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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图

_6 苍微(当代)
  楚渺边将手放在闷油瓶脸上,边吃吃地笑说:「等你答应啊!」
  闷油瓶大喊:「吴邪,不可以!」
  楚渺听了就把手指移到闷油瓶看不见的左眼上说:「反正都已经废了,不在意更废一点吧?」接着楚渺的手指下,也就是闷油瓶的左眼,发出了阵阵烟雾,闷油瓶剧烈颤抖,扯得铁链都铿锵作响,不过他还是死都不吭一声。
  接下来是一声绷,闷油瓶的手挣开铁链紧拧住楚渺的手腕,像是要将她的手腕骨折断,不过楚渺笑了笑,刹那间烟雾加大,闷油瓶虽然紧咬着牙,不过还是发出了断断续续的唔唔声。
  我跪倒在地,不忍心看闷油瓶却又舍不得不看,死命敲着那包着我不知是什么的东西,撕心裂肺地大喊:「住手!你他妈的快住手!我跟你走,跟你走啊!呜呜呜……我跟你走……」
  楚渺像是满意了,放开闷油瓶,那团铁链也慢慢松开消失在白雾中,闷油瓶顿时失去支撑,跪倒在地。
  那包着我的东西也缓缓下降,消失。这时我才发现,我已经泪流满面,连前襟都被我哭湿一大半。但我不管,脚软了不要紧,我用爬的,爬到闷油瓶身旁,将他抱在怀里,脸颊靠着他的脸,脑袋一片空白,最后只哭着连声对他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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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某苍也要哭着说对不起了…(跪)
23章
  「不要说对不起。」
  闷油瓶说着就伸手擦我的眼泪。
  我转头看着闷油瓶的脸,他半眯着眼睛,吃力地看着我,表情相当认真。我学着他的样,轻轻擦着他的眼睛,刚才被楚渺碰到的地方整片雾茫茫的,看一眼心底就疼一下。
  「呐!道别完了没有?」
  楚渺不合时宜地切进来一句,让我心底直骂,你他娘的就知道催催催,要不是怕你反悔,老子早就跟你拚命,还用得着这么委屈?听得我满肚子火,心底盘算等闷油瓶出去,定要跟她算个总帐!不对,要等套出闷油瓶的过去再说。
  我听到这句话心底都在盘算怎么算计楚渺,反倒不那么激动了,倒是闷油瓶,他震了一下,将我抓得死紧,向我摇头。
  我叹了口气直对着闷油瓶的眼睛,心说,也该我挡在你前面了,十年其实也不太久,会再见的。这样总比你赔在这里好。
  也不知道闷油瓶懂我的意思没有?只见他用我做支撑,硬要站起来,对楚渺说:「放了他,我任凭你处置,不然……」
  闷油瓶说到这顿了下,我心底顿时生出种不祥的预感。
  楚渺不动声色,像在等闷油瓶说出后续。
不过闷油瓶没再说,只是摊开左手,掌上有股红色气流隐隐流转,楚渺看到那东西,脸色变了一变,看似很忌惮。我心说,好你个闷油瓶,你他妈的你有被虐的兴趣是不是?刚才被整得那么惨都不拿出来,就不要一脸无辜地跟我说你忘了!我瞪着闷油瓶,不过闷油瓶没看我,只是望着楚渺。
  楚渺退了两步,挑眉盯着闷油瓶,说:「任凭我处置?麒麟种,这样值得吗?」
  闷油瓶没说话,不过他手上那团不知道是什么的红色气流加速旋转,登时感觉到有股暖风从面前吹来。那风吹得我眼睛有点涩,别过头,这才注意到闷油瓶身上的麒麟刺青不知何时变成了焦土似的黑色,隐约还有几缕白烟飘起来。这让我想起了家里那辆破金杯过热抛锚的时候也是这副景象,娘的,这闷油瓶他干了什么?
  我连忙扯着闷油瓶说:「小哥…小哥我没关系的…就十年而已嘛…别这样……」
  不过他妈的这挨千刀的家伙完全不理我!只是作势要将手上那团东西丢出去。
  楚渺这时笑了,说了声:「好,就放他出去。不过我要你的命,这样,你也同意吗?」
  闷油瓶照样还是闷,不过手上那团东西却咻咻两声藏回了手里,看那样子像是默认,楚渺看到那样笑得更开。
  娘的我快被他们两个气死!也尊重下当事人好不好?就你们说了算,那小爷我算什么?
  我将闷油瓶扳过来直盯着他,朝他大吼:「我不要你的好!我不需要!你听到了吗?你,现在,在外面给我活得好好的等我!」
  闷油瓶不看我,也不理我,倒是直盯着楚渺,像是在对她说「你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
  楚渺看到了,笑着一挥手,又是那种无法抗拒的力道,不过这次,闷油瓶紧握着双手,没有回抓我。接着他半抬起手,像是要挥开我,手掌握紧了又张开,最后放下。不过就算他没有挥开我,我也无法违抗那股力量,终于我的手还是滑开了。
  见到这样,我对闷油瓶大喊:「你怎么可以以为我会活得理直气壮?我不要你的施舍!我的事我自己扛!」
  闷油瓶浑身颤抖,像是在忍耐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连头都没偏过。
然后我又转头对楚渺大喊:「你这婆娘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说好了我就我!为什么最后又变卦?混帐!你他妈的我警告你最好不要给我动小哥,不然我管你是谁?一定给你鞭尸!你听到没有?!!」
  我边往后退,边死命盯着楚渺,楚渺只是朝我笑,朝闷油瓶一挥手。
  闷油瓶这蠢蛋也没抵抗,就静静地挨那一下,然后我见到他的身体慢慢模糊变成一缕轻烟,而他,自始至终没看我一眼。
  接着我的视线就变成一片黑暗。
  「不!不要!!!」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惊醒,感觉身上流了一身冷汗,眼前看到的是雨官的那块冰床,透过倒影我后面空无一物,就不知道胖子他们是不是都在我旁边?还是刚才我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我挣扎着要起来找闷油瓶和其它人,确认他是不是真的被楚渺害了?胖子他们是不是都没事?顺便狠狠地鞭楚渺的尸,但却发现我身体重得像被什么压到一样动弹不得。心说,现在又是什么情形?鬼压床了?
  突然一声清啸钻进我耳中,也不知道是什么的叫声,接着就是剧烈的地震,伴随着隆隆的破裂声。心道不好,这地方说不定会塌,不过我现在动弹不得,我不信闷油瓶真的死了,我,绝对不能死在这,一定要亲眼看过我才肯放弃!
  死命撑起身体,然后摔倒在地上,重复了好几次,好不容易坐起身,见到大家都在,着实松了一口气。不过他们全倒在地上,看着剧烈震动的墓室,我只能希望这主墓够坚固,能挡过这一次,等震荡过了以后,叫醒他们还是能出去!
  怀着惊疑不定的心过了几分钟,终于,那强烈的震荡停了,没有石屑掉下来也没有塌。我把握时间要将他们都叫醒。回头看见闷油瓶倒在我旁边大概一手臂远,正松了口气,想说刚才那是一场恶梦而已,才要笑,却发现闷油瓶胸口好像没了起伏。
  我不敢相信地伸长剧烈颤抖的手,要确认我看到的不是真的。结果我才刚抓到闷油瓶的手,就听到耳边磅的一声,接着水柱从地底喷出来。
  那水很强,拍到我胸口好像被车辗过,痛得我哼了一声,还好这水像是被其它脉的冷泉调和过,不是沸腾的,不然就真的得跟那婆娘作伴了。浸在水里,我眼睛张不开,只是拚命抓住闷油瓶的手。
  艰难地拉过闷油瓶,将他抱好,心说,你现在没醒,就让我还你一点。突然背后又是一下重击,像是撞到墓顶,我喷出一串气泡,接着头不知道喀到什么,我失去了意识。
  朦胧间像是有人在压我胸膛,我咳出几口水,全身痛得要命,不知道是不是骨头断了?昏昏地张开眼,依稀见到闷油瓶很接近我,嘴唇一开一阖,像是在说什么,不过我耳鸣得很严重,听不清。
  接着闷油瓶凑近我的脸,感觉像是在吻我,那温度凉冰冰的,让我不敢相信我看到的是他。
  说是吻,也只是轻轻地点一下而已,接着他就站起来,转头要走。
  我有预感,他走了我就再也见不到他了,所以我朝他伸手,我看到我碰到他了,不过我手却透过他身体,落到了地上。
  闷油瓶对着我苦笑,脚步没有停留。
  他走了。
  然后我再次失去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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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磨了好久…这万恶的23章写半天写不出来
  也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 (跪)
  所以下次就是最后一章了
  本来想两更还是没办法,无能的苍啊……
  是说停在这一定被鞭得很惨……要是打上个完……
  大概直接被抓去填海沟了
  还是请亲们耐心等待,近日会释出新章,要鞭的请给苍留口气填坑,感激不尽…orz
  嗯…准备好了…(趴地)
24章
  我醒来的时候,全身都重,嘴巴也干得要命,正想再多休息一下,就听到边上传来轰隆隆的吵架声,心说,该不会我们出来的时候被雷子发现了,现在胖子他们在跟雷子讨价还价吧?我也不动,就听听他们在说些什么?等等也好有个反应。
  「惨了,小吴同志睡那么久,会是脑子给撞坏了?」
  「操你爷爷的,死胖子你别瞎说,小心我撕烂你那张烂嘴。」
  「骂什么啊你?你胖爷我这是假设,假设懂不懂?假设了就能提前预防,要是小吴同志真撞坏了……」
  「娘的你欠扁啊?叫你别说你还说?」
  听这声音不是胖子跟潘子又是谁?他们吵的内容真让我哭笑不得,本来想偷个闲多休息一下的,不过等等他们打起来就糟了!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小五跟闷油瓶呢?
  想到这我就用尽全身的力气跳起来,有些事情还是要亲眼确认了我才认。结果一个用力过猛,反倒摔下了床,那下摔得够戗,痛得我眼泪都出来了,胖子跟潘子是不吵了,他们都两眼发直地看着我,让我有我已经变成血尸的错觉。
  潘子果然是三叔的老伙计,手脚够利落,见到我一付狗吃屎地趴在地上,立刻三两下地将我弄起来,说:「小三爷,你醒啦?」
  「啊……」
  冲出口的是声嘶哑的喊声,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胖子他水端挂来给我喝下,我才觉得好一些。
  环顾四周,好像是在医院,我手上还吊着输液瓶,好在刚才摔下床没把针头给扯了,不然这下就糟了。胖子跟潘子身上都是些小伤,看起来都好得七七八八的了,就是没见到小五跟闷油瓶,小五胸前那个血洞,还有闷油瓶,没抓到他的手的感觉让我心底猛跳好多下,我连忙问:「小五呢?小哥呢?」
  潘子跟胖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是潘子说:「小五他比小三爷你的伤还要严重好多倍,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现在他住在另一间房,还没醒。…至于那小哥…他…又不见了……」
  胖子看我脸色变了,就说:「唉…我说小吴同志…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小哥神通广大,说不定下次下去就跟这次一样,他又会呼地一声自己跑出来。」
  胖子边说边挤眉弄眼,看得出来他想尽力将场面弄得轻松些,但这次我真的觉得跟前几次感觉不一样,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不过为了让潘子他们放心,我还是说:「哈,说得也是。是说这里是哪里?怎么会跑来这地方?」
  潘子他们好像松了口气,你一句我一句地说起来,看这样子真不知道他们感情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当时胖子跟潘子在我抓起定水珠之后,就不知怎么的倒下了,后来是被那暴冲的泉水撞醒的,那泉水喷得很高,刚巧就把我们抛出来,省下了我们爬上地面的时间,不过大家身上全挂了点彩。潘子跟胖子都没受多少伤,几乎一碰到地面就立刻来找我们。
  先找到的是小五,他根本就给弄得只剩口气了,他们给他紧急处理了下才来找我。在见着我的时候,我头顶肿了个大包,昏迷不醒,闷油瓶是怎么找都找不到,这时候潘子就提议先将我跟小五送到医院,然后再来找闷油瓶也不迟,两人就连忙将我们送到山脚下的医院,谎称我们遇到山难,然后他们再上山找人。
  不过找了半天,都快把那里的地皮铲起来一块了,最后只在林子深处找到入地三寸的黑金古刀,人还是没找着。
  我听到这惊呼了一声:「啊?刀?」
  潘子以为我怕被雷子查到,毕竟黑金古刀不是件小东西,就连忙说:「小三爷,刀跟货我都打包给快递公司送过去你铺子里了,你跟小哥比较熟,说不定他会到你那去向你拿,你总不会吞了他的刀吧?」
  我笑说:「娘的,我又不是杂耍的,还练吞刀啊?」
  潘子见了我没事,就拉上胖子,说了句:「那小三爷你好好休息,我们先出去了。」
  一见门关上,我将床单握得紧紧的,咬着牙念着:「喂…闷油瓶,现在立刻出来给我看一眼好不好?跟我说句你没事好不好?那我就什么都答应你……」
  不过,空旷的病房只回荡着我的声音。
  几天以后,伤都好得差不多了,我就下床活动活动,顺便看看小五的情况,说不定他有什么秘密方法可以联络上闷油瓶。哪知道等着我的是令人错愕的景象?
  小五居然没了记忆!
  胖子他们一开始还以为小五是在装蒜,差点对他下重手,看他是重伤患,所以才没跟他计较。不过我试了他两下,发现他是真的没了记忆,只记得家里有位老母亲,还有个穿着古装的女人在梦中跟他说谢谢。
  我唯一想到的就是楚渺,一定是她动了什么手脚,不过我也不能作什么,总不能再把小五给敲晕了,看他能不能想起来吧?
  小五见我们好像知道他的事,反倒抓着我们问:「请问我是发生什么事了?」
  这下子我们全都皱起眉头了,小五看我们不说话,急了,就拉着我们求,看了就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但小五现在真的能接受自己是个倒斗的吗?于是我琢磨几下,将胖子他们对医院说的那套又拿出来告诉小五,小五听完点点头,安心地休息了。看他那样子,还真让人挺有罪恶感的。
  走出房间后,潘子拉了我小声地问:「小三爷,怎么不告诉他实话?」
  我说:「如果你没了记忆,会接受有人指着你的鼻子说你是贼吗?再说,他的身体也不能再倒斗了,不如让他回去跟他老妈妈一起住,好过这样过日子。」
  潘子听了好像同意了,没再说什么。
  等小五好得差不多了,我们给了他一笔钱,说是一起做生意得的(其实是他倒斗的那一份),然后将他送回去他老家,他连声道谢。
  接着我们就各自离开了,我回到我那小铺子,踏进里面的第一件事就是看那快递来的包裹。
  那黑金古刀真的就在里面,也没听王盟说有人要来拿的,所以我就将刀收在我房里,省得临时要拿找不到,或是王盟这家伙当便宜货卖掉。
  回来之后一身脏的,于是我就到浴室里想冲个澡,再好好睡上一觉。结果水龙头开到最大,还是不见一滴水,心说,该不会王盟这家伙作了什么,所以停水了吧?冲出去骂了王盟一阵,他才委屈地说:「老板,最近干旱,停水了,要洗得出去接水。」
  我问了声在哪,王盟就说:「不用不用,我接了放在后头,老板你就拿那边的用。」
  弄了好久才有澡好洗,边洗我就边想。
  这次的斗其实还挺有价值的,光我随意拿的那两支簪子就喊到快百万,潘子也有不少,更别说胖子了,他根本就可以躺着拉屎了。就是那墓主偏偏是这样…想到这我就不想了,草草洗一洗,就直接去睡觉。
  后来三叔知道我们出来了,一问那价值,看得那个眼红啊!还想再去倒那斗,结果那斗变成个水坑,说不定明器也不知道冲哪去了。我是不知道三叔最后有没有穿了潜水服进去看,不过那以后,三叔就一直来找要那张图。最后我被他烦不过,那张破图其实我看了也心烦,烧也烧不掉,于是就做个顺水人情送给三叔。
  没几天三叔又给我发了几个讯息,说那地方上面有间水神庙,当地人都说里面埋了水神之类的。
  还给我传了几篇龙神降雨的民间故事,还说要不要一起去挖龙骨开开眼界,真不知道三叔在想些什么?我现在可没那心思陪他耍弄。
  但是这么一搞,倒让我想起了定水珠,那玩意儿倒真像传说中的龙珠,就是不知道那珠子跑哪去了?要是在的话,说不定可以求来几阵雨,要个特异人士的头衔挂挂。问了胖子他们,他们也没见到,于是这事就这么算了。
  听王盟说,奇怪的是,我们出斗以后,雨量就渐渐多了,好像我们招雨一样,当时听了也不以为然,我只是留心道上人传来的消息,看里面有没有闷油瓶行踪?
  这天我坐在柜台看着闷油瓶当时在斗里递给我的那个双龙抢珠佩,当时在里面光线不好,看不清楚,现在拿出来看,发现那箭捅的洞好死不死就是个心,这双龙抢珠佩可成了双龙亲嘴佩了。
  看这两条龙这么亲密,我反而开始烦躁起来,烟一支接一支地抽,最后不知发了什么疯,拿起烟灰缸就往门口丢了,反正现在这时间也没什么人。
  结果听到「啪」一声,心说死了,该不会哪个倒霉家伙在这时间来逛铺子吧?
  我只好硬着头皮,装起一个最灿烂的笑脸,说:「不好意思您……」
  我话说到一半就又吞下去了,眼前的这个穿着兜帽外套表情万年冰山的,不是闷油瓶又是谁?
  闷油瓶手上捧着我刚扔出去的烟灰缸,额头泛起一片红,证明他不是我的幻觉。本来应该急迫的,我却慢慢靠近,本来应该惊慌的,我却笑了,走到他面前,看了他好久。
  没有人说话,直到我看够了,问闷油瓶:「小哥你没事?」
  「嗯。」
  听到是专属闷油瓶的单音节回答,我又问:「你活着?不是粽子?」
  「……嗯。」
  当下我就什么也不管了,直接扑上闷油瓶,闷油瓶也不说话,任我抱到高兴。倒是后来我发现有人围观,忙将闷油瓶拉进门来,把围观的人赶走。
  这时我心一松,好奇心也就泛滥了起来。连问闷油瓶好几个问题,不过这家伙又不甩我了,真能让人气得起尸!
  问了半天也没动静,我只好悠悠地叹口气说:「小哥……你也念在我这几天都在担心受怕,好好地给我说一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不?最起码让我知道我看到的是不是真的?那女的还会不会来找我?还有你为什么没事,我明明就看到……」
  说到这里我就说不下去了,因为闷油瓶打断我的话,说了句:「不会,她不可能再来了。」
  我以为闷油瓶又要一句话将我打发,连忙开口,闷油瓶就深深望了我一眼,继续说下去。
  当时楚渺那下打下去的时候,他也以为一定会死,弄得不好连鬼都变不成,不过后来却发现他还好好的在自己身体里,也没少什么,身上的伤还好了大半。一抬眼就看见昏迷的我,好似溺水了,他就将水从我胸膛里压出来,然后才离开要去找黑金古刀。
  他还没找到刀,就被旁边的小庙所吸引,里面供奉的竟是楚渺的形象,他觉得里面有内情,先下山探探情况,没想到回来的时候就找不到刀了,想说不定是我们带走了,于是他才会出现在这里。
  闷油瓶讲得很精简,事情都是大概描一下,有回答到我刚才的问题就好,看他嘴巴又闭上,心说,娘的,好你个闷油瓶还真是惜字如金,多说一个字是割你肉啊?
  于是我只好自助取用,他老人家今天心情好像不错,说不定会告诉我,不然老子就把这油瓶的黑金古刀拿来抵债,补偿一下老子的心灵创伤。
  我又问:「所以那女人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啊?有够莫名其妙的,他是心理变态还是啥啊?」
  闷油瓶淡淡地说:「她想要你恨她。」
  「啊?」
  什么鬼答案啊?我心说,娘的这女人不是变态就是自虐狂,做什么做那莫名其妙的事?还有这小哥会知道也很奇怪,该不会他们是串通好要来骗我眼泪的吧?搞什么?下斗的那天又不是愚人节,而且那千年前的粽子还给我赶什么流行啊?
  估计是看我一脸莫名其妙,闷油瓶自动补充:「要是我,大概也会。」
  我开始怀疑眼前这个闷油瓶是真的还是假的了,他在说什么啊?什么叫他也会?
  我尝试性地说:「嗯…你真的是那个小哥吗?不是谁易容来骗我的。」
  闷油瓶表情复杂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目光移到天花板,轻轻地说:「恨总比被遗忘好,虽然不是爱,不过可以有人将自己挂在心上,就很好。」
  这下我真的确定那楚渺是心理变态了。他将我跟闷油瓶整得那么惨,就只是要我恨她,还有这油瓶也该拖去检查检查,跟粽子玩得都出问题了。
  闷油瓶这时问我:「刀在哪里?」
  我恍神恍神的,说了「在楼上。」就上楼去拿。刀一递到闷油瓶眼前,他就转身要走。
  我见到以后惊慌地问:「呐!小哥,你要去哪?」
  闷油瓶又是一片静默,我伸手要拉,不过影像跟之前透过他身体的那景象重迭了,我反而不敢伸出手。嘴里有句话梗在喉咙里出不来。我叹了口气,想说闷油瓶大概已经走了。结果他还在眼前等我。
  看他不说话,也没走,我就支支吾吾地问了:「当时我为什么抓不到你的手?为什么你要走?」
  闷油瓶一听又出现当时的那抹苦笑,说:「你当时眼睛没聚焦,以为碰到了,但实际上却差了十公分有余,而且我说了,先去弄些事情,会再回来,你没听见?」
  我从脸烧到耳朵,娘的,真够丢脸!我想起当时的耳鸣,看他的表情还以为他在向我道别,原来都是我自己在瞎操心,自己吓自己!
  「啊…唔…没事了……」
  我以为闷油瓶会立刻就走,没想到他正盯着我,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问:「呃,小哥,怎么了吗?」
  闷油瓶看看我,再看看我的手。
  他爷爷的!我抓着闷油瓶的手是要叫他怎么走啊?心里直骂自己蠢。不过嘴上却说:「小哥,不许你再弄伤自己了!听到没有?」
  然后我觉得我一定是跟闷油瓶一样,疯了。居然拉过他,狠狠吻上他的唇,然后发现闷油瓶本来就比较凉,害我还以为他去仙山挖明器了!心里再多补自己几句蠢蛋。
  闷油瓶笑了,就跟在梦里面一样,该死的好看,然后我他妈的又不争气地呆住了,真想抽自己两个嘴巴子。
  闷油瓶说:「我会回来。」然后就离开了。
  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走了,然后我想起我忘了问,他的伤怎么样了?我还有好多话没说,心里那个别扭啊!心说,吴邪你这蠢蛋!做什么要放开?他不留下,跟他一起去也好啊!现在人都走了我跟谁说去,可恶吴邪你争气点!下次他要是回来,可一定要说完!
  张起灵,你说什么我都信,所以你不用再以行动证明;即使不挡在我身前,我的目光依旧追随你;我想知道你的一切,因为你的全部,我都想拥抱,所以不用再逞强,因为我们牵着手,因为我们拥有彼此,所以我等你。
  因为,我爱你。
                            <美人图24章全篇完>
【番外】唤(短篇完)
  其实真的不怎么痛。
  有双眼睛真切地瞧着我,看的是我,而不是我的刀或是其它。那目光在脑海中飘荡,着急地抓着我,让我很想笑。曾几何时,我竟会回头找寻那双眼睛的存在,转身,竟是那样自然。
  我想告诉他,认真地,但是该怎么讲?除了护卫与被护卫,我们还有些什么?那他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讲着着急的话?我不懂自己,不懂他,只知道挡在他前面,或许能得到答案。
  轻微的颠簸让我从假寐中醒了过来,眯着眼打量四周,少了一个关切的声音,强烈违和感让我皱起眉头。
  有个名字在我脑中深深藏着,好不容易将它取出来,我望着前方,问出的话,带有不容拒绝的威严。
  「吴邪呢?」
  我记得这些是吴家的伙计,胖子、小五也都在,就是不见吴邪。
  摇晃的路虎在山间开着,吴家的伙计闻言瞪大双眼,踌躇着嘴边的那句话到底是要吐出来还是咽下去。
  见状我摸起手边的刀,总觉得有什么是我忘记的,相当重要。
  我怀疑吴邪被扔在上座我们倒过的斗里,我不知怎么的没有带上他;抑或他没有跟我们下来,还在西泠社一本正经地唬弄客户;或是其它的可能。
  记忆在闯过天宫后变得支离破碎,虽然回来了一些,但事件与事件的拼块却接不起来,跳接得很混乱。我独自想把那些空白填补起来,而吴邪总会跟着我,那现在,他在哪里?
  吴邪不是我,他不会掉队,唯一的可能是他们将他留在那里,而我不知怎么的没有救出他,想不起来。
  打定主意,目光望向窗外,卷起刀,握着车把。
  小五突然拉住我,急迫地说:「张哥,你伤成这样要去哪?」
  我凝视他,再看看流淌着半干涸血液的伤口,没说话。虽然车窗外的景物迅速向后更迭,但是这个速度,还可以,没有问题。
  小五叹了口气,又说:「好吧!那张哥,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要找的『无邪』是什么?」
  我转头瞪着他,他只是用茫然的眼神响应我。潘子、胖子、车里所有人都是一样的眼神。
  不对劲。
  我沉默地停止所有动作,开始找寻在脑中的吴邪影像,难得我想形容一个人。
  吴邪他有双好奇但和善的眼;是个青头却比倒几十年斗的老手还容易遇上粽子;明明一身书生气,粗话却说得比谁都溜;他吼我,咆哮声好像还在耳边。
  但是,我现在却想不起他的脸,震荡的路虎将眼前的景象震得崩裂。其它人都看着我,但我望着车顶,眼神跟路虎一样震荡。
  才下车我就前往西泠社,出来招待的还是那个有点愣的伙计,他冲去拉下铁门,在我面前摆了杯茶,接着笑咪咪地问我:「张老板,今天要关照我们什么好东西?」
  虽然觉得他的态度有点奇异,但我还是说:「让你老板来。」
  那伙计一脸奇怪地指向柜台,说:「张老板你忘啦?咱们老板不是一向都坐在那跟你谈生意?」
  这时我才注意到坐在柜台上的女人,她带着瓷器般温雅的笑,但我要看的不是这个。
  我瞪着那个伙计,他退了两步,结结巴巴地说:「张张…张老板,你不认识我家老板了呀?」
  我立即站起身,向外疾走,丝毫不理会后面的喊声。
  以最短的时间找到吴三省,向他打听吴邪的老家,但他却说他没有大哥,只有一个大姐。
  我敛目,沉默地走出去。
  吴三省店前的广场是我第一次见到吴邪,这家伙用手指指我,然后…然后他做了什么?记忆变成斗般的黑暗,但这次任凭我怎么掘、怎么深入内里,我都找不着吴邪。
  于是我从最初开始沿着脉络下来,记忆断成片片,像遇上塌陷地散了。
  我是张起灵。我是…张起灵?海底墓里想起的记忆瞬间风化,那是真的?不是,我没加入考古队。青铜门里什么都没有,只是空荡荡地一片死寂。人不可能长生不老。吴邪?没有吴邪这个人。没有。一切只是我在骗自己,为了让自己不孤单,所以有了一个吴邪,假装有一个吴邪能够看着我,假装他需要我。我不是张起灵,奇异的两根长指,能驱虫的血液,真的?假的?我到底是谁?是谁?
  『小哥!小哥!!!』
  『我对那小哥确实有一股子说不出的感情。』
  『歇会吧!』
  吴邪的声音是那样清晰而明辨,而那样的声音却是幻象,我伸出手想抓些什么,吴邪像在我眼前,但曾经的温暖却被一片空无与混乱取代,掌心里,什么都没有。
  感觉到一滴水自眼角滑了出来,我以为我不会流泪。
  向前走,但是我不知道该走向何方?斗里。我走向斗里。
  突然地面开始剧烈摇动,眼前渐渐弥漫起黑暗,我阖上眼睛,无所谓吧!无所谓。
  「小哥,都是幻觉,都是假的。」
  我看着眼前的吴邪,下意识地用几乎能将他揉进体内的力道抱着他。
  他在,不是假的。
  终于懂了,我是用什么样的心情挡在他前面,但是他是男人、是独子、有家人、朋友。而我的过去却要在死物中寻觅,我的未来漂泊不定。
  所以我放开了他。
  这样就好了,能挡在他前面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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