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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莘解案

_10 老剑(当代)
第八章 真相之下4
更新时间2013-2-23 12:30:56 字数:2317
 师海从小就调皮,非常调皮,不仅学习不好,还经常与街道里的小混混们玩在一起,逃学旷课打架斗殴的事经常发生。为此,没少挨父亲的竹板子,也没少挨母亲的扫帚,可就是改不了。
  小海成年后,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在一家新开的娱乐城里入了股。但他父母都清楚,小海一清二白,又没有工作,哪会有钱去入股,八成是仗着身边有一群混混,强逼别人让他参股的。做了娱乐城之后,小海就搬出去没和父母住在一起了。后来倒是慢慢赚了些钱,还帮老人家买了房子。但两位老人觉得小海的这钱来路不正,死活不肯搬进去,还是一直住在这片老旧的房子里。
  九年前的一天,小海突然带回来一个漂亮的女孩。小海告诉父母,他要和那位漂亮女孩结婚了。那女孩叫粟荷,很懂事的样子。老俩口都很高兴,都以为小海娶了个好老婆,但愿以后会慢慢变好了吧。
  粟荷嫁给师海不到7个月,就为师海产下一个女儿,老俩口就更加高兴了,他们私下还说,小海这下有了老婆又有了孩子,应该可以收心了。可老人家万万没想到,这是噩梦的开始。
  自打粟荷生下了女儿,连月子都没出,就被师海把粟荷和小孩赶到了父母家。连小孩的名字都没取,最后还是爷爷给取的名字,叫师朵。师海每次到父母家来,对着粟荷不是打就是骂,对小师朵也是一样,还说小师朵是野种。粟荷每次都是护着孩子,任由师海拳打脚踢,就是一声不吭。
  后来老俩口慢慢地才了解到,原来,粟荷嫁到师家前,曾与一位叫王平的射击队员有过恋爱关系,粟荷是为了救患上尿毒症的妈妈,不得已才嫁给师海的。虽然粟荷没说,但老俩口推算了一下时间,也大概知道师朵不是师海的孩子,很有可能是那位射击队员的。不过,老俩口也了解清楚了,知道师海是趁人之危,以救粟荷妈妈为要挟,逼迫粟荷成婚的,所以也都没有责怪粟荷。粟荷的安静贤淑,小师朵的聪明伶俐,也让两位老人家越来越喜欢上了她们。
  后来,老俩口看到师海变本加厉地对待粟荷母女,曾劝说两人干脆离婚算了,但师海不同意,说不能就这么便宜了粟荷。粟荷也提出过离婚,刚开口,师海对着粟荷就是一顿拳脚,还说,只要她敢离婚,他就杀了师朵。师海的性格从小就蛮横,老俩口小时候拿他没有办法,现在大了更是没有办法了。老爷子拿起棍子去打师海,却反被师海夺过去,还差点将老爷子推翻在地。街道居委会的人闻讯赶来调解,但是没有效果。粟荷后来也跟老人家说过想告师海家庭暴力,但想到妈妈还需要救治,再想到小师朵可能遭到师海的报复,也只能忍了。
  粟荷和小师朵一直和两位老人家住在一起,师海很少过来,情况还算过得去。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粟荷的妈妈终究没能捱过病痛过世了,师海的娱乐城也被警察查封了。娱乐城查封后,师海带上母女俩跑去了广东,就此渺无音讯。等老人再次见到师海时,已经是七年后了。
  七年后的一天,师海跑回家,开口就问老俩口有没有见到粟荷和师朵,老俩口说没见到,师海在院子里搜查了一番之后就气冲冲地出去了。
  第二天,老俩口看电视新闻才得知师海开车在湘江大桥上撞死了一个女人,还带着一个小女孩开车冲进了湘江。老俩口急忙跑到警局去认人,死者正是他们的儿媳妇——粟荷。多年不见,粟荷已是变了模样,瘦弱到不成样子。
  警察告诉老俩口,粟荷在生前受过很多伤,身上遗留下不少之前造成的烙印和抽打的疤痕。老俩口很伤心,收殓了粟荷的尸体。自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了师海和小师朵的消息。小海全家三口都死了,老爷子忧愤成疾,不久后也病倒了,临死前还在大骂:“师海,你这个畜生!淹死你,是便宜你了哇!”
  直到早些日子,警察告诉老妇人,师海失踪后其实一直活着,用了别人的名字,只是这一次,却被人真的用枪打死了。
  说完,老妇人问我们:“打死小海的,是不是那个射击队的运动员啊?”
  我和小周对视一眼,我对老妇人说:“现在…还不清楚呢,奶奶。”
  老人叹着气说:“小海是罪有应得啊,他该死……早就该死了嗬……都是我做的孽啊,怎么生下了这么一个畜生……”
  “奶奶,您还留有粟荷和师朵的相片吗?”
  “有,有的,不过,很久的相片了,都十几年了。”
  “我们能看看吗?”
  老人点点头,慢慢站起身来,走到院子里去了。不一会,她拿着一个装糖果的老式铁盒子走出来:“只有两张相片,一张是师朵满月的时候拍的,一张是师朵周岁生日的时候拍的,都是我请街头照相馆的师父来家里拍的,你们看看吧。”
  老人掰开铁盒的盖子,从里面拿出两张相片递给我。我接过来一看,相片保存得很好,一张相片是粟荷怀里抱着襁褓坐在床上,襁褓里的孩子闭着眼睛,吮着自己的手指头;另一张是粟荷微笑着蹲在院子里,用手扶着一个刚刚学步的小女孩,小女孩有双明亮的大眼睛,正咧着嘴朝着镜头笑。
  小女孩的眼睛让我依稀想起苏云的眼睛——难道,苏云真的就是师朵吗?我仔仔细细地反复端详着两张相片,第一张相片里有把小提琴,引起了我的注意。小提琴就摆在床头一侧,小提琴的侧板上似乎有片小小的污痕,但相片太小,看不清楚。
  我指着相片问老人:“这小提琴上好像有块痕迹,那是什么?”
  “我看看噢……这个呀,我记得上面好像是刻了什么东西,后来又被粟荷刮掉了。”
  “哦,这样啊。”我叫小周用相机把这两张相片拍下来,然后跟老人告辞。
  离开老人后,我马上拨打王平家的电话,但没人接。现在是上午,赵梅可能上班去了,家里没有人。
  “我们这就回益市去。”我对小周说。
  听完老人的讲述,我几乎可以肯定,苏云就是师朵!如果她就是师朵,那么,她极有可能就是王平与粟荷的爱情结晶。我打电话只是想找赵梅求证一下,苏云的小提琴上有没有一块同样的刮痕。
  虽然我事先对这个结果有了充分的思想准备,可这个时候,心里还是感到莫名的慌乱。
  
第八章 真相之下5
更新时间2013-2-23 20:30:12 字数:2177
 益市与长沙相隔二百公里不到,这次,我们没有去西站坐大巴,我直接将车开上了金洲大道,朝益市方向开去。
  金洲大道刚建成不到四年,全新的感性沥青路面宽阔平直,是省城长沙连接西部卫星城镇的交通干道。道路两旁农田中错落分布的农舍也是修葺一新,小桥流水,桃红柳绿,白墙蓝瓦,比起前些年破旧不堪的红砖黑瓦茅舍土棚,真称得上是旧貌换新颜。这是近几年附近县市大力建设新农村的成果,不管实质效果如何,至少在视觉感官上确实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可我无心欣赏这些,脑子里还在想着苏云的身世。苏云如果真是师朵,那么,很多问题就有了合理的解释了。
  从师朵出生的日期来看,她极有可能就是王平和粟荷的女儿。师海发现之后,恼羞成怒,继而常年殴打辱骂粟荷母子。可以从师海妈妈的描述中想象得到,跟随师海去了广东的师朵从小就生活在怎样恶劣的家庭环境中。粟荷的命运当然令人唏嘘不已,可师朵的童年却更是让人心痛。
  当年粟荷带着师朵脱离了师海的控制从广东跑回长沙,我不知道其中的详情有些什么,但可想而知这中间肯定经历了很多曲折的故事,她们大概是再也受不了师海无休止的折磨而最终决定逃离了吧。可惜的是,逃亡的路上,粟荷终究倒在了师海的车轮之下,而年幼的师朵,也被残暴的师海抛入了滚滚的洪流。
  如果,师朵在那次浩劫当中与师海一样得以幸存,她可能并不知道她的父亲——师海是否还存活在这世上,得救后的她唯一想做的,就是继续逃离师海这个恶魔。所以,她对孤儿院的工作人员撒了谎,说她不记得了所有过去的事情,甚至不记得了自己母亲的名字,她害怕孤儿院的人把她重新送回到师海的身边。
  她在广东生活了7年,满口的广东话自然骗不了人,她只能说自己是从广东来的。幸好,师海并没有在广东落户,师海的身份证以及户口,都还是长沙的,广东的民政部门自然也无法查找到关于师朵的资料,阴差阳错中,师朵成了一名无人认领的孤儿。她甚至给自己重新取了个名字,苏云。“苏”与“粟”谐音,“云”与“朵”连在一起是个词组,云朵,飘荡的云朵。
  或许,从她母亲或者“父亲”的口中,她早就知道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另有其人。她的母亲应该告诉过她,王平才是她的父亲,是一位优秀的射击运动员,还要她一定不要忘记,她父亲的名字叫王平。
  所以,化名苏云的小师朵才会拒绝善心人的领养,非要孤儿院帮她找到王平,因为幼小的她知道,王平,才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本来不打算领养孤儿的王平,一看到苏云,就有了无法言表的感应,苏云手里的小提琴更是一个明显的标志。那首《爱的忧伤》,粟荷应该不止一次地为王平演奏过吧。所以,王平刹那间就全明白了,站在眼前的这位孤儿,就是粟荷的女儿,从不落泪的王平落泪了。
  我不知道,王平在领养苏云时,是否知道了苏云就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但粟荷曾是他最深爱的女人,粟荷死后留下的女儿,在王平的心里,也一定是异常珍贵的,他无法不去疼爱这个历经磨难的孩子,这姑娘的身上,有粟荷的影子。
  正因为苏云就是师朵,所以,苏云在电玩城才会一眼就认出失踪长达七年多的师海。童年时,母亲和自己惨遭师海的虐待,以及后来母亲的惨死,自己的九死一生,都是拜师海所赐。苏云马上就想到了要复仇!她找来曹晖帮忙,一起守候在电玩城的门外,追踪到了师海的住址,然后又偷出了枪支,与王平一起完成了对师海的狙杀,为母亲报了深仇。
  这仇恨早就深深地种在了苏云幼小的心底,就像母亲身上的烙印一样无法消退——她见到王平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是最好的神枪手吗,那你教我打枪啊……从她拿起枪的那一刻起,她就成了枪魔。
  她要说服王平是很简单的事,只要跟王平说出实情,血性汉子王平,还有拒绝的理由吗?
  到达益市时,已过了午饭的时间。我和小周两人在“洗心茶馆”各点了一份煲仔饭,我点的是野山椒牛肉,小周点的是红烧排骨。茶馆老板亲自下厨,做得不错,牛肉烧得很嫩,小周也说,排骨烧得刚刚好。两人都试了试对方的菜,我觉得排骨偏甜了些,小周说牛肉也太辣了。
  吃完饭,我喝着绿茶,小周小口地啜饮着菊花茶,都没有说话。时间也一点点地过去,我却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之前的打算是等到赵梅下班回家,问问小提琴的事,可我却不知道,就算知道了那把小提琴就是粟荷的,我接下来又要去做什么,难道真的把我所了解到的这些告诉给吕昭吗?
  我非常的矛盾,王平不惜牺牲自己去保全苏云,曹晖不惜承担偷枪的行为,也是为了保护苏云,而我,却要去“出卖”苏云吗?我出卖了苏云是为了什么,就算苏云以同谋伏法,王平作为直接杀人的主犯大概也不会减刑,只是这个案子里又多了一个坐牢的少女而已。可……师父如果真的就这么去了,苏云她能安心吗?唉,我自己都不能安心,哪还管得着什么苏云呢。
  “我去体校走走,你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吧。”我对小周说,小周看看我,无声地点点头。
  射击队的宿舍楼,还是冷冷清清,大部分队员都自由活动去了。曹晖的宿舍没有关门,我轻轻推开,只见曹晖蒙头躺在床上,房内没有别人。
  我走到曹晖的床铺边,摇了摇曹晖的身子,曹晖用手一打:“别吵我!”
  “是我,曹晖。”
  听到我的声音,曹晖马上就掀开毯子坐了起来:“你是带警察来抓我的?”
  我找了张椅子坐下:“不是,我没告诉警察。”
  曹晖从床上蹦下来,站在我身前:“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也,没想清楚,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跟警察说。”我拿起书桌上的飞机模型把玩着,我的模样肯定很沮丧。
  “求求你……霍先生,别跟警察说啊!”曹晖却“噗”地跪倒在我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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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真相之下6
更新时间2013-2-24 12:30:31 字数:2506
 我赶紧放下飞机模型,双手扯住曹晖的臂膀想将他拉起来:“别这样,曹晖,有话起来说,别这样!”
  “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
  “曹晖,你起来说啊……我知道,这事,关系到苏云,是不是?”
  “啊?霍先生……你……”曹晖愕然地瞪着我,突然泄了力气。
  “你先起来吧。”我把曹晖搀起来,把椅子给他坐下,自己又扯过一张椅子坐到他面前。
  “帮师父也好,帮苏云也好,我都必须先了解清楚实情啊。唉,不过……就算我知道了实情,也不一定能帮到什么。”
  “霍先生……”曹晖痛苦的表情,欲言又止。
  “唉,先不管那些……你先告诉我实情吧,看能不能想到办法。”
  曹晖半晌没说话,叹了好几声,最后,他终于告诉了我他所知道的所有情况。
  我猜得没错,追踪师海和打听师海住址,都是苏云的主意。可打听清楚师海的详细住址之后,她只在第二天的晚上,来找曹晖要了些做模型的工具和材料,从此却再也没有找过曹晖帮忙。
  “那你是怎么知道枪支是从枪弹库的空调口弄出去的?”
  “那几天,小云经常一个人行动,我想陪她,她也不肯。特别是追踪师海的那天,小云吃完晚饭又出去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打她电话也没开机,直到宿舍快熄灯了她才回来。她回来后就找我要了支快干胶,还在我的工具箱里拿走一卷绑扎模型的细丝绳和钳子。我问她要这些干嘛,有什么需要制作修理的,我可以帮她。可她说不用,第二天早上就把没用完的胶水和丝绳还给我了。
  “后来,警察到射击队调查秀山湖公寓枪杀案的事,我想起小云曾跟踪一个人去过秀山湖公寓,当时就隐隐地怀疑是不是小云杀的那个人。可是,枪弹库的管理很严,小云是怎么拿到枪支的呢?我这才想到小云在我这里借用过的丝绳和胶水,会不会与枪弹库有关。于是,我在取枪和存枪时,就留意了枪弹库的情况,还真就被我发现了两处不正常的地方。
  “我首先察觉到更衣室顶上中间那个空调口的罩子,颜色跟其他两个不一样,要深一点点。然后在枪弹库,我发现了中间那个罩子的四个角上,有很细很细的裂缝,我仔细看了几次,才发现那裂缝就是小云从我这借走的丝绳。后来,我反复地思考,终于想明白了,小云是用丝绳固定的罩子,罩子上的螺丝只有螺帽,螺帽是用快干胶粘上去的。这样,小云就可以从更衣室的顶上爬进空调管道,再把枪弹库的空调罩子上的丝绳解开,就可以进入枪弹库了。
  “知道可能是小云偷的枪之后,我很害怕,这事,也不敢去问小云。过了两天,金教练也死了,像是自杀的。我当时还松了口气,以为金教练既然是畏罪自杀的,那杀人的事就跟小云没有关系了,小云只是做了偷枪的准备,大概还没有真的去偷吧。可没想到,从香港打完比赛回来后,师父竟然投案自首了……我当时心里就慌了,回想起前面的事,还有师父的一些异常表现,就更加肯定是小云偷的枪了。”
  “哦?师父有哪些异常表现?”
  “我们从香港回到体校的那天,师父吃完午饭后,把我们都叫到宿舍里。他跟我们说,要我们以后自己多多自觉训练,把成绩稳定提高。最后他还说,无论他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许告诉在香港的小云,不许影响小云的训练和学习,否则,他就不认我们这些个徒弟。再后来,师父就出事了……所以,我想,小云肯定是协助了师父去杀了那个坏蛋,师父不想让小云受牵连,就把偷枪的事也揽到了自己的头上了。没想到,却被你发现了空调口的秘密……”
  “所以,你也想学师父一样,保护小云,把偷枪的事揽到自己的头上。”
  “嗯,大概你也知道了,小云和我……谈了一段时间了……但我是真心的!我是真的很喜欢她!我曾发过誓,要保护她一辈子的!”曹晖的脸涨得通红,双眸炯炯地看着我。
  “我知道,我知道。”我拍了拍曹晖的肩膀,“你和师父一样,都是好汉子。只是……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你和小云都这么小,怎么担得起嗬。”
  “可,小云她……”曹晖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眼泪哗地涌了出来。
  “不着急不着急,我再慢慢想想办法。”我安慰着曹晖,可自己的心里也是乱成了一团麻。
  “霍先生,求求你,不要把小云的事说出去啊……你再想想办法,你想想办法救救师父啊……”曹晖哽咽着,扯住我的衣服求我。
  从曹晖的宿舍里出来,我又往王平家走去,脚步却沉重得像绑了几十斤的沙袋。从曹晖的描述可以得知,盗枪的肯定是苏云了,而且了解得越多,我就越发肯定苏云就是师朵,接下来去找赵梅求证还有意义吗?我路过茶馆时,叫上了小周,把情况跟她说了,小周也是挺为难的表情。经过一个小商店,小周要我稍等一下,她进去没多久就出来了,手上拿着一件小玩具和几袋零食。
  在王平家的楼下,我们碰到了带着小王时回家的赵梅,她看到我们等在楼梯口,很意外,问我:“你们,是来找我的吗?”
  “嗯,是的,嫂子。我们到体校办点事,就来看看你们。”我说着,小周已经把玩具和零食给了小王时,小王时高兴得手舞足蹈。
  “快谢谢姐姐。”赵梅提醒小王时。
  “谢谢姐姐。”小王时稚嫩的声音充满了喜悦,小周牵着小王时到旁边的花园里去玩新玩具去了。
  “上去坐会吧?”赵梅说。
  “不用了,我们看看你们这就走。”我停了下,“嫂子,还想问你件事。”
  “嗯?”
  “小云的手提琴上,是不是有一块小刮痕?就在侧板上。”我用手比划着刮痕的位置。
  “有啊。你怎么知道的?哦……你看过她拉琴,是吧?小云这孩子,有时候晚上会跑到操场去拉琴。我也跟她说过很多次,既然喜欢拉琴,就请个老师好好教教你吧。可小云却不肯,多少年了,还是只会拉一首曲子,而且,拉得也不熟练。真是倔啊。”
  “这样啊,你知道那刮痕是什么内容吗?”
  “我仔细看过,依稀看得出刮痕下面刻了两颗心,但不知道为什么又被刮掉了。我问过小云,小云也说不清楚,她说这琴大概是妈妈买的二手琴,她的印象中一直就是那样的了。”
  “哦……那,小云什么时候回来呢?”
  “不知道,大概学校放暑假的时候才会回来吧。”
  “怎么?师父出了这么大的事,小云也不回来吗?”
  “唉……平哥那天特地跟我说过,无论他出了什么事,都不要告诉小云,不要影响小云的训练和学习……我想,平哥特地嘱咐我,肯定有他的考虑……再说,小云回来也改变不了什么,只是多一个人伤心难过而已,唉,就让这孩子安心地在那边学习吧……”
  
第八章 真相之下7
更新时间2013-2-24 20:30:56 字数:2466
 晚上,我早早地上了床,习惯性地躺在客房的床上思考。
  毫无疑问,苏云就是师朵,也就是王平和粟荷的女儿。这样一来,王平的所作所为就有了合理的解释了。
  苏云发现了失踪多年的师海,于是决定为母亲报仇。她跟踪师海,利用小男孩打听到了师海的详细地址后,又买了不记名手机卡,在星期天的晚上将记有电话号码的便条送到了师海的赌场,套取了师海的电话号码,接着通过空调管道潜入枪弹库偷出了枪支,然后用沙洲上的南瓜作为靶子调校好了标尺,为了观察射击的效果,她还特地从何晓那里借用了高倍的数码摄像机。当她做好了狙杀师海的一切准备时,可能被王平发现了,不得已告诉了王平实情。
  王平得知残害粟荷的凶手竟然没有死于洪水,还逍遥自在地活在世上时,更是气愤难当,当即将狙杀师海的任务从苏云那里接手过来,亲自策划了利用钓鱼活动实施狙杀的计划。为了迷惑警方,他制作了消音器,又在师海公寓围墙外放飞了氢气球,以便制造假的枪声。狙杀时,他让苏云给师海打电话,将师海引到便于射杀的阳台上,在苏云的协助下完成了那次完美的狙杀,报了昔日恋人的刻骨深仇。
  因此,他对沙洲试枪、不记名手机卡和打听师海住址的事情并不是完全了解,或者说,就算了解,他也不愿意对警方说出这些有可能会使苏云牵涉进来的线索。
  关于金原的自杀,我想到两个可能。第一个可能是王平策划了金原自杀的行动,他让苏云偷出手枪,然后自己动手将金原引到操场上进行射杀;第二个可能是,王平根本不知情,而是苏云为了转移警方的视线,并为了让王平顺利地当上总教练而独自完成的。后者的可能性也许更大一些,因为何晓和彭丽都说过,下大雨那天的晚上,苏云很晚才回宿舍。所以王平才会对金原的死耿耿于怀,并暴跳如雷,在射击场上严厉地呵斥队员们。其实,他心底里是因为苏云的冒险而感到深深的担忧和恐慌。
  至于苏云用什么办法将金原引到操场上,我想,大概是谎称彭丽在操场上受伤了吧,金原很关心彭丽的身体健康状况,那是他的短枪组取得成绩的保证。不管如何,苏云参与了这两次枪杀是肯定的。
  这样的解释才合情合理,这才是枪杀案的全部真相。
  现在,我所面临的是个两难的抉择,到底,我是该顺从王平的意愿隐瞒这两起枪杀案的真相,还是坚持法律的严肃性将我所了解到的一切告知警方?
  我就在这样纠结的情绪当中度过了一个痛苦的夜晚。
  早上,我再次来到秀山湖公寓,找到老向。我想找老向倾诉一下,听听他的意见。过于沉重的秘密,让我倍感脆弱。
  老向似乎对我的到访感到有些意外,也许从我的神色中也察觉到我内心中的不安,他陪着我沿着湖边马路默默地走着,没有主动问起我来找他的目的。
  “这里,就是氢气球被击破的地方。”老向指着路旁的梧桐树示意给我看。
  我抬头看去,这棵梧桐树离师海的公寓楼还有十几米的距离,在离地近七八米高的位置,有根横向马路的枝条,我还记得,正是这根枝条挂住了王平的氢气球。现在,枝条上空无一物,氢气球的残体被警方取走当做物证了。
  “老哥,我这次来找你,其实……我是遇到了难题。”
  “哦?难题啊?我们每天都会遇到难题啊,生活的过程不就是解题的过程嘛。”
  “可这个难题,我却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解。”直到这时,我还没理清楚到底该不该跟老向说出苏云的事。
  “看样子,这个难题是关于别人的。”
  “为什么这么说?”
  “人啊,往往解自己的难题容易,解他人的难题难哟。”
  “为什么?”
  “自己的生活,无论遇到什么难题,解与不解,生活照样还是在继续。解与不解没有太大区别,都是生活的一部分,解开了,或许生活得更顺畅一些,没解开,也只是生活得艰难一些,都在我们的承受范围之内。而解别人的难题就不同了,每个人如何生活都是自己的选择,代别人去选择,哪怕是正确的,都不一定是对方心里所想要的。这不是更难吗?”
  “是啊,所以,才有清官难断家务事的说法啊。”
  “你现在是不是想要为别人做出一个选择?”老想看着我。
  “我不知道,也许,他们自己已经做出了选择,而我,却有可能改变他们的选择。我不知道是否该尊重他们的选择,还是尊重事实。”
  “这个选择,很重要吗?”
  “嗯,至少对他们而言,肯定是非常非常重要的。”
  “哦。”老向不再说话,两人向前默默地走着。不知不觉中,又来到了那天垂钓的地方。
  电话铃响起,我取出手机一看,是吕昭的电话:“吕昭,找我?”
  “嗯,王平的体检报告出来了。”
  “怎么样?”
  “体检报告上的数据显示,王平的身体状况一切正常,医生开玩笑说,这家伙一点小毛病都没有,没见过这么健康的人。”
  “哦?精神鉴定的结果呢?”
  “最终鉴定结果还没出来,但负责鉴定的医生说,就目前的一些检测来看,王平应该不存在精神方面的问题。”
  “好的,谢谢你……哦,我跟你师父在一起。”
  “哦,你们在一起干嘛?”
  “没干嘛,我来找师父散散心。”
  “那好,代我问师父好,我去忙去了。”
  我把王平体检的情况跟老向说了。老向问我:“你是不是觉得王平应该有什么病情才对?”
  “也没有。只是,那一天,您也看到了,王平在那里指认现场时,突然感到身体不适,我只是担心他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我指了指身后王平曾指认为实施射杀现场的山坡。
  “那,我们也上去看看吧。”老向提议。
  山坡有点点陡,我们沿着雨水冲刷的一条小沟往上爬到王平所在的射击位置。这是块刚好可以容一人趴下的小小的平地,比湖面高出有十来米,长满了齐腰深的野草。
  我和老向站在平地里,朝秀山湖公寓望去。
  “真是个狙击的好地方啊。”老向感慨道。
  这片山坡有平地的地方不多,而这个小小的平地刚好适合趴下射击,又长满了野草,人趴在草丛中,就算近在咫尺也很难发觉。而且,我数了数对面楼盘的位置,正对面就是师海所在的那栋公寓楼,可以非常清楚地看清师海住房的阳台。
  我想象着当时的情景,身穿浅色衣服的师海出现在晨光中的阳台上,身后酱黑色的外墙砖会将他的身影衬托得相当醒目。王平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子弹在空中飞行不到一秒钟,师海的胸口绽开一朵血花,倒地而亡!然后,王平向右移动枪口,瞄准梧桐枝上缠绕着的氢气球……
  我的眼睛瞪得溜圆,几秒钟的失神之后,猛然袭来的恐慌让我一口气喘不上来,心脏阵阵发紧,像被无形的手紧紧揪住。我无力地蹲了下去,额头上滚落下一颗颗豆大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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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真相之下(大结局)
更新时间2013-2-25 12:30:32 字数:3633
 老向看到我突然变成这样,也是心中一凛。他赶紧蹲下来搀扶我:“你怎么啦?”
  我朝老向摇摇手:“我,我没事。”
  老向疑惑地看了看我,也朝对面的公寓望去,过了一会,老向“呀”地惊呼一声!他终于也明白了王平和我的异常反应。
  我们这侧的湖岸边,有几棵郁郁葱葱的桂花树,圆圆的顶盖像一把把墨绿的太阳伞。王平所在的射击位置,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师海的阳台,也能看到阳台右侧十几米远的梧桐树的顶端,可是,由于挂花树的遮挡,他看不到只有七八米高的氢气球的位置!
  我终于明白了,王平所说的一切全都是谎言!他既然瞄不到氢气球,他又怎么可能击破氢气球制造假的枪声呢?如果击破氢气球的不是他,那还能有谁?当然只能是那个真正的枪手!
  真正的枪手只有一个,那就是既狙杀了师海,又击破了氢气球的人。那个人绝不是在王平指认的射击位置开的枪,那么,真正的射击位又在哪里?
  我回头看了看更高的山坡,老向也正朝山坡上看。我站起身来,朝更高的山坡上爬去。在离王平指认位置大概十米左右的地方,我们发现了真正的射击位!
  山坡上平地不多,这也是一块刚好可以容一人趴下的小小的平地,也是长满了齐腰深的荒草,可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我们在前方灌木底端的枝条上,发现还残留有丝丝石棉布的碎条。
  我低下身子趴在草丛中,用树枝分开前面的荒草,将树枝从前方的灌木底下伸出去——正前方,就是师海的公寓阳台,还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阳台右下不远处,那棵缠住氢气球的梧桐树。真正的枪手就是隐藏在这里实施狙杀的!
  老向站在草丛中凝视着公寓的方向久久没有说话,他的表情越来越凝重,气息声也明显地粗重起来。
  我全都明白了,耳旁似乎还响起了王平的骂声……
  ——“噗!”第一声枪声响起,枪手射出的子弹朝师海的胸膛飞去——“妈拉个巴子!是哪个小兔崽子在放屁啊!给老子闭嘴!”
  王平无意中飞掉的挂在梧桐树上的氢气球给了枪手制造假枪声的机会。
  ——“噗!”第二声枪声响起,子弹朝梧桐树枝上的氢气球飞去——“到底是哪个小兔崽子唦?又放!老子揪出你来,打烂你的屁股!”
  枪手沉着地收回枪支,取下竹筒制作的简易消声器,将步枪拆成两部分,又将消声器上缠裹的石棉布拆下来,连同铁丝塞进钓鱼工具袋里。枪手想将竹筒就地掩埋,可浮土很浅,下面是坚硬的岩石,枪手想了想,最后还是将竹筒带到湖边,用力抛向了湖水的中央……王平大骂:“谁让你扔垃圾到湖里的?嗯?有点文明意识好不好!小兔崽子!”
  金原来了,枪手灵机一动,将不记名手机卡悄悄地丢在金原的脚下……
  全都明白了,枪手是一个人完成了所有狙杀师海的行动,而王平,只不过是在枪杀案发生以后才发现了真正的枪手,枪手就是他的女儿——苏云!
  王平在金原“自杀”后的那天晚上,到枪弹库擦枪,他一定是发现了那支好几年不曾使用过但刚被使用了的老枪,健卫8。他猛然惊醒,枪手就藏在射击队里,师海不是被手枪射杀的,而是被人用长枪从更远的湖的对岸狙杀的!或许,他也发现了空调排气罩的秘密,那时,他就会想到,那么小的口子,最有可能潜入枪弹库的,只能是苏云。但那仅仅只是怀疑,他不敢肯定,所以才会犹豫彷徨,所以才会对我说的那句“在最最紧要的关头,我们愿意舍弃什么去换取什么……”心生感触。
  而让他最终确定苏云就是枪手的,是警方在电视及各种媒体上公布的死者的样貌特征。他当然记得死者的模样,就是师海,夺走他恋人的师海,虐待粟荷和苏云长达八年之久的师海,残忍地撞死粟荷的师海,挟持着年仅八岁的苏云冲入滚滚洪流的师海!
  为了弄清枪杀的过程,他特地跑回枪杀现场进行查看,当他看到梧桐枝上残破的氢气球时,马上就明白了枪声的秘密。而钓鱼工具袋里的石棉布和苏云丢进湖里的竹筒,也让他明白了消除枪声的秘密。他不知道的,却还有很多,手机卡、沙洲试枪以及师海住址的打探过程。对他所不知道的这些,他在警方盘问时,能做的,就只能是缄口不语。
  而更早之前,就在看到苏云怀里的那把小提琴时,他就明白,眼前的孤儿,就是他和粟荷的爱情结晶,苏云,是他的宝贝女儿!他不让女儿改姓王,是因为对粟荷的愧疚,他确是这么认为的,他不配做苏云的父亲。他自认为,亏欠粟荷和他的女儿太多太多,如果他有足够的能力,粟荷又怎会投入恶棍的怀抱并惨遭杀戮,苏云的童年又怎么会遭到师海残暴的虐待。
  而现在,女儿为了替母亲报仇,连杀了两人,作为父亲,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自己的全部去换取女儿的平安——时间紧迫,他开始匆匆行动,提前赴港安排好了苏云的后路。之后在我的陪同下,顶替女儿投案自首了——“我,就是那个枪手!”那一刻,王平该是幸福的和骄傲的吧,终于可以为粟荷,为苏云做点什么了,以恋人与父亲的名义。
  我也明白了,王平在指认现场时为什么会突然现出那样痛苦的表情。因为,他发现,原来自己也有考虑不周的时候,那棵桂花树,就可能会出卖他,让他保护苏云的心血全部付之东流!
  老向陪同我来到益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副队长吕昭的办公室。
  听完我长长的惊心动魄的表述后,三人都沉默不语,房间里是令人窒息的寂静,寂静得似乎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吕昭紧锁着眉头,似乎在下最后的决心,过了许久,他才说:“我得请示龚队,与香港警方取得联系,先控制好苏云……”
  我的手机铃声响起,是个陌生的号码:“霍叔叔,我是苏云。”
  “啊?小云!”
  “嗯,我爸爸他……他还好吗?”
  “师父很好,很好……你在哪?”
  “爸爸真的很好?”
  “是的,我保证!”
  “那就好……你可以来接我吗?我一个人有点害怕……”
  “小云,你别怕,你别怕啊……你在哪里?”
  “我在公安局门口……”
  “你……你怎么回来了?”
  “我在网上看到了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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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尾声】
  年仅十六岁的射击运动员苏云制造的秀山湖公寓师海枪杀案以及后来的金原枪杀案,以苏云的投案自首宣布告破。
  而金原的死,不仅仅只是为了转移警方的视线,也不是因为他曾用阴谋的手段夺走了本该属于王平的总教练位子,关键的原因是,粟荷带着师朵逃离师海时,曾到省射击队找过王平,却被金原挡在了大门外,说王平都已经结婚了,粟荷带着不知道是谁的女儿去找他,不合适。而且,师海撞死粟荷之后,挟持师朵冲入湘江之前曾对师朵说过:“如果不是那个矮胖子告诉我,还真让你们这两个贱人给跑啰!”金原与师海之间是否存在着什么联系,却随着两人的死,成了永远的谜团。
  但由此案引发的舆论浪潮一浪高过一浪,社会学家围绕家庭暴力对儿童的心理影响展开了激烈的辩论。公审法**,辩护律师与公诉人之间也就此问题进行了面对面的交锋。苏云的后背上道道交错的烙痕让很多参加听证会的妈妈们落下了伤心的眼泪,之后更有自发组织的妈妈团,到法院门前为苏云加油打气。至今,对苏云的最终裁决迟迟未下。
  王平辞去了益市射击队总教练的职务,他跟老向商量好了,到乡下去租一块地,养养猪羊,种种草木,再也不拿枪了。
  老向跟我说,王平没有了枪,但他又有了一个秘密武器——弹弓。
  【本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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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续一个多月的奋笔疾书,霍莘解案之《枪魔》,今天就连载完了。明天开始,将进入下一个悬疑推理故事——霍莘解案系列第三卷之《画妖》。
  借画之名,以祛其妖!
  《画妖》讲述的是发生在美术生高考培训学校里的杀人案件,里面的内容,揭示了比之前两卷更为贪婪阴暗残暴的人性,当然,还有更为曲折惊心的破案过程。
  画,是艺术表达的形式之一。流畅的线条,完美的构图、绚丽的色彩,深邃的内涵,给人愉悦的视觉与精神享受。但,再美的画面,都无法掩饰人性深处的贪婪与残暴,以及色利背后的龌龊肮脏。
  敬请各位继续关注支持《画妖》,见证她的诞生与成长。
  最后,说几句心里话。
  推理小说,实为冷门网文,遍观各大中文网,首页均难寻推理专版。规模、人气高如起点,专业程度精于起点者,“推理”专版竟也划入“灵异”版块。本是严肃的文字,却诡异地埋伏于最虚无飘渺的灵异空间之内,不禁令人心酸不已,苦笑一声——真灵异也!
  老剑生性笨拙木讷,虽涉足网文已有些时日,却依然不谙求票之道,起步可谓蹉跎。幸得编辑青睐有加,A签极速在前,赠与【分类新书精品推荐】与【分类频道强力推荐】紧跟在后,人气虽渐长,但效果依然不尽如人意。在此,恳请各位同好道友鼎力支持,不吝给予指点、批评与关注,老剑定当竭尽全力,不放松对自己的要求,完成此系列。
  A签——新书精品推荐——分类频道强推,这三步已经走完了,接下来,要朝着上架的目标前进了。
  逐一实现这些目标,离不开编辑的垂青,离不开书友的支持,当然,也离不开自己的勤奋努力,我会继续努力的。还请各位书友不嫌繁琐继续对本作给予关注、收藏、阅读、投票、评价、打赏等等等,老剑先行谢过!
  
《枪魔》各种运动枪械图
更新时间2013-2-25 12:34:49 字数:105
 
第一章 雨夜悬尸1
更新时间2013-2-26 11:58:19 字数:2996
 “今年的招生是个大问题啊。”杨飒喷出一口浓烟,夹着烟的那两根手指被熏得焦黄。屋内湿气很重,又闷又热,青色的烟雾在杨飒面前久久不散,使烟雾中的他看起来脸色越发显得阴沉。
  这是间大办公室,屋里坐着六个人。杨飒坐在一张用整段巨大的原木劈开做成的办公桌后,我和小周坐在面对着办公桌的长沙发上,另有两位分别坐在两侧的短沙发上,还有一人就坐在办公桌前面的藤椅里。
  “这雨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停啊?”刘熙从藤椅里站起身,叼着黄杨木的烟斗咕哝着走到窗前把窗打开,朝窗外吐出一个烟圈,烟圈冲进雨幕中,很快就被雨水打散了。窗户一开,淅沥沥的雨声更大了。
  “正谈招生的事,你扯什么雨嘛?”杨飒对刘熙的反应有些不满,“再这样下去,明年只怕要关门了。”
  “急也没用啊,我这不是请霍莘来了嘛,广告到底要怎么打,还得你来拿主意啊。”刘熙用烟斗朝着我虚指了一下。
  刘熙是我大学的校友,美术系的高材生,毕业后很少联系,之前只知道他在一所私营的美术高考生培训学校里担任美术老师。
  前天他打电话给我,请我帮忙为他所在的美术学校在湘楚晚报上打招生广告。我告诉他,我们报社有专门的广告部,我可以帮他联系好广告部的人去他那里谈广告的事。刘熙不同意,非要我来,还说好几年不见了,正好趁这个机会跟老同学见个面。电话里拗不过他,我跟老板请示了一下,老板同意了,要我顺便调查一下我省美术高考生的情况,并做一个专题报道。
  我昨天就带着助手小周过来了。学校位于长沙西南郊,离市中心挺远的,去的时候又下着大雨,我开着车从报社到学校足足开了近一个小时。
  美术培训学校的校名是“必中”,也不知是哪位取的这么俗的名字,只顾着迎合应考生的心理,哪有半分艺术的风韵。不过,沿路看到几家美术培训学校的大型招牌,也有“高中”“必胜”之类的名字,可见,大家在取名时都抱着同样的心理。俗就俗了吧,取个好彩头,能吸引到学生才是硬道理。
  等我们赶到学校,却没能见到校长。校长杨飒临时接到通知到教育局开会,会后还有晚宴,晚上才能返回。刘熙看校长不在,也不和我谈广告的事,只陪着我和小周参观了校区,晚上又邀来几个美术老师陪我们吃了一顿,这一吃,就吃到深夜。刘熙见太晚了,我又喝了点酒不能开车,就不让我们回市区了,说雨大路远,反正明天还要来,倒不如就在学校里将就一晚。学校备有几间客房,就是为前来考察交流的朋友准备的。我和小周商量了一下,小周没表示异议,就这样,我们就在学校的客房住了一晚。
  早上起来,刘熙带我们到学校食堂吃早餐,食堂准备的早餐品种不是太多,营养搭配倒是还可以,有肉包、馒头、面包和煮熟了的鸡蛋,还有牛奶、豆浆和甜酒冲蛋。刘熙说,现在的学生太少,以前学生多的时候,还会有米粉、面条、馄饨、油条之类的早点,现在人少怕浪费,就没准备了。我坐在餐凳上环顾四周,发现来食堂吃早餐的人确实不多,连同老师在内,也就二十多人。
  学校是租赁了居民区里的几栋老旧的居民楼改造的,自己新建了围墙,与其他居民楼隔离开来。校区占地有近五亩,环境还算优美,绿化做得也很精致,随处可见装点环境的怪石和雕塑。校区内有四栋粉刷一新的四层楼房和一栋平房,其中两栋是教学楼,一栋学生宿舍,一栋教职工住宅楼,平房就是食堂兼礼堂,几栋楼房呈U形布置,中间就是一个大坪。这样的规模在长沙的美术培训学校里算是大的了,可以容纳几百学生上课,但现在只有少得可怜的十来个学生,整个校区看上去空荡荡的,难怪要找我们打招生广告。
  吃完早餐,刘熙带我们来到校长的办公室,于是就出现了开头的那一幕。
  校长杨飒是个年近五十的壮实汉子,身穿灰色的短袖唐装,脚下是双千层底的布鞋,蓄着长发和浓密的大胡子,头发有些卷曲,在脑后扎成马尾,加上鼻梁上架着的那副宽边眼镜,标准的艺术家派头。
  现在搞艺术的好像在外形上形成了比较统一的标示——唐装或宽松的休闲装,长发、蓄须,有的还有戴着艺术家标识的帽子或手里拿着烟斗。也有不同的,我有个搞油画的朋友,反其道而行之,干脆剃了个铮亮的光头。反正,无论怎么改变外形,这群人似乎非得把自己从人群堆里给区分开来,否则就不成其为艺术家。另类,在艺术圈里不再是常规意义上的贬义,而成了卓尔不群的代名词,貌似越另类,也就离大师越近。哪怕是资质平平,也要力争在外型上不输同行。
  昨晚一起吃饭的几位美术老师,粗看上去,除了胖瘦有异,似乎都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都是长发,只是胡须长短不一或上下唇蓄须的位置有别。吃着吃着,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暗自觉得好笑,这都成了一个模样了,那到底谁才是卓尔不群的天才大师呢?
  酒桌上,我就问了,为什么你们这些画画的都是这般模样,穷得没钱理发了吗?刘熙倒是告诉了我一个比较靠谱的说法:搞艺术的,创作的时间比较长,有时候几个月都宅在家里或工作室懒得出门,等到作品完成了,须发也就蓄成了。最早,或许也会重新整理一下容貌,但后来,有人觉得似乎带着须发更能说明作品的完成是经过了长时间的雕琢,不是随随便便的涂鸦,也更能向世人表明自己在创作过程中的忘我投入与长时间的心血付出,于是,须发就作为艺术作品的附属展示保留了下来。渐渐的,这样的装束与造型就在行内流行起来,形成某种形式上的定式了。
  杨飒看了看腕上的手表:“都这时候了,蓝月怎么还没来?”
  “奇怪了,嫂子什么时候能来,你还不知道?”
  “奇怪,我为什么就一定会知道?”
  “你们睡一张床,你不知道还能有谁知道?”刘熙撇嘴笑着。
  “我早上起来就没见到她人,不知道跑哪去了,手机也丢在家里。明明昨晚说好了今天早上到办公室谈广告的,她今天这是怎么啦!”杨飒拿着手机焦躁地晃着。
  “干嘛非要等蓝月啊?”
  “不等也行啊,那你给写个带劲的招生广告啊。”杨飒带点挖苦的口吻。
  “我不写,我写不好。”刘熙连连摇手。
  “老子就想不通了,全校这么多搞艺术的,平时看上去个个都人模狗样跟大师一样,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样子,动不动就摇头晃脑的五律七律还满江红,妈的,却连一个招生广告都没人写得出来!”
  “这也怪不得别人,你和嫂子的要求太高了,上次老孟写的那条,我看就不错啊,可你和嫂子只看一眼就枪毙了。”
  “高什么高?啊?招生广告是起什么作用的?你打个广告出去,说得天花乱坠,教学条件有多好,师资力量有多强,生活环境有多美,有用吗?半年没人上门,这广告还是广告吗?广告广告,不仅仅是广而告之,不是让人知道了就行了,懂不懂啊?你们都要刷新一下脑子里的旧观念,不要老是停留在过去的理念上了,要与时俱进!我们的广告,不仅仅只是让人知道有这么个学校,还得让那些美术生一看到我们广告,就有捧着钞票来学的冲动,非选我们这家不可的冲动!”
  “可是,现在的美术生好多都是冲着升学率去选择学校的,他们看中的是这所学校里考出去过多少学生,都被哪些名校录取了,在这个方面,我们的优势确实不怎么明显嘛。”坐在我右侧沙发上的孟桐说道。孟桐是个精瘦的男人,年纪不到四十,在学校教色彩,还兼着学校的行政管理。
  “我就不明白了,我们怎么就优势不明显了?啊?你以为那些小毛孩还真会去核查升学率?就算查,他们怎么查嘛!老孟啊老孟,你呀,就是死脑筋,跟我好多年了,还是一脑袋浆糊。要想成事,就得灵活多变,不能墨守成规,要跟得上市场的需求。”杨飒对着孟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孟桐也不生气,面无表情地往海泡石烟斗里填烟丝,用根细长的小银勺不急不慢地压紧后,“嗤”地一声,划燃火柴点上,抬头朝空中呼出一大团烟雾,闭上眼睛似乎在细细地享受烟草的味道。
  屋子里的烟味更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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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雨夜悬尸2
更新时间2013-2-26 20:30:55 字数:2365
 杨飒拿起桌上的固定电话拨了个号码,听了一会:“奇怪,家里还是没人接!这么等真是烦人啊……呃,这么等下去不是办法……高上,你去找找看,找到了请她性急点来!说报社的人都在等着她。”
  左侧沙发上一直闷不作声的年轻人“哦”地应声站起身来,朝门口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呃……我去哪里找?”
  “还能去哪里找?校区里到处看看到处问问唦!她还能到哪里去?快去快去!”杨飒不耐烦地挥挥手,高上马上又“哦”了一声低头匆匆走出去了。
  我在昨晚的酒桌上认识过了,高上是位年轻的画家,专攻国画,画得一手漂亮的写意,犹善兰、梅。他中等偏高个头,三十不到,面目清秀,有一头比女人更飘逸的长发。感觉他和陌生人打交道还有些腼腆,很少讲话,讲话也比较温和。他是昨晚酒桌上看上去唯一带有点儒雅气质的。
  高上刚出去不到两分钟,房门被人推开了,一位高个的女人走了进来。她刚进门就皱起眉头,一手虚捂着鼻子,另一只手扇着面前的空气:“你们这是在干嘛?熏腊肉吗?”
  女人年纪大概在二十六七,容貌姣好,脸上化着淡妆。穿着米黄色起白色碎花的半长连衣裙,身材高挑,曲线玲珑,露在裙子外的双腿匀称修长,举手投足间有股模特范儿。
  “哦?叶子来了?”杨飒站起身来,“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不是说好一三五来的吗?你倒问起我来了。”被称作叶子的女人径直快步走到窗前,大口地呼吸窗外新鲜的空气。
  刘熙起身把身边的另一张藤椅给搬到窗前放下:“叶子,你就坐在这吧。”
  “老孟,你没通知叶子?”杨飒问孟桐。
  “我……唉,我忘记了。”孟桐尴尬地回道。
  杨飒用手点了点孟桐,转身对着叶子说:“老孟忘记通知你了,这个……暂时,我们这暂停了人物课,你看看,辛苦你跑一趟。”
  “什么呀?我都来了,你又赶我走?你看看,我新买的鞋子都被雨打湿了。”叶子抬起腿让杨飒看她的鞋子,那只白色的高跟鞋还在滴着雨水。叶子的动作夸张,白嫩嫩的大腿引得男人的眼睛直想往深处探看。
  “嗨!这个……你也知道,我们这期招的学生太少,没办法,有些课程只好重新调整了。我昨天就跟老孟说了,要他通知你的……”
  “那我可不管,我人都来了,你们说没课就没课了,我的损失谁负责啊?我还打的来的呢。”
  “好好好,我负责我负责。这样吧,计一堂课时,我这就通知财务好吧?”杨飒陪着笑。
  “怎么这么抠啊?才一课时?我不干!”叶子撅着嘴,横了杨飒一眼。
  “好吧好吧,那就两课时好了,这总行了吧?”
  叶子伸出三根指头:“三课时!你没听说我打的来的呀?这么远,的士费都好几十了。”
  “两课时吧?”
  “三课时!你看看,我多敬业啊,下这么大的雨还跑来了,而且这一上午我什么事都做不了了,全浪费了,没算你四课时还算好的呢。”
  杨飒叹了口气,瞪了孟桐一眼:“好吧好吧,三课时就三课时,这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叶子站起身来,“那我去财务结账去了。”
  “去吧去吧。”
  临出门,叶子又转身对着杨飒说:“哎,你怎么不给财务打电话啊,快打唦。”
  “好好,我这就打。”杨飒拿起座机拨打财务室的电话,还没拨通他又放下了话筒,“哎,叶子,跟你谈件事。”
  “什么事啊?噢……你不会又想反悔了吧?”叶子露出鄙视的表情。
  “不是不是,是正事。来来,你先坐。”杨飒把住叶子的手臂把她重新带到藤椅前坐下,又招手让刘熙把另一张藤椅搬过来坐到叶子的对面。他看着叶子说:“这样,我想求你帮个忙。”
  “什么忙?”叶子疑惑地看着杨飒,大眼睛扑闪扑闪的。
  “嗯,你不是在其他美术班也做模特嘛,这样好不好,你帮我去拉些学生过来,我给你提成。”
  “多少?”
  杨飒伸出三根手指:“这个数?”
  “三千一个?”叶子瞪大了眼睛。
  “出不了那么多啦,三百!”
  “我呸!杨飒啊杨飒,你是越老越抠门了呀,你知道外面的行情不?其他美术班的提成可比你高多了,至少都是一千五一个了。三百!亏你说得出口!”
  “一千五?”杨飒愣了一下,回头看向孟桐,孟桐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妈的!怎么突然涨了这么多?去年才三百的呀!”杨飒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我就说呢,今年的学生都跑哪去了,原来都被人贩子卖到别的美术班去了,我靠!我靠!老孟,这情况你怎么不向我说?”
  “我说过了的呀,”老孟慢条斯理地说着,“过年前就跟你说过了,现在外面的美术班为了拉生源,都下血本了。可你说没关系,我们学校的教学条件好,师资力量强,生活环境美,自然会有学生来的,不必在乎别人怎么做。”
  “可你也没跟我说外面拉一个学生就有一千五的提成啊!”杨飒恼火了。
  “可你也没让我说完啊,才说一半就被你堵回来了,我还说什么说。”
  “你!”杨飒指着孟桐说不出话来,他扭头重重地出了几口气,眼珠子盯着地下沉默了一会,狠下心来对叶子说:“好吧!我出一千六!你把你那帮做模特的姐妹们都动员起来,帮帮老兄啊。”杨飒的表情无比虔诚。
  “一千八!”叶子却丝毫不为所动,从挎包里拿出化妆镜给脸上补妆,还翘起了二郎腿。
  “你!”杨飒强忍住怒火,起身走回办公桌后坐下,“一千七!”
  “一千七就一千七!”叶子马上就把化妆镜塞回包里,起身就往门外走:“可不许反悔!这么多人听到了的。还有啊,我先去财务室结今天的账,你现在就把协议拟好,我等会就来拿。”正准备带关房门,又探头进来对着杨飒说:“你怎么还不打电话?”
  “好啦好啦,”杨飒不耐烦地拿起电话,“我这就打!”
  “不得了不得了啦!”一位中年妇女跌跌撞撞地冲进屋子,将叶子撞得一个趔趄,又被撞回到屋里了,“不得了啦,杨校长!”
  “哎呀!唐姐啊!你这是搞什么嘛?又出了什么事啊!”杨飒极不耐烦地一拍额头,“啪”地将电话重重地扣下。
  “不得了啦,不得了啦!”中年妇女失魂落魄,大口地喘着气,手脚痉挛般乱舞着:“蓝月!蓝月她……”
  “你这是干嘛啊?烦不烦啊,蓝月她又怎么啦?”
  
第一章 雨夜悬尸3
更新时间2013-2-27 12:31:01 字数:2630
 “蓝月……蓝月她上吊啦!”
  “你说什么!”杨飒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瞪着唐姐大吼一声,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她在哪里!”
  屋子里的其他人也都蹭地站起身来,齐刷刷地看向唐姐,被撞的叶子拧着眉头开口想骂人的,听到唐姐的话之后也是怔在当场。
  “就在对面教职工楼的楼顶!”唐姐指着职工楼的方向。
  唐姐的话音刚落,屋子里的人都夺门而出,杨飒冲在最前面。我赶紧去追杨飒,这时候,平时锻炼的效果显现出来了,很快就把其他人甩在后面,但杨飒跑得太快,我在出门时又被其他人又挡了一下,没办法追上他了。教职工住宅楼与我们所在的教学楼隔着大坪相对,杨飒的办公室在三楼,我下到一层时,杨飒已经冲进了对面楼房的楼梯间了。
  “只怕来不及了。”我心里在暗暗叫苦。
  “不得了啦!蓝月上吊啦!蓝月自杀啦!”唐姐凄厉的声音在校区内回荡,马上引起一阵骚动,正在上课的老师和学生都跑了出来。
  楼梯间的顶部,通往楼顶平台的木门敞开着。我冲出门外,站在平台上左右一望,马上就看到了令人惊恐的画面。这栋楼有东西两个单元,相距十米左右的西头楼梯间的雨檐下,悬挂着一个女人,湿漉漉的长发沿着青白的脸庞两侧倾泻下来,悬在空中的身体微微摇晃。在凄风冷雨中,这样的场面显得诡异异常,阴森可怖。
  杨飒已经冲到了离上吊的人只有两、三米远的地方,他停了下来,抬头看着眼前的悬尸,身子不停颤抖。他缓缓地朝前拖动着步子,靠近悬吊着的女人。我朝着他的背影大叫:“杨校长!别过去!”但他似乎根本就听不到我的喊话,还是慢慢地继续前进。
  身后又有人从门内冲出来,差点将站在门外的我撞翻。我赶紧回身张开双臂:“停下!都停下!不要过去!”硬生生将冲上楼顶的人拦了下来。冲上楼顶的人看到眼前的画面,也震住了,人人脸色惨白,满脸惊恐,聚在楼梯间外的平台上呆呆地看着。
  杨飒终于在悬尸下停了下来,“噗通”一声跪倒在雨水中,双手抓住悬尸的双脚,爆发出撕心裂肺地叫喊:“蓝月!蓝月呀!……嗬嗬嗬……”
  “啊!是蓝月……”
  “真的是蓝月!怎么会这样?”
  “是啊,蓝月怎么会自杀?”
  “不会是因为招生的事吧?”
  “压力太大了,老板娘也受不了了……”
  “怎么可能?别胡说!蓝月是那么有主见的女人……”
  “就是!看上去比校长还坚强呢……”
  “太惨了,真是可惜……”
  “可不是,年纪轻轻就这么走了,真是作孽呀。”
  闻讯赶来的人越来越多,但都不太敢靠近悬尸,将楼梯口挤得满满的,指手画脚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我在人堆里看见刘熙,他正望着悬尸的方向发呆,就对他说:“刘熙!刘熙!打电话,先报警!”刘熙这才清醒过来,哆嗦着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开始拨打报警电话。
  我对其他人说:“大家先别过去,免得破坏了现场,一切等警察来了再说。”
  “会不会还活着?要不要先放她下来?”孟桐轻声地问。
  “就是,就是,先把人放下来,这样吊着,太惨了……”人群里有人附和着。
  “不可能还活着了。她吊在雨檐下,淋不到雨,可她现在全身的衣服都湿透了,应该是被飘进去的雨打湿了,这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做到的。”我解释道。
  叶子穿着高跟鞋也歪歪扭扭地上来了,扭头看到悬尸,“啊”地一声就瘫坐在雨水中。孟桐连忙过去将她扶起来,搀着她走回楼梯间里,靠着栏杆蹲下来。几个老师主动充当起维持秩序的工作,拦住大伙不再向前。
  看大家慢慢地都安静下来了,挨挨挤挤地站在雨檐下,我朝小周使了个眼色,转身冒着雨朝悬尸小心地靠近,尽可能注意脚下,别踩到什么物件。小周犹豫了一下,面露难色,但最后还是跟着我朝尸体走去。
  我走到杨飒的身后,他的情绪已经失控,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哀嚎,跪在地上用手使劲地拍打地面,激起一阵阵水花。
  “校长,节哀顺变吧。”我将手搭上杨飒的肩头,试图安抚这位刚刚失去妻子的男人。
  杨飒却将肩膀用力一甩,将我的手给甩开,猛地站起身来,张开双手抱住悬尸的双腿就往上顶,像是要把悬尸放下来。
  我赶紧拦住他,用手抓住他的双臂:“别急着放下来,等警察来了再说!”
  “滚开!”杨飒的眼里喷着怒火,对着我狂吼:“人都已经死了!还让她这么挂着,你还算是人吗?”
  “正因为人都已经死了!更要保护好现场!查清死亡的真相啊!”我用更高的声调厉声呵斥着这位几近疯狂的汉子。
  “不要你管!滚开!”杨飒冲我狂吼着,转身双臂一抡,甩开我的控制,回身又朝悬尸不管不顾地伸出了手。
  我急忙往前张开双臂拦在他身前:“不要啊!你冷静一点!”
  “冷静你妈个头!”杨飒的脸完全扭曲了,泪水混杂着雨水,加上被雨水打湿的长发和大胡子纠结在一起,面目更是狰狞可怖。他不再将手伸向悬尸,而是抡起右拳朝我的面门狠狠地就是一记冲拳。
  我右手划了道弧线往上一格,格住杨飒的前臂,顺着他的前臂回捋紧紧扣住他的手腕,左手前探叉住他的腋窝,随即左脚前插,跨到他的身前,右手往后一带,左手朝前一推,腰腿就势一拧!干净利落的擒拿动作。杨飒瞬间就失去了重心,身体往前猛扑,“啪”地就被我放倒在地上!
  我曲起左膝跪压在杨飒的腰眼上,防止他猛然转身,双手死死摁着杨飒,不让他起来。杨飒被我按住,挣了几下没挣脱,就用左手拍打着地面,口里放声大骂。渐渐地,杨飒放弃了抵抗,终于不再挣扎,埋头在雨水中低声地呜咽,浑身不住地抽搐颤抖。
  我扭头看向另一楼梯间口,只见他们个个张口结舌地望着我和杨飒,都被这突发的变故惊呆了。我朝他们喊道:“刘熙、老孟!你们两个过来帮个忙!”刘熙和老孟这才惊醒过来,急忙小跑着过来。
  “校长的情绪不稳定,你们先扶他下去休息一下吧。”我把杨飒从地上拉起来。杨飒经过刚才的一番折腾,似乎耗掉了所有的精力,软塌塌地像一堆烂泥,精疲力竭地喘着气。
  刘熙和孟桐一左一右,将杨飒的手臂搭在肩膀上,搀架着杨飒走向靠我们这边楼梯间的门。这扇门跟另一侧楼梯间的门不一样,是不锈钢面板的防盗门。刘熙握住拉环用力拉了一下门,没拉开,又推了一下,也没开,门锁上了。
  “钥匙呢?你有钥匙吗?”刘熙问老孟。
  “我又没有钥匙。”老孟回道。
  “怎么不走那边楼梯间?”我问他们。
  “这下面就是校长的家,他就住在这个单元的顶楼。”
  “哦,那……楼梯间的钥匙在谁那里?”
  孟桐问杨飒:“老杨,钥匙放在哪里?”
  杨飒闭着眼睛垂着头,有气无力地呻吟着:“口袋里。”
  孟桐在杨飒的身上摸了几下,从他的裤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试了几片,打开了楼梯间的门,然后和刘熙扶着杨飒走进了楼梯间。
  等他们走进了楼梯间,我这才开始仔细地打量悬尸现场的情况。
  
第一章 雨夜悬尸4
更新时间2013-2-27 20:30:49 字数:2516
 死者是名女性,身穿白色棉质宽松长裙,已被飘洒的雨水湿透,长裙紧紧粘在身上,淡粉色的内衣一览无遗,身高大约1米65左右,身材匀称。白色裙摆靠大腿内侧下方的前后都有淡黄色液体渗出,应该是大小便失禁所致。脚上穿着黑色的皮质高跟凉鞋,双脚离地大概有七十公分左右的距离,右脚的凉鞋已经脱落,掉在墙根。
  死者头低垂,长发散乱,双眼微闭,唇微张,舌尖露出牙齿约1公分左右,被上下齿咬住。因死者脸色苍白发青并有轻微发胀,看不出具体的年龄,推测年龄大概在30到40之间。死者的整个小腿部和手臂下端出现大面积的淡紫红色尸斑,两手垂吊在身体两侧,手指呈痉挛鹰爪状。
  我用手轻轻触碰按压尸体,已经冰凉僵硬。
  缢绳是白色的双芯护套电线,看粗细应该是1.5mm2的规格,反复对折拧成一股。仔细分辨是四根绞在一起,应该是根完整的护套线对折了两次后再拧成麻花状,在端口打了个死结,形成一个完整的套圈。
  屋檐下有个大号的膨胀螺丝钩,膨胀螺丝勾是用来固定晾衣绳的,在两个楼梯间的屋檐下各装有一个,一根大号的镀锌铁丝连接在两个膨胀螺丝之间,中间的位置还立了一根钢管作为支撑。
  护套线做成的套圈从死者颈部前方绕过耳后垂挂在膨胀螺丝钩上,套圈卡在喉结上方和下颌骨之间,深深地嵌入了皮肉里,形成一道深沟,沟沿隐隐看到有细小的血点。
  墙角下翻倒着一条教室和食堂里常见的没有靠背的方木凳,凳面朝向墙壁。这种凳子很笨重,刷着暗红油漆。
  小周一手打着雨伞,一手拿着相机,从各个方位拍照。没拍几张,却突然捂嘴冲到平台的栏杆边,对着栏杆外就呕吐起来。我这才想起,让一个姑娘家做这种事确实过分了,连忙走过去轻轻拍拍她的背,安抚一下她。这时我才发现,小周的脸色已变得跟女尸一样惨白发青了。等她停下呕吐,我又扶着她进到楼梯间里休息。我伸手从她手里接过相机和雨伞,再次回到悬尸下进行拍照,拍完相片,又在悬尸周围的平台巡视了一番,直到觉得应该没遗漏什么了,才回到楼梯间里。
  小周的脸色已恢复了正常,她不好意思地朝我撇了撇嘴,笑得比哭还难看。她接过我手里的相机,又从挎包里取出平板电脑,蹲下身子开始在平板电脑上撰写稿子。
  我扶着栏杆往楼下看去,可以看到三楼和四楼之间的楼道里被不锈钢的防盗网给拦住了,这个单元里的整个四楼成了个封闭的空间,看样子,是校长一家占用了整层的两套房子。我走下楼梯,四楼的两扇门已经被封死了一个,主人利用封闭的门洞做了个大鞋柜。楼道空间里摆满了杂物,地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鞋子。另一侧的房门敞开着,我直接走了进去。
  走进房门,就是个宽大的客厅。刘熙他们都坐在长沙发上,他与老孟一左一右地坐在杨飒的两旁,将杨飒夹在中间。杨飒换了一套白色圆领T恤,看上去已恢复了正常,不再哭喊,身体前倾垂头闷坐着,双手插在一堆乱发里撑着头,手里夹着纸烟。
  这间房子经过了改造,南北方向的墙壁能拆的都拆掉了。客厅沙发的背后是开放式厨房和餐厅,卫生间在厨房的一侧。客厅前方有个仿古的木质屏风,中间镶嵌着雕花玻璃,屏风前摆着电视机柜。屏风后的空间是个小小的私人酒吧,整面墙都是酒柜,各式各样的酒品琳琅满目。酒柜前有个小小的酒吧台,靠窗摆着四张藤制围椅和一个小桌。再进去就是整面墙的木质玻璃推门,透过玻璃看到里面是书房的摆设,有个大大的绘画工作台。酒吧台旁边有个通道,连接另一套房子。我估计,另一套房子应该都是卧房了。
  “校长好了些没有?”我问刘熙。
  “好些了。”刘熙回道。
  杨飒听到声音,抬头看了看我,一脸的憔悴,他朝我抬了抬手,算是打过招呼,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有点致歉的味道。
  我在短沙发上坐下来:“怎么会这样?”
  “是啊,怎么会这样?”杨飒摇摇头,长叹着,眼泪又流了出来,他抹了抹通红的眼睛,“昨晚还好好的,今天就全完了,这算什么事嘛!”
  “你昨晚是什么时候见到蓝月的?”
  “我昨晚回来还见到她的。”
  “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
  “十一点多吧……老孟,那是什么时候?”
  “我们是十一点二十到的学校。”老孟接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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