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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险关系

_3 跳跃的火焰(当代)
  “我只能告诉你,我是一个奉公守法的市民。”初雨态度很冷漠。他救了她几次性命,她同样也救过他。他无情无耻的将她利用了个彻彻底底。两人就算两清。无论如何,她并没有要出卖陆子墨的打算。
  “邓小姐和陆先生关系匪浅吧。”文警官放松了下来:“以陆先生的背景来说,邓小姐觉得自己还算干净么?”
  “我和他认识。仅限于此。”初雨轻轻的皱眉。
  文警官笑着摇摇头:“邓小姐太不坦诚。今天我找到邓小姐,是想基于双方坦诚的情况下来和你谈一笔交易。或许我应该先说出我的条件。邓小姐既然经历了令表妹被绑架的事,心里应该也清楚自己家人的安全,在你和陆先生的关系下已经变得危险。所以我的承诺就是,会派大量警力暗中确保你和你家人的安全,一直到我抓到自己想抓的人为止。”
  初雨垂下了眼睛没有说话。文警官顿了顿,看了看初雨的反应:“据我的了解,邓小姐和陆先生的关系,并没有你自己声称的那么简单。若非如此,巴与也不会一直跟在你的身后暗中保护。刚才在路上那个杀手出现的时候,我们还没有来得及动手,就已经被巴与收拾干净。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陆先生手下的一员大将,做事干净利落丝毫不留痕迹。当然我也理解,陆先生那样的男人,邓小姐也不方便承认你与他的关系。我只要邓小姐一句话,合作,或者不合作?”
  “我想你找错人了。我和陆子墨没有任何的关系。”初雨平静的抬头看着文警官,站起了身来:“谢谢你的咖啡。”
  “邓小姐。”
  文警官没有起身:“刚才巴与暴露了自己的行踪,现在已经被我们的人逼走。可是咬在你身后的杀手可还没有清理干净。如果你现在拒绝我善意的邀请,走出机场,就等于完全的暴露在对方的视野下,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初雨的脚步顿住了。她知道文警官说的是真话,虽然是一种变相的威胁。初雨半转过身子看着文警官:“我最后说一次,关于陆子墨,我无可奉告。”
  初雨下楼,隐约听见后面传来文警官的低笑:“固执的女人。”
  初雨早早的检了票进了机场。回头看的时候文警官还坐在二楼的走廊上。看见她通过安检,他冲她微笑着挥了挥手。
  摸不透这个警察的心思。
  初雨看了看登机口,走到附近的等候区坐下。机场里面人相应的少很多。大部分候机的人都在低头做着自己的事情。也不知道刚才文警官说依然后人跟着她的话是真是假。初雨从挎包里拿出一本杂志。烦躁的翻了翻,又合上扔回去。广播里叮咚一声响,柔和的女声报告说初雨要乘坐的那趟班机因为气候原因,延后一小时。
  本来就烦躁。听了这个消息心里更加的不安。初雨起身。周围并没有什么看上去可疑的人。在遇到陆子墨之前她何曾如此疑神疑鬼?遇到他之后她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平静已经碎裂,也许永远都不会再回到她的身边。
  他要给人看的弱点,是他想让人看见的弱点。只怕这个弱点看见的人不仅仅是雷诺,还有别的对他虎视眈眈的人吧?!虽然她不清楚暗地里到底还有多少浑浊不明的势力。早知道是今天这个结果,也许当初被二哥在山寨里强-暴然后暴尸荒野更好一些。
  初雨烦躁的找到了卫生间。机场的卫生间男女分开各一头。标志的地方并没有门,而是一个开敞的,长长的走道。走道尽头的一整面墙都是镜子,镜子前是洗手池,从洗手池左拐往里才是女用卫生间。
  初雨整了整包往里走。迎着大镜子很轻易的就看见了自己身后的情况。她刚进通道的瞬间,从旁边就跟着拐进来一个高大的男人。一头卷曲的金发,大大的墨镜挡住了他的大半个脸庞,身穿一套深色西服。初雨停下了脚步转身:“对不起先生,这是女用卫生间。”
  金发男人走到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突然间觉得面前的这个男人莫名的熟悉。初雨退了一步。面前的男人开了口,熟悉的嗓音依然冰冷低沉:“我知道。”
  来不及反应,这个男人已经上前一步牢牢抓着她的胳膊拉着她往前几步拐过拐角避开身后的视线。他推着她一闪身进了走道边的配电室,顺手锁上了房门。初雨突然间觉得很愤怒。还有委屈,不满,惊慌,和其他很多种情绪混杂到一起,让她猛地抬拳用力的打过去。凭什么?凭什么他想打乱她的生活就打乱她的生活,凭什么她好不容易才忘记他一些,他又要鲜明的向她提醒他的存在?!
  配电室里没有灯,黑暗中那个男人闷哼了一声,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初雨也不知道具体打到哪,只觉得自己的拳头火辣辣的疼,再想挥第二拳的时候被人敏捷的捉住了,陆子墨一用力将她带进了自己的怀里:“够了。”
  什么够了。真的以为她邓初雨是好欺负的么?!初雨用力挣扎,他牢牢地抓着她的手腕不放,敏感到面前的这个女人居然不怀好意的抬腿,陆子墨的耐性终于磨光,用力将她推到墙上制住,俯低身子在她耳边低吼:“我说够了!”
  初雨僵直了身子。他紧紧地抵着她,抓紧了她的双腕高举过头,一手搂在她的腰后,为了防止这个女人抬腿踢他,他的大腿插到了她的双腿之间。突然之间曾经发生在他和她之间的几次身体接触蓦然鲜明起来。这个男人的气息熟悉而危险,暧昧的在她的身体周围流转。
第十六章 无处可逃
心跳,突然间变得慌张而急骤。初雨用力想要挣脱陆子墨的手,反而被他更加的困住。他的身体紧紧地贴着她的,让她有一种窒息感。
变电器低沉的嗡嗡声充斥着整个空间。这样的力量制衡下她没有逃脱的可能。初雨闷闷的开了口:“陆子墨,你到底想要什么?!”
是啊,他到底想要什么,黑暗中陆子墨僵了一下,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开口却是答非所问:“不要回秦国。在这里就算危险,也有文莱的人,中国这边的警察暗中保护你。他们受制于人不敢光明正大的做什么。现在你的家人周围警方已经进行了布控。无论如何,文莱都会想办法保证你的安全。”
“对他来说这就是一个香喷喷的饵是吧?可以通过我钓到你这条大鱼?”初雨冷笑,竭力撇开他的存在对她产生的影响力,“陆子墨你高兴了?你向所有人展示我是你的弱点,牺牲我的平静生活和安全来换取你的安全,你是不是很得意?成功的引走了所有人的目光……”
初雨的话一顿,消失在他突然的吻中。她的心里涌起滔天的怒火,竭力的抗拒他的碰触,他却坚持的,紧紧地堵住了她所有的不满和言语。
黑暗中看不见彼此的表情,只能听见逐渐急促的呼吸。他的唇在她的唇上辗转,逐渐逐渐的软化她的坚持。每次他出现,靠近,暧昧的若即若离,忽近忽远的喜怒无常,都带给她一种伤痛。慢慢刻在她的记忆里,逐渐加深,到鲜血淋漓。
她拒绝不了他。只要他要她,她就无法拒绝他。这个谁知让初雨越发的恼怒而羞愤。是不是因为他也看穿了这一点,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的利用她?!
陆子墨原本扶在她腰间的手探上来捏住了她的下颔,手指微微用力,初雨吃痛,终于张开了唇,让他成功的攻城略地。她的气息让他沉迷,纠缠住她口中的柔软,品尝特属于她的味道,一种甜蜜的,折磨人的,思念的味道。
初雨怒极,用力咬下,唇齿间顿时晕开一丝腥甜,陆子墨闷哼了声,没有放开她,反而吻得更加疯狂,纠缠着让她咽下属于他的那丝腥甜,她的每一丝,每一分,每一寸他都不放过。
初雨渐渐的觉得没有力气,全靠他的支撑才能站立。身体软软的下滑,坐在了他原本就撑着她的大腿上。结实的,暧昧的接触让她的心里泛起一阵阵的异样,陆子墨的手落到她的腰间,抱起她用力一举。初雨轻轻的惊呼一声,随即一声抽息,这个男人竟然含住了她胸前,在身体的摩擦下敏感绽放的柔软。
血液像是突然一下涌上了大脑,又迅速退去,让她无法思考。无处着力的感觉使她只能紧紧地抓着他的肩头。感觉到自己手指下的身体肌肉紧绷着,带着忍耐的力道。
身上的衬衣在这样的纠缠中敞开了。露出了胸前光滑的皮肤。仿佛上好的丝缎,带着微凉而滑腻的感觉,诱惑着他的唇。内里蕾丝的刺绣微微有些粗糙,与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摩擦在他的脸颊上,这样的接触让他的心越来越狂乱。
她的胸前留下一道湿糯的吻痕。他的力道让她觉得有些疼,可是又不忍抗拒,不想放开他。身体叫嚣着想要拥有她,可是不是这里,不是这个时间。
这样的想法让陆子墨渐渐的冷静下来。感觉到他热情的减退初雨也渐渐的清醒。他还牢牢地抱着她,抵着她粗重的呼吸着,竭力控制着自己,“初雨……”
他的嗓音暗哑,带着无法掩饰的,压抑的情欲味道。初雨的脸通红,无法回应他的呼唤。陆子墨的指尖还在她的皮肤上流连,顺着腰线往上。触摸到了胸线的外缘他顿了一下,紧握成拳,慢慢地收回手,“不要回秦国。”
他这么做是什么意思?从他制造的迷乱漩涡中清醒过来,初雨咬住了唇,抑制自己内心的颤抖,冷然的开了口,“怎么,不希望我做你的挡箭牌了?我真的好奇,他们是怎么就会认为你陆子墨真的会让一个女人成为自己的软肋。顺着我就可以找到你?!”
陆子墨的手离开了她的肩头撑着冰冷的墙,他并没有再接触她的身体,禁锢的感觉却更加的强烈。感觉到他低下头俯身到她耳边,他的呼吸轻轻的过她的耳缘,“你怎么知道,顺着你就不能找到我?”
初雨一征。黑暗中他的气息突然远去。咔嚓一声响,配电室的门被他拉开了。陆子墨的身影在门口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小雨滴你记着。留在中国我能够确保你和你家人的安全。如果你执意要回秦国。”他安静了一下,“让我发现你来了,就再也不会给你机会离开。”
初雨呆呆的出了卫生间,走到登机口处,意外的文警官竟然也在。初雨猛地停住了脚步。文警官慢慢的站起来。神色不明的看着她。微微的一笑,“邓小姐方便的时间不短,身体不舒服?这么长时间的飞行,如果身体不舒服还是改签的好。”
初雨看着文警官,远远的他的背后,一个金发男人提着休闲包在前面的登机口正准备走上登机通道。他转身看了她一眼,随即安静的离去。初雨的视线淡淡的扫过文警官,慢慢地露出一丝笑容:“谢谢文警官。我突然间觉得回国的时间太短,和父母相处的时间还不够。所以决定不走了。”
文警官的神色瞬间变了变,转头打量四周。初雨拿着票去找机场的工作人员,走了几步回头冲着文警官一笑,“那我就先走了,文警官,你自便。”
初雨出了机场,还不能抑制心脏的狂跳。陆子墨最后一句话隐隐透露出来了些什么。让她紧张。她不敢深想,抬手拦车。一辆黑色的轿车刷的停到她的面前。初雨呆了一下,车窗摇下,赫然是巴与。这个大块头摘下脸上的墨镜,面无表情,“邓小姐,请上车。”
初雨呆呆地看着巴与,忍不住回头,机场里文警官追了出来,看见巴与猛地停下了脚步。巴与与他面对面,十分轻蔑地,挑衅地微微抬了抬下巴。他的镇定出乎初雨的意料之外。初雨转身看了神色阴晴不定的文警官一眼,拉开车门上车。
绕过机场出口,巴与并没有问初雨去哪里,开的方向却是她的家。初雨在后座上坐了半响,熬不住沉默开了口:“谢谢你。”
巴与神色不变,“陆先生吩咐,我一定会做到。请邓小姐以后不要再擅自甩掉我。这样很危险。”
“你……”初雨觉得有些难以启齿,斟酌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开了口,“你可以这么光明正大的行动么?文警官为什么没有为难你?”
“我是退伍军人。”巴与简单的解释,“不是陆先生山寨的人。我的底是干净的。”
初雨于是沉默了下去。巴与从后视镜里看看初雨,“邓小姐,这段时间我想你要找个借口让我住在你家。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陆先生授意我公开保护你。”
公开保护?住在自己家里?初雨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巴与说的话。打量了一下这个彪形大汉,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善茬。带着他回家,怎么和家里人解释?!
可是巴与好象是打定了主意不离开她两米范围内。巴与将车一直开到了初雨家院门口停下。听见响动的家人跑了出来,妈妈看见初雨顿时泪如雨下,一把抱住她心疼得不行。一家人都围了上来问东问西,还是邓爸爸注意到了一旁的彪形大汉,“小雨,这个……”
“啊。这是我的朋友巴与。秦国人。”初雨想了想补充了一句,“他这次顺便和我一起来中国旅游。这段时间我打算招呼他住在家里。”
“好,好。”
妈妈拍了拍初雨的手,拉着她要进院门。又觉得对巴与不好意思停了下来,看着他,“巴与先生,您先进吧。”
“不客气。”
巴与开口,虽然生硬,说的竟然是中文,他走到后面拿着初雨的行李,开口又变回了泰文,“你的房间在哪里?我替你送上去。”
初雨道过谢。领着巴与上了楼。爷爷奶奶对初雨的回来也很高兴。不过其他人相应的反应就很平淡。走到楼梯口的时候二伯母推门进来。看了初雨一眼,拉过了邓欣,小声但是清楚地开了口,“离你姐姐远一点。天知道她又招惹什么人回来连累你。走,进屋去。”
初雨僵了一下,低下头上楼。邓爸爸和邓妈妈对视了一眼,觉得尴尬也毫无办法。巴与倒像是一无所觉,把行李放到了初雨的房间里,回头看看她,“旁边有空房吗?”
“有。”初雨出门。二楼还有一间空屋,虽然在四方井的另一面,好歹在同一层。邓妈妈赶紧去收拾了房间安排客人。想和初雨好好聊聊,又碍于客人在场。何况他们说的还是她听不懂的语言。站在那里心疼得看了女儿一会儿,才转身下楼准备吃的招呼客人去了。
“你打算在这里住多久?”
初雨看着巴与。他的行李很简单,就一个箱子。被他拖过去放在床下面。他拍了拍床面试了试薄厚,转身坐下,“到陆先生觉得不需要为止。”
初雨站着觉得有点尴尬,想了想,“明天我带你在杭州到处看看吧,就当旅游了。”
“邓小姐,杭州我比你熟悉。”
巴与静静的开了口,“既然要在这里保护你,又曾经被你在商场里甩掉一次。这个城市我会做必要的学习。街道,地形,出入口,行李路线。”巴与顿了顿,“希望你能够明白陆先生的心意,不要再把自己暴露在危险下。想要你的人虽然不会伤害你的性命,不过不保证不会残害你的身体。雷诺的事情让我对陆先生已经失信一次,我希望不要再有下一次。”
巴与对她的态度,并不是和善。初雨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话,应了一声离开了房间。她出门他也就跟着出门。初雨无法。知道他既然答应了陆子墨要公开保护她,也就由得他去了。
初雨开始找工作。在泰国工作了十年虽然有了一定的积蓄,数额却并不大。她很希望自己能够尽快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然后搬出去住。自己回来之后家里的气氛很微妙。大家族里冲突本来就多。表面上看上去一家亲,下面暗潮汹涌。连带的,老实的父母都不知道怎么自处。
何况她还带着巴与。短期之内还行。住时间长了还不知道他们怎么看。搬出去好歹是自己自由。也省得和亲戚瓜葛,让父母好做人一些。
闲下来的时候初雨也会回想那天在机场陆子墨和她之间发生的事情,还有他说过的话。他的最后一句话让她选择留在了中国。初雨不愿意去下面面对他话里的意思。只要深想就会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如果她真的是他的软肋,他是不是也就从此不再是陆子墨,变成了一个普通男人?!他和她,也就都暴露在了危险之下。
初雨去面试,巴与也跟着。她进办公室的时候他就在外面的走廊上坐着等。开始的时候初雨还不习惯,慢慢地也就将巴与当成了一个活动的路标。他跟在她身后却很少说话。存在感和空气差不太多。
这次面试很成功。院长客气的和初雨握手,欢迎她下个礼拜一开始上班。初雨心里落下了一个大石头。医院距离家里很远。这样她就有光明正大的理由搬出来住。现在需要的,就是在周围找一个小区租房子。
初雨和院长道别出了办公室,事情办成,心情也就格外的好。微笑着走向巴与,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面前突然被一个人挡住了道路。初雨微微一惊,反射性的后退一步,抬头,竟然是于峰。他低头看着她,颇有几分意外的开了口:“邓初雨,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啊。”
他说完顿了顿,随即补充上一句:“我一直想问你,到底我是做了什么错事让你莫名其妙的飞了我,还要借助美容院的尿遁法?”
惨。初雨尴尬的笑笑。她早就忘记了这一茬。冤家路窄啊!
第十七章 迷雾
初雨看了看依然坐在长廊的凳子上一动不动的巴与。他只是抬头扫了这边一眼,又低头摆弄着手上刚刚买的游戏机。当初是因为雷诺绑架了邓欣所以才会想出那么一个缺德招甩掉正在和自己约会的于峰。那时候她以为对方口中提到的中国警察就是于峰。
后来旁敲侧击的问过家里人,于峰确实在市档案馆工作。初雨知道是自己理亏,“对不起……当时因为事发突然,不得已才那样……”
“遇到你正好,你怎么说也欠我一个解释吧。”
于峰笑笑,看样子也没想真和她计较,缓和了语气。初雨看着他,“你来这里做什么?”
“陪我表哥看病。食物中毒……”于峰看了初雨两眼:“你不会正好在这家医院上班吧?”
“算是,不过要下个周一才能正式上班。”初雨微笑。于峰一副扼腕的状态,“哎,可惜有熟人不能用啊。”随即又很高兴,“行。以后这医院就算咱家的一个据点了。医院有人可以福荫广大的人民群众啊。”
初雨的视线绕过于峰看了看前面。巴与一点参与或者让她介绍他们认识的意思都没有。想想他执意要做透明人,她也就不勉强,对着于峰点点头,“我还有事情要办,要先走了。”
“喂,美女,你还欠我一个解释呢。这样就又想跑了?太没诚意,起码也得请我吃顿饭或者端杯茶赔个罪啥的你说是吧?”
于峰开着玩笑,挥了挥手里的手机,“算了有事情你先忙,星期六我给你打电话,给你一个向我赔礼道歉的机会。”
“好吧。”初雨笑笑,“那就星期六见。”
出了医院初雨在附近的小区逛了一圈,寻找合适的房子。最后定在了距离医院步行仅五分钟的地方。这个地段比较繁华,租金也不低。不过只要能够从家里搬出来,钱多一点也没有关系。
初雨回家告诉了家里自己找到工作和租房子的事情。家里也没有太反对。估计爸爸妈妈都体会到了初雨的用心。至于二伯父一家人,自然是希望她搬出去的。爷爷和奶奶舍不得也没有办法,医院太远,总不能让孙女每天坐四个小时的公交车。
决定了要搬走,她的东西也并不算太多。家具那边房子里都有。带过去的大多是她从泰国回来时打包的东西。好多甚至还没来得及拆箱,正好直接运走。妈妈不放心跟着初雨过去看了一趟,帮着她收拾了一天才算完。临走前妈妈支支吾吾了半天,终于还是说出了口,“小雨,你现在搬出来不比在家里。自己一个人和那个大块头住在一起,孤男寡女的多不好。你们是不是……”
“不是,妈。”初雨笑着抱住了自己的妈妈,“他只是我一个朋友。”
初雨微微垂下了眼睛,不让妈妈看透自己的思绪。他只是那个男人安插在我身边的,以保护为名,时时提醒我他存在的一颗棋子而已民。
收拾完屋子,添置一些必须品,不知不觉地就过了好几天,星期六一大早,于峰的电话就打了过来,“美女,你该履行你的诺言了吧?”
于是两人约在了医院附近不远的一家中餐馆见面。巴与默默地跟在她身后约摸十米左右的地方。既不会影响她的日常行动。又能很好的把握她的动向。不知道巴与退伍之后做的什么工作,为什么会对陆子墨如此的忠心。初雨思忖着,临进门前回头看了身后的巴与一眼,她和他一前一后的进了餐馆,迎宾小姐问过初雨之后领着她上了二楼的大厅,靠窗的位置于峰已经坐在那里等候。
餐馆是比较传统的中式装修。虽然是大厅,依然用类似屏风的割断分割出一个个相对私密又不封闭的空间。看着初雨走过来于峰站起了身微笑,“今天不用再把我甩掉了吧?”
初雨笑笑落座。点过菜,上了茶。两人没事的闲侃。于峰也没真揪着她问那天她离去的原因。这个男人感觉上还是不错的。只可惜他们遇到的晚了一点,如果她没有出国。如果她没有遇上陆子墨……生活中很多事情都是不可假设的。那样的她生活轨迹和现在必然不同,那她也未必会遇到于峰。
同样的,如果你生命中注定要遇到这个人。那么无论以何种方式,陆子墨都终将会在她的生活中出现,激起千层浪。
和于峰出来吃饭,在初雨心里还是处于一个模糊的概念状态。她知道于峰对自己应该是有一定的好感和想法。这么和他出来可以界定于朋友和相亲对象之间。可是她还没有想清楚,自己和于峰出来,到底是把对方当作一个朋友,还是用来回避陆子墨,重新开始安全新生活的一个契机。
于峰聊了聊自己的工作,问了问初雨在泰国读书和当医生的感想。两人聊得还算投机。吃完饭已经是下午两点左右。于峰结账的时候初雨去了卫生间。出来的时候看见文警官站在前面的过道上,看着她笑。
初雨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这个警察的坚韧不拔真是让她叹为观止。绕过文警官想要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文警官也不恼,在她后面闲闲的开了口,“邓小姐真是与众不同啊,居然可以带着自己男人安排的保镖光明正大的出来和另外一个男人约会。你就不怕陆子墨知道了给你这个小情人招来杀身之祸么?”
初雨的身体一僵。她完全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也许陆子墨从来没有做出过什么伤害她的事情,潜意识里她总认为他对她而言是安全的。
可是于峰呢?
他会不会真的如文警官所说的介意?
初雨没有回答,脚步顿了一下继续前行。巴与也在二楼的大厅里,不过坐在靠走廊的位置。看见初雨出来他也就是微微的抬了一下头。文警官从后面跟了上来:“邓小姐,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要为难巴与,大可以报告给中方他非法携带枪支。这在中国可是一个很重的罪。你是不是有点过于信任陆子墨安排给你的保护了?”
“文警官。”
初雨转身,“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一直紧跟着我不放,认为我有那么大的力量能够让你逮到陆子墨。我最后重申一次,我和陆子墨之间没有什么。”
“我明白。”
文警官靠着木雕的大柱子,低头笑笑:“陆子墨现在和一个法国模特打得火热。最近在泰国出席各种场合都带着她。还为她购买了一栋别墅……这种种迹象和需要租房子的邓小姐你比起来,我们当然相信你说已经分手,毫无瓜葛的事实。”
初雨如遭雷击,呆在了原地。
不是文警官话里的调侃和些微的讽刺刺激到了她。她只是从来没有想过,陆子墨这个名字会被人这么轻佻的和别的女人,和一些类似于八卦花边新闻的消息联系在一起。
她想起了他临走前最后说的那句话。是不是她误会了他的意思?
之前他总是在她身边出现是因为想要以她为诱饵钓出雷诺。如果他对她没有感情,她伤愈回到中国的时候他为什么要偷偷的跟过来还让巴与贴身对她进行保护,对她说出那么有歧义的话。如果他对她有感情,为什么转头他又可以花天酒地,得到一个女人就好象得到一个附属物?
或许他本来就和她想的不一样?她怎么会认为这样的男人有可能对着一个女人心动了,就会一心一意。何况他那样的性格。就算是动心,又能占他心里的多少。
初雨越想越乱。文警官颇有意思的观察着初雨的表情,拖长了声音:“哦,原来邓小姐还不知道这个消息,看来是我多嘴。”
初雨不打算再与这个奇怪的警察纠缠下去,巴与已经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抬头看着这边。因为是文警官,所以他还按兵不动。文警官微微笑笑开口:“好好考虑一下我提过的条件,邓小姐。还有,我从来就没有说过,我的目标是陆子墨。你自己多加小心。”
文警官冲着远处的巴与点点头,转身下了楼。他的最后一句话让初雨转过了身子。可是文警官已经走到一楼的大厅,很快就推门出了餐厅。久候不见人的于峰找了过来,看了看初雨难看的脸色,又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看前方:“怎么了?”
“没事。”
初雨转身,勉强笑笑,“我突然间觉得不舒服想回去,可以吗?”
于峰仔细的看了初雨一会儿,终于还是点点头,“好,咱们下次再约也行。”
初雨谢绝了于峰送她回去的要求,自己在餐厅门口拦了一辆车,拐过一个街口就停了下来,很快巴与的车就随后跟上。初雨坐到后座里闷闷的没有开口说话。
巴与径直将车往家开。初雨看着外面的街景半响,终于开口:“巴与,陆子墨……”
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说什么。初雨觉得胸闷。从文警官告诉她这些事情之后她才发现,自己没有办法不去介意。即使他什么承诺都没有给她,即使他们相隔如此之远。
如果真的要彻底的忘掉他。是不是与他有关的所有物品和人物都应该消失无踪才对。偏偏面前就有这么一个大个头,时时刻刻的提醒着她,在很远的地方还有一个冷漠的男人在关心着她的安危。
巴与没有接初雨的话。车停到楼下之后,他也没有像往常一样下车径直上楼。巴与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开了口,“邓小姐,陆先生下个月会和毒蛇的女儿订婚。陆先生吩咐,如果你提到他,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你。”
初雨呆呆的看着巴与。没有消化他话里的讯息。巴与看了看初雨:“邓小姐,这个消息告诉你之后,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明天我就会启程回泰国。陆先生还有一句话要我转述:谢谢你那时候救了他的命。他能做的已经尽量做到。希望你以后能过得开心。”
什么意思!?
原来他安排这么多只是为了报恩。
原来所有的一切只是自己的错觉。
巴与说走就走。简单的和初雨道别就赶上了次日回泰国的飞机。巴与走后初雨把自己在房间里关了一天。既然陆子墨撤走了巴与,是不是代表着从此以后她的生活就此恢复了平静?
他订婚了。要娶那个叫做毒蛇的人的女儿。听这名字就知道和他是一类人。她本来就不应该在他表现出来的一些若即若离,蛛丝马迹的东西中想的太多。他和她是两个世界的人,阴差阳错有了一段交集,不代表就真的会发生些什么。
现在总算是如了她的心愿。所有同陆子墨有关的东西,事物和人都在她面前消失。她终于可以彻彻底底的忘掉既往不咎。
巴与消失后,初雨敏感的发现自己的身边突然冷清了许多。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好象一直围绕在你身边的路人甲乙丙丁,天天都出现。你不知道他们是谁,也没注意过他们的样子,可是一夕之间,这些人都消失了。
是不是因为巴与的撤走和传出来有关陆子墨的消息让众人终于觉得她失去了她曾经所具有的利用价值。那些人是不是文警官的眼线?她的生活,终于平静了吧。
无论曾经发生过些什么,生活终归还是要继续。初雨按照院方的要求,周一开始正式上班。
第一天没有进自己的办公室,一直在上上下下的跑手续,她不容易到正午被外科的主任临下班前领到各个房间转了一下,大概的介绍了一下她的情况。同事们也没有想象的热情。简单的打过招呼就算完事。主任倒是意外的和善:“今天也没什么事情,你就早点回去吧。明天一早就要开始正式上班了,好好休息休息。”
初雨谢过主任,提前半个小时下班。没想到的是居然又遇到了于峰。不过从他在走廊上徘徊的情况来看,这样的偶遇很值得推敲。
“这次是谁食物中毒?表弟?还是表妹?”
初雨看着于峰笑笑,自己居然还有力气开玩笑。这个认知让她感觉好过了一点。她邓初雨还是一个坚强的女人。不过就是一次情感上的打击,严格说起来,没有真正的开始就没有所谓的失恋。人生还长着呢,重新出发又何尝不可?
“给个机会让我自己中毒吧。我请你吃饭。”
于峰笑。初雨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点点头,于峰做了个胜利的手势,领着初雨转身往医院大门走。
下午四点半。医院外的大路上车辆和行人都很稀少。出了医院大门,前面的路口就是一条很宽敞的人行横道。医院在一个十字路口边上。早晚高峰期的时候这个地方的车流和人流还是很可怕的。初雨和于峰等到信号灯变成了绿色才一起往前走。刚走了三分之一左右的路程,旁边突然传来高速的急刹车声,一辆银色的轿车在前面的路口拐过街角,闯过红灯,气势腾腾的冲着两人直奔而来。
初雨瞬间煞白了脸色。千钧一发的瞬间下意识的猛推了身旁的于峰一把,将这个男人推回了路边上。然而意想中的撞击并没有传来。轿车一个甩尾,漂亮的漂移到她的身边,随即从车上下来两个面无表情的男人,一把抓住初雨就往车后座塞。
躺在地上的于峰一跳而起,几乎与此同时,从道路两旁冲出来好几个男女,都是普通路人的模样,一边跑一边从腰后掏出了枪。然而轿车上的人动作极快,不过数秒钟的时间就已经完成了抢人的全过程,紧闭了车门呼啸而去。
初雨被挟持着坐在后座中央,前面的副驾驶座上一个男人回过了头,冲着初雨微微一笑,“嗨,美人,我们家老板热情邀请你去做客。”
“你们是冲着谁来的,我还是陆子墨?我和这个男人一点关系也没有,为什么你们就是抓着我不肯放过?!”
初雨挣扎,被身边两个人牢牢地摁住了,前面的男人挑了挑眉毛,“美人你开什么玩笑呢?我们的老板就是陆先生啊!”
初雨一怔,抬头看着对方。对方不怀好意的笑笑,紧紧地看着初雨,“当然,更想见你的另有其人,是我们的老板娘索非小姐。”
初雨的心顿时沉了下去。什么意思。陆子墨绑架她去见毒蛇的女儿?!
初雨咬住了唇,果然,注定的劫难怎么也逃不掉。这一次,只怕不会再有任何人会去救她。
第十八-十九章 蝎子的尾巴
初雨被带到了云南,然后又被偷偷的带出了境。让她吃惊的是他们去的并不是泰国,而是缅甸。
自从沾染上陆子墨,被绑架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是这次初雨的心里却有一种特别的不安感。
就算是先前在国内的时候,雷诺的人行事也是低调的。可是这次绑架自己的这帮人,光天化日的在大街上就抢人。而且他们安排格外紧密。很快就将初雨转移,顺利瞒过追踪的警察耳目,甚至跑出了境外。
一路日夜兼程,出了中国的国境之后这帮人的态度和气焰明显的更加嚣张。到了缅甸的境内他们不再那么急于逃脱追捕和赶路,看着初雨的眼神,也就一天一天的不怀好意起来。
带了缅甸境内这帮人将车换成了一辆敞篷吉普。专走山远小道。休息的时候下车到路边的小店里买什么东西从来不给钱,可怜的老板如果多说两句一帮人上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初雨被捆住了手脚安放在吉普车后座上,无论谁离开都会安排一个人在车上看着她。根本没有什么逃脱的可能。何况在这个地方,她语言不通。这么被捆着手脚明目张胆的仍在后座上也没有村民敢上来询问,更别提对她施以援手。
就这么折腾了一个星期,他们终于到了目的地,独立的克钦邦特别行政区的下属地——孟拱。
时值雨季,克钦邦已经进入了汛期。一路行来江水汹涌,河水滔滔,就连道路两旁山上茂盛的植被在雨水的冲刷下仿佛都绿得出油。一行人一直到了孟拱河边的一个寨门口人来人往,都是壮健的男人,正忙着孟拱河的河堤加固工程,防止洪水倒灌。
吉普车颠簸着一直开道了寨子里。说是寨子,结构也很简单。一大群木头房子围着中央的一个大土坝修成一圈,外围就是厚重的木头城墙。可能是为了防水和防虫,所有的木头房子都凭空架起了三米多高,屋前伸出一块空中平台,有大有小。吉普车开到一个平台前停下,几个男人将车后的初雨拽了出来,拉扯着上了楼。
了七天折磨。初雨的样子早已非常的狼狈。浑身脏兮兮的,头发蓬乱,就连身上白色的衬衣也变作了污灰色。几个男人拉着她进了房间,突然改口说英语。冲着里面的人喊了一声,“索非,人带到了。”
外面阳光强烈,冷不丁进到屋子里初雨没有看清楚里面的情况,慢慢的眼睛适应了屋里的光线,才看清楚面前的大沙发上坐着一个年轻的女人。
这个女人非常非常的美丽。具有一种特殊的,野性的气质。微微流转的眼睛里是万千的风情。她看似随意的靠着沙发,却恰好的展现了她身体婀娜起伏的线条。她穿着缅甸传统的服装,绚丽的色彩让她的容颜更添几分丽色。
初雨打量她的时候她也在打量初雨。渐渐的就显露出一股轻蔑的神情来。索菲抬起大眼睛看了看初雨身后的男人,“她真是就是那个女医生?”
“是的,索菲小姐。”
初雨身后的男人恭敬的回答,索菲慢慢的站起身来,她的身材非常的高挑,传统的服饰更加的突出了躯体线条的完美。索菲绕着初雨走了一圈,“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传陆宝贝这个女人。太一般了。这样的姿色,满大街不都是吗?”
周围的男人爆发出一阵哄笑声。索菲抬起纤细的手指抚摸过初雨的下颔,看着她的视线不怀好意:“女人,陆说你只是他的救命恩人,这可是真的?”"
初雨迎视着索菲的目光。这个女人美则美矣。看的时间久了,却觉得她的身上透出一股掩藏不住的阴毒感。这么被她注视着,就如同被一条色彩斑谰的毒蛇紧紧地盯住一般。初雨淡淡的笑了笑,平静的开口,“你说的陆子墨,是我曾经在PUB里捡的那一个?”
索菲的眸子掠过一丝寒光,随即绽开一个笑容,“嗯,看来是没必要千里迢迢的把你从中国弄过来。我本来以为会是一个怎样的绝世美女呢。太出乎意料了。”索菲顿了顿,突然惊讶的看着旁边的男人,“你们没听见吗?她是我的客人,为什么还要绑着她?”
旁边的男人应了一声,上来替初雨松了绑。困住自己七天的绳索终于被摘掉了。初雨活动了一下疼痛的手腕,上面已经出现了青紫色的勒痕。索菲笑笑,“雨,你会原谅我吧?我也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在结婚之前当然想知道会让自己丈夫动心的是什么样的女人。你既然来了这里,就做几天我的贵宾就当作我给你道歉。然后我再派人送你回中国好吗?”
“没关系。我理解。”&
初雨揉着手腕,僵麻的感觉散了些。索菲孩子般的欢呼一声,转头看着旁边的人:“陆呢?告诉他雨已经到了,让他赶紧回来。”
这么说。带她来到这里。陆子墨果然是知情的。初雨垂下眼睛掩藏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索菲拉着她出了房间走到平台上,旁边有人送上两把椅子。两人坐定,有人又上了咖啡。索菲笑眯眯地看着她,“你能来真好。这么大的地方,能和我说上话的女人几乎没有。当地的女人都不会说英文——啊,忘了告诉你,我是在英国长大的。”
初雨没有接话。索菲眯起眼睛看着远处。“能够遇到陆就像做梦一样。本来以为他对我不感兴趣,没想到这次去泰国,他却主动向我未婚。甚至于我拉出要把他以前的女人抓回来这么过分的要求他都没有反对……我真是太幸福了。”
是不是这样背景的女孩子,从小被当作公主一样的养着,所以心里才会这么变态?!是因为她姿色她觉得对她不构成威胁,所以才放过她。如果构成威胁呢?
初雨不寒而栗。实在无法对面前的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泛起什么好感。
“啊,陆回来了!”
索菲突然站起来,一裙摆,飞身跑下了楼。初雨慢慢的站起来,寨门那边,一辆吉普车扬起满天尘土冲了进来。即使隔的这么远,她也能看见副驾驶座上的那个男人。索菲化作一道彩色的光影,几乎是在车 停的瞬间猛地扑进了陆子墨的怀里,拉下他的头热情无法的拥吻。
窒息。初雨捏紧了平台的木质扶手。感觉到那样粗糙的纹路磨擦着自己的手心直到疼痛,心里的感觉才稍稍好一点。索菲放开了陆子墨,远远的指着这边和他说了两句什么。陆子墨抬头,往这边看来。这么远的距离,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奇怪的是她居然能看清楚他脸上每一丝表情,那么的淡,仿佛在看一个和他毫不相关的陌生人。
索菲挽着陆子墨,两人慢慢的走了过来,笑语声渐渐接近。初雨心口那股心脏被紧紧揪住的感觉才消散了些。陆子墨的手亲昵地揽在索菲的腰侧,她的曲线这么完美,仿佛就是为了配合他的身体线条而生。刺痛了初雨的眼睛。
两人上到平台上,陆子墨对着初雨点点头,“对不起邓医生。我的未婚妻太淘气,这么纵容她是我的不对。委屈你了。”
“索菲小姐有陆先生这么疼爱,是她的福气才对。”
原本以为自己会僵硬的无法动弹。谁知道开口的瞬间,心,倏的就沉静了下来,避到她自己也触摸不到的角落。感觉不到伤心,也再感觉不到疼痛。
“我会派人送邓医生回国,邓医生放心。”
陆子墨开了口,旁边的索菲摇摇他的手臂:“陆,让雨陪我几天好吗?好不容易来了一个会说英文的。我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好闷。而且雨也答应陪我几天了不是吗”?索菲转头看着初雨,笑颜如花,“雨?”
“你答应了?”
陆子墨低下头,静静的看着她。初雨怔了一下避开了他的视线,“索菲小姐这么热情,不答应也不行啊。”
陆子墨沉吟了一下,竟然没有坚持要将她送走,“也好,索菲一个人很孤单,就麻烦你陪陪,过几天珠宝行的人过来,我让他们带你出去。”
初雨不置可否。索菲放开陆子墨拉住了初雨的手臂,“走吧,我去给你安排房间。跟我去看看,嗯?”
初雨没有反抗。顺着索菲下了楼。下到大坝上时候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陆子墨正转身低头和旁边的人说些什么。
他的注意力根本就没有放在她的身上。
也许现在,他的心里只有这个美艳,又能对他构成帮助的索菲了吧?
索菲将初雨的房间安排在了寨子的西南角,面向外面波涛滚滚的孟拱河。寨子里的男人们忙碌了一天,太阳下山的时候终于停下了大堤的加固工程,初雨洗过澡,换上了索菲拿给她的一套缅甸传统的服装,站在平台上眺望外面的河流。此刻夕阳西下,落日熔金。金色的河面奔涌着仿佛具有自己极绳的生命力。广阔无垠的天空下大地无边无际的延伸。这样的场景非常的震撼人心。
“很漂亮,是不是?”
初雨一惊回头,陆子墨顺着木梯走了上来。初雨看着他,由远及近。面容也就渐渐清晰。这个人的模样从最初见面的那一次开始,就像刀割一样的刻在了她的记忆里。可是为什么现在每多见一次,心里的疼痛就会多一分?
“是很漂亮。”初雨看了看不远处平台上正在冲着两人挥手的索菲,一语双关。陆子墨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她的意思,冷淡的笑笑,“索菲让我过来请你去参加晚宴。一起走吧。”
说是晚宴。一共也就三个人。索菲不断的询问着初雨一些医学上的问题,像是对她的工作十分的感兴趣。陆子墨几乎没有说话。只是偶尔会拿过索菲面前的餐盘,替她切好了食物又送回去,这个时候索菲就会看着陆子墨无比甜蜜的一笑。
“孟拱是缅甸玉的产地。我的父亲经营着一家玉石厂和一家金矿。”索菲笑意盈盈的握住了陆子墨的手,“以后有陆的帮忙,相信父亲会轻松很多。”
“史蒂夫自己就能搞定。”陆子墨淡淡的接口:“这样的家族生意,外人插手可不太好。”
索菲笑了一下,没有多说什么。吃完了晚饭索菲提议去孟拱河边走走。初雨推说自己身体不舒服想早点休息,自己一个人回了房间。索菲挽着陆子墨的胳膊出了寨门。顺着安静的河道慢慢的走了下去。
看着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天幕的尽头,初雨回了房间平躺在大床上看着尖顶的天棚。撑过这一段时间吧。只要撑过这几天,等到回了中国,就和这些事物都没有关系了……
黑夜不知道什么时候完全的降临下来。初雨翻了个身。暑热和潮湿让她睡得并不踏实。耳边依稀能够听见外面此起彼伏的虫鸣。还有河水哗哗的流淌声,这么长的时间,她终于可以暂时放松一下神经好好休息一下,不用再在吉普车的后座提防的看着那些不怀好意的男人……
黑暗在有灼热的呼吸喷在耳边。是幻觉吧。初雨抱紧了枕头。这么近的气息,陌生,危险。只有在陆子墨靠近她的时候曾经体验过。带着一种血腥的侵略性,让她惊慌害怕。
初雨好象陷入了一个噩梦里。朦胧中自己好象又回到了吉普车上。一帮男人将她扔在后座。自己下车在空地上生火席地而睡。她的身旁坐看一个轮班看着她的男人。他靠的她那么近,视线一直在初雨的躯体上来回打量,目光中渐渐透出一丝贪婪。初雨尽量的把自己缩在一个角落,不敢对视他的眼睛。她害怕,不知道这样脆弱的平静什么时候就会被摧毁。
她担心的事情终于成了事实。男人伸出了手,向她探来,脸上挂着猥亵的笑容,初雨拼命的往后缩着,却依然逃不掉那双手在她身上任意,她想喊,喊不出声,想逃,逃不掉。初雨都快要急疯了。那个男人终于控制住了她,一翻身压倒了她的身上……
突如其来的重压感惊醒了初雨,极度恐惧的几秒后她发现自己的身上真的有一个男人。他正喘着粗气,去扯开她的内裤。初雨一声尖叫,然后仅仅叫了一半就被这个男人捂住了脸,他的气息很粗重,黑暗中有冰凉的东西抵到自己的脸颊上,开口是生疏的英语:“不要叫。否则死。听见没?”
初雨紧紧的并拢自己的双腿不给这个男人可趁之机。男人越是得不到手越激动。终于抛开了手上的匕首,伸出双手野蛮的去掰初雨的大腿。初雨奋力的和她抗争着,左手垂到了地面上四处摸索,握到匕首的一瞬间用力的提了起来,朝着男人的胳膊上狠狠地划去。
男人闷哼了一声,随即:“妈的够味,我喜欢!”
男人用力撕扯初雨的裙子,然而动作只做到了一半,整个身体突然失去了生气,颓然向着她倒了下来。
初雨用力推开男人的尸体,跌坐在地。她觉得腿部剧痛,因为恐惧和紧张身体没有力气站不起来,只能那么退着退着一直退到平台之外,尖声叫救命。
陆子墨简单的检查了一下现场的情况,脸上的神情很冷。他的唇紧抿着。并没有看旁边还在发抖的初雨一眼。索菲轻轻的拍着初雨的肩膀,回头告诉身边的人,“快去把医生请来,好好的替雨检查一下。”
“索菲,寨子里的男人们,太久没有女人了。”
陆子墨开了口,意外的云淡风清,“你应该把附近村落里做这个生意的女人集中起来,每个月来寨子里几次。”
周围的人都不敢说话。初雨的床上那个男人还面朝下的地趴着。他的右边胳膊上有一道短短的刀痕,从里面痛出来的鲜血却染红了大半个房间。索菲嗯了一声没有搭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初雨低着头,听见了陆子墨的话,心凉到了极点。
真可笑。某一个瞬间她还是希望他能救她的。可是这个男人什么也不会再为她做。
当她被绑架的时候他坐视不理。
当她几乎被人强奸的时候他怀里拥抱着索菲。
当她杀了人依靠自己活下来的时候,他说寨子里的男人缺少女人。
这才是真正的陆子墨吧。冷血的,残酷的,冰冷如同大理石的男人。
她所看见的那些,果然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幻觉。
外面传来声音,寨子里的医生刘走了上来。索菲站起身对着周围的人都点点头,“你们都出去,让刘好好的替她检查一下。”
索菲走到门边,看了看一动不动的陆子墨,眼底微寒,开口语气却很轻柔:“陆,我知道你很担心,你也下去等吧。”
陆子墨扭头,居高临下的看了索菲一眼,这一眼让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有些挂不住,可是他终究没有说什么,转身下了楼。
等了约摸半个小时医生才下来,那个男人的尸体已经被人抬着运到河边去埋葬。初雨在索菲的安排下换了个房间休息。索菲看了一眼陆子墨,视线才落到刘医生身上,“她怎么样?”
“身上有很多淤伤。特别是大腿,外伤比较严重。不过庆幸的是她还是个处女……”
“处女?!”
索菲惊讶的站了起来,忘记了掩饰自己的情绪,飞快地看了陆子墨一眼。刘尴尬的看着两人。“外伤只要调养一段时间就能好,不过她的精神状态不太稳定。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让她好好的修养——女人遇到这种事情,刺激都是非常大的。”
刘医生匆匆告辞,屋子里一瞬间很沉默。索菲斟酌了好一会儿,才柔柔地靠了过去,“陆,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你和她真的没什么……”
“现在你满意了?”
陆子墨回头,语气冷淡,“我说过邓初雨只是我的救命恩人。我陆子墨向来不承人情,你对我的信任就这么多。”
陆子墨淡淡的冷笑一下甩开了索菲的手,“索菲。这个婚,这也并非非结不可。”
初雨隐约听见了旁边屋里陆子墨和索菲的声音。靠着木墙,乏,可是一点睡意也没有。她看着自己的手,还在发抖。她的这双手,还在医学院的时候教授就曾称赞过她,说她天生就是用手术刀的。她挽救了很多人的性命,无辜的,有罪的,对她而言都只是病。
可是今天,她杀了人。
她清楚地知道上臂内侧的那条动脉血管。如果割破,涌出的血量会是心脏供血量的四倍。所以人会在两秒之内死亡。她甚至还清楚地刻当时自己拿起了刀朝着那个男人划下去,肌肉分开夺走他人性命的时候,原来和救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那一瞬间她的心冷硬无比。
房门突然被推开,陆子墨出现在门口。他站在那里看着她,捏紧了拳头,突然朝她走来一把的打横抱起她往外走。索菲追了出来却不敢说什么,远远的看着陆子墨将初雨放在吉普车上扬长而去,眼里闪过一丝怨毒的光。
陆子墨的车开得飞快。道路不平,颠簸着让人恶心。初雨开始的时候还能够勉强撑住,走到峡谷边上的时候再也忍不住偏头干呕。这一下身体里好像翻江倒海一般,仿佛连胃都要吐出来。可是呕出来的却只是淡黄色的水。
陆子墨停了车,看了她一会儿,伸手从车座下拿过水壶递给初雨。初雨抬头看着这个男人,新仇旧恨突然涌上心头。猛地抬手打掉了水壶恨恨的看着他“陆子墨,谢谢你的假好心,我只要你把我送回中国,从此以后一刀两断再不沾惹我半分就好!”
他定定的看着她,双手在身边紧握成拳,复又放开,初雨心中情绪翻涌,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样才能摆脱这样的状况。她的生活出现了一个名叫陆子墨的漩涡,无论她愿或不愿,总是被拉扯进去越卷越深。
初雨转身想要下车,他去快她一步猛地过来摁住了车门,将她圈在了自己的怀抱里,他的气息突然之间靠得这么近,扑面而来,初雨强迫自己硬起心肠,转身,想说的话尚未出口,都淹没在他落下的吻里。
既然已经是这样的状况,这个吻又算什么。初雨的心里觉得绝望,奋力的推拒,他压住她的反抗,微用力将她抵在了车门上。衣衫轻易的被开。他的手指抚摸到她的肌肤。他的体温熨烫着她的体温,让她呼吸困难。陆子墨的吻眷恋的印在她的身上。让她逐渐忘记了挣扎。心里想要压抑却终究压抑不住的情感汹涌而出。初雨觉得自己的脸颊边一片濡湿。
为什么,她如此无能为力。
陆子墨感觉到了她的泪水。微微放开了她,低头看进她的眼睛里去。他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纠结着,让她心猛地一抽。
陆 子墨沉沉的开了口,“这次你离开,我保证从此和你断得干干净净。”
第二十章 毒药
她还在他的怀里,他却已经说出了这样的话,初雨看着陆子墨。这个男人从来没有给过她任何的承诺,所在若有若无的感情都是她自己在猜测,不断不断的猜测。有时候初雨在想,自己这样算不算是自作多情。可是如果不是他有这样的态度,她又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陆子墨放开了初雨,出乎意料的,她却突然间抓住了他的胳膊,顺势扑进了他的怀里。陆子墨有一瞬间的惊愕。怀里的这个女人大胆的跨坐到他的身上,揽住了他的脖子。初雨的脸色绯红,尽力控制着自己的颤抖。他的小腹结实,有力,磨擦着她因为狂野的坐姿而暴露出来的柔嫩的腿侧。陆子墨抬手握住了初雨的双腿:“初雨……”
初雨低头,在自己的勇气消失之前吻上了这个男人。感觉到唇下的陆子墨僵了一下,突然之间仿佛一直压抑着的什么全部爆发。他用力的搂紧了她回吻过来。初雨觉得几乎窒息。她想要开口问他,可是他根本不给她机会。纠缠着她的唇舌,让她呼吸不能。,
他的手游走到了她柔软的腰后,扶住她的身体,将她用力的压向自己。隐秘之处接触到的火热让初雨的身体轰的一声燃烧起来。她忘记了最初自己的意图是想知道这个男人到底对自己的看法是怎样,只能在他的带领下随着他疯狂堕落。
身体的线条,呼吸的温度,皮肤的触觉,眼神的诱惑,他们彼此被对方深深的吸引。初雨几乎承受不住这个男人抚摸她身体时掌心的热度。那样的灼热仿佛顺着她的皮肤侵入她的血液。随着每一次心跳逐渐逐渐的汇聚到心里,让她的心跳发狂。"
“初雨……”
他的声音干哑,暗沉的响在她的耳边。这样的呼吸仿佛一种魔咒,扰乱着她的神经。陆子墨的手掌顺着她紧紧攀附着他腰身的腿渐渐上抚,这样细腻柔滑的触感让他全然失控:“初雨……”
她的长裙被撩起。柔嫩的腿上布着紫色的淤痕。他眼睛里的颜色于是越发的深,扶着她的腰让她坐到驾驶台上,在她惊慌的注视中向着她俯下了头去。
初雨的躯体猛地一绷,如遭雷击。他的手和唇爱抚着她身体上的伤痕,逐渐逐渐的挪移向她最隐秘的地方。初雨羞涩的想要挡住自己,被他轻轻的推开。不知道自己这样的神色落到他的眼中越添他的疯狂。
“为什么要诱惑我,恩?”
陆子墨失去了镇定,他和她之间从最开始到现在,他总是捉弄她的,却又在彼此的身体接触中合身而退的那种镇定。他的眼睛里燃烧着危险的火焰,这样的火势从他的身上蔓延到她的身上,就要燎原。
初雨想要躲避陆子墨的抚触,却又觉得浑身无力,软软的被他尽数掌握。陆子墨的眉目间神色危险,充满了征服和杀戮。她勾引出了他潜藏的兽性,这个恶果只能由她自己来承担。
“你……”初雨倒抽一口气。刚开口话就在唇边消失。他将她拉了下来,紧紧地贴着自己的身体。大手扶在她的臀后,让她不为人知的起伏紧密地贴合他的昂扬,充满暗示性的捧着她的身体轻轻的移动。初雨猛地抓住了陆子墨的肩膀,被他俯身吻住了所有将出口而未出口的话语。
峡谷里除了风从头顶呼啸而过的声音,还有大河汹涌的奔流。那样的声音落到初雨的耳朵里,好像自己血液沸腾的声音。陆子墨的吻再度蜿蜒到她的胸前,很意外的顿了顿,随即警戒的抬起了头,侧耳听了半响,眉头渐渐皱紧。漆黑的眸子里失控的混沌逐渐散开,整个人渐渐冷却下来。
陆子墨将她抱起来放到一旁,揉了揉她的头发,“坐好。”
他发动了吉普车,渐渐的神志回归,初雨也听出了不妥。回头,身后很远的地方扬起数道滚滚的黄尘,正随着他们的来路狂奔而来。陆子墨摸出了手机拨通,“巴与,在前面见,初雨交给你。”
陆子墨挂断电话,偏头看了初雨一眼,猛地一踏油门,吉普车怒吼一声全速而去。地面颠簸无比,初雨牢牢地抓住车门才能防止自己被甩出去,很快到了峡谷口。巴与已经站在一棵大树下。陆子墨将车猛地停到树边,拉出初雨走到巴与身边,什么都没有说,巴与说了一句得罪了,猛地横扛起初雨几个踏步走到峡谷边,隐身在浓密的树丛中。
她以为巴与会带她就此离开,他却没有。巴与扛着初雨,轻松无比的登上了近旁森林里的一棵大树,将她放到粗壮的树枝上,示意她不要出声。随即从上层的树枝上取下一个黑色的大包,当着初雨的面打开,动作迅速的开始组装,不过数秒就组合成了一支狙击枪,稳稳的托着,向着陆子墨所处的方向瞄准。"
陆子墨看了两人离开的方向半响,慢慢的走回吉普车里,掏出一支烟点上。低头吸了数口,追兵就已经赶到。一群吉普车呈伞形将陆子墨团团围住,当先的车上跳下来一个男人,看了陆子墨一眼,又看了看空空的车:“陆先生,索菲小姐让我们来送邓小姐回国。”
陆子墨低头没有说话,慢慢的吐了口烟圈,抬头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人,冷哧了一声,“谢谢索菲的好意,邓医生我的人已经送走,不劳她费心。”
几个人对视一眼,先前开口的那个男人陪着笑,“陆先生,索菲小姐的脾气您也知道。咱们这几个人如果交不了差,回去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下场呢……”
“你们几个差不了差,跟我有什么关系?”
陆子墨站起身来,扔掉烟蒂,毫不在乎的用脚尖碾灭,“你们这些垃圾,自己做不到的事情还想我来替你们擦屁股?”
几个男人刷的变了脸,有忍不住的手已经摸到了身后,开口的男人脸上强撑着笑容,猛地一把抓住了身边兄弟的手,看着陆子墨,话却是对着身旁的人说的,“陆先生说笑了,兄弟几个无论如何都不敢开罪陆先生。否则索菲小姐那里过不去。日后陆先生和索菲小姐结婚,大家总还是要仰仗陆先生的。”
初雨静静的看着下面,陆子墨听了他的话淡淡的笑了笑,默不作声。他微微眯起了眼睛,扫过几个手还明显放在身后的男人。巴与稳稳的托着枪,如同一块凝固的石头。只要有任何人对陆子墨不利,他就会率先发难。
他不是索菲的未婚夫吗?为什么看上去好象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索菲的手上明显对他有着巨大的敌意,而陆子墨所表现出来的态度,也绝对没有收买人心的意思。
陆子墨终于坐回了车里,看了看周围的几个男人,满不在乎的笑笑,一踩油门绝尘而去。后面追上的一批人面面相觑了半响,再开口的时候说的是缅甸语,初雨不知道对方到底商量了什么,不过从他们的表情上也能看出来不善。一批人分作两队,一队朝着峡谷外追去,一批人追着陆子墨回了山寨。
等到下面的人都消失。巴与收了枪,转头看看初雨,他好象一点也不意外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和她重逢。拆卸枪重新入入黑色的大包里,看了看天色,“我们现在走山路从峡谷上方往回走,中午的时候应该能够回到山寨附近。”
初雨不明白的看着巴与。这个男人说完了话。动作利落的将一个沉重的大包背到背上,率先滑下了大树,随即协助初雨落地。他转头看了初雨的表情淡淡的笑了笑,“这个周围,都是毒蛇的势力范围。凭借我的能力绝对没有办法带你安全的离开。我能做的只是暂时保证你的安全,等到合适的时机,由陆带你走。”-
此时已经是凌晨,渐渐的天边透出了一种浅浅的蓝色。森林里的光照还是不好,如同黑夜。初雨随着巴与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路很难,但是他们必须前进。偶尔会听见天空传来飞机的轰鸣声。每当此时两人都会如同受惊的小鸟一般潜伏在森森里一动不动。山寨里并没有配备很先进的机型。在峡谷上方来回巡逻的多是二战时期的老式机,兼作撒农药的用途。
这个晚上飞机还有吉普车,以及嘈杂的男人吼叫声,仿佛一直就在离他们很近很近的地方,只要稍有差池就会暴露他们的行踪。就在这样极度紧张的情况下走了一夜,终于天亮了。
此刻初雨与巴与已经走到了森林的边上,到了峡谷的断口,这里有一个巨大的瀑布奔涌而下。水声雷鸣,溅起的白色水滴在初生的阳光下闪烁着钻石一样的光芒。尤其是站在高处望下云,越发的觉得气势宏伟。巴与冲着初雨大喊,可是这样的嗓音下几乎听不见什么东西。巴与无法,只好指了指下面,示意初雨随着他下山。
孟拱被称为野生植物和动物的乐园。太阳升起来之后,森林里突然也热闹了起来。到处都是动物的声音。偶尔头顶扑簌飞过去一个东西,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就已经消失不见。
初雨觉得身体非常的疲惫。昨夜惊恐的遭遇。陆子墨带着她离开山寨,到和巴与奔行了一夜,她几乎没有任何喘息的时间和机会。可是初雨愿意这样让自己疲惫,只有精神上疲惫到极点她才能阻止自己去想任何有关陆子墨的事情。
可是发生在峡谷口的那一幕始终围绕着她。即使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即使身体已经这么疲乏,陆子墨的抚触仿佛还停留在她的身上,她看不清楚他的态度。他所说的,所做的事情总是让她疑惑。
好累。神经仿佛也跟着疲乏,不愿意去多想什么。她想问的问题先前没有问出口。可是就算问出口,知道了他和答案又怎么样。
初雨不知道。
随着山势的下行,水花声反而小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先前峡谷的关系,形成了一个喇叭口,将瀑布的轰鸣进行了放大。初雨觉得自己再多走一步小腿就要断了。可是还是咬牙坚持跟在巴与身后,一声不吭。
巴与终于想到了身后的是个女从,提出来休息,初雨没有和他逞强,就地坐在靠这一棵大树喘气,巴与放下包,从里面拿出来食物和水递给她,“吃点,补充体力。”
初雨道过谢接过来,巴与坐到了离她不远的地方,看了初雨半响,突然开了口,“邓医生,你和我以前接触的女人都不一样。”
“陆子墨还让你保护过很多女人?”
初雨挑眉,面前的大块头出乎意料的笑笑,“不,他以前都是让我杀人,你很坚强。”
初雨沉默的接受了巴与的赞美,低头咬了一口面包,不坚强又能怎么样。其实很多时候很多事情能够依靠的只能是自己,而浊其他任何人。
“我们这是去哪里?”
初雨转开了话题。巴与仰头喝下了大半瓶水,抬手擦了擦嘴边的水渍,“去淘金场。”
巴与看着初雨,“陆先生在这里有一个秘密的淘金场。毒蛇也许知道,不过为了表示友好他不会来动这个地方。也许暂时躲在那里是最安全的。不过邓小姐,你要明白一点,只要还在缅甸境内,就没且个地方是绝对的安全。”
初雨默然,经过了这么多,她本来就不是一个软弱的人。此刻她的心智也更加的顽强了起来。或许巴与的话要改为。只要她还和陆子墨有关系,这个世界对她而言就不会再有一块真正安全的地方。
既然如此,陆子墨将她卷入了如此的境地,她至少应该弄明白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这样即使有一天她真的因为他死了,也不是一个糊涂鬼是不是?!
吃过了东西,简单的休息了一下,两人又再度出发。一直紧绷的躯体突然放松,再度前行的时候原醚感觉不是很强烈的辛苦仿佛全部爆发出来。初雨咬着牙默默和自己的躯体抗衡。这一次没走多久,巴与突然拦住了她。初雨不明所以的抬头,他拉着她居高临下俯下了身体,贴着草坪慢慢的探到山崖边上。
居高临下的看过云,下面是一条蜿蜒的山道,顺着孟拱河的流势而修。山道的尽头修着一个寨门,山寨往里,河边散落着一些简陋的建筑。此刻寨门前聚集了数辆吉普车,领头的赫然是索菲,不知道正在说些什么。
“这个女人动作够快的。”
巴与笑笑,拿出望远镜,一分为二,给了初雨一个,远处的场景瞬间拉到了面前。耳边巴与开子口“……已经搜过了,没有那个女人。”
初雨惊讶的转头看着巴与,他像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继续盯着下面静静的回答,“我会读唇语,陆先生也会。”
下面索菲气势汹汹的上了车,一行人扬长而去。巴与放下望远镜,又摸出一瓶水递过来,“干脆在这里休息到天黑再下去吧。索菲这人非常的狡猾。防止她杀回马枪。我们还是看看的再说。”
不出巴与所料,时间不长,又有两辆吉普车开了回来,找了个借口进去又查了一番。这次才算是死心离开。巴与摸着一支烟来,并不点上,只是放在鼻间嗅着。初雨看着远去的吉普车,轻轻的开了口。“索菲就一定要置我于死地吗?”
“邓医生你错了。”巴与看了初雨一眼,慢慢的开了口,“索菲的目的并不是你,是陆。”
第二十一章 退一步
初雨扭头,震惊的看着巴与。后者小心的收起了手中的香烟,装到一个金属的盒子里,贴身放好,对着初雨点点头,“我们可以下去了。”
索菲的目的不是她,而是陆子墨?这个想法让初雨不寒而栗。陆子墨显然知道这一点。那么这个婚姻,是在用他的性命做赌注,想要的换取的是什么?!
巴与带着初雨绕过了山寨的正门,从山脚下围栏的侧门进入。寨子里很安静。沿河一溜排的房子在夜色下看不清楚,没有电灯,依稀觉得里面有人。山寨里有许多巡夜的男人和狼犬。强力电筒的光芒划破了夜的黑暗,偶尔一道光照在狼犬的眼睛上,是一种碧透的幽绿。
“不要接近沿河的那一排房子。”
巴与边走边低声嘱咐着:“那里面住的,全部都是淘金工人。他们比野狼还要危险。”
初雨点了点头。两人的前行并没有惊动巡夜的人和他们手中的狼犬。巴与简单的与路上遇到的人点点头打过招呼,领着初雨一直走到山寨的尽头,那里沿着山形修着一排两层的木头房子。巴与打开了其中一扇门,对着初雨偏偏头,示意她跟着他走进去。
巴与进了房间,拉亮了电灯。木屋里陈设简单,一张桌子四个木凳,靠墙一排厚生的木头柜子。巴与看了看木柜,用力推开其中一个,露出后面一个一人来宽的山洞入口来。巴与围身拿起一个矿灯,率先走了进去,初雨只好紧跟其后。
走了约摸数十米,山洞豁然开朗。巴与在山洞里打量了一番,走到一个石桌前点亮了上面的台灯做光源,随即关闭了矿灯,“这个山洞在修建淘金场之前就已经存在。”
巴与看着初雨,解下了身上的大包袱,“陆在修建的时候将它藏了起来,这是他在淘金场时,居住的地方。”
山洞里的床,桌子,还有一些高矮不一不知道用途的平台看样子都是依据山洞里本身的石头天然雕刻而成。初雨在一个石礅上坐下,感觉到身下一片清凉。烦躁的心到了这个时候仿佛才稍微安定了一点。巴与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拿起一把枪站起来:“我去外面的屋子住。如果没有什么意外,过几天陆会想办法带你离开这。这两天要委屈你在这里暂时呆着了。”
初雨点点头,不想说话。巴与想了想,转身又从自己的黑色皮包里摸出一把手枪递给初雨:“这里是淘金场。拿着把枪防身。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和陆都来不及救你的话。”巴与笑了笑,“至少可以死的痛快点。”
巴与是存心吓唬她的么?初雨从这个男人身上看不出什么幽默细胞。默默地接过手枪顺手放在身边,巴与指了指床头的一个收音机,“这里没什么娱乐,至少你可以听听电台广播。”
巴与对待她的态度,好象比起在国内的时候,和善了不少。初雨等到巴与的身影在通道尽头消失,无聊的站了起来,观察周围的情况。山洞应该是天然形成,洞壁上没有人工雕琢的痕迹。
顺着山洞的一侧居然有一条石阶往上延伸,初雨停步走过去抬头打量了一番,石阶的尽头消失在上层山洞的入口。初雨转身拿过巴与放在桌子上的矿灯,拾级而上。
二层的山洞同一层比起来要小的多。如果说一层是个天穹,二层则是回廊般的围绕其一圈。透过二层洞壁上大小不一的空洞可以很清晰的看见一层的所有情形。二层放着木头的家具。厚重的桌子,书柜,还有一张铺着虎皮的躺床。桌子上散乱的放着许多书籍。初雨随意的翻了翻,各国语言的都有。
这里残留着这个男人的生活痕迹。她很难想象,她看不见他的时候,他过的都是什么样的日子。在刀尖上舔血?踩着别人的尸骨,还是在死亡做成的床垫上安眠?
初雨走到躺床上坐下。掌下的虎皮熨贴着她的手心。初雨叹了口气躺上去,闭上了眼睛,虎皮上仿佛还残留有陆子墨所特有的气息,淡淡的萦绕在她的身边。心于是慢慢地安定下来,睡意像海浪般无边无际的袭来。初雨隐隐约约的觉得,也许自己,真的摆脱不掉陆子墨在她生命里产生的影响了……
初雨这一觉睡得很沉。迷迷糊湖间觉得山洞里有了亮光。初雨懒懒的翻了个身,身体各处的肌肉都在不同程度的酸痛着,初雨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天亮了。原来山洞并非完全与外界隔绝。高高的天穹顶端有很多细小的空洞。阳光就变成一束一束的从洞顶照射下来。初雨微眯着眼睛打量着这大自然的美景,眼角的余辉突然扫到书桌旁坐着一个男人。几乎是下意识的,初雨猛地翻身坐了起来,掏出枪定定的指着对方。
陆子墨斜倚着书桌,带着淡淡的笑容看着她,面对她的枪口既不惊讶也没什么特别的表示,“我昨晚应该将枪拿走的。”
没想到这么快又会看见他。初雨慢慢的放下了枪。与其说她打算拿着枪自卫,还不如说她是拿着枪给自己壮胆。陆子墨起身。高大的身材在山洞里形成了一种特别的压迫力。好象只要他存在,她就会觉得呼吸不畅。
初雨偏头避开陆子墨的目光:“可以走了?”
“你就这么着急离开我?”
陆子墨走到墙边的箱子旁,弯腰从里面翻出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最后终于拉出了一瓶酒。他对着阳光晃了晃,走到书桌边坐下,猛地拔开木塞,仰头喝了一大口:“让你失望了。暂时不仅你不能离开这里。就连我也要在这儿困上一段时间。”
初雨抬头不解地看着陆子墨。这才发现他散披着外衣,半裸的胸膛上缠着厚厚的纱布。陆子墨顺着初雨的目光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淡淡的笑笑,又仰头喝了一大口酒。
初雨下了地,赤脚向着陆子墨走来。光裸洁白的足踝与暗灰色的地面形成鲜明的对比,刺激着他的神经。陆子墨偏过了头,感觉到初雨走到自己的身边,轻轻的皱起了眉头,“出了什么事?”
“围绕我们的还能有什么?”
陆子墨动了动,牵扯到胸前的伤口,疼得他皱了皱眉,“杀人,或者被杀。”
初雨在陆子墨的面前俯下身来,“我看看。”
他没有拒绝,拔出了书桌上锋利的裁纸刀递给她。初雨接过来,锋利的刀刃上闪着寒光。她看了他一眼,他淡然得看着她,没有丝毫顾忌或者怀疑的意思。
初雨垂下眼睛小心翼翼的顺着纱布割开。面前出现一道一尺来长的伤口。从左肩开始,斜斜的划过胸前,一直拉到右下腹,暧昧的隐没在牛仔裤里。
“伤口消过毒了。巴与虽然毛手毛脚,手艺还是不错的。”
陆子墨看着她的头发,轻轻的开了口。两人仿佛没事般还在开着玩笑。面前的她是如此之近,近到他几乎能看见脸上淡淡的,婴儿般的细细的一怯透明的绒毛。初雨完全的将纱布拆了下来。“为什么不叫醒我?你这样的伤口需要缝合。缝合不容易痊愈。”
初雨站起身,属于她的身处瞬间远离。陆子墨有一瞬间的怔忡。初雨看了他一眼,“急救箱在哪里?”
陆子墨冲着方才找酒的箱子偏偏头,初雨走过去。不愧是在刀尖上过日子的人,这方面的配备还真齐全。初雨提着箱子走到陆子墨身边,示意他仰躺到椅子上方便她手术。陆子墨很配合。漆黑的眼睛淡然的,但是丝毫不离开的看着她,初雨被他这样的眼神看的手脚发抖。她尽量稳住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他的目光都让她这么承受不住?!
“说吧。我走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初雨淡淡的开口,先用酒精替他清洗伤口。剧烈的疼痛让他浑身一震,紧紧地抓住了椅子的扶手,苦笑着开了口,“……你是故意报复我的对吧?”
“我心胸宽广,没听过医者父母心吧?我现在是怀着一般父母心在替你治疗,你应该感恩才是。”
紧张,恐惧,看见他的身体带着这么狰狞的伤口就在自己的掌下。越是精神紧绷,她表现出来就越轻松。这是以前上手术台前长期形成的习惯。她不可以让病人的家属看出自己内心的紧张,久而久之就用这种轻松的态度来掩饰成了习惯。
这具身体,她曾经救过一次。那次几乎要了他的性命。初雨消毒完毕抬头看了陆子墨一眼,他还在那么专注的看着她。初雨的心里突然间泛起强烈的恨意。这个男人啊,凭什么什么交待都没有,弄乱了她的生活,现在还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
初雨没有给陆子墨打麻药,拿起了针直接开始缝合,尖利泛着寒光的针尖穿透了皮肤,因为方才消毒时碰到伤口鲜红的血液又再度冒了出来,模糊了她行进的路线。陆子墨一动不动,一声不吭。除了僵硬着身体以外看不出任何情绪。
初雨手上动作很快,密密麻麻的针脚爬在这个男人的胸前,如同一只扭曲的蜈蚣。缝到后来初雨几乎抑制不住自己的颤抖,她放下来针站起来深呼吸转过了身去。等到自己稳定了些再回头,陆子墨正淡淡的看着她。
他知道她是故意的吧。故意不给他麻醉,故意要让他感到疼痛。可是这样的折磨他一点反抗都没有。初雨看了陆子墨的脸,冷峻的走过去用裁纸刀割开了他的仔裤:“不要乱动,再坚持一下。”
如果仔细看,能够看出他的脸已经几乎没有血色,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失血过多。可是整场缝合下来,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吭一声。
“你运气好。虽然创面比较大,还好伤口不算深。”初雨终于收手的时候连双脚都在颤抖。她再也站立不稳跌坐在地上,感觉自己的内衣都被冷汗给浸透了。她也没有心思在他面前再强撑下去。
陆子墨仿佛比她还要疲惫。拿过桌面上的洒瓶,仰头灌了一口。初雨缓过一口气来,勉强起身抢过了陆子墨手上的酒瓶猛地喝了一大口,出乎意料之外的辛辣顿时浓烈的呛进口腔,让她撇开酒瓶不住口的咳嗽。
陆子墨懒懒的看着她,“消气了?”
是他是疯子还是自己是疯子?!
初雨抹了抹唇边咳嗽出来的酒沫,怔怔的看着陆子墨。她故意折磨他,而他居然也就这么让她折磨。初雨偏头,“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杀了索菲的情夫。”
陆子墨的声音很淡,仿佛在谈一件和自己完全无关的事情,“名义上来说,她还是我的未婚妻,本来对于她的事情,我一向是睁只眼闭只眼,不过突然觉得不想和她再这么耗下去。那个男人倒霉。爬进索菲卧室的时候我正在里面,当场杀了他。”
初雨静静的听着。陆子墨动了一下,调整一下姿势,胸前的疼痛让他低头看了看,怀疑的看着初雨,“小雨滴,你的女红真的不怎么样。你看看针脚,有够乱的。我真有点后悔刚才让你任意妄为。”
初雨没有接话。她没有办法开口。陆子墨顿了顿:“索菲和我翻脸,说我不应该在她的地盘上杀她的人,打狗还要看主人。”陆子墨冷哧一声,“我知道她不会善了。没想到这个女人明面上放我出了山寨,暗地里在外面埋了那么多人。如果这次杀了我,估计她也可以顺理成章的推到那个被我杀死的男人身上吧?”
“你明明知道索菲要你的命,你还要和她结婚,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重要,重要到你连命都不顾了?!”
初雨终于抬起了头,她的话一出口,两人之间就冷场了下去。陆子墨看了她良久,脸色渐渐冷“小雨滴。很多事情,你不知道,比知道要安全得多。”
这就是陆子墨的态度。他依然是这么清晰的划明两人之间的界限。他没有打算让她参与到他的生活之中。他不想让她知道更多关于他的事情。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将她卷进来,为什么要破坏她的生活,为什么要让她因为他一次一次的陷入危险的境地之中。?
“陆子墨,总有一天你会死的不明不白。”
初雨站了起来,往楼下走。哪怕只要有一刻可以逃离这个男人的身边都好。身后隐约传来他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我早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第二十二章 底线
山洞里整个算起来,不过也就一百平方米不到的地方。就算是想要逃开他,又能逃到哪里去。何况他身上带伤,初雨和自己斗争了半天,最后还是上楼去看他的情况,没想到陆子墨还保持着那个姿势躺在椅子里,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巴与来送了一次饭。山洞里通风良好,光照也不错,呆着倒也不觉得闷。何况他在这里还有这么多的书。虽然多是军事方面的书籍,打发时间来也聊胜于无。
和外面的酷暑比起来,山洞里算是相当的阴凉了。这个山洞经过特殊的设计,在上面的山体中埋了管道,将山泉水引了出来,一方面可以饮用,一方面也可以用来冲厕所和清洗。山洞二楼的洗手间里甚至还安有抽水马桶。看来被文明化的人类,走到哪里都会将一些生活的痕迹拓印下来。
初雨用山泉水洗了洗手,从山体中直接透出来的水冰凉侵骨。回头看看陆子墨,想了想,接了一铜壶的水走到二楼的地火盆前。铁制的炉盆深深的陷在墙壁里。不知道多久没有使用过了,铁栏杆上累计了一层厚厚的黑油和白灰。初雨拿出火钳拨弄了两下,灰烬里面埋着木炭。
她不需要生多大的火,只需要将水偎热就好。初雨做着这些事情的时候陆子墨睁开了眼睛,看着她低头忙来忙去,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喂。”
初雨一惊抬头看着陆子墨:“醒了?”
“嗯。”陆子墨的语气淡淡的,“你在做什么?”
“我想烧点热水。”初雨放下铜壶看着陆子墨,“有火吗?”
“那个火盆冬天的时候灰烬把排气口堵塞了,还没有疏通,用不了。”
陆子墨说完话又宯上了眼睛,仿佛很累的样子。初雨下楼拿过巴与送来的食物,“吃点东西吧。巴与送的。”
陆子墨没有睁眼,静静的摇了摇头。初雨转身想走,意外的被他握住了手腕。转身他依然紧闭着双眼:“陪我一会儿。”
初雨站了半响,终究还是顺从他的意思坐了下来。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没有放开。初雨挣了一下,陆子墨加大了手上的力气,她也就由得他去了。
这好象是认识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这么仔细的看他。阳光在山洞上层的空间跳跃着。一束一束的光柱里漂浮着无数细小的白色絮状物,不知道是什么。有些飘飘扬扬的落到了他的头发上,眉毛上,嘴唇上。
这么仔细的看。他的神色带着几分憔悴。长长的睫毛下眼睛晕开了一圈淡淡的淤青。他的皮肤偏古铜色。昨夜听他说来轻描淡写,不知道到底经历了什么。他甚至还来不及清理自己。身上除了重重的尘土外,还有汗渍和干涸血迹。
“你从泥里面出来的?身上怎么那么脏。”
这种喷溅的血迹。还残留有当他夺取对方性命那个瞬间的触目惊心。只有在极近的距离下用很大的力袭击对方,才会在他的外套上残留有这样带着速度和力量的喷溅点。
“替我清理一下吧。”
陆子墨淡淡的开了口。初雨于是起身,这一次他没有拦着她。手在她腕间轻轻一紧,随即放开。
初雨提过铜水壶,倒了满满一盆的清水,拉过毛巾在水里完全的浸湿,拧成半干,抬头他又用那样平静中带着隐忍的目光看着她。初雨勉强笑笑,“水凉,你忍着点。”
毛巾接触到他的皮肤。初雨感觉到掌下的身体明显的一紧。抬眼看他,他却依然是那样不动声色的样子,微微偏过头避开她的注视。
毛巾顺着他身体的线条在他的皮肤上游走。冰凉。偶尔她的手指无意间划过他的身体,又让他觉得燥热。初雨开始后悔自己多管闲事。她的手明显的在发抖。他的热力在这么近的距离下,空气仿佛也被熏烤成了热浪,包裹着她让她浑身发烧。
他的唇是这样的?薄满的,抿得很紧,因为失血没有多少颜色。当他吻她的时候,总是带着几分不容抗拒的霸道。他的胳膊是这样子的?修长有力的肌肉,隐藏着野性的力量。曾经紧紧地将她拥抱在怀里。
还有他的手指。骨节分明。曾经在她的身体表面流连,又在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引诱出巨大的,让人堕落的快感。此刻这双手却紧握成拳,安稳的放在他自己的身侧。
“够了。”
陆子墨开了口,同时牢牢地抓住了她的手,初雨被逼迎视他的眼神。那表面的平静下蕴藏在那么多复杂的东西,可惜她看不清楚。只看见面前的他渐渐靠近,终于他的唇落到了她的唇上。
初雨只是微微一怔。随即推开他。陆子墨根本不在乎她的挣扎,抓紧又吻了过来。初雨渐渐的觉得火大,这算是什么,她已经不是他的人质了吧。如果他和她的关系是对等的,她为什么还要受他的摆布。任由他想怎样就怎样,予取予求?!
初雨摁住了陆子墨胸前的伤口。他闷哼了一声,手上的力道非但不减,反而加重,紧紧地拥抱着她,让她几乎无法呼吸。两人纠缠中碰到了一旁的水盆,哐啷一声砸落在地面上,顿时晕开了一大滩深色的水渍,顺着石面四散奔流。
“陆子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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