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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错就错

_14 夜蔓(当代)
  
  陆依仿佛被抽光了力气,沿着墙壁,一丝一丝的滑下来,泪水终于决堤,她缩在那儿,抱着手臂,压抑着呜咽着,那种绝望生生要吞噬了她。
  
  电脑里传来一连串qq消息声音,陆依一动不动的坐在那儿,手脚冰凉的如同踩在冬日的寒冰之上。
  
  江绍南隐去怒意下楼时,江夫人果然还在那儿,“依依的手怎么样了?”
  
  “止了血,没多大的事。”
  
  “怎么没下楼?”
  
  “她同事找她,在书房上网呢。”江绍南说的云淡风轻,江夫人轻轻的点了点头。
  
  “她母亲的事,她父亲好像有些不乐意,这两天可能会来。”
  
  江绍南极其平静。
  
  “当初陆依嫁给你时,你接手谭家,谭家产业大部分都已经掏空,到底是他们家的,老爷子虽然希望你继承,但是你岳父并不以为然。”
  
  江家自然不在乎。
  
  陆依这时候突然从楼上冲下来,此时她的眼里谁也没有,一张脸因为刚刚的悲恸,一丝血色都没有。
  
  “依依,发生什么事了?”江夫人心里咯噔一下。
  
  陆依垂着眼,经历了楼上的事,她母亲的她不会假手于江绍南了。
  
  江绍南瞧着她慌乱的从楼上跑下来,拖鞋早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他微微蹙着眉。
  
  陆依张了张口,声音又沉又哑,“妈妈,我爸来去了医院,我得赶紧去医院看看。我怕——”她的话没有说完,套好鞋子揣着包,就大步向门口走去。
  
  “你先别急,让绍南送你去。”
  
  陆依咽了咽喉咙,强忍着,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刚刚柏叔叔的儿子打来电话,这会已经赶来接我了。”
  
  江绍南脸一沉,她还是没把他的话听进去。他还是和她一起出门了。
  
  他的强势,他的霸道,怎么会允许别的男人来接他的妻子呢?
  
  车子急速的行驶在夜色中,陆依歪着头眼睛闭的紧紧的。车内静悄悄的,静的他都能听着的心跳浅浅的呼吸声,而他满脑子都是她晚上的那句话。
  
  那孩子不是你的。
  
  他的手紧紧的握着方向盘,青筋暴起,这许多年来,他从来没有这么盛怒过。
  
  气话还是真话,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只是有些话一旦说出口覆水难收,有些伤害造成了就难以抚平了。
  
  很快到了医院,陆依一句话都没有和他说,拉开车门,匆匆跑上去,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他一眼。不远处有一个男人迎着她的方向,急速的迎过来。
  
  两个人站在那儿,不知道说了什么,最后才一起上去了。
  
  江绍南坐在车里,点燃一支烟,烟雾妖娆,他仔细的看着眼前的挂件,当时她给挂上的,学DIY,不知道买了多少布,就作出了这么个丑娃娃来,最后竟挂到他的车上。可他还是没有扔掉不是吗?
  
  有些人一旦进驻,就再难拔出了。
  
  他狠狠的吸了一口气,吐了一个漂亮的烟圈,最后利落的掐灭,下车,他这个女婿在,还轮不到外人插手。
  
  宽敞的病房里,此刻呆了5个人,倒显得有些拥挤了,连呼吸都感到窒闷。
  
  谭玄同面色铁青,看来陆然一定说了他不愿意听的话了。陆依突然间觉得有些沉重,为什么人的区别就那么大呢?
  
  “依依,你来了。”谭玄同的口气有些生硬。
  
  陆依扯扯嘴角,声音不自觉的提高,她对他没有太多的耐心,“这么晚了,我妈还要休息,您请回吧。”
  
  谭玄同紧紧地握着拳头,眸光看着她,似乎要看穿她,“你就这么急着讨好你的未来继父?”
  
  陆依被他的话说的惨白的脸色微微涨红,她竭力的强忍着怒气,“谭先生,这又和你有什么关系呢?你和我母亲有什么关系?顶多是前夫而已,您该关心的人是您的妻子,难道还要我提醒您您的妻子是谁。”
  
  陆依的心情很糟糕,可以说一塌糊涂,遇到这样的人简直是不可理喻。
  
  得到的时候不珍惜,离去了,偏偏又表现出一副舍不得,爱不得的嘴脸。
  
  而她现在已经忍无可忍,她现在疲惫的一闭眼就会倒下去。
  
  她看了看自己的母亲,还有柏一帧,他们都是大学教授,遇到谭玄同,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谭玄同没有料到陆依会如此,一时间气的说不出话来。半晌才说道,“陆依,你太让我失望了,我才是你的父亲,你忘了?”
  
  “我宁愿你不是。”
  
  谭玄同气极,他一手撑在墙壁上,大口的喘着气。
  
  陆妈无奈的摇了摇头,“玄同,你回去吧,何必如此执着。我们早就不可能的。”
  
  “为什么是他?”谭玄同无法接受,当年柏一帧对陆然的感情他也知道,可最后是陆然选择了,他一直以胜利者自居,可他从来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天。“你宁愿给他续弦?”
  
  “因为柏叔他懂我妈,他珍惜她,可你呢?”陆依暗吸一口气,“你根本没有资格在这里问!”
  
  “啪”的一声脆响。
  
  “依依——”众人皆是暗吸一口气。
  
  陆依惊诧地看着他。果然,她刚刚打了江绍南,他就来替他还回来。她淡淡的扯了扯嘴角。
  
  柏楷一把拉过她,“谭先生,你请回吧。不然,我要叫人了。”
  
  谭旭天愤恨的拂袖转身。
  
  “爸——”陆依突然轻声喊了一声,幽幽的声音,“打了这一巴掌,我们父女之间再无关系了。”她的心里最深一处又抽搐了一下,心疼的难受。
  
  “真是我的好女儿啊,陆依,谭氏是你的嫁妆,你这一辈子都脱不开谭家。再无关系?”谭玄同却是寒了心,他哆嗦着嘴角,浑厚的颤音隐隐的发出颤音。
  
  “那如果我和他离婚呢?”她轻轻一句话就如一通惊雷一般,屋子里所有的人都惊怔住了。“我和江绍南离婚,净身出户,我的嫁妆你去问他要吧。”
  
  “陆依——”陆妈妈不可意思的喊着她的名字,只觉得背脊上一片冷意,她摸不清陆依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一时气话。她更怕她的女儿有一天会走上她的路。
  
  没有关上的门“吱呀”一声推开来,江绍南漠然的站在门口,周身一副冷然之气,眸光淡淡扫过众人,深不可测。他淡淡的动了动嘴角,最后一瞬不瞬地看着陆依,“我刚在门外听见你的气话,和爸爸生气,也不能这么胡诌的。”他的嘴角还带着笑意,一手抚上她的发丝,细细的揉弄着。
  
  若不是这一年的相处,陆依都会被他迷惑了,细细看着他的眼睛,根本毫无温度,他动怒的时候眼神会变得很沉,就像现在这个样子。
  
  陆依沉默着,她知道此刻她不能再说下去了,否则,有些事会一发不可收拾。
  
  江绍南转过头,看着谭玄同,“爸,时间不早了,我让人送您去休息。”听着江绍南对谭玄同的称呼,陆依紧紧的绞着手指。
  
  陆妈妈疲惫的叹了一口气,纠结了一晚上,她实在没有精力了,“绍南,你去安排吧。”
  
  江绍南点点头,“妈,您早点休息。”这一副样子,陆依看着满是嘲讽。
  
  一屋子的人终于散去,陆然看了一眼柏一帧,“难为你了。”谭玄同之前那番话确实让柏一帧很难堪。
  
  柏一帧替她理好被子,“我这把年纪如果还在乎那些,活着也未免太累了。好了,你也累了一晚上快睡吧。”
  
  陆然抿抿嘴角,“我就是担心依依那丫头。”
  
  “有绍南在,你尽管放心。”
  
  江绍南一路挽着她的腰,亲密无间。柏楷和谭玄同都离去之后,陆依快速的离开他的身旁,隔得远远的。
  
  幽暗的光线下,陆依说出了酝酿许久的话,“今后我妈的事不劳你费心,非亲非故的,我受不起。”
  
  
☆、将错就错
  仲思沁拿着文件进来时,就看到江绍南面色沉的吓人,让人不敢轻易靠近。看的出来他今天心情不好,是不是又是因为陆依呢?
  
  “江总,这是海滨开发案后期的计划,您看看还有什么需要修改的?”仲思沁把文件放在桌面上,嘴角微动了下,终是没有说出心中的话。江绍南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她一眼。
  
  在她靠近门时,江绍南突然出声,“小北这段时间,你多多照看他一下。”
  
  仲思沁的背脊一怔,平淡的嘴角慢慢上扬,“这是我应该做的事。”
  
  江绍南站在落地窗前,眺望着远处的蓝天,时间转瞬即逝,那些年再也回不去了,小北,都已经6岁了。他坚毅的脸角突然涌出一丝追忆。
  
  天色诡谲,陆依出门的时候,明明还是艳阳高照,这会儿,她拎着两大包东西从超市出来,外面却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来。
  
  她站在超市地下车库出口暗处,抬手摸了摸额角的雨水。等了一会儿,看着这雨没有停止的迹象,她准备就这么冲过马路,打车回去。
  
  就在她刚要迈开脚时,前方一对身影吸引住了她的目光,仲思沁一手拎着袋子,一手牵着个孩子。
  
  陆依的目光焦灼着,移都移不开。
  
  这时候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他们的身边,车门打开来,她看着仲思沁和那孩子上车。
  
  陆依整个人处在那儿不知所措,大脑仿佛都被人抽空了。车牌的尾号:102.她怎么会记不得呢,他的生日啊。
  
  她拼命的吸了一口气,喉咙像被堵住了,原本就白皙的皮肤,此刻是近乎透明,一丝血色都没有,衬得那双眼,空洞无神。
  
  陆依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她的心已经凉透了,直到面前一个动听的声音将她唤醒。
  
  “小姐,你要去哪?我看你在这里站了很久了,这雨一时半会也不会停的。”
  
  陆依看着她,片刻的失神,她艰难的找回自己的声音,“不用了,我家就在对面。”
  
  女孩子不在说什么,淡淡的点了点头,坚持把手中的伞递给她,“我在超市兼职,暂时不需要。”
  
  “谢谢。”陆依木讷的说道。
  
  女孩子没再说什么,快速的朝超市入口走去。
  
  陆依没有撑伞,拎着袋子默默的走着。
  
  回到家的时候,天早已暗了下来,放下东西,她颓然地坐在沙发上,抹了把脸,一手的冰凉,不知道是雨水还是她的泪水。她的大脑乱乱的,渐渐的头开始疼起来,她寻思着赶紧上楼找点药吃。
  
  家里没有灯光,没有人怎么会有灯光呢?她扯着笑,模糊着眼在黑暗中前行。
  
  上台阶的时候,她一头撞到前方突然出现的人,她轻轻的叫了一声,她愣了下,随即绕道他一旁。
  
  江绍南眯着眼,长臂一伸,“吧嗒”一声,陆依一时难以适应,微眯着眼,看着他模糊的轮廓,江绍南不动声色看着她满身潮湿,眸光暗了几分,在扫到沙发旁的购物袋时,微微一怔。
  
  陆依提着沉重的步子,听到后面传来的声音,“你去了超市了?”她略略一顿,随即轻轻的嗯了一声。
  
  什么叫貌合神离,陆依现在才体会到。她看过一句话,感触颇深:很多时候,宁愿被误会,也不想去解释。信与不信,就在你一念之间。懂我的人,何必解释。
  
  她和他这场婚姻,会结束的,至少不是现在。
  
  他们之间隔得实在太多太多了,陆依现在终于相信,自己这一步是走错了,大错特错。
  
  她缩在浴缸里,暖暖的水流让她渐渐的舒适了一些,她手里提着一瓶酒,刚刚顺便从橱柜里拿上来。
  
  江绍南很少让她碰。
  
  酒真是一种好东西,沉醉中可以忘却所有的事。
  
  她喝了半瓶酒,却发现自己的脑子越来越清晰,她甚至可以刻画出那个孩子的每一个细节,白皙的面庞,唇红齿白,穿着欧美校园装,俨然一个小绅士一般。他有一双漂亮的眸子,那双眸子,清清凉凉的,和江绍南的深沉不同。或许,年少的江绍南就是这般吧。
  
  陆依咯咯一笑,就猛烈的灌了一大口,喝的猛,一时间呛到气管,她剧烈的咳起来。
  
  这时候,浴室的门打开了,她没有转过头,却听见那熟悉的脚步声。偌大的空间里,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然后取走她手中的酒瓶。
  
  陆依莞尔,“我这样喝,真是糟蹋了你的好酒。”
  
  江绍南没有回答她,把她从浴缸里提出来,扯过一旁的浴巾包住她,脸色冷冽,把她推到镜子前,“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
  
  陆依愣了一下,目光和他在镜子中交汇,她忽然笑了,笑容鬼魅,“和你有什么关系?”她挣开他的手。
  
  同在屋檐下,心在四方。
  
  陆依早晨醒过来的,被子已经大半落在地板上,她的肩头一阵凉意,怔忪半晌,习惯一旦染上就很难戒掉。比如,她早已习惯了江绍南的拥抱。
  
  风从窗外吹进来,拂过面庞凉嗖嗖的,她咽了咽喉咙,这才发现一阵肿痛。
  
  穿好衣服之后,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和江绍南结婚之后,衣食住行他安排的妥妥当当,每一季都会有人给她送服饰。这些她本就很少穿,现在自然也不会带走。瞧,他一直都不懂她不是吗?
  
  她带过来的东西本就不多,简简单单的装了一个行李箱,她看着箱子,有些讶然。
  
  她拖着箱子刚走出房间,江绍南正好洗漱出来,清清爽爽的面庞,让人不由的赞叹。他的目光在看到行李箱时,双眼立刻就冷下来,他极力压制住心头怒气。
  
  陆依此时饿的前胸贴后背,她也没有精力再和他周旋,索性就把话说开来,她要离婚。那晚上他的话就像一个毒瘤,在她的心里生了根,她没发忘记,他恶毒的话语。那些话,她接连两晚都会梦到。
  
  “陆依,我甚至怀疑当初那个孩子是不是我的!”就像梦靥一般徘徊在她的耳边。
  
  “江绍南,我很累,我知道你也很累,我们不要再这样下去了。我——”陆依看着他的眸子,想着那个和他有着一样的眸子的孩子,心一缩,“我们之间有太多越不过的去的人和事,不如放手吧。谭家和我无关,你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陆家的股份,我也不要了。”她说的无力却又坚决。
  
  江绍南斜着眼睨着她,“不知道老爷子听到你这话会有什么表现?”
  
  陆依心陡然一颤,强忍下心中的怒气,“你不会的。”谭老爷子和江老爷子毕竟有战友情,就算,谭家现在衰落了,江家也会顾念的。
  
  江绍南的眸子漾起一丝笑意,冷冷的,“你确定?”
  
  她确定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对过。她父母的事,她和柏楷,还有……她和他。陆依僵硬着身体,握着行李箱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却坚决地从他身边走过。
  
  她的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气息,突然间她涌起一阵酸涩。
  
  ****
  陆依在电视台一上午忙来忙去的,有什么都抢着去做。夏晓雪看着她这样子,心一揪一揪的疼。最后实在看不下去了,拉着她到一个僻静的角落里。
  
  “陆依,你这是干什么?”她难得正色,“有什么事过不去的,何苦作践自己呢?”
  
  陆依无力的靠在墙壁上,“小雪,你不懂。”
  
  夏晓雪干干的扯了扯嘴角,“我怎么会不懂呢?”她吸了一口气,“我老公追我的时候对我很好很好,可是不到一年的时间,我从外地跑新闻回来,却看到他和他的漂亮女秘书躺在那张我亲手选的大床上。”
  
  陆依只觉得她的耳边灌过一阵狂风,她凝固在那儿。
  
  夏晓雪轻笑一声,耸耸肩,“我还不是这么过来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很好吗。”
  
  陆依震惊的无法言语,满是惊愕地看着她,她从来不知道夏晓雪竟然离了婚。夏晓雪拍拍她的肩膀。
  
  ****
  “干爸,你在想什么?”小北喊着玩具模型,叔叔今天一直都魂不舍身的。
  
  江绍南抚了抚酸涩的额角,“小北,喜欢这里吗?”
  
  小北沉默了一下,“嗯。”顿了顿,他的声音小小的,“因为这里有干爸。”
  
  江绍南看着他蹙眉的模样,眼里闪过几分怜惜,捏了捏他的额角,“你不是想吃海鲜吗?”
  
  小北顿时眸里放光,“干爸带我去?可是小姨不同意我吃。”
  
  “没关系的,干爸不会说的。”
  
  陆依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在这样的情况下遇到江绍南还有那个孩子。她难得的和同事一起出来聚餐,偏偏这么巧。
  
  江绍南看到她时也是一愣。小北喜欢大厅热闹,因而他就选个这个角落。
  
  四下里突然陷入了沉静之间,幸好只有夏晓雪发现了她的异样,悄悄扯了扯她的手臂,陆依收回情绪,和同事进了包厢,江绍南蹙着眉看着她单薄的背影。
  
  “干爸——”
  
  江绍南眼皮一跳,“小北还想吃什么?”
  
  小北摇摇头,欲言又止。这个孩子一直是由江家一个远方亲戚抚养的,聪明懂事却又是敏感。
  
  陆依听着同事聊天,她很少参与,但是别人问起她来,她总能搭上话,一来二往,大家渐渐也放开了。
  
  饭桌上,难免的有人开始说起一些段子寻开心,陆依木然的听着。他们一直吃到十点多,出来的时候,有一两个男同事已经略显醉意。
  
  有一个突然冲到陆依面前,一把扯过她的手,“陆依,我——我今天有话对你说?”
  
  周围不少同事一副看好戏的样子,陆依愣愣地站在那儿,脸上和火烧的一样。眼前的同事她和他只不过跑了几次新闻。
  
  “我知道我没有豪车别墅,但是我是真心喜欢你的——”陆依看着他的脸,暮色幽幽,她依稀能看到他脸上的红晕。
  
  二十七八的年纪,正直年华,他憨憨的抓了抓头,焦急的看着陆依。
  
  她淡淡的抽回手,心里涩涩一痛,仰着头,嘴角轻轻启动,“我——”
  
  却有一个低沉霸气的声音先她一步宣示道,“她已经结婚了。”江绍南的手强势地放在她腰上,不容拒绝。
  
  所有的都怔住了,一脸的错愕,只除了夏晓雪。他们压根不知道陆依结了婚,还有她的丈夫竟然是江远总裁。他们这些媒体人怎么会不认识呢。刚刚那个男同事双颊立马涨红了,酒也清醒了,他断断续续的说道,“不——不好——意思。”
  
  “夫人,可以回去看吧。”陆依听着他危险的口气,心里没有一丝起伏。
  
  陆依转过脸,“我和同事要去KTV。”意思是你可以走了。
  
  江绍南嘴角一扬,“是吗?不知道可以不可以带家属的?”他的手掌不知不觉中已经握住她的,陆依想甩开他却不为所动。
  
  “当然可以。十字路口右转,钱柜。”众人识趣的先前离去,一路畅聊着。
  
  待大家都离去,陆依彻彻底底冷下脸来,“江绍南,你现在不该去陪你儿子吗?”
  
  
☆、将错就错
  待大家都离去,陆依彻彻底底冷下脸来,“江绍南,你现在不该去陪你儿子吗?”
  
  夜色下霓虹闪烁着,陆依模糊地看着他面庞的轮廓,刚刚吃的有些多,现在胃不停地翻腾着,她忍着恶心停留下。
  
  江绍南一把拉住她,眉心微微一动,隔了很久,她的头顶传来他的声音,“小北不是我的孩子。”
  
  陆依却反常的镇静,心早就承载过大风大浪了,她是在意那个孩子,可他更在意的是他的态度。陆依抿抿嘴角,双手却紧紧地握着,轻轻的喟叹一声,“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们如今不过是一对貌合神离的夫妻而已。
  
  “江绍南,离了你我还是有市场的。”她莞尔一笑,转身向前,瞬间被一个大力扯住。
  
  他们挨得太近,江绍南手抚了抚她渐渐长长的黑发,陆依的头发很密,发质有些硬,据说这样的人性格很倔,如今看来确实如此。
  
  外柔内刚。
  
  江绍南无奈的扯了扯嘴角,看着有些醉意的双眼,“孩子的事,是我不对,我应该早点对你说的。”
  
  陆依暗吸一口气,心口又涩又酸,“这从来不是说与不说的事。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告诉我不是吗?”她怔怔的对上他的眼,抬手颤巍巍的拉下他的手。
  
  江绍南显然是愣一下,双眼里闪过一丝以置信。
  
  陆依咽了咽干涩的喉咙,似哭似笑,“不是仲思沁,不是她,对不对?江绍南你心里的那个人是谁?”她突然的发问,江绍南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
  
  深吸一口气,“我都知道,我都知道。呵呵——仲思情——”她一字一字清晰的说道。她不想说出这个名字,可还是到了这一步,如此折磨人。
  
  仲思情。
  
  那一晚,婆婆和周妈提到的是仲思情,是她听错了。如今,这一切才对的上去。江绍南为什么到了这个年纪还没有结婚,甚至连一个女伴都没有,仲思情才是关键。
  
  有多久,江绍南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好像隔了很久很久,久到他再次听到这个名字事竟然往生了一种陌生感。
  
  江绍南突然扯了扯嘴角,脸微微瞥过,“陆依,我真是小看你了。”出乎他的意料,她竟然知道了。
  
  陆依轻吁一口气,谁都不了解谁,谁都不懂谁,谁也无法退出那一步。总要结束的,知错就改不是吗?
  
  她想要扯一个笑容出来,可是还是失败了,目光越过璀璨的灯光,幽幽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娶我,爷爷许的一切你都达到了。”
  
  顿了顿,好像想到什么,她悻悻的耸了耸肩膀,“可惜了,只差一个孩子,你就完成任务了不是吗?”她慢慢的说着,声音苍凉无力,平淡又无一丝情绪。这就是真相啊,血淋淋的事实。
  
  江绍南僵在那儿,脸上闪过各种情绪,双眼暗沉的犹如深海,看不清。
  
  陆依最后看了他一眼,迈着虚软的步子,一步一步地向前方之后。
  
  人来人往,嚣声不断。
  
  泪水就像断了线珠子扑簌的滑下来。如果她能守着自己,如今也不会输得一败涂地,也不会心痛到如此地步。
  
  如果不爱,无乱他有怎样的过往,就算那个孩子是他的,她也不会在乎。她高估了自己,情爱谁能控制住?
  
  前方一片朦胧,她随波逐流。如今,这一切,都可以终结了,时间很短,一年多而已。
  
  她的脑子莫名的想起一句话,感谢你赠我一场空欢喜,我们有过的美好回忆,让泪水染得模糊不清了。
  
  暗沉的灯影下,江绍南目光锁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纤细单薄,他的心中有一根紧绷的弦突然一下断了。
  
  陆依来到包厢的时候,正巧有人在唱《渡情》“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麦克风高昂的声音,让她耳膜震得刺耳,心口一阵发紧。
  
  她坐到夏晓雪的身旁,夏晓雪上下看了她一眼,递了一杯果汁给她,“还好,比我想象中的好。”
  
  陆依灌了一大口,“不然呢?总不能和他在大街上拼命吧?”她放下杯子,解开扣子。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陆依抚着扣子,眉头微微一拧,“离婚。”如果说她之前提过,那是草率,这一次是深思熟虑。
  
  “你想清楚就好,你母亲那——还是要瞒着。”
  
  陆依点点头,“这也是我最担心的——她不会愿意见到这个情况的?”
  
  “你母亲之前不是他的事吗?”
  
  陆依叹了一口气,埋下头,闭上眼,双手捂住脸,声音轻轻的从指间传出来,“她要是知道当初也不会同意我和他结婚了。”妈妈肯定不知的。
  
  嘈杂中她的声音空荡的就像一缕青烟一般无力。
  
  “去唱歌吧,刚刚那位仁兄你还是去安慰一下吧。”夏晓雪打趣道。
  
  陆依嘴角微微一倾,倒是笑了一声,“等我离婚之后吧。”
  
  *****
  通宵一夜,陆依和夏晓雪出来的时候,天方已经露白,两个人打车去了网巾市,之前采访时陆依偶然发现这一条街满是小吃。
  
  坐在露天的简易棚子里,陆依满足的喝了一大碗馄饨,夏晓雪点的是四蒸笼小笼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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