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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莘解案

_12 老剑(当代)
  不管是不是相信这点,蓝月是真的已经死了,而老杨也被警方刑拘了,这才是真真切切摆在眼前的事实,让所有曾羡慕他们之间神话般爱情故事的人不得不重新思考有关他们的爱情的坚贞程度。这样的思考是所有对爱情抱有幻想的人所不愿意去想的,也让人的心里不由得变得有些沉重。
  如果,爱情与婚姻不是无价的,而是标上了价码牌,她,到底值多少钱?
  注①:吕昭,益市刑侦支队副支队长,详见本人拙作《霍莘解案系列之枪魔》。
  
第三章 巨额保险1
更新时间2013-3-4 11:00:35 字数:2568
 直等到晚上九点多钟,吕昭才打来了电话,我与他约好在离学校不远的饭店吃点东西。
  学校位于西二环的旁边,与学校隔着马路相对的是大片新建的社区,社区里的饭铺不少,打烊也很晚,多是因为附近几所学校里熬夜的学生晚上出来宵夜。我和小周先到了约定的街口,吕昭随后也到了,穿着便装打出租车来的。三人会面之后,结伴朝一排店铺走去。现在还没到宵夜的黄金时段,店铺前的人流不见多少,店里的伙计都在忙碌着做各种准备。
  一路走过去,边走边看着路旁寻找顺眼的饭店,这边饭店的几个老板早迎了过来:“帅哥美女,吃饭不?”
  “美女帅哥,呷宵夜不?有烧烤有火锅有炒菜有煲仔饭,看看不咯?”
  “正宗浏阳蒸菜!试下味道啰!保证你下次还想来!”
  “口味虾口味虾那!比南门口的味道更韵味那!”
  “新鲜宁乡口味蛇呐!两斤一条!一条两斤!又辣又鲜,试下口味咯!”
  吕昭抬头看了看招牌,指着一家店面说:“这家是哪个的?”
  我随着他指的方向一看,是家新装修的饭铺,外墙和招牌都是原木板拼嵌而成,造型颇有些古意。饭铺门楣上的招牌也是用整段原木板做的,上面三个行书大字墨迹淋漓:“聚贤居”。
  几个饭店老板的身后有人喊道:“我的!我的!”
  老板是个年轻人,二十五六年纪,戴副深度近视眼镜,身材瘦小,才一米六出头,叼着根纸烟,将手举得老高。
  “有眼光!有眼光!”他迎了上来,给我们散烟,黄色烟盒的芙蓉王,“小店昨天新开张,保证味道好,呷哒变神仙!入门李太白,出门中状元!敝姓丁,喊我小丁就是!来来来,美女帅哥里面请!”
  三人听得扑哧一笑,吕昭看着老板说:“哈哈,你小子满嘴油腔滑调讲得倒是顺溜,但是眼神不好,我们都这把年纪了,还中什么状元?”
  老板也不生气,笑嘻嘻地说:“哎——帅哥你还真讲对了,我这副眼镜600度,高度近视,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所以我说你有眼光嘛!中状元也冒得错,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我这里先恭祝你们个个光宗耀祖名扬四海呐!”
  三人听完又是被老板逗得哈哈一笑,我说:“老板真机灵。好吧,我们就选这家吧。”小丁一听,赶紧前面带路,边走边叫:“来客啰!里面侍候!”其他饭店老板见我们选好了店铺,都一哄而散。
  我又抬头看了看门上的匾额说:“这倒真是一笔好字!”
  小丁在前边听我夸字好,更是来了精神:“前几天请对面学校的美术大师写的,天气太潮,墨汁都没干呢!帅哥对书画有兴趣,里面还有,包你们看个饱!”
  说着进店,店堂不大,摆着七八张原木条桌,墙裙也是原木,刷的清漆。墙上粉刷得雪白,四匝悬着十来幅字画,有写“水陆兼呈皆上品,宾朋尽兴共加餐。”“或肆之宴,或授之几;尔酒即旨,尔肴即时。”等等,看上去都是书画市场买来的,笔力一般,不过,正对大门的墙上挂着副中堂联倒是笔好字,与匾额上的字如出一人之手,雄浑饱满的颜体,只是出锋稍软,内劲显得稍有不足。上面写道:“把酒临风,动观麓山三五夜;品茶邀月,静听湘水几多涛。”横批是“莫醉他乡”。
  “这幅字倒是不错,精神得很,是哪位大师的手迹啊?”我问丁老板。
  “哈哈,字是真的好吧?这是对面美术学校的高老师写的!”小丁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高老师?是高上么?”
  “你也认识高老师?正是他呢。”
  “认得认得,确实是好字!”我竖起拇指赞道,“他的字卖多少钱啊?”
  “这个……嘿嘿,不好说不好说。”小丁陪着笑,又问道:“你们是坐这厅里,还是坐里面的包厢呢?厅里倒是也好,不过,稍晚一点学生多了,只怕会有点吵。包厢嘛,稍微贵点点,加收三十块的包厢费,你们看……”
  “我们坐包厢吧。”吕昭用征询的眼神看着我说,我点点头。
  “好咧!里面请!”丁老板吆喝的嗓门又尖又亮。
  三人坐好,点了几样和几瓶啤酒。很快,酒菜都上齐了,丁老板打过招呼就带上房门出去了。
  “来来,先恭喜你升迁之喜!”我和小周举起酒杯向吕昭敬酒。
  “平调平调,不是什么升迁啊。”吕昭赶紧举杯干了一杯。
  “你还是做副职?”
  “是啊。”
  “先做副职熟悉熟悉工作环境,升正职也很快了。”
  “也许吧,先做好再说。我能调到省城来,还有你的功劳呢。”
  “哈哈,我有什么功劳,不过是敲打敲打边鼓跑跑龙套,唱主角的还是你。”
  “谦虚了谦虚了,来来,我回敬你们一杯!”
  “真是老杨做的?”放下酒杯,我问吕昭。
  吕昭敛住笑容:“这个……现在还不能确定,但蓝月的死,根据现场勘查的情况来看,应该是死于缢杀。我看了现场勘查和访问调查记录,里面有你和小周的访问笔录,你是最早看过现场的,大概你心里也有些数吧?”
  “嗯,我当时看过现场之后,也对蓝月的死感到怀疑,所以才留在学校继续调查这件事。”
  “那,说说你的看法,我们探讨一下。”
  “我当时看过现场之后,至少发现三个疑点。”我曲起手指,一个个地说给吕昭听,“首先是蓝月上吊的位置太高了,凳子根本够不到她的脚,凳子离她的脚底大概有三十公分左右的距离,现场又没发现其它可以垫脚的东西。其次是那个套圈,护套电线对折两次之后合拧在一起,要在端头打个死结,这可不是简单的事,女人一般都没那么大的力气。还有第三,她穿着棉质宽松的裙子,一看就是在家里穿的,更像是睡裙了,可她脚上的鞋子却是正式场合穿的高跟鞋,这样的搭配也很不合理。所以,我当时就断定,蓝月的死不是件简单的自缢事件。但可惜的是,那时下着大雨,现场找不到一点点有用的痕迹。”
  “嗯,你分析得很有道理,当时刑侦支队的干警勘查完现场后,也是得出了同样的分析结果。”
  “那……你们后来很快就刑拘了杨飒,是为什么呢?你们在现场发现了很重要的证据吗?”
  “是发现了一些可能与案情有关的物证……我们在杨飒的屋子里,发现了两只残留有饮料的玻璃杯。”
  “有什么发现吗?”我庆幸当时及时制止了刘熙,没有将杯子洗干净。
  “嗯,我们在那只玻璃杯上发现个很奇怪的现象,其中一只剩有牛奶的杯子上留有很清晰的指纹和唇纹,经鉴定,就是蓝月的。而另一个杯子上却什么痕迹也没有,既找不到指纹,也没发现唇纹。”
  “这是有人有意擦掉了痕迹。”
  “是的,在红酒杯的杯沿上,我们找到了残留的纸巾的纤维组织,这说明,有人用纸巾擦掉了自己的痕迹,而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作案的人。”
  “是的,只有嫌疑人才会擦掉痕迹隐藏自己的身份。”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吕昭沉声说着,那双深邃的眸子黑得深不见底。
  
第三章 巨额保险2
更新时间2013-3-4 20:31:04 字数:2415
 吕昭喝了口啤酒,面色凝重地说道:“我们在残留的牛奶里,验出了安定的成分!”
  “噢……难怪!”当时在现场我还发现一个疑点没有说,现在听吕昭这么一说,我就有些明白了。
  “怎么?你也有所发现?”吕昭侧头看着我。
  “我当时仔细看过蓝月的遗体,从套圈沟痕边沿有细小的血印来看,不像是死后挂尸,而是在蓝月还活着的时候挂上去的。还有大小便失禁的情况,也只能是在死者活着时上吊才会出现的状况。我当时就有些疑惑,因为我在蓝月的身上没有找到任何扭打搏斗的痕迹,如果她是被他人强行缢杀,总会进行反抗的,不会一点痕迹都不留下。所以,尽管发现了好几个疑点,但我并不敢断定蓝月就是死于他杀,只是心里留有怀疑。”
  “嗯,确实是这样的,如果先用安定药让蓝月沉睡,再进行缢杀的话,正常的生理反应也都还是会有的。事实上,我们在解剖了蓝月的遗体之后,确实在她的胃里和血液中发现了安定的成分。但我们无法准确地断定出蓝月在缢死之前是处于清醒状态还是昏迷状态。”
  “为什么?”
  “因为安定的镇定作用是有限的,每个人对安定的药理作用反应程度都不一样,所以……”
  “哦,明白了。”
  “我们也检测了那只红酒杯,里面残留的红酒是正常的,没有测出任何安定的成分。”
  “这就是说,极有可能是有人给蓝月投药。”
  “嗯,至少从目前拥有的证据上反应出来的推论有可能就是这样的。”
  “所以,你们在牛奶里检测出安定的成分之后,马上就返回学校带走了杨飒。”
  “是啊,因为如果有人要在蓝月的家中投药给蓝月的话,杨飒是最有可能做到的。”
  “可你们在酒杯上并没有找到杨飒的指纹和唇纹,而且……就算酒杯上有杨飒留下的痕迹也没什么好奇怪的,那是他的家,到处都有他的痕迹,所以也不能确定就是杨飒投的药啊。那为什么你们第二天又给学校发放了刑拘杨飒的通知呢?是杨飒自己承认了吗?”
  “杨飒一直都没承认这事,他在问询的时候反应很激烈,又哭又闹,一会哭着闹着要见蓝月的遗体,要和蓝月在一起,一会又破口大骂警方无能,冤枉好人,情绪非常不好。而我们最后决定发放刑拘通知,是因为另外一件物证的发现。”
  “是什么?”
  “蓝月的人寿保险合同。”
  “这是真的?”
  “是真的。”吕昭点点头。
  “保额真有三百多万?”
  “我们找承保的公司调查过了,保险公司经过计算,按照合同约定,如果蓝月意外身亡,现在的赔偿金高达三百五十万!”
  “天啊!这真是笔巨款。”我倒吸一口凉气。
  “是啊,我今天才特地带人到学校核实一下学校的财务状况,结果发现,学校的财务状况非常糟,几乎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可是……如果蓝月是自杀的话,保险公司还能给付赔偿吗?”
  “保险合同的条款里,对自杀有明确的约定——合同生效起两年内,被保险人如果自杀身亡,保险公司不承担给付责任。可是,现在合同生效已经到了第五年了,无论是何种情况造成被保险人身亡,保险公司都要支付保险金。”
  “那……杨飒知道这份保单吗?”
  “他是知道的,据他说,总共才三个人知道这份保单,除了他和蓝月,还有蓝月的爷爷,蓝海。之外,再没人知道蓝月有这份保单。”
  “但我还是不太明白,蓝月还很年轻,为什么要买这样一份巨额的人寿保险呢?”
  “据杨飒说,这份保单是蓝月的父亲出钱要求她买的。”
  “啊?为什么?”
  “他说,蓝月以前经常外出办画展,还有各种学术交流,有时候还要跑到国外去,经常性地乘坐火车飞机。老人家对坐飞机特别不放心,就非要给蓝月买份保险,说万一出点什么情况,杨飒还能有份保障,不至于像以前那样被生活所困,可以继续专心艺术创作。这是蓝老个人对杨飒夫妻俩的关心。”
  “受益人是杨飒吗?”
  “是的,是杨飒。当时买保险时蓝老就说了,他已经老了,不需要这些。”
  “杨飒的证词经过蓝老证实了吗?”
  “还没有,我们试图与蓝老取得联系,但美协的人告诉我们,蓝老现在在外地进行学术交流,要下个礼拜才会回来。考虑到老人家年事已高,不方便在他独自在外地的时候通知他关于蓝月的噩耗,以免他受到刺激造成不好的后果,所以,我们决定还是等他回来以后再找他了解具体的情况。”
  我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啤酒,借冰镇的啤酒冷静一下:“这情况对杨飒确实不利,可是,这也不能直接证明杨飒杀死了蓝月啊,顶多算是有个可能的动机。”
  “你说的没错,这些证据都不能作为杨飒杀人的直接证据。所以,我们今天向检察院提交了延期的申请,希望能在讯问上再下点工夫,能不能批下来,暂时还不知道。”
  “没有新的证据的话,你们也不能老扣着杨飒吧?”
  “是啊,我估计,就目前这些证据,检察院不会同意继续拘押杨飒。对杨飒的讯问如果没有进展,又没找到新的证据的话,杨飒很快就会被释放的。”
  “那,照你看……蓝月到底是他杀还是自杀呢?”
  “你怎么倒问起我来了?你心里不是一清二楚吗?”
  “我真不知道,疑点太多,看上去好像杨飒的嫌疑是很大,可我总觉得不大像是他做的,再怎么说,蓝月和蓝海对他的恩情那是大如海啊。甚至可以说,没有蓝月和蓝海,就没有杨飒的今天,他真的做得出这么没有人性的事来吗?”
  “人心隔肚皮,这事谁讲得清楚,你敢打包票?”
  “话虽是这么说的,可这些疑点都是很容易被发觉的,特别是悬挂的高度,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如果真是有人想把蓝月伪造成自杀,那该是有多笨啊。”
  “哎,”吕昭摇手反驳,“我倒是不同意你的这个观点。疑点再多,却没有一件可以证实,就等于没有疑点。我倒是想,如果真有人设局的话,或许设这个局的人还真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呢。”
  “哈,这个讲法倒是新鲜。”我举杯和吕昭对饮了一口,然后问道:“蓝月的死亡时间,大概是凌晨2点到3点之间吧?”
  “咦?”吕昭感到有些意外,上下打量着我,“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们还没对外公布这条信息啊……噢,你在我们警局还有内线,是不是?”
  “你真是多疑……是我自己根据蓝月身上的尸斑推断的。”
  “行啊!你都快成专家了。”吕昭大力拍了我的肩膀。
  “也没有啦……关于尸检的书,又不是只有你们警察才有的。我只是根据书上说的,对照着现场看到的情况推断了一下。这不,现在找你这个专家验证一下学习成果,看来学习效果还行,勉强及格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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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巨额保险3
更新时间2013-3-5 11:00:54 字数:2770
 三人一直喝到凌晨一点多,我和吕昭的谈兴还浓,小周却好像酒量有限,慢慢显出了疲态,不时用手遮住唇鼻打着哈欠,强打着精神陪着我们。吕昭看到了,就对我说:“我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办,今天就都回去休息吧。以后我们见面的机会多的是,改天再聊吧。”他接着又说:“你们在学校要是发现了什么有用的线索,还是要记得随时通知我啊。”
  正是宵夜进入高潮时候,外面的店堂里挤满了学生,猜拳喝酒吵吵闹闹好不热火。丁老板满脸堆笑将我们送出大门外:“下次再来!下次再来!”
  我和小周走路回美术学校,小周一路上眯缝着眼睛,走路东倒西歪磕磕绊绊,我只好扶着她免得摔倒,小周就势靠在我身上。女人的体味扑面而来,发丝撩得我的脖颈酥酥麻麻。我搂着小周的细腰,隔着单薄的衬衫,手上传来温软细腻的肉感,不禁有些心猿意马。
  在远处路灯的微弱光线下,我看到刷着白色油漆的铁花大门紧闭着,校区内乌漆抹黑。想叫门,心里却犯了嘀咕,这么晚了,该怎么叫门呢?门卫的小屋子离大门有六七米的距离,大声吆喝又怕吵到其他人,这个时候打刘熙的电话好像也不大合适。要不,到附近找家旅社过了今晚再说?
  正犹豫着,院子里有人朝大门走过来:“霍莘?”是刘熙的声音。
  “是我。你怎么还没睡?我正打算是不是到附近找家旅社呢。”
  “我和几位老师晚上在画画,刚结束没多久。我到你房间找你,想问你是不是想吃点东西,才知道你没在房间。我看到你的车子还停在院子里,就估计你出去吃宵夜去了。看时间也快回来了,就在这里等着,还没打完一套二十四式,你就回来了。”
  “真是麻烦你了,我碰到个老熟人,就出去喝了几杯。”
  “没事,我睡得晚。”刘熙说着,站在铁门旁的小门前拿起挂锁左拧一下,右拧一下,挂锁就开了,他打开旁门让我们进去。
  “这没上锁的啊?”我指着门锁问。
  “只有我们几个老师知道,这挂锁的锁芯坏了,插上去以为是锁上了,其实一拧就开。”
  “门卫的大爷也不知道?”
  “嘘……他不知道,还以为锁是好的。嘿,我们搞美术的都是夜猫子,晚上出去老叫门也不方便,所以没告诉他。”说着,刘熙将小门轻轻关闭,将挂锁挂回原位,轻轻一按,挂锁又像是锁住了。
  三人各自回房睡觉,小周困得连晚安都没有说,锁紧房门后,里面传来小周将自己丢到床上的声音。
  躺在客房床上,想静下心来想想蓝月的事,可另一单元的隔壁不知是哪位老师的宿舍,隐隐传来男女交欢的呻吟喘息,令人心襟摇荡。手上还残留着小周腰肢的触感,温滑细嫩,更是让人难以集中精神。
  好久没有和女人亲热过了?和上一个女友分手大概也有快两个月了吧。她躲躲闪闪地以父母的名义跟我说出结婚的条件时,把我吓着了——现在居然还有那么多想靠女儿发家致富的父母。
  我想不太明白,爱情和婚姻如果待价而沽的话,跟妓|女又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只是从零零散散地接客,进化到长期固定的包养,仅此而已。于是,我和她分手了,虽然她有坚挺丰满的胸部,还有模特般笔直修长的大腿。可她向我提出条件的那一刻,对我而言,她不过是变成了橱窗里展示的商品罢了。而大多数的商品,我也只会像大多数的路人一样在橱窗外看看,或许会驻足欣赏一阵,却不会花钱去购买。
  她背对着我左右扭动着光滑的圆臀提上小裤衩,甚至不愿意再看我一眼,鄙夷地说:“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么的不值钱。”这话,只说对了一半——你太值钱了,我是真的消费不起。
  夜,越来越静,隔壁的响动却似乎越来越大,我强捺住去找小周的冲动,这真是个难熬的夜晚。
  蓝月购买人寿保险的事,很快就被进一步证实了。一大早,保险公司的工作人员来到学校,也对蓝月的死进行了调查访问。他们似乎更关注杨飒是不是凶手,找每个人反复询问杨飒杀人的可能性,甚至提出了这样莫名其妙的问题:“杨飒的脾气性格很粗暴,他要是杀掉蓝月的话,应该不会太让你感到意外吧?”
  老孟终于被惹火了:“杨校长有没有杀人,你们去问警察,别来问我们啊!”接着把保险公司的人给轰出了学校。
  午餐时,老师们聚在一起讨论保险公司的怪异行为,都觉得保险公司的做法太没礼貌,不可思议。财务唐姐却跟他们说出了原因:保险公司这样问话,当然有他们的考虑——如果杨飒为了获得高额的赔偿金而杀害蓝月的话,保险公司根据合同,就有权拒绝支付保险金。所以,对他们来说,他们当然情愿是杨飒杀了蓝月,而不是蓝月自缢。三百五十万的保险金,可不是小数目。
  “如果老杨没有杀蓝月,他就能得到这笔巨款?”文华问道。
  “是的,理论上是这样的,无论蓝月是怎么死的,只要老杨没有杀人,他就能得到这笔保险金。”
  “啧啧!原来老板娘的命这么值钱呀。”叶子在一旁咂着嘴。
  听刘熙说,她昨晚就在学校,继续给老师做模特,完成那幅没完成的作品。她睡到快中午才起来,就留在学校吃饭。
  “生命是无价的,叶子你这么说,对蓝姐可是极不尊重哦。”高上埋着头说。
  “我也就是说说……就是,人都死了,再多钱又有什么用。”叶子赶紧变了口气。对死人不尊重,这罪名可不好受。
  “老杨要是没杀人就好了,学校的问题也解决了。”文华说。
  “照你这样说,倒好像就认定是老杨杀了人一样。”刘熙哼了一声。
  “别别!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兄弟你可别误会了,我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我当然也不相信老杨会杀人,他没杀人对我们都好嘛,至少工资有保障了唦。”
  “这倒是句实在话。”刘熙没再纠缠,而是问唐姐:“难道,除了老杨,别人不能领取保险金吗?”
  “合同上指定的保险受益人是谁,就只能是谁领取,别人都不能领取。”
  “蓝月的爷爷也不能领取这笔款子吗?”
  “怎说呢……保险法规定了,如果受益人故意造成被保险人死亡、伤残或者疾病的,保险公司不承担给付保险金的责任。而且受益人之外的其他人都无权分享保险金,除非投保人或被保险人更改受益人……不过,现在的问题是,投保人和被保险人都是蓝月,她已经死了,再也没办法更改了。”
  “也就是说,如果老杨真的……哎哎,你们别这样看着我,我是说假设啊……如果事情是老杨做的,那这笔保险金就飞啦?没啦?”
  “是啊,没啦,一分钱也没啦。”
  “我靠!保险公司不会这么黑吧?”文华听完唐姐的解释,发起了牢骚,“三百多万呢!我靠!”
  “哇!这就没了,还真是黑呀!”蔡敏也张大了嘴。
  “保险公司不黑,全世界就都姓白了。”高上吃完了饭,撂下一句话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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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巨额保险4
更新时间2013-3-5 20:31:14 字数:2650
 下午四点多,校长办公司里,老孟的脸上难得地有了一丝笑意:“今天来了几个学生报名,这是个好消息,看来广告的效果开始显现了哈。”
  现在的学生还不多,他们集中到一个教室上课,老孟留下蔡敏在那里上今天下午的最后一堂课,其他人都被召集到了校长办公室里。
  老孟抽了一口烟,继续说:“再有两周就暑假了,大家再加把劲,争取把目前的局面给挽救回来,后面的日子就好过了。”
  “还要怎么加劲啊?该做的都做了,我把电话都打给老爸了,要他帮忙物色学生。”文华说。
  “打给你老爸有什么用?”老孟站起身来,走到文华面前,“打给你爷爷也没用!做事情要找对方法,你老爸是开烟酒店的,难道他边做生意边问顾客要不要学画?”
  “那你说该怎么办?”
  “走出去!”老孟把手一挥,“我们都走出去!学校只留下几个人看着就可以了,食堂一个,财务一个,老师一个,门卫一个,其他人都出去!”
  “到哪里去啊?”
  “到哪里去?动动你的猪脑子啊!”老孟站在办公室的中间,环顾大家一圈,“我们去各大中学去,去找他们的校长,找他们的学生处,跟学校谈合作,给他们提成,由他们为我们到学生中去做宣传,打广告,吸引那些想学美术的同学。”
  “这倒是个办法。对于中学生来说,从他们熟悉的老师嘴里说出来的,比我们自己说的要强多了。”刘熙首先表示赞成。
  “嗯!对头!我们就这么办!现在我们先把市里各个中学的情况大致汇总一下,再分个区,每人负责一个区。明天开始,大家都出去找学校的领导谈。我就不信,这样做还翻不了身!”
  “刚才不是说,广告开始有成效了么?还有必要这么做嘛……”文华还是没放弃,满脸的不情愿。
  “这是次革新,是我们学校全面走向市场化的第一步!你懂不懂!我们不是公立教学机构,有财政拨款可以拿的,我们是企业,企业要生存,就要盈利,就要想尽办法去赚钱!”
  “可是,这不就是跑销售嘛?我们是教美术的老师,做这个未免……”高上脸上现出为难的表情。
  “万事开头难,总有第一次嘛。”老孟喋喋不休,“高上同志,做什么工作,都要从大局出发,没做过销售并不代表不会做销售,是吧?把学生招来了,你才能更好地展现你的才华呀。没有学生,你教什么?”
  “这……”
  “没什么这啊那了,就这么定了!你要是为难,可以找叶子带带你,带个一次两次,你就习惯了。”
  “我干嘛要带他呀?那提成怎么算?”叶子好像不大高兴。
  “那是你们两人的事,你们自己商量解决。”
  叶子眨巴着眼睛想了想,又问:“还有啊,学校的提成给谈好了,那我的呢?到底是算到学校的提成里面,还是另外再给我提成啊?”
  “呃……这个我还没想好,呃……大家的意见呢?”老孟征询地问道。
  “这还真是个问题,这不仅只是叶子的事,我们也一样啊。如果我们去找学校谈,招来了学生,我们自己有没有提成啊?”文华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老孟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发动大家出去找中学联系,给中学提成,由中学的老师出面招揽学生,可确实没想到自己这方面的提成。他紧绷着脸,想了一会,似乎想到了什么:“你们别忘了自己是老师呢,你们可是拿了工资的哦。”
  “我们是老师没错啊,可现在你是要我们出去跑销售,不是做老师嘛。我们等于做了双份的工作呢。”文华反驳道。
  “你就看到这点点钱,有点主人翁精神好不好?你要搞清楚,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学校,大家都有份!学校是大家的!”老孟有些烦躁了,放高了声音。
  听孟桐这么一说,大家顿时都陷入沉默,各自低着头,也不知道在做着什么盘算。
  孟桐许久才说:“我看这样吧,提成还是可以有的,但不能多,只能象征性地表示一下。至于叶子嘛,她不是学校的老师,可以适当高一点,大家看怎么样?”
  老孟主动给了一个台阶,大家自然也不好再坚持什么,草草谈定了提成的比例,就围在电脑旁查看市区各个中学的资料,开始分配各自负责的区域。
  只有叶子还噘着嘴,极不情愿的表情。照老孟说的提成比例,每个学生她大概要少提成一千多元。老孟耐着性子跟她解释,找学校谈合作,是批发,自己单个单个地找学生来,是零售,这中间有着本质的区别。真正的大老板有几个是做零售的?都是批发,就算做零售,那也是连锁。集腋成裘,积沙成塔,薄利多销等等等等。说了老半天,叶子这才勉强点头应承下来。
  我和小周在一旁看着他们讨论,更是觉得事情没有绝对。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哪会想到这帮在外人看来潇洒风流的艺术家们竟然也要屈服于市场的残酷,不得不做一些在前几天的讨论里还被指为“真俗”的事情。
  高上一直坐在我身边,手里捧着一本书在看,没有到电脑旁参与分配区域的讨论。我侧身看了看他手上的书,似乎是诗词类的书籍,就问道:“看什么书呢?这么用功。”
  “哦,是《历代国画诗词精选》,无聊时翻翻。”
  “好看吗?”
  “好看,”高上温和地笑笑,“这是蓝姐在世时经常看的书。古代的文人墨客,以诗入画,因画成诗,借诗画抒发心中的理想与情怀,其中有很多格调高雅的,真值得我们好好研究研究。”他把书翻转过来,指着其中的一首诗说:“你看这首,张九龄的《题画山水障》,就表达了诗人对沉沦俗世的无奈与不满,充满了浪漫主义的遁世情怀……”
  我侧头看去,是首长诗,开头是:
  心累犹不尽,果为物外牵。
  偶因耳目好,复假丹青妍。
  尝抱野间意,而迫区中缘。
  尘事固已矣,秉意终不迁。
  …………
  字里行间,确有被迫在尘世中艰难生存的满腹牢骚,诗人借诗画舒散心中的郁结,也流露有归隐田园的向往。
  “唐朝的文人博取功名的意愿很强烈,但受两晋南北朝的遗风影响也很大。部分文人每每不得意时,就想效仿前人归隐避世,虽然是不得已为之,不过,总归比在俗世里拼命挣扎要好,至少,少了很多铜臭气。”高上解释着。
  “呵呵,不得已而为之,这倒是句实话,只要有一分希望,谁想真正地隐世呢?诗仙李白诗圣杜甫,不也一辈子在追求功名嘛,李白的运气稍好一些,杜甫是终身求而不得啊。”
  “那当然,很多事情戳穿了,也就那么回事。文人嘛,多给自己心里留点干净的地方,就很不错了。”高上说着,又问我:“你好像和警察很熟?”
  “哦?哪个警察?”
  “我昨天看到的,你在校门口和来学校调查的警官很亲热。”
  “哦,是以前认得的,有过交道,算不得特别熟。”
  “我不太喜欢警察,他们身上粘带的血腥气太重……”高上顿了顿,“有件事,我之前没有在意,一直没说过,但我现在回想起来觉得有些奇怪,我也说不好到底哪里奇怪,你帮我参考一下好不好?”
  “哦?什么事?”听到奇怪的事,我马上来了兴趣。嘿,谁说只有蔡敏才是八婆呢,凡是人,就都有好奇心。
  
第三章 巨额保险5
更新时间2013-3-6 11:01:10 字数:2806
 高上合上书:“蓝姐在死前曾找我要过两块冰块。”
  “冰块?要冰块有什么奇怪的?”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可蓝姐家自己也有冰箱啊。”
  “是哦,她家里也有冰箱,那她找你要冰块做什么?这还真是有点奇怪。”
  “我不清楚,或许……天气慢慢热起来了,她想拿冰块冰镇什么东西吧?”
  “也是,可能她家的冰箱制的冰不够。”
  “嗯,可能吧,只是……她要的冰块也有点奇怪。”
  “哦?”
  “她要的冰块比较大,不是一般的冰块。”
  “有多大?”
  高上用双手比了比:“大概这么长,这么宽,这么厚。”他比画出一个比书本大,厚道大概有十几公分的方形,差不多相当于一个鞋盒了。
  “这么大?”还真是够大的,平时家里哪用得着这么大的冰块?
  “是啊,我家里还有模具,是用来储藏东西的大塑料盒子。”
  “冰箱的冷冻柜装得下这么大的盒子吗?”
  “冷冻柜要是空的话,是装得下的。我平时是用那盒子分装食物冷藏用的。那天,蓝姐看我在清洗盒子,就问我能不能帮她用那种盒子冻两块冰块给她,我当然就答应了。”
  “她是什么时候找你要的?”
  “这事我没放在心上,也没注意具体时间,不过,大概是在蓝姐死前两三天或者三四天左右吧,我也是今天偶尔才想起的。”高上又沉思了一下,“蓝姐当时还说她写了首新诗,并念给我听了呢。”
  “是首什么样的诗?给我欣赏欣赏。”
  “我抄在书上了,我给你看啊。”高上又翻开书的底页给我看。在书的底页上,誊录着一首七绝:
  似此清愁何所已?情深惟恐梦难支。
  可怜舍弃三千绿,一片丹红冷雨时。
  这是首伤感的爱情诗,带着浓浓的凄婉哀怨,描绘的画面是凄风冷雨中的红叶,却借枫叶道出了爱而不得的哀伤与愁绪。
  我轻声地吟诵了两遍,笑道:“这诗也是有点奇怪,现在是初夏,离晚秋还早得很,蓝月怎么会突然写起关于枫叶的诗来呢?”
  “呵,”高上腼腆地笑了笑,“这倒是没什么好奇怪的,诗词这些东西,大多是文字游戏,不一定就是作者自己的心情,有时候我们会根据所看到的画作的意境来作诗,不是非要等到秋天才可以的。当不得真的。”
  “哦,是这样啊,是我孤陋寡闻了。”
  老孟在叫:“高上,过来看看你负责的学校啊。”
  高上回应老孟说:“哦,我就不用看了,叶子看过就行了。”然后他轻轻地跟我说:“也许是我想多了,蓝姐找我要冰块也许不过就是想冰镇些什么东西吧。”说完站起身来走出了办公室。
  刘熙走了过来,手上拿着张纸条,上面抄了几个中学的信息资料。“你们刚才在谈些什么?好像聊得很投机的样子。”刘熙问我。
  “没什么了,高老师刚才跟我谈到蓝月的诗。”
  “哦?蓝月的诗写得很好的啊,是哪首?念给我听听。”
  我把刚才看到的诗念给刘熙听,他听完之后说:“小女子的哀怨情愁真是写到位了,与‘向来缘浅,奈何情深’颇有些相通的韵味,特别是那句‘可怜舍弃三千绿,一片丹红冷雨时’,呵呵,该要受到多大的打击才能发出这样的惆怅感伤啊。”他又蹙眉低声吟诵了一遍,沉吟半晌说,“不过,这首诗和蓝月平时的风格不大一样。”
  “为什么这么说?”
  “蓝月的性格有点像男人,作的诗也很少这类凄凄婉婉的小女子的小情怀调调,大气得很,真有点巾帼不让须眉的味道。我记得她之前也写过一首关于秋枫的诗,我念给你听听啊——‘虽无百媚描东圃,欣得清霜上小楼。落寞西风寒万里,香枫一笑暖千洲!’你听听,同是咏秋叹枫的感怀,这首是不是多了许多男儿笑傲江湖的气概呀?”
  “哈,还真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风味啊……看来,人都是有两面性的。不过我想,蓝月到底还是女人,骨子里总脱不了女人多愁善感的一面吧。”
  “也许吧,谁又不是这样呢,人啊,都是矛盾的多面体。走吧,吃饭去。”
  晚饭的时间,大家还在讨论该如何和中学谈合作招生的事。他们都没做过这方面的尝试,相互提醒着该如何谈吐,如何宣传学校的优势,甚至连着装都要探讨一番,像群刚刚毕业的学生准备参加招聘面试一样紧张。
  在食堂里没看到高上,听文华说,他是去外面买点卤味回来,今天食堂里的菜太淡了。
  蔡敏苦着脸哀求着老孟:“我可不可以不去啰?我留在学校上课好不好?”
  老孟却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你的意思是,让我出去跑?那学校要是有领导或者同行来考察之类的事,你能应付得了?大本营里总要留一个坐镇的吧?”老孟用到“坐镇”这个词,俨然是以老大自居了,颇有些“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味道。
  蔡敏知道不可能改变老孟的主意了,哭丧着脸抱怨着:“要是蓝月在就好了,她肯定不会让我们去做这样丢脸的事。”
  “那你倒是去把蓝月请回来呀!”自从杨飒被警方带走后,老孟的火气似乎越来越大了,“你以为我愿意管这些?我还巴不得不管这摊子事呢!”
  蔡敏不再言声了,低头闷闷地吃饭。
  我轻声问身边的刘熙:“老杨和蓝月没有亲戚么?”我刚刚才意识到,蓝月死了几天了,居然没见过有亲戚到学校来探望情况,来了解情况的大多是些美术界的朋友。
  “没有,杨飒是一个亲人也没有了,蓝月的爷爷倒是还健在。不过,好像九十几岁了,也不知道还能活几年。”
  “除了蓝老爷子,他们再没别的亲戚了?”
  “没听说过,大概没有了吧,这事我也不大清楚。”
  “小孩呢?他们没有生小孩吗?”
  “有的,不过去年游泳时淹死了。”
  “啊?”
  “他们有个十岁的小男孩,跟蓝月姓,叫蓝枫……这个好像是蓝老的意思,想要这个小孩传承蓝家的香火,老杨也是同意了的。去年夏天,杨飒夫妇带着小孩去湘江游泳,我们学校的老师也都去了,没想到,稍不留神就淹死了。”
  “老杨一家真是多灾多难啊。”
  “可不是!小孩也是命里该绝,从小就在游泳队学习,技术比我们大人还好,可偏偏就淹死了他。”刘熙说起这事也是唏嘘不已。
  “他是什么原因淹死的呢?”
  “是小孩自己调皮,把救生圈上的叶子往江中间推着玩,可推到深水区时,我们只听到叶子在叫:‘蓝枫脚抽筋了!你们快来呀!’等我们赶过去,小孩已经不见了。”
  “怎么?叶子就在旁边,没去救他吗?”
  “叶子不会游泳——江中间的水比较急,蓝枫不在了,她自己都被江水带着往下游跑,吓都快吓死了,在救生圈上干着急。高上当时就在附近,是第一个赶到的,马上潜水去捞,可潜了好几次都没捞到,后来还是水警在下游找到的蓝枫的尸体。”
  正说着,高上拿着两个大塑料盒走进来,摆上了餐桌:“来!大家试点新口味吧!外面新开了家绝味卤菜店,我试了下,味道还不错。来来,随便吃。”
  只见盒子里有鸭脖、鸭头、鸭掌、鸡胗、鸡爪之类的卤味,大伙都站起来朝盒子里伸出筷子,风卷残云,很快就一扫而空。
  “好吃吗?”
  “好吃好吃!”文华正啃着一个大鸭掌,口齿含糊地应着。蔡敏却“嘶嘶”地吸着凉气,拿着杯子就去打凉开水:“好吃是好吃!就是太辣啦!”
  “好吃的话,下次我再多买点来,晚上画画当宵夜。”
  “嗯嗯!对头对头!画着美女喝着啤酒啃着鸭掌,神仙啦!”文华笑道。
  高上将空了的塑料盒盖上盖子,随手码在了身边的凳子上。我盯着盒子瞅着瞅着,老是觉得哪里不大对头,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第四章 情何所已1
更新时间2013-3-6 20:30:20 字数:2489
 吃完晚饭,文华站起身对刘熙说:“今晚我就不画画了,回家去。”
  “怎么?家里有事?”刘熙问。
  “没事——”文华拖着长长的尾音,“老婆打电话来了,嘿,说想我了。”
  “切!想你了?哈哈,是骂你了吧?”刘熙笑道,“你小子有多久没回去交作业了?”
  文华不好意思地笑:“才几天嘛……唉,女人真是麻烦啊。”
  “你得了吧,身在福中不知福。”
  蔡敏接着刘熙的话说:“就是!嫁给你这样的男人真是倒霉!做女人容易嘛,好不容易长大成人了跟着你,为你做饭为你洗衣,为你生孩子,还为你解决生理需求,你能娶上个惦记你的女人就是走大运了,还不知道感恩。女人麻烦……哼!亏你说得出口!当年你妈生下你来时,你怎么不嫌麻烦啊?”
  文华一听反倒是坐了下来:“小蔡老师,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刚才说女人麻烦确实是有点过激,我道歉!郑重道歉!但老婆和女人是不一样的,这个,我作为过来人还是有些体会的。”
  “不都是女人么,怎么个不一样法?”
  “老婆嘛,是要拿来哄的,这是应该的。她死心塌地陪你一辈子,给你温暖给你关心,你生病了她比你着急,你受了委屈她比你心痛,你有个三长两短她就肯定来个五劳七伤。唉,这些我都明白,好歹我也是读过书的文化人,是吧?可是吧……和老婆就是没办法正常沟通,你随便跟她讨论个事吧,还不能意见不一,全都要统一在她的指导思想之下。稍有偏差,就是‘你从来就不支持我的想法’来了,噘着嘴生半天气——这个我还真受不了……举个例子,上次看电视,蔡依林那丫头,不是号称百变嘛,我一眼就看出是她,可老婆没看出来,我就多了一句嘴,明明就是小蔡嘛。这下好,给我扣顶帽子,说我不相信她,从来就不和她站在一边,阴着脸闷声就不理我了……这都是哪和哪嘛。”文华一脸的委屈。
  “人家那是故意要你去哄她,你真是笨蛋啊!”蔡敏撇了撇嘴做了个鄙视的手势。
  “哎——我开头就说了的啊,老婆是要拿来哄的,没错吧?可老这么哄着,还能正常沟通不?天文地理哲学历史娱乐八卦,所有答案都是老婆说的才是对的,那,还能讨论问题不?所以说,老婆和别的女人不一样!”
  “你忘了结婚协议最重要的两条了么?第一条,老婆永远是对的……”
  文华抢着就说:“第二条,如果老婆不对,请参照第一条!这些,你以为我不懂?我都懂!但小蔡同志,你也是读过书的人了,这样的笑话你也拿来当真,那还真是没办法和你讨论了,你都跟我老婆一样了。”
  蔡敏这下倒是被文华堵得没了话说,白了文华一眼,悻悻地端着饭盒走了。
  “走啰!”文华一拍桌子站起来,也走了。
  “你呢?晚上干嘛去?要不,来看我们画画?”刘熙问我。
  “不了,我出去随便走走。”
  “好吧,想看我们画画就来,”刘熙坏坏地笑,“叶子的身材可是一级棒哦。”
  叶子刚好经过刘熙的身后,听到了,一巴掌就拍在刘熙的脑袋上:“妈的,装得跟艺术家一样,满脑子流氓思想。”话语中却听不到生气的味道,反而带点沾沾自喜。
  “哎哎,叶子,下手别这么重!我这是夸你嘛,你身材是好呀,超级好。”
  “哼!老娘身材好,也没你的份,你也就只能看看流流口水而已。”
  “那是那是,如此国色天香,只看看,我愿足矣我愿足矣!”
  叶子却没理会刘熙,转身搭着我的肩膀笑着说:“你真不来陪我们玩玩?你和小周美女是记者,我免费让你们观摩观摩哦。但有个条件,到时候,你们也免费给我打打广告,出个写真集什么的,让我过过超级模特的瘾嘛。或许,有哪位大导演看上了我,让我出演个什么角色就更好了……我要是红了,给你提成哦,我说话算话。”
  “啊?”叶子这样一来,反弄得我有些紧张了,“好好,有时间,一定观摩……一定观摩。”心里却在嘀咕,到底在说些啥呀,是观摩什么呢?画画?还是你的身体?
  “一定来哦!”叶子嘻嘻一笑,扭身走了。
  刘熙和其他老师都去工作室去了,我和小周走出了学校大门。
  “你……真的会去观摩?”小周轻声地问道。
  “啊?观摩……”我一下没反应过来,“哦……随便说说,哪能真去那。”
  小周没有再说话,跟着我一路朝前走着,路灯将两人的身影慢慢地拉长又慢慢地压扁。
  我们沿着环城公路向西散步。西郊多山,山都不高,圆圆的山顶像一个个巨大的馒头交错摆放,从山里吹来的风带着杉木和香樟的气息。
  夜色渐渐深沉,夜幕下的星空澄净明爽。前方朝向郊外的方向,天空像浅黛深蓝的底幕,有微弱星光在上面明灭。背后市区的上空,却被城市的灯火染成了一片朦朦的灰红色。两相对应,别有一番感受——若是诗人,或许会吟上几句吧。
  我不由自主地吟起了蓝月的诗。
  ——落寞西风寒万里,香枫一笑暖千洲……如果是深秋晴日,西风渐来之时,站在橘子洲头遥望着麓山红叶吟诵这首诗,胸怀为之一畅,是多么惬意的事啊。
  ——可怜舍弃三千绿,一片丹红冷雨时……如果是深秋雨季,相思泛滥,情愁似海,麓山上秋雨濛濛中的红叶和这首诗也算是情景交融的了。
  呵,可谁能想到,同是咏秋咏红叶,这两首风格迥异的诗竟然是出自一人之手呢。没由来地苦大情深,真的看着一幅画就能做到么?女人的内心世界真是不可捉摸。但有个念头在心里反复浮现——该不会是蓝月真的遇到了什么为情所困的事了吧?这样的想法一冒头,就越发不可遏制,女人因情而轻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在感情方面,女人比男人真是固执得多。可是,现场证据并不足以支撑蓝月自缢的推论,我这样的想法也只是一厢情愿罢了。
  “呀!”小周欣喜地轻声叫了一声,朝路基外的山坡边跑去。只见山坡旁的树枝上,一些不知名的花儿开得正艳,硕大的白色花盘足有巴掌大,很是醒目。
  小周伸手想去摘下花朵,却差着距离够不到,身前又有条水沟不知深浅,跳也不敢跳。试了几次都没成功,没有办法,只好回头看着我求助。
  我哈哈一笑,要是这么容易就被采到,这些花早就留不到现在了。
  小周见我也没有办法,只得无奈地往回走,边走边恋恋不舍地回头。
  往前走了一段距离,我和小周同时看到路基旁散落有几块水泥砖,有的已经破损了,大概是从运砖的货车上掉落下来的吧。小周开心地笑了,于是两人一人捡起一块比较完好的水泥砖往回走到树枝下,我们将砖头码好,我站上去,小心地调整身体平衡——刚刚好可以摘到最下面的那朵花。
  我将花递给小周,小周闭上眼睛心满意足地嗅了嗅,又将花儿举到空中就着路灯细细欣赏,很是高兴。
  我从砖头上下来的那一刻,心头却猛然像被一股电流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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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情何所已2
更新时间2013-3-7 20:02:30 字数:3263
 各位书友:为了保证写作质量,并给第四部的写作稍稍留出点思考推敲的时间,从今天起,每天一更,不少于3000字,等构思成熟,再恢复每天二更。不得已之处,敬请大家谅解。老剑顿首!
  接上一章节——
  吕昭找高上做完调查访问,来到我的房间。他把两个塑料盒摞在一起放在茶几上久久地凝视,神情异常凝重。
  我把塑料盒拿起来仔细端详,这是两个很大的白色储藏盒,四四方方,看上去很新。平常人家不会准备这个,因为太大了,装东西反而不方便,一般只有饭店才会用,是用来装盛切好的配菜的。我指着盒子边沿问吕昭:“这是什么?”在盒子外沿立面上,有七、八个紧挨着的红色细点,像被针尖扎过,里面点上了油漆一样。
  吕昭看了看:“高上说是油漆,回去再验验。”说完又低着头沉思,好久才说:“这样一来,还真有可能被误入歧途了。”
  “是啊,”我放下塑料盒,起身给吕昭沏茶,“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上吊这种几千年来被玩烂了的把戏,居然还有人拿这个做文章,太不可思议了。可是……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会掉以轻心。”
  “嗯,可问题是,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吕昭曲着指头在茶几轻轻地敲着。
  “我也想不明白,也许只有死者才说得清楚,可惜死者开不了口。”我坐下来,“老杨那里还是没问出什么来么?”
  吕昭摇摇头:“检察院的熟人也有消息传过来,老杨杀人的证据不足,大概正式批复今明两天就会送达局里了。”
  “哦。”如果这样,老杨很快就会回来了。
  “会不会……跟那首诗有关?”
  “你是说,蓝月是因情所困而走了绝路?”
  “我也只是猜想,现在还不能下这个结论,不过,好像也没有别的合理的解释了啊。”
  “是啊,如果真是蓝月设计的这样一个障眼法,总有她的原因的。我心里一直在琢磨,估计有几个可能:一是故意造成他杀的假象,试图告诉别人,自己是含冤而死的——可问题在于,她想告诉谁?再者,就是想嫁祸给他人,至于嫁祸给谁,很难讲,有可能是老杨,也有可能是别人,如果是嫁祸老杨,又是为什么?还有嘛,就带点瞎猜了,可能是出自文人的浪漫情节?喻示自己冰清玉洁?”
  ……两块塑料盒大小的冰块摞在一起,有二十几公分的厚度,蓝月踮起脚尖就能刚好够得到套圈。冰块融化之后,就造成了被人缢杀的假象。
  “也许吧……”吕昭又习惯性地脱下警帽使劲搓揉着自己的头皮。
  “但还是有想不明白的地方……你说,蓝月既然是自杀的,那,为什么要在牛奶里放安定药呢?”我问吕昭。
  “你还真把我问住了……我想,可能是蓝月不想死得太痛苦,让自己处于一种半昏迷状态?这也只是猜测,我也不敢确定。这个案子,不能确定的东西太多了,没有一件证据是对破案有实质性的帮助的。”
  “那……另一个玻璃杯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又该怎么解释?”
  “我也解释不了……”吕昭为难地吁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难道没有任何意义?只是随意擦掉杯子么?”
  “那杯红酒是杨飒喝的吗?”
  “老杨说他不记得了。那天晚上他喝了点酒,回家时迷迷糊糊的。但他说,他晚上睡觉前是有喝红酒的习惯,但那天有没有喝,还真忘了。”
  “还真是伤脑筋。”
  “蓝月的死,或许还有一种可能,她就是想用自己的死换来保险金,好让杨飒的学校度过这一次的财务危机……?”吕昭说着说着,明显地感到不自信,说到最后,语气变成了疑问句的味道,“以死相救,这样做也未免太夸张了点。”
  “这事,还真是不好说,这些个艺术家们,也许都不大正常,做出些超出常人理解的事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管怎么样,高上反映的这个新情况,我得回局里汇报一下,研究一下案情,再做下一步的安排。如果蓝月真的是自缢,那当然是最好的了,我是最不愿意看到人与人自相残杀的,见到凶手我就怕。”
  “哈,你是警察,又是干的刑侦这一行,还怕凶手?”
  “我不是真的怕凶手,而是不愿意看到有人被杀。见多了这样的事,内心都积满了阴暗,想阳光都阳光不起来啊。”
  “那你加把油,把天下的坏人一个不落地全都逮住,就拨开云雾见青天,全都阳光明媚了。”我开着并不好笑的玩笑。
  吕昭并没接我的话,自顾自地说:“我想,下一步还是要着重调查一下蓝月的社会关系,看能不能找出点蛛丝马迹出来。”
  吕昭走后,我独自在房间里思考蓝月的事情。我始终觉得,蓝月如果真是自杀,那首与蓝月平时写作风格迥然有异的小诗或许是解开谜题的途径,可到底该从哪个方面下手呢?到底谁又是让她心生感慨不惜“舍弃三千绿”的人呢?
  我想了想,准备到隔壁叫上小周出去走走。刚打开门,小周正好朝我的房间走来,她手里拿着平板电脑,把刚刚草拟的关于蓝月的最新报道给我看。我粗略瞅了瞅就让她发出去了,然后叫她收拾一下跟我出去。
  我们又来到了湖南美院。国画系系主任办公室的房门紧闭着,我们问了问隔壁办公室的老师,他们告诉我们吴越教授正在上课。
  “我们还想问一下,吴主任平时的课多吗?”我找了个无关紧要的话题作为开头。坐在办公桌前的是位三十多岁的女老师,容貌普通但很和善,看样子比较容易打交道。
  “你们是——”
  “哦,我们是报社的,想做一个关于我市美术界知名人士的专栏访问,所以想对吴主任做一些侧面的了解。”
  “哦——吴主任的课不多,每周也就四堂课,平时都是在进行系里的日常工作管理,不过系里的日常工作也不是太多,他的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在做些创作,学校为他安排有独立的工作室。”
  “也就是说,他平时不会太忙。”
  “是啊,吴主任只有在主持招生与新生入学的那段时间比较忙以外,其他时间都比较机动,不是特别忙。”
  “哦,那他工作之余,都会和哪些人交往呢?”
  “嗯……主要是和美术界的朋友做一些学术上的交流吧,这类的学术交流研讨会是经常性的,至于其他的,我也不大清楚。”
  “他进行创作的时候,会跟别人进行合作吗?”
  “吴主任以前的作品都是自己独立完成的,自从蓝老师来了之后,他和蓝老师合作就比较多。近两年两人融合了各自的特点合作创作了几幅作品,在美术界的反响也很不错。他们本来还打算长期合作下去,出一个专辑的。不过,可惜的是,蓝老师……”女老师显出难过的表情。
  “是啊,很可惜。”
  “吴主任平时的为人怎么样?”
  女老师稍稍迟缓了一下,扶了扶眼镜:“很好的,吴主任在学术上的认真态度和创新精神,一直是我们系里每个师生的楷模。”
  我和小周对视了一眼,女老师答非所问了。
  根据老师的指点,我和小周朝吴越授课的教室走去,隔着一段距离,就听到吴越饱含激情的声音传来——
  “……有些同学画着画着就走不出来了,一笔一划都自我要求与原作一模一样,可谓用尽了心力……在相似度上做足了工夫,连用墨的浓淡,水分的多寡,运笔的快慢、顿挫,长短、粗细等等等等,都是精雕细琢,反复对比,唯恐与原作有丝毫差别……这样出来的作品,粗看好像是那么回事,挂得稍远,还真分不出真假来。可是……可是同学们那!这样的画能有生气吗?畏手畏脚的笔触,又怎能谈得上大写意的肆意奔放呢!
  “你们要时刻记住一点:写意写意,写的是意!而不是形那!我们不能让外形束缚住自己!意从何来?意由心发!这个心,是自己的内心,而不是他人的心!……每个人的内心都是有差别的,就算是同一个人,他们的内心也是时刻变化着的……就拿梁楷的这幅作品来说……”
  我和小周从教室后方的门口探头望去——这是一间宽大的梯形教室,讲台上,吴越正指着幻灯机投射在大屏幕上的一幅画在做讲解。画面上是一个宽袍大袖的光头胖和尚正在行走,袒胸露腹,五官挤在一起,憨态可掬。
  吴越说:“……大家看,这幅《泼墨仙人图》,仅仅十几笔,无论动态还是神态,都被描画得惟妙惟肖!可是……请同学们注意的是……就算请梁大师返世重生亲手再来一次,还能画出一模一样的作品来吗?……答案是:不可能!我们学习写意画……要紧紧抓住一个‘意’字!前人说:‘平居有古人而学力方深,落笔无古人而精神始出’!我们只有摆脱了前人的束缚,才能画出属于自己的有精气神的大写意来!才可能收获意想不到的精彩……”
  吴越在讲台上慷慨激昂抑扬顿挫地讲着课,风度翩翩,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真正的大师般的气质,我和小周跟同学们一样都听得入了神。
  
第四章 情何所已3
更新时间2013-3-8 20:02:10 字数:3084
 “蓝月有可能是自杀?”吴越重复着我说过的话之后,半张着嘴巴,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嗯,警方还在继续就这事进行调查,不过,确实有很大的可能。”
  “怎么会……”吴越取下眼镜,从口袋里掏出手帕细细地擦着,“上次我去学校探望,他们不是都说可能是杨飒做的吗?”
  “是啊……可是,有新的证据表明,蓝月极有可能是自杀的。这很奇怪吗?”
  “是有点奇怪……按理,以蓝月的性格不至于走到这一步的呀。”
  “哦?可您上次还跟我说,艺术家们都有一颗敏感和易碎的心那。”
  “我说过吗?”吴越迟疑着戴上眼镜,窝在围椅里,“那,也只是随便说说的……蓝月……蓝月不一样,她是个很坚强的女人那。”
  “再坚强,也总归是女人吧。是女人,就免不了内心柔软,更容易被感情所左右吧。”
  “被感情左右?你这么说是因为……”
  “因为,蓝月写了一首小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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