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凉风吹过麋鹿先生心间,他身子抖了抖,“那你的工作呢。”
“辞了。”
“什么?”
“我把老板辞了。”
“…………什么!!!TAT”
麋鹿先生一下就傻眼了,他觉着现在自己需要一粒强效救心丸。
麋鹿先生的声音有点颤抖,“小宁你跟我开玩笑对吧。”
舒砚宁挤眉弄眼,神情有些不屑,哼哼唧唧的,“谁和你开玩笑,我很正经的。”
哪个正经人把工作当儿戏啊,说不干就不干TAT麋鹿先生表情很悲壮。
麋鹿先生说,你中学时作文儿可从没及格过。
舒砚宁很愤怒,鼻子里哼一声儿,恶狠狠的说你怎么能揭伤疤呢,那页早就翻过去了!现在的我即将是未来文坛上一颗闪烁的明珠。闪瞎你们的眼。
“…………”
舒砚宁继续说,我用了今天一个下午来证明,我是有这个天赋的,我从下午两点到九点,写出了一千五百字,这是我赶工作报告都从来没有的速度。
“…………”舒砚文突然很想问她,为什么你们老板愿意一直留着你,这个工作效率= =+++
舒砚文无法和未来的文学家继续谈下去,回到自己房间睡觉,辗转反侧睡不着,大半夜又跑来敲舒砚宁的门儿。
“进来~”舒砚宁那语气,跟当年慈禧太后似的。
舒砚宁说哥你鼻子又红了,真难看。
麋鹿先生揉鼻子,“因为我有点难过TAT你怎么说不干就不干啊,你是不知道这年头工作多难找么?你这样儿人姚昶还敢要你么?连个稳定的工作都没有。”
舒砚宁满头黑线,自家哥哥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幻觉自己已经跟姚大boss混到一起了。
“我告儿你啊你先别和爸妈说这事儿,我怕老爷子他们受不了。”
舒砚宁听了舒砚文这话突然安静下来,疯狂地敲击键盘,声音越来越大,一声不吭,象是着魔一样,打出一排字符,明明就是在发泄,不知道敲了多久,一滴眼泪落在键盘上,舒砚宁停下了。
“哥……”撒娇一样的喊,语气里全是委屈。
舒砚文鼻子彻底红了,心一下软下来,走到舒砚宁旁边摸她脑袋,“跟哥说说吧,谁欺负你了,哥帮你说算账去。”软糯糯的声音,却一直都是很靠谱的小哥哥。
舒砚宁两手依旧停留在键盘上瞎敲着,啪啦啪啦的打出满荧幕乱七八糟不成章法的东西,一边打一边说,“就之前跟你说那我们那儿的部门经理啊丫就是一卑鄙无耻下流至极狗彘不若人格低下的畜生!之前那些暧昧不明的话已经够恶心了这阵儿变本加厉上班时间也对我动手动脚的搞得部门里风言风语的!他老婆都要来闹了啦王八蛋干老娘屁事儿再待下去我要住三博去啦混蛋!”说完一串儿话停了下来,抹一把眼泪鼻涕抹到舒砚文睡衣上。
麋鹿先生非常非常的生气,甚至觉得自己脑袋一瞬间脑子要炸开了,居然有人敢欺负他妹妹!他一直宠着着的妹妹,就是人再不可爱(……)也是家里人的宝贝儿,居然有人这么欺负她!TAT
麋鹿先生沉默了好久,直至鼻子一抹红慢慢消了下去,揉乱了舒砚宁一头鸡窝,只说了一句哥知道了就回了房间。
舒砚宁在他身后叫“哥!我刚把鼻涕眼泪抹你衣服上了,你换件再睡吧!”
“……”舒砚文默默的点头,回到房间里傻坐,心里闷得要死,一夜没睡好。
舒砚宁等麋鹿先生离开以后又打开她的小黑屋强制写作软件瞧敲起字来。
标题:当面瘫boss遇上迟钝人妻(……)
一边打着一边想,哥那反应不大对劲儿吧,看一看天花板,不会出什么事吧。
麋鹿先生第二天起了个大早。
好吧其实是压根儿没睡,不到七点就出了门儿,乘坐早班的地铁来到西四,又走了半天儿转悠到北京电视台附近那栋大厦,进了电梯,没人,按下八楼。
到了八楼,探出个脑袋,好像不大对,又按了九楼。
找了半天儿终于找到舒砚宁之前所在的公司,气势十足(???)的走进办公室。
给人秘书拦住,“您找谁啊?我们还没到上班时间呢?”
“我找你们广告部门赖经理。”舒砚文板着张脸,想起昨晚自己妹妹声泪俱下的那番话,气得鼻子又扬起一抹红通通。
“谁找我啊?”那看上去四十多的男人走过来,秃头油面,舒砚文直直走过去,一拳就往他脸上挥了过去。
舒砚宁一早起来没看见自家哥哥做的早餐,心说怎么起那么早就去上班儿了,一看头天的档都没拿,傻了。
“爸,妈,你们今儿一早看见哥了么?”
舒爸爸舒妈妈皆摇头,“我们起来都没看见他,他上班去了吧。”
舒砚宁急得直跺脚,“没可能,他平时那么早么!你看他连早餐都没给咱做!这不对劲儿啊!”
舒砚宁再往楼下看,“车没开”转视线向桌面,“昨晚他做的档也没拿,他要去哪儿啊这?!”
“怎么了?”舒妈妈把早间广播关掉,看自己女儿一脸慌乱乱。
“没事儿没事儿,爸妈你们别说话,让我顺顺脑子。”舒砚宁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昨晚跟哥说了那赖流氓的事儿,哥好像很生气(生气到话都不说了),今儿一早不见了,IC卡拿走了,我公司离十号地铁最近,妈妈的TAT!
“喂。”电话那头的声音象是还没睡醒。
“您还没睡醒呢!快起来你英雄救美的历史时刻来了!”舒砚宁紧张得上气不接下气。
姚昶从床上坐起来,“怎么了?”
舒砚宁看一眼身边的舒爸爸舒妈妈,生怕给他们担心,躲到阳台说,“我哥替我报仇去了!就他一人儿!”
“靠的!怎么回事儿!”姚昶听到电话那头提到舒砚文,一下就从床上蹦起来,冲到卫生间,一把水泼脸上。
“我跟他说我在公司给人欺负了,他气不过,就……!!总之你快去!西四BTV附近xx大厦九楼xx公司!”
“妈的!”姚昶把电话挂了,扔到一边,这会儿急得连骂舒砚宁的功夫都没有,以最快速度换好了衣服,冲出门去。
站在客厅的姚远愣了愣,“……你不是说今天送我上学去么?”看一眼自家哥哥几乎疯了一样的背影儿,姚远眼神冷下来,苦笑一声,自己蹲下绑好白球鞋的鞋带“…果然大人都是骗人的。”
这边儿舒砚文打得正欢,公司里来人并没有多少,只有两个保安和一个秘书在拦架。
秃头油面的老流氓冲舒砚文吼“你干嘛打我你丫有病啊!”
“你欺负我妹妹,你该打。”舒砚文想装出很凶狠的表情,可是一张娃娃脸怎么装都只有一副软乎乎的样子。
“你听谁说的啊!你有证据么你!”老流氓说着就想继续往舒砚文脸上再来一拳头,给人生生拦下,用力制住手腕,抬头一看,一个比自己高出一大截儿的陌生面孔在盯着自己,不,应该说是瞪着自己,冷冽的表情,几乎让周围空气都冻住,一股肃杀之气腾腾而起。
老流氓的手被拧得几乎要脱臼。
舒砚文愣了愣,用一种很无辜的眼神看向眼前那个人,“姚昶?你怎么在这儿。”
姚昶仍旧用力拧着老流氓的手不放手,象是想当场就把他这只对舒砚文动了手的手腕拧断,转脸看向舒砚文,神情柔和下来不少,“我是想告诉你,你今天又迟到了。”
“…………”舒砚文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情,“我……我这不是故意的。”
姚昶皱皱眉头,“不管理由是什么,你迟到了。”用力甩开老流氓的手,拉起舒砚文的手,大摇大摆走出去,不管身后有人叫唤着要赔偿。
正是上班高峰期,电梯里的人开始变得拥挤起来。
姚昶和舒砚文费了好半天儿劲儿才终于挤进一电梯里,狭窄的空间里站着十几个人,电梯上的红灯微微闪烁,就快要超载,姚昶和舒砚文被挤到角落里,舒砚文脑袋不得不紧紧贴着姚昶颈测。
姚昶眼睛眯起来,看到电梯里有个扒手,正准备伸手进舒砚文卫衣口袋里,姚昶伸手把舒砚文腰圈住,让他上身死死贴着自己胸膛动弹不得。
呼吸间每寸都温热,舒砚文被姚昶这么紧紧的圈着,抬头看着他没有表情的脸,不自觉又联想到那天晚上的那个吻,耳尖微微泛了粉红,想挣扎也被那只大手死死的压制着,丝毫动不了,只得挫败的乖乖和姚昶紧贴在一起,不留任何距离。
“上车。”
“啊?可我档都还放我爸妈家里呢。”
“上车。”不容商量的语气。
哑口无言,迫于淫威,舒砚文只得扁着嘴乖愣愣的钻进车里,老老实实跟副驾驶坐下。
坐进车里吼左看看右看看,“又换车了你!T^T”咬咬牙,小市民的葡萄酸心理即将爆发,“你还能再有钱点儿么?认识你才多久啊,你换了三辆了都。”
姚昶把车窗降下来,弯过身子给舒砚文系好安全带,发动引擎,“这车是我朋友的,之前那辆给你撞坏了,拿去修了,没时间领回来。”
“…………=///=”嗯,嗯,好市民说不得,说起黑历史就脸红鼻子红。
车开上马路,就那么一会儿,舒砚文觉着不对劲儿了,“这不是咱去公司的路吧?”0.0心说难道姚昶真的是个路痴?
“不去公司。”
“那去哪儿啊?”
姚昶不说话,只顾着开车,一路把他带到北三环,舒砚文说,你要送我回家?可我没带钥匙啊。钥匙落在我爸妈家里呢。
姚昶把车停在一个住宅社区地下停车场,从车里走出来,看见舒砚文仍在车里愣着,敲敲车窗,把车门拉开,“跟着。”
“你住这社区?”
“……”
舒砚文走出地下停车场就开始默默感叹,这社区离自己家很近,可由于是近年才动工的房地产,那价格,他舒砚文估计奋斗一辈子只能买得起一个卫生间,又葡萄酸起来,皱着眉头瞪姚昶的背影,有钱人真是怎么看怎么不舒服TAT
跟着姚昶进了家里,空无一人,整体的装修基调清一色的灰白相见,找不到任何一样暖色调的装饰物,让人有种莫名发冷的感觉。
舒砚文坐到沙发上,“你就和你弟弟俩人住这儿么?”
“嗯。”
“噢。”舒砚文也不多问,翻起手边的北京晚报看起来。
姚昶走进房间里拿出药箱,手忙脚乱的看说明书,舒砚文看着都好笑,拿起一管药膏,“皮外伤这个就可以了。我自己来。”
姚昶再一次暴露他是个生活白痴这件事,微微下不来台来,拿过舒砚文手里的药膏。
“别动。”
“我手没什么事啊,自己能擦。”
“别动。”拿起棉签慢慢给舒砚文擦起来。
“…………噢。”舒砚文扁着嘴巴,闭起眼睛让姚昶给他擦伤口,感觉到姚昶在帮他吹伤口,有些受宠若惊,张开眼确定一下,就看见姚昶一副尴尬的表情,别过头,“给你上着药开什么眼睛,药进到眼睛怎么办?”
“T^T……”怎么会被一个生活白痴训,好丢人。
“还疼不疼?”
“还好……刚刚有点儿疼,现在没什么感觉了。”
“……以后别那么冲动……你这小身板儿又干不过人家。”
“噢…………什么!”听到后半句靠谱的小哥哥很生气,男子汉怎么能给人这样瞧不起。“……啊,疼,你轻点儿TAT”
姚昶停下手上的动作,“哪儿疼?”
“眼角,是不是肿了?”
“……嗯。”
“特难看吧TAT”麋鹿先生很沮丧的样子。
“把眼睛闭上。”
“啊?”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乖乖把眼睛闭了起来。
姚昶弯下身子贴近舒砚文的脸,一下一下的给他吹着伤口,闷着声音开口问,“……药是不是有些辣?”
舒砚文点点头。
姚昶开着他一张娃娃脸上青青紫紫的,心疼劲儿止不住了。“以后真别随便跟人打起来了。”
“我是气不过,我妹打小儿都是家里宠大的。”舒砚文说到这个就来劲儿,瞪大眼睛,“凭什么啊!别人凭什么欺负她啊!”说着说着鼻尖有红起一小撮来。
姚昶的脸贴得很近,伸手摸了摸舒砚文鼻尖,舒砚文愣了愣,身体往后缩,两手捂住红红的鼻子,“干嘛摸我鼻子?0.0”
姚昶伸手扑棱了一下舒砚文脑袋,“我发觉你鼻子特容易红。”
“0.0是吧。我自己也没察觉,路一鸣他们都这么说我,还管我叫鲁道夫……”
姚昶本想笑话一下舒砚文,一听到他提起路一鸣脸又板起来,“你和他很熟?”
“是啊很熟啊,我打毕业就跟分公司里待着了,小路比我晚来两年,也比我小,但是人挺靠谱儿的。”
姚昶气不过,“他有我靠谱儿么。”
拿起遥控器正好换了一电视频道,电视机里声音噪杂得很,舒砚文没听清姚昶的话,于是问你刚说什么啊?
姚昶脑子一团浆糊,一屁股坐到沙发一边,木然的盯着电视里的少儿节目。
你刚才在说什么啊!
什么叫他有你靠谱么!
这么二的话你都说得出来!
还好小舒没听见啊!
听见了你的脸还要不要了!
…………真想一头撞死。
舒砚文歪过脑袋看姚昶,你刚冲我说什么来着,没听清啦不好意思。
姚昶面沉如水,如果忽略掉他额角跳出来的一根青筋的话,“没有,没说什么。”
舒砚文很执着,可是我听见你说话了啊0.0
姚昶瞥舒砚文一眼,一记眼刀飞过去,意思就是,不让你问的别多问,其实内心一片悲凉,暗自感叹为什么自打认识了这个红鼻子先生就变得那么……幼稚。
舒砚文缩了缩,眼神好可怕TAT
姚昶余光看见舒砚文的反应,心口像活活给人用力捅了一刀,眉头紧锁,小舒这眼神好嫌弃!
舒砚文连换了几个台,大清早都没什么可看的,想找姚昶聊聊天,旁边那人却是持续了一个小时的一言不发,完去不知如何开口啊TAT如果开口了他又只是淡淡的‘嗯’一声,岂不是很冷场,我不是很丢脸TAT
舒砚文想了想,堆起友善的笑容问姚昶,“今天真不用去公司了么?好像从刚才到现在,还没有请假……”
姚昶是行动派,拿过一旁放着的手机打到办公室。
秦秘书正在Q Q群里八卦着为何俩人今天一同消失,就听见姚昶办公室电话在响,拔腿以飞速跑过去。
“您好,xx公司朝阳分公司总经理办公室。”
姚昶清了清嗓子,“是我。”
办公室门口已经挤了一堆的脑袋往里张望,秦秘书露出了kirakira的眼神,朝外边儿杵着的几个姑娘摇头晃脑,语气却仍保持镇静,“姚总好。”
“今天我有点事儿,不过去了,昨晚你给我的档都在右手边第一个抽屉里,蓝色档夹。你拿就好了。”姚昶说完看一眼身旁的舒砚文,此时正眼巴巴的看着他。
姚昶刚要开口替舒砚文请假,与此同时电话那头也说起来,“呃……今天舒砚文没有来上班,也没有告假。”
“GOOD JOB!”小刘在外面伸出冲秦秘书伸出一个大拇指。
“他在我这儿。”
“啊?您说什么我没听清。”
姚昶重复一遍,“他在我这儿。”
“…………………………………………”秦秘书满脑子只有两个大字,HE了!以为要长篇或许中篇才能折腾完的一对西皮,居然如此短小的情况就HE了!
姚昶拧起眉,听不到电话那头的任何声音,“秦秘书你还在听么?”
“我听到了我听到了。”
挂了电话,秦秘书傻乐着走出办公室。心说我不是萌路舒了么,啊哈哈为什么我被拆西皮了还这么开心~
一干姑娘拉住她,“今天boss小舒都不在,不用在二次元联络了,秦秦你直接口头repo吧。”
“…………”
小刘很愤怒,“居然欲擒故纵冷艳高贵,小的们上> <”
几个人拉着秦秘书挠起她痒痒肉来,“求壮士们饶洒家一命TAT!洒家这就说!”
“说!”
“Boss说小舒跟他家里!Boss还说他和小舒都要请假,有事儿。”
众人咋舌,目瞪口呆,“湖绿吧你。”下一秒作鸟兽状散开。
姚远回到家里就看到这样一幅场景,一人靠在自家哥哥肩膀上睡着了,自家哥哥睁着眼板着脸,动都不敢动弹,整个人都僵住一样,眼睛里还带着一抹诡异的笑意。
那人还是个男人,不过……看起来很干净的娃娃脸,感觉压根儿不比自己大出多少。
不会还是个学生吧?!
姚远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把书包扔到一边,一瘸一拐的准备走进房间里,却被姚昶叫住。
“有事么?”姚远这小孩儿,一看就是姚昶亲生弟弟,那板着脸冰山架势,简直是原装COPY过来的。
“现在才十一点。”
“啊,对啊,怎么了?”俩人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姚远有一股子吊儿郎当劲儿。
姚远忍着汹涌的怒意,不敢动换,肩头上的重量沉甸甸又暖呼呼,太美好不舍得吵醒,只得压着声音说,“这个点儿你放学了么?”
“没。”姚远捏紧手中的纸条,继续往廊道里走。
“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哥哥!”姚昶吼出声来,舒砚文给他吓醒,鼻子红通通,吸了吸,揉了揉,两眼目光呆滞的望向前方傻兮兮的笑起来,带点儿不好意思,软糯的声音带着点点鼻音“我,我怎么睡着了0.0!”
姚昶看他被自己吵醒,有些不好意思,可这会儿压根儿顾不上那么多,冲过去揪住姚远继续吼,“你现在还学会旷课早退了?啊?!你才初二,你就把自己弄成这烂样!”
姚远甩开姚昶制住他的手,“随便你怎么想。”
大人最不爱听的话,就是小孩子说随便。
姚昶给臭小孩儿气到,一巴掌就想打下去,给舒砚文拦住,“你干嘛啊,有你这么对孩子的么?”
“…………”换做时别人这样管他的家事,脾气臭的姚昶早回嘴或动手了,可看到舒砚文一副热心又温柔的样子,心一下就软下来。“……他不听管。”
“那你就动手?”舒砚文软软的瞪他,自家也有一个妹妹的舒哥哥很不能理解这种对待弟弟妹妹的方式,“一边儿去。”
姚昶走回沙发坐着,抱着胸不停换着电视里的频道,无奈得很的样子。
姚远盯着舒砚文,眼前这个人看上去并不比自己大出多少岁,很嫩的一张娃娃脸,头发很柔软,点点碎发盖在额前飘着,很干净的样子,穿着卡通卫衣,居然还是米老鼠的图案,真是让人看着有点儿想乐。那人冲自己笑了笑,很温柔的样子,一向对外人十分抗拒的姚远一下竟觉得这人让他感觉很舒服,没有想排斥的感觉。
“为什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学校今天办活动吗?”
姚远摇头。不愿意和舒砚文多说,往房里走,一下被舒砚文拉住胳膊。
“干嘛?”姚远有些不耐的表情,少年的叛逆期这种表情最常出现。
舒砚文蹲下去,手碰了碰姚远的蓝色校裤裤脚,慢慢卷上去,姚远很抗拒,想躲开又怕脚踢到舒砚文。
舒砚文看到姚远小腿一大块伤,眉头微微皱起来,“怎么弄到的?”
“就踢足球嘛。”
“噢~男孩子踢足球是好事呀^0^”说完舒砚文跑到客厅里拿起刚才姚昶拿出去的药箱,温柔又责备的眼神瞪他,象是再说这回是你错怪他了吧。
“受伤了?”姚昶看一眼姚远,眼神像在疑问。
“你不能自己看啊?”舒砚文没好气的说,拿出药棉给姚远擦着药,“疼么?上这个药会有点儿辣,你忍着啊。”
姚昶有些内疚看着自家弟弟,与此同时,脑袋里炸开了锅。
小舒很失望。
小舒很生气。
小舒对我很失望。
小舒因为小远对我很失望。
我在他眼里是个失败的哥哥。TAT
舒砚文把药棉扔到一边,抬起脑袋看姚远,“这个药刚上上去会有些辣,过一会儿就会好些了,你忍忍,别去碰他,裤子就先别着吧。”说完还帮姚远把蓝色校裤别得更整齐一些,娃娃脸扬起眉梢唇角,笑得那叫一个温柔,春风荡漾过姚远小朋友的心灵,激起一波汹涌的涟漪。
姚昶坐在一边沙发上就这么看着,瞪着眼睛盯了半晌,表情奇怪,一时间说不清是感动还是郁闷,麋鹿先生居然就这么把他晾在一边了,可是他对自己弟弟是真好啊,这是不是说小舒对我也挺有好感的?爱屋及乌什么的。(……)
姚远也盯着蹲着的舒砚文看,好半天憋出一句谢谢,瓮声瓮气的别扭样,显然对麋鹿先生的温柔很受用。
舒砚文止不住的乐,眯起眼睛来盯着俩兄弟来回望,眨巴着可爱的大眼睛,“还真是兄弟啊,怎么那劲儿都一样的啊。”
“什么劲儿?”
“什么劲儿?”
两人同时问出这话,舒砚文犹豫了一会儿,想还是不要同时得罪俩人了,没敢说。
三人一块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舒砚文被夹在一大一小两兄弟之间,难得的和谐场面,仨人半个钟头一句话没说,安静得舒砚文都不敢大声喘气儿。
好半天儿姚远摸了摸肚子,“我饿了。”
舒砚文下意识看向姚昶。
姚昶道,叫外卖。
姚远摸出手机,“号码多少来着了?”
舒砚文再下意识看向姚昶。
对方居然很顺溜的背出一串号码来,姚远点了点头,就在姚远要打过去时舒砚文按住他胳膊,“别了,总吃外卖不好。”
姚远耸肩,那吃什么,出去下馆子?我腿走不动。
舒砚文眨眨眼睛琢磨起来。
姚远又说,别指望我跟我哥能做出什么来,顶多毁了厨房,厨具买回来就没用过。
“0.0是么?”舒砚文盯着姚昶问。
姚—小—远!怎么净挑不该说的说!姚昶脸微微红起来,别过脑袋不说话。
不说话就代表了默认,于是舒砚文点点头,从沙发上站起来,打了个哈欠,“都不做我来做好了^0^。”
在舒砚文打开冰箱的同时,姚昶站到他身后拿了冰箱里一瓶运动饮料出来,在他耳边低声说着,“没食材。”
舒砚文瞪着眼睛扫了冰箱各层,除了饮品其他的……连个鸡蛋都没有!愤怒!冰箱怎么能当摆设!还是双开门冰箱!有钱人怎么想的……=口=++
姚昶看着舒砚文扫视完冰箱有些失望的表情尴尬起来,“……平时工作忙,都不怎么在家里待着。”
看见舒砚文不说话,姚昶清了清嗓子,要不,还是叫外卖吧,我知道……
“去买菜。”
姚昶还没说完话就被舒砚文打断。
“……?”姚昶有些疑惑的盯着舒砚文,怀疑自己刚才听觉出来问题。
舒砚文走到门边,蹲下去穿鞋子,一边绑着鞋带一边冲姚昶笑眯眯,“去买菜,还是自己做的吃着放心。”
说完从门口屏风探出个脑袋看着伤员小姚,“我出去买点菜,待会儿就回来,你稍微等一会儿,不会用多久的。”
姚昶看着舒砚文,“我也去?”声音略显清冷,抬头一看严肃冷酷一张脸依旧好好儿的板着。
“你不去么。0.0”想了想又说行吧你去了也没什么用。
“………………”姚boss的内心受到了不小的创伤,被———嫌———弃——!
走进大卖场,舒砚文就推着车在各个物品架之间转悠着,步子很快,象是对卖场的具体摆设非常熟悉,姚昶几次差点儿没跟上。
“这个排骨新鲜么?”
“是今儿一早送来的么?”
“我觉着看这肉色好像是放冷藏柜里冻了挺久的样子0.0?”
“啊,不是啊,不好意思,那您给我看看另一块儿行么?”
舒砚文拿起一边的手套把那块上好的排骨翻了个个儿,微微低下脑袋仔细瞅着,愉悦的冲卖场员工乐了,一脸灿烂,“就要这块~~”
姚昶嘴有那么一会儿是合不拢的,给吓着了,不敢相信一男的能对这方面的事儿如此细致,而且怎么他就觉着舒砚文那为了自家弟弟认真挑选排骨打算煲汤的样子那么可爱呢,巴不得冲过去使劲儿呼噜他脑地拧他那张招人的娃娃脸。
舒砚文站到姚昶面前冲自家boss挥了挥手,“回神儿啦0.0干嘛呢看什么看这么入神。”
看你。姚昶差点儿就这么说出口了。
老不要脸老不要脸老不要脸你这几天满脑子都在想什么啊!姚昶脑袋炸开,看着前面那个提着排骨袋子穿着一身儿米老鼠的红鼻子先生正在东张西望,嘴里还念叨着“0.0咖喱酱,咖喱酱……”,焦躁情绪不停在脑海里翻滚着,一边走着一边冲自己嚎,这真的是……中邪了吧 = =++
舒砚文一下弹到面前时,姚昶愣了下,淡定道,“怎么?”
“小远喜欢喝什么饮料啊?果汁儿还是汽水儿?或者椰奶花生奶?”
小远小远小远小远小远。
叫得真亲密。
姚boss第一次开始羡慕起自己那个只会顶撞自己的弟弟来。
麋鹿先生万分的迷茫,他觉着姚昶和自己在一块儿时总是走神儿,于是很纠结的想,妹夫是不是很讨厌我这个大舅子,要不为什么和我在一块儿走路说话老是走神儿呢TAT
“小远喜欢喝什么呢?”舒砚文再一次耐心的问。
姚昶张口想答,突然发现自己从来不清楚自己弟弟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有些恍惚,内疚起来。
舒砚文等不到回复,走进饮料区里,看了半天拿下一大盒果汁儿,咕咕哝哝的,“不管他喜欢什么了,果汁儿对身体总是好的。”
再之后姚昶就是陪舒砚文把整个超市都逛了个遍,每个角落都没放过买了几大袋东西,舒砚文美曰其名‘这是要让你们开始习惯屯粮,怎么能家里一点儿吃的都没有呢,要是半夜饿了呢?’
这是姚昶第二回发现自己在工作之外也能有这样的耐心。
上回也是陪舒砚文逛超市。
且上回也是自己拎几大袋。
“久等啦~~上菜0.0”舒砚文把一锅莲藕排骨汤放到桌面,锅边烫到手指,呼呼的鼓起腮帮子吹起来,转过身接着上别的菜。
咖喱鸡肉,京酱肉丝,醋溜白菜,典型的北京家常菜,姚昶和姚远一下傻了,虽然看上去仍旧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模样。
“时间不多就做了这么几样,小远饿坏了吧,快吃快吃。”
就,做,了,这,么,几,样。俩兄弟看着一桌儿色香味儿俱全的菜,暗暗惭愧起来。
姚远摇了摇头,不饿,还好。
其实姚远真是不饿,舒砚文一买完东西回来就给了几大包零食给他,“我买的菜都挺难处理的,好像需要点儿时间,饿的话先吃一点儿这些,不过吃完记得喝点水,不然嗓子得疼。”
还包包零食上都标记着绿色食品的认证。 = =++
舒砚文虽然嘴上说着没做多少,可他心里明白,这回他可是下了大工夫,这是为什么呢?讨好上司?他舒砚文压根儿没那个脑子,就是琢磨着姚昶要是和自己妹妹定下来了,那就是自己妹夫了,要是妹妹嫁过来了,那这姚远就是自己妹妹小叔了,要想让舒砚宁好过,身为二十四孝好哥哥的舒砚文做一点点小牺牲小奉献又算得了什么,革命人光辉照耀一身!
姚远扒拉在窗口边儿看着走远的舒砚文,有些伤感的打了个饱嗝,看着在沙发上拿着一本杂志装深沉的亲哥哥,继续很没形象打了一个饱嗝儿,“你书拿反了。”
“……”
“姚昶。”
姚昶刚想从书里抬头训斥姚远不许直呼他大名就听见对方说。
“我觉着嫂嫂挺可爱的。”
“…………”
***
舒砚文今儿来早了,舒砚文今儿赶巧了。
麋鹿先生出了电梯看见一人抱着一束玫瑰花站在公司门口,走过去跟人打招呼,“您好,您这是?”
“xx公司。”
点点头,“是,您找?”
抱着一束花的小哥看了一眼手上的硬卡纸,上面写着密密的一行字,“请问姚昶先生是在这里就职么?这束花是有人托我送给他的。”
麋鹿先生一下就傻了,瞪大了眼睛看了看送花小哥,又低头看了看那一大捧玫瑰花,目测也该有近百多,有人送花给一大男人,还是送给姚昶!
不是吧!妹你有危机了!
“你确定是给姚昶先生的花么0.0?”
“是的。”送花小哥递过那张纸片给舒砚文看,“您看,没错儿吧,上边写得很清楚。”
相比送花小哥这边超乎寻常的淡定,舒砚文却觉出了淡淡的危机意识。
“好,我先帮他收下吧,他还没来上班儿。”
“ok,您先帮我签个单吧。”
舒砚文接过送花小哥手上的圆珠笔,在单子上刷刷签上的姚昶的大名,然后抱着一束玫瑰花以一种万分恍惚的姿态进了公司。
坐下来缓过神儿后舒砚文第一时间发短信给了自家妹妹。
【你有没有买花?收件人:可爱的妹妹】
【为什么要买花,今天母亲节?发件人:红鼻子】
【不是这个……】
【那是哪个……】
【有人送了姚昶一捧花。】
失业女青年舒砚宁从床上蹦起来,捧着手机发愣半天,露出了极其惊恐的表情。
不是吧!哥你有危机了!
看到妹妹没在回短信,舒砚文大概猜到舒砚宁会在家里多伤心,于是开始自责自己干嘛要告诉她这个残酷的真相,抬头望了望公司的天花板,看见墙角漏水了,拿过一个红盆子放在接水,表情更是惆怅起来。
不管怎么样,对待要成为妹妹绊脚石的敌人们(?),都要有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的精神,舒砚文默默握起拳头。
办公室们被推开,小刘姑娘尖叫一声,“小舒有人送你花啊!”
秦秘书跟在小刘身后摇头晃脑的得意,低声得瑟起来,“看吧看吧谁是湖绿,输了吧你们,今儿中午姐们儿要吃吉野家啊,都记好了。”
紧接着一声又一声的惊叹,舒砚文一下成了全公司注目的焦点。
而作为焦点的麋鹿先生此时依然很惆怅,抱着一捧玫瑰花坐在座位上,默不吭声,圆亮亮的鼻尖一下红一下恢复原状,他下意识吸着鼻子。
大家聚在休息间,小刘说,莫不是太感动了。
有人点头赞同,我觉着八成是,都看不出boss是那么懂得耍浪漫的人,一张冰山脸,跟谁都欠他二五八万的样子。
小刘说这你们就不懂了吧,咱boss姚的萌点与魅力就在于面瘫,面瘫多萌啊。
秦秘书默默喝了口咖啡,抿了抿,故作深沉,会不会不是boss送的?
“啊?”小刘说那是谁,路一鸣。
秦秘书装淑女彻底失败,一口咖啡喷出去,不要这样啊亲,他们已经be了,妥妥儿的。
那你怎么这么说。
我主要是觉着boss不像会干这种事儿的人。
小刘点点头,那可不可能是某个女子或神情的男子暗恋我们公司一枝花小舒已久,近日终于按捺不住心中波涛汹涌的爱意,所以觉得豁出去了,一捧九十九朵玫瑰花献上,打算给我们boss宣战了。
小刘说得很起劲儿,脑补得也很起劲儿,可是对面的小姐妹们都不答话。
小刘很郁闷,你们怎么了,我是不是说得太狗血了?我觉得这还是挺有萌点的啊,暗恋攻神马的。
秦秘书镇定说,回头看。
小刘转了个身,被吓到猛地退后,boss姚冷若冰霜一张脸直直盯着自己,仿佛在说“这个月奖金不用想了,亲。”
小刘抽噎起来,我在也不敢瞎YY了我资啜了!!
姚昶听到办公室那些姑娘聊些什么有人送花给舒砚文时脑袋上已经烧起三把火了,可当真正看见舒砚文抱着一捧玫瑰花看似陶醉(其实是哀伤的发呆)的模样时又是另一番心情了,脸臭得更下水道有得一拼。
舒砚文看到一双皮鞋停在自己面前,抬起头看见姚昶,不自觉紧了紧怀里的玫瑰花,冷汗涔涔。
姚昶压抑下熊熊燃起的怒意,面无表情看了他半晌,“这是?”声音清清冷冷的,眼神也很冷,蒙上了一层浓重的不满意味。
舒砚文不说话,红鼻尖抱着花,无意识眨巴眼睛。
装可怜也没用!
“谁送的?”青筋突突地跳,姚昶冷冷的看着舒砚文那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气势上完全将人压制住。
舒砚文继续装傻,拿起一旁的蛋挞吃起来,一口咬到两根手指,“啊>_<~”
“谁送的?”姚昶又语气淡漠的重复一遍,空气一下都变得凉飕飕。
“…………”
姚昶看到舒砚文为一捧花心不在焉成这个样子,几乎要气急败坏起来,趁舒砚文耷拉着毛茸茸脑袋吹受伤手指的功夫,伸手拿起夹在玫瑰花里的一张卡片,在看到卡片上写着自己名字时,随即一愣。
“你……!”舒砚文抬头已经看到姚昶拿着卡片了,有些挫败的把花递给姚昶,声音有些挫败,翁翁的,“是有人送来给您的,刚姚总您还没来,我就先帮您收着了。”
您您您的,疏远的口气让姚昶一下有些不舒服,接过花扔到一旁的桌上,不快的同时松了一口气,得亏不是哪个炮灰甲乙丙丁送给舒砚文的。
舒砚文继续啃蛋挞,用余光瞥着眼打量姚昶的表情,可惜从他那张面瘫脸上压根儿看不出任何情绪,喜悦或是不满,心底暗暗为自家妹妹担心起来。
当天上午,舒砚文就知道了那花的原主人究竟是谁。
路一鸣背着包一路出电梯,在进门儿时和一人撞上了,两人就怎么恰恰好的卡在公司玻璃门口。
舒砚文捧过一盒叠一盒的KFC外卖,几乎挡住脸,走到门口丢垃圾,看见路一鸣,神情有些疑惑,“0.0你在干什么?”
已经迟到了的路一鸣很暴躁,往后退一步让身边的人走进去,拍了拍衣服,“我哪知道我在干什么!”
舒砚文把一堆垃圾扔进垃圾桶里,平静的叙述,“你迟到了。”
路一鸣问,还有蛋挞么?
舒砚文想了想,我在办公桌上给你留了两只。
路一鸣感激涕零,瞬间泪光闪闪,几乎想一瞬间拥抱住眼前的舒砚文。
舒砚文转头看向一边站了好半天的姑娘,“您好,xx公司朝阳分公司,您有事么0.0?”
路一鸣这才认真打量起那个刚用高跟鞋磨到他脚面的姑娘,张了张嘴,内心里感叹起来,大波浪卷儿,红裙子,红高跟鞋,还红指甲,这花枝招展的样子真闪眼。
姑娘搔首弄姿一番,用手指卷着发尾玩儿,“我找姚昶。”
“…………”舒砚文偷偷瞄了一眼姑娘的长相之后,小心肝扑通一跳,表情变得悲壮起来,痛苦的扭过头,妹妹输了。“总经理办公室直走。”
姑娘皮笑肉不笑,“谢谢你了小弟弟。”
小弟弟小弟弟小弟弟小弟弟,脑内loop了半天,舒砚文这会儿更痛苦了,垂头丧气,欲哭无泪,路一鸣拍了拍他肩头,“没事儿,她纯粹羡慕你显嫩好吧。”
舒砚文摇了摇头,默默走回自己的座位上,用一张当天的北京晚报盖住自己脑袋,软软的趴在桌上,很气馁的表情,伸手就拿一个蛋挞放嘴里咬,用力咬,把蛋挞当做假想敌一般。
虽然在舒砚文眼里自家废柴妹妹永远最可爱,可不得不承认的是,刚才那个说要找姚昶的姑娘的确外形条件上怎么看都比自己妹妹优秀,这个时候只能自我安慰姚昶可能更在意内在美了,可是可是…………自己妹妹的内在美在那里?就她房里那一对等身抱枕和她那小黑屋软件里不知道写的什么玩意儿?TAT!
越想越痛苦!越想越伤心!在这无尽的痛苦与伤心中,舒砚文将所有悲愤的情绪化作了一个字,吃。
当舒砚文用力吃掉了最后一只蛋挞时,路一鸣站在一边安静的淌下了热泪,你说你要把这个留给我的。
舒砚文从报纸缝隙里抬眼瞅了路一鸣一眼,娃娃脸气呼呼,“我在泄愤!”
一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
半小时过去了。
舒砚文一早上就不停盯着那计算机右下角的时间发愣,焦躁不安起来,俩人到底在办公室里面干嘛呢,说个话都要说那么久么TAT
姚昶的办公室旁有一个饮水机,过去装水顺便看看好了。
舒砚文脑门儿上亮一盏小灯,叮的一下,兴奋的打开杯子,水装得很满,于是郁闷一张脸,拿着水杯给每人办公桌上的小小盆栽浇水。
“小舒真是好人~工作之余还不忘帮我们浇花。”
舒砚文呵呵呵的干笑,终于把杯子弄空了,挪着步子慢慢走向办公室旁的饮水机,办公室门儿没关紧,微微开着点儿缝隙,舒砚文眼巴巴的盯着,余光简直要飞出去,一边装水一边望里头看着,可惜除了看见半个桌角其他什么都看不清楚TAT
“小舒……”
“……嗯?”应了一声,看都不看叫自己的人,努力往里瞥着。
“小舒……”同事叹一口气,“小舒你杯子里的水都溢了一地了。”
卫生阿姨路过,看着满地的水,脸上的皱纹象是多加了几道,一时间更显岁月沧桑,舒砚文看看地上被自己弄出了一大片水印,再看看卫生阿姨拿着拖把惆怅的脸,“0.0我错了……”
同事很担心的看着舒砚文,你没事吧,今天看着情绪不太好啊,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跟领导告个假?
舒砚文摇摇头,我没事儿,谢谢关心^^
而后看到同事手里的一打档,眼珠子一亮,有些期待的看着对方,“你这几份档是要拿给姚总的么?”
同事点点头,“是啊,他前几天交给我的,终于做好了。”
“我帮你拿进去可以么?”
“啊?这个?”
“有什么要交待的,我帮你跟他说。”舒砚文眨眨眼睛,装起乖来典型的小弟弟模样,姑娘看了都不忍拒绝。
同事正犹豫着,被路过(?)的小刘姑娘拖住胳膊,嗲着声儿开口,“小丰~部分冯总要咖啡,你陪我一块儿去买好不好呀?”
“啊?”
“去啦去啦,一个人多寂寞啊,你忍心么?”说着就把人姑娘手里的档塞到舒砚文手里,一下就把人拖走了。
姚昶低头看着档,面前的姑娘翘着二郎腿抱怨说,“你怎么还是老样子,一声儿不吭的,一张死人脸。”
姚昶面无表情,说话像掉冰渣一样,沉着声音,“除了通知有同学聚会,你还有别的事么?”
“啊?”
“没别的事的话,我手边还有很多事要处理。”这意思就是明摆着要下逐客令了,姑娘一咬嘴唇,感觉有些屈辱,正要说些什么,被敲门声儿打断。
“进来。”
舒砚文把门儿推开,反手关上,进门时偷偷看一眼坐在一边沙发上的姑娘,还好还好,和姚昶保持了安全的距离^0^~~
“姚总这是小丰给您的档。”
姚昶抬起头看站在一旁的舒砚文,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与窃喜,“怎么是你送来。”
“呃……=////=小丰出去帮部分冯总买东西去了,就……就……托我给您送来。”撒谎前没打好草稿,麋鹿先生一下乱了方寸,说话磕磕巴巴,耳根都红起来,睫毛垂下去,一颤一颤的,姚昶目光紧紧盯着他,接过档放到一边,“好,你可以出去了,我待会儿看完会拿出去给她。”
舒砚文眉间重重的皱起来,扫了一眼坐在对面沙发上的姑娘,正目光闪亮的盯着姚boss,在二十四孝好哥哥看来,那是一种极端不正常的眼神,只有敌人才会放出的眼神,为了捍卫妹妹的爱情,必须跟一切有不良(?)动机的敌人们(?)死磕到底,脸皮不要了,妹妹最重要,于是舒砚文说,“这…这…您能现在看么?”
姚昶憋着笑意在眼里,转着手里的钢笔,“我这里还有些档要处理。”
“这……这几份档很重要!”舒砚文舌头都打起结来,两只耳朵快要烧起来了。其实他压根儿不知道这里面写的是什么相关的内容。
姚昶停下手中转钢笔的动作,深深的看着一旁的舒砚文,似笑非笑的,“是么?怎么我不知道呢。”
舒砚文耳朵彻底烧起来了,火势相当之大,蔓延到一张干净好看的娃娃脸上,两把火烧云在脸上飘啊飘。
姚昶嘴边挑起一抹笑,垂下了眼眸,眼神微妙,可因为舒砚文站得很笔直,所以根本看不到自家boss此时露出了怎样诡异的表情。
如果此时还有别的外人在场一定会说,这是调戏!这是赤果果的调戏!简直令人发指!
姚昶刚想说些什么,舒砚文担心他又给自己下逐客令就抢先说话,“您不处理那几份档没问题,我就跟这儿等您。”
“…………”姚昶憋笑憋得很辛苦,看出来了这舒砚文是打算“监视”自己,清者自清,于是点点头答应,舒砚文喜上眉梢,乖乖站在一边。
坐在一边的姑娘给人晾久了也不舒服,站起来走到办公桌面前,“星期六,你别忘了呀,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姚昶合上一份档放到抽屉里,眼都不抬,“我换号了。”
姑娘下意识掏出自己的手机,“把你号告诉我吧,或者你打给我。”
“我没存你号。”
“你……!”姑娘气得脸都红了,“那你号码多少。”
姚昶打个哈欠,冲舒砚文低声说,“给我冲杯咖啡进来。”声音倒是温柔。
“我忘了。”
“谁会把自己手机号都忘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