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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_8 安夕(当代)
  夏黎黎摇摇头:“对不起!很谢谢你这些日子带给我的快乐,但你的情我只能辜负了。”
  “黎黎……”杨帆还想说什么夏黎黎却出声打断:“谢谢你今天来看我,以后我们还是朋友。你要是想找人说说话,聊聊天,我随时奉陪,我永远都会以朋友的身份给予你我力所能及的帮助。”
  “黎黎……我,”杨帆扶着夏黎黎的胳膊,坚定地说:“我会一直站在这里等你的,无论你什么时候回头你都可以看到我站在这里。”
  “谢谢你,但是对不起!”说完松开杨帆的手,头不回地往前走。
  这是第二次杨帆看着她的背影离开,渐渐消失在眼前。她是个果断决绝的女孩子,连表白也拒绝得如此干脆不留一点余地。这样的她要他如何轻易忘怀,一个人一旦住进心里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可以忘记。
  “黎黎,我等你!”
  
晚宴
  今天是H市最大的跨国公司“杨氏”集团与“铭阳”签订合约的轻功宴,为了这天的到来,林子阳跟郭铭付出了很多,“铭阳”上下全体员工也同样付出了许多艰辛。终于今天守得云开见月明,成功得签订了合约。看看今晚“铭阳”在豪庭办的这场庆功宴的排场就知道他们对这次的合作有多重视。
  林子阳是个理想远大的人,从他一开始创办“铭阳”,就注定他会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他不是个甘心安于现状的人,他的梦想从来不小,虽然自小在农村长大,但他的家在镇上还算过得去,他不愁吃不愁穿,无忧无虑地长大。农村人知足的思想并未在他的生命里扎下根,反而激发了他离开狭小的世界。他的性格里本就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儿,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一直要努力拼搏,奋斗到今天的原因。
  他在国内的事业已经顺风顺水,但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他一心想把“铭阳”推向国际,走向世界,让自己的脚踪可以踏得更远,所以一直在谋求机会,拓展海外事业。就在他们寻找合作伙伴时,H市最大的跨国公司--杨氏集团主动上门来,有意与他们合作。林子阳一听这是个好机会,便欣然答应。
  虽然“铭阳”在H市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企业,但离扎根至深,H市的领头企业--杨氏还有很大的距离。能跟杨氏合作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所以当杨氏的人递来橄榄枝时他跟郭铭都赞同去试试,不管结果如何与他们而言都没有损失。于是林子阳便欣然前往谈判,没想等见到了杨氏此次合作案的负责人后,才知道此人竟是杨雪。
  那时林子阳才知道杨雪原来是杨氏的董事长--杨正天的女儿,也就是现任杨氏的总经理。虽然此前两人谈过恋爱他也知道杨雪是个富家女,但究竟是谁家的女儿林子阳当时并不晓得,时至今日才浮出这层关系。
  在知道是杨雪递的橄榄枝后林子阳就想放弃这次合作的机会,他不想让夏黎黎误会,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跟郭铭说了下这层利弊关系,他也同意,但林子阳看得出来他打心里还是希望能够合作,毕竟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如果能成功,对“铭阳”打入国际市场那是一个最佳的跳板。
  看着郭铭殷切希望的眼神还有公司上下人员对于此次合作的期待,林子阳思索再三,最终还是决定跟杨氏合作。公司不是他一个人的,他不能因为自己的私人原因就让这样的好机会白白流失,他要对郭铭负责,对全公司上下靠他们吃饭的人负责。再加上杨雪对他再三保证对他绝不会有除了公事外的过多交集时,他才放心展开手脚跟杨氏合作。经过半年多的细节协商,今天终于签订了合同,这可高兴坏了“铭阳”上下的人。
  今晚的林子阳意气风发,一袭阿曼尼的西装,剪裁得体,在会场上游刃有余地打着官腔,接受各界人士的祝福。只是谁也没有看到当他在独自一人时脸上闪现的落寞与寂寥,无论怎样的功名成就,如果身边没有自己爱的人陪着一起分享胜利果实,这一切只是浮云,难以让人真正感到欣慰。
  郭铭拿着杯红酒走到他身边,推了推他的手肘:“怎么,在想黎黎?”分手都近半年了,林子阳还没从那个阴影里走出来,每晚都要抽空去夏黎黎的学校,远远地在一旁看着她,不让她知道也不打扰,即使她回家了也会让人随时随地报告她的情况。这样的林子阳之前他从未见过,这回他是真的弥足深陷,终于有那么个女人可以让他一直念念不忘,惺惺相惜。
  林子阳不置可否,碰了下郭铭的杯子说:“我们喝一杯吧!”
  “奉陪到底呢!”郭铭喝了口酒后真诚地说道:“对不起!”
  “嗯?”林子阳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他的对不起指什么。
  “你跟黎黎的事,是我们对不住你们,我……我,”那些伤害他们的事郭铭想起来都懊悔。
  “算了,都是些过去的事了,再提起只是徒增伤感而已,何必呢!”林子阳不想让郭铭担着这份负疚感:“再说有什么好对不起的,这可真不像你郭大公子的风格!”
  “你别安慰我了,你有多不舍我会不知道,”郭铭一针见血地指出林子阳心中的痛:“我是真的没想到小嘉居然会做出那种事,居然那么听杨雪的话把她给P过的照片拿给我,害得我被骗了,还对黎丫头说了那么重的话,我是真TMD该死。”现在想起当初把夏黎黎弄哭的事郭铭还生气不已
  “这说明你的眼力见下降了!”林子阳打趣道。
  “啧,不是我眼神不好,是这世界的技术进步太快了,我们都OUT了,看来我不服老不行啊!”自从郭铭从宋嘉那里知道那些给夏黎黎看得照片是P的后,他想死的心都有了,肠子都要悔青了。他巴不得那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林子阳跟夏黎黎也许就不会是今天这个局面了。
  “开始奔四十的人能不老吗?”在郭铭面前林子阳才会是那个真正的自己:“你是为我好,我懂得,别再自责了!”他曾拉郭铭喝过酒,在他面前吐露过心声,他不确定夏黎黎是否真的喜欢他,还是只是为了跟杨雪赌气。对于任何事都胸有成竹的他,在这个问题上却卡壳了,也许爱情真的会让人的智商变低,他看轻自己想他没有那么大的魅力可以让一个一直没有恋爱念头的人为了他敞开心扉,郭铭见他痛苦再加上那些照片的出现会为他出头也是正常的。
  “你再去把她追回来不可以吗?为什么要每晚偷偷摸摸地去看她呢,”郭铭想不通为什么林子阳不光明正大地让夏黎黎回到他的怀抱反而默默守护她。
  “丫头不会回头的,”他曾伤害过她,还有什么资格可以让她再回到自己的怀抱。如果当初他能多给自己信心,多给丫头信任,也许结局就不一样了,只是后悔又有什么用。现在的他只能自己回忆那些美好的时光。
  两人瞬间都寂静,默然不语。多少时光被人辜负,多少流年让人回味。失去的不会再回来,一切只是缅怀而已。
  “林总,杨董来了,”柯助理在看到杨正天进入会场时立刻走到林子阳身边提醒道。
  “嗯。我们去迎接一下吧。”前者是对柯助理说,后者则是对郭铭道。
  远远地杨雪挽着杨正天姗姗而来,林子阳略微收拾了下心情,展开笑脸迎上去:“杨董,欢迎您的到来!”标准的商业握手。
  “哪里哪里,今晚是杨氏跟‘铭阳’的签约庆贺仪式,我要不出席,这就太不合规矩了,”拿起杨雪顺手从侍者手上端过的红酒,举杯对林子阳、郭铭说道:“来,来,林总,郭总,为我们今后顺利的合作干杯!”
  “合作愉快!”众人共同举杯。
  “林总,今后你跟小女还有很多合作的地方,她若有不好的地方还希望您能多多提点,你知道女人在商场里总是会吃点亏,必要时候还是需要男人的扶助的,”杨正天看着林子阳意味深长地说道。
  “杨董,您客气了,我才是还有很多地方要跟杨总请教,”杨正天眼里明目张胆的意味任在场的人都看得出来,林子阳却故意打起官腔。
  “小雪,你看,林总多谦虚,你以后可得跟他好好学学,别整天觉得自己了不起,知道没?”虽然是斥责却丝毫生气的语气也没有,果真是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的人,讲起话来一套一套的,既不拂了林子阳的面子也顺势将杨雪跟林子阳凑在一起。佩服啊,郭铭在心里念道。
  “知道了!”杨雪冲杨正天微微一笑,而后转头面向林子阳说:“子阳,今后你可得多提点提点我,你看我爸都说我了呢。”语气里满是娇宠。
  林子阳但笑不语。
  柯助理此时走到林子阳身边附耳悄声说话,林子阳略点头便对杨正天说:“杨董,晚宴即将开始,您还请上座!”
  “好,走!”杨正天是杨氏最大的决策者自然而然也就是今晚的嘉宾,被安排在了前头。
  林子阳紧随其后,郭铭趁此机会凑近小声说道:“如果不想应付下去,你先回去吧,接下来我顾着”。
  感激地看了眼郭铭,林子阳摇摇头。自从丫头走后,他就不再跟杨雪接触,所有的事都交给了郭铭负责,今晚这么重要的时刻,他要不在场杨正天如何自处,他不能再给他添麻烦:“没事,走吧!”
  郭铭只好紧跟脚步。
  众人一行坐定,晚宴也就正式开始。杨氏是此次合作案最大的投资商,杨正天当然就首先代表发言讲话。
  杨正天在台上讲得绘声绘色,一直夸“铭阳”是个有潜力的公司,接下来的合作对两家公司而言都将是跨世纪的,官话云云,听得林子阳极不耐烦。郭铭看了眼坐在他们对面的杨雪和台上的杨正天,心里也有些不舒服。
  签订合约那天,林子阳一直都是和和气气的,脸上也洋溢着久违的笑容,只是郭铭知道那个笑的背后有许多的无奈与辛酸是不被外人所知道的。他问过林子阳如果给他机会再次选择,抛开一切的顾虑他是不是不会选择跟杨氏合作,即使这样可以完成他的梦想。
  林子阳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他说他宁愿拿整个江山换夏黎黎,也不要赚得了全世界,却赔上了自己的爱情,这个江山,这个荣誉来得太孤独了,而后他自嘲地笑了笑,他已经失去了她,再说什么也无益。夏黎黎是个理性的人,在她的世界里不会再有回头两个字,他即使想追回也难以再次打开她的心扉,他们注定再无后续可言。人生总有太多无奈使人无法随心所欲,只能被迫接受残酷的现实。
  杨正天刚结束发言走回位置上,会场里就响起了舞曲。可是众人见几位高层都没有要上场跳首舞的意思,底下蠢蠢欲动的人哪敢先行。杨正天见此情形便对林子阳说:“林总,您先上去跳吧,否则这些人都不敢上了。”
  他的本意是想让杨雪跟林子阳能多接触接触。当初杨雪主动提起要跟“铭阳”合作,他就看出端倪,自家宝贝女儿能不多为她着想。于是他就放手让她去做,同时也在一旁静静地观察林子阳。在他的观察下,他发现林子阳是个好苗子,如若能好好培养定能成为杨氏的接班人,也能了却他多年的心愿。所以他就想尽办法让他们俩多相处相处,增进感情。
  “杨董,真不好意思,我家丫头因为身体不舒服所以今晚就没有带出来,”林子阳怎能没有看出杨正天的意思,但他就是不想迎合:“我家丫头是个醋坛子不喜欢我跟其他女性有过多的接触,所以为了我未来的幸福着想,还是杨总您上去先跳吧!”林子阳不动声色地回绝,在他知道杨雪策划离间他跟夏黎黎后,他对她仅剩的好感已经化为乌有。
  这下他是拒绝了,只是对面杨雪的脸色渐渐泛白,交织在桌子底下的手紧紧握着,愤恨的种子在心里种下。当初她就是用林子阳将会是他们杨家未来女婿的理由拉拢父亲同意杨氏跟“铭阳”的合作,她用尽心思一步一步接近林子阳,没想他都已经跟那个夏黎黎分手了还对她念念不忘,这让她在杨正天面前不仅丢尽了脸面,还无法交代。
  林子阳我绝对会让你乖乖地回来找我的,杨雪在心里暗暗发誓,眼里闪着怨恨。
  
黑暗
  离考试的时间越来越近,夏黎黎每天蹲考研教室的时间也越来越晚,朝五晚十的。为了能考上研究生,她只能拼了老命。
  这晚夏黎黎照旧十点钟的时间离开考研教室,因为G大与其他学校不同,寝室并不在学校对面而且离学校也有点远。按数字来说就是她从考研教室出来的那一刻算起到寝室要花掉她整三十分钟的时间,当然这是在11路公交车的前提下,一般情况下她还是靠两轮的。
  只是今天她的自行车非常不凑巧地爆胎了,被她拉到地下车库去修,而她又属于一忙起来就昏天暗地的人,等到她想起来车还在地下室叔叔那边修的时候,天已经很暗了。想想叔叔估计都睡下了,她只好作罢明天再去拿,于是今晚她不幸地只能靠她的11路公交车走回寝室。
  在学校与宿舍楼之间有一片荒无人烟的空地,是回寝室的必经之路。以前在这片空地上就发生过很多不好的事诸如抢劫、杀人之类的事,最近这片空地被人买下开始竣工,路边也搭起了一幅巨大的广告牌,有了它的遮挡,大家就更怕会出点什么。
  路上行人寥寥无几,大街上异常冷清,经过这片空地时,夏黎黎有点毛骨悚然,小心肝不住地颤动,上帝保佑千万别出点什么事。就在她感到恐惧时,戎哥的电话进来了,她的声音在空旷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清亮给她带来了一丝温暖:“小蹄子,回来了没?”
  “嗯,正在回来的路上呢,”每次她晚上回去稍微晚点,戎哥就会打电话来问候一下。
  “欧拉,那你自己小心点哦,有事打电话给我们!”戎哥细细叮嘱着。
  “嗯……”夏黎黎话还未说完就有人突然从身后捂住她的嘴,她努力挣扎着连带着手上的手机也掉到了地上,戎哥的声音离她越来越远,渐渐消失不见。
  这个人带着夏黎黎到了巨幅广告牌后,把她按压在牌子上,单手扣着她的手,另一只手伸进口袋里掏出胶布,两手合用正准备把胶布往她嘴上贴。夏黎黎趁他用手把胶布往她嘴贴时狠狠地咬了他的手,见他吃痛才放开他,然后努力往外跑,边跑边大声喊“救命!”
  这人见此情形急了,立刻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把她追回来,生怕让人听到把事情闹大。正当夏黎黎要跑出广告牌时,身后的人一把抓住她的手,随即将胶布往她嘴上贴。被封住了嘴的她只能发出几声“唔……唔……”的声音。
  再次被抓回来的夏黎黎惊恐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这人长得一看就是个惯犯,虽然他的脸被长长的头发遮住,她看得不真切,但从嘴角被灯光照射得若隐若现的伤疤来看,此人绝非善类。现在的她嘴巴也被封上了,更加不可能跟他进行对话要他放过她,只是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是钱她愿意全都给,只求能够放她一条生路。
  眼前这人拿出绳子把她的手举过头顶绑起来,觉得她已经不会再有机会动弹时,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她当即只觉得耳蜗在颤抖,左耳仿佛失去听觉一般任何声音也听不到。
  从右耳里隐隐传来:“让你TM的咬我,让你叫,老子的好戏都还没上演呢,居然就敢反抗。”他似乎觉得并不爽,又在她的脸上扇了一巴掌,夏黎黎只觉得嘴里隐约有了血腥味。
  “不过,你这小妞长得还不赖而且够辣,老子喜欢!”说着说着舌头就往她脸上舔。
  夏黎黎一阵反胃,她直想吐。这个身高一米八的男人却还不够,接着撕开她的衣服,凑着嘴就往她身上来,她整个人被他压制着,根本无力反抗。她终于知道这个人的目的并不是钱而是她这个人,这个事实让她急得直落泪。看这人今晚的架势肯定是有备而来的,此情此景她该如何是好。
  她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腹部好像有坚硬的东西顶着她,她的裤子里伸进了一只脏手,她更加心急如焚。那人的手离开她,准备脱裤子。见此机会夏黎黎奋力屈膝往那人的下身顶去,谁知他好像看准了夏黎黎的动作,往后一缩,不给她任何攻击的机会,她没攻击成人倒被他钳制住。
  “啪!”脸上再次被狠狠地扇了一巴掌,夏黎黎疼得只能无助落泪。就在她以为这些就是结束时,她的裤子被解开紧接着有个坚硬如铁柱的东西直接挺进她的下身,未经人事的她顿时仿佛撕裂般疼痛无比。而眼前这个男人显然还不够,继续在她身下做着剧烈运动。她被撕裂到疼痛,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去挣扎,只能被动地被抵在广告牌上。
  似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的煎熬后,这种折磨人的痛楚才结束。男人放开了钳制她的手,她无力支撑着只能缓缓落到地上,无力地瘫软在地,泪盈于睫。她模模糊糊看到这个男人掏出电话说道:“喂,事情好了……”而后凑进耳边朝她□道:“如果不是因为还有事,真想再要你一回,再见啦,小处女!”
  夏黎黎最终缓缓闭上了眼睛,昏厥在地。
  这个晚上注定是个不眠之夜,这个晚上也决定了今后某些人的命运,这个晚上被夏黎黎牢牢地记在脑子里,此后很多年她对性产生了恐惧。
  等夏黎黎醒过来时她人已经身在医院。在她睁开眼睛的第一瞬间,一直守候在身旁的众人急忙上前关切询问。
  “黎黎,醒了?”“黎黎,感觉怎么样?”“黎黎……”身边传来戎哥还有杨帆的声音,只是夏黎黎发现自己好像只能听到戎哥的声音而樱子和素妹,她只能看到她们的嘴巴在动而听不见任何声响。
  这些朋友的脸上满是倦容,从她被送进医院的那刻开始她们就默默守候在身边,为了不让他们担心,夏黎黎摇摇头,表示我没事。现在的她不想说话,她的心累了。
  “你饿不饿?我给你买点粥喝好吗?”戎哥正好站在她的右边,所以她的声音恰好能够传进她的耳朵让她听到。
  她依旧摇了摇头,她的心里很混乱,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令她无法接受,为什么命运要对她这么不公让她承受这一切,她不是一直都是个好孩子,一直努力学习,一直好好过自己的生活吗?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的困难临到她身上,她真的想不通,难道上帝如此不公。
  “你们先出去吧,让病人好好休息!”护士见众人都围在病人周围,就上前打断众人的关心,大家只好依依不舍地看了眼夏黎黎然后离开。
  “戎哥,你说黎黎会怎样?”到了门外,樱子小声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戎哥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是有关夏黎黎身家清白的事,她们从未想过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的朋友身现在发生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昨晚发生的事简直就跟做梦一样。她正跟夏黎黎说着话,她的声音突然就断了。一开始她还以为是自己的手机出问题了,再拨过去她的手机就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了。她有些担心,跟寝室里的人说了下,她们也觉得有些奇怪但又怕是自己大惊小怪了,于是就打定主意十分钟后她要是再没回来就出门找人。
  众人在焦躁不安中等待着,十分钟过后夏黎黎还是没有回来。这下她们都坐不住了,立刻出门,顺着原路找人,找了大半天却一个人影也没有看到。大家的心渐渐不安起来,生怕夏黎黎真的这么凑巧出了事。 
  就在众人着急毫无头绪时,杨帆出现了。他气喘吁吁地问她们夏黎黎有没有回寝室,一听没有就立刻马不停蹄地再次原路返回找人。好在他的心够细,如果不是他眼尖看到夏黎黎从不离身的项链掉在地上,他们不可能这么快就找到她。
  只是当他们找到夏黎黎时,才知道她究竟发生了怎样的惨事。她衣衫不整,头发披散着,左边的脸颊红肿着,嘴巴被胶布贴着,手上被绳子捆着,整个人像个破碎的木偶没有生气地昏倒在草地上。
  众人都红了眼眶,不敢相信只半个小时的时间她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送她到医院,经过医生的检查,她们才知道她被人QJ了。
  这个消息任谁听到都会心痛不已,平时在寝室里戎哥跟夏黎黎的关系尤为好,她更加自责。觉得是自己害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如果当时她可以早点发觉到事情的不对劲,如果当时她能够早点去找她,也许她就能幸免于难了。只是人生没有那么多如果,发生了的事就是发生了,再怎么想抹去也擦不掉这些耻辱的印记。
  戎哥坐在长椅上抱头痛哭,樱子和素妹见此情景心里也伤痛不已,这回确实是她们疏忽了,如果她们都能更好地觉察到事情的不对劲,也许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戎哥,其实我们也有责任,你别把所有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拦,”素妹开口劝道:“我们谁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可是它现在已经发生了,我们不能再沉浸在悲痛中,后悔不已,应该想想怎么帮黎黎走出这个阴影,帮她重新振作。”
  这些朋友在今后的日子里被夏黎黎永远铭记,即使经年后她们已经分散在天涯,这段难能可贵的友谊还时时被她拿出来纪念。正是因为有了这些朋友的帮助,她才可以平安地度过这段人生中最黑暗最艰涩的日子。
  
长大
  一片深蓝的海域,许多游客在沙滩上嬉戏玩耍。海边附近有个人正徜徉在海洋的怀抱里,突然她被一张网紧紧缠住,被网罗捆着不住地往海底沉。她张着嘴大声呼喊却没人听到她的声音,众人只顾自己在一旁谈笑风生。渐渐地她无力挣扎,沉入海底,一片黑暗袭来,光明离她越来越远,网罗越织越紧,让她无法呼吸。慢慢地,她的呼吸越来越弱,挣扎的动作放缓,意识也越来越不清晰。
  就在她以为死神即将带走她的那一刻,有个人及时出现拉了她一把,把她从网罗中解救出来。这人身上的味道是那么的熟悉,她潜意识里一直在寻找这个可以停靠的港湾。紧紧地她抱着这个人,靠近他的怀抱,汲取他身上的温暖,闻着独属于他的味道,她倍感温馨。安全感油然而生,呼吸渐渐平缓,噩梦也缓缓消失。
  林子阳坐在夏黎黎的床头边,抱着她的头置在自己的腿上,轻缓地拍着她的后背,让她可以呼吸顺畅。此刻的她就像个流浪的孩子,终于找到了爱的港湾般紧紧搂着给予她温暖的人,平静睡去。
  伸手覆上她的脸颊,擦干她的泪水,他的眼里始终隐忍,嘴唇紧抿着。当第一时间得知这个消息时,他的手上正握着一直钢笔,这只坚硬的刚被被他用力地捏碎,手上沾满了鲜血与墨迹,低落在桌上,他也丝毫不觉得疼。正在开的会议立刻被他暂停,匆忙赶到医院,进入病房的那一刻就看到夏黎黎不安地做着梦,嘴里不住地呻吟,额发上冷汗直冒。
  她究竟是承受了多大的痛苦才会变成这样,究竟是谁要这样待她?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他全身上下的血液凝固不定。他多想代替她承受一切的痛苦,他后悔昨晚不该为了今天的融资案而加班错过了到G大的最佳时间,如果那一刻他能陪在她身边也许这件事就可以幸免于难了。
  抱着她,林子阳在心里暗暗发誓,终其他所能也一定要找到那个人,让这个伤害她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他会让人血债血偿。静静地陪着她入眠,他一刻不离她的身边,连护士进来换药他也不曾放手。待夏黎黎醒来之前,他才放开她不舍地离开。他知道现在的他不能出现在她身边,不能让她觉得自己可怜。
  醒来后的夏黎黎安静地坐在床上,她始终觉得有个熟悉的人来过她的身边,那种独属于他的味道弥漫在她的周围。虽然她曾想过他不会再入梦,可是今早的梦却是那样的真实与熟悉。
  “点滴好了,”护士走进房间拔下她的针头:“夏小姐,你的男朋友可真疼你诶!”她突兀地说着,令夏黎黎有些莫名其妙。
  “今天早上啊,他一直陪在你身边,抱着你,连我给你换盐水他也不松手。脸上满是对你的疼惜,现在这种好男人可真难得啊。”护士满是欣羡的语气,让夏黎黎有些怀疑今天她真的没有做梦,他可能真的来过。
  “咦?刚刚还在的,怎么你一醒人就不见了,”护士打量着病房还是没有见到人:“不过,你男朋友长得还真的不赖。”
  “谁的男朋友长得不赖啊?”戎哥人未至声音就比人还早一步进了病房,手里拿着一袋还热腾腾的粥。
  “还有谁的男朋友,不就是这位呗,”戎哥是个自来熟的人,在医院里跟护士混得熟了,两人一见面就开始打趣。
  “她?”放下手中的粥,指着夏黎黎说道。
  “嗯,你不知道她有男朋友吗?”护士惊讶作为夏黎黎的好朋友居然会不知道她有男朋友。
  “哦,知道知道,”估计是扬帆,现在除了他还能有谁知道她出事,尤其是个男的:“黎黎,饿了没?我买了你最爱的皮蛋瘦肉粥,来,趁热喝点。”不想再聊黎黎的八卦,戎哥端起桌上的粥小心翼翼地喂她喝着。
  护士见没有八卦好聊,便也悄悄得离开了病房。
  正喝着粥,扬帆走了进来:“黎丫头,今天感觉怎么样?”
  夏黎黎点点头,不说话。
  “哦,那就好!”扬帆挠挠头,有些不自在,戎哥看他的眼神令他很尴尬。
  昨晚扬帆的出现令戎哥很讶异,不过一开始急着找夏黎黎也就没有多在意。直到后来她才越想越不对劲,已经毕业离校的他怎么会知道黎黎昨晚没回来而且还心急如焚地跑回来怕她出事。她问过他可是他一直遮遮掩掩地不说,这让戎哥更加觉得讶异,她想他肯定知道什么,指不定昨晚那事跟他有关,心里越想越不解气,干脆就不再理扬帆。
  “那个,戎哥,可不可以让我跟黎黎单独说几句话?”杨帆见夏黎黎吃完饭,小心询问着意见。
  戎哥压根不搭理他,只管自己收拾东西,把垃圾扔进垃圾桶里,又坐回到位置上陪着夏黎黎。就在双方尴尬时,戎哥的手机响起来了,见状只好起身离开房间走到外面去接电话。临走前还狠狠地用手肘撞了下杨帆的肩膀,气愤地走出去。
  杨帆趁此机会走到夏黎黎身边,亏欠地说了句:“黎黎,对不起!”等了半天没见夏黎黎搭话就管自己又说下去:“昨晚的事真的吓了我一跳,我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种事。但是黎丫头,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那个人还你一个公道的。”
  “还什么公道?就凭你这种唯唯诺诺的人,明明知道究竟是谁干的却又不对我们说,你说就你这种人会能做出什么事还我们家黎黎一个清白。”戎哥刚从门外进来就听到杨帆的这一席话,心里原本的气又冒了出来。 
  “我……”杨帆知道此时此刻无论他说什么,戎哥也都不会相信他,但是在证据未足之前他的话没有任何分量,而且他必须顾及到夏黎黎接下来的安全,否则只会再次害了她。他想这里已经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了,只好悻悻地起身离开。
  杨帆离开后不久戎哥也因为学校有事走了,她知道现在的夏黎黎并不想跟人沟通,她在禁闭自己。现在的她跟当时与林子阳分手后的反应有过之而无不及,室友们看着也觉得心疼,可是安慰的话又无从说起。这件事不是分手那样简单,只要平静几天就可以慢慢开始淡忘,走出伤痛。这是心理跟生理的两重创伤,搁在谁身上都是个难过的槛,更何况是夏黎黎这种保守的人。她一直说属于自己身上最美好的东西要在新婚之夜献给她最爱的爱人,可是当理想与现实背道而驰,她的清白再也没有时,要她如何全然接受。
  事情发生后的一个星期,她们发现不能再任由夏黎黎这样下去,迫于无奈通知了远在广东的欧阳蓓蕾,希望她能够开导开导她。
  这天夏黎黎依旧安安静静地站在窗户边,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和孩子天真的笑脸。窗外的风景是如此美好可她的内心却一片黑暗,也许此生都不会再有那样纯洁无暇的笑了吧。
  就在她沉思时,有个人慢慢走近她悄无声息地拍了下她的肩膀轻声叫道:“黎黎!”
  一听到自己熟悉的声音夏黎黎扭头循声望去,真的是欧阳蓓蕾出现在面前,她还以为自己幻听了,谁知日思夜想的人竟在眼前,猛得她扑进了欧阳蓓蕾的怀里,狠狠抱着。
  欧阳蓓蕾被夏黎黎猛烈的动作吓得双手无处安放,等反应过来后立刻拍着她的后背,笑着说道:“有这么想你姐啊,傻丫头!”过了一会儿,她才放开夏黎黎,拍拍她的头对她说:“跟姐下去走走吧!”说完拉着夏黎黎往外走。
  这是出事一个星期后夏黎黎第一次走出病房。外面的阳光是如此刺眼,差点灼瞎她。由着欧阳蓓蕾带她往外走到医院的长椅上,坐定后两人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晒着阳光。
  许久,欧阳蓓蕾才开口打破沉默说:“黎黎,姐都知道了”。夏黎黎也不说话,欧阳蓓蕾似乎也没想让她回答,管自己又说下去:“是你同学打电话跟我说你出事了。傻黎黎,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可以不跟姐说呢,知不知道看你一个人默默承受这些痛苦,姐有多心痛。”说着说着她泪盈于睫。
  泪滴落在夏黎黎的手上,温暖了她冰冷的心,抬起头定睛看着欧阳蓓蕾,慢慢伸出手擦干她掉落的泪。
  “傻黎黎,姐姐对不起你,让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黎黎,对不起!”在接到电话说夏黎黎出事的那一刻,她惊讶得慌乱无措,她很后悔在她出事的那一刻没有陪在她身边,让她一个人默默承受。这个孩子从小就经历了许多不为人知的痛苦,看到她受伤她会比任何人都痛上百倍千倍。这回又遭受了这么大的打击,今后她能不能平安走出来,她的心里很没底。她不敢跟夏妈妈讲,怕身体多病的夏妈妈听到自己女儿出事时,身体会承受不住。
  她紧紧握着夏黎黎的手捧在胸口,慢慢开口道:“姐知道,那些事没有发生在我身上,作为一个外人很难体会到你心理真正的感受,姐也知道这些事在你心里积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让你崩溃。但是你是姐一路看着长大的,一路陪着你走过来,你受过多少苦,担过多少累,姐全都看在眼里。”
  “但是傻黎黎,你不能这样伤害自己,别人加诸在你身上的伤,你受过了。现在你还要自己给自己添新伤,这样你如何对得起自己。忘了姐当年跟你说过的那些话了吗?无论生活怎样待你,你都要学会坚强,不可以被生活打败。当年你的血脉至亲那样伤害你,你都可以微笑地走出来,现在只不过是没了一层膜,为什么要跟自己过不起。你没那么伟大,也没必要守着你的贞洁牌坊过日子。”
  “也许接下来会有很多人将异样的眼光投到你身上,也许接下来还有很多道弯需要我们淌,但是再多的人关注你那也只是陌生人,跟你非亲非故的,你不要在意,要知道那些异样的眼光总有一天会消失。你一定要学会坚强,学会独自飞翔,学会面对这些人生中遭遇的苦难。人这一辈子总会遇到很多困难,只不过你比别人遇到的困难大了点,这些挫折,如果你都能安全度过,那么你收获的财富将会比任何多。”
  “傻孩子,如果你不知道自己放过自己,如何让那些伤害你的人痛苦。只有你自己活得开心,活得快乐才可以让那些想把痛苦加诸在你身上的人活得内疚,活得痛苦不堪。人要学会先放过自己才可以活得自在啊!”欧阳蓓蕾把心里能说得话全都倾泻而出,她只愿自己的话可以给夏黎黎一点帮助,不要让她在封闭在自己的黑暗世界里。
  “姐!”一个星期不发一言的夏黎黎终于哭出了声,一头扑进欧阳蓓蕾的怀抱。事情发生后她痛苦到绝望,曾经也想过拿起刀放在手腕上,但母亲的音容笑貌却在她把刀搁上手腕的那一刻浮现在她的眼前。她不能让一个个爱她的人落泪哭泣,她不能让母亲再次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
  但是这个痛压在她身上真的好累,她无处可逃,想发泄却找不到出口,还不能轻生。生活这样残酷地待她,她难道真的就只能无言接受?试问她夏黎黎做错过什么事,命运要这样残忍地对待她。她从小就活得比一般孩子都痛苦,长大了还是这样艰辛难耐。人不是说先苦后甜,先苦后甜吗?为什么她的生命里从来没有甘露出现过,为什么她的命运要如此多舛?在无数个黑夜里,她一直这样在问自己,可惜没人能够给她一个明确的答案。
  她不能选择自杀,不能放弃生命,那她接下来还有什么脸面可活在这个世界上。她曾经想过这辈子都要顶着众人的耻辱活在这个世界上,那么多异样的眼光她怎么可能不会介意。就在她彷徨无助时欧阳蓓蕾的一席话犹如醍醐灌顶般打开了她心里的枷锁。既然生活已经如此残忍地对她,那她又怎能残酷地伤害已经遍体鳞伤的她呢。命运对她不公但她不能对自己不公。如果连她都不爱她自己了,那还会有谁来爱她,还会有谁待她如至宝。
  生活再艰难,为了那些爱我们和我们爱的人都要坚持下去。
  在欧阳蓓蕾的开导下,夏黎黎慢慢调整自己,恢复心态,她不再锁住自己的心扉,因为她知道若她痛苦身边爱她的人也会跟着落泪。
  她是个坚强勇敢的孩子,无论遭遇何境遇,无论承受多大的苦难,她都不会对生活妥协。人是造物主最珍贵的创造,生命是何等的难能可贵,如果不好好爱惜就真的对不起这几万分之一存活下来的概率。既然命运让你我承受这样的痛苦,那我们就只能硬着头皮上,就像那句话--阳光总在风雨后!
  陪着夏黎黎一个星期后,欧阳蓓蕾见她已经开始走出这个阴影便启程回广州。虽然知道她要完全放开过去是不可能,但只要她对生活还有希望,肯勇敢地活下去那就够了!
  
遇到
  大四最后一年的元旦欧阳蓓蕾再次只身回到H市,此次距离上回来看夏黎黎已经过了两个多月的时间。到的那天是夏黎黎接的机,欧阳蓓蕾在接机口一看到她,就知道夏黎黎回来了,她那活泼开朗的妹妹又回来了。穿着米色风衣,脚上踩着高筒靴,意气风发,走在路上回头率又增加了不少。她果真放开了过去,虽然偶尔想起时还会痛但总比永远沉浸在痛苦中不懂得自拔来得好,过去的那些疼痛总会过去的,只要给它时间,久而久之想起就不会再痛。
  “姐!”夏黎黎微笑着向欧阳蓓蕾扬手示意。
  “诶,抱抱!”欧阳蓓蕾快步走到夏黎黎面前,一把抱住她。
  “姐,你放开我,太用力了,我都快窒息了!”欧阳蓓蕾的拥抱太过热情害得她有些透不过气。
  “瞧,我高兴得过了头,”欧阳蓓蕾放开她仔细上下打量道:“嗯,不错,气色很红润嘛!”
  “那是,我每天过得像只猪,气色能不好嘛,哈哈!”许久未见的她们一见面就有许多贴己话要说。
  “就爱跟你姐贫,走吧!”
  “嗯!”顺手挽着欧阳蓓蕾离开机场,带她到了原先预定的酒店。夏黎黎让她先去洗澡,她在外帮着收拾行李。
  当时接到欧阳蓓蕾要来H市的电话时,夏黎黎就很意外,以为她还放心不下她,便开口劝她说自己已经完全好了,顺便在电话里装作若无其事地跟欧阳蓓蕾聊自己的生活,很开心。但实际上自从事情发生后学校里多了很多原先不认识她的同学,他们看她的眼神有些很怪异,很多时候她都觉得自己要撑不下去想一走了之。还好贴心的室友们一直陪伴在她身边,陪着她度过这一段艰难的岁月。她真的打从心底感激这些生命中给予她温暖的朋友们。
  “姐,放心好了,我真的好很多了,你不用特意来H市来看我。”
  欧阳蓓蕾一听这话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傻丫头,姐难道不知道你已经好了,不要自做多情了,我是真的去H市有事。”夏黎黎这才觉得自己被忽悠了。
  “晕倒,敢情是我自恋了,”她佯装生气,冷哼了一声。
  “你什么时候没有自恋过?”欧阳蓓蕾反问。
  “晕,好,我自恋总成了吧,亏我还以为你是特意来看我的呢。”
  “看,你当然要看,不过事情也要做的嘛,呵呵!”夏黎黎知道欧阳蓓蕾其实在心底多多少少还有些担心她,只是不说出口怕勾起她不好的回忆。
  “好,好,好。那你告诉我具体来的时间吧?需要我接你吗?”
  “那肯定是要的,你,必须得来。元旦那天到,估计快得话待一个星期左右。”
  于是今天欧阳蓓蕾回来了,带着与一年前截然不同的心情回来了。
  “姐,你这次来究竟是做什么啊?”
  “谈生意啊,还能做什么,”欧阳蓓蕾擦着湿头发坐在床边。
  夏黎黎收拾完行李躺在床上,看着她说:“你居然把魔爪都伸到H市了,这么强悍?方便透露一下,跟哪家公司合作啊?”
  “‘海蓝’!”
  “什么?”夏黎黎以为自己听错了,惊得从床上直起身。
  “‘海蓝’!”欧阳蓓蕾再次强调。
  “姐,你不是跟我开玩笑吧?”
  “我像是跟你开玩笑吗?”欧阳蓓蕾反问。
  “可是……”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吧,那些事都过去那么久了我何必耿耿于怀,再说你姐有这么心胸狭窄吗?你忘了‘海蓝’是做什么的,我要是想拓展H市的事业,势必需要‘海蓝’这样一个后盾为我提供打通渠道。更何况李海再不济也还算是我的朋友,看在我曾经跟他共同打天下的份上总得帮我一把吧,”放下手中的毛巾,捧起夏黎黎的脸,欧阳蓓蕾郑重其事地说:“放心,你姐知道分寸,我现在的精力全在我的公司上,不会再让任何关于他的事影响我。”
  “姐……”夏黎黎还想说什么却被欧阳蓓蕾吹头发的声音盖过。她应该相信她的,毕竟是自己的姐姐。认识这么多年,她的性格怎样,她最清楚不过了,她不应该怀疑她的。算了,这件事超过她能帮忙的范围,她只希望欧阳蓓蕾能够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当然事后证明这件事夏黎黎确实担心过头,因为欧阳蓓蕾此行的目的真的很简单只是纯粹如她所言谈生意而已。
  “好了,我们去吃饭吧,我都快饿扁了。”吹完头发的欧阳蓓蕾起身换衣服。
  “哦,好,你想吃什么?”
  “火锅!”这是欧阳蓓蕾冬天的主食。寒冷的冬天,她爱火锅胜于任何食物,被迫着夏黎黎也爱上了火锅。
  两人来到了久违的“小尾羊”,点完单就在椅子上坐等上菜。无聊中夏黎黎打量起四周,突然一个人影闯入她的眼帘,在她位置斜上角的地方,杨雪正大快朵颐地吃着火锅,而她的对面就是久违的林子阳。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夏黎黎笃定那人绝对是他。有人说过,当你真心爱过一个人,那你的心里就会有一部分是属于那个人的。无论时间多久,再见到总会有一丝悸动。这么久再一次见到他,她的心里也五味杂陈,不知该如何用言语形容,也许真的是太久了,久到她以为自己就要忘记他的容颜了,没想到只是一个背影就能深深地撩拨她的心弦。
  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过去,忘记了这个男人,只是回忆如何能真的瞬间就抹去,时间并未强大到可以让一个人的回忆完全从另一个人的脑海里消失。过去需要花多久的时间才会真正过去,她数算不清这个代价。
  夏黎黎尽量把自己的身体往墙边缩,让杨雪能远离自己的视线,现在的她还没有做好面对林子阳的准备。欧阳蓓蕾看她奇怪的动作问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没,只是觉得有点冷,往里坐暖和点。”生平第一次夏黎黎对欧阳蓓蕾撒了谎。
  “冷?我都快热死了,你居然觉得冷,是不是发烧了呀?”欧阳蓓蕾绕过桌子坐到夏黎黎身边,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温度不高呀!”
  “我没发烧啦,”夏黎黎一把拍下她的手:“就是想往里坐,没事的,你回去吧!”没了欧阳蓓蕾的遮挡夏黎黎□的面积变大了。
  “真的没事?”欧阳蓓蕾担心地问:“要不然我们不吃,回去好了!”
  “不用,真的没事,难得能跟你吃上一顿饭何况点都点了别浪费。我等下吃给你看你就知道我没说谎了。”夏黎黎使劲推搡着欧阳蓓蕾想把她往自己的位置上赶。
  欧阳蓓蕾将信将疑地走回自己的位置,夏黎黎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姐,你真的打算跟‘海蓝’合作吗?”她决定另找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
  “嗯,他们公司在H市有我需要的市场,我在深圳可以帮他打通人脉,这一举两得的事为什么不做?”欧阳蓓蕾抬头看了眼夏黎黎而后继续说:“放心吧,你姐是个有分寸的人,我不会让我的情绪毁了我的前途!”
  “那就好!”这时菜上来了,两人也都有些饿便狼吞虎咽地吃气了火锅。
  一顿火锅吃得两人热血沸腾,吃完后,杨雪他们还在吃着,为了避免尴尬,夏黎黎拉着欧阳蓓蕾从另一边的门走。
  “诶,你干什么?怎么像做贼一样?”欧阳蓓蕾越来越觉得今晚的夏黎黎奇怪。
  “没,就是觉得很热想快点出去吹吹风,”夏黎黎加快脚步向外走,她眼尖地瞥到了杨雪他们也结束了晚餐。
  “你是不是真的出事了?怎么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不行,还是得带你去趟医院检查检查,我才能放心!”欧阳蓓蕾担心地拉住夏黎黎,仔细察看。
  夏黎黎见已经离开店里心里的恐慌也就消失了一半,呆在原地任由她察看。
  “子阳,你今晚怎么都没吃,是不是没什么胃口?”杨雪的声音传入夏黎黎的耳朵,让她为之一惊。死了,千躲万躲还是没躲过,这下糟了。她赶紧调整位置,尽量不让他们看到自己。
  可是她忘了,欧阳蓓蕾虽然不认识杨雪但一直都知道这人且十分不喜欢她。透过夏黎黎看到了林子阳还有在身边挽着他手的女人,终于明白今晚自家妹子不自在的由来:“就为了他?你有没有搞错?”欧阳蓓蕾心里直骂夏黎黎不争气,眼神里满是鄙夷,真没出息,这么久了还惦记。
  “嘘……”夏黎黎怕欧阳蓓蕾的大声嚷嚷会引起林子阳的注意,赶紧要她噤声。她是还没完全忘记,但不是故意躲着不见,只是觉得这样很尴尬。毕竟曾经相爱过的两个人,再见的心情总会有种异样。
  “怕什么,又不是你对不起他。旁边那个是不是就是那个小三,杨雪?”
  夏黎黎乖乖地点点头。
  “等我一下,我去会会那个小三,”欧阳蓓蕾说着就往林子阳他们的方向走去。
  她说干就干,还没等夏黎黎反应过来,人早就走到林子阳那个跟前了。她想拦都拦不住,只能硬着头皮跟上,保佑不要出事才好啊。
  “林总,真巧啊!”林子阳正准备上车听见欧阳蓓蕾的声音,停下了脚步。
  “子阳,这是谁?”杨雪也停下,走到林子阳身边拉着他的衣袖不明所以地问。
  “林总,这是新欢?长得不错嘛,不过……”欧阳蓓蕾单手摩挲着下巴,打量着杨雪。
  “不过什么?”杨雪有些奇怪眼前出现的这个女人,尤其是她眼中还闪烁着蔑视的神情。
  “还是我家黎黎长得好看,有味道呢。你说是不是,林总?”
  “你说什么呢?”原来是夏黎黎那边的,杨雪对她就更没好气了。
  “姐,我们回家吧!”夏黎黎不想再让所有人难堪。在看到他的那刻,她发现他瘦了,本来就清瘦的他愈发显得消瘦;脸上依旧是硬朗的线条,但是脸色并不好;手里还夹着根烟。当初两人在一起时,为了夏黎黎他便把烟给戒了,没想到好不容易戒了的东西又被他捡起来,他的眉头从始至终都深锁着。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笑容从他脸上消失了,今晚即使远远地坐着,夏黎黎发现无论杨雪笑得多开心,他的身体一直都是紧绷着的,没有见他放松过。她多想走到他身边给他安慰,可惜时过境迁,他们已不再是当初的他们了。
  “原来是同一货色!”杨雪冷笑着说:“真不要脸!”
  “哟,疯狗开始出来咬人了。黎黎,离远点,小心被她咬伤得狂犬病那就糟了!”欧阳蓓蕾反将一击。
  “你说谁呢?”杨雪气急败坏地拉着林子阳的衣袖希望他可以出声帮忙出个气。
  “我说你了吗?不过既然你那么爱对号入座,那我也没办法,”欧阳蓓蕾从不在嘴上让人得着一丝便宜,这回杨雪遇上她算是她倒霉。
  杨雪急了,可是林子阳丝毫不理会两人的纷争,他只盯着夏黎黎看,像是要把她深深烙印在心里。从她进“小尾羊”的那一刻起,他就发现了她的存在,只是她好像不想让他知道,一直往角落里缩,为了她他也就装着不知道,默默配合着。可是谁能知道他今晚忍得有多辛苦,他多想能光明正大地看她一眼,可是他却不能这么做。看着笑容满布的她,他想她应该已经从那件事的阴影里走出来了,这样就好,只要丫头能开开心心的,一切都值得。
  “姐,别闹了,我们回家吧,我有点冷了!”夏黎黎不想再杵在这里让人当笑话看,这些事都过去了再提起只是徒增伤感而已,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
  “你不想报仇了?”欧阳蓓蕾压低声音对夏黎黎说。
  夏黎黎摇摇头,她从头至尾就没想过要像杨雪报仇之类的事,本来就不是她的错又有什么深仇大恨可言。
  “那好吧,我们回家!”欧阳蓓蕾抬头狠狠瞪了眼杨雪随后转头对林子阳说:“林总,我们还有事就先回家了,你,好好遛狗吧!”下巴微台,看着气得连话都说不出口的杨雪,她心里真解气。
  “姐,得饶人处且饶人,别再说了,”夏黎黎对林子阳和杨雪致歉然后拉着欧阳蓓蕾离开。
  “你真没出息,这两人都能让你怂成这样,真丢我的脸,”欧阳蓓蕾心里很不服气凭什么这些不公平的事都要临到夏黎黎身上。这个她一直爱着的妹妹是如此的天真,如此的善良,却总有人利用她的善良和天真来伤害她。
  “姐,是你教我的,过去的都过去了,不要再想,忘了吗?” 
  “你呀!”欧阳蓓蕾无奈地摇了摇头。
  其实人总是劝说别人容易,临到自己身上就全然无措。欧阳蓓蕾的心思夏黎黎全明白,只不过争了一口气又有什么用,她跟林子阳早就已经回不去了,他们之间的弦已经断了,无论怎么努力也拼接不成。两个最熟悉的陌生人此生能有什么交集的可能,也许这辈子连当朋友的机会都没有。
  
婚礼
  欧阳蓓蕾在H市果真如她一开始所说的只逗留了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里她积极跟‘海蓝’谈判,终于成功谈成合约。拿到合同后她美滋滋地打道回深圳,不多做停留。等她终于坐上会深圳的飞机,夏黎黎才把担了一个星期的心放下。
  欧阳蓓蕾离开后,全国研究生统一考试的时间也渐渐临近了,夏黎黎收拾心情,全力以赴争取最后的冲刺。1月16号,终于结束了全部的考试,她身上的担子瞬间卸下,终于可以好好地睡一觉了,为了今天她都多少个夜晚没有好好合过眼了,这回可得好好睡一觉。
  第二天,她正收拾行李,预备明天回家,谁知中午收到林子月给她的挂号信把她的计划全部打乱。这年头放着手机、电脑如此高档的工具不用,偏偏用信,而且不年不节的,夏黎黎还真有些纳闷。拆开信里头掉出一张请柬,上面写着邀请她去参加婚礼,仔细看了一下新人,才知道原来这厮要结婚了。
  林子月也踏上了今年流行的一手毕业证,一手结婚证的路线,果真超速。不过人家也确实是到了结婚的年龄,夏黎黎心里有说不出的羡慕,有情人终于终成眷属了。掏出手机给她发了条短信。她的短信才发出没一会儿,林子月的电话就进来了,一接通,她的话就劈头盖脸地跃入夏黎黎的耳中:“夏黎黎,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我好不容易结个婚你居然还不来,还有没有当我是朋友?”
  夏黎黎完全没想到自己的拒绝会引来林子月这么强烈的反应,她也不是故意不去参加婚礼:“不是,子月,你听我说,我是真的有事不能去参加你的婚礼,你肯邀请我去,我就已经很高兴了,怎么可能没当你是朋友。”
  “既然当我是朋友,那你明天就出现在我的婚礼现场,”林子月大声说。
  “可是我已经买了明天回家的票,真的赶不及参加你的婚礼。你要是早跟我说,我就可以参加后再回家,”夏黎黎拼命解释道:“子月,真的不好意思!”
  “你明天几点的车?”林子月的火在夏黎黎的好说歹说下降了下来。
  “呃……下午三点多,”夏黎黎一边把手机夹在耳朵与肩膀处,一边忙着收拾行李。
  “那正好,我明天中午举行婚礼,好赖在我结婚前来看我一眼吧?”
  “我……”夏黎黎有些犹豫,其实不去参加婚礼她是存了私心的,她想去但怕遇上自己一直想要忘记的人,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尤其是在这种不尴不尬的境况下。
  “到底怎么说?夏黎黎,我把丑话摆在前头,明天你要是敢不出现我的婚礼上,你看我以后还理不理你。就一句话的事儿,你自己掂量吧。”林子月放出的狠话让夏黎黎心悸,这不明摆着一定要她参加婚礼嘛,看来是在劫难逃了。
  思索片刻,她还是去参加婚礼谁叫林子月这人说得出做得到,终归朋友一场,怎能说断就断。至于林子阳毕竟相爱过一场如何能真的不再跟他有瓜葛,中间隔着这么多认识的人,以后总归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那,好吧,子月,我明天看完你再走!”
  “这才像话嘛,那说定了,记得一定要来哦,我会等你的!”林子月在电话另一头欢呼雀跃。
  “哎,你先别激动,我话还没讲完呢,”夏黎黎急忙打断她的幻想。
  “哦,你说吧。”
  “我明天看你一下就走,我还得去赶火车,晚点了我的票就作废了。”夏黎黎把底线摆出来了,但愿明天不要跟林子阳碰面才好。
  林子月猜到她的忌惮,想了想确实不能太急功近利,于是也退让了一步:“嗯,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会等你来了之后才开始婚礼的,所以,你懂得,你看你的面子有多大。”
  “好,好,我面子最大,放心明天我一定到!”
  “子月,跟谁讲话呢,快过来看看……”林子月电话那头有人催促着:“黎黎,不好意思,我妈叫我呢,我先挂了哈,拜拜!”
  “嗯,拜拜!”
  第二天,夏黎黎在寝室里磨磨蹭蹭,她要算准时间再去婚礼会场,最好是去了之后就可以走人,这样可以减少跟其他人见面的几率。看看时间,她带上行李出发去婚礼现场。
  林子月的老公是她大学同学,两人从大学开始谈恋爱,直到她研究生毕业才结婚。虽然中间两人闹过几次小别扭而且又因为一个在S市,一个在H市,谈着最恶俗的异地恋,使得两人之间的感情更加不稳。但两人却能冲破重重阻碍,坚持到现在,终于修成正果,这段艰辛是外人无法体会的。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夏黎黎在知道他们两人的艰辛恋爱后很是欣赏林子月的老公,他并没有因为空间的阻隔而心有不轨,反而对林子月愈发得好,让她想想就感动满怀。
  到了“鼎江南”大酒店,问清了林子月的酒席现场她就直奔化妆间,拖着行李,摸索着到了化妆间。
  “叩叩!”
  “请进!”林子月清脆的声音传来。
  推开门,夏黎黎就看到林子月穿着一袭白色婚纱站在试衣镜前,白衣胜雪,说不出的娇艳与华贵。
  “黎黎,你终于来了!”林子月从试衣镜里看到了推门而入的夏黎黎。
  “嗯!”夏黎黎笑着说:“今天的你真漂亮!”
  “嗯?难道平时我就不漂亮?”新娘子转身看着夏黎黎。
  “你平时也很美,不过……今天更漂亮,漂亮到我差点没认出人来”。
  “你呀!”林子月拉着夏黎黎到沙发上坐下。
  “你老公呢?”夏黎黎想一睹他的英容,究竟是怎样的人会让林子月跟他坚持走到现在。
  “估计在外面忙着呢,”林子月看看手边的手机:“时间还有呢,你要不留下来吃过喜宴再走?” 
  “嗯,不行,”夏黎黎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赶时间呢就不吃了,婚礼什么时候开始呀?”
  “快了,等我……”
  林子月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推门而入的众人打断:“子月,好了没?婚礼要开始了。”为首一位妇女走进来,脸上堆满了笑容,身后跟着一堆估计是林子月的伴娘们。
  “嗯,好了!”林子月爽朗的应着。
  “这是谁呀?”为首的妇女看到夏黎黎后有些惊讶:“你朋友吗?怎么不去前面坐着?”
  “哦,妈,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夏黎黎,”林子月一把拉起坐在沙发上的夏黎黎走到母亲面前,殷勤介绍。
  “伯母,你好!”原来是林妈妈。
  “嗯,好!小姑娘跟他们一起去前面坐吧,婚礼就要开始了!”林妈妈热情地招呼着:“对了,子月,有看到你哥跟你嫂子吗?”
  “嫂子?”夏黎黎在听到这个字眼后心里一阵悸动,看来那天晚上确实不是她看走眼。
  当母亲说出“嫂子”这个词时林子月就知道要出大事了,原本今天叫夏黎黎过来就是想给她跟哥哥制造点机会,没想母亲会出来坏事。她本就不喜欢杨雪,所以打心眼里就不想承认她是她的嫂子,只是哥哥非要把她带到家里来,今天还让她以嫂子的身份随意出入,她都气死了。碍于母亲,她又不能说什么,只好自己在心里憋着气。相较于杨雪,她个人比较偏爱夏黎黎,即使这个嫂子岁数小她,她也心甘情愿给她当小姑子:“妈,你别乱说,她什么时候成我嫂子了,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你这说出去多让人笑话。”
  “还没结婚,可人已经定下来了,这不就结了,管那么多干嘛,只要你哥肯给我们林家找个媳妇,无论是谁我都同意。”林妈妈一直盼着林子阳可以在她有生之年里娶妻生子,现在好不容易盼到了,她能不及时抓住这个未来媳妇。
  “妈……”林子月急切地想在夏黎黎面前澄清林子阳跟杨雪的关系,没想正说曹操,曹操就到,杨雪挽着林子阳的手进来。
  “子月,你准备好了没?婚礼要开始咯!”杨雪高兴地说着,不过在看到夏黎黎的那瞬间眼里闪过一瞬的阴鸷,随后被她掩饰过去。
  “谁要你来催!”林子月小声嘟囔着,她极度讨厌杨雪以嫂子自居的姿态,她还真把自己当林家未来的女主人了,我呸:“哥,黎黎也来参加我的婚礼了,你带她去外面坐一下吧!”说完上前推了一把夏黎黎。
  夏黎黎在林子阳进来的那一刻整个人就恍如木头人般站着不动,虽然她一直告诉自己早晚有一天要面对林子阳结婚生子的现实,但真的看到时心里却疼痛不已,她如何能彻底忘记这个曾给她生命带来阳光的人。可是现在的她已经没有资格再奢求任何人的爱,她已经不配拥有一份完整的爱了。因为她一直想着自己的事,所以林子月推她时她根本没有注意到,整个人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就在这时一只强而有力的手及时扶住了她。
  看着这只突兀在她眼前的手,她的眼眶有些润湿。顺着手臂往上,她看到了林子阳关切的眼神,在他的眼里夏黎黎再一次迷失了自己,他的眼神是如此的清澈,透着焦急,仿佛依旧当她是手心里的宝,不忍折断。
  “子阳!”杨雪见到暧昧的两人立时出声制止,她绝不可以让林子阳离开她的身边,绝不可以让他们有复合的机会。
  “你没事吧?”林子阳的嗓音喑哑着,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怕一不小心就让自己的情绪外泄。
  夏黎黎站直身体,轻轻推开林子阳的手:“谢谢,我没事!”这双手已经不再属于自己了,这只臂弯也不再是自己独享的,过去了的事终究要过去,她再不舍又能如何,只是让自己徒增伤感,让周围的人伤痛罢了,累人又累己。
  定了定心绪,转身对林子月说:“子月,我还得赶火车就先走了,记住以后一定要狠狠幸福!”说完给林子月一个大大的拥抱,仿佛要从她身上汲取幸福的养分一般紧紧搂着她。
  过了一会儿,夏黎黎终于放开手,拿起自己的行李往外走。
  “哥,你帮我送送她吧!”林子月开口推搡了一把林子阳。
  “对,子阳,你帮子月送送,人家一小姑娘把行李提上提下的也累,你去帮帮忙吧!”林妈妈在旁催促着,她不想怠慢客人。
  “不用了,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夏黎黎果断拒绝,她不能跟林子阳独处。
  “怎么可以?你是我的客人,我当然得尽到主人应尽的责任,去吧,让我哥送送你。”从夏黎黎手中拿过行李往林子阳手里塞:“一路平安!”
  “诶,”杨雪在旁耐不住性子:“子阳不是还要帮忙嘛,怎么能送人呢?”
  “走吧!”林子阳提起行李转身带头往外走,夏黎黎没办法只好紧随其后。
  
送行
  出了化妆间,林子阳紧抿嘴唇不言不语,夏黎黎也不想开口打破两人之间的缄默,于是就这样寂静无声地走在走廊上。走在他背后,看着他依旧厚实的肩膀,她只觉得恍如隔世,有多久没有这么近距离见到他了。原来时间真的会改变很多东西,现在连人的感情都可以变,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是亘古永恒的。
  “最近怎么样?”林子阳喑哑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空洞。
  “啊?哦,还好!”旧人相见相看两无言,这算不算得上是件“杯具”。
  “那就好!”别无他话,纵使相爱过的两个人时间久了也会疏离到无话可讲。
  走出酒店,太阳温暖地打在身上,终于有了暖意:“那个……,把行李给我好了,我自己去对面坐公交车就可以了!”夏黎黎都不知该称呼林子阳什么,在心里怎么叫都觉得别扭,干脆不叫。
  “怎么?你要跟我生分到连名字都懒得称呼了吗?”
  “不是,只是我……”夏黎黎竭力解释却显得那样苍白无力。
  林子阳拂了下手:“算了。”
  也是,再说下去只显得她欲盖弥彰,走到林子阳身边,从他身边接过行李:“谢谢你!”提起行李欲走到对面坐公交车。
  就在此时,林子阳大声疾呼:“小心!”一把拉过夏黎黎,把她紧紧护在胸前。脸对着林子阳胸口的夏黎黎,压根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她只觉得自己被撞得头昏脑胀的。
  “你怎么看路的,眼睛是瞎了还是盲了?走个路居然他妈的连路都不看,知不知道会害死人的,”夏黎黎的身后传来一个男声操着本地方言大骂:“你想死老子还想多活个几年呢,真他妈给人找不痛快!” 她的脸完全被林子阳埋在胸前,不知道具体情况怎样,但根据这人生气的程度以及讲话的内容,她隐隐约约觉得这事似乎跟她有关。她想抬头看个究竟,却被林子阳困得丝毫不能动弹。
  “子阳,放开我!”夏黎黎趴在他胸前小声地说着。
  而林子阳丝毫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反而把她搂得更紧。他还心有余悸,刚刚那辆车就在千钧一发间差点撞上她,他眼看着险些就要失去她。还好他眼疾手快把她抓回来,否则此时彼刻在他怀里的可能就是一个柔软无力的躯体了。现在的他只想好好抱着她,感受她还会跳动的心,让自己知道她还活着,依旧平安地活在这个世界上。所以那个男人在骂什么,他没有心思去理会也不想理会。
  夏黎黎见他半天都没有动静,而身后破口大骂的男人的声音也似乎消失不见,便挣扎着要从他怀里挣脱,可是无论她怎么动林子阳依旧紧紧圈着她,她实在憋不住才开口道:“子阳,你先放开我,我要喘不过气了。”林子阳的力道越来越大,大到她快窒息。
  听到她孱弱的声音后,林子阳才放开她。一接触到新鲜空气,她猛吸几口气,缓过气后只看到一脸冰山的林子阳,她怯懦地问道:“刚刚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那个男的开快车差点撞到人而已!”林子阳的嘴上淡淡地解释道,可他的手却紧紧握着放在口袋里。
  “哦,是吗?”夏黎黎半信半疑:“那你怎么……”
  “我--没事,你怎么样?”看着夏黎黎,林子阳突然发现只要她安然无恙,只要她还会微笑,只要她还能活在他视线所能及的范围内,他就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他还有继续下去的勇气,即使他会失去全世界,他也在所不惜。
  “我没事!”夏黎黎摇摇头。
  “走吧,我送你!”林子阳提起地上的行李往车上走。
  “啊?不用,”夏黎黎赶忙推辞:“谢谢你的好意,但是真的不需要了。婚礼就快开始了,上面的人估计都在等着你,你不能缺席的。”作为林子月的长兄,他怎能缺席。
  “谁说我一定要在的,我既不是新郎也不是伴郎,更不是牵她走红地毯的人。”林子阳耸耸肩:“走吧,我送你去车站。”
  “真的不麻烦你了,我自己去就好了!”隔了这么久夏黎黎还未习惯跟林子阳独处。此时的他已经是另一个人的男朋友,她还能基于什么立场让他舍弃妹妹的婚礼送她去车站。
  “你就一定要这么绝情?”林子阳止住脚步转身面对着夏黎黎:“我以为我们还可以做朋友!”
  林子阳直直地站在面前,夏黎黎仿佛看到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受伤的神情,难道自己真的有这么绝情吗?她只是不想让人误会更不想给人添麻烦而已,要知道她这人最不希望的就是给别人增加负担,这对她而言是个心理压力:“不是,我是真的怕你麻烦!”
  “我不嫌麻烦,走吧!”林子阳打开后备箱把行李放进去便打开副驾驶座的位置等着夏黎黎坐。
  夏黎黎见事情已经到这一地步了,她不得不硬着头皮赶鸭子上架坐上了车。林子阳关上门,坐到驾驶座上,看了她一眼然后倾身到她面前。她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往椅子里缩,林子阳看了她一下,而后伸过手拿起一旁的安全带替她系上,然后抬头看着她说:“怎么还没养成坐车要系安全带的习惯?”
  “哦,”夏黎黎这才知道是自己大惊小怪了:“谢谢!”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林子阳这个问题,难道要她说她已经习惯了每次坐车总会有个人帮她系安全带,所以她已经习以为常不自己系。
  “算了!”林子阳坐回驾驶座上开车。
  窗外异常热闹,街上人来人往,而车内愈发显得安静,两人各自管自己坐着谁也没有开口打破这份寂静。坐在车上看着飞速而逝的街景,夏黎黎只觉得一阵凄凉,虽然跟林子阳分手近半年但她仍然会时不时地睹物思人,想起他给她的生命中带来的别样的风景,纵使最后他让她伤痕累累,她也不曾后悔。人生能有几次这样死生契阔过,若有幸能在短暂的一生中真正爱过一个人那也不算为一件幸事吧?
  “你不介意我听歌吧?”林子阳终于开口说话。
  “嗯,不介意,你放好了!”
  “我常在想/应该再也找不到/任何人像你对我那么好/好到我的家人也被照料/我的朋友/还为你撑腰/你还是有一堆毛病改不掉/拗起来气得仙女都跳脚/可是人生完美的事太少/我们不能什么都想要/你是我最重要的决定/我愿意每天在你身边苏醒/就连吵架也很过瘾/不会冷冰/因为真爱没有输赢只有亲密/你是我最重要的决定/我愿意打破对未知的恐惧/就算流泪也能放晴将心比心/因为幸福没有捷径只有经营”。
  这是范范的《最重要的决定》,当初夏黎黎一听到这首歌就立马去店里买了这张CD,把它放在林子阳的车里,让他每天听着,她还郑重其事地跟他说过:“范范的这首歌不仅唱得是她跟黑人的爱情,同样也唱出了我的心声,所以你一定要相信你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决定,绝对不可以抛弃我!”
  还记得当时林子阳也信誓旦旦地说着自己绝对不会把她抛弃,可如今呢,最初的誓言犹言在耳,说着誓言的两个人却已经分道扬镳。有时候夏黎黎想这个世界还有什么爱情是可以永远相信的,她自己被爱情伤过,如何再去相信别人眼里的童话:“这张CD你还留着啊?”
  “哦,最近忙也就忘了换。”
  “哦!”
  对话如此得简短而苍白无力,夏黎黎只能在心里微微叹息,无论多刻骨铭心的爱情随着时间的涤荡终究打磨成平淡,在这段感情里能有什么剩下来,除了那些无法抹灭的伤痛和难以忘怀的回忆。
  半个小时的车程后火车站就到了,夏黎黎下车拿行李,林子阳却抢先一步提过:“我送你进去吧。”
  “啊?”夏黎黎不想再劳烦他,赶忙推迟道:“不用了,我自己进去好了,你快去参加婚礼吧。”在车上夏黎黎听到他的手机响了很多次,估计是婚礼那边的人催得紧了。
  “没事,都到这里了也不差这几分钟,走吧!”他提起行李径直往车站走。
  因为林子阳没有票,只能送到安检口,夏黎黎从他手中接过行李,感激道:“谢谢你!”
  “不用客气,进去吧,坐车的时候小心点,看好自己的行李!”一如既往的叮嘱,让夏黎黎恍惚觉得他其实从来没有离开过,他们没有分手过。
  “嗯,再见!”不能再留在这里了,否则她的眼泪会决堤的。转身往里走,没走几步她停下脚步,回头看到林子阳还等在原地,她扯起自认为最美的微笑对他说:“子阳,你一定要过得幸福,再见!”随后挥挥手不等林子阳回答继续跟随人流走进火车站。
  一个人要多爱另一个人才可以微笑着祝福曾经深爱的人永远幸福。夏黎黎没有再回眸所以她没有看到林子阳启齿,也没注意到他眼里的酽酽深情。他一直等在原地看着她渐行渐远,直到不见身影:“傻瓜,我的幸福就在你手里,你若不幸福,要我如何幸福!”
  
喜事临门
  大学最后一次的寒假,夏黎黎过得并不轻松,一堆的毕业论文、文献综述等着她写,为了能赶在年前将毕业论文搞定,好在年后可以着手实习,为此她每天忙到夜里一两点。
  临过年前两天,欧阳蓓蕾也回家了,身后还顺带了个人回来。这人夏黎黎此前肯定从未见过,而且打扮得还很考究,她猜这回家里要有喜事了。偷偷地拉着欧阳蓓蕾耳语道:“姐,这是未来表姐夫?”
  欧阳蓓蕾不置可否:“你说呢?”
  “看你这满脸的幸福样,啥时办事?”夏黎黎搭着欧阳蓓蕾的肩膀,轻轻摇着。
  “放心,你这个伴娘绝对逃不了,”确实是好事将近啊。如果不是真的打算定下来,欧阳蓓蕾不可能会带男人回家的,而且还是在过年这个暧昧的点上。
  “外婆,阿姨,来,给你们介绍一下,”欧阳蓓蕾走到“未来表姐夫”身边,挽着他的手说:“这是许凡!”
  “好,好,我家蓓蕾终于要开花结果了,好,外婆可算盼到了!”外婆抹着泪,高兴地说着:“接下来可就差我家黎黎了,黎黎啊……”
  “诶,外婆,我在这呢!”夏黎黎走到外婆身边,拉着她布满皱纹的手。
  “这下就剩你一人了,外婆可等着你改天带个未来外孙女婿回家啊!”外婆已经年逾古稀,一直盼着欧阳蓓蕾跟夏黎黎可以早日成家,尤其是夏黎黎。她一直在夏黎黎耳边唠叨说自己已经老了,就惦记着她,如果没有见到她未来的另一半她哪有脸去见外公。夏黎黎被外婆催得心里直发怵,可是找老公这种事又急不来,不是说有就有,夏黎黎也没办法今天就给外婆变一个活生生的人出来。她只好点头应付道:“外婆,你还年轻呢,而且我大学都还没毕业,怎么找老公啊?”
  “诶,结婚这事跟你读书又没关系,只要有这么个人你一毕业就结婚外婆也会高兴的,”真想不到外婆虽然年龄大,可这思想竟然跟时下的年轻人一样,倡导左手毕业证,右手结婚证,夏黎黎不禁汗颜。
  这个年因为许凡的到来,多了许多不一样的色彩,这个家又多了些热闹。
  夏黎黎寻了个人少的点拉着欧阳蓓蕾到她的房间:“姐,从实招来,什么时候开始?”
  “呵呵!”欧阳蓓蕾但笑不语。
  “不许跟我打哈哈,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忘了我们家的家训了?”夏黎黎正襟危坐而问欧阳蓓蕾。
  “有近半年了吧!”
  “这么久了,你居然到今天才告诉我?”夏黎黎有些生气,这么大的事欧阳蓓蕾居然瞒她到现在:“你还把不把我当你妹妹了,为什么这么大的事都不跟我说一下。”
  “别生气,”欧阳蓓蕾拉了拉正在生气的某人的衣袖。
  某人甩手不理。
  “我不是之前没确定自己的心意嘛,怕跟你说了你会担心咯,”欧阳蓓蕾更近一步坐到夏黎黎身边。
  “谢谢您的多心嘞!”就是不理她。
  “真生气了?”
  “……”
  “唉,我还打算把我们之间如何认识,如何走到现在的事跟你说呢,那现在看来也不用浪费我的唇舌了,先走一步哈!”欲擒故纵这招被欧阳蓓蕾耍得游刃有余。
  “欸,”还是栽在了她的手上,夏黎黎心里别提多不舒服,每次都会让她得逞,还有没有天理啊,不过谁叫自己好奇心过剩呢。
  欧阳蓓蕾重坐回到床上简单地把她跟许凡之间的事交代了一下。
  “你确定自己爱他?”
  “我不知道,”“欧阳蓓蕾摇摇头:”我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爱,什么是喜欢了,现在的我只想找个人陪着,不想每天回到家只有冷冰冰的沙发等着我。而他正好可以带给我安慰,让我忘记所有一切烦恼。“
  ”姐……“夏黎黎揽着欧阳蓓蕾的腰,真诚说道:”如果你真的决定了,不再后悔我一定是你最强有力的支持者!“只要她幸福夏黎黎也会觉得开心。
  ”嗯,我家妹妹最好了!“欧阳蓓蕾狠狠揽过夏黎黎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黎黎?“
  ”嗯?“
  ”还在想他吗?姐有没有跟你说过,忘记一个人其实很容易,别把它想得太复杂。“放开夏黎黎,欧阳蓓蕾定睛看着夏黎黎:”你一定要学着把他彻底给忘了,知道吗?“
  ”姐!“夏黎黎的心事一眼就被欧阳蓓蕾看穿。虽然她一直逼自己一定要忘了林子阳,但是忘记一个人对她而言是件很难的事,她是个死认理的人,一旦认准了一个人后就很难会再爱上另一个人,这也就是为什么欧阳蓓蕾一直会担心。
  ”黎黎,你一定要分清楚,你现在爱着的究竟是这个人还是他给的这段回忆,千万不要糊里糊涂的,知道吗?“将夏黎黎的鬓发梳到脑后,欧阳蓓蕾叮嘱道。
  ”嗯,姐,我知道,你放心吧,我已经没有资格再爱他了,所以不会再念念不忘!“
  ”哎,傻瓜!“夏黎黎对那件事还是心有余悸,她的心里并未完全跨过那道槛,也许此生那件事会如噩梦般跟着她永远永远,直至离世。在这件事面前,欧阳蓓蕾觉得自己无论什么话都显得苍白无力,这是她心里的死结,她已经给自己定义了自己是个不完整的女人。她不知道该如何劝服她走出来,只能暗自祈祷她可以自己放过自己。
  大年初三,欧阳蓓蕾就跟许凡回美国见未来的公婆,而夏黎黎也照例跟着母亲去看父亲。原本是在初二出发的,但由于今年给外婆过七十寿辰,所以母亲便把上坟的时间往后挪了一天。
  还未到山脚下,远远地夏黎黎就看到一辆十分眼熟的车朝自己驶来,但是她想不起来这车在哪里见过。她想如果这人是认识的,应该会停下车来跟她打招呼的。没想这车在经过她们身边时没有减速,反而急速向前行驶。也许是自己认错车了吧,甩开这个念头,她继续搀扶着母亲慢慢往山上走。
  时间是把无情剑,去年来这里看父亲还是三人行,今年就已经物是人非又只剩下她跟母亲。去年还在父亲坟前说要好好相处一辈子的两人,如今也各奔东西。时间真是强大,强大到仅一年就可以改变很多人很多事。
  跟母亲刚到父亲的旧坟前就看到一束菊花,颜色还很鲜艳,静静地摆在父亲旧的坟头。这花明显是今早刚放的,是谁如此有心竟会来悼念她的父亲,不过这人似乎并不知道父亲已经移位安息了。
  旧社会的中国每个人都在响应毛主席的号召,努力生子,多多生子,于是夏家也就有了四男两女。夏黎黎也就有了三个叔叔,两个姑姑。对于夏家人夏黎黎并没有多大的感情,自从十年前那些事情发生后夏黎黎也就不再跟他们有往来,关于夏家接下来发生的事完全是别人八卦说给母亲听。
  从父亲过世后,奶奶家里就开始接二连三地发生一连串不幸的事。夏黎黎的幺叔在婚后不久就脑溢血造成右半边全部瘫痪,成了个半个残疾人;她剩下的两个叔叔和姑姑们也都相继离婚。她的大姑姑更甚,都四十好几的人了,居然还给人做情妇,真是丢尽了夏家人的脸面。母亲听到这些事后只能无奈地唏嘘不已。
  家里的事情一直朝不好的方向发展,这可愁煞了奶奶,她迷信风水于是就请了个风水师来看一下家里的情况,风水师查找了半天终于发现事情的源头在于坟墓,便建议把父亲的坟挪位,好让他在天上可以睡得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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