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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养麋鹿计划

阿葱(当代)
圈养麋鹿计划
当舒砚文跟桌上趴着眯了老半天儿,好不容易醒过来时,看到的办公室是这样一幅画面。所有人都用下巴托着腮,看向老总办公室,那是一种非常诡异的感觉,同事们眉眼间的意味相当微妙,看似高深。
舒砚文打了个哈欠,把桌面剩下的两个kfc葡式蛋挞给坐在隔壁间儿的小刘姑娘递过去,小刘显然相当的高兴,乐着说,小舒我发现调到你旁边坐之后,每天都能跟着你吃好吃的,眯着眼一脸满足的样子,一口吞下一个蛋挞,矜持劲儿在美食面前全数瓦解。
刚从外边儿回来的同事A说,那是!跟着小舒有肉吃!眼巴巴看着舒砚文,小舒,前几天给我们做那个蛋糕什么时候再做做?说完砸吧砸吧嘴巴,意犹未尽啊我!
舒砚文搓了搓眼睛,接着又打了一个哈欠,“好,有空就给你们做。”
收买人心,就是这么简单的事儿。
小刘姑娘眼睛闪亮亮的盯着舒砚文,指了指他脸,“唉~小舒,你鼻子又红了。”
舒砚文不好意思的笑笑,摸摸自己的鼻尖嘿嘿嘿几声,身边就有同事从工作间露出个脑袋念叨,“鲁道夫鲁道夫~还有蛋挞么分一个,饿坏了都,中午都忙着打报告,都没出去。”
舒砚文一愣,摇头晃脑,没有蛋挞了,你想吃的话我待会儿正好要出去,回来给你买,不过,鲁道夫是什么?
“红鼻子麋鹿啊,小舒你见天儿红鼻子嘛。”
舒砚文似懂非懂点点头,继续埋脑袋到计算机荧幕前写报表。
麋鹿先生只有两种情况下会红鼻子,一是刚睡醒的时候,二是非常忧伤的时候。
写着写着舒砚文发现同事们再次以沉痛的目光注视着老总办公室,不爱管闲事儿的他也好奇起来,“怎么了?你们怎么都盯着沈姐办公室瞅啊?”
小刘转一下笔尖,抬脑袋看舒砚文,漫不经心道,“你不知道?咱公司要易主儿啦?里边儿那位,现在跟办公室里头收拾包袱呢。”
舒砚文一愣,“怎么这么突然?”
“嗐,这公司里的事儿能有准谱儿么?”同事A捂着拔凉拔凉的心肝儿瘫倒在计算机桌儿前,一副看到了世界末日的表情,“我最近那么拼,就等着沈姐给我升职呢,她怎么就这么走了啊~~??”
“那新上司什么时候来交接啊?”
“拖不了多久,估计也就明后两三天的事儿。”
舒砚文噢了一声儿,点了点头,不说话了,盯着计算机荧幕发起愣来。
部门冯经理走过来拍了拍舒砚文桌子,“回神儿啦回神儿啦,魂儿快溜到石景山了吧,想什么呢你?”
舒砚文挠了挠头毛儿,扒了扒有些蓬的小刘海儿,“……排骨汤好还是猪肺雪梨好?”
“……什么?”冯经理很郁闷,插着腰站在舒砚文旁边,横看侧看。
隔壁单间儿的姑娘一口水差点儿没喷出来,给呛着了,站起来还佯装镇定,憋着乐,“小舒同志定是在琢磨今晚回去给他家老妹煲什么汤?合著您不知道,咱小舒是资深妹控一枚啊。”
舒砚文眨巴眨巴眼睛,回过神儿来,虔诚脸蛋在闪光,“什么是妹控?”
“就是就是……”姑娘很兴奋的说着,给冯经理两声咳嗽打断,“小舒,我昨儿让你弄得报表呢?弄出来没?我现在要。”
舒砚文按了一下打印机,放进一张A4纸,一会儿弄好了,“给您。”刚想细说些什么,被手机铃声儿,“不好意思我先接个电话。”
看到荧幕上自家老妹大头照在闪耀,乱糟糟的发型,全无淑女形象的咧嘴笑,舒砚文笑得很温和,接通了,就在第一秒听到电话那头一声儿惨叫。
“哥~~~~~~~~~~~~~~~!”舒砚宁叫完还不忘在电话那边抽噎上几声,装得像模像样。
哎呦喂这声儿听起来真惨,舒砚文大惊失色,揉揉眉心,心脏立马儿跟着自家妹妹的分贝提高到嗓子眼儿,“怎么了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舒砚宁似乎平静了下来,故弄玄虚,用一种极为沉重的声音说着话,一字一顿,“爸妈现在跟咱家,正准备磨刀霍霍向猪羊呢。”
舒砚文没听懂,怎么了,今天炖羊肉?不是啊宁宁你不是不吃羊肉的么。
舒砚宁又拧巴起来,“不是哥,老爷子他们不是要宰羊,是要宰我,啊啊啊啊!我要去跳护城河。”
“去吧护城河没上盖儿。”舒砚文一听这话放心来,跟她开起玩笑来。
“你怎么那么狠心呢舒砚文!你就忍心你如花似玉楚楚动人温柔善良亭亭玉立兰质蕙心秀外慧中活泼可爱最毒妇人心的妹妹收到如此的摧残么!!!”
舒砚宁吼得很大声,办公室里安静了几秒,爆笑出来。
舒砚文扶住了额头,“……最后那个词儿怎么回事?”
“……这不是重点!!”小姑娘暴怒如雷,在电话那头上蹿下跳。
“好吧重点是什么?”舒砚文微笑,冲办公室的笑点低的同事们做了个“嘘”的手势,好让他们安静一点儿,别弄得办公室跟工体看国安一样。
舒砚宁咬牙切齿,“重点是…………他、们、让、我、去、相、亲!”
舒家哥哥琢磨了一会儿,直说,“不是这是好事儿啊!”
舒砚宁很绝望,“好什么好!好换你去!”
舒砚文干笑,心里很平衡,“我上星期不是去了么?”
“结果人家没相上你?”舒砚宁八卦的追问起来。
舒砚文又想起那个女人,一边优雅的喝着咖啡一边冲自己问,满脸认真,“你真的成年了么?”说完自顾自的笑,“我好怕别人说我诱 拐小弟弟啊。”舒砚文当时就巴不得找个洞钻进去,心里默默流泪,都是一张娃娃脸的错!让自己都走向奔三的道路扑腾了,依旧会被人错认成高中生。
舒砚文暗自抚慰了自己内心一道创伤,温柔的笑笑,“小宁,现在咱俩在谈你的问题。我觉着咱爸妈这事儿办的挺不错,你都二十六了,也不小了吧,这事儿是该考虑了。”
“那也要主张自由恋爱!拒绝强买强卖,誓死不从!”舒砚宁义正言辞。
舒砚文头疼了,刚想说点儿什么来劝劝自家老妹,就听见电话那头一阵嘈杂,自家老妈的声儿,“找场外支援啊!想搬救兵?!舒砚宁你痴心妄想!”
舒砚宁很冷静的口吻,妈您这样儿可一点儿都不像董卿了,像容嬷嬷,想活吞人一样,忒吓人了也。
“打给谁的!”
“打给我哥的!”
“他不会帮你的!”
“我哥最爱我!”
“他什么时候最爱你了?”舒妈妈反唇讥讽,“我儿子当然爱我。”
“是我是我还是我!哥!你说!你是不是最爱我了!”舒砚宁冲着手机吼,撕心裂肺鬼哭狼嚎一般,舒砚文眉眼扬起,笑得很是无奈,想回上一句劝架,信号就突然中断了,一看手机荧幕,没电,自动关机了。
舒砚文把手机放兜儿里,抬头一看,冯经理依旧站在旁边,于是干笑,“不好意思,您……久等了哈?”
冯经理看了舒砚文一眼,拿着一支笔倚着隔离墙勾画着报表的重点数据,“你们家挺热闹的啊。”
舒砚文道,“还好。还好。”偷偷抹把汗。
“报表做得不错,今晚不留你下来加班儿了,回去吧,这人手够。”
舒砚文连连道谢,打开抽屉收拾包袱准备走人。
办公室就在一瞬间爆发出了悲惨的哀鸣一片。
“为什么!”
“我也要回家!”
“冯总我想家了!”说着说着,声泪俱下。
冯经理冷冷扫一眼,亮闪闪白眼把众人杀得片甲不留,一声不吭,高贵冷艳状扔下一句,“你们先把我交代的任务做好再说,否则今天谁都别想回家。”跺着高跟鞋就要走远,突然想到什么停下来,向舒砚文眨了眨弯弯翘翘的假睫毛,抛出去一个电眼,电得人民群众都酥麻倒地,要死不活,“小舒开车要小心噢~”
办公室死寂。
舒砚文不明情况,呆愣愣点头,“好好,谢谢领导关心。”背好包挂到肩上。
等冯经理进了办公室,一哥们儿勾上来,憋着浓浓的笑意,“哥们儿多保重,人民永远记得你。”
舒砚文笑,我开车会小心的啦^_^
按一广告词儿来说,麋鹿先生的反射弧可绕地球八十圈儿。
车开上二环路,北京完全暗下来,街上的灯很耀眼,舒砚文打开广播听着节目,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没一会儿兜儿里另一只手机响起来,舒砚文看了荧幕一样,孟宇两个字明晃晃,用了几秒犹豫要不要接,这还开着车呢。
“喂。”
电话那边好听的声音听起来显得很郁闷,“蛋饼。”
舒砚文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那边哀伤起来,怨妇语调,“你上星期答应我的蛋饼……我已经跟家里等了你一小时又五分零三十六,不,三十七秒。”
舒砚文这才想起来,有些不好意思,“我有做,在家里冰箱里……你去拿吧!”
对方平缓的问道,“您跟家里么?”
“不跟。”
“您给过我钥匙么?”
“……好像……没有?”
没志气的小王八蛋哀嚎,“什么好像,压根儿就没有!我今儿晚上为了等你蛋饼还没吃饭呢,还为了一蛋饼放了于啸天那丫鸽子……”
绿灯亮了,舒砚文把车开过去,“我今晚家里有事儿,脱不开身啊。”
“又是你那妹妹?”
“唉……没错儿。这样吧,我明儿起一早,给你把蛋饼外加自制豆汁儿送过去,保管新鲜又黏糊!”
一秒,两秒,三秒,叮!小灯亮起,孟宇觉着自己也算赚到了,“成吧,我等你啊,起一早儿等你啊,不来我又去教你妹唱歌。”
舒砚文一下就阴影了,记得上回孟宇来家里,自家老妹是孟宇主持那电台节目的小粉儿,非要拉着孟宇可劲儿说他声音好听,要他来一首,孟宇唱歌儿是挺好听,可自家妹妹学起来,那劲儿……别提多惨绝人寰了,调都要跑出河北了。
“别!千万别了!”舒砚文哭丧着脸,“我爸妈说再听她唱歌,血压都要犯了。”刚说这话,一声剧烈的响声在耳边响起。
“怎么了!”孟宇在电话那头听到响声,急了起来。
舒砚文把车跟大马路上停了下来,看了一眼前面那辆车,车主正从车里走出来,“孟宇,我好像把人车给撞了。”
“什么!不是你丫这什么寸劲儿啊没事儿吧你?喂!舒砚文!说话!”
舒砚文把电话给掐了,皱着眉头,眼睛里盛满了焦急和内疚,打开车门走出去,蹲下来检查人车尾,目瞪口呆,眼前似乎一道白光嗖的闪过去,“唉哟,这都凹进去了。”小声嘀咕起来,这怎么办哪,一双锃亮皮鞋落入视线,舒砚文这会儿脑袋都抬不起来了,红着一张脸一边戳着车尾的凹处一边道歉,“真,真对不住啊。突然变灯我忘刹了……您这车挺贵吧……”郁闷一张脸继续咕哝,内心很挣扎,“不过你别担心,我既然撞了您就铁定负责到底。”
念叨了半天儿不见有人应声儿,舒砚文缓缓抬起脑袋,车主这会儿正笔直的站在他面前,他蹲着,人杵着,一下就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再加之那人五官看上去就有一种偏瘫的冷冽感,舒砚文更是不舒服,晃晃悠悠站起来,两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舒砚文就这么看着那人,站起来了那哥们儿依旧比自己高出几公分,以平视的角度自个儿只能看到他的下巴,对方紧抿着嘴不说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这么看着舒砚文,舒砚文眨眨眼睛,费力仰仰下巴也看向对方,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跟马路牙子磨上了。
“那边儿的!那边儿的!”一声口哨响起,交警同志不满了, 跨着大步子走过来,“把车停这儿干嘛啊?不知道这点儿大家都急着回家啊?刚刚疏通好的。”
舒砚文有点儿尴尬,开口说,“那个……我把他车给撞了。”
交警同志冲着那人的车看了看,“不是挺好的么,这挺完整啊。”
舒砚文脸更红了,知道此时那人仍旧盯着自己脸看,脑袋耷拉下去,说话声儿都心虚起来,“我把他车尾撞瘪了。”
交警同志长长的噢了一声儿,掏出口袋的小本子,“怎么回事儿啊?跟我说说。”
舒砚文一想自己刚拿到驾照不久,开得这车又是公司配发的公家车,生怕出什么幺蛾子,憋红通通一张脸,愣是半天儿蹦不出一个字儿。
“我跟他认识的,私下解决就好,这车也没什么大问题,不劳烦您了。”
舒砚文一愣,抬眼看向那位车主,脸上仍旧没有写上任何表情,语气又不带半点儿情绪,思想很深沉的样子。
舒砚文听这话有点儿惊讶,有点儿惊喜,抓抓头,一下感觉神清气爽,心说这人真是一好人啊,社会多温暖,脸上红云都要飘起来~~
交警同志这会儿也急,后面道路显然已经堵了起来,通话设备也响了起来,同事深情又哀伤的呼唤,请求援救,交警同志回应呼唤,虎头虎脑扔下一句“你俩快把车开走啊!”就在车流间迈腿跑起来。
舒砚文还愣着,就看见那车主已经钻进车里,他急眼儿了,毅然地,“你等等我还……!!”不等他把话说完,那辆车就跟舒砚文眼前绝尘而去。
姚昶按了一下车锁,看一眼跑近自己的舒砚文,没好气的问,“不是你开车一路跟着我是要干嘛啊?”
跑得气喘吁吁,舒砚文深吸几口气,小脸全红了,背部上下起伏,吐着舌头,“我……我……你……”
姚昶很无奈,“你……把气儿喘匀了再说。”
等舒砚文喘匀了气儿就开始掏兜儿,两手深深埋进外套软软的大口袋里胡乱翻找,掉了一地的东西,有些局促的样子,看着地面的车钥匙,饭卡,IC卡,以及在下班路上给自家老妹买的曼秀雷敦唇膏一支,脸红得更厉害,蹲下身去一样样收回口袋,期间压根儿不敢看那个气场逼人的人。
舒砚文从钱包里掏出几张粉红色的现金,心里挣扎得滴出血来嗒嗒嗒落地上,把钱递给姚昶,“这个也不知道够不够,不够的话我还有卡,我现在去取!”说着就翻起钱包来,一瞬间表情就从=////=变成了0.0,“我……我好像没带卡。”
长叹一声,也不知道有些人是没带银行卡出门儿,还是没带IQ卡,亦或者已经被刷爆了。
“不需要。”
“啊?”舒砚文很挫败的把完全瘪下的钱包收回口袋,“果然不够么?”
姚昶露出了一些不耐烦的神情,“我说……”姚昶话卡在喉间,别过脑袋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揉了揉鼻尖,眼泪鼻涕澎湃而出,“不需要。”就在说话间有一只温度很暖的掌心贴上额头,姚昶愣了一下,眉头皱皱地看着眼前的舒砚文。
“发烧么?”
“……不清楚。”
舒砚文正儿八经道,“我觉着不烫,应该还好,不过不排除低烧的可能性。有痰么?黄的白的?”
姚昶眉头皱得更紧,“……不清楚。”
舒砚文眉头也跟着皱起来,“你怎么什么都不清楚啊,你自己的身体啊!”
姚昶不耐地拔拉开舒砚文贴在他额间的那只手,冷冷的口吻说,“这个,我的事。”
意思就是跟舒砚文说,你多管闲事儿了。
多管闲事的人显然没有意识到对方的排斥,继续很认真的说,“这个该去看,春季嘛,最常有流感发生,对自己个儿身体一个不留神儿就很容易造成各种毛病,得多加注意。”说着还不忘把几张粉红色的毛主席往姚昶掌心里塞。
姚昶道,“你收好。”
舒砚文声音很软,语气却很倔的样子,黑亮亮眼珠子盯着人不放,“你收好!撞车赔钱天经地义。”
“我不要。”
“我也不要。”
姚昶说,噢,都不要我扔了,说着就要撒手。
舒砚文连忙把钱接住,哭丧着脸,你还真扔啊,委屈嘟嘟把钱收回口袋,“这样吧,你改明儿去做个车检,要是真有什么问题,你就电话我,你等会儿啊等会儿我给你找找名片儿!”
姚昶看都不看他,转身就走,舒砚文在原地慌乱乱翻了半天儿名片儿,愣是没找着,急眼儿了,怎么办呢,拿起包里一只水性笔就冲过去,不等姚昶反应过来在他手上写上一串儿手机号码,后边儿还跟上自个儿的名字,舒砚文三个大字写得工工整整,姚昶手心被弄得很痒,不自觉笑出声儿来。
舒砚文写完抬头,正好看见姚昶在笑,跟着一起笑得眯起眼来,目光炯炯,“我觉着你笑比板着张脸好看很多。”一言一语,纯粹的发自肺腑。
姚昶听完这话又板起一张脸,继续转身走起来。
热心的麋鹿先生站在原地也不动弹了,想了想还是冲远处喊了一声儿,“有需要联系我!”压根儿没意识到自己跟大街上喊这么暧昧的话多影响首都风貌,路过的几个姑娘指着他嘿嘿笑。
又堵了一路,交通高峰期开车的人都不容易,一路上死几回,谁的命都不够用,回到家时已经十点多。
“家法伺候!”舒砚文把门儿拉开时时舒砚宁正跟客厅扫地,一见着自家老哥,一下就从蔫儿吧唧变得很亢奋的样子,打了鸡血一般,举起扫帚指向舒砚文,嘴里哼哼唧唧,“老实交代,那么晚才回来,上哪儿去了??”
舒砚文灵敏的躲开扫帚,把包挂到一边,溜到沙发上坐下,慢慢地揉着太阳穴,跟车里坐久了,堵得胸口闷,“跟路上堵啊……爸妈呢?”
“睡了。”舒砚宁说起这个就泪光闪闪,“终于睡了!你能想象么?他们从我六点半挂了和你的秘密通话后,一直捉着我跟饭桌儿上谈话呢,还合伙儿,俩人一块儿训,一人一句我头都大了。说累了就去睡了,睡前还要给我布置任务,说要把客厅收拾得干干净净,你看看这客厅,像不像给强盗扫荡过?”说到这儿舒砚宁就露出了痛心疾首的表情,“我刚还在沙发底儿发现一只臭袜子和一包过期的薯片儿,烧烤味儿。”
舒砚文换了个频道,看着电视慢慢张嘴,“袜子谁的?”
“你的?”
“嗯~~??”
“……好吧,我的。”
“薯片儿呢?”
“……我的。”
舒砚文笑,这叫什么啊?
舒砚宁一脸深刻,革命烈士一般的脸,欲哭无泪,“自作孽,不可活也。”
舒砚宁又开始报复社会了,这会儿在唱死了都要爱。
于是麋鹿先生痛苦的捂住了脑袋,气息奄奄地说,咱能打住么?一脸真诚的发问。
“你不觉着我浑身上下都充斥着艺术家的气息么?”
“……嗯,有。”
“我就知道哥最懂得欣赏我,他们只会掐断我艺术的苗苗儿,不允许它终有一天长成参天大树,还是哥最好,不打击我。”
“小宁。”
“嗯?”
“我就想说一句,小点声儿,要不明天居委会又该找咱妈谈话了。”
舒砚宁红着兔子眼,痛苦的扭过头。默默念叨天才总是不被人理解的。
麋鹿先生拿着一张照片儿复件,表情很迷茫,在灯光下努力想将照片中那个微笑着的女子辨认清楚,“这是谁?挺眼生啊。”
舒砚宁笑得很甜,天真幼稚的脸,这是我啊。
舒砚文大吃一惊,拿着照片死命盯着看,像要盯出朵花儿来。“真是……你?太不像了。”
舒家小妹悲痛欲绝,是吧我也觉着怎么晒出来那么难看,我真人比照片好看很多的,对吧?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着……唔……麋鹿先生想了想,还是没有把实话说出来。
舒砚宁沉默了,哀怨的哼哼唧唧唱小曲儿,“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魔音绕耳。
盯着照片半天,麋鹿先生开口,“…………Photoshop?”
“不,美图秀秀。”
麋鹿先生又迷茫起来,美图秀秀是什么?
“图片美化软件,易上手还不占存储器儿……”舒砚宁用一种看土鳖的心情看向他,怎么这个你都不知道呀。土老帽儿就。
土老帽儿很惆怅,鼻子快要红起来,他说妹妹啊,咱妈就用这张照片儿给的对方?
舒砚宁点头,表情很严肃。
舒砚文斟酌着用词,小心翼翼,“你就不怕明天人见着你……嗯……感觉有反差?”
“这得怪咱妈,不怪我。她从我Q Q空间扒下来的照片儿。”
“…………”
****
舒砚宁转了个圈儿,笑眯眯说,哥,我穿这件好不好看?
舒妈妈先一步开口了,“不成,这模样……你这丫头要把人吓死啊!”
麋鹿先生从厨房里探出个头来,身上还围着卡通格子围裙,惊奇的脸蛋,“……您身儿打扮是什么?”
舒砚宁把外套的帽子扣上脑袋,一脸镇静的向舒砚文解释着自己身上套的这玩意儿,“轻松熊。”
麋鹿先生再次痛苦地扭过了头。
“怎么这个反应T T,不好看啊?”
麋鹿先生不予置评。给锅里的豆汁儿加了点水,想了想还是对杵在厨房门口发傻的妹妹说,“我觉着吧……你还是穿淑女点儿比较好。”
下一秒就得到了回应,“我没有淑女的衣服。”
麋鹿先生很纠结,把豆汁儿打包好,连带上前一天做好的蛋饼,换好衣服准备出门,豪气冲天的,“我现在带你买去!”
“可是跟人约好十点的!”
“没事儿,来得及!”
俩兄妹溜出门,麋鹿先生一点儿都不想看坐在副驾驶的自家妹妹,“把帽子摘下来。”
“……我挡太阳。”
“我不想产生一种我搭着一只熊的错觉T^T。”
舒砚宁大口大口的吃着冰激凌,不理自家看上去委屈兮兮的哥哥,熊耳朵竖起。
长按门铃。一下两下三下。
俩兄妹提着两大袋吃的跟门外等人开门。
好半天儿等来人,一脑袋乱糟糟的毛儿炸起来,睡衣没扣好,舒砚文说,“小宁,把眼睛闭上。”
舒砚宁把眼睛闭上了。
于啸天倚门边儿扣衣服扣子,“你知道现在几点么?”
舒砚文看一眼手上的表,“七点十五分。”
“你……!”
“孟宇让我送豆汁儿蛋饼来的。”舒砚文提前一步打断他的话,朝大开的卧室门儿喊着“孟宇,孟宇~~豆汁儿送来了。”
有人闻着味儿就从房里跑了出来,光着脚丫子,依旧衣衫凌乱。
“我可以开眼了么?”舒砚宁刚开眼睛又把眼睛闭上了干脆转过身去,把自己关到门外,心中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孟宇扣着睡衣扣子,鼻子一吸一吸的闻着豆汁儿,“好新鲜!”眼睛一下变成星星眼,崇拜状盯着舒砚文,“今儿早刚弄的吧?这味儿闻着就来劲儿!”
“嗯,特意起早给你做东西吃,待会儿还有点儿事儿。”
孟宇一把扑过去抱住舒砚文,把豆汁儿蛋饼拿到餐厅墙边的小挂钩放好,嘴里念叨,“小舒最好了。”
于啸天干脆就不说话,冷着脸看俩人腻歪。
孟宇把门打开,“早~”
“早!”舒砚宁乐,艺术家之间有艺术家的对话方式,以歌对答,舒砚宁跟着门口就哼起歌儿来,“你看,我会唱啦~”
原唱一脸痛苦,孟宇默默拍于啸天肩,“没事儿,歌做出来就是要给人糟蹋的,看开点儿,看开点儿。”
“你们先吃吧,我和小宁还有事儿要忙呢~”小哥哥有着小哥哥的骄傲脸庞,人问起他,你上哪儿去啊,小哥哥温柔的笑,我妹妹要相亲。
孟宇和于啸天想了想,觉着敢娶舒砚宁的人很有勇气。
俩人站在餐厅门口,舒砚宁说,我觉着穿裙子很别扭。说完还扯扯裙摆,动作粗鲁。
麋鹿先生很苦恼,就再忍忍,进去吧。
“哥你确定你要和我一块儿?”
“嗯!”麋鹿先生满腔热情,这次一定要把自己妹妹送出去!
舒砚宁乐,“我觉着人会觉得我跟你一比,差了一截儿,就把你娶回家了!”
“…………”
一路走进去,两人都很迷茫,不知道谁是约的那个人,“他今天穿什么衣服跟你说了么?”
“不知道。”
“那长什么样你知道么?”
“不知道。”
哥哥急了,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刚想再念叨上几句就看见远远有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于是冲过去,“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你车没什么大问题吧?”
姚昶目光嗖得扫过来,在看清舒砚文脸的一瞬间,眉头又微微皱起来。
舒砚文扫视了一下整个餐厅,几乎所有人都开始吃东西了,并且只有这34号桌是只有一人坐着的,于是对了对暗号,“跟这儿等人?”
“……”不说话,依旧不说话。
身后有人叫着他,星光灿烂的脸蛋笑傻了,整个人都跳起来,裙角飘啊飘,淑女形象全无,流着哈喇子拽着打棉花糖的小师傅不放手,“哥!舒砚文!这餐厅又免费的棉花糖,嗷!”
舒砚宁的声音在麋鹿先生耳朵边劈里啪啦地炸响,麋鹿心里一下乱成一锅浆糊,背后都发起麻来,砰砰砰,心跳如雷,看着眼前的姚昶默念“你没听到你没听到你没听到。我妹妹是很温柔的T T那是幻觉,”
姚昶叫了一声威特儿,服务员走近,“开始上菜吧。”看了一眼眼前傻站着的舒砚文,“再加一份套餐和一杯……”姚昶想说咖啡,仔细盯了眼前这个不停吸着红鼻子的人看了一会儿,“一杯温牛奶。”
舒砚文听到温牛奶时愣了下,想说自己比较不大喜欢奶味,但还是碍于两人不太熟悉没有多说,跟姚昶面前坐下了,一时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摆。
舒砚文你紧张什么啊!!你以为你在相亲么!!可是……可是这个人看上去脾气不太好,和宁宁相处起来会不会有……障碍,宁宁嫁过去会不会受委屈,以后会不会对小外甥也不太好……舒砚文的思维已经发散到了一种常人所不能及的地步,当他考虑完了一堆事儿之后,抬头看,姚昶仍旧喝着咖啡盯着他看,直直的那种,像一下能看穿人,于是麋鹿先生的脸跟着鼻子红了起来。
“你车没事吧?”
“车没什么问题。”
异口同声了,两人张了嘴后皆是一愣。
“草莓味儿的,给你,我知道你最爱吃这个。”舒砚宁一屁股坐到舒砚文旁边儿上,递上一个粉红色的棉花糖到舒砚文手里,舒砚文瞪大了眼,污蔑,纯粹的污蔑,我什么时候喜欢吃棉花糖了,还草莓味儿!可是不得不接下,于是俩兄妹就当着姚昶面,人手一只棉花糖。
“您是姚昶姚先生吧?”舒砚宁问,同时咬一口棉花糖,满嘴白丝迎风飘荡,舒砚文扭过脑袋扶住半张脸,惨不忍睹……自己就不该跟着她出来丢人TAT可这会儿才真正知道对方的名字,于是舒砚文还是礼节性的问候了一句,“姚先生您好。”
姚昶点点头,“你好。”惯性一般伸出左手想同舒砚文握握手。
舒砚文看了一眼右手上的草莓棉花糖,认真的思考了一番,有些艰难的做出了决定,把空着的左手伸了出去,于是乎……左手握上了对方的左手,还轻轻晃了晃。
一秒,两秒,三秒,两人同时放开彼此的手,姚昶依旧没什么表情,舒砚文嘴角抽搐一下,真是丢人啊……
之后就是典型的相亲过程,仨人一边儿吃着饭一边儿互相了解着,虽然两位主角儿看起来都对着事儿没什么兴趣,就是坐在一边儿的舒砚文小心脏依旧砰砰跳着,一副迷途羔羊样,生怕出了差错,自家老妹就要一辈子跟家里赖着了。
这叫什么来着,皇帝不急太监急?
“舒小姐有什么兴趣爱好?”姚昶虽然问着,眼神里全是目空一切的样子,满不在乎。
“叫我小舒吧。”舒砚宁吞一口白饭,鼓满腮帮子,“我觉着吧,小姐小姐的,怪别扭的。”
舒砚文听完这话,看一眼仍旧猛吞着米饭的自家每每,他觉着自个儿的心脏开始抽痛,双眼含泪。
舒砚宁说,我的爱好是收集抱枕。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
“噢?”姚昶挑了挑眉,象是看乐子一样的表情。“什么抱枕?”
舒砚文眼前几乎一黑,想起爸妈家里那些堆满屋子的等身长条形儿抱枕,上边儿印着一个又一个的ACG人物,男女皆有,自家妹妹还经常要抱着它们睡,有时候还睡前跟客厅里翻牌子,“今晚谁侍寝呢~~~~?0v0”
说起这个舒砚宁就来劲儿,饭都没吞下嗓子眼儿就手舞足蹈要说起来,“就是……咳咳咳……”舒砚文给她递过一杯饮料,冲姚昶微笑,“小宁比较心灵手巧,喜欢自己绣十字绣抱枕。”
姚昶点头,别有意味的看着一脸无措的麋鹿先生,眼角里带笑。
舒砚文眼睛一亮,哎呀,他笑了,突然大喜,看来这姚昶对小宁印象还不错,于是麋鹿先生继续胡吹起来,“小宁其实是个很想喜欢艺术的女孩子……”
舒砚宁听到这话,不好意思的抿嘴乐,乐着乐着就咧开了嘴。
“喜欢什么方面的?”姚昶也配合着问。
舒砚文看一眼正冲着自己娇滴滴的笑着的妹妹,绞尽脑汁儿的琢磨自家妹妹的艺术细菌跟哪儿块待着,“…………唱歌?”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那唱一曲儿吧?”姚昶这么说着,竟有几分不怀好意的表情,虽是冲着舒砚宁说的话,眼睛却一直盯着舒砚文看。
麋鹿先生不知道,自己因为过于焦虑,鼻子已经红到了极致,头上光滑的皮肤还出了细密的一层汗珠,看上去很可怜的样子。
麋鹿先生突然觉得很热,还感觉到一种莫名的虎视眈眈,于是伸手解了格子衬衫的两颗扣子,姚昶深深看了麋鹿先生脖子一样,无意识吞了吞口水。
舒砚宁一口气喝完一杯九珍果汁,一脸抑制不住激 情的表情,说,正合我意。
麋鹿先生看着自家妹妹跑着上餐厅表演台,一瞬间觉得,世界末日大抵如此。哀伤的阖上了双眼,如果不是姚昶依旧盯着他看,他巴不得把耳朵都堵上,以求自保。
舒砚宁抢过台上弹唱歌手的麦克风,“我要唱首歌~给我的哥哥~”
台下叫好声儿一片,男性路人最是雀跃。
可惜这雀跃只维持了几秒,在舒砚宁开口时,全场死一般的沉寂。
舒砚宁很兴奋的双手握着麦克风,很兴奋的唱着,北京的金山上光芒照四方,毛主席就是那金色的太阳。多么温暖,多么慈祥,把我们农奴的心儿照亮。
麋鹿先生正奄奄一息,萎靡不振的靠在一旁的墙上,欣赏得上气不接下气,内心相当的煎熬,以一种万分壮烈的表情看向桌对面儿的姚昶,对方也正看着他,依旧以十分优雅的姿势切着牛扒,象是没有听到餐厅里音响发出了怎样骇人的声音。
“……其实我妹她,还挺率真的啊,对吧?虽然不温柔,但是很可爱!”麋鹿先生正在极力挽救,心里流了好大一摊血。
“…………”
一曲终了,全场依旧寂静,舒砚文鼓掌,“好~~”一脸真诚。
姚昶以一种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舒砚文,下一秒恢复原状,神情里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玩味。
舒砚宁扫视全场,四顾茫然,颓然的模样走下台来,“哥,他们都陶醉得傻了。”
“那是你唱得好。”麋鹿先生昧着良心说话,递上自己没喝的牛奶,“来,喝一口,嗓子累吧。”
舒砚宁认真说,你别安慰我,我知道自己水平。
妹,妹,难,过,了!如一道晴天霹雳打下来,麋鹿先生一下鼻子彻底红了,“谁说不好听我揍谁去!”气鼓鼓一张脸,腮帮子肿肿的可爱,眼睛也湿漉漉,姚昶盯着他看,自己都没意识到,唇角笑意更浓。
饭吃完了,仨人依旧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看着姚昶并没有因为刚才的事儿对自家妹妹改变什么态度,舒砚文放下心来,这说明已经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希望就在眼前闪烁,于是找了借口就想要撤退。
“……加班?”舒砚宁冷静的递了个白眼过去给舒砚文,“昨儿怎么没听你说。”
“刚……刚刚领导通知的。”
“…………怎么这么唬我呢,你们领导都下课了,新领导不是还没上任么?”
舒砚文流下汗来,这妹妹怎么那么二乎!给他们创造二人世界还不要!
姚昶用纸巾擦着嘴,动作很慢,“舒先生有事的话,就先走吧。”
舒砚文明白姚昶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这话忒绕),于是眼睛闪亮亮的看着他,一脸感动,眼睛里那意思谁都看得明白,摆明了再说,我妹妹就拜托你了~~
****
舒砚文在外边溜了一圈儿,一人儿跟KFC吃了一顿就回了家。
回到家时看见舒砚宁已经跟书房里打起座儿来,很失望,“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你?”
“早?”舒砚宁看一眼墙上的时钟,“亲爱的哥哥,容我告诉你,现在是北京时间八点半,至少在我看来,这不算早了,这个点儿该呆家里,夜晚的世界很残暴。”
不等舒砚文再说上几句,舒砚宁突然跳起来,把打着座儿两条腿放下晃着,咬牙切齿,“不是你什么意思啊?你难不成想我今儿晚就不回来了最好?”
“他敢他!”舒砚文虎起一张脸。
舒砚宁瞥自家哥哥一样,说那不就得了,继续翻起手里的书来,边磨牙边吹着口哨。
舒砚文看一眼她手里的正翻着的书,《妇女之友》。
于是麋鹿先生万分欣慰(?)的笑了起来。
舒砚宁抖了抖,直说舒砚文你怎么笑得那么恶心。
哥哥很受伤,郁闷的撅起嘴,我恶心么?TAT我笑得很恶心么??TAT
于是舒砚宁合起书来,“说说,什么事儿让您如此得意,以至于嘴都合不拢了?”
舒砚文很深沉的样子,感叹道,我看你在看妇女之友,突然觉得小宁你长大了。
舒砚宁也很深沉的样子,如果我告诉你,这时咱妈买回来的,我不过随手翻翻,你会不会很伤感。
麋鹿先生果然很伤感。
舒砚宁留他在一旁伤感,自顾自翻起《妇女之友》来,看到特乐的话还读出来,自己傻乐。
麋鹿先生问,你和那个姚先生,如何了?
什么如何了?
就是问你发展。
舒砚宁白他一眼,哥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八卦的。
啊,被看不起了,哥哥抑下伤感继续问,“有互留电话号码Q Q号么?”
舒砚宁说,我把我微博留给他了。
有人倒抽一口凉气。
舒砚宁的微薄,麋鹿先生看过几条,除去没看懂的,都是脏话TAT!满荧幕都挤满了脏话!
麋鹿先生一蹦,屁股离了床,缓缓的走出书房,没有再回头,表情是无尽无尽的哀伤~~~
舒砚宁看着哥哥远去的背影,“薯片要不要?”
“不要了……”麋鹿先生有气无力的回答,瘫坐在凳子上看窗外星星闪耀,突然感觉要把自家妹妹嫁出去,是一条万分艰难的征途。
舒妈妈正为着电视荧幕里穿越剧的你情我爱抹眼泪,看一眼舒砚文,“今儿不跟这边过?”
舒砚文把鞋带绑好,“不了,我明天还要上班儿,又换新领导儿,得早点儿过去,再说了,一堆档跟家里摆着呢。”
舒妈妈继续抹眼泪,身边的舒爸爸很暴躁,“今儿有国安录播儿!”
舒砚文又充当小棉袄,笑眯眯暖人心窝,“爸没事儿,过一阵儿我公司闲下来了陪您,咱现场看去。”
舒爸爸乐了,“带喇叭?”
“铁定!带喇叭!”
“脸上画绿色儿一大片儿??”
舒砚文跟着乐了,“唉,一大片儿,涂满了都绿色儿。”把包挂上肩,“那爸妈我走了啊。”
“嗯,开车慢点儿啊。”
“嗯。”
有人打开房门,露一个脑袋出来,“哥~0.0走啦?”
舒砚文很无奈,动她又委实生不起气来,“嗯,要回去了,还有一堆活儿没干呢。”
“那我告诉你一好消息,让你乐乐,^0^?”
“嗯?”
舒砚宁微微一笑道,“我觉着那人不错儿,我觉着八成那人也觉着我不错儿。”
麋鹿先生乐了。
等麋鹿先生走了,舒砚宁登陆上Q Q,戳了一下那个灰色的企鹅头像。
没有自定义头像,没有签名,没有个人简介,Q名就是姚昶大名挂上面,很无趣的样子。
舒砚宁按了几下键盘,一串字儿打出去。【我觉着我哥是单身,你问这个干嘛?】网络上佯装淡定,实际小姑娘内心无比荡漾,哥哥有人要了!八成…………
麋鹿先生饿了,心说KFC果然填不饱肚子,翻开了冰箱,空荡荡,只剩下两瓶冰矿泉娃哈哈,王力宏在里面对着自己笑,麋鹿先生很无奈,楼下超市很近,于是睡衣都不换,穿着一身褐白格子睡衣出门儿采购食材。
“芝麻酱,芝麻酱……”舒砚文嘴里咕哝着,在超市各个分栏间迷迷糊糊地走着。
一个不留神儿,采购推车撞上了另一辆推车,舒砚文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的脸就连忙道歉,耷拉着毛茸茸的脑袋晃晃,“不好意思我没注意。”
“……舒砚文?”这个叫着自己名字的声音很陌生,舒砚文抬脑袋起来,就看见姚昶直直的盯着自己,舒砚文也顺着姚昶的目光看向自己,有些无措的样子盯着自己一身白格子睡衣,“好……好巧啊,你也来买东西^_^||||”
“嗯。”仍然是这样,言简意赅。
舒砚文看了一眼姚昶的推车,里面依旧空空如也,“还没决定要买什么么?”
姚昶摇摇头。
“啊?”
“我弟他要吃豌豆黄儿,我就出来买了。”
舒砚文囧着一张脸干笑出声儿,“豌豆黄啊,豌豆黄这家超市里应该没有得卖的。要上外边儿小店去,咱这附近就有一家,不过位置比较偏僻……”
“噢。”姚昶把推车放到一边购物车领取地,很潇洒的走了。
舒砚文找到了一罐芝麻酱,扔进购物车里,推着车小跑着跟上去,“你弟要吃的话,我带你去吧?”不是很确定的笑笑,带着温和的讨好意味,毕竟现在他已经自动把姚昶划到准妹夫的位置了。身为大舅子,自己也该努力跟他搞好关系才对!!!
“嗯?”姚昶皱皱眉头想了想,“好吧。”
“那你再等一下我,我还有几样东西没买。”
于是乎~~姚昶这个几乎不怎么逛超市的人就陪着麋鹿先生绕这个超市逛了好久好久,等一下这个不确定的时间也被无限延长,姚昶看了一眼舒砚文满满的购物车,全是一些食材,“你帮父母采购食材?”
舒砚文笑着摇摇脑袋,“不是,我给自己屯粮呢,今天是会员日,超市全场给会员打8.5折,嘿嘿。”
姚昶的脸看上去甚至有些诧异,“你会做饭?”
舒砚文带点骄傲的笑笑,小瞧我了吧,有时间做给你吃。
姚昶说,那就待会儿吧。
舒砚文一愣,啊?!
“我饿了,你家应该不远吧。”想要蹭饭的人依旧面无表情的询问着。
“…………不远,就五分钟路程。”
“那行。”
喂!怎么!怎么就这样擅自决定了啊!!!TAT
到了附近胡同的小店里,一家老两口正准备关店门儿,看见舒砚文来了,笑得一脸和蔼,“文文好久不来了啊。”
麋鹿先生脸红了,当着外人面被人这么叫得那么亲昵,就跟自己个儿是一个小孩儿似的,于是忙着跟姚昶解释起来,“我打小儿就爱跟这儿吃豌豆黄,大家都熟了就……”
姚昶笑意藏在眼里,看着有些局促的麋鹿先生,心中默念一句文文,还挺好听的。
“哟,文文今儿还带了朋友了啊,这位先生挺眼生的啊~”老爷子拿出擦布擦拭着已经很干净了的木头桌子,桌角都有一些歪歪扭扭,从很多细节可以看出这是一家老店了。
舒砚文点头,他头回来,买一些回去给他弟弟吃,您给我打包几个吧,看向姚昶,“要几个啊?”
“50。”
舒砚文笑喷,“五十个?你跟我开玩笑呢吧,人一天都不一定做那么多个,这家店的还做得挺大的,五十个,就你们俩,吃不完的,你信我,这个还不能多留,几天就坏。”
姚昶有些尴尬的样子,我没吃过。
舒砚文很惊讶,“你,你没吃过豌豆黄?”听着对方那么标准的京腔,原以为该和自己一样也是个北京土著,怎么就……“你是外地人?”
“不,北京人。”
老爷子都笑起来,“北京人怎么能没吃过这个呢。来来来,小伙子尝一个,这不收钱。”说着就用一白亮的小碟子装着一只软软的豌豆黄,膏状物体,看上去就很美味,麋鹿先生吞口口水,眼睛亮了,“我也要>_<。”
姚昶咬了一口豌豆黄,挺好吃的……嘴里美味儿化开来,“我一般不怎么吃这些小吃,不卫生。”
老爷子脸有些黑,可给舒砚文留面子,没有发作。
舒砚文有些不满,这人怎么这样啊,带他来吃东西还一副大爷样,自顾自吃起豌豆黄来,后来按捺不住还是说一句,“北京人啊,不尝过这些,那还不算真正的北京人。”字面上看兴许是一句挑衅话语,可从舒砚文嘴里说出来,却是软绵绵的,水流过心间一样。
买好了豌豆黄,俩人一块儿离开,走到胡同口儿舒砚文顿住了步子,茫然的看着姚昶,“你……真要去我家?”
姚昶点点头,目光一凝,用一种怀疑的目光盯着他半天儿,又用一种奇怪的语调说,你不方便?
“没……我家就我一人。”
姚昶噢了一声,继续走起来,舒砚文小跑跟上去,“你看我也没买什么食材,就只能煮面条儿给你了,你吃得惯么?”
“……还好。”
“噢。”舒砚文声音弱下去,提着两大袋子一步一步跟着姚昶脚步走,一路沉默,两人之间气氛很僵,完全想不到该和姚昶找一些什么话题,只能默默的耷拉着软毛脑袋,今天实在是太累了,早上跟着舒砚宁满世界跑,就为找一件衣服,晚上又绕着超市跑。
“你走路都能睡得着?”姚昶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啊?0.0”舒砚文把眼睛睁开,才发现自己刚才好像是真的快睡过去了,春风里混杂着枣树的味道,月光和晃眼,在黑夜里,姚昶的脸离自己很近,几乎是直勾勾的注视着自己的表情,舒砚文突然觉得脸有些烫,别过脑地不去看对方,支支吾吾的开口,“是有点儿累了……”
姚昶从舒砚文的眉眼一路扫下去,发现这张娃娃脸真是有那么几分清秀宜人,看着很舒服的样子,“给我提吧。”说着就拿过舒砚文手上那两大袋东西,为了证明自己气力惊人,步子越走越快。
“姚昶!”舒砚文跟后边儿呆呆的看着姚昶越走越远,歪着脑袋。
姚昶不说话,姚昶在扮冷酷炫。
“姚昶!”舒砚文又在叫他,抽抽嘴角,“你走错方向了,我家往左拐……>_<”
“……”姚昶停下行走的步子,往回走,莫名觉得心里有几分挫败,依旧瘫着个脸。
舒砚文走进电梯就开始摸兜儿,“钥匙呢,我的钥匙呢?”囧着一张脸,欲哭无泪,看着电梯天花板反照出自己一张焦急万分的脸蛋皱巴巴,一下不知如何是好,“我好像没带钥匙。”
看一眼身边的姚昶,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很镇静的说,“那去我家吧。”
电梯叮的一声开了门儿,楼道里是回应灯,这个时候还是一片漆黑,舒砚文刚想举起爪子冲着灯拍一拍手,就听见漆黑无光的楼道深处有一个稚嫩的声音霸气十足的吼了一声“要有光!!”于是灯亮了,看见一个约莫十岁的男孩呵呵乐,冲门里的家长认真说,“我说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
“………………”姚昶和舒砚文保持了近十秒的这个反应。
舒砚文走到自家房门口,姚昶先动作起来,用钥匙扭了三圈儿打开门,舒砚文一脸挫败的接过钥匙,“我怎么会锁完门儿就把钥匙放门上插着啊……”捶捶脑袋,换了拖鞋,径直走近厨房里,思潮翻滚间自我反省起来。
姚昶帮舒砚文把两大口袋食材放到厨房里,正好看见舒砚文把墙上的围裙往身上套,一下看愣了神,围裙上的一只熊很傻的表情冲着自己。舒砚文看见姚昶盯着自己围裙看,指着笑起来,“是不是很可爱?”
“…………”对舒砚文的审美不敢苟同。
“我妹送我的啦^0^!”提起妹妹就无可救药的自嗨的哥哥,晃着脑袋开灶火。
“…………”如果是那个女孩子,好像可以理解了= =+
舒砚文把锅里倒上的水,反手给自己身上的围裙系蝴蝶结,低着脑袋很暴躁的样子,鼓起脸瞪着眼儿,啊啊啊系不上>_<,于是叫了一声姚昶,“那个……你能帮我系一系么?”
姚昶不知为什么,眼神亮了亮,走过去站到舒砚文身后,这个时候才发现眼前这个人真的很瘦,肩膀很窄,隐隐可以从后面看见锁骨,小身子看上去完全可以迎风飘扬。
舒砚文能感觉到身后姚昶的呼吸,气息吐露间尽是温热,有些尴尬的开口,“你随便系个活结就好了。”
“怎么系?”姚昶问着就拿起两条细细的布条儿研究起来。
“唔……就是……”舒砚文反过手去想指导他,也揪起两条布条儿,两人的手指一下贴到一起,指尖触碰间像带着强烈的电流一样,俩人同时撒手。舒砚文只是觉得有些尴尬,微微回过头去看一眼姚昶,仍是冷着一张脸,可有些事只有姚昶自己知道,例如打刚才开始,心率加快就没停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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