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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色黎明_1

_43 赤色黎明(当代)
听到黑岛仁的怒斥,那些日本青年立刻站的笔直,恭恭敬敬的说道:“嗨咦!”
“行了,黑道君。大家都是革命同志,我日语水平不怎么样,以后大家就会会慢慢习惯的。”陈克连忙阻止了黑道的呵斥。
对陈克的批评,黑岛仁此时心习惯与不习惯的感觉猛烈的碰撞起来。这是他一年多来已经习惯的态。人民党党员们习惯于先从自己身上找问题。但是作为日本人,上位者从来不会向下属坦言自己错了,不会承认是因为自己的缘故给下属造成了不便。黑岛仁对革命的忠诚感很大程上就是源于人民党的这种风气。黑岛仁正想向陈克道歉,陈克却先开口询问起黑岛仁来。“黑岛同志,我们人民党的纲领,劳动光荣,你向这些同志说清楚了么?”
“已经说清楚了。”黑岛仁立刻回答道。
“那么安排完他们的住处,吃了饭之后,这些同志能否明天就去饲养场开始工作?”陈克接着问道。
黑岛仁没想到陈克居然如此着急的给日本同志安排工作,迟疑了一下,黑岛仁才答道,“没有问题。这些我已经对同志们说过了。”
陈克并不是想刁难黑岛仁和这些日本同志,从他的观察里头,这些日本青年神态举止都不像是日本农民。黑岛仁要是有能力煽动起几农民的话,那黑岛仁大可日本开始搞革命了。这帮人很年轻,大概判断应该是属于小资产阶级类型。能够有勇气远渡重洋跑来国参加革命,要么就是坚定的革命者,要么就是小资产阶级的冲动作。无论这批人到底是什么来历,鉴别革命者的好办法就是让他们从基本的工作干起。只要能够坚持长久认真的工作,什么样的小资都能改造成合格的劳动者。
见黑岛仁表示已经没问题,陈克这才转向日本青年们,却见到日本青年们正用一种陈克读不懂的表情看着自己。陈克没去过日本,不知道日常生活里头的日本人都是什么模样。他也没有心情去弄明白这些。现根据地忙成这样,哪里有空去操这闲心。陈克对日本青年们喊道:“欢迎大家来到根据地,加入国革命。我们的革命先就是勤勤恳恳,踏踏实实的工作。春天来了,现不赶紧工作的话,大家是要饿肚子的。我希望大家能够根据地通过认真工作,实现自己的革命理想。那么现大家先去休息,吃饭。”
日本青年万万没想到陈克居然用这样质朴的话作为欢迎词,心里头虽然有各种想法,年倒也没有人反对。他们都是经过遥远的路途才到了根据地,休息和吃饭是这些青年现需要的。
根据地红砖建成的两层楼的标准军营住房,让日本青年们很是惊讶。看到带玻璃窗的标准八人间宿舍,让这些日本青年们一阵感动。1907年,日本虽然打赢了甲午战争,但是生活水平远没有超过国。日本人的居住条件依旧很差。大多数姓都是住传统的木头屋子里。住楼房,还是砖房,这日本可是一种非常奢侈的居住条件。
根据地接下来提供的饭里头,是混合了一些大米的红薯饭。除此之外,每个人居然都分到了两个鸭蛋。这让日本青年觉得自己的生活已经接近甚至超过日本地主的平均生活水平了。当五大盆油乎乎的白菜炖鸭肉端上桌的时候,日本青年们瞅着黑岛仁,甚至连筷子都不敢动了。
“愣着干什么,开始分啊。”黑岛仁喊道。日本青年们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神色,却依旧不敢动。对于吃肉这件事,没有日本青年会抵触。但是这些人很怀疑黑岛仁到底对自己说了什么样的瞎话。住红砖房子,天天有鸭蛋和肉吃。这哪里是吃苦受累的革命根据地,这根本就是幸福的日本大地主生活啊。
黑岛仁看着不敢动筷子的日本青年,他想起日本是分餐制。鸭子虽然剁成了块状,但是这东西却不好比较哪一块大。需要有人来分配食物。这些人都是跟着自己来的,这些人看来,黑岛仁应该主持分配工作。
按照从人民党学到的方法,黑岛仁大声喊道:“诸位不要愣着,赶紧选出分饭的代表,把菜平均分了。对了,分饭的代表必须后一个领饭。”
前半段话说完,日本青年当不少已经跃跃欲试,听完了后半段,不少人愣当场。不过闻着香喷喷的白菜炖鸭肉的味道,食欲还是战胜了理智。青年们要么自荐,要么推荐,很快就选出了五个人开始分饭。
菜一分完,青年们立刻开始去端饭。有些人查看哪一碗合适自己的胃口,有些人就直接端了一碗就走,坐回位置上就是狼吞虎咽的一顿大嚼。吃完了饭,上的是红薯稀饭,每个人都盛肉菜的碗里头盛了稀饭,呼呼噜噜吃了下去。
饭后,黑岛仁召开了一个临时会议。有日本青年明显抢到了一碗盛了鸭腿肉的炖菜,他嘴里咬着鸭腿骨问道。“黑岛君,根据地的伙食平常就是如此的么?”
其他日本青年心有戚戚焉的看着黑岛仁,目光里头都是同样的疑问。黑岛仁召集这些革命青年的时候,就已经说过,根据地的生活十分艰苦。要大家有足够的思想准备。这些日本青年们能够有足够的勇气越过海洋,行进千里到了根据地,要么是抱着对日本明治政府的彻底绝望。要么是被生活逼迫的走投无路。他们甚至做好了根据地生活比日本加残酷艰难的思想准备。红砖房与鸭蛋已经超出了这些青年们对生活条件的高希望,白菜鸭肉炖菜是让这些青年们觉得极为满足。那么这顿饭仅仅是偶尔改善伙食,还是日常的伙食,这个问题实是不能不关心。
“我早就给你们说过,我们刚开始建设根据地的时候,那生活是极为艰苦的。大家哪里吃得上饱饭。”黑岛仁大声说道。不过提及吃不饱,他也有点心虚。日本人的饭量不大,根据地艰苦的时候,黑岛仁也谈不上吃不饱。等到根据地养鸭子有了一定的成效之后,鸭蛋开始比较频繁的出现伙食供应里头。黑岛仁就感觉能吃的很饱了。反倒是回日本的这几个月,他根据地养成的“大胃”反倒被不少日本同胞嘲笑过。
“诸君,现这顿饭根据地是会经常出现的,因为这就是革命的成果。”黑岛挺起腰杆大声说道:“我对大家说过,我来到根据地没多久,这里闹大水灾。大家沿途满清的领地内看到的灾民,就是去年大水之后依旧流离失所的姓。到现他们依然饥寒交迫。”
日本青年沿途的确看到不少灾民,见到不少倒毙的灾民尸体。直到进入了根据地之后,整个情况才看着好起来。越接近核心根据地,情况就看着越好。
“那人民党的同志领地内是如何让大家过上好日子的?”日本革命青年们忍不住问道。
“很简单,根据地没有人能够把别人生产的东西剥夺来谋取自己的私利。救灾的时候,所有的粮食都平均分配。陈克主席与我们吃的食物是一模一样的。抢种救灾完成之后,人民生产出来的粮食,全部分配给人民来吃没有任何人从截留哪怕一粒粮食。这些鸭蛋,鸭肉,并不是从人民哪里夺取来的,而是人民党的同志,以及工农革命军的部队同志亲自养殖出来的。根据地没有人能够不劳而获,人民能够吃到自己生产出来的东西。所以根据地的日子才能一天比一天过的好。这就是革命!”
听了黑道激昂慷慨的话,有青年兴奋的说道:“黑岛君,只用一年就能从吃不饱变成经常吃肉么?如果革命真的能够如此,日本那岂不是太容易动姓了。”
看着兴奋起来的日本青年,黑岛仁当即泼下去了一桶冷水,“那你也得能打垮日本财阀们豢养的军队才行。诸君,明治维之后,日本人民的生活是什么样子我们大家都清楚的很。哪年没有米骚动?但是哪次能够成功?人民的鲜血已经流成了河,汇集成了湖。可日本的反动派们力量太强大了,所以没有一支革命的军队是绝对不行的。我召集大家来国参加革命的目的,就是为了学习如何建立起革命的组织,进而培养起一支由我们日本革命青年们组建起来的军队。等国革命成功了,我们就可以回到日本去,甚至可以请国同志和我们一起回到日本,推翻腐朽的日本政府,解放全日本受苦受难的姓。”
日本青年们盯着黑岛仁,也互相对视着。黑岛仁的话他们有些能接受,有些不能接受。但是这些人都是对明治维后的日本政府彻底失望的一群。赤报队的后裔们就不用说了,这些青年多数出身于小资产阶级,出身小地主、富农以及小作坊主的他们大资本家和财阀的扩张下,家族生计都不断恶化。他们也成了激进,反对日本政府的一群。但是即便如此,这些日本青年依旧不太能接受黑岛仁所说的,向国借兵的想法。
“如果国的革命党目的变成了征服日本,那怎么办?”有青年问道。这也是这些青年们的担心。甲午战争日本打败了国,形成了日本对国的自信心。但是这些人亲自到了根据地的路途,看到的是一个幅员辽阔人口众多的国。人民党只用了一年就已经占据了方圆几里的地盘。对日本狭小的国土而言,这已经是超级门阀的势力了。如果真的如黑岛仁所说,人民党统治了整个国,那么国难道就没有征服日本的野心么?
这并非日本的同志们第一次问起这个问题,不少问过这个问题的青年都没有选择跟着黑岛仁来到根据地,黑岛仁没想到即便到了根据地,依然还有人会担心这个问题,他大声说道:“诸君,我并不认为日本和国要为了亚洲的霸权来一次你死我活的战争。人民革命的目的是为了解放人民,而解放后的日本和国联起手来,一定可以撵走所有的殖民者,解放整个亚洲。日本孤立一个小岛上是没有前途的。如果日本动战争,或许能够打败满清这样的政府,但是侵略军面对人民党这样的组织是绝对无法获胜的。只有融入亚洲,融入世界,才能够有日本的光辉未来。如果大家觉得有这样和那样的担心,就不妨接下来的工作努力观察,学习,看看人民党到底是不是一个以侵略为目的的政党。如果大家觉得对人民党不放心,可以选择离开。我不阻拦。”
听完了这话,日本青年们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大家纷纷表示愿意根据地工作一段,看看情况。
开完了会,黑岛仁就去找陈克汇报工作。这次他回去的目的并不是简单的寻找同志,陈克还委托黑岛仁了其他重要的任务。日本这个地方土地比较贫瘠,结果蚯蚓反倒长得又大又快,很适合当饲料。陈克看过的资料上,饲料类蚯蚓的名字有“日本”两字。陈克自己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种类,就拜托黑岛仁回到日本之后,各种蚯蚓都给集一些。黑岛仁倒也完成了任务。
交接完了蚯蚓的事情之后,黑岛仁对于今天日本青年们会议讨论的内容并没有隐瞒,他一五一十的向陈克介绍了情况。陈克点点头,“黑道同志,我的确是没有入侵日本的打算。如果日本革命成功了,我希望两国能够和平共处,共同展。但是有件事我得说到头里,现的日本政府是英国人亚洲的打手。一旦我们和英国人有了战争,日本政府必然会参与到战争当。我先也是个爱国者,作为一个爱国者,我认为不应该贬低别国民众的爱国心。国人有国人的爱国心,日本人有日本人的爱国心。如果我们人民党和日本政府生了战争,我希望你能确定你的立场。”
“陈主席,我反对一切侵略性质的战争。你以前讲过,帝国z胡yi之间的战争是为了转移内部矛盾。如果日本政府展开了帝国z胡yi战争,我本人绝对不会支持的。”
陈克点点头,“那我再换一个问题。任何国家之间都会有竞争存,根据地马上就要开始试着生产蚕丝与丝绸。你也知道,根据地既然不是按照资本主义那套来考虑生产的,那么为了有竞争力,我们的蚕丝与丝绸的价格就会非常低。日本这些年对美国的出口当,生丝是一个大头。一旦我们的商品与日本展开了竞争,日本企业肯定要受到影响,也许有人会失业,甚至会饿死。你对这样的情况怎么看?”
陈克提出的问题相当尖锐,这并非是理论上的讨论,而是一个极为现实的问题。黑岛仁被陈克问住了,但是办公室内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黑岛仁开口了,他的声音里面有着一种颤抖的感觉,但是这颤抖不是因为无奈,而是因为过于坚定带来的激昂,“陈主席,我跟着你进行革命之后总算是明白了一件事。只要是吃人的制存着,人民总是会被饿死。我也曾经为日本打赢了甲午战争而欢呼过,认为日本从此就能够成为一个强大的国家。人民的生活也会变得好,但是事实并没有这样。日本政府的统治下,日本天天都有人饿死。打赢了也是人民死,打输了也是人民死。不推翻这种制,人民就不可能得救。所以我绝对不会把这个责任归结到人民党的革命上。如果想拯救日本人民,根源于日本国内。”
“呵呵,哈哈。”陈克突然捂着嘴笑了起来。
“陈主席?你不相信我么?”黑岛仁激动的问道。
“不,不。我不是不相信你,黑岛同志,我完全相信你说的是你的真心话。我只是感叹我能遇到你这样坚定的革命者。你觉得和你一起来的这些日本同志里头,能有多少人能达到你这样的水平?”
面对陈克的质疑,黑岛仁大声说道:“只要真的为了解放人民而参加革命的,我相信他们都能有我这样的认识。”
看到黑岛仁因为充满了坚定信念而显得生气勃勃的面孔,陈克忍不住心里面赞叹道,年轻真好啊!正因为坚信着正义,才能有如此纯粹的心态。陈克并不认为自己老了,他知道自己只是因为来自历史的下游,见过多,了解过多,解决面对的现实问题时心里面难免束手束脚。正因为站了历史上那些伟人的肩头,让陈克的视野变得加广阔。所以陈克才知道想要超越这些无与伦比的历史伟人,想要这些伟人努力打下的基础上,让人民得到多真正的解放有多么艰巨。有一件事陈克是能够确定的,如果自己和黑岛仁交换了位置,陈克自己非常可能不会有黑岛仁这样的觉悟。
看着黑岛仁,陈克突然想起一句话来,“那些把时代的重任放进自己心,而且坚定不移的去承担自己责任的人,如果他们有这样的自觉,他们就是伟人,如果他们没有这种自觉,他们就是圣人。”
正文 连锁反应(十一)
燃文 更新时间:2012-9-29 16:03:42 本章字数:6809
秋瑾离开根据地的时候是满肚子怨气,陈克的无情,华雄茂对于家族的背叛都让秋瑾极为恼火。所以她对陪同她回池州的两名人民党同志代答不理。但是只过了一天,秋瑾就没了这种精神。
性格刚烈的秋瑾因为憋了一肚子火,一开始走路倒还很有力气。但是只用了半天,她就觉得体力有些跟不上了。这两名人民党侦查部队的同志背了全部的行李,秋瑾空着手,但是秋瑾依旧不太能跟得上这两人的步伐。
这这条路是很传统的道路,从凤台县向南过合肥、庐州,到安庆,再从安庆渡过长江到达池州。第三天赶到合肥的时候,看着城头飘扬的红色镰刀锤头旗,秋瑾甚至连不满的情绪都没有了。对于光复会的领陶成章曾经每天步行上里的历经,秋瑾总是由衷的赞叹。当她自己也每天走了一多里路,体力的极大消耗甚至剥夺了秋瑾的思考能力。什么革命、什么背叛都已经不再重要,秋瑾需要的是休息。她希望能够立刻倒头边睡。
第四天,两名同志合肥雇了一匹骡子给秋瑾乘坐,他们自己依旧是步行。即便如此,这两位人民党侦察部队的同志依旧能够保持每天行进一多里的速。秋瑾注意到,这两个人每到休息的时候,就会掏出铅笔和纸,记录下很多东西。因为秋瑾一开始对这两人很不客气,除了正常的路途安排之外,大家根本不说话。秋瑾也不好意思问他们到底写了什么。
休息时间都很短,按理说能够乘坐牲口本身就能节省很多的体力,可是长途行动根本没有这么一个概念。每天晃动的骡子背上坐十几个小时,同样是对体力的极大消耗。何况头三天的步行积累的疲惫并没能完全恢复。秋瑾早就不关心路边的风景了,她只希望能够早赶到池州,然后好好的睡一觉。以后再也不用经受着路途的辛劳。
第天下午,小队终于到了安庆附近。两名人民党的同志轮换牵着骡子,秋瑾则坐行进的骡子上打瞌睡。半梦半醒之间,远处一阵阵沉闷的声音让她感觉很有种催眠的效果。那很像是绍兴夏日午后天边的闷雷,然后就是一场大雨,那样的日子里头,小憩一阵是非常惬意的。这种美妙的感觉却被两名同志打断了。“秋先生,秋先生。”他们把秋瑾从半睡状态里头给唤醒。
“嗯?”秋瑾不知道怎么回事,迷迷瞪瞪的睁开眼。
“秋先生,安庆那边正打仗。我们是否绕路走?”侦查员何进武问道。
“打仗?你们怎么知道安庆打仗?”秋瑾和侦查员们一直同行,没理由侦查员知道安庆打仗,而秋瑾不知道。
“这响动是大炮的声音。”侦查员何进武解释道。
“嗯?”秋瑾侧耳倾听,原来让她的半睡眠状态下以为是午后闷雷的声音却是炮声。湖北军开始攻打安庆了?秋瑾精神一振,睡意登时飞到了霄云外。
“秋先生,我们是不是绕过安庆城?”侦查员何进武问道。
“不,我们现就先去安庆看看。到底安庆打成什么模样了。”
安庆东城门外迎江寺的炮兵阵地上,熊成基正指挥着安庆革命军的炮兵们向着江上的军水师舰船猛烈开火。自打昨天以来,熊成基就炮兵的第一线上指挥作战。江上有十二艘炮船,四艘是安徽军水师的,其他八艘都是湖北军水师的。他们一直试图用火炮摧毁安庆革命军设迎江寺的炮兵阵地,然后突进安庆码头。熊成基的作战任务就是挡住军的水师舰船。
炮弹江面上炸出一朵朵的水花,每一朵水花都距离军的炮船很近,却总不能击对方。熊成基站炮台的掩体里面,身体站的笔直,举着望远镜里面看着江面上的军舰队。他身边,每个人几乎都是着炮台的掩体,或者可能弯着腰,让自己可能少的暴露出来。因为炮战掀起的水雾,加上船只的蒸汽,江上视线很差。从望远镜看到的军炮船又小又不清楚,别说炮兵阵地上负责射击的炮手了。他们根本就看不清军船只的动向。而且军船队的指挥官也很聪明,十二艘炮船可能的排开阵势,远的距离上和迎江寺炮兵阵地对射。每一艘炮船指挥都相当得力,他们轮番开火,军的炮兵阵地上几乎每时都有炮弹落下。虽然准头与安庆革命军的炮兵差不多,但炮船是往来移动的,迎江寺炮兵阵地却是不能移动的。到现为止,军船队的攻击下,革命军的炮兵已经被击毁了四门大炮,死了五十多人,受伤上人。炮兵阵地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境地。
看着军的炮船江面上以不规则的速行进着,因为无法准确的判定船只的航速和位置,炮弹总是不能有效击敌人,炮兵副指挥破口大骂道:“他娘的,都是因为人民党带走了那么多人,那么多炮。不然我们早就把这些王八羔子打沉到江里面去了。”
说真的,熊成基并不认同炮兵副指挥的观点。经过这一天的炮战,熊成基现安徽军和湖北军不愧都是军。到现为止,双方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不肯近战。湖北军的策略很明显,就是一定要先打掉迎江寺的炮兵阵地。熊成基大概也能想明白,军是准备靠了水师的炮船来掩护攻城的。仅仅是这一点,熊成基就觉得无论是安徽军还是湖北军,都比不上人民党的军队。
人民党的军队打仗的模式与军不同,人民党根本就不采用远距离射击的模式,虽然他们也有些奇怪的臼炮,能射威力巨大的炮弹。但是人民党根本不搞什么“步炮协统作战”。他们的炮兵完全是为了支援步兵近战的。安庆革命军也有些“战后总结”,因为战后不少安徽军的官兵转投了岳王会。他们提起人民党动的安庆战役时,脸上都露出了恐惧的神色。夜色要么根本看不到人民党的部队,只有让人烦心的射击不停歇的骚扰着军,让他们不得安宁。要么就是突然出现身边的人民党部队,这些身穿深蓝色军服的军人们,一面近距离射击,一面用威力巨大的手执炸弹攻击安徽军的官兵。只要和人民党对上,立刻就是尸山血海。
熊成基也亲眼见过人民党进攻西城的战役,一声令下,部队就以极为熟练的方式展开了进攻。不用说安徽军,熊成基自己都承认,就算是自称革命的安庆革命军,遇到人民党的进攻,表现也绝对不会比安庆军好。也就是这样的原因,现安庆革命军为了防止湖北军采用同样战术,把重兵放城墙的防守上,防备湖北军的突击。但是事实证明,湖北军并非人民党的军队,他们还是采用了军们常见的战术。“利用火力远的安全距离上打击敌人。”
炮兵副指挥的怒骂结束后没有太久,熊成基微微松了口气。军的船队开始调转船头,避开了安庆革命军的射程,向着长江上游驶去。一天来,军船队一直是这个模式。炮击,补充炮弹,继续炮击。由于湖北有兵工厂,炮弹补给倒是毫无问题。但是安庆没有这个条件,只打了一天,炮弹就开始显得不够用了。如果不是人民党带走了几门炮,又被湖北军打坏了几门炮,现炮兵若是大炮齐全,按照一天来的射频率,只怕炮弹已经要用完了。
“湖北军的船队撤退了。”熊成基放下望远镜,对炮兵副指挥说道。
炮兵副指挥痛骂了人民党之后,正准备连带着痛骂光复会。听到熊成基的话,他也管不上再骂人了。他连忙直起身,举起望远镜看向江面。瞅到正撤退的军船队,副指挥兴奋的喊道:“同志们,同志们!我闷打退了湖北佬的船队了。”
这本该极大的激士气的呼喊声现应和者寥寥无几。湖北军的船队每次都被打退,要不了多久就会卷土重来。经历了初几次“打退敌人”的兴奋之后,炮兵们对这样的鼓舞完全视而不见。
战斗始终猫着腰可能躲避军炮船炮弹的安徽革命军的士兵们,此时终于尝试着直起腰。熊成基还没说什么,倒是副指挥一直跟着熊成基,虽然他是紧靠着掩体墙面,但是副指挥毕竟是站着的,他呵斥道:“你们就这么怕死么?赶紧起来清理。湖北佬的船队已经逃走了。”
士兵们副指挥的呵斥下开始清理阵地,因为大家越来越会隐蔽,这一轮进攻没有产生死者和伤者。大家并不觉得有什么需要清理的。他们直起身,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副指挥。
“把那些碍事的石头搬开啊。找些土把地上的坑给填了。”副指挥已经开始咆哮起来。
革命军的士兵们听到副指挥的怒吼,这才乱糟糟的开始干活。但是由于缺乏组织和管理,干活的人也是手忙脚乱,完全不得要领。这立刻引了副指挥强烈的愤怒,他跳过去指手画脚的对士兵们号施令。但是自始至终,副指挥也没有亲手干一件实事。
整理工作进行的极为缓慢,几个弹坑半天还没有填好。却见到通讯兵跑来,“熊指挥,打退了湖北军的进攻了么?”
“是的,他们回去补充炮弹了。”熊成基倒是实话实话。
这个回答让通讯兵的脸色变的难看起来,“那他们什么时候会回来?”
熊成基看了看怀表,“大概今天不会再来了?”
通讯兵的脸色立刻就恢复了光彩,“那我就回去禀报陈大帅。”说完,通讯兵立刻转身跑了。
陈独秀、柏蔚等岳王会的高级干部们前安徽巡抚衙门里头开会。与其说开会,倒不如说是等待消息。自从湖北军打来之后,众人就这么坐衙门里头号施令。隆隆的炮声折磨着大家的神经,众人除了派“重兵”防守城墙之外,就是不停的向位于战斗前线的迎江寺炮兵阵地派遣通讯兵,时时刻刻“掌握”情况。但是掌握了情况之后又该如何,众人只能先掌握了再说。
好迎江寺的熊成基表现的不错,这一天多来他顶住了,让湖北军不能进攻安庆城。每次听到“湖北军已经败退”的消息,安徽巡抚衙门里头总会有一阵活跃。众人要么抚胸长叹,要么就是自吹自擂,嘲笑湖北军不堪一击。这种戏码上演了多次,众人却一点都没有厌烦的表现。
听到熊成基有一次“打退”了湖北军的消息,安庆巡抚衙门里头又是一阵欢庆。对于熊成基汇报的“湖北军今天不会再来”的判断。让这种兴奋到了加激烈的程。倒是陈独秀还算是清醒,他问道:“这马上就要天黑了,我们要防备清军趁黑偷袭。”
“放心,陈大帅。我已经城头布置好了。绝不会重蹈覆辙。”柏蔚大声说道。
陈独秀是个非常优秀的人,他听出柏蔚的用词里头这个“重蹈覆辙”明显用的不对。柏蔚指的是人民党夜袭安庆的事情,那时候岳王会并非是守城的一方。但是这种时候,陈独秀自然不会为这等小事意。现的安庆革命军里头对夜袭几乎有着一种惊弓之鸟般的警觉,大家甚至白天专门安排了休息,晚上要彻夜的严防死守。
“那就由柏蔚统领负责此事。”陈独秀答道,“另外,各地分会有没有派人前来安庆?”
听完陈独秀的询问,柏蔚的脸色变色有些难看起来。占据了安庆之后,岳王会开始向“各地分会”征召人力。不是没有高彩烈的带人来“进城”的会党,这帮人其实数量颇为不少。但是这些人的目的不是为了革命,而是来“做官、分钱、分粮”的。安庆城里面倒是有些钱粮,但是被人民党带走了一大部分,剩下的钱粮不算少,可哪里够这些眼睛都绿了的会党们分啊。一开始的时候,柏蔚等人觉得自己可以一呼应,所以出手很是大方,现并没有出现想象的局面,而库里头的钱粮却飞速的消耗着。柏蔚不得不减少了支出,近日已经有会党领们带着自己的部众离开了安庆。
“暂时还没有。不过他们会来的。”柏蔚硬着头皮说道。
陈独秀是个聪明人,他看得出柏蔚的为难。对于面临的窘迫现状,陈独秀清楚的很,他皱了皱眉头,突然说道:“前几日石德宽同志带回了人民党主席陈克的消息,愿意和我们岳王会全面合作。而且石德宽同志也人民党的地盘里面看过了,人民党现地盘极大,兵力和人数都是众多。我觉得我们应该和人民党合作。大家怎么看?”
这话说的很漂亮,不过岳王会的人都明白陈独秀没有明说的内容。这“全面合作”的意思就是向人民党借兵。没有人支持,也没有人反对。人民党的行事极为诡异,他们夺取了安庆之后,居然立刻按照约定大规模撤退,根本没有停留。就算是搬走了不少东西,但是平心而论,与岳王会手下的会党相比,人民党的自我克制程实是太好了。
岳王会的人对于人民党的精锐部队印象深刻,如果能够得到这样的军队支持,安庆绝对能够守得住。问题于,就人民党的现状来看,战前他们根本就没有准备占据安庆的意思。既然安庆对于人民党没有任何吸引力,而且两方距离又是如此遥远。人民党就算是合作,也不可能真的会派兵的。
就此时,通讯兵跑了进来。看到通讯兵,岳王会的干部们都觉得一阵怵。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么?
“禀报大帅,各位统领。北门有光复会的秋瑾女先生求见。”
通讯兵的消息让众人有些讶异。秋瑾和石德宽一起到了根据地,大家都知道。这也能解释秋瑾为何出现北门。但是这时候秋瑾怎么想起拜访岳王会呢?
“秋瑾先生带了多少人马?”柏蔚问道。
“秋瑾先生只带了两个人。”通讯兵提供了准确的消息。
众人互相看了看,陈独秀说道,“德宽,你去迎接秋瑾先生。”
“是!”石德宽站起身来,与通讯兵一起去了。
“大家觉得秋瑾没有从人民党那里借到兵?”柏蔚率先问道。
“这个可不好说。不过现看,她只怕也没有借到。如果借到了兵,秋瑾何必到我们这里来呢?”回答问题的是前军军官刘大英。他也是老岳王会干部了。
“我倒是希望他们能够借到才好。”陈独秀说出了自己的希望。
正文 连锁反应(十二)
燃文 更新时间:2012-9-29 16:03:44 本章字数:7462
石德宽的陪同下,秋瑾等人进入了安庆城。距离人民党攻打安庆城已经是快两个月前的事情了。和那时候相比,秋瑾直观的感觉是安庆城变得又脏又乱。战争爆前,安庆城的城市运作好歹还正常水平,官府的城市清洁工作运作,安庆城姓自己的清洁工作也运行。城市卫生好歹维持一个基本水平线上。岳王会占据安庆将近两个月了,本该由官府主导的城市卫生完全停滞,人民虽然也打扫自家门前的卫生,不过大家总不可能把城市内的大量垃圾给运出城去,其结果就是垃圾四处堆积如山,城市内污水横流,便溺满地。曾经还算不错的安庆城,现整个被污秽和臭气污染了。
沿途走来,秋瑾看到安庆市面极为萧条,家家户户关门闭户。不仅没有商家开门,很多院落的大门上都挂着大锁。想来已经全家逃出了安庆城。这局面倒与池州城颇有相似。秋瑾曾经以为革命之后,人民会踊跃支持。现实无情的给了秋瑾一个教训。革命先就是破坏,建成一个全的体制之前,人民并不会无条件的支持革命。
秋瑾被刺鼻的便溺味道熏得捂住了口鼻。但是她依旧忍不住问道:“鲁正平同志,你们人民党凤台县是怎么组织打扫卫生的?”
鲁正平很平静的答道:“我们看来大小便是很好的肥料。从一开始,我们就建立公厕,用粪便积肥。随地大小便根据地是被禁止的。”
秋瑾微微叹了口气,“青总是出人意料。”
鲁正平傲然答道:“根据地刚开始建立起农业积肥体系的时候,陈主席自己也亲自掏过公厕,拉过粪车的。”
这年头掏粪可是比较低贱的工作,听说陈克自己曾经亲自这么做,石德宽和秋瑾都是一惊。石德宽用震惊的目光看向鲁正平,却见鲁正平脸上满是一种自豪的模样,丝毫不以人民党主席干过掏粪的工作而有丝毫的羞愧感觉。
秋瑾微微摇摇头,“青何必这么作践自己?”
“啥叫作践自己?”听了秋瑾的话,同来的何进武当时就恼火了,一路上秋瑾对两人代答不理,他们没生气,听到秋瑾说干活是作践了自己,何进武登时就忍不住怒气,“我们人民党上上下下人人掏过粪坑,拉过粪车。不积肥哪里来的好收成?这丢人么?这丢什么人啊?再说了,看看,你们占据了安庆怎么也得把安庆当成你们家。瞅瞅城里头的模样,有这么对待自己家的么?”
被何进武这么一顿呵斥,石德宽与秋瑾都讪讪的不敢再说什么。
鲁正平对何进武的愤怒非常能理解,人民党的教育里面素来是强调“国是我们大家的家,我们要好好对待她。”除了这种口号式的宣传之外,人民党执行方面同样有着详细的规定。除了坚决不许部队侵扰姓之外,只要部队有闲暇,就要负责起当地的公共卫生工作。整理垃圾就是其一项。鲁正平现已经是人民党侦查分队的一名政委,党校的集体培训他必须要参加的,陈克兼任党校的校长,干部培训课程他专门讲述具体工作方法,“如果我们对公共卫生置之不理,大家觉得这种心态是什么心态?这就是过路心态,土匪心态。我们人民党必然要解放整个国,哪怕是某些地区只是短时间内存,我们也要把这段时间内承当起政府的指责来。时间上来不及,大的事情干不了,打扫一下卫生的小事情还干不了么?从军事角来说,通过打扫卫生,大家熟悉了当地的地形。从政治角来说,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我们干了什么,人民没有不知道的。一个干净的环境里面生活,总比肮脏的环境里面生活舒服些。人民绝对不会支持流寇土匪,我们的行动如果不能展现出我们有长期建设的意向,如果我们的行动不能证明我们是人民的军队,那么我们就不可能得到人民真心的认同和支持。”
陈克的很多课程一直让很多同志感到莫名其妙,原因之一就是这些内容太琐碎,过于细腻。同志们私下讨论的时候,有时候会认为陈克主席经常“比大姑娘心都细”。工作内容事无巨细,按照陈克要求的干了之后,效果仅仅是让姓们冷眼旁观,一言不。直到亲眼瞅见安庆城的现状,鲁正平算是明白如果不按照陈克所说的去做,会导致什么样的结果。鲁正平坚信,如果自己是安庆城的居民,他绝对不会支持岳王会的统治。
一行人进了安徽巡抚衙门,岳王会的领们勉强能够称为客气的接待了三人。大家互相通报了各自的来历,柏蔚开门见山的问道:“不知道人民党的同志来了多少人。”
“只有我们两个,我们是负责护送秋瑾先生回池州的。”鲁正平说道。
“没有别的援军么?”柏蔚问。
“没有。”鲁正平说话直来直往。
一听说没有援军,大厅里面的气氛登时就冷了下来。
陈独秀还没有想好接下来该怎么打破这尴尬的局面,却听到自己这边的一位已经站起身来,阴阳怪气的问道:“我说秋先生,还有人民党的两位。你们既然没有援军,那来我们安庆干什么?看笑话么?”
“请问这位是”秋瑾皱着眉头问道。
“下刁德章。”说话的那位大大咧咧的应道。
秋瑾冷笑道:“我连听都没听过你的名字,你这样的还我面前撒野么?”
刁德章万万没想到秋瑾居然如此不客气,他自觉的被削了面子,怒气冲冲的猛然起身。
鲁正平不等冲突爆,就向陈独秀大声说道:“陈先生,这位刁德章先生说的话是你的意思么?”
陈独秀被猛地将了这么一军,他其实并不完全反对刁德章的话。但他的确也没有授意刁德章的意思。此时批评刁德章也不是,不批评也不是。
刁德章眼睛一翻,嘴角撇着,冷笑道:“没想到你还这么能说会道。那我问你们,你们一不是派兵援救,二不是送钱送粮,来我们安庆干什么?什么过来看看,不还是精诚合作那番屁话。没有我们这里扛着满清,你们光复会的池州,还有什么人民党的凤阳早就被满清打去了。哪里轮得到你们这里假惺惺的装慰问。我老刁是看明白了,人民党根本就是不安好心,捅了安庆这么一个马蜂窝,让我们岳王会给你们顶缸。”
看着刁德章唾沫横飞的这里大骂人民党和光复会,秋瑾气的脸色铁青。倒是鲁正平和何进武觉得刁德章倒是彻头彻尾“无利不早起”的江湖痞子。人民党上层都知道,把安庆交给岳王会本来就是不怀好意的做法。只是岳王会的领们看不透形势,没等人民党说话,他们自己急急忙忙的冲上来顶缸。人民党也乐得做这么一个顺水人情。而对于刁德章这种人,占据安庆的目的就是为了财,反倒不容易上这种当。
就此时,只听得呯的一声,柏蔚一掌拍桌上。“刁德章,你这话到底什么意思?大敌当前,你不说怎么抗敌,反倒说这么些玩意,你想做什么?”
面对愤怒的柏蔚,刁德章根本不乎,“柏先生,我早就想说,这安庆要不得了。满清这么多人,这么多炮船。咱们就四五千人,怎么能守住安庆?我的意思,咱们赶紧撤出安庆,以后有的是机会东山再起。死守安庆就是死路一条。”
柏蔚怒道:“撤出安庆?撤出安庆之后咱们往哪去?跟着你回你老家么?”
会议厅里面就这么争吵起来。鲁正平本以为刁德章是要向人民党难,结果听了一阵,却现刁德章根本就不是这个目的,他竟然是要临阵脱逃。而且附和刁德章的竟然也有那么几个人。
争吵持续了好一阵,后陈独秀带着疲惫的神色对秋瑾说道:“秋瑾先生,我们先去里面说话。德宽你也一起来。”
避开了巡抚衙门大厅里头的争吵,巡抚衙门的客厅倒是清静了不少。与会的人很少,秋瑾、鲁正平和何进武,陈独秀,石德宽,大家落座没有多久,柏蔚也气呼呼的走了进来。
人围坐桌边,陈独秀虽然神态依旧疲惫,但是没有那些内部分裂份子场,倒也很快恢复了人特有的雅。他开口问道:“这位鲁先生,不知这次陈克主席派你过来的时候,可否交代了什么特别的事情。”
鲁正平是早提议解放根据地外的人民党同志之一,五河县刘家铺战斗态兼具,表现出色。之后的诸多战斗积累了不少的战功。现是侦查营的一名政委。侦察营是人民党绝对的精锐部队,安庆战役表现的极为出色。虽然编制上只是一个营级单位,但是实际上比其他营级单位高了半级。如果只是护送秋瑾,是绝对不会用到鲁正平,与侦察营二连连长何进武的。
“却不知陈先生说的特别事情,指的是什么?”陈克的确交代给鲁正平一些任务,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他让鲁正平给岳王会与光复会提供一些军事指挥上的帮助。但是陈克也交代的极为清楚,就算是救不了岳王会与光复会,鲁正平也得与何进武活着回到根据地。对于陈克如此爱护同志的态,鲁正平是极为感动的。所以鲁正平并没有急着接腔。
陈独秀也不卖关子,他坦然说道:“现满清已经打过来了,我们需要支援。贵党的部队骁勇善战,我们只需要借一千人。一千人就够了。”
“那陈先生准备怎么用这一千人呢?”鲁正平继续问道,“守城,还是出城打仗?”
陈独秀不懂军事,柏蔚接过了话题,“我们想让贵部出城作战。”
何进武听到这话,别过了脸。感情岳王会向人民党借一千人,就是用来送死的。看到何进武的表现,柏蔚也觉得很是不好意思。接下来的话也说不下去了。
鲁正平倒是没有太意这个,他继续问:“那现战时到底如何呢?可否请陈先生告知?”
“昨天开始,清军的水师就猛攻安庆,被我们的炮台打退了多次。”陈独秀只能捡拿得出手的战绩来说。
鲁正平跟没听到一样,他继续问道:“我听说来的是湖北军,不知道湖北军的水师驻扎地哪里?陆军的驻扎地哪里?都有多少人。谁统领这些人马的?”
“这,暂时还没有查清。”陈独秀对此也是非常失望。
岳王会占领了安庆将近两个月,居然连一个像样的情报系统都没有。人民党远千里之外,只怕得到的消息比岳王会还要多些。鲁正平是侦查部队现役军人,对于岳王会的表现是极失望的。若是陈克询问鲁正平这些,鲁正平是宁肯自杀也没脸说出“没查清”三个字。
敌人打上门来还不知道敌人的基本情报,想借兵出去打野战。这证明了岳王会军事上已经彻底失败了。外头屎尿遍地的安庆城已经足以说明岳王会政治上的失败。方才的那场内部争斗足以证明岳王会组织上也失败了。政治、军事、内部组织全部失败,鲁正平实不知道岳王会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革命党”。
作为人民党的党员,鲁正平很清楚自己和人民党的主席陈克一比,能力天差地别。但是和岳王会一比,鲁正平相信自己绝对能胜任这等“革命党”的领袖。
把思路从这无用的感想强行收回来,鲁正平开始考虑怎么才能帮助岳王会,但是左思右想,除了让人民党彻底接管岳王会与安庆,竟然没有别的方法。
但是现的情况是,死马也得当作活马医啊。鲁正平回想了一阵陈克给他说过的几个军事计划,这才问道:“陈先生,贵部里头能拉出去打仗的到底能有多少人。我的意思是,能四天内带出去三五里路还能打仗的,你觉得到底有多少人?”
“这”陈独秀转过头看向柏蔚。
柏蔚不知道鲁正平的意思,“鲁先生这是何意?你是笑我们不能打仗么?”
“完全没有这个意思。就我所知这次来的是湖北军。”鲁正平一面说,一面从挎包里头掏出一张地图扑桌上。这是人民党绘图科提供的战场地图。
“既然是湖北军,水军也颇为厉害。沿着长江一里内只怕已经被封锁了。所以少说也得走出一五十里地去,才能渡江的时候不被觉。我本来想着岳王会知道军的驻扎情况,然后我们不江北打。而是渡过长江,绕到湖北军背后打。而且不能走东边,东边有池州,湖北军定然有防备,必须从西边渡江才行。所以,我才问贵部到底有多少四天内能带出去三五里路的部队。”
众人的目光随着鲁正平的手指地图上移动,这么细致的图纸是他们从所未见的。上面密密麻麻的标志着各种地名。
“当然,若是岳王会与光复会通力合作的话,两边同时出兵倒是好。”鲁正平说完看了秋瑾一眼,这才继续说道:“既然大家都这里,我觉得不妨就说了实话,到底岳王会与光复会有多少能战之士。”
柏蔚和秋瑾面面相觑,四天内行军三多里,这种标准他们根本没有概念,别提进行过训练。鲁正平的问题他们不是不想回答,而是根本回答不上来。柏蔚试探着问:“不知人民党麾下能做到这个地步的有多少人?”
秋瑾听了这个问题,立刻想到,鲁正平和何进武就绝对能做到。
鲁正平正色答道:“柏先生,现占据安庆的是岳王会而不是我们人民党。你这说来说去的,不觉得离题太远么?”
柏蔚强辩道:“我军能达到这个标准的,大概有五人。可是现满清兵临城下,我们守城尚觉得吃力。哪里还能把这些精锐派出城去?”
鲁正平立刻反驳道:“你们死守这座安庆干嘛?只要消灭了湖北军,这安庆城必然是岳王会的。消灭不了湖北军,岳王会就必然被动挨打。柏先生,这点子道理你应该能想通。”
“鲁先生,按你这么说,贵党不要这座安庆城,难道早就知道守不住么?”柏蔚忍不住问道。其实他也早就对人民党这么痛快的放弃安庆感到不解,虽然对刁德章想逃跑这件事很不满意,但是刁德章指责人民党的话,柏蔚倒是很赞同的。
听了柏蔚的指责,鲁正平已经连不高兴的感觉都没有了,他反问柏蔚,“就我所知,战前的时候岳王会坚决要这座安庆城,现你们得到了安庆城,反倒要怪罪我们人民党给你们这座城市了不成?”
看情形又要变成无意义的指责,早对此极为厌烦的陈独秀连忙打断了两人的话,“鲁先生,除了出城作战之外,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陈先生,我们人民党素来主张野战,我们也只懂野战和攻城战。让我守城,我真的不会。而且据我们所知,湖北军现只有一镇加一协的兵力。总数不过一万七千人。能拉出来打安庆的,顶多一万人。我们推演安庆防御战的时候,觉得不能和湖北军打阵地战。湖北有兵工厂,他们的子弹与炮弹都占优。让他们压住之后,怎么都会让士气受损。只有野战削弱他们的火力优势,集兵力打歼灭战才能胜利。却不知陈先生对军事是怎么设想的?”
正文 连锁反应(十三)
燃文 更新时间:2012-9-29 16:03:46 本章字数:8271
夜色降临之后,安庆城已经平静下来。岳王会的核心干部们齐聚一堂召开会议。众人先把白天鲁正平提出的“主动出击”计划给解释了一番。但是与会者们加意的是鲁正平提供的地图。这张详的地图彻底勾起了这些人对着臆想出来的世界指点江山的热情。那时候的感觉真好,真的是“千里江陵一日还”,想象的部队,想象的世界,大家任意纵横,按照心目的理想去改造这个世界。
“陈大帅,若是按照人民党所说,咱们精锐出外头打七八天仗,万一清军步兵突然攻打安庆的话,咱们怎么办?依托安庆城才是好的办法,”
“绕到湖北佬背后也是个办法。不过那真得走出去几里地去。”
“谁带队?带谁去?”
与往常没有区别,争论一波接一波的展开了。除了没有“可行性”的具体方案之外,各种“可能性”都被一一提起,而且大家这些“可能性”上倾注过如此多的精力,以至于人人言之有理。
没多久,甚至连“刺杀两江总督”,“刺杀满清亲王”“刺杀慈禧老妖婆”这样的计划都被提出。而且这些稀奇的计划理论上也都是正确的,一旦高层被人刺杀,上层震动,至少湖北军就未必有心思继续打下去,也可以称为“围魏救赵”的思路。
后连打进湖北军内部,煽动湖北军造反的计划也正式提出并经过讨论,如果这场讨论被陈克看到的话,他一定会生出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论坛上的讨论帖大都是如此,“讨论战略的时候谈细节,讨论细节时谈战略,可能性无限多,从不提怎么执行。”
如果是以前,大家谈着谈着就夜深了,然后各自带着未的余兴各自散了回去休息。但是陈独秀这次绝对没有让这种日常讨论继续进行下去的打算。他打断了这种谈话,“诸位,这些话以后再说。到底是要不要出兵?”
看了看沉默不语的石德宽,陈独秀问道:“德宽,你有什么看法。”
石德宽抿了抿嘴唇,看来说话前是下了很大的勇气,“陈大帅,若是不行的话,我们干脆撤往人民党那边。人民党肯定不肯出兵救安庆的,我去了一趟,光路上就走了快十天。秋先生这次从人民党那里回来,也用了天才到咱们安庆。光着路上花费的时间,加上准备装备粮食,就算是咱们现出去联络人民党,等他们的救兵到了安庆,也得一个月。我觉得咱们只怕不能坚持到那个时候。”
“德宽,你这是扰乱军心啊。”常恒芳立刻站起来反对。
“德宽说的有道理。”熊成基却表示了支持。这次会议上,始终没言的,除了石德宽就是熊成基了。经过与湖北军的一整天炮战,熊成基也没有以往的那种尖锐。“咱们就是都战死安庆有什么用?倒是不妨先撤到人民党的地盘去,他们好歹也是革命同志,总比咱们这里与满清死磕强。”
这个计划是到现为止的有可行性的计划,熊成基表示支持石德宽的想法后,屋子里面一时竟然没人再说话了。
“我觉得还是得打。就算是撤,我们也可以撤到怀宁去。”柏蔚沉默了一阵后,嘟囔着说道。一战不打就灰溜溜的撤走,柏蔚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
应和柏蔚的人不多,大家不怎么说话,到了真该下决断的时候,众人反而没有这个勇气了。
陈独秀问道:“咱们能守住安庆城么?”
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上,众人一以为安庆是很容易就能守住的。高高的城墙,火炮,步枪,这一切都曾经让他们认为只要占据了安庆城,就可以轻易的抵挡十万敌军。而人民党三千部队一夜间攻克安庆城,全歼安徽军的事实无情的告诉这些人,安庆城并不足以作为任何依凭。人民党以劣势兵力尚且能做到这些,实力远不如安徽军的安庆革命军现要面对的是上万湖北军。如果没有生奇迹,大家都知道守不住安庆。
看着岳王会的同志们一个个默不作声的样子,陈独秀知道了结果。他毫不迟疑的说道:“如果守不住安庆的话,我们撤到怀宁照样受不住。既然这样,我们就撤到人民党的地盘上去。那里重整旗鼓,卷土重来。”
听到这话,众人都暗自松了口气。这样的结果虽然不够好,但是比起眼见的覆灭还是要好很多。但是另一个现实的问题就出现岳王会的面前,到底怎么撤退。人民党这方面的表率作用同样极为强大。他们曾经只用了一天就带着数量众多的缴获物资与装备从安庆撤退的干干净净。岳王会想撤退的话,到底带什么,不带什么。这都是一个要点。
“我们请人民党的两位先生来商议一下。”陈独秀说道。
“大帅,我们自己的事情何必找外人插手。”陈独秀的想法让岳王会的这些真正骨干都很难接受。
陈独秀笑了笑,“诸位同志,我领着大家组建了这个岳王会,原本是没有想到咱们居然能够占据安庆。不知道占据了安庆之后居然会面临这样的局面。我这个大帅不合格,我们大家都没有准备好。但是人民党的严复先生还有陈克主席他们准备好了。我们不妨就先投靠到这两位那里去。也远比毫无意义的战死安庆好得多。”
柏蔚心里头很不服气,“大帅,同盟会的孙先生那边已经让我们坚守安庆,说援军一顶能到。只要我们能够坚持住,就绝对没有问题。”
陈独秀也不愿意解释,“诸位,既然大家共推我当大帅,现我就下了这个命令,大家是否愿意听从呢?”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大家都知道自己拿不出解决问题的办法,就这么坚持下去覆灭仅仅是时间问题。到了此时,虽然脑海飞舞着各种“可能性”,但是谁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鲁正平与何进武对于大半夜突然被请到岳王会这里有些不解。他们本来想白天就护送着囚禁走,但是岳王会一定要留他们安庆休息一天。现长江被湖北军封锁,想找船渡江也不容易,而且江对岸的渡口也被武汉军占据了,大家只好留安庆城。既来之则安之,两人也都累了,吃了饭之后躺倒就睡。直到被岳王会的人叫醒,看着外头漆黑的天色,鲁正平有些奇怪的问道:“我们睡了多久?”
来叫他们的是石德宽,他答道:“大概有三个时辰。两位,我们陈大帅有请。”
接待两人的只有陈独秀,他告诉两人,岳王会希望能够撤出安庆,投奔人民党。
“岳王会要投奔我们人民党?”鲁正平与何进武都没有想到陈独秀居然提出这样的一个要求。陈克出前曾经对两人做过一些安庆以及池州方面的局面预测。这些预测里面根本没有关于岳王会居然要投奔人民党的预测。鲁正平与何进武对视了一眼,脸上都忍不住露出了诧异的神色。这该怎么办?是马上同志陈主席?还是立刻拒绝?
没等鲁正平与何进武从惊讶恢复过来,陈独秀立刻抛出了的炸弹,“我找两位来是想让两位帮个忙,今天下午两位谈起军事时很有见底。贵党不久前从安庆撤退,秩序井然,我想让二位负责我们岳王会撤出的事宜。不知二位能否帮忙?”
“陈先生,你这到底是何意?”鲁正平问道,他很怀疑陈独秀是给自己设下什么圈套。哪里有这么轻易的撤退。
陈独秀看着鲁正平那满是疑惑的面孔,他笑道:“鲁先生,就你看来,我们岳王会能够守住安庆城么?”
“,只怕是不那么容易。”鲁正平既然不知道陈独秀到底是什么意思,干脆就实话实说。
到了此时,陈独秀根本也不乎什么面子问题,他坦然说道:“既然守不住,那我们何必死守。而且我们安庆革命军是建成的军队,与贵党的军队相比差得很远,我们希望鲁先生看革命同志的基础上,能够帮我们制订撤退计划。”
鲁正平与何进武又对视了一眼。陈克虽然没有预料到岳王会居然要撤退,但是陈克曾经专门交代过,如果两人看池州的光复会明显顶不住的话,就建议他们放弃池州,撤回江浙去。没想到岳王会这边反倒是早的看清了形势。帮岳王会制定撤退计划倒不是不可以,但是两人都不清楚陈克对岳王会的态。岳王会与光复会相比,对人民党加疏远。两人根本不清楚岳王会对人民党到底是什么态。如果没有能够弄清楚这点就贸然把岳王会的人领到根据地去,出了事情的话,两人是否受处分不那么重要,但是对根据地造成了不可收拾的恶果,那可就糟糕了。
陈独秀没有催逼鲁正平,看着鲁正平阴晴不定的神色,他静静的等待着。陈独秀看得出鲁正平并非什么人,鲁正平身上没有人的那种经过严格训练的自制的感觉。鲁正平身上有的是一种干实事的人特有的专注,这种专注却又不同于刁德章这类会党的那种直来直去,目的明确的“市侩”。刁德章的直来直去源于他只乎好处,根本不乎别的。鲁正平身上没有丝毫这种市侩的味道,而是有一种很朴实的感觉。陈独秀与鲁正平接触不多,只是今天见了一次而已。这一次接触,鲁正平既不自吹自擂,也不装作客气。陈独秀见过的这等人并不多,严复虽然能做到这等地步,但是严复是靠了长久的沉淀。鲁正平不过二十三四岁的模样,这个青年却有着与严复很类似的气质。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话,那是一种能够让人感觉信服的感觉。陈独秀听鲁正平的自我介绍,他并非人民党的高级干部。而且承担护送秋瑾工作的干部,也不会有太高的级别。人民党的低级干部就有如此的素质,陈独秀对于人民党的真正实力是越来越好奇了。
“如果陈先生要我来组织撤退,那陈先生对我制定的计划能够听从多少呢?”鲁正平终于打破了沉默开口说道。
“只要不过分的话,我定然言听计从。”陈独秀答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算了。我要提出的计划岳王会看来定然是极为过分的。”鲁正平答道,说完他就站起了身准备告辞。
“等等”陈独秀连忙叫住了鲁正平,“鲁先生,这世上莫过于道理。若是鲁先生觉得自己的要求是对的,不妨和我讲讲道理。我虽然鲁钝,但是自认却不是不讲理的人。”
“陈先生,我们党陈克主席讲过。这世上的道理其实就那么几条,但是却要看你站什么立场上看待这些道理。你屁股坐哪里,自然就会从哪里考虑问题。按照我们人民党的话,这就叫做屁股决定脑袋。”
“屁股决定脑袋?哈哈,说得好。”陈独秀被这简答的话给逗乐了。这话虽然听着粗鲁了些,却让陈独秀突然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鲁先生觉得我们现的屁股该坐到哪里去?坐到人民党那边去么?”
对陈独秀的调侃,鲁正平一点都不觉得好笑,“不,陈先生,你们的屁股应该做到人民那边去。”
陈独秀对鲁正平的指责很是不解,他奇怪的问道:“坐到人民那边去?我们革命本来就是为了人民,为了国。”
“你们为了人民,就让整个安庆泡屎尿里头?这就是你们的革命?”
“这”陈独秀完全没想到鲁正平批评自己的理由竟然是公共卫生,“这的确是我们做的不好。但是局面如此紧张,我们实是没有闲暇注意这点。”
“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我们人民党讲的是原则,我们陈主席说,几千年前国有一个叫做荀子的前辈,他说过,天下无二道,圣人无二心。你若真的是一个革命者,那么每一件事都会符合革命者的标准。革命者就是为了让姓们能够生活的好,别看是随地大小便这么一件小事,对于真正的革命者,他们绝不会让自己干出这等事情来。心里头没有别人,当然能拉开裤子就拉就撒。心里头若是有了别人,有着人民的利益,那么你绝对不会这么干。”
听到这里,陈独秀脸色已经变得极为凝重,他也是著名的学者,对于鲁正平引用的这些话自然是熟的不能再熟。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别人用这样的角谈论革命。按照鲁正平这么讲,不仅没有违背圣人的教诲,反倒像是圣人两千多年前就教育那些读圣贤书的人应该如何做一个革命者们一样。陈独秀现自己竟然没有任何可以反驳的余地。如果一定要引经据典的用什么“从权”“事有不可违”来辩解。陈独秀很清楚,即便自己口灿莲花也仅仅是强辩。因为站安庆城姓的立场上,岳王会安庆的这一个多月时间,人民的确是受苦了。人民根本没有享受到任何革命的好处,忠于革命的同志也没有享受到任何好处。享受好处的仅仅是那些依附革命,然后分钱分粮,随地便溺的会党。
陈独秀面对比自己年轻好几岁的青年,坦率的承认了自己的错误,“鲁先生,您的道理说的对。我错了。按照您所说,我们该怎么办?”
“办事讲究一点,就是有始有终。我们人民党每次打仗之前就要统一思想,打完仗还要统一思想。这个思想统一哪里?统一这件事是否要开始,是否办完了。不知道陈先生你怎么看,我看来,以我们人民党的角来看,你们安庆失败了。哪怕下次你们打回来,而且占据了安庆,湖北军再打过来,被你们全歼。你们这次也已经失败了。想有效撤退就必须统一这个思想。安庆这一仗,你们已经败了。”这是陈克政委培训时候反复强调的工作方法。实事求是先就是要面对现实。哪怕现实能让人绝望,也必须正视现实。不肯面对现实的话,就必然要说瞎话。一个个瞎话堆积起来,革命事业就会无可挽回的走向覆灭。
即便是陈独秀这样优秀的人,读过那么多书,有着那样的声望,但是鲁正平让他面对安庆失败的现实,陈独秀依旧无法做到。他只觉的脸上滚烫,口干舌燥。陈独秀可以承认自己做错了,但是陈独秀强烈想否定自己安庆失败了。做错了可以改正,但是失败了就不能重来。这就是承认自己准备了这么久,耗费了这么多心思才夺取安庆这件事,彻底以失败告终。这是陈独秀绝对不能接受的事实。
陈独秀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看深夜的灯光下看起来甚至有些狰狞。鲁正平心里头有点怵,他担心陈独秀万一突然疯怎么办?就现看,让陈独秀真心承认失败好像难太高了点。鲁正平一面担心,一面就有些奇怪了。人民党里头,那些没读过多少书的同志们,反倒很容易接受失败的事实。而且也能够很好的进行批评与自我批评。不就是承认个失败么?事实那里摆着,有什么可以不承认的?没怎么读过书,只是人民党里面才学了知识的同志能面对失败。而陈克主席那么大的学问,是绝对不掩饰失败。看陈独秀也是读过书的人,却好像被读过书的给害了。不认字的三岁孩子都能承认自己干不了什么,把什么事情给干失败了。反倒陈独秀这种读了书,已经成年连的人,却连承认失败这种小事都办不到了。
幸好鲁正平已经睡了一觉,此时夜深了他也不觉得困。他与何进武交换了一下视线,鲁正平从何进武的眼睛里头看到一种很无奈的感觉。鲁正平微微叹口气,怪不得陈克主席宁肯不要安庆也要赶紧与岳王会这些“革命党”划清界限。和这种组织合作,得操多少咸淡心。鲁正平对陈克的眼光打心里头佩服起来。
等了好一阵,陈独秀的神色才恢复正常。“鲁先生说的对,我们岳王会的确是失败了。我明天就会城里头告示,向姓说明此事。然后我们就会退出安庆。”
何进武听了这话再也受不了了,他问道:“陈先生,你告示干嘛?”
“呃?这得向姓说明此事。我们让姓受了这么苦”
何进武性子比较急躁,当时不好听的话就说出来了,“你说明个屁啊。赶紧把安庆城打扫一下,然后收拾东西跑。说明什么啊?什么告示啊?你觉得老姓不知道你们顶不住么?你想啥呢?”
与鲁正平那种好歹还算是彬彬有礼的话语相比,何进武的话就坦白直爽的多。这反而把陈独秀弄糊涂了,“方才这位鲁先生说,要站人民的立场上,也要承认失败。”
何进武是侦察营二连连长,他没有当上政委的原因是何进武认为当政委整天要说说说的,他的性子急干不了这个。但是这不等于他和鲁正平对问题的看法会有丝毫不同。原本陈独秀的做法让何进武气的不能行,听了陈独秀说要告示的这件事,何进武再也忍不住,他一面笑一面说道:“陈先生,你要站到人民立场上,就把那满城的屎尿垃圾打扫一下,你要是站到人民立场上,你就把官仓里头剩下的粮食先给自己留够路上吃的,然后把剩下的粮食不管多少都给姓分一分,你这叫站到了人民的立场上。你们打不过湖北军,你以为老姓不知道么?你们现跑了,老姓肯定知道你们是被吓跑的,是被打跑的。用得着什么狗屁告示么?”
如果鲁正平的话只是让陈独秀感觉到一种反思和绝望的话,何进武的话让陈独秀感到一种极大的羞愧。他通红着脸应道:“就按何先生说的办。就按何先生说的办。”
“等等。”鲁正平连忙阻拦住满脸通红的陈独秀,“陈先生,你别急。咱们先考虑清楚你要带谁走,谁会跟你走。这件事必须先弄清才行。”
正文 连锁反应(十四)
燃文 更新时间:2012-9-29 16:03:47 本章字数:5458
湖北水军对安庆迎江寺的炮击第二天上午继续进行。水军炮击的同时,安庆城西终于出现了湖北军步兵的身影。原本信誓旦旦要把军“全部杀光”的岳王会干部们们明显分成了两派。
听到湖北军的陆军投入了战斗,有会党党带着紧张与畏惧的神色说道,“我们能打过湖北军么?”
“湖北军有什么了不起?到城下咱们一顿枪就把他们都给放翻了!”有人则是胆气豪装,跃跃欲试。这些会党们并没有参加过战斗,对于战争并无理解。站高高的安庆城墙上居高临下的巡视,总能让他们有种豪迈的心态。
与会党不同,以军为核心建立的安庆革命军正规部队因为有过战争经验,知道这城墙什么都不算。这些正规部队的指挥官们眉头紧锁,一言不,很明显有着各自的心事。
“我们有四五千人,有枪有炮,有安庆城。怎么可能守不住安庆城?要不是被人民党带走了那么多装备,我们就冲出去把湖北佬全部干掉了。”岳王会的干部们有人继续散步陈词滥调的话。这话依旧得到了不少人的支持。
“就是,有什么怕的。我们现还是出城会会湖北军,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能耐。”有会党领甚至请求主动出击。
看着这些会党的态,陈独秀心忍不住生出与湖北军安庆决一死战的想法。经过了安庆近两个月的“静坐”,敌人终于打来了。岳王会现面对的正是一次对革命的考验!几个个小时前,他虽然被迫向人民党的鲁正平承认了“失败”。不过那种承认看到满屋子的“革命同志”之后又动摇了,甚至要烟消云散了。陈独秀觉得自己当时只是因为心情不好,动摇状态下才承认了“失败”。实际上真的想起来,岳王会有四五千人,就算是军有上万人,攻城战里面进攻方占据两倍人数优势,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大优势么。而且军的战斗力也未必有人民党强大。陈独秀心开始列数各种有可能战胜湖北军的理由。
就陈独秀又开始陷入“革命成功”幻想的时候,秋瑾池州城门口向迎接而来的陶成章介绍着鲁正平与何进武。
昨天晚上鲁正平向陈独秀讲述完自己的看法之后,就向陈独秀辞行。这是原本就已经告知过陈独秀的。湖北军封锁了江面,想白天过江并不容易,所以鲁正平他们就要大半夜起身出往安庆下游,再找机会渡江。陈独秀当时对鲁正平深为佩服,干脆就让人带鲁正平去安庆水门那里挑一条船。鲁正平也不客气,与何进武一起去叫醒了秋瑾,然后到安庆水门挑了一条小船。趁着夜色就出了。鲁正平与何进武都是水上支队出身,驾船能力相当了得。他们又跟随着运钢铁的船队,以及安庆战役长江上行过船,虽然只是一条小船,却行的极快,上午时分就到了池州。
陶成章听了秋瑾的介绍,知道陈克没有能够提供援军。他对这件事并不太意,陈克远凤阳府,如果能提供大量部队反倒是稀奇了。听秋瑾谈及一路上兼程的辛苦,陶成章根据自己的经验深刻知道长途行进需要何等精力与意志力。看着面前的鲁正平与何进武虽然也是风尘仆仆,但是丝毫没有精疲力竭的模样。心对这两人的评价就变得极高。
众人进城之后,池州与安庆差不多,不过好歹也有那么几家店铺经营。地面上也远没有安庆那么脏乱。上午时分,竟然能够看到打扫卫生的人。虽然从装束上看还是以前池州城里头负责打扫卫生的那些人。不过比起安庆那种全盘的失败,池州还是好了不少。
一行人进了池州知府衙门,只见衙门里头的人进进出出,等大堂里头的人也不多。看来光复会的办事效率比岳王会好些,而且派头也远没有岳王会大。
落座没多久,就见徐锡麟匆匆从外面赶来,一见到秋瑾,他如释重负的露出了笑容,“璇卿,你回来了!”
秋瑾也急忙站起身来,“伯荪,我刚到。陶先生说你带人去查看敌情,这么快就回来了?”
听到这话,徐锡麟的笑意顷刻就消散的无影无踪,他向陶成章说道:“陶公,湖北军离咱们二十几里的地方设了哨卡。我见他们盘查甚严,就没继续往前去。”
“不妨事。你又不会说安徽本地话,贸然上去反倒不妥。”陶成章并不意,“既然伯荪也已经回来了,咱们的人也就齐了。咱们就听听鲁先生到底带来青的什么口信。”
说完,陶成章目光炯炯的看着鲁正平。
光复会因为是浙江的会党,安徽本地的会党并没有人来投奔。所以参与这次会议的人不多,只有七个人。众人围一张八仙桌旁,看着鲁正平拿出的地图。“我们陈克主席建议光复会面对强敌走为上。”
“不战而逃么?”陶成章的声音里面并没有什么情绪。反倒是徐锡麟听了这话之后抬眼看了看鲁正平。
“既然肯定打不赢,何必要无谓的牺牲这里呢?”鲁正平说道。
没有人反驳,没有人争辩。光复会的领导者们的目光落了陶成章身上。陶成章沉默了一阵,这才说道:“打安庆之后,我算是明白打仗的事情我是不如青的。这两个月来,我们只是占据了这么一座池州城,动革命的事情毫无进展。士绅们推诿,姓们根本不相信我们。既然青觉得我们该撤,那我们不妨就撤退回浙江。”
徐锡麟连忙说道:“陶公,咱们怎么也得打打才行。这么灰溜溜的回了浙江,怎么向蔡元培先生交代?而且安庆还,湖北军也不可能主攻咱们,咱们何必这样率先逃走呢?”
没等陶成章说话,鲁正平就说道:“安庆守不住的。我刚从安庆过来,不用打就能看出来安庆绝对受不住的。”
“你安庆待了多久?”徐锡麟疑惑的问道。
“不到一天。”
“这么短的时间内你就能知道安庆守不住么?”
“外无必救之兵,内无必守之城。岳王会只想着守城,根本就没有消灭湖北军的想法。一味的守城能守住么?现已经不是当年大刀长矛弓箭的日子了,装备了步枪火炮这些式火器之后,守城一方的优势大大降低。别说安庆守城一方根本就是群乌合之众。”
徐锡麟对军事了解不多,听鲁正平这么说,还是将信将疑,怀疑多而相信少。陶成章果断接过话头,“鲁先生认为安庆能守多久?”
“十日内必败。”
“为何是十日?”陶成章对这个准确的数字很不解。
“因为我不知道湖北军的战力到底如何。不过既然是军,想必不会稍遇挫折就打不下去。我这次来之前,陈克主席专门统计了安庆方面的火炮和炮弹数量。一旦开打,安庆的火炮顶多撑五天。五天之后炮弹就会用。以安庆那帮人的实力,城头上经不住两天的炮轰。一旦他们被夺下了城墙,定然士气低落。失败也不过是一天的事情。所以我说他们十日内必败。”
鲁正平用数字说话,以量化的方式来解释安庆正进行的战斗。光复会的众人听了之后将信将疑。与会的干部平智础问道:“打仗又不是非要守城才行,若是岳王会采取夜袭等方法的话,也未必不能赢过军?”
对这么一个已经算是“非常有常识”的错误观点,鲁正平觉得光复会的确比岳王会的水准高出很多,他解释道:“肯定不行。军的各种操练要比岳王会多得多。生手打熟手,绝不会有什么胜算。这可不是单打独守,乱拳打死老师傅。这是成千上万人大规模的战斗,没有严格的训练,根本不可能胜利的。”
平智础对鲁正平的话还是将信将疑。他看了看陶成章,见到陶成章正微微点头,很明显是赞同鲁正平的态。平智础也不再方便多说什么。
“那怎么撤退呢?鲁先生有什么见教?”
“撤退的路线,撤退的速,遇到突情况的预案。”鲁正平毫不迟疑的说道。他指着地图,“诸位准备多长时间内撤到哪里去。这就要看诸位能够带多少物资。这就决定了撤退的速”
讲了半个小时,鲁正平才把撤退的基本要领讲述完,其实陈克军校讲述这些知识的时候,是用搬家当作例子的,那时候陈克用词轻松愉快,学生们经常是忍不住哄堂大笑。但是鲁正平毕竟打仗这么多,就忍不住把自己军事上的体会掺杂进去讲述,光复会的众人第一次听到有人比较系统的讲述“军事行动”,看似比较简单的撤退,竟然有这么多门道里头。一个个都听的傻了。他们看来,撤退就是败退时的逃跑。却万万没想到连一个逃跑居然也有这么多学问里头。
陶成章是第一个恢复过来的,他两眼瞪得极大,热切的说道:“鲁先生,你可否留我们光复会?这次撤退我想让鲁先生你来指挥。”
鲁正平没想到陶成章居然反应如此激烈,人民党的军事行动都是参谋们负责制定的,鲁正平并不是参谋人员。他连忙推辞道:“我这也是纸上谈兵。我自己根本没有指挥过撤退行动。”
对于鲁正平的解释,陶成章根本不意,他态坚决的说道:“鲁先生没有指挥过撤退,我们也没有指挥过撤退。好歹鲁先生学过怎么撤退,难道青派鲁先生来只是走走过场么?”
陈克派鲁正平来的时候,只是让鲁正平见机行事,可能的给与光复会帮助。陈克倒是觉得光复会很可能选择坚守池州。没想到光复会居然能够果断选择撤退,这倒是出乎鲁正平的意料之外。他与何进武对视了一眼,何进武眉头微皱。思忖一阵,何进武问道:“我们不可能跟着诸位撤回浙江的。”
“不用回浙江。”陶成章说道,他指着地图,“只要能过了芜湖就行。从池州到芜湖,一路上满清驻军之处甚多,只要过了芜湖,我们就有同志接应。”
这是实话,陶成章之所以能这么快下定决心撤退,原因之一就是清军隔断了浙江到池州间的联系,浙江支援的同志很难到达池州。他知道光复会池州势单力孤,所以才下了决心撤退。
听完这话,何进武也找不到反对的理由了。他和鲁正平来之前,陈克交代的是,如果光复会与岳王会根本没有合作的意思。那么两人就可以直接回根据地。如果这两个革命党真心肯合作,特别是光复会肯合作的话,那就可能给与一些帮助。当然,前提是鲁正平与何进武两人不能把自己给搭进去。现看,光复会合作的意向极为坚定,而且两人也只是负责撤退事宜,倒也没有违背陈克的命令。
“鲁政委”何进武暗示道。
鲁正平点点头,“那么我们就暂时帮大家打打下手。若是诸位觉得我们做的不行,就直说。我们绝不会耽误大家的事情。”
陶成章连忙应道:“鲁先生哪里话,既然我们请鲁先生指挥,那就绝对不会不听鲁先生的命令。”
正文 连锁反应(十五)
燃文 更新时间:2012-9-29 16:03:49 本章字数:7657
“协统大人,安庆的乱党偷偷出城了。”通讯兵向湖北军第二十一协协统黎元洪禀报。
此时已经接近了傍晚十分,听到了这条消息黎元洪立时来了精神,“乱党派出来了多少人?”
“启禀大人,大概有一多乱党偷偷出城,向着我们第四十一标的方向去了。标统大人让我禀报大人,绝不会让乱党偷袭得手。”
“嗯。告诉四十一标标统,绝不能不让乱党脱逃一个。下去。”
通讯兵走了没多久,就听到远处响起一阵阵密集的枪声。枪声停顿了没多久,一个通讯兵亲兵带领下气喘吁吁的进了黎元洪的军大帐,“协统大人,四十一标标统禀报,已经全歼了那队出城的乱党。”
“干得好!”黎元洪微微松了口气,然后他又赶紧补充了一句,“让标统把被俘的乱党立刻送到军来,我要亲自审问。”
“是。”通讯兵应了声之后快步出了军大帐。
一直黎元洪军大帐里面的参谋们同样松了口气。“大人,看来这安庆的乱党咱们湖北军面前也是不堪一击啊。”
“就这些人怎么打下的安庆?安徽军就那么不堪一击?”
听着下头参谋们很有技巧的阿谀奉承,黎元洪脸上也有了点笑意。安庆与池州失陷震动了朝野,黎元洪万万没想到居然是自己一个协统带兵平定安庆的乱党,他实是不想让外人看出自己这份紧张与兴奋的心情。如果能够顺利的剿灭乱党,夺回安庆与池州,这分功劳到底有多大,已经根本不用黎元洪反复的提醒自己。越是面对这样的功劳,黎元洪越要提醒自己小心谨慎。因为安庆与池州的陷落实是太令人意外了。
“协统大人,我们是不是开始攻城?”参谋们远没有黎元洪的想法,得知如此轻易的消灭了出城的乱党,众人都很兴奋。一般来说,敢于出城作战的都是精锐,乱党们的精锐尚且如此不堪一击,就别说龟缩城内的那些人了。
“且不着急,问完了那些被俘的乱党再说。”黎元洪平静的说道。话虽然这样说,但是黎元洪心里头也是一阵忍不住的激动与得意。为了掩饰这种激动,黎元洪干脆就埋下头装作看地图。但是那得意的表情怎么瞒得过机灵的参谋,参谋们连忙围上来,开始对安庆城指指点点,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让黎元洪赶紧大举进兵,快速拿下安庆城。
黎元洪知道这些参谋的真正想法,乱党攻克安庆与池州之后,朝廷内部乱成一团,安庆毕竟是安徽的省会,驻扎了安徽军。结果一日内安庆失陷,军也灰飞烟灭。要知道各省军都是朝廷倾注了极大心血组建的部队,何时居然冒出这么一支能够轻易消灭安徽军的乱党。朝廷上下都是胆战心惊。
朝廷大臣们之间的矛盾与争执素来是对人不对事,任何鸡毛蒜皮的小事,只要上了朝堂就能变成党派之间的激烈斗争。别说失陷安庆这等大事了。连远湖北黎元洪都听闻,这次的斗争与往常一样变成了北洋袁世凯与诸亲王之间的激烈斗争。上层斗争过于复杂激烈,黎元洪不得要领。安庆周边的军们对于突然冒出来的这股“革命党”都极为忌惮。由于朝廷得知的消息里头,安庆军极有可能是集体叛乱,所以朝廷的严令下,各省军全部展开内部的严格盘查,要抓出打入军内部的革命党来。这么一通大检,加上过年,安庆周边的军都没办法出动。
过年之后,由于江浙有不少乱党应和安庆的乱党,所以南方的军不敢轻易出动。剿匪的重任就落了湖北军肩头。对于派谁领兵,湖北军内部也是有多重意见,大部分人认为该让湖北军统制张彪领兵,但是湖北军不久前毕竟经过了一番“检查军内部革命党”的运动,湖北军由于张之洞大人的管理下很是“先进”,内部倾向于革命党的人颇不少数。不想去镇压安庆乱党的官兵数量也是有那么一些的。若是张彪统制离开了湖北,有人怕这些军闹事,后负责统兵的重任就落到了黎元洪头上。而且张彪统制大人倒也不小气,出动的部队除了黎元洪麾下的二十一协,以及收拢了安徽军水军战船的湖北军水军之外,张彪还把自己的麾下的二十标调拨给黎元洪指挥。黎元洪的兵力达到了七千之众。
若是黎元洪能够轻松拿下安庆,不仅黎元洪能够升官,跟着黎元洪的这些参谋们同样能够得到提拔。见到战大胜,乱党们如此不堪一击,关系到自己晋升和名望,参谋们的心思也变得加急切起来。
城下的湖北军因为黎元洪的缘故暂时保持了谨慎,这本来是对于城内的岳王会是个好消息。但是岳王会的干部们没有一个能够意识到这点的。出城作战的是特别勇敢特别讲义气的一支会党部队,他们几乎是自告奋勇的前去城外埋伏,准备晚上“劫营”。却没想到他们反被军打了一个埋伏,片刻间就全军墨。对岳王会上下来说,这场打击是过于沉重了。
岳王会城头的守军们一个个交头接耳,惴惴不安,这场迅速的败仗让不少安徽军出身的守军忍不住回想起面对人民党的失败。那次失败同样如此迅速,如此简单利落。不少守军甚至迷信的想到,身为军打了败仗,成了革命党之后还是要打败仗?难道这安庆就是自己注定倒霉的地方么?
下层士兵人心惶惶,岳王会的上层陷入了同样的感受之。原本吆喝着要出城作战的会党们一个个噤若寒蝉,再也不敢放出这等大话。而原本就主张放弃安庆跑路的会党们是眼神闪烁。他们之间交换着眼神,然后用一种欲言又止的眼神看着坐位的陈独秀等人。
陈独秀并没有注意到会党们的眼神,他此时的心情因为大起大落,结果陷入了一片茫然之。陈独秀不懂军事,对他来说,革命战争本该是一次胜利接着一次胜利。不然怎么能有革命的终胜利呢?湖北军展示了优势兵力之后,又展示了战斗力上的强大。陈独秀被这次军事上干净利落的失败给打懵了。
身为军事干部,军出身的常恒芳倒是能接受这次失败,“这不过是一次小败,咱们只要守好安庆城,不要轻易出城,湖北军也不会那么容易就打进城来的。”
这话并没有能够鼓舞起士气,众人就如同根本没有听到这些话一样,该呆的呆,该胆怯的胆怯。
“咱们把晚上守城的队伍给安排一下,小心防守。今天晚上”说到这里,常恒芳停顿了一下。他本想说“今天晚上可不会好过。”但是屋子里面的气氛如此低迷,常恒芳觉得怎么都说不出这句很有点丧气的话。
看常恒芳欲言又止的样子,刁德章咽了口唾沫,这才说道:“陈大帅,现这个局面,我带着兄弟们去守北门。”说完之后,刁德章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这炮打的厉害,兄弟们昨天没休息好,我们上半夜歇歇,守下半夜好了。”
见一贯主张投降的刁德章居然能够如此仗义,陈独秀也不能拒绝,他点点头,“就这么办。恒芳,你现去把晚上守城的部队安排一下,一定要小心了。”
常恒芳就开始安排守城的部署,结果各个会党的部众都被派上了城墙,倒是岳王会掌控的军部队除了一半人城西与其他几个重点布防之外,倒有一半人被留城里军营。这不是常恒芳有什么私心。明天白天注定是要有一场大战的,如果城头守夜耗了精力,明天白天打起来的话,能打仗的部队数量就极为不足。
会党们一个个欲言又止,很明显对常恒芳的安排不满意。
看着会党们怯懦的模样,常恒芳怒道:“你们怕什么,城西不是有我们的部队防守么?其他几个要点上都有军的兄弟,湖北佬来偷袭,大家只要守住一小会儿,我们的援兵就能赶到。”
会党领们知道这话没错,但是心里头却依旧十分不安。一个叫做周兴臣的会党领胆怯的说道:“常统领,那让我和刁大哥一起守北门。刁大哥人多,我人少,我想和他一起守城。”
人多能壮胆,常恒芳倒是能理解周兴臣的想法。他调整了一下守夜的次序,会党领们就纷纷去了。。
等会议厅里面只剩下岳王会的干部,常恒芳用一种悲壮的语气说道:“大帅,我们能守住的。”
“这外无援兵,我们能守多久?”陈独秀的声音仿佛是质疑,又仿佛是肯定。会议厅里面的人听了这话都沉默不语。与军的陆军正面对上之前,众人还有千种“设想”。当湖北军的步兵陈兵安庆城下,所有的“设想”都被现实毫不留情的驱散。这些人的视线被迫放这条唯一道路上的时候,他们每个人都突然现,这条道路的头极有可能是彻底的破灭。岳王会当的不少人不得不面对这样的现实,“他们或许早就知道这样的结果,但是他们总是让自己避开视线不去面对而已。”
这样愁苦的气氛,熊成基起身说道:“大帅,同志们,我们这一个多月以来也是勤加操演,咱们的骨干是能打仗的。唯一的问题只是会党们不听调遣而已。安庆城太大,如果没有会党也守不完全。我们把咱们自己的精锐部队置于城内,一旦军攻城,就调兵去军攻城的地方,想来也能守住。”
熊成基毕竟是专业的军校毕业,他的建议倒是不错。听了这话,常恒芳率先应和,“的确如此,军打会党能打。咱们的部队里头可也不少是军出身,大家都是军,有什么怕的?难道湖北佬都是三头臂不成?”
这两位少壮派的军人鼓动下,会议厅里面逐渐有了点生气。不少人心里头依旧惴惴不安,但是大家毕竟是年轻人,有一股子不服输的气。这些天来会党们的表现已经证明他们根本就不能打仗,但是攻守双方都是军的时候,安庆方面有着城墙作为依托,居高临下毕竟会好很多。鹿死谁手还未必呢。
如果没有遇到鲁正平的话,陈独秀也会被年轻同志们的热情鼓舞,但是他忘不了昨天晚上和鲁正平的交谈。“会党们靠不住。军的同志们人数不足,安庆有这么大,哪怕是打退了湖北军的头几次进攻,一旦湖北军增兵,或者南京的军增兵,这安庆还是守不住的。既然如此,那又何必一定要死守。”
陈独秀是比较认同鲁正平的看法,但是指挥几千人的撤退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鲁正平提供的撤退方案就是先准备干粮,派人去探路。接着遣散会党,让敢战的核心的部队猛烈袭击一下湖北军,湖北军认为安庆要出城决一死战的时候,突然撤退。这样既能争取时间,又能提高效率。陈独秀也是深以为然的。问题于,陈独秀是个革命者,准确的说,陈独秀是个人兼革命理论家,他缺乏能够全面执行这个计划的能力,缺乏说服同志们执行这个计划的魄力。
于是众人混乱的想法,陈独秀几乎是随波逐流的跟着大家浪费了一天的时间。现看到同志们如此热情洋溢,陈独秀加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撤退的事情了。
常恒芳已经下了决一死战的决心,他看其他干部们已经达成了共识,就对陈独秀说道:“大帅,若是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去组织守夜了。”
“嗯,好。暂且如此。”陈独秀应了一句。
常恒芳就带了熊成基等人一起出门,会议厅里面只剩下了柏蔚。陈独秀突然现,他此时又失去了一次说服同志们撤退的机会。
“严守营地,谨防乱党偷袭。”黎元洪下了命令。
“是,协统大人。大人,今天晚上营地的口令是什么。”参谋一面回答一面问。
黎元洪看了看面前桌子上的菜,本想随便用一道菜名作为口令,但是他忍不住想起了曹操“鸡肋”的口令,强忍着使用菜名的冲动,黎元洪说道:“口令就用夜袭安庆。”
“夜袭安庆。”书记官连忙写下口令,呈给黎元洪过目之后,方才用了印。
等参谋们出去之后,黎元洪又无聊赖的吃了几口菜,让亲兵把剩饭给撤了下去。参谋们不敢和黎元洪同桌吃饭,大帐里面倒是乐的清静。亲兵泡上茶之后,黎元洪随便抿了一口,眉头忍不住就皱了起来。
这不是因为茶不可口,黎元洪有着自己的心事。下午时分,黎元洪亲自审问了被俘的乱党。却现乱党们根本就是群乌合之众。这些人被俘之后都遭到了暴打,等他们被带到黎元洪面前的时候,一个个都是满身满脸的伤痕。根本谈不上什么嚣张气焰。黎元洪的询问十分的顺畅,这些人把城里面的情况一五一十的交代了一番。这些情况不仅没让黎元洪觉得放心,反倒让黎元洪觉得加混乱起来。
一个多月前安庆失陷的时候,那真的是震动天下。安庆是省会,是名城。一日间被攻陷的事实,让不少对朝廷悲观的人甚至认为大清的全面覆灭就要开始了。对于剿灭安庆的乱党,朝廷里面的意见明显分为两派。一派是主张立刻清剿,另一派则主张查清到底怎么回事。
主张立刻清剿的官员们秉承的是这些年朝廷的一贯态,对于敢造反的要下狠手方能威慑乱党。但是主张先查清的则是一些比较老成持重的,安徽军军并非善战的部队,但是那也是整整一个协的军。一日内就被全歼,说明乱党势力已经远超出想象。
朝廷里面党争激烈,但是湖北没有什么党政,湖北军的军官们认为,安庆城里面军加上各级官吏有近万人,怎么都该有人能跑出来通风报信了。没想到湖北军等了半个月,竟然没有等到什么消息出来。这半个月来湖北军方面也派遣了不少探子,探听的结果却大不相同。各种截然不同的情报林林总总数量极大,然而归总起来竟然拼不成一个像样的大概情况。
湖北军知道的是,现占据安庆的是岳王会,占据池州的是光复会。这些情报还好些,能够自圆其说。对于安庆军和满城官员,情报就五花八门了。有说自恩铭以下的所有官吏统统被革命党给杀了的,有说恩铭等人已经投靠了革命党的,有说安徽军整个都投靠了革命党的。反正满城的官吏全部生死不知没了消息。这种极为异样的事情让湖北军有些不知所措。
转眼就过了年,湖北军得知因为去年水灾流落到南京等地的灾民开始闹事,朝廷令两江总督瑞方妥加安抚,根本无力派兵前来安庆。而且经过一个年的酵,各种消息变得加变幻莫测。总的来看,安庆满城物官员不仅依旧没有下落,还听说安徽北部兴起了一个的革命党“人民党”,关于人民党的说法是五花八门。有人说人民党是岳王会的部下,有人说人民党是光复会的部下。每一条说法貌似都有道理。后还是远北京张之洞大人下达了命令,湖北军做好出兵的准备。张之洞大人现已经京城做了军机大臣,想来他的话是绝对不会错的。湖北军开始准备作战,但是朝廷里头却迟迟没有消息,十天前湖北军才正式接到朝廷的命令,出兵镇压。
但是经过今天的审问,俘虏们交代,打下安庆的竟然不是岳王会或者光复会,而是根本不安庆的什么人民党。而且人民党并非岳王会和光复会的手下。据俘虏所说,人民党是早就建立起来的一个革命党,现已经控制了皖北一带。皖北造了水灾,消息不通,就是有消息也是坏消息。水灾地区突然崛起了这么一股子革命党,皖北和湖北之间消息不畅,黎元洪实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听信俘虏的话。品着茶,黎元洪心里面实有些拿不定主意。
但是想了一阵,黎元洪倒也放下了心思。虽然俘虏们提起了这么一个人民党,但是他们也都说,人民党早就回到凤阳去了。凤阳离这里几里地,根本不足为惧。只要夺回安庆与池州,就是大功。凤阳的什么人民党,让朝廷操心去。
确定了这些之后,黎元洪下令,“通知各营,明日三造饭,天一亮,就开始炮轰安庆西城。”
“是,协同大人。”
“等等,再去交代各营,今晚严防安庆乱党偷营。”黎元洪还是保持着小心为上的原则。
正文 连锁反应(十六)
燃文 更新时间:2012-9-29 16:03:51 本章字数:9809
后半夜时分,安庆城头瞪着眼睛守了大半夜的部队终于盼到了接替的人,守上半夜的会党们早就困了,加上提心吊胆了半宿,有人来接替,大家急匆匆的赶下城墙回兵营休息。现是四月初,夜晚还是很凉,没人注意到上了北城的会党们大都穿着厚厚的衣服。
刁德章的脸依旧是一副郁闷的神色,自从湖北军打来之后,他始终是这幅模样。上了城头之后,刁德章先是勒令部众们垛口后找到自己的位置,然后就开始巡视。城头上乱了好一阵才算是平息下来。夜色的安庆城头只剩下十几支火把展现出些许活力。
周兴臣手下有四十多人,而刁德章手下有两多人。这三人占据了大半面城墙,城下黑漆漆的,但是没人敢多打火把。这已经不是弓箭时代了,这天会党们都已经见识过步枪的射程,隔着那么老远都能打死人的步枪着实令会党们胆战心惊。若是城头如说书的所讲的那样灯火通明,不过是让自己当作靶子而已。
周兴臣偷偷凑到刁德章身边,他看看左右无人,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刁大哥,我想让你帮我个忙。”
瞅着周兴臣鬼鬼祟祟的模样,刁德章皱起了眉头,“有什么事?”
周兴臣凑到刁德章耳边说道:“刁大哥,一会儿你带兄弟们出城的时候,万望带上我们的兄弟一起走。”
刁德章一把推开凑自己耳边的周兴臣,又拽住周兴臣胸口的衣服把他拽到自己面前,用刻意压得极低的声音说道:“你胡说什么呢?”
周兴臣声音里面充满了一种软弱和羞愧,“刁大哥,我们兄弟不想死。这安庆城就是个死地。现湖北军还没有围城,咱们还有路走。刁大哥,你要是不想走,你让兄弟们穿这么厚做什么?那衣服里头塞的不都是这些天的赏钱么?”
刁德章万万没想到周兴臣的眼光如此锐利,他其实早就下定决心要离开安庆城。但是自打湖北军到了城外之后,城门的守军都是岳王会的嫡系,想名正言顺的出城是万万不可能了,他这才请求后半夜守城。即便如此,刁德章也没有敢把自己的计划告诉全部的兄弟,他只是告诉了比较可靠的一人。剩下的一多人,他是准备让等自己出城之后,再由留下的心腹劝他们离开。突然被周兴臣说破了心事,刁德章心里头是惊怒交集。
管脖领子被刁德章抓手里,周兴臣已经知道自己绝对没有看刁德章,他又趴刁德章耳边说道:“大哥,咱们兄弟就不说两家话。要走的话咱们现就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刁德章脸上那种愁苦的神色此时早就飞到了霄云外,他微微咬着牙再次推开趴自己耳边的周兴臣。声音也变得平静又坚定。“周兴臣,我带着一部分兄弟先下去,你跟着我下去。然后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不过我话说头里,你们若是跟我们抢道,你别说我不客气。”
周兴臣连忙点头,“是,是。刁大哥,兄弟我就是觉得你是明白人,才要跟着你。我绝对不会和刁大哥抢,大哥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久之后,几条绳子悄无声息的从城头放了下去。刁德章先排心腹下城探路,由于安徽革命军根本不准备出城作战,城下也没有哨卡。唯一要担心的就是湖北军是否外头有埋伏。刁德章绷着嘴,站城头的黑暗里紧盯着城外的黑暗。而周兴臣则是忍不住来回走动。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听到外头传来了几声鸟叫。过了片刻又是几声。
周兴臣猜到这是暗号,他面带喜色的凑到刁德章身边。没等他开口,就听刁德章低声喝道:“给我闭上嘴。”周兴臣仿佛被扼住喉咙一样,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又是几个人下了城,然后就没了动静。也不知过了多久,城下才传来报讯的鸟叫。刁德章这才放了心,他连忙指挥亲信们下城。
“刁大哥,我怎么办?”看着人一个个顺着绳子下城,周兴臣急了。
刁德章冷冷的看了看周兴臣,语气里面满是鄙夷,“慌什么?你现赶紧带你的人,到这里下城。”说完,刁德章已经跃上城墙,抓住一根绳子开始往下溜。
“刁”周兴臣正想再问,却已经从成头上看不到刁德章,他一拍大腿转头就去招呼他的部下了。
如果此时正池州的鲁正平看到刁德章的做法,他极有可能会忍不住赞美一句。这种果断与谨慎的确是指挥撤退时必须具备的素质。
前后不过半个时辰,北城城头上的会党们已经全部下城,然后提前出的探路者带领下离开了安庆城。
周兴臣的双脚踩到安庆城外的土地之后,心里头立时觉得极为轻松。终于自由了!终于摆脱了安庆这个死地。再也不用炮弹的爆炸声与枪声感到畏惧了。往前走了没多远,周兴臣就拢住了自己的兄弟,停原地。这个举动力离开安庆城的人流里头极为扎眼,而且这么几十人停住不动,也挡了后面人的道。
“你怎么不走了?”走前头刁德章赶回来低声问道。
周兴臣皮笑肉不笑的拿出一个钱袋,“刁大哥,这次你可是帮了我大忙。这点小小的意思只是兄弟我的一点心意。咱们就此别过。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下次刁大哥有什么吩咐,小弟我一定鞍前马后的效力。”
“你傻么?湖北军就外头,我们已经探好了路,你们赶紧跟着我们走。”刁德章低声说道。
见到自己的兄弟已经拢了一起,周兴臣不仅没有丝毫被恐吓住的模样,连声音也大了起来,“那是不用了,刁大哥。方才跟着刁大哥一起下城,兄弟我是十分承情的。咱们不辞而别,方才动静也不小,只怕岳王会已经知道了,兄弟我来给大哥殿后,岳王会的人追来,我们挡住。”
周兴臣等人所的地方距离城门不算太远,刁德章看了看城门,又看了看已经完全聚拢起来的周兴臣和他的部众。刁德章笑道:“那就麻烦周兄弟了。咱们以后见。”说完,他带着自己的部下就消失黑夜里。
走出去了好一阵,刁德章突然让那些心腹们停下,其他人继续往前走,他带着这批人后悄无声息的转了回来。但是远远的就看见周兴臣等人还是聚一起,根本没有动事的意思。两拨人就隔着黑夜静静的伫立,直到天边有了一丝光亮,刁德章知道自己再也躲不下去,方不甘心的领着亲信们静静的撤走了。
天色又亮了几丝,周兴臣极目四望,见周围果然没有人,又派了几个兄弟前面探路,这才开始撤退。
“什么?北城现空无一人?”常恒芳的声音里头充满了疑惑与震惊。
回话的是一个军的小军官,他有些着急的说道,“常统领,北城上的人不知道啥时候全部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湖北军抓走了。”
“我”听了这话,常恒芳恨不得上去抽这个小军官两耳光。这明摆着是会党私自逃窜了,这小军官怎么能想到是湖北军半夜上城抓人呢?要是湖北军能干到这个地步,他们又何必撤退,从北城直接杀下来省事,立马就能夺取安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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