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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错就错

_13 夜蔓(当代)
  
  “N市电视台这次要做一个旅游节目,重点就是介绍海滨风景,到时候我想采访一下姐夫,姐,你一定要帮我和姐夫说一下。我要是拿到这个采访年终大奖到时候请你吃大餐。”她说的轻快,刚刚的事仿若对她一丝影响都没有。
  
  陆依默了一下,“回头我问问他。”
  
  谭奕舒了一口气,心里暖暖的。“我会在C市呆上一阵子。”
  
  陆依手握着电话,幽深的目光看着墙上的结婚照,怔怔的出神。那一晚的事,两人之间好像荡起了若有若无的波痕一般,她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觉。
  
  江绍南驱车回到家,站在楼下时,就看到房间的窗户发出淡淡的暖光。
  
  陆依听到声音,赤着脚走到窗前,从上而下眺望着,安静的夜色中,感官却是这般的真实。暮色中那抹颀长的身影从车里走下来,行走的过程中他抬手看了眼她所在的方向,稍稍一顿,隔得有些远,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她,然后向门口走去。
  
  江绍南上了楼,推开卧室的门,房间里只留下一盏壁灯,床上微微隆起一小团。他轻轻走过去,坐在沙发一端,闭着眼睛,揉了揉眼角,海滨的开发案,是江远集团今年一个大项目,为此应酬也比较多。
  
  因为喝了酒的关系,他浑身一阵燥热,难受的扯了扯领带。
  
  陆依自然而然闻到了一股子酒味,她微微抿了抿嘴角,坐起身,走下去。江绍南睁开眼,一瞬不瞬的看着她,江绍南的酒品其实很好,即使喝的再多,也还是一副衣冠楚楚,陆依看着他一身完整的行头,轻叹一声,伸手替他解开衣服。
  
  江绍南就这么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好不容易脱了上衣,陆依的身上已经布上了一层汗意,见他还是没有脱衣的自觉,她索性就好人做到底,伸手去解他的皮带时,刚刚触碰上,就被一个力道拉住。
  
  她一愣,抬头就撞见了那双深邃的眸子了,“嗯?醒了?”
  
  江绍南定了定眸光,掩去了一切情绪,一本正经又是滑稽,“别动手动脚的,我是有媳妇的人。”说着这话,他的手却是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陆依扯笑,不动声色的解开他的腰带,“我去放水,臭死了去洗洗。”
  
  江绍南依旧不放手,嘴角喃喃叫道,“陆依,陆依——”
  
  陆依望着他,心里蓦地一紧,她的一双眼睛黑白分明,一眨不眨,眼瞳里只有他的身影,江绍南桓鍪┝旖遣蝗菥芫奈橇讼氯ァ
  
  陆依身子一颤,她不由得就想到了上一次江绍南酒醉的情景,事情虽是过去了,但是在她的心底还是遗留下了阴影。
  
  她的手抵在他的胸口,感觉到一阵灼热。
  
  “陆依,陆依——”他的叫唤好像使了蛊一般,让她忘却了一切理智。他的吻夹细细密密的落在她的嘴角、耳边、颈边,伴着一阵湿滑。
  
  她慢慢的垂上眼睛,掩去所有的情绪,靠在他的怀里。江绍南紧紧的拥住她,手顺着她的睡衣下延申了进去,一路向上,熟练地寻到那一团柔软,五指细细的揉捏起来,指尖逗弄着顶端的红梅。
  
  陆依暗吸一口气,“痛——”
  
  他的动作一顿,只是一个沉默之后,猛地又是一按,似是恶作剧一般的挑逗着她。陆依刚张开嘴,声音就被他吞咽下去,他的舌头灵活的在她嘴里滑动,陆依从来不知道他竟然有这么好的接吻技术。
  
  她一时错愕间,身上的睡衣“嘶”的一声,就裂开了,莹白的肌肤瞬间暴露在空气中,他的手一点一点的下延,探进那抹神秘的草原地,来来回回的扣弄着,陆依哪是他的对手,她双腿被他顶开大敞着,置于他强健的腰身,她咬着牙,脸色绯红一片。
  
  江绍南看着她,眼光迷离,带着淡淡的醉意,似笑非笑。陆依看着他那张脸,双颊就像火烧一般,尴尬。
  
  他是故意的。
  
  她挣扎着要并拢腿,却听到一声拉链的声音,然后她的右腿被架到他的肩膀上,私密处抵着一团火热,她暗吸一口气。
  
  他稍稍进来一点,瞬间就被她绞住了,细细密密的圈住,江绍南红着眼,额角布上了一层含义,他嘶哑而满含□的声音说道,“陆依,放松,夹的我动不了了。”
  
  陆依的脸色轰然一阵潮红,醉了,真的醉了,才能说出如此放浪的话来。她涨红着脸,咬着唇,脸歪过去。
  
  江绍南伸出一手,捧起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另一手扶着自己,然后一举挺进去了,重重的直达最深处。
  
  陆依闷哼一声,供起来腰间,漂亮的脚趾头止不住的蜷缩起来,她的手紧紧抓着他的手臂,他的脸随着他的动作,靠近又远离着她,他的眼睛静静的凝视着她,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即便在此刻。
  
  陆依觉得他们之间的交流最痛快的大概就来于这一场身体运动,酣畅淋漓。
  
  一场运动下来,他轻轻的转动着她的身体,陆依趴在他的身上,喘着气,身体已经没有了一丝力气。今晚上,他折腾时用足了力气,陆依觉得腰际明天一定会有一圈青紫。
  
  爬了一会儿,渐渐的恢复了力气,她稍稍一动,就感觉到身体里那个火热又有复苏的迹象了,她实在没有了那个力气再折腾一遍,立刻一动不动了。
  
  过了半晌,江绍南震了震身子,“去洗洗。”
  
  陆依已经昏昏欲睡了,“我要睡觉。”
  
  江绍南小心翼翼的退出来,伴着一阵清凉,陆依难受了缩了缩身子。他抱着她,去了浴室,放了一缸水,又滴了两滴精油,拥着她泡着。
  
  难得舒适宜人。
  
  陆依的身子渐渐的松缓了些,却依旧闭着眼睛,“江绍南,你其实没有罪吧?这是借酒行色?”她心里郁闷了,怎么那么容易就让他得逞了。
  
  江绍南毫不费力地把她抱出浴缸,相对于陆依奄奄一息的状态,他倒是一副神清气爽,果然,男人和女人是不同的。
  
  他微微抿了抿唇,幽幽的吐出两个字,“行色?”眼睛刻意地瞄了瞄她的身子,陆依即使半闭着眼睛依旧感觉到一阵灼热。她挣扎了一下,江绍南没有放手,一同回了房间,又给她找她一套新睡衣。
  
  陆依忍不住咂舌,“浪费可耻。”
  
  江绍南嘴角动了动,没有回话。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窗台上有几只鸟儿落下,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陆依朦朦胧胧的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卷着大半的被子,而他搭着一小块,全身只穿着了一条内裤就这么躺在床上,他的脸色大抵因为宿酒的原因,有些苍白,薄薄的唇角紧紧抿着,都说这样唇形的人最薄情了,陆依看了一会儿垂下脸,轻手轻脚的给他盖上。
  
  她在厨房了熬了好粥,又扎了两杯新鲜的玉米汁。江绍南鲜少在家用早餐,只要在家必然要和玉米汁。陆依从他这些小习惯看的出来,他为人很执着。
  
  江绍南下楼的时候,桌上已经放着一份早餐,还有一杯水,清清净净的。陆依正在忘保温桶里装玉米汁。他大口大口的喝光了那一杯水,舌尖泛着一股甜蜜的酸意,蜂蜜柠檬水。他抬头,陆依正好转过头,两人的目光在空间相撞,微风从窗外拂进来的,她的眸光如同清晨的阳光一般清澈洋溢。
  
  “还有没有了?”江绍南轻声问道。
  
  “厨房还有,我去给你倒。”陆依站起身。
  
  江绍南坐在那儿,目光一直追随着那个纤细的背影,隔着一扇磨砂玻璃,他看着她的倩影跃动着,他的双眸微微紧蹙着,在她转身时才豁然松开。
  
  他接过她递来的水,很快的一杯又见底了,嗓间的灼热依旧没有消去,他握着杯子,陆依坐在另一端,拧着眉沉默着。
  
  他们之间似乎有太多的话要说,可一时却无从说起。
  
  “前两天一直忙着开发案,你给我打了电话?”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沙哑的磁性,很动听,“有什么事吗?”
  
  “你感冒了吗?”她惊觉问道。
  
  江绍南移开眼,“没什么大碍。”
  
  陆依心中一凛,淡淡地抿抿嘴角,交握的双手不停的握紧再握紧,斟酌了一下,“是我妈和柏叔的事。”她的声音轻笑来。“我妈接受柏叔了。”
  
  江绍南眉间一闪而逝的惊讶,随即淡淡的点点头,“那也挺好的。柏教授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是啊,柏叔叔高兴的就像个孩子一样。”陆依撇过眼,目光幽幽的看着被风吹起的纱帘,嘴角难得的扯了一个笑容。
  
  江绍南看着那抹笑仿佛在审视着什么,过了许久,他才说道,“柏楷倒是大度了。”
  
  陆依猛地转过脸,心头一颤,脸色的变动自然落入了江绍南的眼底,可他并没有再说什么,有些话就像烂在心里心里的荆棘,说出来,只会是一片疮痍。
  
  他的手机响起来,他接过只是随意的说了一下,今天不去上班了。陆依在心里叹息,这就是资本主义的剥削者,自由潇洒。却不知如今江绍南是个带病之身。
  
  江绍南头越来越沉,宿醉加上着凉,令他很不舒服。陆依看着他苍白的脸色,上前探了探,灼热的温度让她手一滞,愕然的看着他,“你怎么不说?”
  
  江绍南淡淡地推开她的手,“我让司机送你去医院。”
  
  陆依心里一怔,沉默着,压抑着,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将错就错
  陆依心里一怔,沉默着,压抑着,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昨夜他喊着她的名字好像是一场梦,如今清醒了,人却变得淡漠了。
  
  她的心一点一点的冷下来,微微垂下了头,纤细的十指紧紧的攥紧,“那晚上我是和柏楷只是说妈妈和柏叔的事……”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可她知道江绍南听见了。
  
  “我在读大学的时候,才发现柏叔对我妈的情谊不一般。我觉得当年柏楷也是因为这件事才渐渐疏离我的……”她慢慢的抬起头,望着他,怔怔的,隔得这么近,她竟然看不清他的表情。
  
  许久许久,他依旧沉默不语。
  
  陆依涩涩地扯了扯嘴角,越过她的身旁,拿起保温桶,动作缓慢而隐隐的期待着,只是江绍南依旧没有一丝回应。
  
  她咬了咬牙,径直从他身旁走过。
  
  走到大门时,她回头一看,江绍南闭着眼倚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她收回视线,拉开门,大片明亮的阳光洒进来,刺得她的双眼一片涩意。
  
  陆依去医院时,在门口碰到查房的医生。从她口中,她知道柏一帧也在里面。陆依看了看自己手中的保温桶,转身离去。
  
  陆依在医院的石阶上坐了很久,早上的那一番谈话,让她心里已然没了底气。
  
  柏楷已经是过去了?她怎么说?如何说?难道真的要像洋葱一般把自己一层一层拨开吗?
  
  陆依突然间觉得好累,尤其是心底的那种累。
  
  手机响起来的时候,她有一瞬的失神。拿出来一看,那一串没有名字的电话号码,熟悉的从小就刻在她的脑子里。她紧抿了一下唇,接通了电话。
  
  “依依,你妈是糊涂了,你怎么不劝劝她?”谭玄同的声音传过来。
  
  陆依怔了一下,沉默着。那端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依依,我是你爸爸,有没有在听?”
  
  她的口中一片干涩,“爸——”她艰难的喊了一声,手机稍稍移开了耳边,“你是糊涂了吗?你和妈妈早就离婚了,男婚女嫁各自的事。”她嗤笑一声,听在谭玄同的耳朵里却是无比的嘲讽。
  
  “你和李芬在一起的时候,妈妈说过你什么?”她一字一字的说道,“是她成全了你们——”
  
  “柏一帧不行!”谭玄同说道。
  
  “为什么呢?柏叔他是真心爱妈妈的,他默默守着妈妈这么多年,你在哪里?你和另一女人相亲相爱,我和妈妈生病了,家里的漏水,电灯泡换了,都是他弄的。那时候你在干什么?你和你的妻子孩子在享受天伦之乐。”
  
  “陆依,我不知道你一直生爸爸的气,爸爸对不起你们,当年是我的错。可是你妈妈不能这么草率的……”
  
  谭玄同声音急促,这么多年,陆然一直独身,他一直远远的看着,在他看来,陆然的心里还是有他的,如今,陆然这么一做,无疑是要和他撇的干干净净。
  
  “我今天下午会来C市,到时候再说。”
  
  陆依简直无语了,谭玄同怎么变得这么不可理喻。
  
  她的头一跳一跳的疼痛着,脸上惨白的一片。她一脸深沉的看着前方。
  
  回到久违的电视台,她发现自己有些跟不上这样的工作节奏了,同事虽然不知道陆依的家庭情况,也隐约的知道她家里出了事,对她也比往日照顾了许多。见她来上班,基本上也不喊她做事。
  
  陆依在部分里空落落的过了半日。中午用餐的时候,夏晓雪从外面回来,灰头土脸的,看到陆依一脸的诧异,“你回来了啊?”咕噜咕噜地灌了半口水,大喘着气,“早知道让你去了。”夏晓雪软绵绵的靠在桌子上,“海滨的拆迁问题闹得挺大的,上午我去江远的现场发布会了。”
  
  陆依表情一怔,“很严重?”
  
  “你竟然不知道?”夏晓雪叹口气,直起身子,赶紧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陆依讲了一遍,“真是男主内,女主外。”她恍然想到什么,“你老公今天没有出席,倒是江远的一个女秘书出席了,挺漂亮的一个女人,不过一出口,就看出来不简单,条条框框的,什么都说按市政府的规定。”说着拿出她拍的照片,“你这个老板娘认识不?”
  
  陆依看着照片,仲思沁坐在正手位,一声米色的小西装,干练又大气。
  
  夏晓雪见她微微出神,假意的说道,“女秘书,男上司,你可要小心了,这样的女人,鲜少不出问题的,我们那会看的快餐小说不是很多这样的故事吗?”
  
  陆依只是蹙着眉,没有说道。
  
  夏晓雪有时候也很粗线条,她并没有注意到陆依滑动的手指突然停了下来,她的目光幽深地定在一张照片上。
  
  “这张照片什么时候的?”她轻轻问道,心好像被什么狠狠的揪了一下。
  
  夏晓雪接过来一看,细细的一眼,恍惚的想着,“年前和你逛街,前一天吧,对对,这是我一个同学的结婚宴。我当时也好奇来着,你家那位竟然也会去,不过……”夏晓雪突然想到什么,暗吸一口气,话声立刻收住了。
  
  陆依有些眼花,她的记忆力一向很好,她记得那时候江绍南是说去法国出差,又想起后来发生的事,心里一片凄冷。原来那时候他是在国内,巧合的和仲思沁一起去参加了一场婚礼。她暗暗咬着牙,心里五谷杂味,她的手紧紧的握紧,关节绞的泛白。
  
  “陆依,你别想太多了,我刚刚是信口胡诌的。”
  
  陆依长吁一口气,就怕是一语成谶。
  
  夏晓雪刚刚也只是玩笑,以前她和陆依玩笑开得多了,知道陆依不是小心眼的人,这会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出事了,心里万分忐忑,一时记得额间直冒冷汗,心里哀叹自己多嘴。
  
  陆依慢慢的平静下来,她以前不是没有想过江绍南的事,可到底没有想到有一天这个会出现在她的面前。仲思沁在很多年前放弃学业,毅然出国,当中一定发生了事,或许这件事就和江绍南有关。
  
  陆依撇撇嘴角,心里不免想到一些恶俗的段子,门第差距,仲思沁被江家所拒。更甚至,他们要是关系深的话,说不定孩子都有了,那就是令一出戏了。
  
  陆依确实很意外,她隐隐的觉得有事,可证实了又是另一回事了。
  
  
☆、将错就错
  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没有过去呢?只是到底是什么样的过去,他要如此大费周折。想到此,陆依心里一片涩意。
  
  站在车来人往的十字路口,她却迷茫的不知该何去何从了。眼前的一切仿若都是虚幻的一般,她看着红灯变成了绿灯,她随着潮流慢慢的淹没在人群中。
  
  她的脑子里慢慢的回想着这一年多来发生的事,相遇到相伴,时间过得如此这快,快的她都没有来得及守住自己的心,就这样沦陷了。她捂着心口,那儿微微发疼。
  
  陆依失魂落魄的穿梭过一条又一条大街,直到走不动了,才上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问了好几声,去哪里?她都没有反应过来,最后差点把车开到派出所去了。陆依无力的扯着嘴角,她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心里乱极了。
  
  最终还是回了那个家,她和江绍南的家。
  
  家里静悄悄的,她全身的力气好像都被抽光了,整个人陷在沙发中,虚弱痛苦。阳光透过几净的玻璃大片的洒进来,稀疏的光点落在他们的结婚照上,熠熠生辉,陆依盯着照片看了半晌,眼里一片生疼,最终闭上沉沉的眼皮。
  
  江绍南听见楼下传来的门声,半晌没见任何动静,站在楼梯口,看着她半躺在沙发上,眉头锁的紧紧的,他的心微微一沉。
  
  他沉默的走下来,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有一瞬的怔神。
  
  陆依虽然很累,可是在他下楼的那一刻,她就清醒了,江绍南的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气息,她在不知不觉的间已然熟悉了。
  
  她蓦地睁开眼,对上他的。
  
  沉默,还是沉默。
  
  陆依下意识的握紧手,半天没动,只是微微撇开眼,“你——没有去上班啊?”一问完,她在心里就嘲笑了自己一番。
  
  想问却不敢问。
  
  江绍南眸色深沉的看着光裸的脚,回头拿来一双拖鞋,给她套上。鞋子蹭到她脚上的水泡时,她被那阵刺痛一缩。
  
  陆依看着他,生怕漏了每一个细节,他对她的好,是真是假?
  
  她想她不是一个工具?不是的。可是她突然找不到一个借口。
  
  “江绍南,你以前——爱过吗?”她舔了舔干涩的唇角,顿了下神色平静,“我从来没有听你说过你以前的事?”
  
  闻言,江绍南的眉头微微一动,“你以前没有问过。”
  
  以前,那是因为不熟,不在乎,可现在不一样了。
  
  陆依浅浅嘴角,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可我现在想知道,妈妈不是说夫妻之间要开诚布公的吗?”
  
  江绍南的脸色依旧如平常一般不动声色,静静的看着她,“以前的事都过去了。”
  
  “可是我想知道,难道真的不能告诉我?”陆依不依不饶起来。
  
  江绍南一贯的坚持,“先去梳洗一下,母亲刚刚打电话过来,让我们过去。”
  
  陆依心一点一点的冷却下来,她低下头,瓮声说道,“好。”
  
  她选了一套米色的风衣,江绍南依旧是西装革履,陆依看着鞋柜微微出神时,江绍南已经把一双半高的高跟鞋递到她脚边。
  
  她淡淡的扫了一眼,就套进去,略微有些不适应,脚趾头上一片湿意,还有一阵钻心的疼,可是她却歪过头,看着他的侧脸淡淡的说道,“其实男人给女人买鞋子很不吉利的,寓意离开。”她不知道这些鞋子是他的秘书采购的,还是他亲自选的,总是是他的钱买的。
  
  江绍南淡淡道,“迷信,骗骗小女生的,你也信。”
  
  陆依浅浅说道,“有时候宁可宁其有,你以后还是别让人忘家里送鞋子了。”
  
  回到梨园时,江夫人正在花园里修建盆栽,见到他们,立马摘下手套,迎了过去,上下打量了陆依一番,“气色不错,就是太瘦了,先进去吧。”
  
  走了几步,陆夫人停下脚步,“脚不舒服?”
  
  陆依一怔。
  
  “平日能不穿高跟鞋就不要穿了,对身体不好。”江夫人说完,扫了眼江绍南没有再说什么。
  
  陆依点点头。
  
  晚餐过后,陆依上楼休息,江绍南在楼下陪着江夫人。
  
  脚果然被磨了几个水泡,她淡淡地扯了扯嘴角,起身去找药膏。在书房寻到药膏,给脚上上好药。陆依坐在那儿揉着脚,夏晓雪说是晚上给她传文件,这会儿,时间差不多了。书房里正好有电脑,她打开来,登陆上自己的qq.夏晓雪的头像还是灰的,看来东西还没有弄好。她随意的翻看着电脑的文件,最后在看到一个文件夹,她情不自禁的点开来,这里面都是一个孩子的照片,顿时片刻的呆怔。脸色渐渐的白了下去,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跌跌撞撞狼狈地回到房,经过楼梯,就听见楼下传来的对话。
  
  “你是糊涂了,怎么能让仲思沁在江远,就算让她在江远,也不必安排她在你身边?依依那孩子要是听到什么会不开心的?”
  
  “妈,我有分寸。”
  
  江夫人轻叹一声,“绍南,都过7年,你还放不下吗?难道你打算一辈子都要把仲思沁留在身边?你从来不欠他们什么?”
  
  “小北那孩子也7岁了。这些年,你为了他付出的也够多了,小北回国之后,我只希望你能和你媳妇好好过日子。”
  
  陆依紧紧的吸着气,一闪身就撞到一旁的花瓶,一声脆响,江夫人和江绍南闻声赶上来,陆依掩饰表情里的慌张与难受,她赶紧低下头去捡那些碎片,“妈妈,不好意思,摔坏了你最喜欢的花瓶——”她的声音夹杂着一丝鼻音。
  
  陆夫人眼里一闪而逝的担忧,江绍南快速走过去,拉起她,“不要弄了,一会儿扎到手。”
  
  陆依手里还捏着碎片,她被江绍南这么一扯,一慌乱手不自觉的就捏紧了脆片,顿时一股血液汩汩流出了。她的手隐隐作痛,血珠沿着指尖慢慢滑下来。
  
  江绍南眉心一动,拿开碎片,握着她的手,“妈,我带陆依去处理一下。”
  
  又回到书房。
  
  江绍南坐在她的对面,棉签细细的划过她手中的伤口,空气中弥散着刺鼻的酒精味,指尖传来丝丝刺痛,橘黄色灯光照他的身上,陆依看着,心头盈满了说不尽的酸楚。
  
  “小北,就是——”陆依艰难的咽了咽喉咙才能说出来,“文件夹里的那个孩子吧。他是江家的什么人?或者他是你江绍南的什么人?”
  
  四目相对,陆依眼里所有的情绪全部落入江绍南的眼里。
  
  江绍南脸色有些惊讶,却继续给她贴上创口贴。
  
  陆依把这一连串的事串起来,她豁然开朗了,她慢慢从他手中抽出手,对着他浅浅一笑,“现在想想也许是上天的安排,我们那个孩子注定要没的?”说道孩子她的心又被深深的划了一刀,“你娶我,爷爷不光许了你半个江氏吧?”
  
  江绍南的脸色瞬时就沉下来,表情凝重起来。
  
  室内的气氛一霎的僵在这里。
  
  陆依望着他的眼睛,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眼神坚决,“这一次离婚,你不会太推辞了吧?”她没有哽咽,一字一句如此清晰,连她自己都讶然了。
  
  江绍南毫不考虑,“陆依,我以前就说离婚这两个字我不想再听到。”
  
  “你妄想享齐人之福!”陆依喊出声,嘶哑无力,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一般,她红着眼瞪着他,瞧,这就是她爷爷千辛万苦为她选择的夫婿,可惜不是她的良人。她委屈的慢慢的闭上眼睛,咬着唇竭力的控制住自己的哭泣。
  
  她握紧手,指尖的伤口又渗出血来,江绍南心弦一动,倾身上前,小心翼翼的拉过来,熟悉的气息萦绕着,她的睫毛轻轻一颤,江绍南嘴角刚动,就听到她低沉的声音,“我不想在一错到底了。”
  
  江绍南手一紧,眸色冷冽下来,“陆依,当初你突然答应打给我是为了什么?”
  
  陆依睁开眼望着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因为柏楷!你的心里一直有她,这一次是不是知道他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所以你后悔了?”他紧绷着唇,陆依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双眼里那愤怒的火苗熊熊的燃烧着。
  
  她快速的眨了眨眼,然后朝着她扯了一个笑容,“是啊,我后悔了,我心里只有柏楷,永远只有他。所以,请你江总成全。”
  
  江绍南霎时黑下脸来,拉过她僵硬的身子,她的脸颊靠在他肩头,滚烫的液体慢慢的浸湿他的衬衣。
  
  他的手紧紧的环着她的腰际,强忍着满腔的怒气,嘴角移到她的耳畔。
  
  陆依排斥的推着他,江绍南不饶,陆依一点一点的放弃了。
  
  “是不是还要再强 暴我一次你才满意”她一字一顿说道。
☆、将错就错
  “是不是还要再强 暴我一次你才满意?”她一字一顿说道。
  
  突如其来的一句指控让江绍南脸色瞬间铁青下来,那一夜不仅仅是她的不堪,他也有悔恨,他的双眼满是无语附加的愤怒,江绍南扯动着僵硬的嘴角,阴鸷的看着她,右手捏着她的下巴,“陆依,说,你刚刚话的都是气话!”
  
  陆依垂下眼帘,眸光涣散了一瞬,随即凌厉起来,“你想让我再重复一遍吗?江绍南,我从来就不爱你,你这个骗子,我怎么会爱上你呢?我嫁给你不过是因为柏楷不要我了,他不要我……”她嘶喊着,心像被什么东西在割裂一般,疼的她喘不过气来。
  
  江绍南眯着眼寒着光,看的她的目光,是陆依从来没有见过的,暴烈、难堪、怒气,还有她根本不会相信的嫉妒,这样的表情怎么会出现在他的脸上呢?
  
  好半响,他才冰冷的从嘴角里吐出几个狠绝的字眼,“那么我会亲手毁了他。”
  
  陆依莫名吸了一口气,满腔的冷冽,她红着眼,“毁了他?江绍南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大混蛋!你养着仲思沁,你还有个儿子!凭什么我要求我?婚前婚后你外面有多少人?”她惘然地看着此刻面无表情的他,满脸的嘲讽与不堪,“呵呵,不愧是奸商啊。”
  
  “那你和柏楷就清白吗?”江绍南阴沉着脸,“我明看到的你们拥拥抱抱多少次?”说着江绍南走到书桌前,拿起一本书,信步走过来,站在陆依面前,手臂一扬,突然洋洋洒洒的扔下了一叠照片。
  
  “够不够?”
  
  照片轻飘飘的落在深色地板上,强烈的对比之下,那样的突兀。
  
  陆依的目光怔怔的落在照片上,一时间呼吸困难,她忽然有种错觉,他们之间的有那些幸福点滴是她自己臆想出来的吗?
  
  “怎么不说话了?”江绍南目光尖锐的看着她,他弯腰捡起那一张照片,眯起狭长的双眼,“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真是动人。”
  
  “陆依,我甚至怀疑当初那个孩子是不是我的!”
  
  混乱的夜晚,盛怒之下,江绍南的理智早已不知飘到何处了,这样恶毒的话无形间将两人的距离推的更远了。
  
  陆依僵硬的像是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好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然后颤巍巍地站起身子,仰起头看着他,眼底没有一丝波澜,心如刀绞一般钻心的疼。
  
  江绍南冷冷的凝视着她,突然间,她扯了一抹笑,他还在怔愣之中,安静的气氛突然发出一声脆响,他的脸颊一片炙热。
  
  陆依用足了力气,打完之后,她才发现掌心疼的像火一般燃烧着。她有多恨,这一下就用了多大的力气。
  
  她的手停在空中,右手抑制不住的颤抖着。
  
  江绍南转瞬间死死地捏着她的手,手腕都要被折断了,她却不觉得痛,“就算给你一百下我也觉得不够。”
  
  “你竟然找人查我!”她咬牙切齿的说道,却是坦然,江绍南把她剥的一丝不剩,她也没有什么了。这样的婚姻要着还有什么意思呢?陆依此刻突然明白她母亲当年如何会那样的果决。
  
  她们要的不过是一份单纯全心全意的爱情而已。
  
  “如你所见,那孩子不是你的,怕你知道,所以一直不告诉你。”她双眼空洞无神喃喃的说道,早已麻痹不知所言,鱼死网破,她不在乎。
  
  江绍南一瞬间气血直窜脑袋发懵。
  
  “我陆依今生要是爱上你,天——”天打雷劈——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江绍南一把扯过她,重重的,陆依连连退了好几步,身子“咚”的一声撞到冰冷的墙壁上。
  
  “你不必急着发誓。”他扼住她的手,毫不心软,“这场婚姻不是你想离就能离,还有记住,如果你今晚想让我妈知道,我也不介意。”他冷冷地丢了这样的话,转身就出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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