都警觉起来，这个问题太尖锐了，太奇特
了，太不寻常了：
“林科长，出了事吗？”
“啊！……没有什么！”林志超懊丧地向他们摆了一下手，
退出门外，但他又想起了点什么，重又推开门，没头没脑地
说：“军长在徐家祠堂！你们有事就去找军长！”
这又是石破天惊的几句话。
谷学清追上来，想问个究竟。林志超向他低声说：“你快
去报告军长，就说项副军长他们找不见了，我现在正在找。”
说完就匆匆走了。
林志超按照妹妹指的方向往前走，在谷口上，见到有一
簇房屋，大约有五六户人家。他走进靠路边的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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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２· 皖 南 事 变 下 卷
这里面是教导总队的医务室，房屋里躺满了伤员。他觉
得来的不是地方，正想退出，几个医护人员仰起脸来，他看
到了郑芳雪。
“林科长！”郑芳雪惊喜地叫了一声，急急向他走过来，
“你怎么有空到这里来？”这虽然不是交流感情的时候，但他
看出郑芳雪那美丽的眼睛里，是那样一往情深，那里面有千
言万语。
“噢，我是想问问你们，军首长到这里来过没有。”
“刚才，我跟孙医生去那边……”郑芳雪搞不清东西南北，
只是用手指了一下，“看见项副军长带着十几个人，沿着左面
的山沟走了。”
“真的？走了有多久了？”
“大约一个小时了吧？”孙医生插进来说，“好像，好像
……”
“好像什么？”作战科长急得跺脚，大声叫道。
“好像，好像换了便衣……”
这是一声炸雷！
“胡说！”林志超心焦如焚，“天这么黑，你能看见个屁！”
他丝毫不理会这种少有的粗话所引起的惊愕，转身冲了出去。
“这是怎么回事呢？”他自言自语地说，“换便衣？不可能，
不可能，一定是该死的孙医生看错了。”可他非常心虚，不敢
再让郑芳雪来证实。他镇定了一会儿，碰到了工兵连的哨兵。
“林科长！”哨兵认识他。
“你……你们住哪里？”林志超口吃了，“带我到连部去！”
工兵连长王自中正在灯下擦枪，他急忙站起来，叫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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皖 南 事 变 下 卷 ·１３·
声：“营长！”
林志超一把揪住他的沾满机油的手，拉到一边，悄声地
说：
“你带二排长，向西南方向，去找项副军长、袁主任、周
副参谋长他们，让一排长在家负责工作，派三排长给我
……”
“出了什么事？”王自中惊骇地瞪大了眼睛。
林志超用两句话作了说明。
“那么，全连出动不更好吗？”
“不行，现在还什么也不清楚，不能让部队知道……你向
西南，高岭方向，如有什么情况，立即报告军长。他在徐家
祠堂……”
林志超带着工兵连的三排长，向东南丕岭方向找去，他
们打着手电，沿着沟边，趟着齐膝深的荒草，穿出山沟，看
到一间孤立的茅屋里透出火的微光。在这里，他们碰到了随
军行动的东南局副书记梁朴。林志超在陈家祠堂的新年庆祝
会上见过他，他那洋娃娃似的白皙的圆脸，只要见一面，也
就记住了。经过这几天的奔波，竟然没有变瘦变老。
“糟糕！”梁朴的脸变得更白了，两只胖胖的小手绞扭几
下，喃喃地说，“太糟糕了！军长呢？你从他那里来？”
林志超简单说明寻找的过程。
“这样，”梁朴说，“这样的黑夜，寻找太困难了，我们还
是快去见军长吧！这是大事，要快些报告中央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