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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隋-全本

_17 虎贲氏(当代)
  “木兰,为什么你不愿恢复女儿身。”魏征走后,李秀宁一个人喃喃自语道,她知道木兰不愿恢复女儿身,是想成全她和郭孝恪,可是她宁可木兰穿上女装,到时不管郭孝恪最后选谁,她都不会舟悔。
  (回来晚了,欠一千,明天补上。)
第一百六十四章收辽东城
  二尔城头。不支文德披着袭大氅,看着城外白茫茫的万你小的隋军大营,一脸的忧愁,虽然隋军早已撤走,只剩下不过万余人,可是平壤城迟迟未有消息,这都让他心里丝毫不敢有片刻放松。
  “老爷,喝口酒暖暖身子吧?”乙支文德身边,跟随多年的老家仆捧了烫好的酒壶过来,在一旁劝道,这段时间乙支文德几乎天天都在城墙上,每日观察隋军的动向,再加上还要处理城中的各种杂事,却是苍老得厉害,原本只是两鬓有些白发。如今已经半头花白了?
  乙支文德拿起有些温热的酒杯,喝了一口后,感觉着有些暖意的身体。忽然眉头猛地皱紧了,他看到了隋军大营居然有十几骑人马朝着城墙而来。
  “不要轻举妄动。”看着身旁举弓的副将,乙支文德沉声喝道,隋军不过十余人,且先看看他们的来意再说。
  随着乙支文德的命令,原本有些紧张的守城士兵都是松开了握紧的兵器,被围数月,这些士兵大多都是身心俱疲,再加上一直未能得到平壤城的消息,一个个都是神经绷得如同上弦的弓一样紧,一有风吹草动,都能让他们随时断掉。
  城外雪地中,长孙无忌端坐在马上,和身边一行人不紧不慢,很是悠闲地朝前方的辽东城而去,在他身边的一匹马上,驮着一名年过二十的青年人,神情间有些恐慌。
  不过片刻间,长孙无忌等人便到了辽东城的城墙下,这时乙支文德已经到了城垛处,当他的目光落在长孙无忌身边的青年人身上时,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之色。
  “父亲,是我感觉到城墙上乙支文德的目光,长孙无忌身边的青年人抬起了头,大声喊了起来,他是乙支文德的二子,乙支文德出征时,把他留在了平壤城。
  “父亲,是二弟乙支文德身旁,一个身形高大的将领却是一脸的错愕,声音亦是有些发颤。
  “父亲,大哥,高元已经死了?”青年人高声喊道,他的话顿时让城墙上的守城士兵都是一片哗然,高元这个大王都死了,他们还在这里守着有什么意思。
  “孽子,休得胡言乱语乙支文德听到城墙上骚乱的鼓噪声,却是朝城下的二子大喝道,这时候他心里已是相信了儿子的话,只是他不愿意接受而已。
  “父亲,高元匹夫,为求自保,欲交我等一门老幼,反倒被渊大诈砍了脑袋,向大隋求了和。”青年人大声喊道,他自从到了郭孝恪军中后。遇到了高宝藏,知道便是渊大诈不把他们交出去,高元也会把他们交出去,自是对高元和渊大稽一样都是恨得咬牙切齿?
  乙支文德在城头上听着二子的话,整个人都愣住了,他自幼读孔孟。平时常砥砺操行,一心只想着忠君报国,可是哪里想得到,到最后竟是这样一个结果;
  “父亲,大哥,如今我等一门老幼都在郭将军手中,开城门吧青年人见城头上没有声音,却是心里焦急起来,不由连忙大声道。
  “父亲,二弟他是不会骗我们的,那高元如此刻薄寡恩,我们又何必再为他尽忠。
  乙支文德身边,那高大的将领却是急声道,生怕乙支文德愚忠。
  “住口乙支文德双眼通红地大叫了起来,此时他心里乱得很,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乙支大人,听闻阁下祖上是北朝沦落至高句丽,如今何不认祖归宗,难道乙支大人还要为高氏逆贼不顾全家老幼的性命吗?”长孙无忌终于开了口,乙支文德这个人,在高句丽颇有名声,而且也的确有真才实学,看他把辽东城守得固若金汤就知道,收服此人,对于稳定辽东却是大有好处。
  城头上,这时已经乱成了一片,不管是将领,还是士兵,都没有了再守下去的心思了,在他们眼中,这场仗已经打完了,他们该投降了。
  “大人,降了吧。”城头上,几个辽东城的将领也都是一同劝起了乙支文德,现在高元这个大王都死了,平壤城也投降了,他们还有什么好守下去的。
  “只要乙支大人献上城池,我家将军保证会论功行赏,到时诸位便是大隋的臣子,岂不胜过现在长孙无忌虽然听不清城头上那些高句丽将领对乙支文德说的话,但是长孙无忌知道这些人八成是在劝乙支文德投降,毕竟在这种情况下,没几个人还会守下去。
  听到城墙下长孙无忌的高喝声,城头上的将领都是更加心动,对他们来说,做大隋的臣子和做高氏的臣子没什么不同,没人想为高元尽什么臣节。
  “大人,请以臣中百姓为念。”城头上,一众将领黑压压地跪到了一片,没有一个人怀疑城墙下长孙无忌他们说的话,在他们心里,自从辽东其余各城陷落的消息传来后,就已经不想再守着这辽东城了,只是乙支文德一直压着他们,他们才守到了现在。
  看着跪到了一片的将领,乙支文德脸上的神情忽青忽白,一旁那高大的将领,却是抬起头大声道,“父亲,难道您想我尉迟家绝后吗?”乙支成谦盯着父亲,口中已是把姓氏恢复了祖上的尉迟姓。
  听到长子的话,乙支文德才一一顾。他想到,死去的长辈,终千忍不住长声叹道,一卜泛戏不愿忠于高氏,实是高氏负我尉迟家在先。”说罢,却是看向左右跪下的将领道,“你们都起来吧,开城门,迎接大隋天使
  “大人英明听到乙支文德终于松口,那些跪着的将领都是起身高呼道,然后便有人连忙下了城墙去开城门了。
  长孙无忌在城墙下听到城头上忽然爆发的欢呼声,便知道乙支文德最后还是降了,这时他面前那两扇巨大的城门缓缓打开了。
  “我们走吧长孙无忌看了眼身旁的青年人,笑了笑说道。乙支文德的这个二子,虽没有什么才干,不过却是个,知道进退的明白人。
  “长孙大人,请乙支成恭朝长孙无忌一礼,却是不敢和长孙,无忌并行。
  长孙无忌一马当先,策马驰进了辽东城,此时他可以体会到当年父亲出使突厥时的心境,刚进城门,长孙无忌就看到了在一众将领簇拥下下了城墙的乙支文德。
  “乙支大人,在下长孙无忌,为郭将军帐下长史长孙无忌下了马,朝乙支文德平揖一礼道,如今辽东城还未拿下,他行事需得谨慎。
  “长孙大人客气了;。乙支文德还了一礼后,却是请长孙无忌去了城中府邸,今日他决定投降,一来是全家老小都在郭孝恪手上,二来则是城中已经士气全无,他没有把握能再守住城池,再加上二子的那番话。让他也是对高氏生出了些怨恨。
  一路上,长孙亢忌和乙支文德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等到了府邸时。长孙无忌已是称呼乙支文德为“尉迟大人”而乙支文德也是没有说什么,他祖上本是北朝的鲜卑人,后来辗转至高句丽,数代通婚下来。才被高氏赐姓乙支,如今认祖归宗,恢复本姓也是应当。
  府邸大厅内,长孙无忌和尉迟文德坐了下来,那跟着长孙无忌来的尉迟成恭在边上为两人煮起茶来,而那尉迟成谦就站在尉迟文德身后。
  一边喝着茶,长孙无忌一边观察着尉迟文德,看得出来,尉迟文德的神情有些苍老。对长孙无忌来说,这正是一个好机会。
  “我家将军一向求才若渴,尉迟大人只要愿意投效我家将军,我家将军绝不会亏待。”看到尉迟文德身边的长子尉迟成谦在两人说话时,不时有讨好之语,长孙无忌却是直接地道。
  “怎么,我等效忠的不是大隋天子吗?”尉迟文德看着长孙无忌,虽然心中知道自己只有投效郭孝恪,可是这言语上却不愿落了下风,他如今已经冷静下来,想得无非便是为自己和家族争取更大的好处而已。
  “父亲,郭将军神威,那大隋天子又有何用?。尉迟成谦在一边听到尉迟文德的话。却是开口道,他不像二弟尉迟成恭喜欢读书,是个。不折不扣的武人,心中只服郭孝恪这样的人,而杨广带着大军围着辽东城的时候,也没能把他们怎么样,是以尉迟成谦并没有把杨广放在心上,在他看来这次他们就是给郭孝恪一个。人打败的,不降郭孝恪还能降谁去。
  见长子在一旁坏事,尉迟文德却是狠狠地瞪了一眼,不过这个时候他也不好再对长孙无忌说那些试探的话了,“父亲,大哥说得没错,郭将军神威,不投效郭将军,父亲还能投效谁去。”尉迟成恭为尉迟文德的茶杯中满上茶汤后,也是在一旁劝道,既然降都降了,还有什么面子好讲的。
  长孙无忌看着父子不同心的三人,却是脸上笑了起来,尉迟文德不过是想趁机多要些好处,不过他还没有两个儿子看得透。
  看向笑而不语的长孙无忌,尉迟文德却是脸上露出了苦笑,“长孙、大人,我愿投效郭将军,只是不知道郭将军可愿要我这降将
  “尉迟大人真是说笑了,像尉迟大人这样的良将,我家将军岂会不用长孙无忌笑道,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接着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虎牙郎将的鱼符印信和任命文书,直接递给了尉迟文德,虎牙郎将的官职并不算太高,不过却很适合尉迟文德。
  看着长孙无忌递过来的鱼符印信和任命文书,尉迟文德终于相信长孙无忌前面说的不是客套话,那位郭将军是真有重用他之意,当下道,“承蒙郭将军看重,尉迟文德敢不效命
  尉迟文德是个读书人,身上自有读书人那种对“士为知己者死,的憧憬,郭孝恪这份看重,让他心里也有几分感动。
  “恭喜父亲尉迟成谦和尉迟成恭都是在一旁齐声道,在这对兄弟眼中,为郭孝恪效命远胜过原先为高氏尽忠。
  长孙无忌在尉迟文德府邸中住了下来,却是更加让尉迟文德和城中的将领放心,第二日一清早,尉迟文德便派人往城外送了降表,城门大开,亲自带兵出城迎接郭孝恪入城。
  辽东城内,原本因为戒严而冷清的街道都是热闹了起来,对那些城中的百姓来说,他们可不管自己如今是大隋的人,还是高句丽的人,他们只知道,仗打完了。他们不用在担惊受怕,等到来年开春以后,可以回家安分地种田过日子。
  随着尉迟文德献上辽东城,郭孝恪得到的不仅丁一陛劣守难攻的大城,更重要的是甘东城内囤积了丹数敌二,激可供十万大军半年之用。
  城中一处腾出来的府邸,如今成了郭孝恪的暂时住所,城中的一众降将都是前来拜见,其中自以尉迟文德地位最高。
  “尉迟将军,城中各军,我只留五千士兵给你。”对于辽东城原有的三万大军。郭孝恪并不需要那么多人,而且在他眼中,这三万大军也是水分大得很,拿来守城还行,真要是上了战场,能有五千敢战之人就不错了,更何况他是不会让尉迟文德手中有太多人马的?
  对于郭孝恪的削兵之举,尉迟文德并没有什么想法,他也知道那三万大军中有近半是强征的青壮,如今仗已经打完了,没有理由在留下这些青壮,郭孝恪能给他剩下五千人,已是极其看重他了?
  “将军放心,末将一定会不负将军厚望。”尉迟文德连忙谢过后道,郭孝恪给他五千士兵,是要他好好练兵,而不是要一支没用的军队。
  整个辽东城,在郭孝恪大军入城后,一下子热闹了起来,那些原先守城军力被强征的青壮都给放回了家中,再加上郭孝恪从城中囤积的粮草里,拿了部分的粮食出来分给那些穷苦人家,隋军一下子便成了城中百姓口中人人称颂的仁义之师。
  “这些情便是如此。”郭孝恪看着身旁的长孙无忌道,“谁给他们饭吃,他们便拥护谁?。此时两人正站在城墙上,看着城内街道上那些城中百姓。
  “将军的话虽直白,但是精辟得很长孙无忌笑着说道。他和魏征最大的不同就是,他永远都不会去逆郭孝恪的话,只会顺着说。
  “这天下,世家门阀把持地方,这几百年来,改朝换代而一些世家却始终不倒,辅机,你说是为什么?。郭孝恪看向了长孙无忌,他要走的是一条充满血腥和荆棘的路,他不想一个。人走。
  “将军,关陇世族,山东门阀,这几百年来不倒,靠的便是互相联姻,彼此勾结。”长孙无忌是关陇世族出身,对世家门阀的情况最走了解不过,自汉末以来,一直都是北强南弱,尤其是关陇世族,都是靠军功起家,自北朝开始,关陇世族便是大权在握,而山东门阀靠的是诗书传家,比起和胡人通婚的关陇世族,山东门阀更加注重血统。虽然山东门阀在朝堂上没什么势力,但是在地方上,山东门阀往往都是一方豪强,而且互相联姻,其抱团程度绝不下于关陇世族。
  “辅机,可知前凉张轨的故事听着长孙无忌说完关陇世族和工。东门阀的情况以后,郭孝恪忽然问道。
  “将军,可是要效仿张轨长孙无忌自幼好学,如何不知道张轨的故事,当年五胡乱华,张轨为凉州刺史,凉州本地的门阀世家不满其为政,一同叛乱,最后被张轨击败,事后株连四万人,而当时整个凉州一共才四十万人口,但也正是张轨这一番血腥屠杀,为其治理凉州奠定了基础,在那个时代,凉州成了北地汉人眼中的乐土。
  “这辽东城内,门阀世家亦不少。”郭孝恪没有回答长孙无忌,只是沉声道,他要治理辽东,最忌讳的便是本地的土豪,他要的是一个。干净的辽东。
  “将军的意思,无忌明白了长孙无忌自郭孝恪入城以后,就觉得郭孝恪没了过去在辽东其他地方横扫城池时的气势,没想到郭孝恪只是在等罢了,如今尉迟文德手中的三万大军只剩下了五千人,而且城中百姓也因为他们的放粮之举而称颂他们,此时对那些城中的地头蛇,不至于引起非议。
  “不教而诛,是为罪也郭孝恪看了眼长孙无忌,又说了一句。“让他们死得明白些。”郭孝恪这些日子读的书越多,就越注意名声,这个时代名声也是一种无形的资本,不管做什么事情,能够冠以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是最好不过。
  看着郭孝恪走下城墙,长孙无忌一个人看向了城中那些高墙大院,将军要得只是结果,看起来他可以随意行事了,只要不坏了将军的名声就行。
  长孙无忌笑了起来,他想起了在辽东随郭孝恪打下其他城池后抄家时的情景,他忽然觉得自己其实挺喜欢抄家以后,计算那些收成的。
  夜晚,城中新军大营,帅帐里,尉迟文德看看来访的长孙无忌,略微有些惊讶,这几日他都是忙着整顿新军,不知道城中出了什么事,竟然会让长孙无忌亲自来找他。
  尉迟成谦在一旁为两人倒着酒,这时候帐中的士兵已被尉迟文德挥退,只剩三人。
  “长孙。大人,不知道此来可有什么要事?。尉迟文德没有喝酒,而是看向长孙无忌。想从长孙无忌脸上看出些端倪来。
  “尉迟大人,我此来是为城中那些豪强而来对于尉迟文德,长孙无忌没有兜圈子,而是开门见山地说道,他相信在这件事情上,尉迟文德不会违逆郭孝恪的意思,而且尉迟文德在这辽东城,其实也算是外来人,和城中那些豪强没多少关系。
  “长孙大人的意思是?。尉迟文德皱起了眉头,他隐约猜到了长孙,无忌的来意,不过他还不太敢肯定。
  “城中那些豪强,多是横行不法之辈,将军嫉恶如仇,却是要还城中百姓一个。公道。”长孙无忌如此说道,他说的其实也不算错,那些城中的豪强平时大多都是欺压良善,哪家没有恶行,只是没人会管罢了,而如今这就是给长孙无忌名正言顺地除去这些城中豪强的最好藉口。
  “嫉恶如仇,还城中百姓一个公道。尉迟文德心中虽然不信长孙无忌的话,知道这只是郭孝恪要除去城中那些豪强的藉口罢了?
  “尉迟大人,应该比我更清楚城中那些豪强的恶行,所以这些事情就拜托尉迟大人来做了。”长孙无忌拿起酒杯,喝了一小口温烫的热酒,目光注视着尉迟文德,等待他的回答,这件事情,尉迟文德来做,比他去做要好得多。
  尉迟文德脸上的表情变得郑重起来,长孙无忌这是断他后路,只要他做了这件事情,他就彻底没了拉拢辽东本地豪强,背叛郭孝恪的可能,只能一心一意地效忠郭孝恪。
  尉迟文德拿起了酒杯,狠狠地一口喝了下去,他不是个有野心的人,他更愿当个,忠臣。对于长孙无忌的这次试探,他心中做出了决定,既然他已经投效了郭孝恪,就不会再有别的心思,城中那些豪强又和他有何关系。
  “长孙大人放心,我必不会放过那些恶人。”放下酒杯时,尉迟文德朝长孙无忌大声道,只有除了那些城中的豪强,他才能得到郭孝恪的完全信任。
  长孙无忌和尉迟文德喝起了酒,尉迟文德家学渊源,原先在平壤城中也是少有的博学之士,如今和长孙无忌闲聊起来,天文地理,野史秩志,两人所谈的内容无所不包,倒也是相谈甚欢,那边上火炉烫着的一壶酒,在两人的谈兴中,渐渐空了底?
  一个时辰后,当长孙无忌带着些醉意离开尉迟文德的帅帐后,尉迟文德忽然觉得能和长孙无忌这样的饱学之士,切磋文学,互相交谈,是件愉快的事情,好过原来在平壤城面对一群庸碌之人。
  “父亲,那长孙大人年纪不大,这学问可真是精深。
  。屈迟成谦在长孙无忌走后,却是朝尉迟文德说道,刚才他在一旁为两人倒酒,竟是插不上几句话。
  “你也知道人家学问精深,以后给我好好念书。”尉迟文德看了眼不喜读书的长子,却是沉下脸道,刚才长子插话时,差点闹出笑话来。
  “是,父亲。”尉迟成谦没想到自己随便一句话,竟会让尉迟文德生了自己的气,连忙规矩地答应道。
  “明日,给我调集人手,去城中那些豪强的府上抓人。”尉迟文德看向了长子,虽然这个长子不喜读书,但是办事情还算是牢靠;
  尉迟成谦听着尉迟文德的话。脸上高兴起来,这抄家的事情,油水最多,就算大头要上缴,这剩下的一点也足够他用的了。
  尉迟文德如何不知道自己这个长子的脾性,见他脸上高兴,当即就冷声道,“要是那些豪强家里查抄的财物少了一分,军法不饶?。
  看到尉迟文德硬邦邦地说话,尉迟成谦一下子耷拉下了脑袋,老实了下来,不敢再打抄家时中饱私囊的念头?
  “以后多跟你二弟学学尉迟文德看着长子,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道,二子尉迟成恭如今去了长孙无忌手下,当了个随从,日后前途可是比尉迟成谦这个。大哥要强得多。
  第二日,新军大营里,尉迟成谦带着两千士兵杀气腾腾地往着城中各个豪强府邸而去,随同他同行的还有长孙无忌派来的尉迟成恭,尉迟成谦查抄的财物,都会有尉迟成恭登记在册,呈给长孙无忌。
  “大哥,我已经打听过,郭将军每次都把查抄财物的一成分给军中士兵。”尉迟成恭最了解自己这个大哥不过,所以一见到尉迟成谦,便是拉着他说道,生怕这个有些贪财的大哥做出些错事来,到时不好收场。
  “二弟,大哥我是那种人吗?”早就给尉迟文德斥过一通的尉迟成谦朝尉迟成恭正色道,但是心中却窃喜不已。
  那些城中的豪强根本想不到郭孝恪竟然会直接向他们下手,而且动手的人还是尉迟文德这个。“自己人”因此城中几乎没什么动荡,那些豪强就给尉迟成谦抓了个干净。送回了大营。
  尉迟文德知道郭孝恪不想坏了名声,才让他做这件事情,因此抓了那些豪强以后,他也不直接杀死,而是在长孙无忌的指点下,以为那些受过欺压的百姓伸冤为名。给那些豪强每个人都是按上了各种罪名。
  不过几日里,尉迟文德大营前,就挤满了来看热闹的百姓,看着那些平时高高在上的老爷给砍下脑袋,挂在旗杆上,让他们有种莫名的快意,反到是有不少人拍手称快。
  半个月的时间里。辽东城的豪强几乎被一扫而空,从他们家中查抄的粮草财物,让郭孝恪军中的库房又多了不少,而郭孝恪拿出其中的两成给尉迟文德全军和城中那些百姓,也是博了个满堂喝彩,没一个人为那些死掉的豪强叫屈。
第一百六十五章诈取熊津
  二月的朝鲜半岛,天寒地冻,百济以南地区,更是极公似八雪覆盖,在这个寒冬里,最后流窜在百济的近二十万大隋府兵中只有不到十万人活了下来。
  这些活下来的士兵,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满了鲜血,为了能在严酷的寒冬里活下来,他们不得不抢掠他们一路上所能遇到的每一个百济村庄。
  整个冬天,贺廷玉都在收拢败兵,但是因为大雪封道的关系。直到十二月末,他才勉强在百济聚拢了近四万人,而其他人则是没有半点、
  息。
  烧着火盆的大帐里,随着掀开的帐子,从外面吹进的冷风,将火光吹得忽明忽灭,脸色冻的发青的贺廷玉带着苏岂进了帐,几人解下大氅后,都是靠着火盆,搓着有些冻僵的手指。
  “如今天气越发寒冷。那些找不到的人,恐怕是凶多吉少了靠着火盆,苏邑想到那些在雪地里发现的冻毙的尸体,眉头拧在了一起。
  “我军现在军粮也是紧缺。要是不能再就地补充的话,等到开春”。苏邑边上,一个跟随贺廷玉最久的亲兵也是有些担忧地说道。
  “如今我军能战的士兵还有多少。”贺廷玉看向了苏邑,这个苏芭有才学,被他提拔成了自己的副手,如今一些琐碎的事务他都交给苏笆
  。
  “大人,我军现在还能作战的士兵不到两万,不过个个都是见过血的老兵苏邑答道,眼下全军共聚拢士兵近四万人,不过大半给冻伤,而且缺少御寒的衣物。大雪又封了道路,他们很难从辽东得到补给。
  “明日拔营,进攻熊津城。”贺廷玉面无表情地说道,这个时候也顾不得其他,只有打下这座百济国的都城,他才能保住这收拢的四万士兵。
  “大人,如此擅开战端苏笆愣了愣,他没想到贺廷玉竟然打算直接打下百济国,这事情可是可大可要是打赢了还好,要是打不赢,传回朝廷,却是大罪。
  “没什么擅开战端不战端的,百济,新罗,高句丽,迟早都是我军将攻取之地,不过是提前罢了。”贺廷玉冷声道,郭孝恪要攻占整个朝鲜半岛的计划他是知道的;比起多山地的高句丽,百济国内以平原为主,土地肥沃,是屯粮的好的方。只要能建立起一支水师,那就可以通过海路连接辽东,而不必取道高句丽。
  “是,大人苏岂见贺廷玉说得斩钉截铁,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起身带着几全部下出了帅帐,去各营传令了。
  “熊津城。”自语间。贺廷玉展开了百济国的地图。这都是工部尚书宇文恺死后,他的家人交给自家将军的,里面有整个辽东地区的详细地形图。
  百济建国时,本是能和高句丽对抗的大国,建都于慰礼城,是朝鲜半岛上汉化程度最高的国家。不过自从高句丽崛起后,百济的领土便不断被蚕食,不得不迁都至熊津城,和新罗结盟,共同抵抗高句丽。
  在宇文恺所绘制的地图上。熊津城亦是一座大城,城墙高厚,并不容易攻打,再加上如今的严寒天气,贺廷玉知道自己只有行险,方有可能打下熊津城。
  盯着地图,贺廷玉眉头紧皱。心里一时间难以作出决定来,过了良久,他才抬起头,决定拼一下,奇袭熊津城。
  夜晚,大军营地里,贺廷玉和苏琶亲自在各营挑选精锐,最后一夜下来,一共选了五千人,还有敢死之士两百人。
  贺廷玉的计划很简单。以两百名敢死之士诈做朝廷使节,前去熊津城,只要百济人开城门放他们进去,就立刻控制城门,然后五千名精锐抢城,不惜代价攻下熊津城。
  “大人,请准算末将前去熊津城诈开城门。”回到帅帐后。苏邑主动请缨道。
  “好,你去,记得活下来,到时我为你向将军请功看着苏笆那张老实的方阔面孔,贺廷玉、沉声道,没有再说别的什么。
  “大人放心,末将一定会活下来的,末将还想当个虎牙郎将呢苏笆朝贺廷玉笑道,然后便转身离开了帅帐。
  黎明前,那贺廷玉亲自挑选的五千士兵,开始整理起行装来。刀枪箭矢,每个人都尽可能地多带箭矢和干粮,到天明时,五千人便牵了军中剩下的五千匹骡马,在茫茫大雪中上路了。
  苏笆亲自带着两百敢死之士。穿着贺廷玉的紫袍官服,当先朝熊津城而去,身后便跟着五千人马,苏笆虽然知道此行凶险,可是他自己心里却颇有把握,只因这一仗他们实在走出奇行险,就连他们自己也根本没想过要打这一仗,百济人就更加猜不到了。
  落下的鹅毛大雪中,苏烈策马跟在苏邑身边,年轻的脸庞上充满了对战斗的渴望,从前在乡里时,他便跟着父亲一起杀死那些来劫掠的盗贼,朝廷征辽,他跟着父亲一起应募从军,自从加入到郭孝恪麾下后,每战都父子一齐上阵,这一回也仍是如此。
  “定方,此战凶险,到时你务必要一箭射死那城墙上的百济将领,乱其军心。”苏邑看向身边的儿子道,他这个儿子,从小勇猛过人,如今不过十七岁,便已经不输军中秦,罗等人,只是一直名声不显罢了,等这一仗过后,他便能请贺廷玉将儿子举荐到郭孝恪的背危军中。日后能有个好前程。
  “父亲放心,孩儿必定一箭取那贼将性命。”苏烈取出自己的那张角弓,拉了拉后道,他能开六石硬弓,便是放眼军中,也没几个人能跟
  比。
  “莫要胡乱夸口,以后到了将军身边,也这般没遮拦,到时给人看笑话。”苏岂瞪了眼儿子,这个儿子虽然剪猛过人,可终究是少年心性,性子有些跳脱。
  “是,父亲苏烈被苏冕一瞪,却是连忙放好了角弓,低眉应声道,他可不想被父亲去罚抄书,那还不如直接挨上几军棍来得爽
  。
  大雪纷飞中,辽东城的城头上”。蒋恪眺望着出城的两千多鞋鳃骑兵押送的粮草队伤。眼神隐忧,天气的严寒远远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即便是驻扎在辽东城内。他麾下的士兵也有不少人冻坏了手脚;那就跟不用提在百济的那些缺粮少衣的士兵了。
  “这件事情是我疏忽了。”郭孝恪忽地回头看向了长孙无忌,他早就该派遣鞋鞠骑兵运送粮草前往百济,找贺廷玉,早一天去说不定便能多救几个士兵,可他却直到这雪下得这般大才想起来,实在是不应该。
  “将军,此事我和玄成没有及时提醒将军,便是有错,也是我等两人,将军不必自责。”长孙无忌开口道,自从杨广回师,他和魏征都只是忙着要接手这辽东地方,竟是没有一个人想到百济的事情,他们身为郭孝恪手下的谋士,这一次却是失职了。
  “辅机,你也不必自责,如今当务之急,是要尽快组建水师,打通辽东和百济的海路交通。”郭孝恪看了眼长孙无忌,目光又眺望向了城外远处。
  “将军,组建水师,不是一朝一夕可成的事情,如要速成,便只有请来将军去江南一趟,招募水师人手。”长孙无忌皱了皱眉道,郭孝恪要组建水师的心思他很明白;朝鲜半岛,高句丽原本占据的辽东沃土,如今被他们夺了大半,剩下的多以山地为主,只有以南的百济和新罗国中俱是平原较多,适合屯粮,只是交通不便,只有靠海路运输。
  “让来整去江南吗?”郭孝恪曾经动过张仲坚那些海客的念头,不过张仲坚如今得了于仲文等人的支持,才加上他自己又颇有御下之道,他几次试图拉拢张仲坚手下的海客都没有成功。
  “不错,以将军对来将军尖子的恩情,将军便是直接开口向来将军父子要水师人手,也不是什么难事。”长孙无忌点了点头,要组建水师,无非是船和人,这船他们可以向朝廷要,也可以花钱买或造,只有那水师的人手却不是短时间内可以一蹴而就的,除非是直接有现成的人手可以利用。
  “这事情,容我再想想。”郭孝恪虽然知道直接向来护儿伸手要人,来护儿绝不会拒绝自己,可是如果自己要走了来护儿手下的精干人马,他又如何去应付张仲坚。
  “将军,此事当速做决断。”长孙无忌见郭孝恪第仁次有些犹豫,却是在一旁道。
  “辅机,你让来整来见我。”听到长孙无忌的话,郭孝恪抬起了头,他心中已有决断,江南之地他本就插手不上,张仲坚就算是强龙,也未必斗得过那些地头蛇,更何况还有一个来护儿。
  “是,将军。”长孙无忌应声间,亲自下了城墙,来护儿父子如今一蹶不振,再加上和于仲文他们又结了死仇,只有将军才能帮他们父子东山再起,这区区的要人小事。来护儿绝不会拒绝,不过这事情须得做的隐秘,不然让杨广知道了难免会惹其猜忌。
  不过片刻,长孙无忌便在靠近城门的军营里找到了正在练士兵的来整,漂亮的鹅毛大雪中,这些手脚没有被冻坏的士兵,都是一个个袒胸露背,**着上身在风雪中大声呐喊,练习拳脚功夫。
  “你们继续练。”看到长孙无忌,来整朝身旁的副将大声道,自己却是从边上的亲兵手里接过湿布。抹去了身上蒸腾的汗水以后。披上衣服,朝走过来的长孙无忌道,“末将参见长史大人。”
  “来将军客气了。
  长孙无忌还了一礼后,便说出了自己的来意,“来将军,将军要见你。”
  穿戴好盔甲,来整跟在长孙无忌身边,却是有些好奇地道,“长孙大人,将军要见我,不知道有何要事?”来整心中对郭孝恪还是极为服气的,先不说郭孝恪的军功,光是这冬天光着膀子练兵,当初可就是让他极为惊讶,一般军营里到了冬天,只是约束士兵,不让他们出去胡闹罢了,哪有这般大冬天练兵的。
  “将军要在辽东建水师,来将军家学渊源,自然是最好的人选。”长孙无忌边走边说道。同时注意看来整脸上的表情变化。
  “将军真要在辽东建立垮师。”来整闻言,脸上露出了喜意,正如长孙无忌所说那般,他是家学渊源,精通水战,如今有用武之地,自然合他心意。
  “岂会有假,皇上建北庭都护府,让将军留守,便是要将军日后取那百济,新罗之地,高句丽多山地,要是从陆路进兵,怕是要重蹈当日九军覆辙,所以将军才决意组建水师。”长孙无忌朝来整说道,来整如今虽然跟了将军,但是有些事情,终究是不能告诉他,只有借着杨广的名义来说。
  “百济,新罗。”来整听完长孙无忌的话,心中不疑有他,自杨广登基以来,大业年间,大隋几乎没有一年消停过,吐谷浑。林邑,琉球,契丹,高句丽,差不多年年都在打仗,这百济,新罗也没什么好稀奇的。
  “这建立水师,最紧要的便是人手,幕将军知道,我军不擅水战,这组建水师便要全靠来将军之力了。”走上城墙时,长孙无忌已是朝来整暗示了起来。
  来整没有说话,长孙无忌的话中意思他已经明白,恐怕郭孝恪是要他去东莱找父亲,凋江南水师的人来辽东重组水师,来整自己虽然对此没有什么意见,可是却怕父亲未必肯答应,江南水师那都是父亲的老班底,若是抽调了里面的人手,恐怕要在江南斗过那张仲坚,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不过一会儿功夫,来整便到了城墙上,看到郭孝恪的背影,“末将参见将军。”行礼间,来整朗声说道,他心里还是感激郭孝恪对他父亲的相救之恩,他已经想好,到时去东莱,一定要劝说父亲答应郭孝恪,不仅是为了报答郭孝恪的恩义,也是为了来家日后的富贵。
  “六郎不必多礼。”看到来整,郭孝恪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他麾下众将,能够独当一面的不”也就裴仁基和贺廷玉二人罢了。其他如刘弘基,罗士信呵”九恭,秦琼都是冲锋陷阵的猛将,而这来整,却是第三人,只是目前他还不能完全信任此人罢了,不过这水师的事情,却只有靠来整才能建得起来。
  “六郎,此番找你,却是为了水师之事。”郭孝恪看了眼边上的长孙无忌朝来整道。他相信路上长孙无忌肯定跟来整说过了。
  “将军,长史大人已经跟末将说过水师之事,末将愿往东莱。”来整见郭孝恪提及水师。连忙答道,这是他难得地向郭孝恪表明自己态度的机会。
  “好,那此事就拜托六郎了,去了东莱之后,替我问候来将军。
  郭孝恪见来整直接便答应下来,知道来整心里已经做出了选择,当即也不说什么。只是让来整尽快去东莱一趟,来护儿有伤在身,才会在东莱逗留,若是等他伤好了,去了江南,到时候要从江南水师抽调人手就比较麻烦了。
  数日后,百济国。熊津城外,苏邑和苏烈已是能在风雪中看到那隐约的城墙轮廓,这一路上过来,他们身后的五千士兵居然冻死了近百,还有不少人被冻伤,不过这严寒的天气和风雪虽然让他们行军吃足了苦头,可是也掩盖了他们行踪,一路上他们没有遇到任何人,仿佛茫茫天地之间,只有他们一支孤军罢了。
  苏邑一行人慢慢的靠近了熊津城,而他们身后只剩下不到四千名士兵还能作战,这时他们每个人身上都罩上了白布,牵着马缓慢地跟在
  面。
  直到靠近城墙五十步时,那城头上的百济士兵方才发现苏邑一行人,“快去叫将军,城外有队伍靠近。”风雪中,城头上百济士兵中的一个军官朝身旁的士兵大声喊道,自己则是让城头上躲在背风处烤着火的士兵全都起来戒备。
  刚烤暖和一点的手,抓住冰冷刺骨的武器,都是让城头上的百济士兵们有些不情不愿。一个个都是口中低骂着,伸头探出了城墙,看着那些在风雪中靠近的队伍,脸上露出了不以为然的神情。这才一两百人,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几个老兵油子看着那个有些小题大作的军官,嘴巴里不干不净地骂了起来。
  苏琶带着队伍在城门前停了下来,那双鹰隼般的眼睛眯着,看向了风雪中城头上身形有些模糊的百济士兵,虽然看得不太清楚,不过苏笆心中还是暗喜了起来,城头上的百济士兵绝不多,不过几百人罢了,只要他们放自己一行人进城,他绝对能控制住城门。
  不过片刻,守城的百济将领便匆忙到了城头上,他探出头,口中骂骂咧咧地看向了城墙下,当他看到苏邑他们打着的大隋旗号后,原本口中骂的话一下子没了。只是扯着嗓子朝城墙下喊道,“你们是什么人,何故打大隋的旗号。”
  虽然九军近二十多万士兵折损,但是大隋仍旧打赢了高句丽,高句丽十多万青壮死于战争,这都让百济和新罗惊恐,尽管百济王余璋对于大隋士兵在百济到处劫掠大为恼火,可是在郭孝恪派人恐吓下,他也不敢起大军围剿国内流窜的那些隋军士兵。
  对于城头上那当值的将领来说,他如今最不愿见到的就是大隋的旗号了,如今城中可是个个都是谈隋色变。
  “我等奉我家将军之名,来见贵国大王。”苏邑抬起头,亦是扯着喉咙道,风雪中他的声音虽然洪亮,可是传到城头上时也已是模糊得很。
  “好像是大隋的使者,还是那个魔头手下的。”城头上,那百济将领脸上的神情变了变,若说那些百姓如今是为了大隋打败高句丽,再加上那些在国中如流寇肆虐的隋军士兵而谈隋色变,那么像他们这些跟着百济王余璋去过两国边境,知道隋军战况的将领来说,郭孝恪是他们最不想听到的名字。在辽东每战皆捷,麾下军队犹如恶鬼,杀人如麻,就连那高句丽的高建武,姜以式,渊大稽这些平时在三国里也是威名赫赫的人物,都折在了这个郭孝恪手里,如何叫他们不怕。
  在高句丽,百济甚至于新罗,郭孝恪的名字已经等同于魔鬼,总之对于这个喜欢杀人,手下军队士兵把人头别在裤腰里的大隋将军,不管是高句丽人,还是百济人和新罗人,都是深为畏惧。
  “将军,要不要打开城门。”那将领身边,却是有人问道,这时城墙下,那些大隋的使看好像已经骂了起来,说是再不开城门,不放他们进城,等他们回去必会请自家将军发兵。
  “开城门。”那百济将领想了想最后还是开了城门,反正那城墙下也就两百人不到的队伍,要是这些大隋使看到时候真地恼火了,回去让那个魔头发兵过来。到时候他就要倒大霉。
  “让他们快点进来,赶紧带去王宫见大王。”那百济将领,也懒得管那些大隋使者有什么事情,总之把这些人送到王宫就不关他的事了。
  看着打开的城门,苏笆的胸膛里剧烈地跳动了起来,他居然真地诈开了城门,看起来这些百济人果然是畏惧将军,想到这里他看向了身边的儿子道,“可曾记下了那个贼将的样貌。”
  “风雪太大。那贼将样貌,孩儿没有看清,不过他的盔甲孩儿认得。”苏烈回答间,手已经放在了鞍旁的角弓上,这时一队百济士兵从城门里出来,带着他们往城中而去。
  跟着这些百济士兵,苏邑身后那些从军中挑选的敢死之士,一个个。都是浑身觉得血液好像在沸腾翻滚一样,原本在风雪中冻得没有知觉的身体开始暖和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苏邑那长龙般的队伍才进了城门。随着身后城门合上的巨大响声,苏邑环视着四周的情形,看着那几个从城墙上下来的将领,等待着发难的时机。
第一百六十六章 校尉苏定方
  浏然心中不甚情愿。不过那百济将领仍是要堆出笑脸。俚凡口山看到那些进来的大隋使者一个个都是披着黑色大氅,身形雄壮,心中忽然没来由地一紧。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动手。”看到那百济将领突然间停了下来,苏琶没有半点犹豫,直接大喝道。
  闪电般地掣弓在手。苏烈只是一抬手,三枚羽箭已经连珠般射出,空气中炸响的弓弦声震颤不停,那城墙上的百济将领只是刚抬头,面前就是三点黑影。其中一箭正射在盔缨上,另外两箭,一箭正中面门,一箭穿喉而过,直接从城墙上摔落。
  “杀。”苏邑大吼了起来。拔出了长刀,这时随他进来的隋军士兵也一个个都是拔刀在手。朝身旁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呆住了的百济士兵挥刀砍下。
  不过刹那间,数颗冲天而起的人头和溅落的鲜红血花,惊醒了那些百济士兵,都是乱糟糟地连忙挺着手中兵器和身旁穿着黑衣的隋军使者厮杀了起来。
  苏烈的连珠箭一刻未停,自他射杀那百济守将不过片刻间,那城头上凡是穿戴盔甲异于士兵的百济将领有数人都死在了他的箭下。
  苏逛亲自挺着刀。带着身旁五十悍勇的隋军死士,沿着城墙的墙梯,朝城墙上登去,这时城墙上已有百济的士兵在军官的组织下,朝城门处正在抢夺城门的隋军死士射箭。
  熊津城城头上。凄厉的号角声响了起来,那靠近城墙的军营里,那几个当值的将领被士兵从暖和的大帐里叫出来的时候,还一个个都是满脸怒容,可当他们听到那城头上一直响着的号角声和风雪中隐约传来的厮杀声,都是变了脸色,几个人都是大吼大叫了起来,让身边的亲兵去了各处军营,召集士兵。一时间整个军营里都是慌乱一片,没人知道城门处到底出了什么事。只是乱糟糟地在军官的驱赶下,向着城门处蜂拥而去。
  熊津城外。在风雪中等候的四千多隋军精锐,当他们听到城头响起的凄厉号角声时,俱是精神一震,几千人一同扯去了身上的白袍,策马朝着城门处狂奔而去。
  四千多骑同时在雪的里的奔行发出的如同雷潮般的马蹄声在风雪中滚滚压向城头,那些在城头上的百济士兵当他们听到城外传来的马蹄声时,都是看向了城外。很快他们脸上的神情变得惊恐起来,风雪中是无数的黑色骑影在飞快地靠近打开的城门。
  这时城门口的战斗已经到了不能用惨烈来形容的地步,留下的近一百五十名隋军死士如今只剩下不到一半,死死地守着打开的城门,每个。人都像最凶猛的野兽一样。以命搏命地和越来越多的百济士兵厮杀。
  而城头上,苏笆和苏烈两父子也是浑身浴血,这时城头上剩下的百济士兵不到百人,而他们身边也只剩下三十人不到,个个带伤,没有一个完好的。
  “冲进城去,杀光百济狗。”城外,冲在最前面的隋军士兵看着城门内被百济人砍倒在的,乱刀一刀一刀分尸的同伴,一个个都是红了眼睛,几个性急的更是直接拔出腰间的匕首,一刀插在了胯下马匹的马臀上,像是疯了般往城门里撞了进去。
  不过几下功夫里。十五六骑隋军骑兵如同旋风一般冲进了城门,将几个视图关闭城门的百济士兵给撞得倒飞出去,胸断骨折而死。
  “你们这群***,总算***来了。”城门口,还能站着说话喘气的隋军死士不到二十人,一个隋军死士在城外的同伴冲进最后一刻,被身后一个百济军官,一刀从背心刺穿了胸膛,当那个百济军官拔出刀锋后被赶到的同伴一刀砍下脑袋后,他捂着胸膛处的血洞,用尽了最后一口气,说出了这句话,“你们这群***,要是早点来多好。”当话音落下时。他倒在了已成一片赤红的雪地中,睁大的眼睛里满是不甘。
  “杀,给我杀。杀光这些百济狗。”看着在自己面前笑骂着倒下的那个死士同伴,几个下马的隋军士兵红着眼,朝四周的同伴大声喊叫了起来。
  城门口,从军营里赶来的百济士兵和越来越多地涌进城门的隋军士兵绞杀在了一起,这时在苏岂的呼喝下,不停地有隋军士兵登上城墙,将城墙上剩下的百济士兵杀了个干净,抢占住了城头,接着便是一排排的弓箭手朝城内往城门口赶来的百济士兵射起了箭雨。
  城门处两扇大门被涌进的隋军士兵彻底打了开来,靠着骑兵的冲击力,一下子就冲垮了那些仓猝间集合队伍的百济士兵。
  “定方,上马。去王宫,抓了那百济王,好向将军请功看着百济士兵根本不堪一击。在冲进城的骑兵一阵猛冲下就溃败了开去,苏笆却是朝身旁的儿子大喝道,男儿大丈夫,生在世间,还有什么事比这更痛快的。
  “是,父帅。”苏烈大声应道,人已是接过身旁士兵牵来的马匹,手中换上了一杆方天画戟,当先策马,领着两千骑兵往城中王宫方向而去,而苏笆则是指挥着剩下的两千余人马,一面占领城门,一面派人往贺廷玉处报信。熊津城是百济国的都城,城中三万兵马,如今他只击溃了几千人而已。要是百济人集中兵力拼死一战,他未必能守住,所以他才派儿子直取王宫,以分百济人的兵势。
  城头上,苏包让人点燃了数堆木柴,接着盖上了湿布,不过顷刻间,一道浓浓的烟柱便直冲天际,在一片白茫茫的风雪中异常扎眼。
  距离熊津城不到三十里外的地方,骑在马上的贺廷玉听到前方传来的士兵喊叫声。看着熊津城方向飘散的黑烟,却是脸上大喜了起来,苏笆,苏烈这对父子果然悍勇,竟然那么快就取了城门。
  “全军急行军,除了冻伤手脚的,只要能拿兵器能走路的,都跟我走。”贺廷玉朝身边的亲兵大声道,这个时候他也顾不得那些伤兵了,只要打下熊津城。这几千的伤兵就算都折了也值得。
  风雪中,蜿蜒如长龙般的队伍一涧书晒细凹曰甩姗)不一样的体蛤”、说阅读好去外,作了两截。那此手脚冻伤的士兵下子落在了原地,雨能上阵的士兵则是在军官的鼓动下,跟上了贺廷玉的亲兵队,朝着熊津城狂奔而去,这个时候这些被贺廷玉聚拢的九军士兵一个个都是如同红了眼的饿狼一样。
  熊津城内,王宫里,百济王余璋赤着脚奔上了阁楼处的露台,看着城头那直冲天际然后被风雪冲散的黑色烟柱,却是如同发怒的狮子般咆哮了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王,东城失守,隋军已经进城了。”一个王宫的守卫士兵得了东城那些溃军将领的禀报。却是慌慌张张地一路高呼着冲进了余障的
  宫。
  “隋军,你说什么。是隋军在攻城,他们有多少人?”匆忙套上盔甲的余璋抓着那来报信的士兵,圆睁着双眼,脸上的表情仿佛择人而噬的野兽一般可怕。
  “大王,东城逃来的士兵们说,是隋军在攻城,他们已经打下了东城门,不知道有多少人?”那被余璋抓着的士兵被吓得浑身直哆嗦了起来,说话的声音也打着颤。
  “废物,废物。”余璋一把松开了那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士兵,发狂般地大吼着,东城一共驻扎了五千人,居然半个时辰不到,就把东城门给丢了。
  “其他三处城门呢?”余璋仿佛想起了什么,连忙朝身边匆匆赶来的国中将领大声问道,脸上虽然满是愤怒,可是眼里的那丝恐惧之色,却是让几个将领都看到了。
  “大王,南城等处未有回报。”
  “如今王宫外,有隋军骑兵杀到,大王。”
  几个守卫王宫的将领此时也顾不得其他,俱是争先恐后地说道,自从大隋征辽以幕,随着郭孝恪的凶名散播,他们也都是畏惧隋军如虎,这个时候哪还管得了其他三处城门。
  “什么,隋军骑兵已经杀到王宫门口了。”余璋听到几个王宫守将的禀报,脸上的神情愈加慌乱,但他随即就强自镇定下来,不让自己失了方寸。
  “给我去南城,北城调兵。”余璋沉声道,他不相信这大风雪的天气,隋军能派遣大军来攻城。
  “是,大王。”几个王宫守将也不是什么大将之才,余璋话音刚落,便都是齐声应道,接着飞快地派人去南城和北城处调集守城军来增援王宫。
  王宫外的街道上,苏烈一马当先,一路上却是先后击溃了数股逃往王宫方向的东城溃兵,还杀了不少趁乱上街的混混流氓,身后骑兵队伍所过之处,都是一片血红,街道上的积雪都是给马蹄踩成了雪水,给鲜血染得通红。
  看着正在匆忙关闭王宫大门的百济士兵,苏烈抹去了脸上的血水,挥戟大吼间,带着身后的骑兵朝王宫大门冲了上去。
  “放箭,给我放箭。”王宫的城墙上,几个王宫守将和军官都是同时大吼了起来,城墙上。王宫的守军士兵都是张弓搭箭,朝冲来的黑色骑兵铁潮抛射出了大片箭矢。
  那些跟着苏烈的隋军骑兵早就杀红了眼,再加上苏烈一马当先,一个个也都像是不要命的疯子般打马,冒着头顶的大片箭雨,往越来越的大门处冲去。
  “呔。
  马背上,苏烈沉声吐气。整个人弯得如同拉满的弓弦一般,接着猛地松开,那手中攥着的方天画戟被他籍着马匹冲锋之力,和手上的神力,掷了出去,那杆乌黑的方天画戟呼啸旋转着,如同一道刺目的惊雷瞬息间便到了只剩下两马并行的王宫大门处。
  “噗哧。“噗哧。随着顽铁切割血肉的声音,一颗被方天画戟的月牙削飞的头颅冲天而起,而被方天画戟扫中的几个士兵都是给碰得倒飞了出去,那大门口,推门的百济士兵一下子停了下来,这时苏烈已是如狂飙的大风一般杀到,那被他靠双手神力一下子勒住的马缰,却是人立而起,那海碗般扬起的硕大铁蹄将两名挥刀拦上的百济士兵当胸踢得倒飞出去。
  随着马嘶声,苏烈已是人马如龙地冲进王宫,而他身后也是数十骑马术高超的隋军骑兵从只剩下两马并进的大门缝隙里冲进,手中的长刀舞得如同旋风般,砍杀着周围的百济士兵。
  那些守卫王宫的百济士兵,虽然号称精锐,可是尽管长得长大,可没有多少上过阵,给隋军骑兵一阵凶狠的砍杀,几个军官也砍了脑袋,就溃败了。
  涌进大门的十几个隋军骑兵跳下了马,拉开了王宫大门,而这时已有近百骑隋军骑兵策马冲进了城门,跟在了苏烈身后,正遇上了亲自带着王宫守军大队赶来的百济王余璋。
  苏烈看着那王宫前奔来的数千士兵,不但毫无惧色,反倒是看着那被一众将领簇拥的百济王余璋大笑了起来,他单手从那被自己掷出的方天画戟最后贯胸而死的百济士兵上拔出戟身,却是朝身后跟着的部下大声喊道,“是好汉的。随我活捉百济王,献给将军。”说完,也不管前方是数千的士兵。单手将方天画戟带在马鞍上,一手绰弓,却是打马直扑余璋。
  “活捉百济王,献给将军。”苏烈身后,那些隋军骑兵们大吼了起来,一个个都跟在了苏烈身后,冲向了列阵的百济士兵,他们身后是洞开的王宫大门,如同黑色潮水般的骑兵如同活天般的浪潮汹涌而进。
  “世上竟有这等悍将。”百济王余璋虽在众军护卫下,可是看着单人独骑冲阵的苏烈,也是不由叹道,可是当他看到苏烈身后,那些冲锋起来,好像铺天盖地的黑色铁潮一般的隋军骑兵,却是给吓得脸色惨
  。
  “放箭。”百济士兵中,随着军官们有些发颤的声音,那些排好的弓箭手松开了弓弦,推射出大片的箭矢,不过对于已经完全杀得性起的隋军骑兵来说,这些箭雨根本无法阻止他们往前冲锋,不管身边有多少同伴中箭落马,他们的眼中只有前方那些在震颤的大地上瑟瑟发抖的百济士兵。
  苏烈在马上不断地开弓射箭,那张六石的硬弓最后在他连射二十余箭后,被他拉断了弓弦本站新抽址已丽改为:凹肌甩姗敬请光后阅读!,血直流。可他却浑然不觉。而是抓起鞍旁的方天画郸。刊技自己射出的缺口杀了进去。
  随着苏烈的突阵,近百的隋军骑兵凶狠地杀进了百济士兵的阵中,要不是身后是督战队的屠刀,这些百济士兵早已崩溃,因为他们的胆气已经被隋军骑兵的冲锋所摧毁。
  “挡住隋军,本王重重有赏。”看着被隋军骑兵冲得七零八落的前军,和混乱一片的战场,余璋高呼了起来,他虽然心中恐惧,可是也知道这个时候,自己绝不能逃,只有鼓舞部下挡住这些凶猛如虎的隋军骑兵,等到南城和北城的守城军赶到,才有活路。
  苏烈突进敌阵后不久,身后就有凶狠的悍勇士兵主动汇聚到了他的身边,一起向着百济王的王旗方向杀去,“跟着苏将军,就是痛快。”苏烈身后,几个满脸是血的高大汉子,一边砍杀周围蜂拥而上的百济士兵,一边狂笑着,他们原本都是九军的士兵,给于仲文他们扔下后,便带着跟着自己的士兵一起在百济当起了马贼,个个都是凶悍嗜杀的主,贺廷玉聚拢败兵时。他们都是主动带兵相投,只为了能在郭孝恪帐下效力,贺廷玉挑选人手时。带了骁勇不下尉迟恭,秦琼的苏烈在身边,才压住了这些骄兵悍将。
  “活捉了那百济王,更加痛快。”苏烈一脸狞笑,回头朝那几个高大汉子高声道,说话间,手中的方天画戟上的月牙割下了一个百济将领的脑袋,往马脖子上一挂,“不怕死的,跟我来。”说完却是朝着前方百济士兵更多的地方杀去。
  余璋看着那在战场匕如同杀神般越来越近的隋将,手忍不住发起了抖,“杀了他,给本王导了他。”余樟一把握住自己发抖的右手,脸上的表情扭曲着,朝左右的将领大声吼道。
  在余璋的吼声中,几个百济将领拍马出列,几人一起直取苏烈。他们都知道自己一人绝非这个如同杀神般的隋将对手,竟是想以多对少,杀了苏烈。
  “一群土鸡瓦狗。”苏烈抬头间,正看到了那几个拍马杀来的百济将领,脸上露出了狰狞的表情。也不管身后的人,一个,人直接挥戟迎上。
  余璋看着自己这边冲出的四将给苏烈好像走马灯似的一一或利翻或挑落,看得是心惊胆颤,那四个平时在自己面前称强的将领居然联手在那隋将手下走不到十分就全死了。
  “南城和北城的人马呢,怎么还没到?”虽然王宫广场上,双方乱战成一团,可是余璋身边还算是安全,只是他实在受不了苏烈那步步逼近的压迫感,在四将死后,一把抓住了身边的一个将领,双眼通红地大声道。
  “大王,那隋将杀来了。”这时余璋身边,一个;亲兵惊恐地喊叫了起来,一把松开自己抓着的那将领。余璋一看,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个。杀千刀的隋将身后那些一个个凶狠的骑兵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杀了过来,自己前方的那些士兵居然根本不敢抵抗他们,竟是给他们一路杀了上来
  “给我拦住那隋将。”余璋慌乱地喊叫了起来,他也是上过阵的人,可是他当了百济王以后,却变得惜命起来,再也没了年轻时的那股血勇,再加上苏烈实在是凶神恶煞。把他给吓破了胆。
  余障看着不过五十步外的苏烈。再也顾不得那些还在作战的士兵,竟是直接带着身边的部下逃了,他不想像高建武那样,被人割了人头。
  “给我追,莫让那百济王走了。”苏烈看到舍弃士兵逃跑的百济王,心中更加鄙夷,口中大喊了起来,那些抵抗的百济军官里,有不少听得懂汉话,在苏烈身后的隋军骑兵跟着大叫起来以后,有几个人却是回头看了一眼,结果他们看到了仓惶往王宫内逃去的余璋,一个个都是没了抵抗的心思。
  只是片刻间,苏烈前面的百济士兵仿如阳春白雪般化了开来,他所过之处,无不是纷纷避让,没有一人拦他去路,竟是让他轻易地杀到了余障逃走时留下的王旗处。被他拔刀一刀砍断了旗杆。
  随看到下的王旗,王宫广场上。原本拼死抵抗的百济士兵的士气一下子崩溃了,不断地有士兵转身逃跑,最后只是片刻间,那几千百济士兵就像炸了窝的马蜂一样,朝四周夺路而逃。
  “杀,这些可都是人头功。”隋军骑兵里,贺廷玉从手下五千人马里挑选出来的人看着溃逃的百济士兵,一个个都是像见了血的恶鲨一样,挥刀追上这些逃跑士兵的后背,一刀砍下他们的脑袋,争相挂在马脖子上,让边上其他的九军出身的人看得都是愣住了,但是随即这些不知道砍杀了多少百济士兵的隋军骑兵也是学着样,抢起了人头。
  当南城和北城的守军赶到王宫时,看到的只是遍地的无头尸体,和马脖子上挂满了人头的隋军骑兵。当场就被这恐怖的场面吓得呆了,直到那些一个个眼睛血红,好像野兽一样的隋军骑兵一阵冲杀,才仿佛恍然大悟过来一般,争先恐后的逃跑了,没有一个人有回身作战的勇
  。
  王宫内,苏烈在那大殿中。抓到了百济王,当他策马冲进那大殿时,余璋吓得直接双腿发软,连走路的力气都没了,身旁护卫的亲兵只是一圈围地围着他,手里拿着刀,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杀向独自闯入殿中的苏烈。
  “投降,便饶你不死。”看着根本没有半点上前意思的百济士兵,苏烈单手挥戟,朝余璋喊道,贺廷玉曾吩咐过他,能活捉百济王就尽量活捉。
  看着骑在马上,浑身血污,宛如魔神的苏烈,余璋稳了稳呼吸,双手拨开身前的亲兵,声音有些发颤地问道,小王愿降,不知将军高姓大名?”
  “大隋上柱国,郭将军麾下,校尉苏定方。”苏烈俯视着面前的百济王,冷声说道,身后是涌进大殿的隋军骑兵,策马踏碎了大殿内的砖瓦。
第一百六十七章 熊津都护府
  毛大雪中,贺迂玉看着出城的苏哉等人都是浑身血污,。也是生出几分敬意,要不是苏邑等人拼死力战,他也不能如今轻易地带兵占了这百济国的都城。
  “苏色,这次幸苦你了,如今城中情况如何?。进城之后,贺廷玉、看着城中不下十几处冒起的火光,朝苏邑询问道。
  “大人小儿才才派人快马回报,已是攻下王宫,生擒了百济王,如今城中另外三处城门的守军已经不战自败,那些城中起火的地方都是那些败兵所为苏笆回答道,他手头兵力不够,也只能任由那些百济的败兵在城中四处抢掠。
  “好,你且带麾下人马休息,那些乱兵就由本将来对付。
  。贺廷玉点了点头道,他正愁没有借口好除去这城中剩下的两万多百济士兵。
  “传令各军,匕街平定乱兵,遇到的百济人,杀无赦贺廷玉、再次展现了他冷血的一面,他根本不在乎是否需要那些百济士兵的俘虏作为青壮劳力,他只知道要控制百济,就要尽最大可能地削弱它的反抗力量,就像战国时的秦国那样 战场上所败的敌军士兵全部赶尽杀绝。
  城中另外三处城门的守军 本是含璋从各地调集的国中精兵,本想着在大隋和高句丽之间牟取淡利,谁知道高句丽战败,大隋的征辽大军从海路撤到百济后到处抢掠,当时他又受了郭孝恪的恐吓,就将那三万大军全都带到了熊津城。
  这三万大军虽是百济国中的精兵,可是其中大半人马都互不统属,只是靠余璋这个百济王亲自压着而已,驻扎到熊津城以后,那些非熊津一带的士兵都是担心自己家里的情况,苏烈带兵生俘了余璋,消息传出以后,那些士兵当即便没了作战的勇气,在几个胆大的带头下,不少人都是直接脱离了大队人马,在城中大肆抢掠。
  那熊津城的百济人如何想的到平时被他们看不起的乡巴佬,居然敢向他们下手,一时间那些城中家中蓄养私兵的百济贵族先是和这些想着趁火打劫,捞上一票想要逃跑回家的自家士兵先干上了。
  当贺廷玉下令麾下人马,上往平乱的时候,半个熊津城都陷入了火光中,不过好在天上飘着大雪 那些乱兵虽然四处纵火,可那火势却蔓延不开来?
  城中一处大街上,一伙百济乱兵正自攻打着一处高墙大院的府邸,而那府邸中的私兵,家奴健仆全都上了墙头,拿着弓箭乱射,和那些爬上墙的乱兵搏斗。
  就在这时,他们忽然感觉到脚下震动了起来,风雪中传来了异常整齐的沉闷脚步声,好像闷雷一般作响?
  街角处,一队整齐列队的隋军士兵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中,黑色的盔甲,黑色的长枪,在白茫茫的雪中异常醒目,一时间正在厮杀的那些百济乱兵都是停了下来,惊恐地看着这些突然出现的隋军士兵。
  “弓弩手,放箭隋军阵中,带兵的校尉高声大喊道,这时队伍前方执枪的士兵忽地单膝矮身,露出了身后早已张弓搭箭的弓弩手。
  风雪中响起了密集的箭矢啸声,那些百济乱兵只是一下功夫间,便有数十人中箭倒地,这时剩下的人才如梦初醒般纷纷转身逃跑,竟是没有一个人想到要抵抗。
  “打扫战场,还能喘气的,杀看着逃跑的百济乱兵,那带兵的校尉没有下令追击,如今城中街道上到处都是他们的队伍,四处城门也给守了起来,这些百济乱兵只有死路一条。
  得到命令的隋军士兵,沉默地去了前方狼藉一片的战场,给那些中了箭伤,但是还没有咽气的百济士兵或在胸口,或在喉咙处补了一刀,然后割下了他们的头颅,作为全队的人头功计数。
  那墙头上,先前还在和那些乱兵搏斗的百济人看着那被血染红的雪地里,那些黑色的隋军士兵在那里给没咽气的乱兵补刀,割取首级,都是给吓住了,他们几时见过这般残忍的血腥场面,几个胆小的直接扶着墙梯,面色土黄,只觉得自己的胃里一阵翻滚,难受得很。
  几个割人头的隋军士兵听到墙头上的动静,抬起了头,森冷的目光,看向了那些百济人,那种嗜血的眼神直接吓得那几个被他们目光扫到的人从墙头上掉了下来,其中两个正摔在墙外,两人刚爬起身,就听到了墙头上同伴传来的惊恐叫声,接着他们眼前出现了闪亮的刀光,然后他们死了。
  看着掉下墙头被隋军士兵像杀鸡一样砍掉脑袋的两个同伴,墙头上的百济人都是露出了恐惧的神情,十几个。拿着弓箭的私兵虽然拉开了弓,可是手却颤抖着,那弓弦只拉开了一半都不到。
  片刻的时间。对于墙头上的百济人漫长的好像过了一辈子一样,直到打扫完战场,割取了所有首级,将尸体堆放在一起的隋军士兵离开以后,他们才长长地喘了口气,身子瘫软下来,尽管他们依然心中害怕不已,可是他们以及知道,只要自己不上街,就不会有事?
  百济城中,相同的一幕幕不停地上演着,而街道上堆积的无头尸体也越来越多,一队队黑衣黑甲的隋军士兵就像是一张死亡的大网,绞杀着那些百济士兵?
  这种近乎冷血的屠杀持续了一天一夜,才逐渐停止下来,这时城中剩下的百济士兵已经不到一万,被逼到了几处城中的角落里。只是少数的幸运儿逃进了城中的民居躲藏起来。
  王宫中,余璋战战鼓税地看着走进来的隋军将领。就在半天前他在王宫的广场上亲眼看到投降的六千多王宫守军被隋军士兵集体屠杀。没有一个活口留下。
  “小王拜见将军余璋现在已经被彻底吓破了胆,贺廷玉只是刚进来,他便已经跪在了地上,一脸惊恐地说道,声音有些发抖。
  “起来吧贺廷玉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百济王,心中生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快意,就在一年前他还只是个。小小的队副,不着六二了少人压在他头卫可以作威作福,可是现在他却 ,跪在自己的面前,瑟瑟发抖的求饶。
  贺廷玉来看百济王,并不只是为了来摆威风而已,如今他全军虽已进城,控制住了各处要地,可是他并没有屠城的打算,至少在郭孝恪的命令到达之前,他需要接管这座城市。就像在辽东时那样。
  从始至终,余璋都是心惊胆颤地听着贺廷玉的话,他能做的只有点头说是,就算是他脸上稍有一点犹豫的神情,他就会看到面前的隋将那种森冷地,仿佛在看着死人一样的目光,让他不敢有丝毫半点的抵抗念头。
  一个。时辰后,余璋坐在了他的王宫大殿里,只是四周的士兵全部换上了隋军士兵,而那些一个个鱼贯从外面进来的大臣一个个都是脸色惨白。不少胆子小得更是两腿有些发软,王宫广场上,那小山一般的尸堆京观让他们心中最后的一点勇气都消失殆尽。
  在四周浑身上下都透着血腥气味的隋军士兵的嗜血眼神中,余璋小心翼翼地发布着一条又一条的命令。而那些大臣们则是机械般地点着头 没有一个人有异议。
  片刻之后,当那些大臣走出大殿时。每个人的后背都湿透了,当那些如狼似虎的隋军士兵敲开他们府邸的大门时,他们都是自忖难逃一死。现在竟是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虽然自此以后,他们只是些听话的扯线愧儡,可是却能保住性命和富贵,没有一个人想到要尽忠余璋这个百济王;
  在这些大臣的帮助下,贺廷玉很快便恢复了城中的秩序,而那些漏网的百济士兵也给那些城中的百姓交了出来,没人想因为私藏这些士兵而给隋军士兵抓去砍了脑袋示众。
  贺廷玉用最直接的恐怖手段,控制住了整座熊津城,没有任何一家商铺敢在他贴出布告后涨价,那些普通百济在度过最初忐忑不安的几日后,终于忍不住上了街,然后他们发现那些在街上巡逻的隋军士兵根本不管他们,只要他们安分守己就行。
  于是一时间,熊津城仿佛在短短的几日内就恢复了和平,好像那些曾经的杀戮根本不曾存在过似的,就连那些被堆在街道上的尸堆也在大雪的掩盖下毫无痕迹。
  余璋在他的王宫里过着笼中鸟一样的生活,尽管他依然可以锦衣玉食 还有美貌的宫女伺候,可是他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焦虑,他每天都试图想要再见上贺廷玉一面。可是答复他的永远是那些隋军士兵那句生硬的“大人没空。
  一个。月后,辽东城,郭孝恪接到了贺廷玉送回的捷报,对于贺廷玉、攻下熊津城之举,郭孝恪并没有夸奖,贺廷玉这一次兵行险招,要不是苏邑苏烈父子神勇,百济王无能,这一仗胜负难料,说不定还会赔掉自己的人马。
  “恭喜将军,又得两员大将长孙无忌看完郭孝恪传示给他的军报,却是起身笑道,那苏邑苏烈父子。一门两骄雄,此时正是用人之际,这两人可走出现得正好。
  “百济之地,何人去管?”看了眼长孙无忌,郭孝恪却是直接道,如今他最大的问题已是暴露了出来,就是手下人才缺乏得厉害,尤其是治理方面,长孙无忌虽然也能为一方大员,可是如今魏征被他留在了怀远,辽东城也需要长孙无忌来打理,他竟是派不出人去百济接手熊津城。
  长孙无忌见郭孝恪脸上并无喜意,心中只是略一思索便明白问题所在,不过这时他也没什么办法,虽然郭孝恪手上有征辟和任官之权,可是如今天寒地冻,又地处辽东,上那里去搜舌人才。
  “将军可用尉迟文德。”过了良久,长孙无忌方才朝郭孝恪道,如今郭孝恪麾下,能够做一方太守,治理地方的就只有尉迟文德这个降将,先不说尉迟文德本是高句丽的大臣,光是能够以辽东抗拒朝廷大军半年,就可见他的能力。
  “尉迟文德吗?”郭孝恪皱了皱眉,不过随即他就舒展开了眉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他已经用了尉迟文德,又何必顾忌这么多;
  “好。辅机,你去找尉迟文德,问问他愿不愿意去百济郭孝恪朝长孙无忌道,心里已是作出了决定。
  “将军此举,必然让尉迟文德归心见郭孝恪这么快就已决定让尉迟文德这个新降不久的降将去百济,长孙无忌也不由心中佩服郭孝恪这份果敢和决断。
  尉迟文德在帐中看着一脸笑意而来的长孙无忌,心中却是猜测着长孙无忌的来意,上一回长孙无忌来。让他铲除了城中的豪强,这一回却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尉迟大人,这是御用的茶饼,不知尉迟大人这里可有茶具。”长孙无忌并没有直接说正事,而是拿出了杨广赐给郭孝恪的御茶,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那在世家子弟中也算上品的煮茶手艺并不讨郭孝恪的喜欢,郭孝恪除非必要,不轻易饮茶。
  尉迟文德看到长孙无忌开的团茶饼时,脸上却是露出了喜色,他是好风雅的人,这煮茶本就是汉朝时公卿们的风雅之事,到得魏晋之时便更加地讲究,而高句丽,百济,新罗等国受南朝影响甚大,贵族大臣间最好煮茶,他自己也是个中老手,不过大隋的茶饼本就是富贵人家享受的东西,贩卖到辽东只是些下品货色,如何能和长孙无忌手中的宫廷御用之物相比。
  “有,有尉迟文德一边忙不迭地答应,一边却是亲自回身取了自己平时煮茶的各色器物,在两人面前的桌案上摆了开来,反正长孙,无忌不急着说正事,他也不必追问。
  “这好茶,需要好水方能煎煮长孙无忌手法优雅,看得尉迟文德也是赏心悦目,只是最后忽然口中轻叹的那句话,让尉迟文德有些扫兴。
  “成谦,你速去城外取山中泉水来尉迟文德本不是个太讲究的人,可是长孙。川”带来的是御用的团茶。他如何肯众般浪费掉,毋长制儿心抱怨现在所用的井水不好,却是朝一旁的儿子道。
  尉迟成谦看着那煮开的一壶水中化开来的黑色茶汤,虽然觉得这种里面要加姜糖等物的煮茶难喝,可是也不敢违逆父亲的意思,应了一声后便立马出帐,往城外去山中取泉水了。
  “尉迟大人,贺将军在百济已有消息传回?”长孙无忌将煮好的茶汤倒进了两人的碗中。递给了尉迟文德后,缓声说道。
  “贺将军?”尉迟文德接过茶碗,皱了皱眉,他投降郭孝恪前,贺廷玉便带了五千人马去了百济,不过这一个多月下来,他也知道这个贺将军是郭孝恪的老部下,一直便是郭孝恪的副手,地位不在长孙无忌之下。
  “贺将军如今已经攻下了百济的都城,我今日见了将军,将军有意让尉迟大人去百济总督诸事?”长孙无忌轻茗了一口茶,慢悠悠地说道,郭孝恪如今是北庭都护府的上柱国大将军,按照杨广给的权柄,可是能便宜行事,下辖都护府的。
  尉迟文德听着长孙无忌的话,也是心中一惊,却是给那茶汤给烫到了,疼得脸上一拧,不过他很快便强自冷静下来,朝长孙无忌道,“熊津城被贺将军攻下了。”尉迟文德在高句丽当了近二十年的忠臣,当然知道高句丽一直都想吞并百济和新罗,统一朝鲜半岛,和百济更是数百年的世仇,虽然自渊子游当政后,高句丽日渐强盛,逼得百济窘迫,和百济打的几仗下来也是占了不少便宜,可是在熊津城却始终没有讨过好。
  “贺将军,一月前,轻兵直进,以死士诈开城门,攻下熊津城后,生擒了百济王余璋?”长孙无忌见尉迟文德有些不信,却是答道。
  “贺将军果然了得。”见长孙无忌说的肯定,尉迟文德也不由赞叹了一声,这等风雪天气,敢轻兵直进,可不是一般的将领能做出的决定,光这份兵行险招的魄力,他就比不上。
  “将军已决意要在百济设州立县,开熊津都护府,掌管百济一地。”长孙无忌见尉迟文德仍是没有回应自己先前的话,却是一笑道。
  “熊津都护府。”尉迟文德终于变了脸色,他没想到郭孝恪让他去百济其实是为一方都护府。总督诸事。
  “不错,将军要开熊津都护府,认为尉迟大人是辽东人士,最了解不过这里的风物,乃是熊津都护府最好的都督人选。”长孙无忌看着吃惊的尉迟文德,笑着答道,他知道像尉迟文德肯定会动心。他原来在高句丽,因为渊子游的缘故,直到朝廷征辽,才得到重用,以前却是没有机会尽展胸中的才学,这熊津都护府总掌百济诸事,他是不会无动于衷的。
  “将军厚爱,将文德如何敢当。”尉迟文德喝了一口茶后才喃喃自语道,他本以为自己至少要踏实地在郭孝恪手下过个几年才会得到重用,却是没想到郭孝恪竟然这般豁达,有如此的气度。
  “如今只看尉迟大人愿不愿意了。”长孙无忌笑着说道,然后为两人空掉的茶碗里满上了茶,“将军要废百济国号,这熊津都护府的都督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百济小国,百姓愚昧,将军设州立县,于他们乃是天大的好事。”尉迟文德虽然知道长孙无忌是在激将自己,可他仍是大声道。
  当尉迟成谦带着城外山中的泉水回来时,发现长孙无忌和父亲正相谈甚欢,尤其是父亲脸上的那种喜色,好像是遇到了天大的好事一般。
  直到天色渐暗,长孙无忌才告辞离去,这时尉迟成谦才开口道,“父帅,何故如此高兴,是不是长孙大人带了什么好消息来。”
  尉迟文德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才把事情告诉给了儿子,“将军的气度非凡,日后必成大业,此次将军命我为熊津都护府的都督,实乃我父子向将军尽忠的良机。”尉迟文德知道郭孝恪要废百济国号,开熊津都护府,以后必然免不了和新罗交战,到时候便是他向郭孝恪证明自己的时候。
  “恭喜父帅。”尉迟成谦也是大喜了起来,熊津都护府,到时一定会和新罗,高句丽打仗,他却是能好好地上阵厮杀一番,让将军知道自己。
  夜色深沉,郭孝恪一个人在帅帐里,看着百济的地图,贺廷玉这次攻下熊津,既是好事,也是坏事,好事是他能够控制百济,只要治理得当,便是极好的屯粮之所,坏事是新罗和高句丽必然会因此而结盟,共同对抗他。
  “等来整回来,这熊津都护府才算完整。”郭孝恪虽然打算把百济交给尉迟文德打理,可是这不代表他会半点防范都没有,到时他会把水师放在百济,让来整监视尉迟文德。
  一旁的长孙无忌听着郭孝恪的自语声,嘴角却是露出了笑意,这样的将军才是他熟悉的将军。
  “辅机,缓骑从怀远传来的消息你知道了吗?”郭孝恪忽地回过了头,朝长孙无忌说道,脸上的表情让长孙无忌心里一沉,他本以为郭孝恪是不会在意那事情的,想到这里,长孙无忌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不该去找秀宁。
  郭孝恪轻声自语间,摇了摇头,脸上阴霾的表情散去了些,只是那目光仍旧让长孙无忌心中有些悸动,“辅机,写信告诉魏征,这一次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是我不希望还有下一次。”
  “是,将军。”长孙无忌低声应道,魏征找李秀宁的事情如何瞒得过缓骑,不过他现在想想,魏征找李秀宁恐怕也不是那么简单,他虽然只是木兰的族兄,可始终也都是姓魏,将军恐怕是为了这一点,才动怒的吧?长孙无忌抬眼看了郭孝恪一眼,心中如此想到,他不相信郭孝恪会对木兰的身份真地一无所知。
第一百六十八章 还我女儿身
  六雪初晴,明媚的阳井下。汀东城外的茫茫雪原显得叠曲一引。后城靠江山林的平原上,郭孝恪带着尉迟恭,秦琼诸将,在雪地中和度地稽的酥辅骑兵一起冬猎。
  对于草原骑兵的骑射,郭孝恪一直都认为是麾下轻骑兵必须学会的战术,更何况他如今控制辽东,可以轻易地取代高句丽原本对东北各游牧部落的控制,鞋鞠。室韦,契丹,女直这些才刚刚开化的民族全都置于他的北庭都护府的治下。
  “将军,可是欲效仿赵武灵王,胡服骑射长孙无忌今日也换上了一身猎装,他虽是文士,可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无用书生,不说剑术,这射箭的技艺也不算差,只是在马上准头不如下马步射。
  “骑射不过小术。为将者,阵而后战,兵法之常,运用之妙,存乎一心郭孝恪看了眼长孙无忌却是如此道,在这具体的军事问题上,并非长孙无忌所长,草原骑兵的骑射不过是用来骚扰而已,遇到军纪严明,队形整齐的中原军队绝对讨不了好。
  “阵而后战。兵法之常。将军此言道尽为将之道长孙无忌虽只是略通兵法,可是却能分辨得出郭孝恪这句话的好坏,当即不由称道。
  “辅机,今日冬猎,虽是练士兵,不过你这长史也不能空手而归郭孝恪看到远处雪地里的一团灰耸,却是朝长孙无忌笑道。
  “将军说得也是长孙无忌也看到了那只趴在雪窝里的灰毛野兔,却是取了自己鞍旁的弓箭,持弓搭箭,引弦如月,那姿势也带着一股清贵之气。
  “我看长史大人这姿势倒是好看,不过这准头就未必了郭孝恪身后不远处,罗士信和尉迟恭看着在马上引弓的长孙无忌,却是嘀咕
  。
  “嗡,随着长孙无忌松开的弓弦,那枚白色羽箭却是划过风中,正中那灰毛野兔的后腿。钉在了雪中的泥尖,殷红的血将那周围一片雪地染得通红。
  “奂然中了罗士信瞪大了眼睛,他可是没有想到看上去就是个小白脸的长孙无忌居然还有这般准头,能射中五十步外的野兔。
  “君子六艺,诗书礼乐御射,这骑马射箭,我还会一点。”听到身后罗士信的惊呼声。心情大好的长孙无忌放下弓,回头看向罗士信,露齿笑道。
  “罗矮子,你完了尉迟恭等长孙无忌转过身后,却是笑了起来,颇有些幸央乐祸的意思,如今军中,长孙无忌可是不下贺廷玉那阎王的人物。
  “笑,笑,老子不好过,你也别想逃罗士信见尉迟恭在那偷笑得开心,却是恶狠狠地道,现在贺阎王不在,长孙无忌暂管军法,要是真要为这事给他穿小鞋,他也非把尉迟恭拉下水不成。
  “行,行,不笑还不成吗?”想到罗士信那死也拉个垫背的阴损招,尉迟恭连忙止住笑意大声道,他可不想每次都当罗士信的垫背,“长史大人有大量,哪会跟你计较。”
  两人正说话间。前方的山林里却是突然响起了野兽的嘶吼咆哮声。震得那树叶上的雪不住簌簌地落下,蔚为奇观。
  郭孝恪闻身看向了前方。他知道这是那些鞋鞠骑兵在山林里引了野兽出来,供他们打猎,却是当先策马而出,他除了看书之外,也颇喜欢这打猎,一来可以练兵,二来也可以磨炼自己的箭术,他如今骑术已是精湛,在马上和尉迟恭,秦琼相斗不弱下风,不过彼此都没有尽全力,但他自忖若真地以命相搏,不会输给两人。
  “叔宝,敬德,我们比比,看谁能猎取那头大虫。”看到被引出的野兽里居然有一头老虎,郭孝恪却是在马背上高呼道。
  尉迟恭和秦琼同时在马上应了声,两人俱是跟上了郭孝恪,尤其是尉迟恭自知箭术比不过秦琼,竟是取了马槊,直接朝那老虎杀去。
  看到尉迟恭冲的莽撞,郭孝恪却是在马背上盘弓,率先射出了一箭,他日日苦练骑射,这准头也是不差,那弓弦声刚落下,那箭便已射中了那老虎的腰上。疼得那老虎震天般地吼叫起来,叫人心里发慌。
  “将军,你射偏了。”见那老虎只是腰上中箭,尉迟恭大喜了起来,这时他离那老虎不过十几步的距离,眨眼间的功夫就能冲过去,一槊刺翻那老虎,先拔头筹。
  尉迟恭的欢喜最终落了空,就在他要刺出手中马槊的时候,一枚呼啸的白色羽箭破空而至,从那老虎的口中贯入,那老虎只是一声哀鸣,便倒在了雪中。
  尉迟恭勒住了丐匹,胯下那匹不过两岁的生马驹打着响鼻,围着那倒毙的老虎转着。尉迟恭回头看去,只见坏了自己好事的不是别人,正是秦琼,手中那张大弓的弓弦还在发着颤。
  技不如人。尉迟恭也只能咽下了这口气,狠狠地把马槊扎在了雪地里,溅起一阵雪尘,这时郭孝恪和秦琼都是策马到了,看到口中中箭倒毙的老虎,郭孝恪看向了秦琼,赞道,“叔宝,果然好箭术。”
  “若没有将军那一箭伤了这大虫,末将这一箭怕也是难中其口秦琼却是不敢居功,刚才他那一箭,其实也是奔着虎身去的,这马上射箭比不得下马步射,只是他自己也没想到这一箭竟会鬼使神差地正中那虎口的咽舌软处。
  “叔宝不必过谦,军中若论箭术,叔宝你定是前三之数。”郭孝恪让士兵将那老虎抬起,却是笑道,他麾下神射手,若论神准,木兰是第一人,只是木兰开不得强弓罢了。
  “果真是头大虫。”待郭孝恪身边的士兵将那老虎抬到马上驮着,长孙无忌才姗姗来迟。他刚才可不敢凑这热闹,尉迟恭,秦琼他们全身铁甲披挂,而且武艺高强,就算是给老虎扑下马也没事,他却不行,到时给那虎爪在胸口一划,他便要给开肠破肚了。
  远处,到处是飞溅的雪尘,和士兵们的呼喊声,那些被韩鞘骑兵从山林中引出的野兽全都落入了那些骑兵的合围中,射或被马槊,没有个诽出矢“将军,我打了头野猪。”自知弓箭比不过的罗士信一个人带着身边亲兵挑了头健硕的野猪。让手下亲兵围住后,一个人猎杀了这头不下五六百斤的野猪,骑马过来时。脸上犹自滴着血,看上去凶悍得很。
  看看来显摆的罗士信,尉迟恭后悔莫及,早知道他还不如去找头给赶出窝的老熊,一刀子捅死,也不比罗士信差多少。
  “罗矮子,你那野猪算什么?”不远处,刘弘基也是策马而来,身后的士兵却是抬着头熊瞎子。过来的雪地,血淌了一地,好像是一条红毯子般。
  “将军,看起来各位将军都是有所斩获。”长孙无忌看着刘弘基等人,却是朝郭孝恪道。
  度地稽也带着打到的几头梅花鹿回来了,不过当他看到秦琼的老虎,罗士信的野猪,刘弘基的熊瞎子时,却是不由暗叹郭孝恪手下这几个猛将果然个个了得,他们鞋鞠人算是天生的猎人,可是也很难打到这些猛兽。
  几人正自说话间,不远处却是响起了欢呼声,郭孝恪抬眼看去,正看到木兰在马上盘弓射箭。将一头作势欲扑的豹子给射落下来,那几个去抬豹子的士兵不知怎地就高呼起来,接着那些士兵围拢以后就大声欢呼起来,便连那些韩鞠骑兵也跟着欢呼起来。
  “将军,木兰将军真是神射。”不过片刻,木兰便在身旁一众人马的簇拥下回来了,身后几个士兵神气活现地抬着那头花豹到了郭孝恪面前,只见那花豹两处燕窝里给一根细箭穿目而过,没有半点伤到边上的皮毛,度地稽在边上看了之后。也是不由惊呼起来,草原多射手,可是这等准头,他也是闻所未闻。
  “只是运气好罢了。”看到郭孝恪的目光盯着自己,木兰有些腼腆地道,她虽然已是能在战场上笑谈生死,挥刀取敌人头颅,可是唯有面对郭孝恪时,舟是当初那个在伙头军里,生怕给识破女儿身的假
  子。
  “木兰,今日狩猎,以你为最,说你想要什么赏赐?”郭孝恪看着在自己面前总是有些怯生生的木兰,却是笑道。
  “木兰没什么想要的。就请将军将这虎豹熊猪,分赐给大家享用。”木兰在马上看了眼地上摆放的众将猎物,却是朝郭孝恪道。
  “好,我也正有此意。”看着四周士兵期盼的目光,郭孝恪点了点头,这次冬猎,一是借着狩猎名义,让麾下的骑兵跟鞋鞠骑兵学骑妹之术,二来也是他军中的军纪颇严,不但禁赌,也禁营妓,那些没在辽东成家的士兵每日闷在营中,正好放松一下。
  远处的雪丘上,李密看着那些一队队骑术精湛,不时带着猎物赶回的骑兵,心中更加坚定自己的主意,郭孝恪绝对是个不能留下的人物,这一次九军在百济不战而败,十折七八,唯有这郭孝恪全军保存,而且个个都是骑步皆能的精锐。让杨广手中握着这么一支武力,始终都是一个威胁。
  “大人,那郭孝恪大营四周防备甚严,出行时也是随从众多,恐怕难有下手的机会。”李密身边。一个关西大汉模样的披甲人皱着眉头,忽地出声道。
  “知道了。”李密看了眼那关西大汉模样的披甲人沉声道,当日杨广回师洛阳,他却是在怀远带了杨玄感手下的死士,半道折返,就是为了寻机刺杀郭孝恪,好为杨玄感除去大敌,以方便日后起事。
  李密来了辽东近两月。也没有找到机会,直到三天前,郭孝恪带兵出城冬猎,他才以为机会出现,带着身边的死士,悄悄地跟着郭孝恪大军身后,整日窥伺,寻觅良机,只是郭孝恪却浑然没有那些喜爱狩猎之人会犯险的毛病,不管身边何时何地都有亲兵大将跟随,让他心中烦闷。
  天色渐暗,郭孝恪大军中,各营都是生起了篝火,烧烤起白日打到的猎物,尤其是那虎豹熊猪。虽然各营都只是分到一块,可也都是热闹非常,一个个士兵都是红光满面,兴高采烈地谈论着军中几位大将的武艺。
  “铁匠,今天可就属你最没用。”郭孝恪的帅营外,一人高的篝火前,罗士信却是大声取笑着尉迟恭,几天众人中。只有尉迟恭两手空空,什么猎物都没打到。
  “罗矮子,你莫得意。等我明天进山打头老虎,你那野猪算什么?”尉迟恭见不得罗士信那得意劲,却是哼道,“你比得过秦大郎的那头大虫吗?”
  “哼,不就是头大虫吗。明儿个我也打一头。”罗士信横了一眼尉迟恭,却是毫不子弱。
  看着在那狂气的两人。秦琼却是一脸笑意,他觉得尉迟恭和罗士信真地很要好。两人虽然总是针锋相对,谁也不让谁,可是上了战场,却是可以互相托付性命。
  木兰在边上的炭火架子上小心地翻烤着虎肉,她看着坐在不远处,难得和士兵们有说有笑的郭孝恪,一脸的高兴,对她来说,幸福就是如此简单的事情。
  木兰将耸,难道你打算一直瞒着将军。”长孙无忌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有些发呆的木兰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那目光让木兰慌乱了起来。
  “长孙大人,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木兰停下了手中翻烤的虎肉,朝长孙无忌说道,掩饰着自己的慌乱。
  “木兰将军,你这样瞒下去。不是好事。”长孙无忌见木兰掩饰的样子,却是摇了摇头,然后转身离开了,他虽然照郭孝恪的意思给魏征写了信笺,可是他觉得这事情还是尽快挑明了好,他原来也认为李秀宁不是郭孝恪的良配,可是如今木兰多了魏征这个族兄,他却是改了主意,打算帮李秀宁。
  木兰看着莫名其妙地说了那么一句让她心神不定的话就走开的长孙无忌,却是眉头皱紧了起来,不停地想着长孙无忌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却是没有发现本该翻烤的虎肉,渐渐地发出了一股焦味。
  “想什么呢,一个人双竹公”郭孝恪老到了木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却是母心放在架子上的那串虎肉,一口咬了下去,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没什么,只是随便想些事情罢了。”木兰给郭孝恪一拍,回过了神,看着郭孝恪,有些慌乱地答道。
  看了眼低下头的木兰。郭孝恪吞咽下了那略微烤得有些发焦的虎肉,却是放下了手中的木叉,笑了笑,想起了当时自己还是个小兵的时候,木兰照顾自己的情景。忽的低声自语了起来,“还记得我受伤的那时候,木兰你天天来照顾我。我那时想木兰你要是个女孩,我一定会娶你,这想法直到如今我也没有变过。”
  听着郭孝恪的话,木兰的心“砰砰。地跳了起来,快得就好像要跳出胸口一样,木兰的头低得更低,脑子里一片空白。
  “秀宁为了我,判出家门,我不会负她。”郭孝恪的话,让木兰的心忽然难受了起来,可是这时郭孝恪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但我也不会负我身边的人。”
  当木兰抬起头时,却发觉郭孝恪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就那么只是直视着她,那种目光让她心动不已,可走到最后她都没有说话,直到郭孝恪转身离毒,那时候她看到了郭孝恪眼中的失落。
  远处看到这一幕的秦琼眉头皱了皱,然后低下了头,他想起了罗士信曾经开过的玩笑,他说如果他是将军,一定会喜欢上木兰,因为木兰把将军照顾愕比那位李小姐还好,就连尉迟恭也说过木兰是女人的话。
  当篝火渐众人都回营的时候,秦琼走到了有些心不在焉的木兰身后,直到快离开帅营的时候,才集地出声道,“其实将军是一直在等你吧?”
  异到身后忽然响起的声音,木兰手一下子扶上了腰间的刀柄,转身侧步,随时可以挥刀攻击。当她看清是平时有些沉默的秦琼时。却是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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