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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_6 安夕(当代)
  “那就来点小零食好了。”
  “说吧,找我什么事?我想你不可能无缘无故来找我的吧,”夏黎黎是没经历过纷复杂的世事却也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道理。
  “呵呵,被你看穿了,”郭铭拢了下衣服:“那我就不跟你拐弯抹角了。今天找你就像跟你聊聊,聊点关于子阳的事。”
  “林子阳?什么事?”夏黎黎有些讶异,什么事关于林子阳是她不知道的。
  “你老实回答我,你是真的喜欢子阳吗?”
  夏黎黎喝了口水,奇怪地看着郭铭:“这话怎么说?”
  “你知道的,子阳是我十几年的哥们,我希望他幸福,但是前提是他喜欢的女孩也要喜欢他,你可以扪心自问你是否真心爱他?”
  听了这话夏黎黎不禁冷笑了一声:“怎么?你也是杨雪那一伙的?”
  “跟杨雪没关系,是我自己想知道而已,你别多想,”郭铭急着解释。
  郭铭的样子让她多多少少明白了他焦急的背后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哦,那还真多谢你们的关心!”夏黎黎捧着杯子,自然地说着。
  “今天子阳不在这里,我想你也不用瞒我,你老实告诉我你真的爱着子阳吗?”
  “我为什么要隐瞒?但是我也不想说,”郭铭的质问令夏黎黎很是反感。
  “我想你不会忘了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回到子阳身边的吧,你敢说自己没有炫耀的成分?”郭铭心知肚明地看着夏黎黎。
  夏黎黎不置可否地说:“看来她们跟你说过了,果真是十几年的友谊啊!”伪善的嘴脸,不打自招。
  “那你还敢说自己是真的喜欢他才回到他身边的?”郭铭质问。
  “为什么不敢?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林子阳的事,凭什么不敢说我喜欢他?”夏黎黎依旧淡然地说着,今天郭铭的目的已经昭然若揭了。
  “那照你的说法你是真的喜欢子阳?”郭铭挑了下眉:“如果你真心喜欢他为什么要在那件事情发生后才选择回到他身边,你不觉得你的话前后矛盾吗?”
  夏黎黎向后陷进椅子里,看来有很多人不相信自己真的喜欢林子阳呢。不过夏黎黎这人不爱解释,即使被人冤枉她也不想多说什么,只要自己心知肚明就好,何必跟每个人说起她的心意呢,这该有多累。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东西无法解释,倒不如选择让时间证明好了:“对不起,我无可奉告,你想你今天约我来这不可能这么单纯地只是为了问我喜不喜欢林子阳吧?”
  “我给你看一些东西吧,看了之后或许你会明白,”郭铭从包里拿出一个档案袋把它往夏黎黎面前推。
  夏黎黎打开袋子,露出一叠林子阳的照片,身边的女子是杨雪。上面的林子阳笑得十分灿烂,这种笑容她见过却没想到竟同样出现在杨雪的面前:“这些是……”
  郭铭似乎早就预料到夏黎黎的反应:“我想子阳跟你说过他跟杨雪的事吧,这些是杨雪回来后有人拍到的,这人是谁我不知道,但我想子阳竟然能在杨雪面前开怀大笑,那就足已说明他对杨雪依然旧情未了。”
  “几张照片如何证明他们两人余情未了?”夏黎黎虽然有些慌神但竭力压制自己的情绪。
  “就凭子阳的笑容。黎黎,我想你可能不知道,子阳这人很少笑,他的脸上很少会出现笑容,像这样的笑脸更是少之又少,你说如果他对杨雪没有一丝感情,他能跟杨雪聊得这么欢畅?”
  郭铭的话像颗石头在夏黎黎的心里起了涟漪,她不敢相信林子阳竟会明目张胆的脚踏两条船,她的思绪很混乱,心里早就慌了神不知该如何是好。如果是别人跟她说林子阳喜欢杨雪她绝对会嗤之以鼻,可是郭铭不同,他是林子阳十几年的兄弟,两人的关系这么铁,他如何会骗她。难道林子阳真的是对杨雪余情未了,她跟他之间一切都是虚假。夏黎黎抬头眼神迷离地看着郭铭:“你说的是真的?”
  郭铭看着夏黎黎的样子,心里有些不舍,可是为了子阳的幸福着想,他必须要帮子阳解决这件事,不然以子阳心软的个性怎么可能会果断地处理:“是的,我可以保证,至少这些照片不会骗人。黎黎,如果子阳爱的是你我一定会支持你,但如果他爱的不是你,我希望你至少可以选择放手,这样对你对他都好。”
  夏黎黎已经坐不住了,她的眼泪夺眶而出止不住地流,她已经没有勇气再待在这里,转身跑出“陋室”。现在的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对待自己跟林子阳之间的这份感情,她不想它只是一场虚幻,她更不想自己从头至尾都没被林子阳放在心上。她难道真的得选择放手,她没想过自己有这么伟大的情操。可是现实太残酷,逼得她不得不让步。
  那天之后夏黎黎沉寂了好多天,林子阳打来电话她都以自己忙着考试而匆匆挂断。在她没想清楚事情前她不想再让林子阳的声音打扰到她的思绪,身在法国的林子阳压根不知道夏黎黎此时此刻的心里活动,以为她真的是在忙着考试,于是也就不再每天打电话给她,只在睡前给她一个晚安短信就不再联系。
  夏黎黎的心里在跟自己拔河,身体里两个声音在跟她说,一个要她放手,一个要她死守,从没遇到过这种两难境地的她又能如何选择,难过时想找欧阳蓓蕾说话却发现她已在广州。
  
崩塌
  这段时间确实很难熬,夏黎黎没日没夜地把自己关在心房里,不让人打搅。爱情的苦闷让她心酸,她不知该如何自处。无处可去的她只好把自己置身于繁忙的学业中,让自己找个最糟糕的方式解脱。 
  就在她一门心思扑在学习上时,身边突然传来一阵冷风,有人在她身旁坐下了,但夏黎黎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所以也就不太关注身边的事。
  只是她越注意自己的书越觉得不对劲,因为她发现自己处在了□裸的窥视中,而这道视线的来源就是坐在她旁边的人,她有些坐立不安。为了知道究竟是何方神圣便从一直埋首的书中抬头,想杨帆正满脸笑意地看着她。夏黎黎看到眼前突然出现的脸差点没吓到。
  “嗨,美女,终于肯抬头看我啦!”杨帆单手支着头侧脸看着夏黎黎。
  她拍了怕胸脯,镇定了一下慌乱的心:“不好意思,美女二字我不敢当。”对于杨帆这人夏黎黎实在没有什么好感,杨帆属于潮男,人长得也帅,打扮也很入流,整个人就像从日本漫画里走出来。这样的男生确实很是受人欢迎,只是夏黎黎实在看不习惯一个男生打耳钉,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一大男人居然喜欢粉红色的东西,手机粉红色,MP3粉红色,而且还装嫩。第一次见面时就因为他的这身粉嫩打扮把夏黎黎委实吓到了,所以她对杨帆的印象并不好。
  “当得起怎么当不起!”
  “别,算了,我可不想被众人用唾沫淹死。”夏黎黎挪了下位置,远离杨帆。
  “嗯?怎么说?”杨帆前进。
  “看看周围,多少美女充斥着,这些人的唾沫足矣,”继续挪。
  “有谁敢用唾沫淹你,让她来找我!”杨帆继续前进。
  已经退到无处可退了,夏黎黎无奈只好止步,不再绕圈子速战速决:“说吧,什么事?”
  “没事啊!我闲来无事找你聊天呗,不行?”
  “嗯,不行!没重要是你走吧,我很忙,”这人也太自来熟了,对于没有好感的人夏黎黎没有继续交谈的兴致。
  “再忙总有喝杯奶茶的时间吧?”
  “你说呢?”夏黎黎重新拾起笔不再理会。
  杨帆拿下夏黎黎手中的笔:“别介,我们出去走走,我请你喝杯奶茶。”
  夏黎黎瞪了眼杨帆,朝他示意要他放手。
  “走吧,别这样,难得我来一趟G大,你不陪我去好意思的呀,”杨帆继续撒娇。
  夏黎黎整个身体毛了起来,鸡皮疙瘩瞬时掉了一地:“不好意思,我记得我跟你并不熟?”
  “一回生两回熟嘛,我们多聊聊也就熟悉了,人不都是这么认识的,起来,跟我走,”  杨帆拉起夏黎黎就往外走。
  “你放手!”在图书馆里夏黎黎不好大声呵斥只好用力甩掉杨帆的手。
  “走!”杨帆不依不饶依旧拉起她的手往图书馆外走。
  “欸,你怎么这样,放开我!”夏黎黎尽量压低声音。
  杨帆一言不发只管带着她往外走,夏黎黎根本不能掌握自己的身体,实在是男女有别。
  到了图书馆外,杨帆终于放开夏黎黎的手:“跟我出去走走吧,反正现在你已经出来了。”
  “你怎么擅自做主的,我都说了不同意,你还把我带出来,你要是真闲就去找别人何必来打扰我,”夏黎黎生气地说完话就往图书馆里走。
  “你不想知道我姐跟林子阳的事?”杨帆两手插在口袋里静静地等着她转身。
  处于敏感时期的夏黎黎在听到这两个名字后立即止住了脚步,转头看着杨帆:“你想告诉我他们之间有事?”
  “当然”,杨帆侧点了一下头:“跟不跟我走?”
  看来这个他们的事已经让全世界都知道了,只剩她还被傻傻地蒙在鼓里。她想知道林子阳究竟还有什么事瞒着她,当决定跟杨帆走一趟,她要死也得死得明明白白:“你想去哪里?” 
  “跟我走,”带头往前走,夏黎黎紧随其后。
  走了不远的路,杨帆带着夏黎黎进了一家奶茶店:“你要喝什么?”
  夏黎黎摆了摆手:“我不要,你自己喝吧。”
  杨帆也不再追问,自作主张:“给我两杯布丁奶绿,我们去那边坐一下。”也不等夏黎黎同意径直往奶茶店的里屋走。
  杨帆并不急于开口在椅子上坐定后就不再说声,夏黎黎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氛围只好出声打破沉默:“现在可以说了吧?”
  “别急,等奶茶上来后再慢慢说,”杨帆故意吊着她的胃口。
  夏黎黎忍着等奶茶上来:“好了,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你什么专业的?”杨帆答非所问。
  “你要不想说就算了,”说完夏黎黎欲起身。
  杨帆只得拉住要走的夏黎黎:“你先坐,我说还不成。”
  “希望你实话实说,”对于杨帆,夏黎黎还不是百分百的信任,毕竟他的姐姐喜欢的人成了别人的男朋友,而这个别人此时就坐在他对面,作为弟弟心里没有想法是不可能的。
  杨帆喝了口奶茶,缓缓开口:“我姐跟林子阳相识于大学……”
  “这些我都知道了,说些我不知道的吧?”夏黎黎打断杨帆的话。
  “你知道他们在大学里发展过一段恋情,那你知道在我姐这回是为什么回来的?”
  “嗯,她早跟我说过了。”
  “哦,那你知道林子阳最近去法国的事?”
  “这个也知道,”法国有个业务需要林子阳亲自过去谈判,临走之前还跟夏黎黎仔细叮嘱了一番,要她好好照顾自己,不许偷懒不吃饭,去他家后一定要在八点之前回学校,不然就不要回去,总之把她当没长大的小朋友念叨了很久:“说点我不知道的吧!”
  “那你不知道林子阳是跟我姐一起去的法国吗?”杨帆的这句话像颗定时炸弹一样在夏黎黎的心里顷刻爆发,郭铭的那番话早在夏黎黎的心里埋下了引子,杨帆的这番话彻底击垮了她对林子阳的信心。
  “你没骗我?”夏黎黎不置信的反问。
  “我为什么骗你?这对我又没有好处,”杨帆反诘。
  夏黎黎失魂落魄地坐在店里,茫然无措地失神,原来全世界真的只剩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原来一切的一切真的只是一场梦,当阳光从地平线上升起的那一刻她的梦注定要被灼醒:“你想跟我说明什么?”知道了结局她还想知道杨帆要从她身上得到什么,这个世界没有免费的午餐也没有白要的消息。
  杨帆有些惊讶地看着夏黎黎,张口想说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停顿片刻:“如果子阳爱我姐,我想请你放手,因为我希望我姐幸福。”
  “希望你姐幸福?”夏黎黎落寞地笑了一声,全世界的人都希望她可以放手让另外两个人幸福,为什么没有人问过她会不会幸福,她凭什么要装伟大把自己的爱情赠送掉。 
  “如果林子阳爱的是你,我当然无话可说,但现在的事实你也知道,我想你自己心里应该有答案,我不强迫你只是希望你可以做出一个明智的选择。”
  夏黎黎不想再听到任何消息,起身离开了奶茶店。她浑然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寝室的,她不知道她跟林子阳的这份感情还有没有能力继续走下去,如果现实真的残酷到要她做出选择,她不知放手成全还是据理争夺。
  这些血淋淋的事实一件件一桩桩地在她平静的世界里泛起涟漪,打乱了她的心,让她的世界突然一片黑白,乌云笼罩下令她失去了原有的理智和判断力,她早已分不清那些过往究竟是现实还是虚幻,那些林子阳带给她的欢乐渐渐失去了最初的纯真和无暇,只剩对月长叹一息,令人唏嘘不已。
  
前奏
  那天之后,杨帆就经常来找夏黎黎,但他并不过多干涉夏黎黎只是静静地陪她坐在图书馆里看看书,闲来无事时陪她说说话,散散心。可对于他的出现夏黎黎明显没有多大的兴致,也不是很热络,常常在杨帆讲完笑话后冷冷地敷衍几句。
  杨帆觉察到她心里的烦闷也就不再多言语,渐渐地夏黎黎从排斥到接受杨帆经常出现在她身边的事实。跟杨帆慢慢熟稔起来后夏黎黎发觉他这人并没有外表实际看起来那样的娘,事实上他还有非常运动的一面。他经常会去跑步,偶尔还拉着夏黎黎跟他一起做运动。
  夏黎黎曾在聊天中曾问起过他为何如此喜欢粉色。杨帆则非常简单地说:“我妈很喜欢女孩子,所以自小就把我当女孩子来养,总让我穿粉色的衣服用粉色的物品,久而久之我也喜欢上了粉色的东西,直到大了也没过来,因此同学老嘲笑我说我是个天生的伪娘,哎,这还真的不能怨我。谁规定男生叫就不可以用粉色系的东西,你说对吧?”
  夏黎黎不置可否,虽然她可以谅解杨帆的遭遇甚至还对他有那么一丝的同情,但还是无法接受一个大男生用粉色系的东西,想想也觉得不可思议,不过他没长成个gay还算是件幸事。
  杨帆给她的生活带来了很多的欢笑,在跟他的相处中她渐渐把林子阳带给她的伤害忘记,她不想让她跟林子阳之间的真真假假打扰她,还是一切顺其自然为好,夏黎黎就是这样不到迫不得已她不想逼自己做抉择。
  林子阳是在半个月后回来的,回来当天就打了个电话给夏黎黎,而那时夏黎黎正在图书馆里拼命地啃书,杨帆就坐在她身边。
  “丫头,是我,”林子阳疲惫的声音从手机里传过来。
  隔了两周再一次听到他的声音,夏黎黎有些慌不择路,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应对。
  “丫头,丫头,在吗?”林子阳惊讶于电话那头的悄无声息。
  “哦,在,”林子阳喑哑的声音通过话筒传过来,听着他疲惫的声音,夏黎黎不自觉地有些心疼,即使他做过对不起她的事,也许伤害过她,但毕竟是爱过的人怎能轻易说放弃。
  “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说了半天也没见你吱个声,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林子阳依旧一成不变地关心她,对于她的身体他真是切切地放在了心上,生怕她有个不测:“没,我好着呢!”
  “那就好。不过,丫头,我怎么就没听出你话里对我的想念呢,难道我走了这么久你都没想过我?”林子阳委屈的声音传过来。
  “没,我听你声音估计你累了,要不先休息吧?”
  “可是我想见你呢?”撒娇的声音传到耳边,夏黎黎巴不得现在就跑到他身边,但理智告诉她不可以,她不能让自己的情绪坏了所有的事。
  “明天我就去看你,今天先好好休息,调整调整时差!”夏黎黎忍住冲动:“乖,我明天就去看你。”
  “那好吧,你好好看书,记住,明天一定要过来哦!”林子阳无奈地说着。
  搁下电话,夏黎黎颓丧地趴在桌上,她真的无法戒掉林子阳这个毒瘾,他已经变成白粉渗入血液,直达她的心脏,在她心里扎根生长了,她该如何戒掉他下得毒。
  “黎丫头!”杨帆看着沮丧的夏黎黎心里也很难过:“想哭就哭吧!”
  夏黎黎低下头,把脑袋埋在手臂上,沉默不语,她不敢哭,怕哭了就一发不可收拾,她只能使劲地把自己的泪水往里憋,不然它决堤。这个难题其实一直搁在她的心里,只是她还没做好思想准备去面对,可是她不可能永远缩在龟壳里等着林子阳亲自宣判她被三振出局。
  夏黎黎从小就不是个爱跟人抢东西的人,她坚信是她的永远会是她的,无论怎么抢属于她的东西永远都会留在身边,而不属于她的东西无论她花费多少时间多少精力也不会留在她身边,总有一天会消逝。可是林子阳毕竟不是东西,他是个活生生的人,她不舍得拱手相让,因为这是她爱着的人。
  第二天她起了个大早搭上最早的车去林子阳那里,她想了一夜发现逃避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她在等,等林子阳自己做选择,等林子阳亲口告诉她所有的事。所以她毅然决然地跑到林子阳那里,寻求安全感,在他没开口说出“分手”两字前她不打算轻易退出。
  夏黎黎到林子阳家时他还在睡觉,整个房间凌乱的程度可以看出他昨天的劳累程度。为了不打扰到他休息,她蹑手蹑脚地把房间收拾了一番,归位的归位,洗的洗。收拾行李箱时她无意间看到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打开盒子看,里面躺着一条紫水晶,对于“首饰盲”的夏黎黎来说它的牌子和精致度她是不会知道,但是从它的精美程度和做工看绝对是条价值不菲的项链。曾听戎哥说过不同水晶的颜色代表不同的寓意,好像紫色代表的是婚姻和浪漫。难道这个是送我的?夏黎黎注视着床上睡着的人笑容满面,呵呵,不错,去了趟法国还记得要给我这个女朋友买这么寓意深刻的礼物,自我陶醉在强大的YY中。
  收拾完毕,她就去厨房煮饭,等菜全部上桌时林子阳也起床了:“你踩得点倒挺准的嘛!”夏黎黎脱下围裙对林子阳说:“看来真是饿了,我去盛饭,等会儿就可以吃了。”
  林子阳一把把要走的夏黎黎拥进怀里,闭着眼,陶醉地说:“真香!”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手艺。”某人得意地说。
  “我有说你煮的饭香吗?”林子阳果断地扼杀了夏黎黎强烈的自豪感。
  “呃……”夏黎黎在林子阳怀里转了个身,手搭上他的脖颈:“不是我的菜那指什么?难道我做的不好吃?” 
  “我家丫头煮的菜肯定好吃,”林子阳握住她的手,“不过……”
  “不过什么?你敢说它难吃看我以后还煮不煮饭给你吃,”夏黎黎的眼里闪着微光。
  “你比菜香,”林子阳捏着夏黎黎的脸颊宠溺地说。
  “啊,”夏黎黎没想到是这个答案,直到脸颊被捏痛了才回过神来,“诶,疼,”一把掸落林子阳的手,然后揉了揉脸,“痛死了,懂不懂怜香惜玉啊!”
  “好,好,我们家丫头是块璞玉,需要我好好疼惜,”说完还不忘亲夏黎黎一下。
  “好了,别贫了,坐下吧,准备开饭了,”夏黎黎把林子阳安置在座位上,自己转身去厨房盛饭。
  这顿饭因为有林子阳在,夏黎黎一扫之前的阴霾,吃得很开心。林子阳依旧是林子阳,一切并没有多大改变,一切最好没有多大改变。离开一个人需要多大的勇气,又有谁能笃定地说当自己不爱一个人的时候可以果断地跟他分手,无论其中两人有没有幸福过,相处的感情总是存在的,总是难以割舍。
  夏黎黎提不起勇气问他跟杨雪的事,她珍惜两人之间得来不易的感情,不舍得放手,她是那种固执的人,所以决定让自己放逐一回等到林子阳亲自跟她说他们之间没有感情了那时她会毅然决然放他离开,但是现在她想再享受他给的温存,不想这么早就将梦打碎。
  吃完饭,因为学校有事夏黎黎需要提前离开,林子阳说要开车送她,夏黎黎不想想他那么辛苦打算自己坐车回学校,可惜林子阳不依,夏黎黎也只得同意。
  “哦,对了,等一下,我有东西给你,”林子阳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回房间拿出一个礼盒:“给,差点忘了。”
  夏黎黎看到这个礼物时心里有些失落,因为这个包装盒里装得不是那条代表爱情的紫水晶,打开盒子看,果真不是项链而是香水。
  “女孩子都比较喜欢香水,我看你都没用,想着就给你带一瓶”,林子阳边穿外衣边说道。
  “哦,好,”夏黎黎佯装微笑地说着:“谢谢哈!”还不忘摇摇手中的礼物。
  “就知道你会喜欢”,林子阳牵起夏黎黎的手往外走。
  林子阳回来后,夏黎黎又开始了双休日往他家跑的生活。关于紫水晶项链,她没有纠结太久,没过几天就忘了,她想反正那条项链早晚都是她的,何必急于一时,晚点到手就晚点到手吧,这样想着也就放宽了心。
  这天,她依旧窝在榻榻米上看书,等到万家灯火辉煌,夜色笼罩大地时,夏黎黎才把头从书本里抬起来,看了看手表,近八点了。可林子阳还没有回来她有些担心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自从夏黎黎开始在林子阳家里温书后,林子阳就不再加班怕她等得心急,而且夏黎黎又倔强地要跟他一起吃饭,于是他不得不改掉在公司加班的习惯,无论平日工作有多忙他都会准时下班给她煮饭。
  像今天这么晚还没回来倒是两人相处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就在夏黎黎为他担惊受怕时林子阳的电话打了进来:“丫头,到‘金煌’来我们去吃饭了。”手机那边传来他的笑声里边夹杂着一个女人爽朗的声音,有些耳熟但她不大想得起这人的脸。
  还没等夏黎黎说话,林子阳就挂断了电话,使得她硬生生地把“喂”字吞进了肚子。林子阳一叫夏黎黎就得出门,到了“金煌”,看到他跟一个女人站在门口聊得正欢,兴致勃勃。
  “子阳”,夏黎黎走近出声打断。
  “来啦,丫头,”林子阳向她伸出手,夏黎黎把手放进林子阳的手中,被他温暖的手掌紧紧包裹着。
  夏黎黎走近时才看清原来这个女人是杨雪,她的眼睛在杨雪跟林子阳之间来回游走,看来她真的错过了很多,她的心开始微疼,但不想在杨雪面前失了身份,便强颜欢笑对她点头致意:“你好!”算作简单地打了声招呼。
  “嗯,”可惜人家并不领情,杨雪看都不看夏黎黎一眼,随意敷衍后转头就对林子阳说:“我们下回有机会的话再去一趟吧,我很期待呢。”
  “嗯,到时再说吧,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拉起夏黎黎对杨雪致意便转身走人。
  夏黎黎转身时无意间瞥到杨雪的脖子上戴着一条项链,那是紫水晶,如此夺目,如此耀眼,而这条项链分明就是林子阳行李箱里的那条,她的眼睛被深深刺痛了,心更加疼痛了。原来项链的主人另有其人,原来她一直在自欺欺人,原来她所拥有的一切真的只是虚幻,是她给自己的未来营造出的美梦,难怪向来准时,生怕她饿着肚子的他会忘了她还吃饭,原来是佳人相伴。
  夏黎黎在心里自嘲,也许离开林子阳的时候要到了,这个男人已经不需要她了,她也不必再纠缠着他,让他难堪。
  “丫头,对不起,今晚让你久等了,肚子肯定饿得咕咕叫了吧”,林子阳上车后立刻跟夏黎黎解释:“今天她约我吃饭,说是有要事跟我说,没想到聊着聊着就忘记了时间”。
  “哦,”夏黎黎懒懒地应和着。
  “现在带你去吃好吃的,你想要吃什么?”林子阳从上车之后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看来好事将近了。
  “随便,”夏黎黎扭头看向窗外,她不想让自己的眼泪在此刻决堤,要哭也要哭得有志气,这是她留给自己最后的底线。
  “那带你去吃附近新开的一家杭帮菜吧,是杨雪推荐的,我想应该不会难吃,”林子阳自顾着自己说着,根本没有注意到夏黎黎的脸色越来越不对劲。
  “停车,”沉默许久的夏黎黎终于开声。
  “怎么了?是不是胃痛了?”夏黎黎的胃拖不得,只要一顿饭不吃,她的胃就会痛,今天确实是他疏忽了。
  夏黎黎摇了摇头,手紧紧攥着自己的包,大口地吸着气:“子阳,跟我说实话,这回去法国杨雪是不是跟你一起去的?”
  林子阳有些奇怪夏黎黎突然问这种问题,不过他还是不假思索地说:“嗯,我们正好在飞机上碰到,她去法国看她姑姑。”
  “那也是跟她一起回来的?”夏黎黎的手不自觉握得更紧了。
  “对,飞机上聊着知道她也是昨天那个点回来所以就约着,方便照顾。”此刻的林子阳只想知道夏黎黎怎样了,根本没有注意到夏黎黎的语气很不对劲:“这些事情先别管,你告诉我,是不是胃疼了?”
  “那你们在法国也一起出去玩了吧?”夏黎黎颤抖着说着:“怎么样?开心吗?”
  林子阳越来越觉得夏黎黎怪异却依旧诚实地回答:“嗯,闲暇之余就跟她出去逛法国,你知道的,法国她比我熟。”
  “对不起,我不知道,”夏黎黎低着头忍着怒气:“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个世界有这么多巧合,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有这么多的情理之外意料之中。”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由许多巧合组成的,像我跟你就是一对巧合”,林子阳终于觉擦到夏黎黎口中浓烈的火药味:“你怎么了?怎么火气这么大?”
  夏黎黎原本心里就难受看林子阳丝毫没有醒悟的样子她的心里更加愤懑:“我怎么了?林子阳,我在你心里算什么,今天总算知道了。”夏黎黎抬头,满脸泪痕,“林子阳我也有尊严,我也有自尊,你凭什么随意践踏我的心,要我为你逝去的爱情买单,我夏黎黎再不济也是个人,是个活生生的人。”
  “等等,为什么我一点都听不懂你话里的意思,我什么时候践踏过你的心,还有为什么要你为我的爱情买单?”林子阳傻傻地看着语无伦次的夏黎黎,心中焦急万分,他不知道她怎么了,突然就发脾气。
  “林子阳,你是当我无知还是傻,你喜欢杨雪就自己去追,为什么要把我扯进来,为什么要让我成为你爱情的踏脚板,你不觉得你很残忍吗?”夏黎黎解开安全带,逃离了这个让她感觉压抑的空间,此时此刻她已经无法自如地面对林子阳,她已经临崩溃的边缘了,这些事情压在她心里这么久,实在让她痛苦到无法自拔,原来爱情这么伤。
  林子阳从车里追出来一把拉住狂奔的夏黎黎:“说清楚,到底什么意思?”
  夏黎黎拼命挣脱他的手却纹丝不动,她愤怒地看着林子阳说:“放手。”
  “你不说清楚,别想我会放你走,”林子阳加大了手中的力度:“看来我平时对你太宠了。”
  “怎么?现在后悔了,后悔没早点甩掉我。林子阳,放手,别逼我恨你,”夏黎黎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她不想再跟林子阳说话连他的脸都不想见到,一分一秒都不想。
  “你不说清楚,我就不会放手”,林子阳也气急攻心。
  “好,你想让我跟你说清楚是吧,你听着,”夏黎黎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情将这么多天自己心里的郁结全讲出来:“林子阳,承认你自己喜欢杨雪又怎样,何必要绕这么一大圈,还要把我也扯进去,你不累我也觉得累。想跟我分手直说,不用遮遮掩掩的,放心我不会牵绊你。”说完趁林子阳分神一用力逃离他的手跳上公交车也没管这车驶向哪里。
  
安慰
  夏黎黎头抵着车窗,看着窗外一掠而过的风景,泪流满面。整个城市热闹非凡,可惜热闹只属于他们。
  从来不知道失去一个人会如此心痛,这是时隔十年夏黎黎再一次觉得心如刀割,当年父亲离世,她就觉得心缺了一块,而今天她又一次感受到这种窒息的感觉,这种比撕心裂肺还疼的痛楚,此时她只想大哭一场祭奠逝去的爱情。不知哭了多久也不知道坐到了哪里,等到到站时,夏黎黎才意识到自己真的上错车,不过歪打正着,上错车却没上错方向,换了最后的末班车夏黎黎终于回到了寝室。
  一推开寝室门夏黎黎就嚎啕大哭,压抑了半天的情绪现在终于可以释放,她毫无忌惮地放声痛哭。室友们原本都在电脑前做自己的事,被夏黎黎的哭声一吓,个个都把眼光从电脑前移开转到她身上。
  戎哥急步走到她身边,关切地问:“黎黎,怎么了?”夏黎黎是个开朗的人,平时总把微笑挂在脸上,即使难过也没见她伤心成这样,而且还哭得这么凄惨这么歇斯底里,不禁有些担心她是否出了事。
  夏黎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根本无暇他顾,走到身边的樱子和素妹也齐声开口:“是啊,怎么了?先别哭,跟我们说说。”
  戎哥边拍夏黎黎的背,边给她递纸巾:“跟我说说,看是谁欺负我们家小蹄子,我好叫御前侍卫们帮你揍他替你出气。”
  “哥哥,我失恋了,”夏黎黎一头扑进戎哥的怀里,哽咽地哭着。
  戎哥根本没料到是这么一回事,连樱子和素妹都愣在一旁。
  “怎么会这样,你们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一个晚上就全变样了?”戎哥抬起夏黎黎的脸,帮她擦干眼泪。
  在众人的劝说下,夏黎黎断断续续地把自己跟林子阳发生至今的事娓娓道来。
  “靠,这贱男人,居然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戎哥是个急性子听完夏黎黎的话后忍不住破口开骂:“典型的脚踩两只船,真是太过分了”。
  “就是,真他妈的贱,还算是个男人吗?他以为他是谁,居然这么明目张胆地欺负我们寝室的人”,樱子最看不惯这种劈腿的事,也破口大骂:“天下乌鸦一般黑这话这没错,男人确实没一个好东西,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人,没想到居然是个衣冠禽兽,我们都信错人了”。
  倒是素妹非常理智,一点都不急于批判,反倒追问:“你有跟他确定过这事没?千万不要只听一家之言。”
  “这是还用确定吗?是个人都知道这事肯定真的,而且已经不止一个人说起这事,现在是人证物证俱在,他敢做就不怕人说,这种男人早点死了算了,”戎哥袒护着夏黎黎。
  夏黎黎抽泣地说着:“这事我没问过,不过既然是他最好的朋友说的,那肯定错不了。一开始我还不是很信,可是今晚发生的事让我不得不相信我们已经走到头了,他的心其实还在杨雪身上。”
  “杨雪这名字听起来就贱没想到果真人如其名,”樱子依旧愤怒道:“这个林子阳也贱,两个人在一起就是一对贱货”。
  “樱子,别说了,”素妹向樱子使了个眼色,要她注意一点语气:“你跟他提他分手了?”
  “分手两个字没出口,但也就是早晚的事了,我不想等着被人甩,再不济我好歹也有自尊。今晚跟他吵了一架,估计他也清楚我已经知道了他们之间的事,”双眼通红的夏黎黎渐渐平息了情绪,心情也恢复了不少:“以后应该不会再联系了,我不想等着让人赶,即使走也要走得有尊严”。
  “好,这才是我们寝室的人,”戎哥搭在夏黎黎的肩膀,“这种贱男人,踢一边去,不要也罢,戎哥再给你找个好男人,咱就不信除了林子阳这世界就没有男人了。”
  “是他有眼无珠,等到失去后让他自己抱着马桶哭好了,”素妹一向语不惊人死不休说出的话总是一鸣惊人。
  “对,没男人,哥哥养你, ”戎哥拍了拍胸脯:“反正后宫佳丽三千还少,多你一个正好。”
  “扑哧”,夏黎黎终于破涕为笑:“嗯,谢谢爱皇”。
  “这就乖了,今晚上朕的床让我好好抚慰你,唔,”戎哥手插着腰,下巴一抬,“色咪咪”地看着夏黎黎,眼睛泛着光。
  “你个左拥右抱的伪男人,”樱子推了一把戎哥:“你以为你有这么大的能耐呀!”
  “哈……”众人大笑。
  看着闹成一团的室友们,夏黎黎的心里不是没有感动,她们用自己的方式让她暂时忘了林子阳带给她的伤痛,只是爱一个人很短,遗忘却很长,一个人在心里留下的痕迹又怎能片刻就消失殆尽,只能让时间来冲淡这一切。
  接下来的日子,夏黎黎努力让自己适应没有林子阳在的日子,尽量把他从自己的生活中抹去,让自己不要再想起。
  可是每到夜深人静时,他的身影就不自觉地涌上心头勾起过往的记忆,那一幕幕欢声笑语的场景犹如黑白胶片从她脑海掠过,让她疼痛不已,每次她都仿佛行走在针尖上刺伤得血流不止。每到这个时候,她的泪水就不受控制地泛滥沾湿枕巾,室友听到她躲在被窝里小声啜泣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能默默祈祷她早日走出痛苦。
  这样的日子每天都在持续,直到现在,夏黎黎才深刻体会到爱上一个人是件易事而忘记一个人却是件极难的事。夏黎黎尝试着去适应没有林子阳的日子,每天安静地来往于图书馆和寝室之间,重新回到以前三点一线的生活,日子渐渐回到轨道上。
  现在的她算是卯足了劲备战考研,之前还有些担心怕自己考上研究生会跟林子阳分隔两地想着考本市的研究生,既然现在跟林子阳一刀两断了也就没有必要再因他而放弃自己想要去的学校,所以现在的她一门心思扑在学习渴望考上她向往的城市。
  杨帆电话打来时,她正好在考研教室里奋笔疾书,一看到来电显示就果断地把电话给掐了,她不想听到任何跟林子阳有关人和事。没想杨帆锲而不舍不停地打,夏黎黎挂断多少次他就打多少次,为了不影响周围人看书她一狠心就把手机关机,这样自己的耳根子也落得清静。
  不过杨帆哪是半途而废之人,既然山不来就他他只好去就山,跑到夏黎黎所在的考研教室里,在众人中把她找到,走到她身边,敲了敲桌子。夏黎黎以为有人叫她,便从书中抬头,没想是杨帆,他还真的阴魂不散。
  “找我什么事?”考研教室里愈发显得安静,不好出声说话的夏黎黎只好无声地说着,让杨帆自己领会她的唇形。
  “跟我走,”杨帆有些生气:“如果你不想打扰到他们学习的话。”说完指了指周围的人。
  看来今天是躲不过了,夏黎黎放下手中的笔,对杨帆说:“走吧”,带头往外走。
  远离教室门口后,夏黎黎开口:“说吧,什么事?我还要看书,你就长话短说吧”。
  杨帆丝毫不理会她只管拉起她的手往外走,他可不想在门口跟她谈事这样有碍瞻观。
  “欸,你放手呀,你要带我去哪?”夏黎黎使劲地摆脱杨帆的束缚,无奈小女子的力气哪抵得上一个大男人的,于是在众目睽睽下夏黎黎被迫被杨帆带离教学楼。
  到了操场,杨帆才放开她的手,转头看着她:“你跟林子阳吵架了?”
  夏黎黎揉了揉被杨帆弄疼的手腕心里真是那个气呀,有这么待人的嘛,都不知道轻点。杨帆低头看了眼夏黎黎的手,触目惊心的红晕,看来自己出手真的重了,醒目的红色让他有些心疼,不自觉地拿起夏黎黎的手。夏黎黎以为他还要抓她,赶紧把手伸回来,这回说什么也不能再让他碰了,万一骨折了可不是开玩笑的。
  夏黎黎的惊恐让杨帆伸出的手悬在半空,看来自己错了,不过尽管她怕他他还是拿起她的手,轻柔地替她缓解疼痛:“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没想到出手重了”。
  见他认错态度还好,夏黎黎心里的气也就消了一半,不再计较:“说吧,到底找我什么事?”说着把自己的手从杨帆的手中抽回来。
  杨帆空着手愣了回而后说:“我们走走吧,顺便跟我说说你跟林子阳怎么了?”
  “你消息还挺灵通的。不过,我不想说。”夏黎黎本来有些淡忘了林子阳,没想今天又被人旧事重提。
  “你别憋着,让人看着心疼,”杨帆怕夏黎黎回缩回自己的龟壳里,自己给自己画地为牢。
  “我又不脆弱,何况那算什么伤,放心吧,我懂得照顾自己的。”夏黎黎转动手腕:“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欸,等一下,我话还没说完,”杨帆一把拉住夏黎黎的手,还没等他抓稳,夏黎黎的手就被人带走。
  “放开她!”夏黎黎被这个久违的声音愣在原地,一个星期恍如隔世那么漫长,他的音容笑貌随时随地涌上心头,让她心潮澎湃。可是她争取让自己忘记这个人,没想到他的出现就让她所有的防备顷刻间崩塌。她不确信地抬头,看到林子阳正怒气冲冲地站在她的面前。他用力地把她护到身后,不让杨帆有一丝空隙钻入。
  杨帆显然没料到林子阳会在此刻出现:“我……”。
  “不用说了,下次要是让我再看到你对她动手动脚的,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走!”转身拉起一直傻在原地的夏黎黎,脸紧绷着,一言不发。
  夏黎黎紧步跟在林子阳身后,看着他硬朗的线条,感受着属于他的温暖手心,一切是如此的熟悉,恍如昨日。只是此刻他的默然不语,手掌的力度让她感知到他在生气,生很大的气,而且对象是她。
  夏黎黎被拉上了车后,林子阳就默不作声地开车。他不讲话,不能讲话,在他气还未消之前,他必须要压制自己,否则一不小心他就会伤害到她。
  自从上个星期那次莫名其妙的争吵后,林子阳就等着夏黎黎主动打电话给他跟他和好,原本还计划着电话打来后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被自己宠坏了的丫头,未成想三天过去后她依旧杳无音信,这下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夏黎黎不是个爱发脾气的人,上回那件事如果不是事出有因她是决计不会跟他发那么大的火,虽然他还没有想通究竟哪里惹她生气,但是结合事情始末,他大概猜到原因。
  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理清了思绪,他还没想通事情出错在哪里,也不知道她当时说的那些论断从何而来,但是他知道如果再不来找她恐怕他真的要失去她了,于是延迟了今天的会议,准备跟她好好沟通。
  没想就在快到校门口时看到杨帆拉着她的手往操场走,他跟在后面想知道发生什么事,却看到杨帆轻揉着她的手,那么温柔与疼惜,这让他顿时怒火中烧,恨不得把他的手剁了。他的女人怎么可以让别人觊觎,沉不住气的他下车把呆在原地的女人带离杨帆。
  
和好
  上车后的夏黎黎一直望着窗外,她不敢去看坐在身边的男人,怕一不小心泪水就决堤。一个星期的努力终究抵不过他的影响力,他出现的瞬间就把她所有的坚强瓦解。原以为跟这个男人不会再有任何见面的机会,不曾想纠葛还在继续只是被她有意忽略而已。
  他的出现让她顿时慌了手脚,她还没调整好心情面对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他,为今之计只能拖,拖到自己攒足了勇气再面对。
  她猜不透林子阳今天来的目的,不过八成是来跟她分手的,毕竟自己再不济还是他的挂名女友,顶着这个称号,要杨雪如何易位,或许真正分别的时刻即将到来了。
  “吱……”轮胎与地面来了个激烈的“啵”响起了巨大的摩擦声。这是因为林子阳把自己的气全部撒在刹车上,而夏黎黎自上车后就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压根忘了系安全带,这突如其来的刹车是她始料未及,于是整个人往前冲,头与玻璃来了个亲密接触。
  “啊!”惨痛的叫声在寂静的车厢内显得异常突兀,林子阳此时才意识到自己的生气还是波及到她,赶忙解开安全带,捧住她的头,关切地问:“怎么样?哪里撞到了?是我大意了。”看到她额头上的红肿,心里那个气,气自己如此大意,气自己还是让她受了伤。捧起她的脸小心翼翼地吻着,恨不得吻可以让红肿立刻消失不见。
  夏黎黎伪装的坚强融化在林子阳的疼惜中,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她敲打林子阳的胸口,边打边说:“有你这么开车的吗?这么讨厌看到我就不要带我上车,知不知道这样很痛啊。”说着说着泪水更加泛滥。
  “我知道错了,我本没想伤害你,却还是殃及池鱼,我该死,”林子阳急得火烧火燎的,就怕她有个意外:“跟我说说现在的感觉,有没有恶心呕吐的感觉?”  
  在林子阳的安抚下,夏黎黎渐渐止住了哭声,摇摇头说:“没有,就是觉得有点头晕。”
  “除了晕,就没有其它难受的?”林子阳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嗯,还有点疼,”夏黎黎呲牙咧嘴地用手揉着额头上的红肿:“这下破相了。”
  “破相就破相,无论你变成怎样,我都要定你,”林子阳的怒气在夏黎黎的泪水中烟消云散:“破相了更好,这样就没有人跟我争你了”。
  夏黎黎的心里一阵感动,又怕这样的温暖只是痛苦前的征兆,不敢轻易表露自己的高兴:“说吧,找我什么事?如果是分手,那就让我先说,我不想最后看着你的背影离开,要走也让我先走。”止息了的夏黎黎平静地说着,虽然这是早晚要面对的事而且在脑海里她不知道已经预演了多少遍,可是等自己真正说出口时疼痛依然不止。
  林子阳消散的怒气在此番话后立刻回升而且有增无减:“你就这么想跟我分手?怎么?找到新人所以就急着要把我这旧人抛弃了。”林子阳只顾着自己生气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伤人。
  夏黎黎被林子阳的话也激怒了,怒发冲冠的女人从来不会有好话出口:“哼,你这是贼喊捉贼吧,到底是谁先对不起谁的,你自己心知肚明。我想那天晚上我跟你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既然你不想见到我,只想跟你的杨雪双宿双飞,那么我成全你,这样总行了吧。”夏黎黎打开车门准备离开这个让自己压抑的地方。流了一星期的泪水还是汩汩不断地往外泻,是谁说的想哭的时候只要抬头望天眼泪就会倒流了,为什么她努力让仰望天际,泪水还是不止。
  坐在车厢里的林子阳在夏黎黎转身离开的刹那才意识到自己讲了什么话,这根本有悖自己本来的目的,这下倒好,合没劝好,反倒让她离自己越来越远,这算怎么一回事。立刻打开车门追赶夏黎黎,拉住她的手说:“跟我讲清楚,我跟谁双宿双栖了,还有你上回说的那些事怎么我一点都听不明白。”
  “你是还想跟我装傻?你跟杨雪的事我都清楚了,我也已经说了,我退出成全你们,所以你还是放手吧。何必让我说清楚,讲明白,让彼此难堪,我已经给你台阶下, 饿给你留了足够的面子,这样于你于我都好,”夏黎黎一口气把心里话讲了出来。
  本来就一头雾水的林子阳此刻更加搞不清楚状况:“等等,我跟杨雪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不知道?还有你要成全我们什么?你一字一句说清楚。”林子阳牢牢抓住夏黎黎的手生怕一松手她就跑掉。
  “我都已经给你留面子了,你还非要我撕破脸。既然你自己不打算要脸皮,那我就实话告诉你,”夏黎黎把困扰自己一个多月的事情全盘托出,包括郭铭跟她说的事,她想既然要分那就分得干脆不留余地,以后省得自己想起。
  听完来龙去脉的林子阳恍然大悟,原来一切都是郭铭搞得鬼。死郭铭,看我不整死你,他在心里腹诽着:“夏黎黎,你给我听好,我走之前有没有跟你说过,有什么事尽管来问我?”林子阳松开了她的手。
  “嗯!”
  “好,既然我告诉过你,为什么你不来问我,还那么听郭铭的话,究竟我是你男朋友还是他是?”
  夏黎黎被林子阳的气场震慑到:“我,我想既然郭铭是你好朋友,那他的话肯定错不了。”
  “好,现在不管郭铭的话是对还是错。我,林子阳在此郑重其事地对你,夏黎黎说,我跟杨雪真的纯粹只是朋友,我们之间没有任何事,那天晚上我忘记跟你吃饭的时间纯粹是我大意了,可是我对她绝对没有任何感情,甚至连好感都没有。”
  “那你如何解释你买的紫水晶项链挂在了她的脖子上,别告诉我是她自己买的?”夏黎黎对林子阳的话将信将疑。
  “这回怎么不傻了。你还真猜对了,她的项链还就是她自己买的,我的在这里,”说着从口袋里拿出紫水晶项链:“本来想在你生日那天送给你,没想到居然会因为这条项链闹出了这么多的误会。”
  看着眼前的紫水晶项链夏黎黎意识到自己真的误解林子阳,可是她还是无法相信跟他最好的朋友会出口骗他,他不是一直声称希望林子阳幸福吗?如果林子阳的幸福在她手上,那为什么他要破坏,而且杨帆的话也没有错,如果不是因为有爱恋如何会这么凑巧就一起飞巴黎了呢。
  “怎么?还是不信我?”看到夏黎黎一脸的困惑,想来自己不是那么好过关了。他是身正不怕影子邪,可要是再闹几出这样的戏码,他不断定他跟夏黎黎之间不会有人趁虚而入:“这项链是我叫杨雪陪我去买的,因为她是女生而且在美国修的就是奢侈品学,想来她的眼光应该不错,所以就叫上她。只是没想到准备的惊喜成了惊吓,而且还很大。丫头,你要再不信我,我是不是需要把我的心掏出来让你看看究竟它是红的还是黑的”。说着还做了个掏心的动作。
  夏黎黎被他逗乐了,心里的疑云也飞到九霄云外,林子阳从来不是个说谎的人,既然他说没有那就真的没有,这回是自己错了。
  “相信我了?”林子阳把夏黎黎拥进怀里。
  “七八十分吧。”夏黎黎紧紧搂着林子阳的脖子。
  “啊?才七八十分,这么低?”林子阳把头抵在夏黎黎的头上:“那还要跟我分手?”
  “嗯……想想,”夏黎黎的脸上浮现了这一个星期以来第一个笑容。
  “还想?没有机会了,以后要是再跟我说分手,我就把你的腿打折让你哪里也去不了,只能留在我身边。”林子阳看着回到身边的傻丫头,心里止不住高兴。
  冷战期在林子阳的努力下破冰和解,夏黎黎也没再提过分手的事。她是个惜福之人,眼前的事物无论好坏,只要是她珍爱的,她就会牢牢把握,她不想在失去后才追回。
  现世总是安稳的,只不过岁月偶尔出现波折,让人看不到静好的场景。
  
误会
  一个人的心情好,自然与周围人的关系也会好,就如夏黎黎与杨帆。虽然林子阳一再强调要夏黎黎远离杨帆最好是能跟他老死不相往来,但是杨帆的热情又岂是夏黎黎所能抵挡的。跟杨帆相处久了,夏黎黎也慢慢知道了为什么杨帆会对G大如此熟悉,原来杨帆是Z大的研究生且Z大跟G大只是一江之隔,敢情两家原来是邻居。
  夏黎黎因为学业忙,根本无暇顾及杨帆,偶尔他来时硬是要跟着她,她伸手不打笑脸人,一次说不听后,两次劝不动后,她也就不再拒绝,只好让他陪着一起蹲图书馆。对于杨帆,夏黎黎没有多大的好感,毕竟两人中间隔着杨雪在,可是依她的性子她又很难开口拒绝人,虽然跟他说过要他不要再有事没事来找她,可杨帆总不听。并且老说自己在学校里因为自身喜好的原因,很难有同学肯跟他一起玩,老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他说夏黎黎这人待人很真诚,跟她在一起也比较自在,让他寂寞的生活里总算出现个伴。夏黎黎见他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想想他也真的是可怜,于心不忍也就随他去,久而久之反倒习惯了身边有个人陪着一起啃书的日子,所以说习惯真是个可怕的陋习,总是会在悄无声息中侵入一个人的生活,然后开始啃噬。
  今天是杨帆的生日,一开始夏黎黎并不知道,还是杨帆偷偷给了她暗示,说今天是他母亲的受难日,于是她便联想到了生日,原来大男人也是有含蓄羞涩的一面。夏黎黎当下决定请他吃顿好的以报答他连日来给她生活带来的欢声笑语,未到午饭时间就放下手中的书本带着杨帆去小炒店。
  “你想去哪里吃?”夏黎黎不清楚他的口味,加上今天是他生日决定主随客便。
  “随便,你请什么我吃什么。”杨帆对于吃的并不是很讲究,况且今天请客的人是夏黎黎就更不在意了,本来吃饭的心情就不是看饭菜如何,乃是看与谁同吃。
  “世上没有随便,你要是想吃随便那我就去请你吃随便好了,”夏黎黎最反感的就是随便这两字,很多时候恰恰是因为随便所以才更加不好随便:“反正两块钱一根,还能替我省不少钱呢。”
  “不是吧,你小气到这个地步?”杨帆不置信地看了眼夏黎黎:“好歹也是我生日,起码给个蛋糕吃。”
  “是你自己要吃随便的,我有什么办法,”说罢还耸了耸肩。
  “唉,还是孔夫子说的对,‘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看看你,就知道这话八九不离十了,”边说边打量着夏黎黎,眼中还流露出鄙视的神情。
  “好你个杨帆,记住,今天我还真就连随便都不请了,要知道在我家乡,大人生日才有鸭吃,小孩生日只有打屁股的份,你还这么挑,”夏黎黎也佯装生气。
  “别介,我说笑还不成,你总不能真的就不请了吧,要知道我盼今天不知道数了多少只绵羊呢,”杨帆拉着夏黎黎的手撒起了娇:“再说,我已经是个大人了所以怎么滴也得请吃个鸭吧,呵呵。”
  想象一下,一个大男人在一女孩子面前撒娇的场景,是不是会有很多人全身起鸡皮疙瘩,夏黎黎也不例外,在杨帆的手搭上她时,她的的心里早就毛起来了,介于今天是寿星公的生日,所以,她忍。
  两人商议去哪里吃饭的情景被来找夏黎黎的林子阳看在了眼里,坐在车上的他看到杨帆对夏黎黎拉拉扯扯的,心里已经怒火中烧,没想到夏黎黎还丝毫不介意,这就更加刺痛了他的眼。
  星期一到星期四他的中饭都是在办公室里自己解决要不就是跟顾客谈生意顺便在酒桌上搞定。今天吃中饭看到桌上的照片时突然想起了夏黎黎,想着刚跟她和好,而且自己最近忙于并购案疏于跟她联络感情,怕一没看牢,这丫头身边就有男生趁虚而入,而且指不定她一忙就忘了要规律吃饭,于是打定主意抽空跑来看看她顺道跟吃个饭。未料到,饭没吃成气都气饱了,他实在是不能容忍属于自己的丫头跟别的男人拉拉扯扯,尤其是跟杨帆这人。
  下车走到两人面前冷冷说道:“放手!”
  林子阳坚硬的语气传进夏黎黎的耳朵里,她还以为自己幻听了没想一抬头就看到他站在自己的面前,她高兴得连林子阳生气的表情都没注意到:“你怎么来了?”
  “我怕我再不来我的女朋友要成为别人的了。”林子阳的眼一直盯着杨帆挽住夏黎黎胳膊的手。
  夏黎黎此时才意识到林子阳在生气,赶忙松开杨帆的手上前一步拉着他的手:“不是这样的,你误会了。其实今天是他生日,我想好赖我也得请他吃一顿,所以正在跟他商量今天中午吃什么,没想到你会来了,我们之间真的没有别的意思。”边说边往林子阳身上蹭:“你别生气了,要不一起去吃?”
  “看来我是赶早不如赶巧了?”林子阳话里的讽刺意味十分浓烈,夏黎黎实感事情不妙:“可惜我不喜欢三个人吃饭,你自己选,我还是他?”
  “那个,我……”这下可真的难倒夏黎黎了,跟林子阳去吃那就跟杨帆失约了,可要是跟杨帆去吃那会惹林子阳更生气,他好不容易来一趟自己这里,她是真心想跟他一起吃顿饭。此时,朋友与恋人站在她面前,她不知该如何选择,她既不想失去朋友也不想失去恋人:“难道就没有折中的办法?”
  “给你五分钟,自己想清楚,”说完看都不看夏黎黎一眼就往车上走。
  “欸……”夏黎黎看看走回车上的林子阳又看看待在一旁等她回复的杨帆,心里好纠结,怎么好好的一顿饭成这样了,她很不想做选择,可这个时候容不得她逃避。
  杨帆看着纠结的夏黎黎出声宽慰她说:“去吧,难得跟他见一面,还是跟他吃饭好了,我的你晚上再请也一样,要是错过估计你要伤心,他要生气,这不值。”
  “可是我已经答应你了,这样一来我就爽约了?”夏黎黎是个守时守约的人,答应了的事她不想反悔。
  “没事儿,你晚上补回给我不就可以了,寿星公等着你晚上请客呢,好不容易能让你开口请客,难能这么容易就让你轻易逃掉,”拍了拍夏黎黎的肩膀:“去吧,再不去,男朋友要没了。”
  杨帆安慰的话让夏黎黎心中欣慰不少:“那我晚上再请你吧,反正十二点还没过,好吧?”
  “嗯,走吧,”说着推了夏黎黎一把。
  夏黎黎边走边回头,心里对杨帆是满满地抱歉。
  林子阳一手手肘支着车窗,食指轻点着下巴,一手开着车,从夏黎黎上车后他脸上硬朗的线条就没有放松过,车里压抑的气氛令她不敢乱开口,瞥了眼林子阳冷峻的脸,她打算做缩头乌龟,在他气没消之前保持缄默为上。
  “你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沉默许久的林子阳终于开口。
  “啊?”夏黎黎压根不记得自己答应过他什么。
  “你说你不会跟杨帆来往的,那今天算怎么回事?”他的口气很不逊,表示林子阳很生气,同时也表示后果将会很严重。
  夏黎黎这才恍然记起自己是有答应过这么一回事,虽然她对于杨帆并没有多大的好感,但是她很难拒绝“有朋自远方来”:“我是说过,可是我交个朋友不行吗?为什么你会这么排斥杨帆?”夏黎黎不明白为什么林子阳会如此排斥杨帆,且不说杨帆是杨雪的弟弟,对于杨雪他可以做朋友怎么对于朋友的弟弟就没有一丝容忍呢。是,杨帆曾经伤害过她,但是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况在那段她伤心的日子里是他陪着她一起度过,这份情在她看来已然很难得。
  夏黎黎是个不会主动跟人搭讪的人,而且从小到大因为她性格的原因,直至今日在她身边,所谓的好朋友少之又少甚至可以说一个也没有,所以很多时候遇上事,她不会主动跟人诉说,除非有人看到并且愿意陪在她身边,适时给她安慰与鼓励,否则她就会一个人闷在心里,自己钻牛角尖,然后越陷越深,最后无法自拔。所以她一直很感谢杨帆在那段没有林子阳在身边的日子,陪伴她,给她生命带来欢笑。
  “那是因为你不懂,”这其中涉及到很多事情而这些事是夏黎黎所不知道的。
  “我是不懂,没人跟我说我怎么可能懂,我就不明白为什么你跟杨雪可以做朋友,我跟杨帆就不能,你这不是变相的独裁统治吗?”说着说着夏黎黎的怒气也跟着涨。
  “你想跟人家交朋友,别人还不见得把你真心当朋友呢。”林子阳讨厌夏黎黎维护杨帆的口吻,不知不觉也发起了火。
  “他怎么就没把我当朋友了,你说我不懂,你又懂得他多少,别一直拿我当孩子,再怎么说我也是个有思想有见解的大学生,不是三岁小孩子。”人在气头上总是会比较没有理智的。
  林子阳的心情本来就不爽,这下彻底惹怒了:“夏黎黎,你别以为自己懂他,他是什么样的人至少我比你懂得多也了解得多,别到时候白白把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还惹了一身骚。”
  “林子阳,你今天是存心来找我吵架的吧?我怎么招你惹你了,你这么对我说话,”林子阳的话深深伤到了她的心,让她很难过,她不想再在气头上跟林子阳吵下去,这样只会让他们越吵离得越远:“你要是那么不想见到我那就停车,我走,让你眼不见为净。”
  “怎么?想回去见情郎找他安慰啦?”林子阳的语气里有着说不出的酸味,可惜夏黎黎只顾着自己心里的郁结压根没听出来。
  “林子阳,你说话注意点。我算是明白了,看来你是真的打定主意要跟我分手了,”夏黎黎打开还在行驶中的车门。
  林子阳见状立马慌了神,要是她出事了那可不得了,赶紧在路边停了车:“你别乱来,会出事的。”
  车还未停稳,夏黎黎就急着下车,连车门也没关就径直跑了。坐在车上的林子阳看着夏黎黎远去的背影重重地砸了下方向盘。
  一路狂奔,任由风吹干脸上的泪痕,不知道最近怎么了,两人总是为着不相干的人争执,夏黎黎本不是个爱发脾气的人最近却总是被他搞得怒火中烧,也许真的是两人的感情淡了,遇上了恋爱中的平淡期,她不想好不容易和好的两人真的面临分手的境遇,可是她又不知道该如何排遣心里的烦闷。
  
生病
  正跑着她的胃突然一阵痉挛,她疼得蹲在地上用手狠狠地抵着胃,脸上的冷汗不住地往外冒,中午饭没吃加之又跟林子阳吵了一架 ,搞得她这回的胃痛比以往来得都剧烈。头越来越晕,脸色也越来越差,嘴唇渐渐泛白,就在她快要支撑不住倒在地上时,有个人接住了她。
  “黎黎,你怎么了?”本来要回校的杨帆没想在路上碰到蹲在地上的夏黎黎,见她脸色不对,立马下车跑到她身边,用手试了下她的额头,有些烫手,赶忙抱起她往医院赶:“你忍忍,马上就到了,坚持住。”语气里满是疼惜。夏黎黎勉强睁开了眼,迷迷糊糊中只看到一个熟悉的轮廓却分不清是谁,微微一睁便又阖上。
  再次睁眼的她看到了白色的一片,虚弱的她打量了一番,手上有刺痛感,她的手正挂着盐水,想来自己是被带到了医院。哎,没想这回真的严重了,严重到需要挂点滴的程度。刚想坐起正好被从门外进来的杨帆看到:“唉,你等一下!”赶紧走到她身边,扶着她,帮她坐好,再顺势把枕头垫在她身后让她坐得舒服点。
  夏黎黎这才知道那个送自己来医院的人就是杨帆,缓缓说:“谢谢你!生日没帮你过成反倒拖累了你,真对不起!”
  “傻丫头,说什么话呢,当然身体重要,我的生日还可以补上,你的健康要是受损可是一辈子的事。”边说边把粥放到柜子上:“趁你睡觉时,我去买了点粥,医生说你是急性胃炎引起的发烧,还好并不严重不然就得开刀了。”
  “哦,谢谢!”夏黎黎没注意杨帆后面的话,他的那句“傻丫头”勾起了她的回忆,这个昵称是林子阳给自己取的,至今还只有他这样叫过,每次从他口中听到这个昵称,总让夏黎黎有种被宠爱的感觉。她跟林子阳的年纪差了近一轮,所以夏黎黎总说他在老牛吃嫩草,在林子阳面前她就像个女儿一样被父亲疼惜着,宠溺着。所以林子阳干脆就叫她丫头,既然已经吃嫩草了那就吃到底,干脆连称呼也体现着他在吃嫩草。渐渐地夏黎黎习惯了这个称呼,可是现在却从另一个人口中听到,这让她多少有些异样。
  “你怎么了?”杨帆捅了捅发呆的夏黎黎:“有心事?”
  “没,”回神后的夏黎黎对杨帆施以微笑。这些事她如何跟杨帆讲,她也不想讲,原本一直熟悉疼爱自己的人此时却不在身边,不禁让她想起最近两人的关系,怎么就发展到这一步。
  “那就趁热喝点粥吧,医生说你刚醒需要喝点烫的东西暖胃,”端起粥拿起勺子就要喂夏黎黎。
  夏黎黎被他的架势愣了一下,连忙推辞道:“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好了。”说着从杨帆手里拿过粥。
  杨帆把粥往自己身边揽:“不行!你的手还在打针,你怎么喂自己呀?”说完指了指夏黎黎的手。
  看着手上的针头夏黎黎无奈地笑了:“对啊,独臂确实不好喂。”
  “所以说我来嘛,你还非得跟我争,”舀起一勺粥放到嘴边吹吹然后递到夏黎黎面前:“啊……”
  夏黎黎被杨帆的张大嘴巴的动作逗笑了:“呵,你还真把我当成三岁小孩子啊。”笑着摇了摇头,随即吞下勺子里的粥。一粥一饭就在两人的欢歌笑语中结束,夏黎黎点滴也正好在吃完饭时打完了。
  以夏黎黎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不可能出院,但是自从父亲去世后她就开始不喜欢医院,讨厌这个充满酒精消毒水气味的地方,讨厌这个令她想起挚爱的人的地方。央求了半天,医生才准她出院还一再叮嘱她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胃,不可以再乱拿自己的胃开玩笑,为了能够早点离开这个地方夏黎黎全部点头答应。
  站在窗边,看着阳光普照的大地,可她的心里却愁云满布。今天发生的事让她不得不考虑确实需要好好深思她跟林子阳之间的事。从两人在一起的那天起,林子阳就没有对她说过任何喜欢她的话,一切都是夏黎黎以为。她以为他们之间的感情正如林子月所说不需言语只要行动,这份感情需要自己用心去体会,然而事实恰恰相反。她不能笃定林子阳对她是真的喜欢,即使有估计也是在起初,过了这么久谁能保证爱情永远都是保鲜,没有变质的时候。
  更何况现在杨雪的出现更加打破了她心里原有的平衡,她的天平已经不再同一条线上开始出现倾斜了。她怀疑自己究竟有何德何能,竟让林子阳这样的人愿意舍弃杨雪败在她的石榴裙下,郭铭当初的一番话再次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就在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杨帆走到她身边打断了她的思考:“丫头,想什么呢?真么入神。”
  “没,你回来啦!”夏黎黎收拾心情笑脸相对杨帆。
  “看,这回你成药罐子了。”杨帆高举手中的一大袋药让夏黎黎看个究竟。
  “这么多?都是我吃的?”看着他手里的一堆药,夏黎黎有些犯难,她的胃难道已经沦落到要靠药养的地步。
  “不然你说谁吃?”杨帆耸肩。
  “准备好了?”夏黎黎的主治医生--李医生在她走之前最后来叮嘱一番。
  夏黎黎恭敬地给她鞠了一躬:“嗯,谢谢你,已经差不多了!”
  “不用谢我,要谢就谢你男朋友,”手拍了下杨帆的肩膀: “是他发现的及时,不然晚来一步你就没可能这么快出院了。你都不知道,这小子,在你昏迷的时候一直抱着你,我们给你打针也不肯松手,生怕你不见。”
  说这话时杨帆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哪有?李阿姨你可别乱说啊。”
  “哟,这下知道不好意思了,刚才干嘛去了,信不信我去找几个目击者来做见证呀,”李医生故意逗着杨帆。
  “欸,别,”杨帆赶紧打住她的想法,他可不想再丢一次脸。
  李医生走到夏黎黎面前,最后一次替她测量,边测边对杨帆说:“小子,过来,把我接下来的话牢牢记住。”
  杨帆纳闷李医生接下来要吩咐什么事,但还是很听话地走到她身边:“什么事?说吧。”
  “她的胃不好,以后禁止她再吃生冷的东西,还有记得叮嘱她按时吃饭,不要怕麻烦两顿凑一顿吃,她的胃已经禁不起折腾,记住了没?”收回听诊器挂回脖子上:“自己的女朋友自己要学会爱护,不然你要人家怎么放心把自己完全交给你。”
  “不是,”这话彻底让夏黎黎觉得自己不可以再保持缄默了,只不过生个一场病,居然莫名其妙地变成了杨帆的女朋友,饭可以乱吃,但话不能乱说。在误会还没加深前,她要遏制谣言的散播:“你……”
  她的“误会”还没说出口就被李医生打断了:“好了,你可以走了,回去叫这小子好好炖点补胃的东西给你吃。”搭着夏黎黎的肩膀往外走,边走边跟杨帆说接下来的注意事项。
  夏黎黎十分无奈期盼着杨帆能说几句话澄清误会的话,谁知道这小子只知道在旁边认真地听着遵医嘱丝毫没有澄清两人关系的迹象。
  夏黎黎在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好,再一次误会,姐忍!
  
吻事
  在杨帆的悉心照料下,夏黎黎的病情渐渐好转。这一个星期以来他一直无微不至地陪在她身边,照顾她,叮嘱她按时吃饭、吃药,好好顾好自己的胃,所有该林子阳做的事被他全部一手包办。
  杨帆的所作所为被室友们看在眼里,大家都说他是个好男人,戎哥甚至还对她说:“怎么杨帆反倒像你男朋友,那林子阳充其量也就一挂名,你看你,生病这么久了别说人了,连个屁都没来放过,他心里到底还有没有你?是不是真打算就此跟你分手呀?”
  夏黎黎讪讪地笑了,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他们之间发生的事。人都说爱情就像浓烈的酒,置得越久就越醇香,可是他们俩却像冰遇上火,烧得越久化得越快,现在化得都只剩下冰渣了,再进一步燃烧,冰就不复存在了。夏黎黎想也许她跟林子阳就要走到尽头了,当双方的感情淡了之后,尤其是在以前深爱过的女友出现后,这份原本脆弱的感情要想继续维系那就更加不是件易事。
  对于她的事,林子阳从来不会置若罔闻,就连小小的感冒他都会急得火烧眉毛,生怕他一不留神,她的感冒就严重起来,所以每次只要她的身体一有不适他就开始紧张。而这回她胃痛到住院这么大的事,一向对她关怀备至的他不可能没有耳闻, 而他现在不闻不问的行为只能证明他们之间有了裂缝并且越来越大。
  林子阳的事困扰了她很久,痛定思痛后还是决定去找他说清楚,不然这样吊着对谁都不好。夏黎黎极度厌恶那些不拿感情当一回事的人,在她看来不以结婚为目的谈恋爱就是耍流氓,无论对谁都有伤害。一个人不可以在另一个人的世界里横行踏足后选择潇洒得挥挥衣袖走人,这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表现。现代人在快餐文化的影响下认为爱情与婚姻无关,其实不然。若没有爱情这个坚固的磐石做基垫,再美好的婚姻也会有破碎的一天。
  在选择林子阳的那瞬间,夏黎黎就已经把林子阳当做自己未来的另一半来爱,因此对于这份感情她是格外珍惜,虽然一开始她并不知道他会是她生命最终的定格,但如果没有勇敢地踏出第一步,没有跟他开始过,她又怎能知道最初的他就是最终的归宿呢。人总需要给自己一个希冀才可以好好地走下去,不是吗?所以夏黎黎给了自己一个机会也给林子阳一个机会,她一直希望自己的希望可以成真,可是这回估计是打水漂了。
  所以她选择死也要死得明白,死得坦然,这是她迷茫时戎哥亲口告诉她的,自认为是自己的至理名言,还一直鼓励她大胆去问清楚,不然就给寝室丢脸,以后自己选是睡厕所还是阳台。为了日后她还能继续有床睡,她三思而后行,打定主意后就跑去“铭阳”。
  “你好,请问你们林总在吗?”
  “你好!请问您有预约吗?”前台小姐的脸堆满笑容。 
  “没有!那个,是这样的,我有急事想找你们总裁,你能不能行个方便帮我问一下?”
  “不好意思,没有预约的话,总裁是不方便见客的,因为他今天的行程已经排满了,真的不好意思!”前台小姐解释道。
  “这样啊?就不能通融一下吗?”夏黎黎央求道。
  “真的不行,除非你自己打电话给总裁也许可以见到他本人。”
  “哦,好,谢谢你!”夏黎黎有些失望,暗暗叹了口气。她的手里是有林子阳的号码,一个电话她就可以见到他,可是她却犹豫该不该打这个电话,他怕林子阳还在气头上不愿见她。
  就在她踟蹰时,远远看到郭铭被周围人簇拥着远远走来,她的心里一阵兴奋,这下终于找到救兵了,也许他可以帮自己见到林子阳。兴奋过度的夏黎黎也不管自己现在正身在“铭阳”的大厅,周围人来来往往,就大声地叫道:“郭大哥,郭大哥!”
  正跟周围人说事儿的郭铭,听到熟悉的声音响起,循声而望夏黎黎在离他不远处招手示意,便跟周围的人打了声招呼后走到她跟前:“你终于来了!”
  “嗯?什么意思?”夏黎黎有些纳闷,难道郭铭盼了很久。
  “哎,你不知道,最近子阳的心情可算是差到极点,整天板着个脸不苟言笑,还把一大堆case往公司里拦,搞得全公司上下人心惶惶的,”郭铭拉着夏黎黎走到一旁,以防阻碍周围人的来往:“今天我本想打电话给你,要你过来一趟的,没想你就来了。我估计你要再不来,‘铭阳’就要被子阳闹翻了。”
  夏黎黎不知道原来还有这些事情,有些意外:“那你可以带我去见他吗?”
  “乐意效劳!”郭铭带着夏黎黎就往电梯走,没走几步突然停下来:“瞧我这记性,最近被子阳搞得记性都差了,”看了看手表:“这个点估计他还在外面跟人谈事。”
  “哦,那你知道他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吗?”看来他真的好忙。
  “他出去得有两个小时了吧,估计也快完事儿了,听小柯说他好像跟人约在了‘星巴克’,你去那里指不定能找到他,如果你急得的话。”
  “嗯,好,那我去那边找他了,谢谢你哈!”夏黎黎习惯性地对郭铭点头致意:“真不好意思,在你忙的时候还打扰你!”
  “这有啥好不好意思的,你们能和好我就谢天谢地了。你都不知道上回子阳把我狠狠地骂了一顿,说我居心叵测破坏你们之间的幸福,为此还罚我飞了趟美国,整整一个月呢!”郭铭抱怨林子阳的公报私仇,就因为上回他说错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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