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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_7 安夕(当代)
  “呵呵!”夏黎黎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傻笑。
  “好了,你快去吧,万一他走了你就又碰不上他了,”说着推了把夏黎黎。
  “恩,好,那我先走了,拜拜……”夏黎黎挥手道别。
  “拜……”望着远去的夏黎黎,郭铭有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僧,总觉得有什么事将要发生,难道暴雨将至?
  刚到星巴克,夏黎黎恰好碰上林子阳从门内出来,原本她想出声打招呼却在看到紧随其后的人后打断了念头:林子阳跟杨雪在一起,两人有说有笑地一起出门。
  夏黎黎站得远听不到他们的说话,她也不打算上前打扰,站在原地等林子阳自己发现。只是就在那一瞬间,她看到杨雪一个健步抱着林子阳的脖子凑上嘴跟他接吻,她被这一幕惊吓到目瞪口呆地傻在原地,怕自己喊出声便用手紧紧地捂住嘴巴。她慌了神,立刻转身走人。
  被吻的林子阳眼尖看到夏黎黎的身影,立马推开杨雪:“不好意思,我有急事,先走一步。”撒腿就往夏黎黎奔跑的方向追,丝毫没有理会杨雪在他身后郁闷地跺脚。 
  夏黎黎最终还是被林子阳赶上,他一把拉住飞速快跑的她,喘着气说:“丫头,等下,先听我解释。”
  夏黎黎果真止住脚步,站在原地等着林子阳的下文。等了片刻却不见他启齿:“你不是要解释吗?我等着呢,”抬起头,泪盈于睫。
  “我……”林子阳很懊恼明明有一大堆要解释的话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跟杨雪的事情很复杂也很长,不是一两句就可以说清道明的。
  “怎么,平时在谈判席上舌灿如花的林总裁也有哑口失言的一天呐,”看着欲言又止的林子阳,夏黎黎冷笑了一声:我已经洗耳恭听很久了。“
  ”丫头你先别生气,你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想我该怎么跟你说。“林子阳紧紧抓着夏黎黎的手生怕一不留神么她就走掉。
  ”既然不知道怎么说那就别说了,省得费你口舌也浪费我时间,“甩开林子阳的手继续走人。
  林子阳紧随她的脚步在旁不依不饶地说:”丫头,你给我几分钟时间,等我理清思路,我全跟你讲清楚。“
  ”给你时间好让你想好借口怎么搪塞我吗?“她正在气头上,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既然你不知道怎么讲,那就让我替你讲好了。事实是你一直喜欢的就是杨雪,你找我只不过是因为你寂寞了,想找个傻子陪你打发时间。现在好不容易喜欢的人回来了,你打算跟她重归于好却又碍于我这个绊脚石在身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理由跟我分手。林子阳,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清楚,既然你想飞我怎么可能不放你走,你又何必这样对我。“
  ”夏黎黎,我不许你把自己想得如此不堪,什么绊脚石?我林子阳从来就不是个贪玩的人。丫头,你真的误会了。“林子阳看着口不择言的夏黎黎,心乱如麻。她的一席话同时也让林子阳知道上回她的心结根本就没有解开过,否则这些奇奇怪怪的思想如何又进入她的脑海。
  ”误会?你跟杨雪接吻叫误会,我请杨帆吃顿饭叫出轨。林子阳你也太霸道了,你就一希特勒对我实行法西斯独裁统治,“看着为自己叫冤叫屈的林子阳,夏黎黎气不打一处来。
  ”丫头,你先消消火,我跟杨雪的关系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是怎样?请问林大总裁哪对异性朋友之间可以亲密无间到当众接吻,你别拿外国人的那套来说事,这里是中国我们要按中国的习俗来行。“夏黎黎用力挣脱林子阳的钳制径直往前走。
  林子阳在她身后不断地解释:”黎黎,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自己也没料到她会突然吻上来,你一定要相信我,我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夏黎黎停住脚步,转身道:”我相信你?你要我如何相信,当你被她强吻时,你不会立刻推开她吗?你回想一下自己当时的表情,那是厌恶吗?那是享受,你都这样了还要我拿什么去相信你。“
  ”我当时傻在原地了,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等我清醒过来就看到你跑了,我发誓当时的我真的没有沉浸在那个吻中。“林子阳用力地解释着,希望可以让夏黎黎信服,当时他脸上看起来享受的表情绝对是夏黎黎走眼了,有哪个男人会乐意自己被不爱的女人亲吻,何况那还是强吻。
  ”没看出来呀,你林子阳挺会装的,看来是我低估你了。你以为我傻啊,哪个男人不喜欢女人投怀送抱,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大美女。林子阳你也不过就是一普通人,别把自己当柳下惠以为自己有坚定的意志可以坐怀不乱,要知道现在的男人都是群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你也不例外。“夏黎黎渐渐平复了情绪,却还是被当众接吻的场面控制了整个思绪根本没法静下心好好跟林子阳沟通。
  ”我确实不是柳下惠,我也的确只是个普通的男人但我同时也是个靠上半身思考的男人,我知道什么东西是自己的,可以碰,什么不是属于我的不能乱动。杨雪于我而言真的只是朋友,我可以对天发誓,我对她真的一点爱恋的情愫都没有,你千万别多想。“林子阳恨不能把自己的心掏出来让夏黎黎看清楚自己的真心。
  ”你就装吧,早晚装死你“,擦干眼泪,夏黎黎也不再跟林子阳争执,转身走人。
  ”黎黎……“看着夏黎黎决绝的身影,林子阳知道此刻他多说无益。在气头上的她根本听不进他的话只能等她情绪稳定后再把一切事情跟她讲清楚。
  
心结
  从公交车上下来,夏黎黎站在路面,孤孤单单,不知该何去何从。回寝室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让室友担心;而欧阳蓓蕾也不再身边,远水解不了近渴。想真想着泪就不自觉落下,最近她的泪腺似乎过于发达,室友们总说她的眼里常含泪水,她也发现自己哭得眼泪都要枯竭了。可是不回寝室她又该何去何从,世界如此之大竟没有她的容身之所。迷茫中,夏黎黎下意识想起了杨帆,这个时刻在旁照顾她的人。
  接到夏黎黎电话时,杨帆正在设计室里构思当季的服装样板,听到她从电话里传来的哭腔,立刻放下手中的活火速赶到她身边。到了夏黎黎说的地方,只见她独自一人站在树荫下,整个人看起来少了平时的活泼和开朗,竟如此憔悴,愈发显得孤寂。他打心底有些心疼,疼惜这个外表看似坚强,内心实则脆弱的女孩:“怎么了,黎黎?”杨帆温柔地问着,唤回了正在失神的夏黎黎。
  抬头看到来人,夏黎黎的泪水就抑制不住泛滥,一头扑进杨帆怀里嚎啕大哭。杨帆被夏黎黎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两手无处可放,只能敞开着,看她哭得如此凄惨便不自觉地用手拍拍她的背,无声地给她安慰。她,大概又因为林子阳的原因而伤心不已吧,此刻他不禁怨恨起林子阳为什么总是让这个可爱的女孩伤心。
  自从认识夏黎黎后,他发现除了林子阳还真的没人有本事让她哭。最近她的心情不好,他都一一看在眼里,他多想抚平她紧皱的眉告诉她其实她的笑是最美的,可是她的心却从来没有在他身上。不知哭了多久等夏黎黎感到杨帆胸前已经湿了一大片后,她才从他的怀里抬起头:“对不起,弄脏了你的衣服。”
  “没事,只要你觉得舒服就可以,”说着从口袋里拿出餐巾纸递给她:“爱哭鬼,擦擦眼泪吧,丑死了。”
  夏黎黎依言接过:“丑就丑,有什么关系。”
  “没人要也没关系?”杨帆伸手帮她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
  “没人要就没人要,我还不稀罕呢,”狠狠地擤了擤鼻涕坚定地说:“没伴我还乐得轻松。”
  “连林子阳也不稀罕?”
  犹豫片刻,夏黎黎闷头说道:“不是我不稀罕他,是他不要我,”说完自嘲地笑了一下。
  杨帆的猜测果然没错,可惜他猜到了过程却没猜到结局,抱歉地说了句:“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发生了这种事。”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事实就是如此,早晚都会让人知道的事,只不过我提早跟你说了而已,”摇摇头:“不要就不要,我还不伺候了,走,陪我喝酒去。”
  “你确定?”杨帆不敢苟同她的想法,在他印象里她可是个滴酒不沾的人,今天这种借酒浇愁的办法根本不适合她,而且她的胃也伤不起。
  “叫你走就走,别那么多废话,走吧!”
  夏黎黎从超市提了一打的啤酒就带着杨帆到宿舍的后花园找了张长椅,拉开啤酒盖径直喝了起来。杨帆本来是要带她去酒吧的,却被夏黎黎拒绝。她不想进声色场所怕酒吧的舞曲会让自己的心脏负荷不起,听了她的解释为了她的身体着想,杨帆只能作罢,还杵在原地想着去什么地方可以让她发泄心情的,没想转眼就被她带到这里,一路扬言不醉不归。
  杨帆见她喝得过于生猛,怕她的胃受不了,便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啤酒劝道:“别喝那么多,你的胃本来就不好,再喝下去你是不是打算连自己的身体都不打算要了?”
  “管他呢,我的身体是我的,谁也管不了,”在椅子上重新拿了一瓶开封:“他都不管我的死活了,你就不用管那么多,陪我喝!”碰了下杨帆手里的啤酒。
  “我真的要被你气死,”她的自暴自弃让杨帆很生气:“你再怎么作践也不可以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即使他不管你,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你又不是为了他而活着的。”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夏黎黎用手捂住自己的耳朵,拒绝听杨帆的说教。
  杨帆拿下她捂住耳朵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说:“你要先爱惜自己然后才能去爱别人,记住无论如何要比伤害你的人活得精彩。”
  夏黎黎不再言语,发呆地看着杨帆,杨帆知道此刻她已经把他的话听进去了虽然她的眼里现在没有焦点,但是她正透过他看远方要用外物来理清自己的思绪。寂静了片刻后,她终于开口:“杨帆!”
  “嗯,”夏黎黎把头靠在杨帆的肩上,静静地说:“你说爱情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的人为它着迷,为它执迷不悔。”
  她的心结已经被林子阳越结越死,现在是彻底陷入无法自拔的地步,杨帆知道一时还不能让她走出来只能慢慢开导:“谁知道它是什么呢,每个谈过恋爱的人都不一定说得清爱情是什么,也许它就是发情期时荷尔蒙盛产--思情了。”
  “呵呵,荷尔蒙,那它真是该死,没事干嘛在人的体内存活,”夏黎黎打了个嗝,脸上红晕浸染,明显有了些许醉意:“上帝真是奇怪,何必要让夏娃出生呢,如果她没出现亚当也就不会偷吃禁果了。如果当初我不让爱情荷尔蒙泛滥,把它扼杀在摇篮里,现在也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杨帆看不清说这话时夏黎黎脸上的表情,但她懂得这次她是真的受伤了,而且被伤得很重:“傻瓜,别那么悲观。你想啊,如果你没经历过爱情,又怎会知道它让人心痛,人生只有尝过酸甜苦辣咸后才算圆满。”
  “那我宁愿我的人生是不圆满的,杨帆你知道吗?”夏黎黎靠着杨帆的手支撑着抬起身子看着他说:“我这里很疼,”指了指心脏的位置。
  “我知道你疼,我全都知道,想哭就哭吧,哭过后忘了那个带给你伤痛的人然后微笑向前看,”握住夏黎黎的手把它包裹在自己的手心里,她的手本来就不暖和现在更是凉如冰窖。
  “我不哭,再也不会哭了,”说着说着泪水却往下掉,夏黎黎拿手擦干它却止不住它的决堤:“杨帆,它怎么会这么多,我不想再哭了,可是为什么它还是流个不停,为什么啊?”
  杨帆握着夏黎黎的手安抚她焦躁不安的情绪:“冷静,冷静,它想流就让它流个够,我们不要再管它了好不好?”一把把夏黎黎拥入怀,给她温暖让她不致感到孤单。
  “呜……”趴在杨帆肩头,她最终崩溃,她很伤痛却不知该如何排遣这些情绪只能用哭来发泄心中的疼痛和忧愁。
  哭够了的夏黎黎心情也平复了不少,在杨帆的护送下她回了宿舍楼。喝了酒的她本就头晕目眩,再加上哭了这么久她感觉整个脑袋都是悬空的,她已经没有力气和精力靠自己走回去,还好杨帆在旁慢慢地搀扶着她。
  到了宿舍楼下,她跟杨帆挥手道别:“今天麻烦你了,接下来我自己可以的。”
  “那你自己小心点!”杨帆不放心此时的她。
  “嗯,我知道,谢谢你!”转身预备走人,却被一阵力道撞得站不住脚整个人摔倒在地,本来就晕头转向的她现在更加头疼欲裂。她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来,听到一声清脆的“啪”,直觉出了事,扭头察看,只见到挥拳打人的林子阳。
  被这一场景一吓她的酒算是彻底醒了,连忙上前去拉开正在厮打的两人:“够了!”
  “我早就警告过你,要你离她远点,这回是你自找的,”林子阳早就出离愤怒,在看到杨帆搂着夏黎黎的那刻起他就已经失去了理智,没听进夏黎黎的劝告依旧挥拳相向。
  夏黎黎眼看着拳头就要打中杨帆便挡在两人中间,没想拳头重重地落在了她的脸上,她痛苦着捂着脸颊大喊:“啊!”
  失去理智的林子阳在听到夏黎黎的喊叫声后收起愤怒,立刻抱着她焦急地问:“丫头,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黎黎,有没有事?”杨帆也在一旁关切地玩问。
  夏黎黎不回应林子阳,抬头问杨帆:“我没事,你怎么样?”
  “我也没事,你别担心,跟我说说伤到哪里了?”杨帆伸手打算看一下夏黎黎的伤势。
  夏黎黎却在此时被林子阳一把拉到身边:“她的事还轮不到你插手。”拉起夏黎黎往停在一旁的车上走。
  “你放开我,”夏黎黎努力挣脱林子阳的手,对身后的杨帆叫嚷:“杨帆,帮我!”
  听到夏黎黎的求救声,杨帆举步上前,打断林子阳的手把她护在身后:“你没听到她不愿意跟你走吗?为什么还要强迫她。”
  林子阳正眼都没看杨帆只是盯着夏黎黎问:“你不跟我走?”
  夏黎黎知道林子阳在生气,可是她真的累了不想再这么纠缠下去,她不晓得再这样下去她会不会做出傻事,摇了摇头说:“你走吧,我想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
  林子阳原本压下的火此刻再次被点燃,他指着杨帆说:“他就是你不接我电话的原因?”
  夏黎黎只顾着伤心压根忘了自己的手机没电的事,不过她并不想解释懒懒地说:“是又怎样?我想我们之间已经没有瓜葛了,不是吗?”
  “没有瓜葛?你是打算跟我分手,就为了这个男人?”林子阳已经气到极点,上午他没再去追夏黎黎就是想给她时间让她冷静一下,没想到下午打她手机竟然一直都没有通,生怕她出事,晚饭也没吃就跑到这里来等她,打算把他们之间的误会全部解释清楚。最后他等到了夏黎黎了,也看到了她被杨帆拥在怀里,他气得只想揍杨帆,他可以原谅她背着自己找另一个男人,却不能原谅她说分手。
  “林子阳,我们之间的问题根本就不是因为杨帆,你为什么非要抓住他不放?”夏黎黎实在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每次林子阳总是拿他做文章。
  “不是他是因为谁?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跟杨雪之间什么事都没有,今天跟她见面纯粹是为了谈跟她公司合作的事,可你一点都不相信我。至于杨雪吻我的事我说了是意外,你不信,现在却要我相信你跟一个男人搂搂抱抱是没事,夏黎黎你不觉得自己过分了点?”林子阳彻底怒了,
  “对,我过分,我故意曲解你跟杨雪的关系,就是为了跟你分手然后跟杨帆在一起,这样你满意了没?”夏黎黎顺着林子阳的话接口说。
  “你再说一遍?”林子阳难以置信,如果他否认他会不顾一切原谅她对他所作的事。
  “我说,我跟你分手就是为了跟杨帆在一起,这样你满意了没?”说着还拉起杨帆的手。
  “哼,”林子阳自嘲得冷笑了一声:“原来杨雪真的没有骗我,是我走眼了,我他妈一直告诉自己杨雪在骗我,一直告诉自己要相信你爱过我,你当初回我身边是因为你也喜欢我。没想到啊没想到,我林子阳居然也有走眼的一天。夏黎黎,你够狠,你在得到了我的心后把它狠狠践踏,真的没见过比你更残忍的人。你为了跟杨雪赌气居然拿我当赌注。”
  这个世界果真没有不被人发现的秘密:“对,我是跟杨雪赌,赌你的心在谁身上,现在证明,是杨雪自以为是了。”
  “很好,那为什么你在目的达到后还要留在我身边,为什么不干脆走人?”想的时候是一回事,真正知道事实又是另一回事,林子阳的心很痛,从来没有过的心痛。
  夏黎黎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既然他们已经走到这一步,已经没有挽回的地步了,她也不想再纠缠下去:“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留在你身边,别忘了你林大总裁的身份是有多金贵的,有多少人盼着能攀上你,既然我可以不费摧毁之力就站在这个人人欣羡的位置上,为什么要拱手让人。我妈告诉我,人这一辈子绝对不能没有钱,既然你可以让我获得我又何必不好好利用这个资源,也好让那些欺负过我的人睁大眼睛看清楚我夏黎黎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我会让每一个伤害过我的人付出他们应得的代价。”
  夏黎黎的这番话不仅没把林子阳的火点得更大反而让他冷静下来,他笑了,冷笑,看着她认真地说:“夏黎黎,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从一开始你就没喜欢过我?”
  这个问题让夏黎黎怔住了,虽然她一直在说着反话,但是没想到他居然从来没有看清楚过她的心,没真正了解过她,没有相信过她对他的感情是真实的,她只能无语凝噎。
  林子阳以为说中了夏黎黎的心事,大笑一声沮丧道:“我以为你对我没有爱至少还有一点喜欢,就因为这少得可怜的喜欢我努力想法子温暖你,想着让你感到幸福,希望有一天你能真正敞开心扉爱上我,可惜我做了这么多还是打动不了你冰封的心。”
  夏黎黎绝望地摇着头,泪水泛滥,她想跟林子阳说事实不是这样:“不…。。。”
  “我以为你的心即使是冰做的,也可以被我融化,没想到从头到尾都是我一厢情愿,你从来就没喜欢过我,”林子阳颓丧地说:“看来我自大了,我眼高手低地以为你早晚会爱上我,没想到到头来你只是跟我逢场作戏,把我当提线木偶来耍,让我空欢喜一场。夏黎黎,算你狠!”
  夏黎黎多想跟他说她是真的爱他,很爱很爱。她对他从来没有虚情假意,她是真心爱着这个让她感到温暖的人。可惜他们之间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再费心解释又有什么用,一段感情没有信任做基础,犹如把房子盖在沙土上,风一吹雨一淋,顷刻倒塌,化为灰烬。事已至此,她再费唇舌也挽不回林子阳,他对她根本连最起码的相信都没有,而她对他又相信过多少,如果他们真的信任对方,他们也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
  林子阳最后淡淡地对夏黎黎说:“既然你想分手,我成全你,祝你们幸福!”而后头也不回地走回车上绝尘离去。
  看着他的车渐行渐远,夏黎黎最终失去力气瘫软在地。
  
发烧
  这次真的回不去了,付出了这么多,他最终还是走了,被她成功地用谎言赶走,她把该说的和不该说的一股脑儿地倾泻而出。在林子阳面前她总会失去应有的理智,变得一点都不像她自己,也许是她爱他至深的缘故吧。她一直尽自己的力用心爱着他,可是现实多么讽刺,尽管她爱了,他却没看到,最后的最后她仍然没能守住他们的爱情,终究走散。
  杨帆看着瘫软在地的夏黎黎,心里满是疼惜,他目睹了他们的争执,虽然他无心,可是最终还是伤害了她。他慢慢走到夏黎黎身边,抱起坐在地上的她,轻声安慰道:“丫头,起来,地上凉。”
  夏黎黎虚弱到只能借着杨帆的力量站起来,她轻轻拨开他的手有气无力地说:“谢谢,你回去吧,今天真的对不起你!”点头对杨帆示意便缓缓踱步回寝室。
  “丫头,”杨帆在她身后喊着,夏黎黎没有止步继续走:“有事尽管找我。唉……”望着夏黎黎远去的背影,杨帆只能无奈地祈祷,希望她可以尽快走出这段阴影。
  五月天,水还有些微凉,夏黎黎就着冷水木然地站在花洒下冲凉。她想用凉水洗去她的伤痛,麻痹她的神经,也许这样她就可以牢牢记住今晚她对那个深爱自己的男人做了什么,她懊悔不已却无力挽回,这是她对他一辈子的亏欠。 
  眼眶干涩,夏黎黎忘了该怎么哭,她意识到她再次被人抛弃了,被放逐在阴暗的世界里,这个地方死寂,灰尘满布,没有一丝阳光的照耀,她害怕得大声嘶喊却没人理会,终究还是只剩自己一个人。紧紧地抱着自己,蜷缩在角落,想着他们的从前,想着一路的走来。
  那个会在她伤心难过时抱着她给她温暖的人,那个会因她胃痛而紧张不已的人,那个许诺她陪她一起“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人,那个她打从心底决定一辈子跟随的人,从今往后再也不会出现在身边了,从今天开始再也没有人会陪在她身边对她嘘寒问暖了。
  “呀,我们是不是没插过水?”戎哥突然大喊一声。
  “对哦。我没去插过。”樱子在旁应着。
  “那她在洗什么澡?”戎哥惊讶问:“不会吧,她在洗冷水澡?”戎哥在才浴室里根本没有热水,而她也才想起来夏黎黎已经进浴室一个小时有余了,急忙起身走到浴室门口:“黎黎,黎黎,你怎么了?”刚一进门,戎哥就发觉夏黎黎很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可别出什么事。
  冻得几乎失去知觉的夏黎黎被戎哥的呼喊声唤回了意识,未免戎哥担心她出声木然道:“我没事,这就出来。”匆匆擦拭身体走出浴室。
  戎哥见她安然无恙,心中悬着的石头这才落了地,拍拍胸脯,惊魂未定:“知不知道你差点吓死我们了。”
  夏黎黎小声说了句抱歉,轻微擦拭头发就躺到床上蒙头大睡。戎哥见状走到她身边掀起被子,拍着她的背叫嚷着:“你要死啊,头发也不吹吹。”
  “唔,就这样放着好了!”夏黎黎嘟囔道。
  “先把头发吹干再睡,装死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装,要是感冒了谁伺候你啊。”戎哥硬是拉着夏黎黎起床。
  “戎哥,我不想动,就让它湿着好了,”重新把被子蒙上头。
  “你怎么了?”戎哥知道八成出事了而且还是件大事,否则夏黎黎不可能这么没精打采:“跟哥哥说说,看是谁这么有胆敢欺负我们家小蹄子。”
  “没事,”夏黎黎摇了摇头,不再做声。
  戎哥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丫头八成又跟林子阳发生什么事了。三年的时间相处下来就没见她哭过,可打从林子阳出现后她的喜怒哀乐就一直绕着他转,尤其最近老是魂不守舍,做什么事都没有干劲,而且总是发呆,在身边叫她好几声才回过神来。
  戎哥怕她这样下去会感冒只好起身去拿吹风机帮她把头发吹干:“到底这江山是你坐镇还是我坐镇,怎么本末倒置,变成我这皇上伺候你这小蹄子。你说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皇上,连我的话都不听,再不乖,别怪我改天把你赏给黄公公让你跟他对食,看你还敢不敢忤逆我的话,” 戎哥戳了下夏黎黎,在她耳边絮絮叨叨地:“你要是再这样洗完头发不吹干,老来得偏头风,让你到时追悔莫及。”
  夏黎黎装死躺在戎哥腿上一句话也不说,任由戎哥在她耳边念经。她知道戎哥是为她好,说笑也是想她开心,可她已经累到没有力气再应对任何人的任何话了,她筋疲力尽了,她的心累了。
  在戎哥的唠叨声和吹风机的“鼓鼓”声中,夏黎黎渐渐进入梦乡,连戎哥什么时候帮她放回到床上安置好她也不知道。第二天早上醒来,夏黎黎觉得头疼剧烈,她想当然以为自己是因为没睡好才会头重脚轻,想着让戎哥帮忙请个假,而后继续躺回床上补眠。中午戎哥回来找她吃饭时,她还睡在床上,戎哥觉得对她来软得不行于是磨刀霍霍准备来硬的,于是走到她身边,没成想她的脸居然红得滚烫,用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才知道烫得惊人。戎哥怕再烧下去要出事,便把她叫醒,夏黎黎却一点醒过来的迹象也没有。这回戎哥急了,火速找人来救场。
  她来回踱步想着该找谁帮忙:林子阳的电话决计不能打,如果她还想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班里的男生都出去玩了连个蛋都不在寝室。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有个人可以帮忙,当下从夏黎黎的手机里找了号码打给他。
  杨帆一听夏黎黎出事,立刻放下手头的活赶到寝室,背起她往医务室跑。戎哥在旁扶着,两人合力把虚脱的夏黎黎护送到医务室。高烧不退的病人医生总是比较重视,就怕一不小心转成肺炎,所以一丝不苟地帮她量体温、打针。
  烧得不省人事的夏黎黎根本不知道周围的人有多担心她,戎哥懊恼地直后悔昨晚不该让她一个人胡思乱想,今天更不该大意留她一个人在寝室里。她的嘴里碎碎念道:“菩萨保佑啊,保佑啊,千万保佑。我发誓如果她的烧安全退了的话,接下来一个月我就只吃素。”或许是戎哥的祈祷让菩萨听到了,夏黎黎在两瓶点滴后终于有了退烧的迹象了,众人在旁唏嘘不已,杨帆身上的冷汗才止住。
  杨帆用手试了下温度:“虽然还有点烫,不过相较之前已经好很多了,幸好,幸好!”也不知这话是对戎哥说还是自言自语。
  夏黎黎生平最讨厌医院,怕她醒来后闹着出院,杨帆不理会众人的阻挠硬是带她回了寝室。今晚有全校公选课,所以杨帆就自告奋勇地留下来照顾她。寝室里只有他安静地靠在椅子上,看着夏黎黎。她的脸色惨白如雪,脸上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少了很多生气,就像个瓷娃娃没有生息地躺在一边,让人心疼。不知道她究竟伤得多深,才会如此淡漠如此绝望。听戎哥说昨晚回来后她就没哭过,这让他更加心疼,她这样不哭不闹反而让杨帆担心。
  杨帆轻轻地把她额头上的湿法往一边拨,不时地拿毛巾给她擦汗,祈祷她的病能赶快好起来。
  过了不多久,夏黎黎终于醒过来,杨帆紧张地问:“怎么样?感觉好点了没?”
  夏黎黎虚弱地点了点头,报以一笑。
  “你知不知道我们都快被你吓死了,连医生都说要是再晚一步去就要转成肺炎。你怎么就这么不懂爱惜自己的身体。”杨帆不停地数落,夏黎黎静静地听着。
  杨帆见她一句话也不应承,便不再多说:“饿了没?”
  “嗯,”从昨天开始夏黎黎就没进食,现在大病一场后更加饿了。
  “来,先起来,我们喝粥。”杨帆扶着她的肩膀让她起身,在背后放好枕头,让她舒服靠着。随后从桌上拿过温热的粥,舀起一勺送到她嘴边:“来,张嘴!”
  夏黎黎很听话地就着他的手喝粥,没了杨帆的说话声,空气里显得异常寂静:“还饿不饿?”
  “嗯!”
  “可是你不能再吃了,身体刚好,只能适量地吃点。”
  “哦。”
  “来,把药吃了。”杨帆一手拿水杯,一手拿药。
  “嗯!”夏黎黎很是听话地接受杨帆每一件要她做的事。这样听话的夏黎黎,杨帆从未见过,她的不言不语,让他很是担心。
  “是不是很累?”杨帆关切地问。
  “嗯!”夏黎黎点点头。
  “那你好好休息,来!”扶着夏黎黎慢慢躺好,帮她掖好被角,双手撑在她的枕边:“丫头,别再多想了,好好休息,知道吗?有事打我电话。”夏黎黎乖巧地点了下头,便闭上眼。
  整理好寝室,走到她身边,悄悄说了句:“我走了!”便带上门让她一个人好好静静。
  一滴泪滑落眼角,掷地无声。 
  
湘湖
  经过一个星期的调整,夏黎黎终于痊愈。再次复苏的她像是变了个人,每日笑逐颜开,仿佛之前所有的伤害都消失殆尽,消逝在她的生命里不复存在。看着跟谈笑风生的夏黎黎,戎哥想起了那天早上的事。
  “早上好!”夏黎黎在寝室安静了一个星期后终于开口。
  睡眼朦胧的室友们在听到她的声音后立刻清醒,赶忙下床,戎哥甚至衣衫不整地就围着夏黎黎转,捧着她的脸左顾右看。
  夏黎黎被室友们□裸的打量搞得莫名其妙,大叫一声:“啊!”然后双手交叉置于胸前说:“放心,我还是原来那个夏黎黎,毋庸置疑。”
  “你真的是小蹄子?”戎哥揉揉眼睛生怕自己认错人。
  “你说呢,皇上,”说着还用食指抬起戎哥的下巴,对她挑了挑眉:“这样你信了没?”
  “呃……,”戎哥被夏黎黎严重shock到了,食指颤抖地指着她:“你,你,这样的你我更加不能信了。”
  樱子居然也倒插一脚,给她添乱:“说,你是不是穿越了?其实现在的你不是原来的你,对不对?”
  夏黎黎白了她一眼:“你果真是穿越文看多了,就你这脑子才会想出这么光怪陆离的想法,I 服了 U!”
  “你真的没有穿越和反穿?”樱子仍然困惑地看着她。
  戎哥打了下她的头鄙视地瞥了她一眼:“我看是你穿越了吧,别瞎说。”
  “哦,”樱子吐了吐舌头,正想说什么却被一直冷静在旁的素妹打断:“同志们,不幸地告诉你们,我们只剩下十分钟的时间可以赶到教室,你们还想继续?”用眼神打量了一下众人。
  素妹的话让众人惊醒,这天410寝室用秒杀的速度只花了十分钟的时间赶到了教室,这一速度在410寝室四年大学的生涯里成了最难忘的一项历史新高。
  夏黎黎回来了,她会跟室友们去唱K;也会在别人讲了冷笑话后大笑不止。只是她却不再是原来的她,有时候上课她会失神地注视着窗外,轻声叹气;有时候她会在热闹的环境里偏安一隅静静地待着。
  她会面带笑容把“你好”经常挂在嘴边,她努力让自己活得开心快乐,用微笑感染身边每一个人,可她的眼睛却出卖了她,你若仔细看便会发现她的眼里不到一丝光彩。戎哥说她的眼睛没有焦点,像是透过空气望着远方,这个远方遥远到没人知道。
  夏黎黎开始对周遭的一切抱定无谓的态度,任何人问她,她都但笑不语。她的强颜欢笑大家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却不敢在她面前表现出一丝一毫伤感的情愫生怕她触景生情,所以大家笃定陪她演戏,陪她一起疯一起闹。
  城市的喧嚣让夏黎黎心情压抑,挑了个双休日她独自一人跑去看传闻中的湘湖。
  湘湖跟西湖毗邻而居,她没有西湖那样“淡妆浓抹总相宜”的美丽,也没有西湖这么显赫的名气,但她的娴静,不与争艳的性情打动了夏黎黎的心。她早就想来一睹芳容却被学业忙得抽不出时间,这回铁了心要在有限的大学生涯里实现自己的微小的愿望。
  舟车劳顿后终于到达目的地,一下车她就被湘湖美丽的风景迷住,波光粼粼的湖水,安静恬适的气氛,让她烦躁的心顷刻安静。
  湘湖很大却不能跟西湖相提并论。夏黎黎沿着湖岸闲庭信步,心情被湖光山色映照得透明清澈。四周随处可见拍婚纱照的新人,对对深情相拥,脸上像抹了蜜糖似得甜到幸福。
  只是此刻他们的甜蜜在夏黎黎看来像极了甜到哀伤的糖,雪白的婚纱生疼地灼伤了她的眼。如果她还跟林子阳在一起,是不是他们最后也会走到这一步;如果她再多给他点信任,让自己再勇敢一点,是不是结局会不一样。可惜后来的后来没人能知道,世上没有后悔药也没有时光机,可以让一切重头再来。
  脸上泪水无声滑落,夏黎黎轻轻拭去,悄无声息。
  安坐湖边长椅,环视四周,夏黎黎恬静地享受这难得的悠闲。一对携手相依的老人跃入了她的眼帘,引起她极大的兴趣。两位老人没有多大亲密的动作,只在对方落后时停下脚步等待落后的一方缓缓趋步向前。这样的场景夏黎黎很是羡慕,年过七旬,头发斑白,经历了半世纪的风雨沧桑后他们还能坚定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样坚固的婚姻一直是她所奢望的。
  物欲横流的现代世界里,爱情的保质期只有两年,在这样的爱情里当然没有死生契阔,有的只是金钱和欲望堆叠起来的空中楼阁,让人厌恶和反感的。现代人越来越追求完美的婚姻,渴望童话般的爱情,却忘了这个世界早就变质。
  我们拥有的只有羡慕,望洋兴叹,遐想只是遐想,最终不能实现。要知道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这也就是为什么越来越多的人沉浸在小说里,向往存在于小说字里行间里的爱情。
  就在她感叹时,只见老奶奶不慎被石头绊了一跤,整个人差点就要往地上扑倒,而老爷爷离她有些距离来不及搭把手。夏黎黎见状立刻上前扶住老奶奶,不过冲击力抵不上她孱弱的力气,她虽然稳住了老奶奶减轻了她落地时的重力两腿却被压得只能跪在地上以此撑住老奶奶。
  “老伴,你没事吧?”老爷爷惊魂未定快步走到她们身边,扶起老奶奶。
  “我没事,还好这位小姑娘及时出手相助,不然我这老骨头今天就得睡在这了,”老奶奶在老爷爷的帮助下缓缓站起来:“小姑娘,真谢谢你,你心真好。”
  “不用客气,您没事就好!”夏黎黎微笑着说道。
  “来,起来!”老奶奶搀着夏黎黎的手拉着她从地上起来:“你有没有怎样?”
  夏黎黎摇了摇头说:“没事。”
  “呀,你的腿流血了,这还叫没事,”老奶奶惊呼,夏黎黎这才感到自己的双膝传来热辣辣的疼痛:“快,老头子,送小姑娘去医院看看。”
  “不用,奶奶,一点小伤而已不碍事的,”夏黎黎推辞。
  “这怎么能叫小伤呢,万一得破伤风那可不得了了,”老奶奶硬是要拉着夏黎黎带她去医院。
  夏黎黎拗不过,只好说:“奶奶,真的没事,我等下去买点药膏涂涂就好了,不用大费周章非跑去医院不可。”
  老奶奶见她意志坚决也就不再勉强,对老爷爷说:“老头子,你回家拿点药过来给她擦擦,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咯。”
  “诶,”老爷爷应承着:“你看着她,我去去就来。”
  夏黎黎不好意思让年过七旬的老人家跑来跑去,开口想要拒绝却被老奶奶的话打断:“姑娘,别担心,我家就在附近,让他多走走对他有利。来,我扶你去那边坐坐,别光站着。”
  老奶奶的眼里满是担忧,夏黎黎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便问起了他们的经历:“奶奶,您跟爷爷在一起多少年了?”
  “我们啊,”老奶奶沉思片刻:“那可有近五十年了呢,”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是吗?那可真是好久了,你们可真幸福呀!对了,您是怎么跟爷爷认识的?”
  “这事儿说来话可长了呢,你想听?”
  “嗯,想听,您跟我说说呗!”夏黎黎央求道。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老奶奶不疾不徐地娓娓道来。他们经历了大革命,在战争中侥幸存活下来,却又被上山下乡分隔两地,幸好他们靠着彼此的鼓励坚持下来,相依相偎走到了今天。这些事情摆在今时今日只是那个年代所有人都会经历的一场噩梦,可在夏黎黎看来却是那样的感动,感动于他们在经历了这么多磨难后依然还能相依相守至今。
  “那您跟爷爷是怎么互相扶持到现在的?中间最苦难的那段日子您难道没有想过放弃?”
  “小姑娘,奶奶一看你就是个有心事的人,是不是跟男朋友吵架了?”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一眼就看穿了夏黎黎的心事。
  夏黎黎诚实答道:“我们分手了。”
  “他对你不好吗?”
  “不是,他对我很好,把我像个公主一样的疼,是我不懂得珍惜,对他没有足够信任,所以错过了,”美好的回忆总是让人感伤。
  “傻孩子,别哭了,”老奶奶伸手擦干夏黎黎的泪:“既然你还爱他,就去把他找回来呀。”
  “回不来了,我们回不去了。”夏黎黎木然地摇了摇头。
  “唉,孩子,爱情是需要互相信任的,没有了信任你们如何能给对方安全感,没有安全感又如何谈一辈子的长相厮守呢,”老奶奶拍了拍夏黎黎的背安抚她的情绪:“其实人与人相处是一门很大的学问,尤其是跟走一辈子的人,一定要学会包容学会体谅学会为对方着想。唉!”老奶奶的长叹让夏黎黎黯然神伤。
  “孩子,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记住吃一堑长一智,这对你有好处。既然已经分了,那就不要再惦记着,是你的终归会是你的,别人怎么抢也抢不走,不是你的也莫强求,强扭的瓜不甜,知道吗?”
  “嗯,谢谢奶奶!”正说着老爷爷回来了,旁边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搀扶着。
  “你就是那个救了我奶奶的人吧,”女孩走到她面前诚恳地说了句:“谢谢你!”
  “不是多大的事儿,不用客气!”
  “来,孩子,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孙女甜甜,现在在医药大学学医,今天赶上放假回来看我们二老。”
  夏黎黎对甜甜轻点头:“你好,我叫夏黎黎。”
  “对了,甜甜,快给黎黎上药,”老奶奶催促着甜甜。
  “好,你坐吧,我给你看看。”
  “麻烦你了!”还好今天穿了件休闲裤,要是牛仔裤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夏黎黎把裤脚卷至大腿处,膝盖鲜血淋淋,也不知道刚刚究竟是用了多大的力才会让膝盖磨破皮,连肉都翻出来。
  老奶奶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怎么会这么严重,甜甜,你好好给看看。”
  仔细清洗完伤口,甜甜安抚老奶奶焦急的情绪:“还好没伤到里头的肉,奶奶你别担心。”抬头对夏黎黎说:“我要给你消毒,有点疼,你忍着点哈!”
  酒精渗入皮肤,让夏黎黎整个神经麻痹,她的眼泪差点都要飙出来:“孩子,你忍着点,等过去了就好了,啊!”老爷爷在旁安慰着。
  经过甜甜仔细的清理,总算是上完了药。夏黎黎很是感激她的帮忙,甜甜稍微叮嘱了几句就搀扶着两位老人家离开。
  临走前老奶奶还语重心长地对她说:“孩子,放宽心,这个世界没有过不去的槛,做人要看开,不要把事情看得太重,这样自己活得轻松,生活也会快乐。记住,忘记背后,努力面前,向着标杆直跑!”
  是啊,这个世界没有过不去的槛,人生苦短,为什么要拿昨天犯下的错来惩罚明天的自己,十年前那么痛苦她都挺过来了,现在照样也可以。既然逝去的追不回来何不闲看云卷云舒,笑对花开花落。这样想着,压抑了许久的心情顿时明朗起来。人生还是美好的,日子也同样值得珍惜,愁眉苦脸是一天,眉开眼笑也是一天,那倒不如对自己好点,让生活每天都充满阳光与雨露!
  
巴掌
  经历此遭,夏黎黎终于可以放手过去,不再执念,她是个倔强固执的人同时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回到寝室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林子阳清理出自己的世界,注定没有结果,那就不必再恋恋不舍。删除了他发的短信,那些她一直存着,闲来无事翻翻;把他的号码拉进黑名单,相信今后他也不会再打电话给她了;他送的紫水晶项链没绑住他们的爱情,香水也没有留住他的心。
  将每一样东西细心整理好便拿到楼下打包寄到林子阳公司,包裹上没写寄信人的姓名想必他看了这些东西后就知晓。就这样夏黎黎清空了所有跟林子阳有关的东西,打定主意不再想起。只是忘记很难,回忆很长,偶尔感伤时那抹熟悉的身影总会浮现脑际,让她的心隐隐作痛。
  为了跟过去说再见,找了个晴天,跟戎哥一起去了趟美发店烫了个头。
  “小哥,给她烫个自然卷的头发,顺便帮她把头发染一下,”刚进店里,服务员还没说话,戎哥就抢白了夏黎黎想说的。
  “诶,别,就把头发烫一下,但是千万别染。”夏黎黎赶忙澄清自己,万一头发被染了那就完了。
  “干嘛不染,染了会好看呢。”戎哥一个劲儿地非把夏黎黎说动不可。
  “no,告诉你打死你我都不染。”夏黎黎坚定立场,在她观念中中国人就该留黑头发,何必跟风染发,遮住这么好看的颜色。
  “两位小姐,你们商量好了没?”理发师站在一旁尽听这两人说话,自己连插个话的余地都没有。
  “行,就照她说的做吧。现在她是老大,我听她的,”戎哥妥协。
  三个小时后,站在镜子前,夏黎黎几乎有些不认识自己。她的脸本来就小,老被林子阳说成是巴掌脸,这回卷了个头发衬得脸大了许多,人也显得成熟。不过有时候成熟太过就会显老气,她有些担心顶着这么个头能否入同学们的眼,回校的路上一直忐忑不安。
  戎哥安慰道:“你呀,别瞎想了,我看挺好的,挺适合你的,相信我的眼光。”
  “你建议这么做的肯定说好咯,”夏黎黎微讪。
  “行,你跟我打赌不?回去后如果有人说不好看,我出钱帮你把头发做回来,这可以?”
  “这可是你说的,如果有一个人说不好看,以后睡厕所还是卫生间你自己选。”
  “行!”戎哥打了下夏黎黎的屁股:“你个小蹄子,究竟我是皇上还是你是,居然敢爬到我头上,你有种。”戎哥恶狠狠地说道。
  夏黎黎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就欺负你就欺负你,谁叫你要江山又要美人了,既然想一统天下,不安顿好后宫,怎么去坐镇江山啊。”
  “我家小蹄子还真是有远见,不错不错,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看来你这军师是当定了。”
  两人一路有说有笑地回到寝室,夏黎黎胆颤心惊地问寝室其余两人的意见如何,没想众人齐齐点头一致认为还是卷发比较适合她。她悬着的心也就放下来了,既然有人承认,那她也就无所顾忌,反正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就好了。
  整理好心绪后她开始发奋读书,努力把之前落下的功课全部一次性还清,每天天不亮就去考研教室,中午就着面包和开水吃上两口,晚上十点钟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寝室。纵使身心疲惫,她也决不喊累,因为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再辛苦也得撑下去,她已经长大了必须学会对自己的未来,身上这份担子负责。
  这段时间连杨帆也奇迹般得不曾来打扰过她。好几次他打电话约夏黎黎吃饭都被她以学业忙为由拒绝了他,而他在几次闭门羹后也不再纠缠,反而告诉她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临近放假前,夏黎黎琢磨着请杨帆吃一顿聊表心意,感谢他这个学期对她无私地帮助,于是第一次打电话给他跟他好见面地点便动身去找他。在他的校门口等了半天也不见他的身影,夏黎黎想他是否记错了地点打算去他宿舍找他,没想却在宿舍门口看到他正跟一个人争执,此人的背影有些面熟但具体是谁她没能记忆清楚。 
  夏黎黎挪步向前,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看清那人原来是杨雪。正纳闷一向感情很好的两姐弟怎么就吵架了,杨帆的声音恰好传入她的耳中:“姐,你能不能不这么霸道,我都已经让她(他)伤透了心,你还不满足,到底要我做到什么程度你才甘心呀?”两人似乎因为一个人起了争执。
  “她(他)还没彻底从林子阳的生活中离开,你叫我怎么甘心,这说明你所做得还远远不够。”再次听到熟悉的名字夏黎黎的心有些悸动。
  “你还想让我做什么?我不忍心眼睁睁看她一女孩子受委屈,”夏黎黎的心跳动。
  杨雪冷笑:“杨帆,别忘了,当初是你主动说要帮我,是你信誓旦旦地跟我一再保证会成功接近夏黎黎,破坏她跟林子阳的感情的,怎么现在想反悔了?”
  杨帆用手抵着太阳穴:“姐,目标我已经达成了,我已经让他们顺利分手了,你还想怎样?”
  “你是破坏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可是林子阳的心还在那个贱人身上,你没让贱人离开林子阳的心里那就不算成功。”杨雪气得直跺脚。
  “他心里的夏黎黎你要我怎么帮你驱赶,我没有那么神通广大可以把他心里的人拔掉。如果你做不到让夏黎黎离开他的心那只能说明你自己魅力不够,你来我这撒什么野。”杨帆实在受不来杨雪的无理取闹,也不知道夏黎黎到了没,要是再跟杨雪纠缠下去只怕她要等得心急了。
  “杨帆,你还当我是你姐吗?”
  “我不把你当我姐,干嘛要这么辛苦的帮你做坏人。”
  “那你就好人做到底帮我最后一次吧,”杨雪央求道。
  “姐,我已经帮你做了我可以做得事了,接下来的事情我真的无能为力,只能靠你自己,”杨帆抓住杨雪的肩膀定睛说。
  “杨帆……”杨雪发觉杨帆的眼睛盯着她身后看,循着视线看到夏黎黎站在树荫下冷冷地看着他们。
  夏黎黎被杨帆的一席话震惊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原来一切都是假的。她所看到所听到的一切都是假象,原来这个世界上的人不是每一个都是好人;原来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免费的殷勤,你享受了多少就要为此附上同样的代价;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掏心掏肺。是她太傻太天真把人性看得过于简单,想着每个人都是良善的,才会傻傻得一次又一次被骗,甚至失去了林子阳。因着这一次的愚蠢,她把自己的爱情赔上,如此沉重的代价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傻傻地笑着,看着在她面前的两个人。这个世界没有捅不破的窗户纸,也没有不被知道的秘密,杨帆知道自己这回在劫难逃,但是他真的不想伤害她。放开杨雪,他慢慢踱步至夏黎黎面前,伸出手想安慰她。没想夏黎黎在那一瞬间抬起手狠狠地煽了他一巴掌:“啪!”这个声音在寂静的宿舍楼前显得那么得响亮那么得刺耳。
  杨雪见自家弟弟受欺负立马跑到杨帆身边,怒斥夏黎黎:“你凭什么打他?”
  夏黎黎看都不看杨雪,只是怒目杨帆而视,狠狠说道:“记住,这一巴掌是你欠我的!”
  然后,她再次举起右手。杨雪以为她还要再打杨帆,立刻上前挡在他们中间,把杨帆往自己身后护着,生怕她的巴掌又落到杨帆脸上。夏黎黎看着杨雪冷笑了一声:“你怕什么?”
  杨雪从未见过这样的夏黎黎,绝望、痛苦,让人不寒而栗。她盯着夏黎黎,时刻注意她接下来的动作。只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夏黎黎并没有把耳光落在杨帆身上,而是朝自己的脸狠狠地煽了一巴掌。她的脸颊立时五个手指印,可见她下手的程度有多重,这一巴掌把杨雪和杨帆都震惊到了:“这一巴掌是替我自己打的,提醒我以后不要再犯傻!”
  看着她的自伤,杨帆心里很是疼痛,他多想伸出手覆上她的伤痕处,告诉她伤在她身痛在他心。
  夏黎黎不再给他机会,也把自己的后路断死:“杨帆,从今往后我夏黎黎再也不欠你什么,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说得不留一丝情面,转身挺直腰背走得坚定、决绝。
  看着夏黎黎断然远去的背影,杨帆绝望。
  
谈心
  大学最后一次暑假,夏黎黎过起了闭关的生活。每天废寝忘食地看书,天还微亮她就早早地爬起来看书,等到夜深人间时她才躺下歇息。夏妈妈在旁看她如此拼命地啃书,很是心疼,总是劝她有空的时候出去透透风,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可夏黎黎从来没这么做过。她说一定要趁最后一个暑假好好温习功课好考上自己心中的大学。夏妈妈没法子只好由着她,偶尔实在看不下去就找个借口要她傍晚时跟着一起去散步。
  这样的生活直到欧阳蓓蕾回L镇看外公外婆时才结束。那天是中国的七夕节,夏黎黎还在埋首苦读,就听到楼下有人在喊:“夏黎黎,给我滚下来!”她有些惊讶是谁这么没礼貌敢在她家大喊大叫,本不打算理会的她又被接下来的话激得不得不跑下楼去:“夏黎黎,你再不给我滚下来,别想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于是夏黎黎被迫放下手中的书本下楼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敢如此对她吆喝,没想到消失了几个月的欧阳蓓蕾居然站在她面前叉着腰对她大呼小叫:“你要死啊,我回来了居然也不来看一下,是不是真的把我忘得一干二净啊?”
  呆呆地看着站在她面前的欧阳蓓蕾,夏黎黎很想哭。她消瘦了很多,人却比之前精神了许多。望着死灰复燃的欧阳蓓蕾,夏黎黎心中感慨万千,她究竟是如何熬过这几个月,这样艰辛的日子她居然不吭一声管自己离开,但很庆幸她平安过来了。
  “姐,你怎么回来了?”夏黎黎看到许久不见的欧阳蓓蕾心情很是激动,一蹦三尺高地跳到她面前紧紧抱住她:“你太狠心了,居然这么久才回来看我,知不知道我很想你。”
  “知道想我,刚刚怎么没飞奔下来?”
  “人家不知道是你嘛,”夏黎黎拉着欧阳蓓蕾的衣袖撒着娇。
  “不知道是我?连我的声音也都不记得了?”欧阳蓓蕾戳了下夏黎黎的额头:“还想我?”
  “呵呵。这回回来待多久?”夏黎黎拉着欧阳蓓蕾往楼上自己的房间走。 
  “大概两三天吧,后天估计就要回去了,”欧阳蓓蕾坐在床边,双手抵着床说。
  “这么快?那你回来干嘛?”夏黎黎拿张椅子放到床边,靠着椅背问。
  “看你呗,知道你快想死我了,所以赶回来见你。我怕万一你死了,我就见不了你最后一面了,”欧阳蓓蕾跟她打趣。
  “晕倒,你放心好了,我即使要死了也会留着最后一口气等你赶回来见我的。”夏黎黎郑重其事说着,还不忘点点头。
  “我了个去,你还真看得起我,”欧阳蓓蕾瞬间汗滴下来。
  “哈哈,你看你在我心目中有多重要,”夏黎黎头抵在手上:“说真的啦,你这回怎么想要回来了?”
  “回来办点事,如果快得话大后天就要回去了。”欧阳蓓蕾拿起床上的抱枕抱在怀里,人则靠墙壁躺着。
  “我还以为你要留下来了呢。你回去干嘛啊?”
  “回去上班呀,你以为你姐不用养活自己呀。”
  “听阿姨说你在深圳开公司了?”
  “嗯,刚开了半年。”
  “真好。那我以后要是没地儿混了,你顺带养我一个呗,怎样?” 夏黎黎只有在欧阳蓓蕾面前才能完全放下自己,跟她无所不谈。
  “行,只是我妹是个高材生来我这会不会太屈才了?”欧阳蓓蕾故意取笑道。
  “说啥呢,什么高材生,怎能跟你比。您老是个硕士生,我才大学本科毕业而已。”夏黎黎边打开电风扇边说道。
  “你不是要去考研嘛,以后出来不也是个硕士生,还跟我比,你姐已经落后了。”欧阳蓓蕾自愧不如地摇了摇头。
  “八字都没一撇,想那么远。对了,今天是你生日呢,这么凑巧?”夏黎黎抬抬眉毛笑道。
  L镇有句古话是这么说的:“七月七生的孩子,以后会是个爱哭鬼,因为恰逢牛郎织女相会”。以至于当年欧阳蓓蕾一出生,外婆就开始嘲笑她说她以后注定是个爱哭鬼。不过依夏黎黎这么多年的观察,这话是站不住脚的,打从跟欧阳蓓蕾混熟后就从没见她哭过,又怎能是个爱哭鬼。呵呵,俚语如何能全信,权当茶余饭后的谈资好了。
  “呵呵,赶回来跟你过生日啊,不然回来找你做什么?”欧阳蓓蕾也打起了哈哈。
  “跟我过?怎么过?”夏黎黎有些疑惑欧阳蓓蕾此行的目的绝不单纯。
  “呵呵,就这么过呗。”欧阳蓓蕾拍拍床上的位置,对夏黎黎说:“过来坐,姐有话跟你说。”
  夏黎黎依言起身脱鞋爬到床上:“什么话?难道是要告诉我我有姐夫的消息?”
  “瞎说什么呢,坐好,”欧阳蓓蕾看着夏黎黎的眼睛认真地说:“跟姐说实话,你跟林子阳怎么回事?”
  就知道她的目的不单纯:“你知道了?回来不会就是为了这件事吧?”
  “你说呢?你还没这么大魅力,”欧阳蓓蕾绕着圈子:“跟姐说说,看你把阿姨急成什么样了。”
  “我妈跟你说的?”夏黎黎没想母亲也觉察到自己的异样。
  “阿姨就跟我说你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看书,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怕你出事就跟我说了这么个情况,其他都是我猜的,”夏妈妈的担心不无道理。
  “你真神,连这都能能知道,”夏黎黎竖起大拇指夸奖着。 
  “别跟我贫,说,到底怎么了?”欧阳蓓蕾拉下了脸。
  “哦,”夏黎黎靠着欧阳蓓蕾的肩拉着她的手将她跟林子阳的事从头至尾地说了一遍。
  “就这样?”听完后的欧阳蓓蕾露出了惊异的脸色,她有些不置信,他们居然因为这样微不足道的误会而分开,有点不可思议:“这林子阳也太没风度了吧,还有那杨家姐弟也欺人太甚了,他们凭什么这么对你,真以为我们家的人好欺负的啊!”欧阳蓓蕾说着说着就不自觉地提高了嗓音。
  夏黎黎赶紧捂住她的嘴:“你小声点,别让我妈听到!”
  欧阳蓓蕾拉下夏黎黎的手,气愤道:“都欺负到人头上了还不许我发点牢骚啊,你个笨蛋,”说着用手戳夏黎黎的头:“你就这样让给那个杨雪,让她得寸进尺?”
  “算了,姐,我跟林子阳我们之间即使没有杨雪也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她只不过是加速了我们之间分手的速度而已,”夏黎黎平心静气地说:“是我对自己没有信心连带着对他也失去了信心,是我自己亲手拆散了我们之间的感情!”
  欧阳蓓蕾扶着夏黎黎的肩看着她的眼睛说:“你对自己没有信心我可以理解,为什么林子阳也会对你没信心?”
  “姐,爱情是需要双方共同付出的,我没有给过他信心,时间久了他也会对我失去信任,”夏黎黎颓丧地靠着墙壁:“也许我们真的有缘无分吧!”
  “你个傻黎黎,即使要跟林子阳分手也不能便宜杨雪那个贱人,她都爬到你头上了!”
  “我不想争什么,那很累。姐,你知道我的性子的,我从小就不喜欢跟人争什么。”夏黎黎从小到大就不爱跟人争东西,对任何事情都随遇而安。上小学的时候因为她学习成绩好的缘故,老师总是会选她做班长,可每次她都拒绝老师,她不想跟同学争这个职位,那伤感情。渐渐地她习惯于偏安一隅,看淡任何事,不争不抢。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看不得你受欺负。”欧阳蓓蕾为夏黎黎打抱不平。
  “有什么欺负不欺负的,都过去了,”夏黎黎躺倒在床上:“再说,我也没受多大的欺负,不就没了个男人嘛。”
  “你知不知道现在好男人有多抢手,一不留神最后剩下让你挑的都是渣了,到时你要怎么过日子。”
  “就这么过呗,还能怎么过。又不一定非要嫁人,难道一个人就不能活了。”夏黎黎顶讨厌女人把男人看得比空气还重要,甚至还为了不爱自己的男人搞到自杀的地步,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拥有爱情。一个人如果连自己都不懂得爱惜自己,还有什么资格去爱别人:“咦,我就奇了怪了,你现在知道来我这挑我的不是。那当初李海那么对你,你怎么不知道去跟他老婆抢啊?”
  “你个臭丫头,别哪壶不开提哪壶,要死啊!”欧阳蓓蕾打了下夏黎黎的屁股,随即也趟在她身边:“看来我们姐妹今年真是流年不利啊!”
  “别伤春悲秋的了,我已经不在意了你还想那些事做什么!”想来欧阳蓓蕾已经走出了李海的阴影,现在都可以笑着谈他,时间真的很强大,强大到曾经的撕心裂肺,辗转反侧都可以抹平。
  “我只是为你不值,林子阳算得上你第一个敞开心扉接受的人,他凭什么在你世界里走来走去,随意践踏后不顾一切甩手而去。”欧阳蓓蕾想想就生气。
  “是啊,他什么都不凭,凭我辜负了他的爱。”夏黎黎翻了个身背对着欧阳蓓蕾:“是我不配拥有,如果我能多给自己点勇气,多给他点信心,也许结局就不一样了!”泪潸然而下。
  “算了,别说触霉头的话,今晚跟我出去呗,”欧阳蓓蕾转了个话题。
  “去哪?首先声明,酒吧就别叫上我。”
  “放心,不去酒吧,带你去唱歌顺便给你物色几个男的。”欧阳蓓蕾小脑袋打着算盘。
  “给我?算了,你还是自个儿留着吧,先把自己的终身大事解决好,再来管我的,我还年轻不似你,都大龄剩女了!”
  “你管我,要知道你姐身后可是排着长队的,一招手上来一堆,还怕嫁不出去,”欧阳蓓蕾嗤之以鼻。
  “那你还不抓紧时间,长龙?啧,我看连条虫都没有,不然你会心甘情愿得去赴阿姨给你安排的相亲会,”夏黎黎打定跟欧阳蓓蕾抬杠到底。
  欧阳蓓蕾起身挠夏黎黎的痒:“你找死啊,今天尽跟我抬杠!”
  “你玩阴的?”夏黎黎蜷缩着,用力推搡着欧阳蓓蕾。
  “谁叫你跟我作对了,好不容易来看你一趟居然老挑我的刺,你找死!”欧阳蓓蕾丝毫不松手。
  两人的嬉笑声传入楼下夏妈妈耳中,终于听到夏黎黎久违的笑声了,她心中的石头也骤然放下,脸上浮现久违的笑容。
  
爱恨
  大四开学后,班里来的同学也越来越少,室友走得走,散得散,生活莫不显出寂寥与冷清,想着再有几个月便要各奔东西,离别的愁绪便悄然而生。不过这也是迟早都要面对的事,这世界就是这样没人能陪你到终结,众人都是过客,你是我的过客,我是你的路人,在下一个站牌走往不同的方向。能做的唯有在相伴的路上惺惺相惜,念念不忘,而后挥手道别留个念想。
  夏黎黎一直很珍惜身边路过的每道风景,无论好与坏,美与丑,路过总是有缘,因此无论伤害多深她都一笑置之,待人宽容也是善待自己,何必把包袱一直背在身上那是沉重的负担,于人于己都不利,何不放宽心笑对每天。所以当杨雪打电话找她时,夏黎黎欣然赴约,她的态度让电话那头的杨雪傻了眼,本以为会被泼冷水没想她很淡然。
  到了约定的地点,夏黎黎刚在椅子上坐下,杨雪就开口说:“你不恨我?”她不信夏黎黎可以大度到连男朋友被抢也会原谅。
  “为什么恨你?”夏黎黎笑着对服务员点了杯水。
  “你跟林子阳分手是我一手造成的,我想你不会不知道吧,”杨雪拿出一根女士香烟点燃,悠闲得吸了一口。
  “是吗?可我不觉得我们的分手跟你有关,”夏黎黎抿了口水,H市的秋老虎特别猛,坐车她都坐得一身汗:“我跟他分开只是因为我们对彼此的信心不够,与任何人无关。”
  “哦,”杨雪冷笑了一声:“看不出来你还挺看得开的,不错。”
  “过奖,我只是实话实说。”放下杯子,夏黎黎面对面对杨雪说:“感情若是牢固纵使有十个小三也不会拆散,所以我不恨你!”
  “你够大度的嘛,”杨雪不自然地弹了下烟灰:“我想你不知道现在陪在子阳身边的人是我吧,记得几个月前我说过的话吗?我绝对会让他回到我身边,现在你看……你说我们谁是最后的赢家呢?”她得意地笑着。
  “是吗?”夏黎黎看了眼窗外而后转头对杨雪微微一笑:“那恭喜你们了!”
  杨雪俨然没料到夏黎黎听到这个消息还会是这个态度,有些失望,一会儿后说:“谢你吉言,我想我跟林子阳的爱情够坚贞了吧,兜兜转转还是回到原地,相信你不会不识趣做出一些不耻之事吧?”
  “呵,”听着杨雪话里的不自信,夏黎黎无语地摇了摇头:“杨雪,何必呢?”
  “什么意思?”她不自在,一个劲儿地摁灭烟头。
  “放心,我不是个小人也不屑于做小三,如果子阳真的爱你,那你就好好跟他过日子别让他伤心,他是个好男人值得人用心爱。”夏黎黎不想戳穿,给人留点余地,日后好相见。
  “这话不用你说,我自会去做,”杨雪冷哼了一句不屑道。
  “我想你找我应该没其它事了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夏黎黎起身准备走人。
  “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离子阳远点,别再出现在他面前,否则别怪我。”杨雪狠狠地警告着。
  原本已经站起来的夏黎黎,重新转身定睛看着杨雪道:“杨雪,你在怕什么?怕你今天对我所说的一切都是你的想象,怕其实从始至终林子阳都没有爱过你?”有些人就是不自好,给足面子还不要。
  “你说什么?”杨雪惊慌失措,想拿起桌上的咖啡镇定慌乱的心绪,没想洒了一桌。
  夏黎黎覆手在她手背上:“杨雪,你可知道,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跟你争林子阳。他从我身边离开也只是因为我们的信任不够,既然你这么爱他,何不卸下你的面具,放下你的高傲,用你的真心去爱他,也许有天他会看到你的好。不过我劝你别把心思花在我身上,要知道忘记一个人不是把这个人从他的心里连根拔起,而是让自己慢慢住进他的心里然后代替这个人,”放开她的手:“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知吧。”说完径直离开咖啡厅。
  踱至门外,透过玻璃窗,杨雪颓丧地陷在沙发里,夏黎黎爱莫能助,只能默默祝福她早日明白个中道理。
  回到学校,远远地看到杨帆等在楼下,夏黎黎哑然失笑,今天算是个好日子?怎么刚送走姐姐又迎来弟弟,看来她跟这两姐弟确实有缘。她已经决定放下过去也就不会再跟物管自己的人过不去即使这人曾经伤害过她,她也决定放下一切,让自己好好过。
  走到杨帆面前,他正好也抬起头,在看到她时冲她微微一笑:“黎丫头,你回来啦?”
  “嗯,找我有事?”夏黎黎淡淡地说。
  “呃……我有事想找你谈谈。”
  “你们姐弟俩还真是心有灵犀,前后脚来找我……”
  “我姐找过你?”杨帆打断了夏黎黎的话。
  “嗯,”看杨帆估计也不知道,夏黎黎也就不再说什么了:“找我什么事?”
  “能陪我走走吗?”杨帆低声乞求着。
  夏黎黎想了想这里确实不适合说事:“嗯,走吧!”说完带头往宿舍外走。
  带着杨帆走到宿舍后的花园,夏黎黎停下脚步转身对他说:“这个地方挺好的,有什么事你可以说了。”
  “黎丫头,”杨帆有些不知所措,看着不冷不热的夏黎黎他无从下手,他倒宁愿她对他大呼小叫,这样至少证明她的心里曾有他来过:“黎丫头,我是来跟你说对不起的”。
  “对不起?”夏黎黎看了杨帆一眼,而后摇摇头:“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我也没什么可原谅你的?”
  “黎丫头,你别这样。你这样只让我更加觉得对不起你,我知道我不该帮我姐有目的地接近你,更不该帮她拆散你跟林子阳,”杨帆坐在长椅上懊恼地抱着头。
  “算了,都过去了还提它作什么呢,”夏黎黎也在杨帆身边坐下,眼睛注视着前方奔腾的小溪。
  “一开始我确实是为了我姐才接近你,可在跟你相处后我发现你根本不是我姐说的那种有心机的人,我也才知道你跟林子阳在一起根本不是我姐说的第三者插足,可惜等我了解到事实真相时你跟他已经分手了。黎黎,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只听我姐的一面之词就蓄意破坏你们,你原谅我好不好?”
  “真的没什么原不原谅的,你想多了,我跟子阳分手跟你无关,你别把什么事儿都往自己身上揽,真的没什么了,你别再自责了”。
  “丫头,谢谢你!”杨帆转头看着夏黎黎会心一笑,这两个人歉疚感一直压在他心上,他总琢磨着找个机会好跟她说句对不起,他实在不忍心伤害这么一个纯洁善良的女孩。
  “有什么好谢的,”夏黎黎报以一笑:“最近还忙吗?是不是准备毕业了?”
  “嗯,时间过得真快,我们认识也快半年了吧?”
  “对啊,快半年了,真的很快!”两个人就这么做在河边闲聊了起来。
  “黎黎。”
  “嗯?”
  “接下来我说的话都是真的,请你一定要相信好不好?”杨帆乞求道。
  “好!”
  “黎丫头,我想告诉你,在跟你的相处中,我不知不觉地被你吸引,渐渐地喜欢上了你,这些都是实话,请你一定要相信。”杨帆眼里的真诚让夏黎黎知道他没在说谎。只是对于他突如其来的表白她有些凌乱。没想到这两姐弟这么纠结,一个恨她一个爱她,两个极端都让她碰上了,这该是幸还是不幸。
  静默几分后,她平淡地说:“谢谢你的厚爱,但我承受不起!”
  “你是不是还恨我?”看着淡然的夏黎黎杨帆有些怅然失措。
  “我真的不再恨你,你别把自己禁锢起来。人生本来就短暂我要是再恨来很去那不是很累。”看看杨帆挺聪明的,但在这件事上他怎么就这么想不通。
  “黎黎,”杨帆拉起夏黎黎的手放在脸颊:“那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
  “对不起,我真的不能接受。”把手从杨帆手里抽出来,伸进口袋里。
  “为什么?”杨帆有些失落。
  “杨帆,你要知道,我不喜欢你不代表我恨你,原谅你也不代表我会接受你。在我心里你一直就是我的朋友,仅此而已,我从来没对你有过其他感情,所以对不起!”对于自己不爱的人只有快刀斩乱麻,她不想拖拉着,这样对谁都不好。
  “真的不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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