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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隋-全本

_33 虎贲氏(当代)
  “王爷,我军新军已经驻扎于河北山东各地,张须陀部也已经朝邯城开拔李靖从风雪中现出了身形,这一次是大军先行南下,原本留于涿郡的百官要到明年开春以后才会起行。毕竟邯城如今只剩下一片废墟,就算王爷不讲究,只是先将城池起了再说,但也不是一时半会能造好的。
  “张须陀有大将之才,他来以后,药师你要好好安抚于他郭孝恪回头朝李靖说道。张须陀的投效还是在他的意料之中,毕竟张须陀和李密算得上是仇敌,他绝不会投效李密。至于长安那边,相隔那么远,他也没那个机会,他想要保住山东的官军,就只有投效于他。
  “江南的局势,如今不知道怎么样了?”郭孝恪话锋一转,忽地跳到了江南,让李靖一愣,但随即就明白了过来。
  “来大帅亦是成名已久,那张仲坚虽然亦是当世枭雄。可是想要算计来大帅,不是件容易事李靖回答道,当年第一次征辽,虽然大隋惨败,但是九军是在撤到百济后因为断粮不战自败,只有来护儿的水师是在平壤吃了败仗,最后又被当时的九军各军主将推出去当成了替罪羊,差点被杨广下令处死,那时候是王本拉了来护儿一把,后来护儿偷梁换柱。把原先江南水师的一班干将人马都送到了王爷麾下,他的儿子来整亦是在军中地位不低,可以说仍旧前往江南,形同贬官发配的来护儿是王爷在江南的内应。
  “张仲坚不是那么好对付的郭孝恪摆了摆手,张仲坚这个虬髯客,是个不折不扣的海盗头子小他根本不会守什么规矩,而且如今他身边还有个杜伏威,更是不容小觑的人物,来护儿终究是年迈,再加上当年征辽之事对他的打击太大,原本江南水师的老部下也都到了他这边,他手下可用的人不多。
  “希望来整此去,能将江南水师带回来。”郭孝恪忽地自语道,张仲坚不是傻子,知道来整是他手下大将,还会让来护儿所乘,所以来护儿这个内应根本当不成,从一开始他打的主意就是让来护儿把江南水师给带过来,削弱张仲坚的水战实力,起码也要拖缓张仲坚的发展速度。
第二百八十四章 江南虬髯客
  江南。扬州城外。江南水师大护几军中帅帐。看磐联口己面前掀去头上毡帽的儿子,来护儿脸上露出了几丝激动,自从他被贬到江南之后,他已经有两年多没有和这个儿子见过面了。
  “六郎,你长大了。”来护儿看着在自己面前如同渊峙雷行,气度深沉的儿子,声音有些发颤,当年征辽,他因为在平壤城下惨败,而被于仲文当成替罪羊,本来难逃杨广盛怒。免不了一死,是郭孝恪保住了他。
  当时,来护儿做出投靠郭孝恪的决定,本来只是为了保住来家东江。再起的可能,把儿子留在郭孝恪身边。固然是他想让儿子能在郭孝恪身边学些有用的东西,可也是郭孝恪需要来整做人质。
  现在看来,他当初做的选择没有错,来护儿看得出当年只有一股豪勇的儿子如今已是个合格的将领,比当年的他更出色。
  “你们。都下去。”来护沁看向了帐里的亲兵,有些事情,即便是这些心腹亲兵,他一直都没有告诉过他们。
  帅帐内,只剩下了来护儿和来整父子,两人叙述了别离之情后,来护儿方才沉声问道,“六郎,王爷让你来此,可是有何要事?”
  “父帅,王爷要您带江南水师北上,若是可以的话,尽量带走足够多的大船来整压低了声音,如今江南张仲坚靠着两年间四处出击,剿灭江南各地的贼军,威名不
  “要带江南水师北上,为父的把握并不大。”来护儿皱着眉头道,张仲坚这个人虽然是海外豪客出身,不过他显然比普通的世家将领更懂的如何笼络人心,他如今手下的江南水师几乎就是一支新军,张仲坚出手阔绰大方,在江南水师里名头比他这个主帅更大。
  来整听着来护儿的话,眉头亦是皱了起来,要说张仲坚只是用金钱美人收买江南水师的那些将领倒也没什么,真正的麻烦是江南水师的副帅,周法尚。当年平壤惨败,可以说是来护儿自己一意孤行,九军在百济不战自败后,于仲文,卫玄等人为了推脱。合谋把来护儿当成了替罪羊,当时周法尚作为水师副帅,也被牵连了进去,和来护儿一起被发配到了
  来整自问若自己是周法尚,也必然会对害自己这般模样的父帅耿耿于怀,如果张仲坚连周法尚都收买了的话,恐怕别说是带走江南水师,到时候怕是自身都难保。
  “周法尚恨我也是应该的。”来护儿叹息了一声。他和周法尚过去算是好友,当时攻打平壤。周法尚数次提醒过他,可他却因为一时之气。没有听进去,才导致水师惨败,连他一起牵连了,他欠周法尚的。
  “父帅,如今大耸气数已尽,能得天下者,非王爷莫属,周世叔不是愚人,哪怕张仲坚再以高位厚利诱之,周世叔都不会轻易投靠于他。”来整沉声说道,他当年和周法尚关系极好。可以说周法尚也把他当成了半个儿子看待。
  “父帅,孩儿想和周世叔谈谈。”来整朝来护儿忽地说道,现在一切的关键都在周法尚身上,只要他和他们一条心,要带走江南水师就不是问题。
  看着神情认真的儿子,来护儿脸上挣扎了一会儿之后,终于做出了决定,“好,为父陪你一起去当年被贬到江南后,他心里虽对周法尚有愧,可是却始终拉不下脸面。跟周法尚赔不是。
  是夜,周法尚营中,帅帐内,送走张仲坚的人以后,周法尚一个人坐在椅子里,眉头紧锁,这一年里发生的大事实在太多,先是杨广驾崩。接着长安,洛阳各立皇帝,之后便是李密入主洛阳,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都将大隋天下搅得支离破碎。整个北方,关中李渊。中原李密,河北郭孝恪,三雄并立,恰似汉末北方乱局。
  只是李密不是雄才大略的曹操,郭孝恪不是志大才疏的袁绍,李渊更不是暴虐贪残的董卓,这三家势力中,李密最弱,李渊和郭孝恪在伯仲之间,不过可以预见的是,整个长江以北的局势不是轻易可以分出高下的,而这江南之地,若是能出个雄主未必不能占据江南半壁江山,如同过去南北朝一般,和北方对抗。
  每每想到这里,周法尚就不由坪然心动,哪怕张仲坚只是个出身海外的豪客,说难听点只是个海盗头子。可是那又如何,这介,海盗头子虽不能和郭孝恪相比,可是也差不到哪里去,起码周法尚放眼江南,如今算是有些气候的李子通,沈法兴,萧锐,林士宏,徐圆朗之辈都不是张仲坚的对手。
  沉思许久,周法尚依然无法做出决定,因为李渊和郭孝恪,他自己也算是关陇一系的人,不过当年他因为来护儿之事牵连,于仲文,卫玄这些关陇元老所作所为都让他心寒,情分早就淡了,但是李渊的坚韧果决他很清楚,尤其是关中乃是天下最为富庶之地,一旦整合了关中的人力物力,所拥有的实力绝对可比战国以一国之力抗山东六国的秦国,但是郭孝恪却更让周法尚更觉得恐惧。
  此人自从军以来,不到四年便已是一方诸侯霸主,是全天下都无法忽视的人物,而最为可怕的是,郭孝恪从来没有犯过错误,甚至有时候可以说天命在他这一边,这是周法尚最无法忽视的一点,他过去不信神佛。觉得什么气运都是假的,他只相信自己手中的刀剑,可是当他亲眼看着在四年前还强大无比的大隋变成如今现在四分五裂的局面,却是相信起了气运之说。
  从椅中站了起来,走到地图前,周法尚看着北方大地,思绪有些恍忧。天下之争,一旦下注,便再也没有反悔的机会,他若是答应了张仲坚,会是江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扬州大总管。
  就在周法尚想得出神的时候,帐外忽地响起了亲兵低沉的禀报声,“大人,来大帅来了。”
  听到禀报声,周法尚愣了愣,他想不到来护儿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来。想到自己才刚送走张仲坚的密使,周法尚小四有此惊慌,但是随即他就冷静了下来,自从到江南以卿,呛州儿一直都对他避而不见,两年多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来找自己。
  “还不速请大帅进来周法尚沉声答道,接着收起了桌上的公文,他知道来护儿一直对自己有愧。要说他不恨来护儿连累自己。那是假的,可是看到来护儿这三年里苍老的厉害,他也放下了心中的那份怨恨。
  不过异刻,来护儿便带着来整进了周法尚的帅帐,看着气质和当初迥异的来整,周法尚有些惊讶了起来。但是随即他就平静了下来 只是让亲兵上了茶以后,挥退了一众亲兵。
  “周老弟,当年是我对不住你,还请周老弟”见周法尚挥退亲兵。帐中只剩自己三人,来护儿却是上前一步,便朝周法尚拜倒。
  “大帅,你这是做什么?。看到来护儿带着来整要跪下,周法尚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一把扶住了来护儿,可是来整还是跪在了地上道。“周世叔,当年是父帅和我连累了您,还请您原谅。”来整说话间。却是重重地磕头在地。
  “你们这又是何苦?”周法尚看着在跪在地上的来整,长叹了一声。然后让来护儿和起来的来整坐下了。
  “六郎你此来,是奉了汉王之命而来吧?”等来整坐下,周法尚贮道。来整在北府军中也是有名有姓的大将,更是辽东水师的主帅。
  “不错,周世叔,六郎此来,正是奉了王爷之命,请周世叔为辽东水师主帅来整面不改色地说道,他来时王爷并没有许过这一条,可是他知道要让周法尚动心,就耍有足够的筹码,他并不在乎自己辽东水师主帅的位子。
  来护儿看着一脸坦然的来整。也不由感叹这个儿子真是有出息了,他亦是在一旁道,“周老弟,当今天下。若论水战,舍你其谁,汉王天命所归,又求要若渴,周老弟他日为辽东水师主帅,天下一统,老弟必然青史留名。”
  周法尚沉默了下来,来整和来护儿的话让他动心了,辽东水师主帅。足可见汉王的诚意,而来护儿那句天下一统,老弟必然青史留名,更让他无法忽略掉,北方若要统一天下,攻打江南时,必然需要水师之力,要是汉王最后取了天下。作为水师主帅,他绝对可以建立自己一直所向往的功业。
  看着周法尚坐在那里,脸色不停地变换。来整心里也是紧张得很。如果周法尚拒绝投靠王爷,他就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大帅,我需要好好的考虑一下周法尚抬起头朝来护儿和来整说道,来整带来的消息固然好。也足以让他动心,但是周法尚依然下不了决心。
  来护儿和来整离开了,一离开周法尚的帅营,父子两人的脸色都沉了下来,周法尚犹豫难决,这不是什么好兆头,“张仲坚肯定派人来过了来护儿的声音低沉得可怕。他虽然自觉愧对周法尚,可一旦关系到自家的身家基业,他也只有做好除去周法尚的打算。
  “父帅。我们不能再拖下去,三天,三天之内,周法尚没有给我们答复,我们便直接北上,临走之前焚毁水师大营和船坞来整亦是点了点头,他们如今已经把底牌亮了出来,必须要速战速决。
  江都城内,杨侗登基时,率先上表表忠的张仲坚愕到了江都留守的官职,虽然没有了历史杨广下江都之举,使得江都不如历史上那般繁华,但仍旧是江南重镇和富庶之地。
  张仲坚如今实际上拥有整个江南地区最庞大的武装力量,虽然手下士兵大多都是新招募的青壮,可是三年时间下来,也足够他练出一支颇为精锐的军队,至少在江南,那些割据势力手下的贼军根本没得比。之所以一直放任,徐圆朗,沈法兴,李子通之流割据地方,只是张仲坚故意为之,用来养贼自重罢了。而他也确实从中得了不少好处。
  江都行宫内,张仲坚看着到齐的几个手下心腹和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沈法兴还有李子通道,“江南水师大营,昨日来了不速之客,进了来护儿的帅帐,密谈了很久,后来又去了周法尚营中,你们怎么看?。
  沈法兴和李子通都是江南本地的豪族。起兵以后,其实数次都是为张仲坚所败,但是每次最后张仲坚都放了他们一马,实际上两人各自号称拥兵十万,但却是连万人都没有,李密入主洛阳之后,张仲坚只是派说客前往,两人便投靠了张仲坚,他们知道自己不是张仲坚的对手,既然如此还不如识相点。主动投靠张仲坚。
  “主公,来护儿当年平壤惨败,差点为杨广盛怒之下所斩,当时是郭孝恪出面保下了他,他的儿子亦在郭孝恪麾下,这一次他营中来人。必是郭孝恪所派。”杜伏威如今是张仲坚手下头号心腹兼谋主,因此第一个说道。
  在座众人中,辅公佑,沈法兴。李子通等人都是地方豪强,也是眼光不差,听杜伏威一说,便全都明白了过来,这是郭孝恪在打江南水师的主意。
  “郭孝恪此人,深谋远虑,恐怕他当年早就算到了有今日。”张仲坚冷冷开口道,任谁知道原本是自己囊中之物的东西早就被人打上了主意,心情都不好太好。
  从一开始,张仲坚就把郭孝恪当成了最大的敌人,当他在江南小心翼翼地经营势力的时候,郭孝恪已经各震天下,他却仍要因为顾忌鱼具罗。而不得不收敛爪牙,直到杨广死后。天下巨变,鱼具罗离开北上,他才敢放开手脚,这其中的心思变化不足为外人道。
  见张仲坚言语间颇有杨广之死也是郭孝恪所操纵,沈法兴等人都是心惊不已,只有杜伏威却是一笑道。“主公,如今北方三强鼎足而立。数年内恐怕轻易不得分出胜负。如今正是主公吞并江南的好时机,绝不可错失
第二百八十五章 抄军规
  江南水师大营甲,随着来护儿和周法尚的命令,整个穴熙洲八马顿时分成了两部。
  “父帅,不能再等了。”来护儿帅帐里,来整看向还未下决心的父亲大声说道,已经两天了,周法尚仍旧没有给他们答复。“升帐。”来护儿重重地点了点头,朝帐外大声喊道,他不能再等了,周法尚或许已经倒向张仲坚了,不然他不会这般迟迟没有任何反应。
  不过片刻,得到中军帅令赶来的水师将领都是有些心中惊疑,当他们走进帅帐的时候,看到了摘去毡帽。一身铁甲的来整,当他们看清来整和来护儿那酷肖的面容时,都是愣住了。随即便猜到了来整的身份。
  周法尚军中,一众将领看着站在周法尚身边的杜伏威,脸上的神情都是有些惊讶,不过每个人很快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周法尚最后还是做出了选择,虽然来整开出的条件不错,可是他并不相信,至少在郭孝恪那里,他绝不如在张仲坚这里地个更高。
  以江南之地对抗北方,要是能让郭孝恪这个至今不败的军神折戟于长江之上,对周法尚来说同样也是青史留名。
  杜伏威满意地看着那些效忠的将领,长江以南用不了多久,就会是他们的治下之地了,到时候就让郭孝恪,李密,李渊在北方大地互相厮杀去好了,给他们几年时间,在江南休养生息,到时就算不能北上争夺天下,也足以对抗北方,重演南北朝的局面。
  “出发。”周法尚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夫声喝道,他不会让来护儿带着江南水师近半的舰队驶出长江口的。
  扬州渡口,来护儿的营盘中,士兵们在军官们的催促下登上了船只。他们不知道究竟为什么那么急,不过没人敢开口问些什么。只是沉默地起锚,升帆。将船只驶出渡口。
  来护儿的五牙大舰上,那些原本属于官府下面的造船工匠们都是惊恐地集中在甲板上,这三天里,他们被那些士兵不由分说地带走,根本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老刁,告诉你的那些弟兄们,不用害怕。”来护儿看着和自己熟悉的造船工匠们的首领杜刁儿,让人拿上了装着金银的大盘。
  “大帅,到底是什么事情?”杜刁儿本是将作府里擅长造船的官员,来护儿过去一直都是大隋水师第一人,他过去督造的五牙大舰里,来护儿也是出力不两人的关系一向密切,来护儿给贬到江南的时候,他拒绝了张仲坚的拉拢,带着一班将作府的工匠和江南地方的本地造船工匠来了来护儿的大营。
  “如今天下已乱,张仲坚想要造反。割据江南。”来护儿看了一眼杜刁儿和那些造船工匠,还有那些并不知道详情的将领,高声说道。
  “本帅早就投效汉王,这次便是要带水师北上。”来护儿的声音回荡在甲板之上。听到这个消息,杜刁儿一愣,随即便道,“大帅,你怎么不早说,可把我吓死了。”
  将作府里,谁不知道汉王的大名,当初宇文怕这位工部尚书还在世的时候,汉王就和部以及将作府的关系密切,尤其是宇文怕临终前曾给工部和将作府的故旧部下写过信,说是当时还只是一个普通将领的汉王日后前途无量,要他们好好结好汉王。
  后来一切都像宇文怕所料,汉王军功盖世,四年时间便成了如今的一方藩王,杜刁儿当初在御营里,如今是汉王帐下效力的同僚就写过私信给他,劝他投效汉王,因为全天下只有汉王和已故的老上司宇文忧才不会歧视他们这些只会“奇淫巧技,的人,相反他们会愕到更好的官职。可以有足够的钱财去做他们想做的东西。
  杜刁儿曾一度动心,可是和来护儿的交情让他没有舍得离开江南水师。现在好了,来护儿主动带他们去投汉王,可实在是个好消息。
  岸边的来护儿大营里,来整骑在马上,看着周法尚大营那边扬起的烟尘,却是冷笑了起来,接着朝身边来家的亲兵道,“放箭。”
  随着来整的声音落下,他身后的几十名士兵射出了点燃的火箭,随着空中划过几十道如同火星坠落的轨迹。只是一会儿的功夫里,只就在营里准备好的火油干柴还有硫磺等引火之物便给点燃了,刹那间,几十道火柱便从大营里席卷,直冲天际。
  “去船坞。”来整看着几乎是眨眼间的功夫火势就连成一片的大营。朝身后的亲兵喊道,周法尚果然还是选择了投靠张仲坚,他们已经不可能带走全部的江南水师,那么这个江南最大的造船船坞,他们也绝不会留给张仲坚。
  看到来护儿大营里冲天而起的火势,带兵的杜伏威不由骂了起来。他没想到来护儿速度这么快小而且那么快就做出了决断。
  “大人,看那边。
  ”还没等杜伏威骂完,身旁的亲兵已自高呼了起来,原来用于造船的船坞方向,居然也起了冲天的火势。
  “来护儿。”杜伏威咬牙切齿,脸上的神情狰狞,这个船坞本就是扬州最大的船坞,来护儿在平壤吃了败仗。原来的江南水师所一…沿只则是给调到了北府军,来护儿来了江南以后。便刀心绷口造大船。如今江南水师大半船只都在他手里。现在看来,他早就投效了郭孝恪。
  杜伏威停住了队伍,他知道现在就算赶过去,也已经迟了,他应该早想到来护儿会破坏船坞的,怪只怪他没有想那么远,一直以来都是来护儿把持着船坞和那些将作府和官府的造船工匠。
  杜伏威现在只能希望周法尚能在长江的出海口堵住来护儿,虽然周法尚手上的船没有来护儿的多,可是人们却比来护儿多。
  “你们速去找那些造船工匠。”杜伏威转身朝身后的部下大声喊了起来,船坞没了,可以再造,要是那些造船的工匠也给来护儿带走的话。对他们来说可是个最糟糕的消息。
  “是,大人。”随着大声应喝。杜伏威手下的士兵都是连忙离去,去找那些造船工匠的家人去了。
  杜伏威狠狠地一鞭子抽了下去,策马朝江都的方向而去,他要去见张仲坚,那些造船工匠他们以前都没有怎么重视过,尤其是张仲坚自己带来的人马里,也有会造船的工匠,不过比起将作府和江南本地那些几代都是造船的工匠相比,他们差得太多。
  杜伏威在心里记住了这个教卞。郭孝恪和来护儿这次可是让他们损失惨重。
  长江的江面上,来护儿的五牙大舰上,杜刁儿安抚着那些担忧家人的江南本地出身的造船工匠,“你们放心,来大帅早就派人去找了你们的家人,只要躲过了这阵子风头。日后汉王自会派人接你们的家人和你们再聚。”
  来护儿的舰队里,得了消息的将领和军官们同样安抚着手下的士兵。尤其是那些出身江南本地,有家室的士兵。
  “情况如何?”一个时辰后,来护儿朝来复命的一众将领问道,南人善水战,虽然听儿子说,辽东水师里,也练出了一批精擅水战的北人士兵,可是来护儿心里还是更倾向于江南本地征募的水军士兵。
  “大帅放心,大家不是傻子,跟着汉王总好过跟着张仲坚这个来路不明的野人好。”几个出身江南地方世家的将领大声说道。
  在江南,张仲坚虽然靠着剿灭贼匪,树立了不小的威望,但是在江南本地的世家豪强里,他仍旧只是个来路不明的野人,哪怕张仲坚自称祖上是江南人,之后流落海外,可是对尤其注重门第观念的江南世家来说,张仲坚和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外人一样。
  而郭孝恪则截然不同,虽然郭孝恪这个汉王同样出身不好,但却是正儿八经的汉人,尤其对江南世家来说最重耍的一点是,王远知这个江南士族的精神领袖看好郭孝恪,甚至亲自出山为郭孝恪造势,这足以让大部分的江南地方世家更倾向于郭孝恪。
  江南水师里的将领不外乎两种人。一种是出身不错的世家子弟,另一种则是出身草莽的江湖汉子。而来护儿手下的将领和军官里,世家子弟不少,有他们在,士兵都是给安抚了下来。听完手下的禀报,来护儿脸上的神情稍微好了些,不过他仍是不敢掉以轻心,因为他知道周法尚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当年周法尚做他的副手,只是因为他的资历比周法尚老。真要说起水战来,周法尚不比他差。而现在他已经老了,不是当年那个可以纵横江湖的来护儿。
  长江出海口,周法尚带着手下的水师已经摆好了阵型,当他做出对付来护儿的打算以后,他便带着手下的水师出了长江,因为他知道杜伏威是来不及阻止来护儿,而他也耍让张仲坚知道他才是这个天下的水战第一人。
  三日后,长江外海上,舰队十折七八的来护儿水师里,士气低落,来护儿的五牙大舰上,来整担忧地看着中了箭伤的来护儿,脸色铁青。
  三日前的水战,他们参败给了周法尚。为了带走尽可能多的船只,他们每条船上的人手严重不足,而周法尚抢先占据了长江出海口的上游位置埋伏,伏击了他们,当时截断了他们的舰队,当时他们所乘的旗舰也遭到了攻击,当然最糟糕的是当时居然连老天也站在了周法尚一面。江风大作,他们处在了逆风的一面。
  “六郎,为父恐怕是挺不过去了,只是又害得你不能在王爷面前立下大功,为父实在是对不起你。”船舱里,来护儿睁开了眼,抓着坐在榻沿的儿子的手,声音吃力地说道。本来若是能把他手下的水师毫发无损地带到郭孝恪那里,儿子一定能更近一步,可是现在他们身边只剩下二十多艘大船。
  “父件,你不会有事的。”看着像是交代遗言一样的父亲,来整握紧了来护儿的手,大声说道。
  “六郎。”看着面前的儿子。来护儿忽地笑了笑,即便是他要死,了又如何,他的儿子比他在这个时候的年纪更有出息,更出色,来家的家业在他手里会比他更好,他已经心满意足,死而无憾。
  “跟着汉王,好好干。”这是来护儿最后留给儿子的遗言。
  来整看着在自己面前阖上眼像是睡着一样死去的父亲,没有痛哭看向了船舱里几个部将“忽地大声道”父帅不是凰纠剧榻之上,他是战死于沙场之上。”
  江都城内,留守府,后花园,张仲坚的脸色依然不是太好看,来护儿还是给逃掉了,虽然周法尚俘虏了大半的来护儿手下的水师和船只,可是那些造船的工匠都在来护儿的五牙大舰上,有了那些造船的工匠,郭孝恪拥有比他更强大的水师。只是个时间的问题。
  “主公,北人不善水战,即便郭孝恪得了那些造船工匠,您也母须太过担忧杜伏威在一旁劝道。
  “你错了,北人不善水战,那是因为没人能让他们擅长水战张仲坚摇了摇头,接着朝杜伏威道,“你们都说郭孝恪最厉害的地方是他的眼光,能够步步料敌先机。但是在我眼中,他最大的本事是练兵。同样的一群士兵,在他手上敢以一当百,能够以一敌十,这个世上没人比他更会练兵。”
  “主公。”杜伏威皱了皱眉,他知道郭孝恪的确是方今世上首屈一指的名将,不少人拿他和白起,韩信比,但是他从不相信郭孝恪会是永远不败的军神。
  “你不会明白。”看着杜伏威脸上的神情。张仲坚叹了一声后,才朝杜伏威道,“我练兵的那些规矩制度,都是当初在他营中时偷学到的一点皮毛罢了。”
  杜伏威默然了,他一直都倾佩张仲坚练兵的本事,可是没想到张仲坚竟然自称自己只是学的人家的皮毛。
  “主公不可妄自菲薄杜伏威沉声说道,要是连张仲坚都怕了郭孝恪,他们谈什么占据江南,以半壁江山对抗北方。
  张仲坚没有说什么,只是大笑了起来,笑罢之后,才朝杜伏威豪声道。“说的不错,我不该妄自菲薄。他郭孝恪虽然厉害,可是我也不差。何况他在北方,尚有李密和李渊这等强敌,可这江南之地,又有谁配做我的敌手。”
  邯城,原本在杨坚时代被焚毁的这座北方雄城,遗址之上,新的城墙正在崛起。
  看着如同变成一个巨大工地的军营。郭孝恪亦是挽起了袖子,和手下的亲兵一起干着活,他偶尔也会以身作则,来鼓舞和激励手下的士兵。
  不远处,罗士信搬着几撂青砖。朝身旁的尉迟恭道,“真不知道王爷是怎么想的,这天气可马上就要入冬下雪了,难道这个冬天,咱们就要天天和这些砖块打交道。”
  “罗矮子,你就别抱怨了。”尉迟恭看着罗嗦了很久的罗士信,却是大声道,“你就像个烦人的臭虫一样。”
  “罗矮子,你这个臭虫。”一边。魏刀儿大笑了起来,他觉得尉迟恭说得太对了。
  罗士信根本没有开口反驳,被气疯的他直接动手了,一拳就打向了在边上幸灾乐祸,笑得开心的魏刀儿。片刻后,扭打在一起的三人,看着彼此鼻青脸肿的样子,都是哈哈大笑了起来,但是随即策马而来的贺廷玉就让三人都笑不出来了。
  “不想搬砖头是吧,很好,我让你们好好地休息,从明天起就给去黑帐抄军规。”贺廷玉板着脸。面色阴沉地看着面前哪有半分军中大将样子的三人,这三个混蛋居然直接就扭打在了一起,丢尽了脸面。
  “贺阎王,我们哪里不想搬砖头了,我们只是切磋一下,王爷也说了。要拳不离口,曲不离手。”这个时候还敢和贺廷玉这么叫嚣的也就只有罗士信了,因为他看到了远处过来的郭孝恪。
  “怎么了?”就在贺廷玉打算让罗士信这个冬天把军规抄个一万遍的时候,郭孝恪和张须陀一起走了过来。此时已近中午,正是该休息的
  。
  “王爷,他们三个在军中斗殴,末将按军规罚他们抄军规贺廷玉朝郭孝恪说道,四周的士兵都是一脸心有戚戚的样子。
  在郭孝恪军中,最恐怖的惩罚不是打军棍,而是给一个人关起来。抄军规,对每个人来说,他们宁可挨军棍,也不想去抄军规,抄到自己能倒背如流为止。
  “说吧,这次是谁挑的事?”看着三人鼻青脸肿的模样,郭孝恪看向了尉迟恭和魏刀儿,很显然这种事情。十有**是罗士信先动手的。
  “王爷,是我先动手的罗士信第一个开了口,他虽然有时候会和尉迟恭,魏刀儿还有刘弘基打上几架,可他从来都是敢做敢当的。
  “好,伯阳,你打算罚他抄几遍军规。”郭孝恪看向了边上的贺廷玉。
  “三万遍贺廷玉面无表情地说出了口。
  罗士信听到这个扯淡的一万遍,差点直接骂娘,可鼻后还是硬生生地吞了下去。
  “一万遍,太多了吧。”郭孝恪皱了皱眉,朝贺廷玉道,“一千遍怎么样?”
  “三千遍,不然末将宁愿辞去军法官一职。”贺廷玉看了一眼边上的罗士信,开了口,不过还不等尉迟恭和魏刀儿高兴,他便让两人一起陪罗士信在心里骂娘了,“他们两个,一人一千遍。”。
第二百八十六章 洛阳密报
  二沤坐在帐中,郭孝恪一边喝着温活的酒。边看着压则阻脸愤恨地抄写军规的罗士信,和对面的张须陀一起下着棋。
  对于郭孝恪的御下之道。张须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起码他从来没见过有哪个主帅会做到像郭孝恪这般地步,真地将军法交给铁面无私的部下,哪怕是自己的心腹爱将出了差池,一样没有宽宵。
  罗士信一边抄写军规,一边斜着眼偷看下棋的郭孝恪和张须陀,每天这个时候,王爷总会带着张须陀,或是李靖还有别的将领来看看他,当然不会和他说话,谁让那个该死的贺阎王就在边上盯着。
  对于罗士信那如同刀子一样的目光,贺廷玉视而不见,在他眼中,总是屡教不改的罗士信就是军中最大的麻烦,这个混蛋明明能把军规倒背如流,可却总是做出些违反军规的事情来盘棋下完,郭孝恪和张须陀出了专门用来关军中将领紧闭的黑帐,贺廷玉亦是跟了出来,“王爷,或许军中不许斗殴这条军规该改一下了。”落下的雪中,贺廷玉的声音显得在清冷中有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温度。
  “哦。”郭孝恪看向了贺廷玉,这还是他定了军规以后,一直都是如同机器般执行,从不过问为什么的贺廷玉第一次跟他说军规本身的问题。
  “王爷,不止是罗将军,其实军中不少军官或是士兵,有时候总会有些私人的问题需要用武力来解决一下,末将认为只是规定绝不准许斗殴,只会让那些私人恩怨变得更坏。”贺廷玉回答道。
  “那么你的意见是?”郭孝恪笑了起来,他喜欢贺廷玉说的这个问题。
  “末将以为可以在军中,专门设比试用的营帐来解决私人恩怨的问题,当然双方得事先说明情况,然后规定打过以后,再也不能追究任何事情,否则以违反军规处置。”贺廷玉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听上去不错,那么便这样改吧。”郭孝恪点了点头,贺廷玉做事情,他总是很放心。
  “王爷倒是很体恤下属。”张须陀在一旁开了口,自从到邯城以后,他手下的山东官军被汰弱留强,又补入了一批北府军的军安和士兵,虽然在外人看来他似乎被架空了。不过张须陀自己明白,如今他手下那一万人马足顶得上过去五万大军。
  “王爷。洛阳方面来的急报。”网回到帅营没多久,苏吉利便大步到了郭孝恪面前,将刚才洛阳那边的堤骑送来的密报送到了郭孝恪面前。
  接过那封密报,郭孝恪打开看过之后,立匆朝苏吉利道。“击鼓,升帐。”随后便和一旁传阅过密报的张须陀一起大步进了帅帐。
  洛阳提骑送来的消息相当的棘手,起码郭孝恪觉得李密简直是个疯子,他才刚拿下洛阳,就居然想着要称帝了。
  “王爷,李密狼子野心,这只是迟早的事情罢了。”进了帅帐以后,张须陀如此说道,他和李密算得上是有深仇大恨,他在前往山东之时,也曾和李密数次交手,败多胜少,手下亲旧心腹多有死于李密之手。
  “你说得没错,不过李密这么着急称帝,实在是不智。”郭孝恪坐在了帅座中,在他印象里,李密深沉多智,城府极深,不应该这么急着称帝。
  片剪之后,军中的将领都是到了郭孝恪的帅帐,传阅了那封提骑的密报之后,李靖,裴仁基等人都是被李密想要称帝的举动给惊到了。
  不过只是片玄间,李靖,贺廷玉等人就恢复了过来,毕竟李密在他们眼中只是异强壮的非猛而已,只要王爷愿意,他们现在随时都能杀到洛阳,取李密的人头。
  “王爷,李密称帝未必是无谋之举,如今天下诸侯,都只是在等第一个称帝的人,李密不过是想要为自己造势罢了。”李靖第一个开了口,他多少能明白些李密的想法,这个天下隋室的力量已经基本被瓜分完毕,就算长安的李渊还立着一个儿皇帝,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彼此互相称帝是迟早的事情。
  李密如今不过是做了这个第一人,他本来就是最大的反贼,便是天下人在骂又能如何,反倒是他称帝以后,大赏部下将领,不但能拉拢人心,也是向天下证明他李密的气魄,洛阳那里肯定会有人投奔他的。
  李靖的话,让其他将领都明白了过来。就连原先没想到的几个也是目光闪烁之后,和其他人一起看向了郭孝恪,在他们看来,李靖的话无疑是一种暗示。
  “王爷,连李密这等人都敢称帝,王爷何不也称帝。”终于众人中,刘弘基第一个叫嚷了起来,然后来的其他众将也是高声附和了起来。
  看着徒然间一片劝进之声,郭孝恪的眉头皱了起来,这就是他最不想看到的局面,现在他还不想太早的称帝,李密的称帝必然会引起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现在还不到这个时机。”郭孝恪沉声说道,阻止了众将的劝进声,他知道自己必须给这些帐中跟随自己的部下一个明确的回复,因为他们和其他人不同,这群人彻底地完全地忠诚于他,因为他们的利益完全连为一体。
  “李渊一旦称帝,便是本王称帝的时候。”郭孝恪明确地给出了所有人期盼的答复,他要等李渊摧毁隋室最后的一点根基,他才会称帝。
  无论如何都不想在大隋还存在的情况下背叛吗?张须陀脸上的神情变得沉重起来,他并不觉得郭孝恪伪善,他只是觉得郭孝恪似乎想得和他一样,他们都不愿意自己去背叛大隋,就如同他投靠郭孝恪,是因为李密这个反贼占据了洛阳,而郭孝恪仍是大隋的汉王。
  “现在这个消息还不能完全确定,所以今天的事情,本王不想有除了这个帐中的人以外,任何其他人知道。”郭孝恪环视着帐中众将,大声说道。
  大义是个很虚的东西,但是不能没有,这就是郭孝恪的态度,即便他要称帝,他也要做最后那个。
  潢关,仍旧逗留未回长安的李二是得到了李密想要称帝的消息
  城头,落下的雪中,李世民双眉紧锁,看着脚下一片素白的大地,李密称帝,他并不在乎,这个天下总是会有人第一个干这事情的,他如今想的是父亲会怎么做。
  毫无疑问,父亲一定会以朝廷的名义发出讨伐的拨文,李世民敢肯定这一点,之后或许还可以借着这件事情。逼一下那个忠义无双的汉王。
  一想到郭孝恪,李世民的脸色就阴沉了起来,一旁的刘文静似乎猜到了李世民的心思,在边上静静道,“二公子,唐公就算以朝廷名义发讨伐李密的拨文,对郭孝恪也没什么大用
  “他只需要在河北和中原接壤一带,发兵做做样子就行了。”刘文静笑着说道,郭孝恪毫无疑问是他们最强的敌人,而且相当地不好对付。
  如果说李密是条狼,那郭孝恪毫无疑问是头虎,手上的实力比起他们来只强不弱,现在关中虽然已经一统,但是一些地方仍有贼军反复,他们需要时间去处理。
  “难道你没有其他办法了。
  。李世民有些不甘地说道,他不想再看到郭孝恪继续战无不胜下去,甚至连撼动的一点可能都没有。
  “二公子,和郭孝恪这样的人争天下。某有手上的实力才是根本,其他一切都是假的刘文静长声说道,“虽然这次二公子带着玄甲精骑,在中原伤亡不可是活下来的那些将士,却是堪称能和北府军比肩的精锐了
  李世民知道刘文静话有所指,他现在留在潢关,虽然是他自愿,可是明面上却是受到了李渊的斥责,被罚在潢关,戴罪立功,至于他带回来的玄甲精骑则调回了长安,估计现在大半给分派到新建的军中当将领去了。
  “大哥。”李世民低语着,现在他身边玄甲精骑一个都不剩了 他能猜得到,这绝对是集自大哥李建成的手段,自从自己到军中以后,这个大哥似乎就在提防着他。
  “对了,堂兄去哪里了?”半月前,李孝恭忽地被调走,李世民一直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在他想来,也许又是他那个大哥做的好事,只是为了不让李孝恭这个能打仗的李家宗亲不要跟他走得太近。
  “二公子,可知道战国之时,秦国为何能以一国之力,吞并天下。”刘文静没有回答,只是笑问道。
  “秦国自商鞍变法之后,行耕战之策。乃是从国力上渐渐压倒了让 东六国,才能以远交近攻,削平诸侯的。”李世民想了想后答道。
  “那对秦国来说,除了关中沃野,还有哪里是最为重要的耕战之地。”
  “巴蜀。”李世民天资聪颖,从小就博览群书,刘文静只是略微一提醒,便明白了过来,“孝恭堂兄是去功掠巴蜀了。”
  “不错,二公子,如今唐公虽据长安,抚守潢关,有关中之富,甲兵之利,但是想要夺取天下,自然是资本越雄厚越好,巴蜀之地,虽然贼军蜂起,但是并没有什么杰出人物,只要拿下巴蜀,不但可得巴蜀之粮,日后亦可顺流而下,取江南之地刘文静脸上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笑容,这个谋划亦是他所出。
  “巴蜀之地,确实重要,不过李密称帝,我们便什么事情都不做。”李世民试探起了刘文静,他想要知道刘文静是怎么想的,因为这个最受父亲信任的心腹谋士有着影响父亲决定的影响力。
  “李密要称帝就称帝好了,现在还不是和李密对上的时候。”刘文静回答道,他心中明白只要他们守着渣关,哪怕李密得了洛口等粮仓,控制中原,也是没有实力进攻关中,因为中原乃是四战之地 李密称帝看起来不过是为了好拉拢收买人心罢了,同时也是让天下人都知道隋室已亡。
  对于隋室的态度,刘文静倒是希望李密尽快称帝,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让李渊也同样称帝,想要彻底让关陇世族再次铁板一块,这就是 必须要做的事情。
  “二公子,我明天便回长安。你可以什么话要我带给唐公?”刘文静看着忽然沉默了下来,不说话的李世民,犹豫了一下之后问道。
  玄甲精骑被全部调走这件事情,刘文静是知道一些内情的,很显然这件事情上面,大公子在唐公面前说了不少话。
  刘文静可以理解李建成的那种担忧,李世民和军队走得太近了,他在军中的一些举止已经不是一个二公子该做的事情。
  “麻烦先生告诉父亲,就说世民会在潢关好好练兵,不负他的厚望李世民想了一下后回答道。
  刘文静离开了城墙,他临去时忽然觉得李建成的做法并没有错,李世民有时候目光中的那种野心让他看了也觉得有些害怕,有些荆情防患于未然并没有错,但是唐公却未必能看得清。
  到底该帮谁,刘文静还没有做出一个最终的决定,若是可以他甚至不想卷入李家的内部争斗中去,尤其是李建成和李世民之间的关系。
  但是刘文静知道自己必须做出选择,一山不容二虎,李建成和李世民都是人中之龙,唐公能有这样两个儿子,是福气,但也是麻烦。
  立嫡立长的规矩,虽然一向如此,可如果真让李世民像郭孝恪那样立下不世军功,唐公又该怎么办,刘文静心中犹豫了起来。城头上,李世民看着刘文静出城的背影在风雪中渐渐模糊,忽然焦躁了起来,他承认他对大哥李建成确实是有些嫉妒和不甘,但是他更想在战场上打败郭孝恪,其他都无所谓。
  李世民心中明白,大哥李建成的手段,自从他从郭孝恪身边回来后,性情变化了不少,虽然仍旧待人宽厚,但是心机深沉了不少,尤其是在父亲和其他人面前。
  “大哥,你为什么要怕我,该怕的人明明是我才对。”李世民低声自语了起来,那声音在风雪中听上去有些自嘲。
第二百八十七章 玉清观
  纷纷扬扬落下的雪花中。洛阳城外临时搭建的几处流凹心”到处都是人头攒动,那些因为这几年朝廷恶政和贼军荼毒而失去家园的流民此时都是口颂新皇恩德,领取着自入冬后每日管保的热粥。
  打下洛阳以后,李密在论功行赏之后,便悍然称帝了,他甚至连从宗室子弟里挑个傀儡都不愿意,在他看来这一切已经没有必要,他先是跟随杨玄感造反,之后自立着山公营。吞并瓦岗寨,受杨侗招降之后又反复,他早就无所谓什么名声不名声。
  李密自己也是关陇世族出身。他当然清楚得很,所谓的海内人望,道德大义,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东西罢了,只要他手里有兵,就算他杀了杨侗又如何,洛阳城内那些剩下的官员和世家门阀不依然要迎奉于他。
  杨侗临死前的疯狂反扑,杀尽随行百官,的确让李密吃了大亏,至少在打下洛阳之后,李密只能依靠手下的瓦岗兵马实行宵禁,同时或强行或利诱城中的士人为他效力。
  总算让李密值得庆幸的是,那些城中的世家门阀依然保持着南北朝以来见风使舱的传统,他们根本不在乎自己是不是个弑君者,他们只在乎他们能得到什么好处。
  洛阳城内,空缺的官位被李密当作了收买人心的筹码。那些为利禄所动的士人争先恐后地投奔于他,尤其是他称帝之后,原本还有抵触的一些人,立刻就转变了态度。
  新朝鼎立,谁都想在其中分一杯羹,李密清楚那些人的心思,所以他很大方地让出了不少不太重要的一些官职,用来安抚中原的世家门阀。
  “李密如今手上握有洛口等大仓,粮食方面根本不成问题,等到明年开春,被他安抚了流民以后,中原一旦恢复生产,恐怕不会差关中多少。”一处用来赈济流民的施摊大营外,穿了一身道装的魏征和潘师正一起,互相讨论着。
  潘师正已然辞去了茅山宗下代掌教之职,转而出仕于郭孝恪,这一次李密称帝,他便和魏征亲自来了洛阳,不但是打听消息,更是看看李密如今在洛阳的人心背向如何。
  魏征和潘师正都是道装打扮。但两人都是气质独特,那驻守于流民大营的魏军士兵见了,也都是不敢怠慢,说话言语都是极为客气,这年头能当道士都不是普通人。
  “两位道长,不知从何处来?”士兵中,一名校尉军官却是忽地走到了魏征和潘师正身边,笑着问道,他自己是小世家出身小时候曾经去道观看过藏书,此刻见魏征和潘师正面色温润,手指细长,显然不是那些干粗重活的火工道士,便上前攀谈道。
  “我等从山东过来。”魏征念了句无上寿福之后朝那校尉答道,接着便扯了个谎,伪造了自己和潘师正的来路。
  “那些贼军真是端的可恶。”知道魏征和潘师正是因为在山东的道观被河北流贼所焚毁,两人和道观中的道士一起逃难,中途流落失散。才到了洛阳,那校尉军官也是忍不住说道,浑然忘了李密称帝前,他也是贼军中的一员。
  寒暄了几句后,魏征和潘师正被请进那校尉营中,远处暗中保护魏征和潘师正的几个堤骑军官则是不由皱了皱眉头,谁能想得到在这流民大营里,居然会碰上这种事情。
  “不用担心,那校尉一看便知道出身不错,所以才找两个大人说话。”看着有些紧张的两个年轻手下。在提骑里已经干了三年的老魏在一旁压低了声音,他们三个穿着客商的衣服,手下的几个士兵则是装作带着货物来洛阳的伙计。此时则是在流民大营里落脚。
  第二日,魏征和潘师正离开了流民大营,却是坐着老魏他们的大车。朝洛阳城而去,那校尉军官却是有些不舍地在后面相送,昨日他和这两个有道高士却是相谈甚欢,而且也长了不少见识。
  坐在大车车沿上,魏征看着那在后面仍旧朝他们摆手的校尉,转头朝边上的潘师道笑道,“我看这夏挂尉倒是颇有些向道之心,子真日后倒是可以考虑收了这个徒弟。”“日后他若是能活下来。有机缘再见面,便是收下他这咋小弟子也无妨。”潘师正亦是笑着答道。
  “两位道长,等咱进了城,可不能再这么招摇了。
  ”见魏征和潘师正在那里说话,老魏却是忍不住在边上道,洛阳城了达官贵人多得很,一个个眼睛都很毒,他如今奉命保护的两位爷可都是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物,尤其是潘师正。那可真算得
  老魏有时候都想不通,王爷怎么就会让这两位爷亲自跑来洛阳,要是打听消息的话,他们堤骑的人手足矣,这要是万一出个什么差池。他可担待不起。
  “魏老弟说的是,说的是。”魏征和潘师正被老魏一提醒。却是连忙答道。
  两人此次来洛阳,一来是亲自打听些有用的消息,二来也是潘师正这个原来被王远知钦点为下代茅山宗掌教的道门高人。跑来和洛阳城里有旧的几家世家联系。
  两个多时辰后,老魏赶的车队便到了洛阳城的东门口,在洛阳当堤骑的密探已经有两年,老魏在洛阳城里也是顶了个杂货商的身份,和几乎有些身份地位的小世家相熟,至于洛阳城城门口的士兵更是熟得很。
  “老魏,又回来了,这次带了什么好货色。”城门口,看到老魏。几个士兵老远地就打起了招呼。虽然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李密的了洛阳,不过他们这些守门的小兵却是没怎么动过。
  “别提了,山东那边还乱着呢?”老魏一边打着招呼,却是从车上的货里取了几样小玩意塞给了那几个士兵。
  “还乱着,北府军不是很厉害吗?”飞快地收好老魏塞到手里的东西。士兵中带头的军官笑呵呵地说着。
  “那确实是厉害,那些贼军就是给杀得怕了,在山东的乡下地方到处乱窜,不少都往中原来了。”老魏一边回答着,一边让手下赶着大车进城。
  “老魏,这两个道长是?”看到老魏车上从没见过的两道士,那小小军官忍不住多问了一句道。
  “路上碰到的两位道长,道观叫那些贼军给烧了,没有容身之所,便跟着我的车队来洛阳投奔玉清观。”老魏答道,这时魏征和潘师正也是念了道号,和那小军官打了招呼。
  “原来是两位高人。”听到魏征和潘师正是去玉清观的,那个军官立剪还礼道,玉清观那是前朝皇帝供奉活神仙的道观,香火一向鼎盛,他自家老家便是玉清观的香客,笃信得很。
  顺当地进了洛阳城,魏征忍不住的潘师正道,“想不到玉清观在洛阳的名声不”
  “那是当然,玉清观本是为老师所建。不过老师向来淡薄,过去大半玉清观的俗事是我在打理。”潘师正回答道,他原来负责茅山宗的各种俗务,可以算得上是长袖善舞,跟他交情不浅的世家门阀不知道有多少。
  在这洛阳城里,凡是信道的世家门阀里的头面人物都和他认识,所以一进了城以后,潘师正就觉得自己要是和魏征一起装成是普通的游方道士并不妥当,不如他正大光明的现身,带魏征去玉清观,这样才能把魏征的身份给隐藏好。
  “师弟,我看我们不如先去玉清观。”潘师正一边说道,一边则是让老魏转了方向。
  听着潘师正的解释,魏征略微思索了下,便同意了,虽然说王远知这位道门第一人亲自出山为王爷造势,可以说整个上清派茅山宗都倒向了王爷,不过这事情并未公告天下,对李密来说,像潘师正这样的人正是他所要争取的。
  小半个时辰以后,老魏赶着的大车到了城中玉清观的所在,离皇城并不算太远,四周环境清幽雅静得很。不过虽然是下雪天,可是道观门口停着的香客马车也不少。从马车上跳下,潘师正和魏征朝老魏道别之后,两人便一起进了道观。
  “两个是。”道观门口,一个年轻的知客道士见到魏征和潘师正。却是上前问道,玉清观在洛阳城内享有盛名,有时候也会有些游方的野道过来自称是挂单落脚,但实则是赖着不走,麻烦得很,不过他见魏征和潘师正气度不凡,却是不敢怠慢。言语间十分小心。
  “你是新入的弟子。”看着面生的知客道士,潘师正皱眉问道,他才离开洛阳一年多,这观里便多了陌生的新弟子,让他心里有些芥蒂。
  “不知道道长听得潘师正语气,那知客道士被潘师正身上那股气势一压,却是有些惶恐了起来。
  “观主,您回来了。”就在那知客道士不知所措的时候,观冉却是走出了个中年道士,他看到潘师正后一愣,随即便毕恭毕敬地说道,这时候那知客道士才知道眼前这个仙风道骨的俊朗道士正是几个师叔伯经常挂在嘴边的观主。
第二百八十八章 大虎小虎
  涿郡诵往河北的官道上。巨大的马车队伍。眼望不到知吭,读是从涿郡临朔宫内迁往耶城的原百官队伍。不过现在他们实际上已是郭孝恪手下的臣子。
  对于李密在洛阳称帝一事,这些原先的隋室旧臣和幽州出身的士族官员都是蠢蠢欲动,要不是郭孝恪在冬天时亲自提兵前往邯城,恐怕他们早就演上一出劝进的大戏了。
  “裴公,王爷究竟是个什么意思?”裴世矩的马车里,几咋。前来拜会的大臣,俱是低声地问着,他们都摸不准郭孝恪这个新主的心思,便想起了裴世矩。
  “长安的那位不称帝,王爷怕也是会一直这样耗着的。”裴世矩看了窗外一眼,亦是压低了声音回道,“到了耶城以后,我等做好本分就是。”
  “裴公说的是几个大臣都是连连点头,接着便悄悄离开了。
  车队中央的大车里,李秀宁和本兰抱着儿子,脸上全是笑意,一边的张出尘则是手轻轻地抚着隆起的小腹,脸上亦是神情柔和。
  距离车队数里外,又是一队精锐骑兵悄悄地埋伏着,王伯当的手心里全是汗水,他想到自己离开洛阳前,老师对他说的那番话。
  “郭孝恪是一头择人而噬的猛虎,不想被他吃掉,就得让他和李渊这条老狐狸对上。”王伯当犹自记得老师说这话时眼神里藏着的恐惧。
  “大人,我们能活着回去吗?”王伯当身边,一个心腹亲兵犹豫了一下之后问道。他们要伏击的可是由北府军中号称精锐中的精锐虎贲营护送的队伤,虽然他们都是死士出身,可是对于这种和送死没什么两样的任务,还是心中有些想法。
  “有人能活着回去,但不一定是你我。”王伯当自嘲地笑了起来。拍了拍心腹亲兵的肩膀。接着取下了鞍旁的强弓,轻轻地擦拭了
  。
  王伯当心中清楚,他们这一次并非是为了要杀了谁,他们只是为了激怒郭孝恪罢了,这个天下最强的霸主手上握有的实力绝对不是人们所想的那样不如关中和中原。过去三年里,关中,中原不少流民都被迁往了辽东,幽州,后来郭孝恪也是招揽了不少青壮前往,可以说关中和中原都是被贼军肆虐。州县不宁,但只有郭孝恪治下的北方一直都太平的很,这一点很是吸引了一大批逃难的流民。
  就是去年洛阳大战,也逃去了不少流民,论人口,郭孝恪手下的地方绝不会差他们多少,而且论起手上的人才,接受了大部分隋室旧臣和山东门阀的郭孝恪只会比他们强而不会弱。
  要是天下之争拖上个几年,一切都不好说,王伯当想到祖君彦当日曾经忧心仲仲地说过,观郭孝恪治理和御下的手段,可比汉之文景,若论治军,则比汉高,光武亦是高出一筹,可以说此人放在任何时候,都是搅乱天下的人物。
  “老师,伯当只有尽力而为将自己的大弓挂上马鞍,王伯当低下头喃喃自语道,再抬起头时。脸上已是一片冰冷,朝身旁的部下大声道。“出发。”说完,翻身上马。策马朝汉王府的车队方向而去。
  听着远处传来的马蹄声,裴元庆抬起头,眉头皱了皱。前方是穿着北府军盔甲,打着黑色旗幡的骑兵,可是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扭头朝边上道,“上去问问,他们是哪里的。这里不是他们能来的。”
  王伯当看着前面忽然驰出的十几骑人马,心里一紧,他和手下骑兵穿的都是北府军的盔甲,打的旗幡亦是,他本以为就算给北府军发现,也起码等他们更加接近时才会,哪里想到隔那么远,就好象被发现了。
  王伯当放缓了马速,好似响应着前面奔来的人马的呼喝声,可是他已是压低了声音朝身旁的亲兵吩咐道,“准备动手。”
  看到那王伯当伪装的北府军骑兵放慢了速度,裴元庆稍微放下了点心。他以为这大概是护送那些百官和随行家眷的新军里的哪支人马。
  就在裴元庆网想掉马回头,面前那队自家骑兵忽然撤出了手弩,一阵齐射竟是将他派出的十几名亲兵全部射杀,接着策马朝他们冲了过来。
  看到落下马,被马蹄踩踏而过的部下。裴元庆一下子血冲上了眼,他这时明白这队骑兵是敌军伪装的。“你们这群杂种裴元庆像是疯子般怒吼了起来,那些亲兵跟着他一起出生入死,每个人都可以说是他过命的兄弟,可是现在他们没有倒在战场上,而是死在了这群卑鄙无耻的偷袭者手上,叫他如何不愤怒。
  随着裴元庆的怒吼声,附近的虎贲营士兵立刻便反应了过来,这些身经百战的精锐士兵,其中的神射手已是抬弓放箭,只是一个呼吸间,便有三十多名魏军死士咽喉中箭。从马上一头栽到了地上。
  “杀光他们。”裴元庆从马上跃下,手提双锤,如同魔神般双目血红。嘶吼间,跨步迎上了冲来的一名魏军死士,左手的大锤直接将那冲来的马匹的头颅给砸的整个四陷了下去,而右手锤则是架住了那魏军死士劈斩而下的刀锋,巨大的力道直接震得那魏军死士的握刀虎口裂了开来,血流如注,人已是给震下了马。
  那魏军死士网要爬起身。就被脸上溅满了战马鲜血的裴元庆脚下穿着的战靴一脚踏在了胸膛上,裴元庆是何等神力,这一踏之下,那魏军死士直接整个胸骨给踩碎了,立时暴毙而亡。
  裴元庆身后的亲兵一个个都像是捕猎的猛兽,各自步战扑下了那些在马上魏军死士,当王伯当一头冲进后。才赫然发现自己带来的三百死士一个照面间就折损了一半,那虎贲营的士兵简直就像是一群为杀人而生的战鬼。
  这时虎贲营护卫的中军,李秀宁和木兰都是听到了前面传来的喊杀声。顿时惊到了两人怀中的儿子,“弄利,究竟出什么事了?”李秀宁看向了窗外侍立的苏吉利,这时前面已有士兵前来禀报。
  “娘娘,前面有队敌军化妆成我军骑兵意图偷袭,已被裴将军拦下了。”苏吉利让前来禀报的士兵回去后,却是转身朝李秀宁和木兰回禀道,“三位娘娘放心,那些贼子一个都休想跑掉。”
  “备马。”木兰将怀中的儿子交给边上的心腹侍女,却是朝面露难色的苏吉利喝道,“还不快去。”
  “是。”看着一脸英气的木兰。苏吉利愣了愣之后,还是应道,而这时李秀宁亦是将自弓的儿子交给了边上的侍卫。“大虎小虎,你们可是小男子汉哦,怎么能害怕呢。”李秀宁低下头朝哭啼的儿子柔声说道,“你们的爹爹可是大英雄。”
  许是听懂了李秀宁的话一般,乳名唤作大虎和小虎的两个男婴都是止住了啼哭,反倒是好奇地从侍卫的手臂中晃着小脑袋,朝前面发出刀兵之声的战场张望。
  “乖小虎,大虎,这才像你们爹爹。”木兰上了马,看着自己给侍卫抱在怀里的儿子跟着她们一起到了战场前后,居然是咯咯地笑了起来,不由自豪道。
  不远处,赶来的裴世矩和其他几个大臣都是看得一愣,两位王妃居然跑到战场不说。还把两位小王爷给带来了,简直就是胡闹。
  被虎贲营给围住的魏军死士虽然也是作战凶顽,可是他们和虎贲营那些几乎称得上是杀人机器一样的士兵比起来,就好象是大人和孩的区别,尤其是虎贲营士兵的数量是他们的数倍之多,还有强弩劲弓在外围射杀。
  王伯当越战越心惊,这才多长时间,身边就只剩下了百人不到,这时候他唯一剩下的念头就是逃跑。
  看着要跑的王伯当,一直只是端坐在马上的木兰拿起了自己的猎弓。瞄准了王伯当,自从怀孕和生产之后,她便很长时间没有动过了,虽然很想亲自上战场,但是木兰还是压下了这股冲动,她知道自己上战场到没什么,只怕到时候苏吉利他们个个都耍胆战心惊。
  木兰的箭术精绝,虽然所用之弓不算强劲,可王伯当尚未逃出百步。是以射出的一箭,正中王伯当的左臂,只可惜弓上的力道小了。不然绝对能一箭废了王伯当的胳膊。
  “许久未上阵,生疏了。”看着只领着十几骑残兵逃掉的王伯当,木兰放下手中猎弓,不由摇头叹道。
  “给我追。”看到逃跑的王伯当,站在死人堆里,像是从血海里出来的裴元庆狰狞地朝身边同样一身血色的亲兵喊道。
  “娘娘,怎可带两位小王爷上战场,这刀箭无眼,要是万一伤到了两位小王爷。”看到战场上只剩下不到五十的敌军士兵被虎贲营团团围住,裴世矩才和几个大臣到了李秀宁和木兰身边,却是从马上下来大声说道。
  “裴大人,他们是王爷的儿子。区区刀箭又算得了什么。”李秀宁一笑道,她和木兰都不是普通女子。虽然心里疼爱自己的儿子,可是却也不愿意自己的儿子像以前那些皇子一样生于深宫,长于妇人阉人之手。她们的儿子注定是要当人中之龙的。
  电脑像疯子一样不停地重启。折腾了老虎一个晚上,总算是码出了这一章。
第二百八十九章 来屠
  “想死,没那么容战场着最后被拿下的型斗… 魏军死士想要自尽,苏吉利领着虎贲营的士兵,将人给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全部押下去,好好看管。”随着苏吉利的喊声,虎贲营的士兵押着二十几个俘虏下去后,便开始打扫起了战场。
  “姐姐,你怎么看。”回到大车上,木兰朝李秀宁问道,那些半道伏击的人马显然都是死士,但是整个行动可以说得上相当无谋,简直就是故意来送死一样的。
  “恐怕事悄没那么简单。”李秀宁低着头道,她和木兰有一样的感觉,觉得那些人是故意来送死的。
  “等到了邯城后,看看夫君是什么意思。”李秀宁一边说道,却是报过了儿子,脸上露出了笑容。“大虎和小虎,刚才很勇敢,像你们爹一样。”
  听到李秀宁的话。木兰也笑了起来,她还记愕儿子出生以后,郭孝恪可是抱着两个小家伙,说以后耍让两个小家伙成为战场上的男子汉。
  木兰和李秀宁都是英气勃发的女子。对于丈夫那显然是要让儿子以后上战场的想法,不但没有反对,反倒是相当地赞同,她们和郭孝恪的儿子,天生就该是上战场的男子汉。
  远处,看着抱着两位小王爷说笑的李秀宁和木兰,裴世矩却有些隐忧。正所谓马上可以得天下,可马上如何治天下,王爷是军神,两位王妃也都是女中豪杰,不让须眉。但两位小王爷又岂可再做那等万人敌的武人。
  裴世矩打定了主意,等到了邯城,非得找长孙无忌,虞世基他们几个好好商量一下,两位小王爷,还是要早点找位德高望重的老师。
  半个月后。邯城内,看着简陋的瓦房,从涿郡过来的官员们都是面露苦色,这些房子还是当年杨坚焚毁邯城后,剩下地基的房子改建的。想要让邯城恢复旧貌,没有个一两年的时间,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而这一两年之内,他们就得待在这种房子里处理公务。
  尽管心中满腹牢骚,不过没有一个官员敢说什么,连裴世矩,虞世基这也的大佬都没说什么,哪里轮得到他们去抱怨,更何况王爷自己都一直住在军营里。
  郭孝恪帅帐里,一处营帐里,穿着一身白色儒服的长孙无忌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几个魏军死士小他面前的桌子上,摆开了一排用刑的器具,边上站着一个面无表情的中年男子。
  “他姓来,认识的人都管他叫来屠,以前是大理寺的,不管是什么人。落在他手里,没有一个能挺过一天。”长孙无忌走到长桌前,手在那些闪着寒光的刑具上拂过。拿起了其中一样后自言自语道,“我若是你们,便会在他动手前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全都说出来。”
  几个魏军死士听着长孙无忌那平静的语调,心中却又一阵难以抑制的寒意,那个被这个穿着白色儒生服的男人称为来屠的那个阴沉中年男人。身上有股很浓重的死气,和北府军士兵身上浓烈的杀气截然不同。“看起来,你们还是打算做好汉。”看着没有人回应自己,长孙无忌将手中的刑具交给了一旁的来屠,来屠本名来英大,祖上是汉朝廷尉府里的牢头,刑讯之术是祖传的手艺。
  “这里交给你了。”长孙无忌拍了拍来屠的肩膀,走出了隔帐,他虽然也是见惯了战场死尸,可是自从第一次看过来英大对犯人用刑之后,他就再也不敢了。
  “把他们几个的嘴堵上。”来英大看向了身旁的两个本家子弟,自己则是拿起了一样刑具,就像是宰杀猪狗的屠夫走向了其中一个魏军死士。
  隔帐外,长孙无忌喝着茶,只是片刻间,他便听到了一种尖锐但是却不高的嘶哑吼声,那种恐惧到极致,仿佛喉咙被割破的低哑声音让人心中有种难以抑制的战栗感觉。
  “这是你们自找的。”长孙无忌自言自语说道,他身后站着的侍从则是脸色苍白,他们不知道那隔开的帐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能让发出这种痛苦挣扎的嘶唾吼声。
  “你们最好不要偷看,不然的话。我保证你们以后绝对不会再吃得下肉食。”长孙无忌看到几个随从里有人想要去一看究竟,慢悠悠地说道。顿时吓得那几个随从连忙站直了身体,不敢再想着去偷看隔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种低哑的嘶吼声整整持续了半个时辰,才渐渐地轻了下去,直到没有半点声息,这时候隔开的帐子的帘子被掀开了,“大人,可以进来了。”
  “走。”长孙无忌站了起来,转身走进了隔帐,几个随从一跟进去。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腥臭味,只见那还活着的几个活口俘虏 一咋。个眼神里面充满恐惧,不住地挣扎着。而另一边则是白布盖着的尸体。几个随从想不到来英大到底做了什么事情,竟然能让这些俘虏怕成这个样子。
  一个俘虏口中的布团被拉扯了出来。长孙无忌走近了以后,蹲下身笑吟吟地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是谁派你们来的了吧。”
  “是皇上派我们来的。”那魏军死士声音哆嗦地说道,他不怕死。可是要他看着自己被肢解成一块块,整整挣扎半个时辰才断气,他抵御不了那种恐惧。
  “皇上,哪个皇上,是不是李密。”长孙无忌皱了皱眉,又问道。
  “是,是。”那魏军死士忙不迭地疫道,接着哀求了起来,“大人。求你给我个痛快吧。”
  长孙无忌站了起来,皱眉沉思了起来。丝毫不管那个魏军死士的哀求。他本来就猜测这次袭击两位王妃车队的不是李渊派来的就是李密派来的,而他心里更希望这些死士是李渊派来的,没想到竟然是李密派来的。
  “他们就给你了,用刑也是一门手艺,好好教你的侄子。”长孙无忌朝边上的来英大笑了笑,接着离开了用刑的军帐,这时身后响起那咋。回话的魏军死士的怨毒咒骂声。
  前往帅帐的路上,长孙无忌已经做出了一个决定。那些魏军死士是李渊派来的,为的就是嫁祸李密,他的面色阴沉了下来,这件事情上他得冒一次险。
  现在还不是和李密开战的好时机。虽然李密才打下洛阳,根基不稳。可是北府军现在连夺河北山东,兵力铺得太开,也好不到哪里去。
  当长孙无喜走进郭孝恪的军帐时,他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他相信自己能够说服王爷不要对李密用兵。
  放下手中的大学,郭孝恪看向了长孙无忌,挥手斥退了帐中的亲兵后,才朝长孙无忌问道,“是李渊还是李密。”
  “那些俘虏明显是死士,虽然用刑之后,开口招供是李密指使他们的,可是可信度不高。”长孙无忌做出了犹豫的样子后答道。
  看着长孙无忌神情间似乎有别的意思,郭孝恪的目光变得深沉起来。他没有说话,而是仔细地想了起来。长孙无忌似乎并不希望他认为这次袭击是李密干的,很显然是别有深意。
  “原来如此。”过了一会儿,郭孝恪嘴角笑了起来,他猜到了长孙无忌话中的隐真,不管是李渊还是李密,两家都有指使这件事情的动机。无非是希望自己和另一家开战,他们好坐收渔人之利,所以对他来说,究竟是李渊还是李密指使的,根本没有意义。
  一切都看是否符合他的利益,郭孝恪站了起来,在帐中来回踱了几步后,方才抬起头朝长孙无忌道小“李渊这头老狐狸真是狡猾得很,竟然想出这等下三滥的招数,真是叫人不耻
  “没错,王爷说得对,李渊那老狐狸向来卑鄙无耻。”长孙无忌连忙顺着郭孝恪的话说道,他心中明白郭孝恪已经做出了决定,现在李渊守着潢关,独得关中天下富甲之地,绝不能叫他占了便宜。
  “魏征不是在洛阳吗郭孝恪走回了桌前,拿起笔写起手诏来。“无忌你把剩下的魏军死士送到洛阳去。和魏征一起见见李密。告诉李密,这次事情本王就当是李渊干的,他耍是不想网坐稳洛阳,就给我撵走,就把洛口仓的粮食拿出一半给本王。”
  看到郭孝恪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长孙无忌不由心中偷笑,他记得年初的时候,王爷派人去辽东和草原征收牛羊马匹的时候,也是这么霸道,不给就死,给的话就留你们继续放牧,没有其他商量。
  “是,王爷。”长孙无忌接过郭孝恪的手诏,恭敬地回答道,如今王爷身上的威严日重,他是不敢再像过去那样了。
  长孙无忌离开了帅帐,等他离去后,郭孝恪一个人静了下来后,才自嘲地笑了笑,他做出这个决定小固然是不想让李渊占了便宜,可是他心里深处还是希望借着这件事让李秀宁绝了心中对李家最后的一点念想。
  “王爷,裴大人求见就在郭孝恪打算熄灯回寝帐的时候,苏吉利却是在帐外大声禀报道。
  “传。”郭孝恪愣了愣,随即大声道,他不明白裴世矩这么晚来见他是为了什么事情,要说起来如今裴世矩应该忙愕很,魏征去了洛阳。长孙无忌另有要事,房玄龄和杜如晦资历还浅,这政事大半还是要靠裴世矩来操劳。
  不过一会儿,裴世矩便进了帅帐。他也是直接,朝郭孝恪一礼后,便说出了自己的来意,虽然两位小王爷年纪还幼,但是也该为两位小王爷找一个德高望重的老师了。
  “裴卿可有人选郭孝恪知道给儿子找老师这件事情是怎么都绕不过去的,就算裴世矩不提,其他人也迟早会提的,只是个时间问题的早晚。
  不过从私心来讲,郭孝恪倒是不想自己的儿子从小就找什么大儒来教育,这年头儒家还是讲究实用,看看房玄龄,杜如晦,魏征,长孙小无忌他们这些自称儒生的一个比一个有城府,就知道儒家学说并不简单。但是郭孝恪更想亲自教育儿子。
  被郭孝恪这一问,裴世矩愣了愣。两位小王爷的老师人选,确实是个问题,他当然知道王爷并不希望给两位小王爷找那些纯德任教的大儒当老师,本来他自己倒是很想当这个老师的,可是既然这事情是他提的。他也不好意思说自己。
  “本王看王仙师倒是合适,不但德高望重,又学识渊博,又是士族领。郭孝恪忽地自语道,他想到了王远知这个道门第一人,这个老人不但学贯儒道,便是百家也多有涉猎,其次名望崇高,而且最重要的是王远知是真正地看破红尘,不会有其他的心思,让他放心的很。
  “王爷这么一说,王仙师倒的确是最佳人选,只是王仙师地位尊崇。不知道王仙师原不愿意。”裴世矩人老成精,第一时间就猜到了郭孝恪的心思,不过他还是不想让王远知这个道门第一人再当上以后的帝师,要知道王远知以前可是连杨坚和杨广都是执过弟子礼,到时候三朝帝师的名头在那里,上清派恐怕会一统道门。“王仙师那里,本王自会去说。想必王仙师不会拒绝本王郭孝恪倒是颇有把握,王远知如今唯一放不下的就是道门,而自己的态度关乎道门以后的兴衰。他是绝对会卖这个面子给他的。
  对于宗教,郭孝恪的态度是必须要掌握在自己手里,或者说是掌握在国家手里,反正中国历代以来。都是皇权高于神权,历史上灭佛灭道也是常有的事情,就连佛道兴盛也是因为皇权的支持,而他要做的就是索性让道教彻底世俗化,变成国家的一部分。
  关于这个事情,郭孝恪本来不打算太早提出来,不过既然裴世矩有此隐忧,他也不介意提前告诉这个老臣,当年杨坚崇佛,可是造成的问题不到了杨广手里,佛寺占有的土地和隐藏的人口都不是小数目。到他手里自然不会如此。
第二百九十章道家
  城城外。外废弃庄园改建的道瑰里,王远知看着大髅利口”二清道尊神像,想起了郭孝恪对他说的话。道教神仙过于杂乱,民间道观不计其数,供奉的神仙各不相同,不及佛寺虽然菩萨罗汉,各有果位,但是最大的那个必是佛祖,道门若要与佛门相抗,这神仙便要排好,不能太复杂,也不能太简单。
  王远知自己是上清派出身,自然是以三清道尊为尊,至于自晋以来的各种神仙和各道门教派混乱的神仙体系,他也重新梳理了一遍。
  “宗主,王爷来了。”王远知身后,本来在芽山静修的几个内门弟子自从赶来北方之后,便一直随王远知一起整理道门典籍,这次邯城的上清宫落成,他们也是出力甚多。
  “快随我去相迎。”王远知回过了身,走出了大殿,如今上清派和道门已全在郭孝恪身上,只要郭孝恪能定鼎天下,上清派和道门到时自然能贵为汉人正统教派,压下佛门。
  “贫道参见王爷。”见到郭孝恪。王远知念了一句“无上寿福,之后见礼道。
  “道长不必多礼,本王此来,乃是有私事相求。”郭孝恪却是开门见山的说道,王远知这个道门第一人,不是轻易能请愕动的,更何况如果王远知真地答应做大虎和小虎的老师。那么便是上清派公开彻底地倒向于他,和他原本出山北上不可同日而语。
  “哦,不知道王爷有何事要找贫道。”王远知看着语气坦然的郭孝恪,若有所思地问道。
  “本王想请道长师为小儿的老师,不知道长意下如何。”郭孝恪的话一出口,王远知身后几个上清派的内门弟子,都是颇为意动,他们本都是江南世家出身,从小涉猎群经,虽然身在道门,可是这天下大势亦是看得清楚明白,郭孝恪这位汉王迟早是会称帝,若最后夺取天下,到时王远知便是帝师,这可不比前朝文皇帝杨坚还有杨广的所谓帝师,而是实打实的,帝师,与他们道门可是大有稗益。
  “王爷,此事可否容老道思量一下。”王远知没有立复回答郭孝恪。他还需要考虑一下,毕竟此事关系重大,他不可草率做出决定。
  “好,那本王便四处走走,静候道长答复。”郭孝格一笑,王远知虽然已经在他身上下了重注。可还是不敢讲上清派的全部身家赌上,潘师正脱离上清派,投入他的麾下。虽然说是以免潘师正挟上清派之势做大,可何尝也不是为了防止他利用上清派的全部势力。
  郭孝恪和身边的亲兵在王远知的一个亲传弟子的引路下,参观起了这座新建的上清宫,虽然装饰不如其他佛寺繁华,不过却颇得道家清净无为之真意,尤其是大殿后的壁画。各路神仙画得栩栩如生,壁垒分明。听着那引路道人讲解,郭孝恪也不由感叹王远知的确是花了不少心思在这事情上面。
  上帝一词最早出自尚书,诗经和礼记,自周朝开始便有祭祀,一直到魏晋时,名字虽有变化,甚至日趋繁杂。但仍是道门的重要神祗,尤其是贵族间颇为崇拜。
  此时道教神仙再经王远知梳理,三清之下,原本的四御,只留下皇天后土,这但凡是汉人最为熟悉的两座神明,皇天后土,祖宗明灵,可见这两座神明在天下人心中的份量。
  三清当为道门之尊,而皇天后土位在三清之下,却是世俗最高神祗。皇天即昊天上帝,为天界之主。众神之王,后土为大地之母,掌阴阳,育万物,天下百姓莫不供奉膜拜。
  郭孝恪听着那重新梳理后的道家神祗和神话,却也是听得津津有味,中国自古神话紊乱,道教干不过佛教,固然是其教义教人求长生,远离普通百姓大众,不及佛教教义够直白简单,当然其过于复杂的神仙体系也是其中缘由之一。
  就在郭孝恪观赏着神仙壁画的时候,王远知却是在大殿内静心打坐。身边几个弟子虽然有话,可是却不敢打扰。
  “有话便说吧?”王远知忽然开了口,他知道这几个弟子心中所悲
  “老师,请恕弟子直言,此次王爷来意,对我道门乃是好事老师当答应王爷所请才是。”几个弟子中,最年长的一人却是出声道。
  “你们也是这般想的。
  ”王远知看向了剩下几个弟子。虽然他们没有说话,可是脸上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哈哈哈哈哈哈哈。”王远知忽地大笑了起来,他以为自己真地看破了红尘,可临到头还是放不下这些弟子门人,心中竟是为他们算计起来,失了道心。
  见王远知笑得洒脱,几个弟子却是不知道王远知为何发笑,可是也不敢打扰王远知,直到王远知笑声停下起身朝他们道,“去请王爷来。”方才连忙去请郭孝恪。
  片熏之后,郭孝恪跨进了大殿。看着站在三清道尊神像前的王远知道,“道长可想好了。”
  “王爷美意,贫道岂敢不从。”王远知一笑,应下了郭孝恪所请。接着朝郭孝恪道,“不知道王爷可否近一步说话。”
  “道长所请,本王岂敢相辞。”郭孝格亦是一笑道,朝身边的苏吉利和几个亲兵道,“你们都下去。”
  “是,王爷。”苏吉利应了一声后,便带着几个王府亲卫出了大殿。王远知的几个弟子亦是随他们一同离开了。
  “道长若是有话,现在可以说了。”肃穆的大殿里,只剩下郭孝恪和王远知两人,郭孝恪见王远知脸上神情仍旧有些犹豫,却是长声道。
  “贫道斗胆问王爷一句,若是贫道不答应做两位小王爷的老师,王爷会如何对老道。”王远知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他看得出郭孝恪乃是真正的雄霸之主,便如秦皇汉武那般。就算是信神仙方术,但是一旦危及到他们的治世,或是忤逆他们的意思,就是翻脸无情,雷霆震怒。
  “道长多心了,本王不是那种人。”郭孝恪回答道,若是王远知不答应他,他也不会为难王远知和上清派。“王爷如此说,贫道就放心了。”王远知打了个稽首,他相信卯,语的话,似郭孝恪众等雄霸!辛,在纹种事情卜是决计乐刚删他的。
  “不知道王爷如何看待道家。道门,道教。”王远知又问了一介。问题,他知道郭孝恪是想要以朝廷掌握宗教,不管是佛道,都要服从官府的管理。
  “道家者,习黄老刑名之术。出仕于朝廷,比如潘师正;道门着。超脱红尘俗世,一心问道求真,比如道长者;道教者,导人向善,助官府教化地方,比如殿外几位者。”郭孝恪略微沉思后便答道。
  “好,王爷所答,尽解贫道疑惑。”王远知大笑了起来,这一番对答,让他尽知道郭孝恪的心思,接着便唤进了殿外几个弟子,朝郭孝恪道,“王爷,我上清派内,超脱红尘俗世,一心问道求真者,不过一掌之数,贫道这几个弟子,虽然不成器。可是也有几个曾习黄老刑名之术,可堪一用,老道今引荐于王爷。”
  王远知指着一咋。个弟子,却是尽数道尽各人所欲,最后身边只剩下两名弟子,其余七名弟子或为道家者,或为道教者,俱可为郭孝恪所用。
  见王远知当着自己的面,等于是将上清派拆成三家,将最大的两家交给自己,郭孝恪也不由佩服王远知的决断,此等智略,实乃宰相之才,可惜王远知志不在权柄,能请动他当儿子的老师,已是相当不错了。
  俗事既定,郭孝恪也自是耍静下心来陪王远知说些雅趣新奇之事,直到天黑方才被王远知放行。
  “王爷且回,待集道处理完门中俗事,便回亲去王府。”上清宫前。王远知相送郭孝恪道。
  “道长也不必着急,本王那两个儿子如今连话都尚说不清。”郭孝恪心情极好,却是笑着回道,接着便上马而去。
  “宗主,这值得吗?”看着跟郭孝恪一起离开的几个同门师兄弟,留在王远知身边的两个向道弟子小忍不住说道。
  “舍得舍得,有舍方有得,更何况你们几个师弟,志在庙堂,即使留在为师身边,道法也难有寸进。倒不如随本心,或许日后能明悟大道。”王远知回答道,道门弟子中。本就以家世良好的子弟居多,尤其江南之地,大隋乃是以北统南。关陇世族势大,连山东门阀尚且不入中枢。又何况江南世家者。
  王远知那几个本是南朝官宦世家出身的弟子,虽然学道,可是却有儒家入世之心,只是过去不得其时,不得其朝,如今郭孝恪却是任人唯贤,隋室旧臣,山东门阀,寒门庶族。又或是江湖草莽,他都能善用之,如何不叫他们心中蠢蠢欲动。即便自己今日不这样做,郭孝恪终究是有办法撬动上清派的墙角,得到他想要的,既然如此还不如他卖个人情,日后道门道教分离,他上清派的道统能永存不断。
  回到邯城的军帐时,夜已经深。郭孝恪却是没有半点疲态,和王远知的白日对答,让他心中清明许多,王远知所求道统,并非那等愚人之教。道门和佛门从来不同,道门如今的教义主旨倒是有大半是跟佛门学的。
  王远知想要传承上清派,乃是希望有人能钻研道教典籍里的哲学,而非黄老刑名等能经世致用的术。对此郭孝恪对这个道门第一人持有相当高的敬意,在中国神权并非皇权对手,固然是皇权至高无上,掌握的世俗力量远超宗教,同时也是佛道二教从未统一过,即便皇帝崇佛信道。也不见任何佛道的一门一派能为佛道之主。
  而郭孝恪如今要做的就是,建立一个统一的道教,一个受控于世俗朝廷的道教以为国教,说穿了就是将道教变成三省六部这种官制里的一个机构,专门用于管理宗教。
  历史上之所以有三武灭佛,佛道受到皇权打压,乃是佛道寺院道观。出家之人不须缴纳赋税,出家剃度。亦可脱离国法制裁,而郭孝恪则是绝不会让这种情况出现,佛道寺院道观,僧道尼姑,但凡出家者。若犯律法,亦是要问罪,所需缴纳各种赋税,俱不能少,便是香油钱也要抽重税。
  回到帅帐时,郭孝恪心里有了一个明晰的想法轮廓,一坐下他便立匆将所想的一些心得写了下来,打算让裴世矩他们商量,该如何建那国立道教,为官府所用。
  “王远知,虽是地位尊崇,亦是士族领袖,但他却是江南之人,他若为小王爷的老师,恐怕日后江南士族会大兴。”裴世矩的府邸书房内。来访的虞世基慢悠悠地说道,王远知号称仙师,以前在杨广身边时。他也有打过交道,对于其人的学识品德,亦是深为佩服,但是在利益面前,这一切都只是浮云罢了。
  “虞大人,王爷乃是雄主,做了决定,便不是我等能改的。”裴世矩如何不知,他和虞世基乃是隋室旧臣。其实亦可算进关陇,只不过两人如今已转投郭孝恪罢了。
  “不错,王爷的决定,不是我等能改的,但是王远知如今已年过八十余,便是突然病逝,也是很寻常的事情。”虞世基忽地压低了声音。只是眼中的目光变得有些阴沉和锐利。
  裴世矩的脸色一下子变了,虞世基和长孙无忌是一路人,都是好阴谋诡道的人,却是连这等话都说得出来。
  “王远知号称活神仙,观其精神量钦,便是活个百岁也是稀松平常的事情。”裴世矩很快便恢复了平静,接着朝虞世基道,“你莫忘了,王远知自幼出身官宦,后来才出家修道,他那弟子潘师正的一手剑术想必你也明白得很,可是普通人能练得出来的。”
  “王爷身边那位孙思邈,虽然号称药王,和王远知平辈论交,可是说道医术和养生之道,两人也是坐而论道的。”裴世矩提醒着虞世基,不要去做不该做的事情。
  “看起来倒是我失了考量了。”见裴世矩对自己的提议明显不感兴趣,还有反感之意,虞世基也不多说什么,只是笑道,然后寒暄了几句后,便告辞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 袁天罡
  洛阳城内。随着李密称帝,再加上开仓放粮,赈济灾民 尸倒也出现了一派太平景象,不过李密却仍是无法高兴得起来,中原虽然有洛口等几个大仓储存的粮食,可是要是不能恢复生产,安置流民的话,终究是会坐吃山空的。
  “皇上,王将军回来了。”皇宫御书房内,内侍的禀告声让李密回过了神。
  “快拜 ”李密抬起了头,连忙道,王伯当是他的心腹爱将,很多事情他会瞒着其他人,却不会瞒王伯当。
  不过一会儿,王伯当便进了御书房。不过他的脸色仍旧苍白得可怕。当日他被杀红了眼的裴元庆一路猛追,差点就留在河北回不来,全是靠着身边亲兵舍命相救,才侥幸逃得一命回来。
  “伯当,你的伤可好了些。”李密让人为王伯当搬上座椅后,却是关心道,他手下能用的大将不多,王伯当是他最信任的心腹。
  “多谢皇上关心,末将的伤没有大碍。
  ”王伯当回道,接着说起了他当日在河北的见闻,“皇上,北府军士卒强悍,如今河北各路贼军已是被他们剿灭得差不多,开春时百姓已经开始耕种。”
  王伯当的话让李密一阵心烦意乱,如今隋室除了李渊那里的那个傀,儡小皇帝,实际上已经倒掉了,各地原本的官府,要么自立保身,要么索性和附近的贼军勾结,现在各地称王称霸的不知道有多少。
  中原一带,虽然名义上在他的控制之下,但是实际上真正为他所掌控的地方不多,那些在地方结寨自保的豪强和占山为王的贼军不在少数。
  李密自己心巾清楚,他虽然第一个称帝,拉拢住了洛阳城内的一批世家门阀和手下瓦岗人马,但是这些人里面,尤其是那些洛阳的世家门阀都不是什么易与之辈,他们虽然表面上投靠自己,可是实际上恐怕心中仍旧是在观望着。
  汉末之时,曹操迎汉献帝,挟天子以令诸侯,正是占据中原四战之地,当时袁绍雄踞北方,声势浩大,官渡之战曹操打胜之前,许都不知多少朝中亲贵写信向袁绍投诚。如今这局势不正是与之相像得很,李密自嘲地笑了起来。
  李密自认才能军略不输曹操小可是郭孝恪却不是那个志大才疏,优柔寡断的袁绍,最重要的是当年袁绍之所以败于曹操之手,固然是在官渡战败,使得河北元气大伤,可也是袁绍的几个儿子为了夺位内斗不休,才给曹操机会吞并河北,成就霸业。
  “伯当,你觉得王世充此人可否大用。小李密如今虽然得了洛阳原本的东都兵马,可是几个原来的大将如王世充和段达几人都是并未出仕于他,而是在自己的府上当起了富家翁。
  “皇上,王世充出使涿郡时。受了暗算,虽然逃了条性命,可是这两三年里都难以上阵,不过王世充乃是东都有名的智勇兼备之将,此时正是皇上招揽此人的好机会。”王伯当想了一下后道,王世充的本事他再清楚不过,只不过他过去头上压了个于仲文,虽然是掌兵的将领。却未有多少施展本事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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