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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在等

_13 千寻(当代)
“姐姐!”
步凡的弟弟在看到步凡之后,神情激动的大声喊。随着他的转身,架在方惠脖子上的刀也再次划向她的皮肤。殷红的血迹又一次随之而落。而一路低着头的步凡,在抬头看清眼前的状况时陡然高声怒斥道:“小清,你做什么?”
而我,顾不上再多待他们姐弟再说些什么,紧跟着出声向步清问道:“现在可以放我朋友出去了吧!”我下意识的握紧了姜莱的手,不知道是害怕步清反悔当初答应我的条件,还是害怕姜莱出去之后,只有我一个人面对这样的情况。我有片刻的害怕。
“你出去吧!”步清,转过头看了姜莱一眼。收住了身上的不安与狂燥,声音带着一丝的放松同意放姜莱出去。
我松开一直抚在姜莱手臂上的指尖,侧声对她道:“出去之后带多多和暮觉离开。”带着步凡进来的人,是齐朗。我不敢确定郝陵则在不在外面,而外面在又发生着什么,我没有预知的本领不得而知。
姜莱摇摇头:“你怎么办?”
我一笑,朝着她坚定的一笑:“不会有事的!有陵则呢?”
这话,像是安慰姜莱,又像是安慰我自己。可,在看到方惠眼中扬出的笑,却觉得这话在这种情况下是多么的无力和苍白。
姜莱贴着墙面,移动着自己的步子。而步清则随着她的步子,转换着自己的位置。而我呢?我只能忽视掉方惠的存在,看着门外与齐朗并肩而站的步凡,稍有些凌乱的长发,黯淡的脸色,憔悴焦灼的一直盯着自己的弟弟。
在姜莱踏出房间的最后一步,我的心终于尘埃落定。
“步清,放了她吧!我和你姐姐三个人有话要说。”这个十七八岁的孩子,不应该为了我们的事情陪上自己的青春年华。事情由我而起,自然没有谁能去帮我承担这相应的后果。也许当年沈岩在的时候,可以帮我阻挡一切。可如今我要想去过一种全新的生活,就必须自己承担起自己以前对别人造成的伤害和责任。
“小清,放下刀”步凡的声音也透出了一种威严,看着弟弟的眼神也是格外的严厉和忧心。她可能没有想到,唯一的弟弟会为了她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吧?
“姐姐?”
“放了她,自己去自首。”
我原以为,步凡只是让她的弟弟放了方惠。可我没想到,她会叫步清去自首。她这话,是说说的吗?我不由的多疑起来。但步凡向房间迈进的步子,和坚定的眼神却让我定了心神。
也许,她这么做才是真正的爱她的弟弟吧!
步凡每进一步,步清则拉着方惠退一步。待步凡走到房间的中间,步清已退至我身边。
“姐姐”步清终于忍不住的喊了一声。
“步清,听姐姐的话。不要辜负了她和你母亲这么多年来对你的付出。”我侧过身子,与步凡两人形成一种包围的形状对他进行劝说。如果说,我一点也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只是,我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不想牵扯过多的人到我们的事情当中来。
他眼中盛满迷惑的看了我一眼,最终在步凡的眼泪下松开了一直被架着的方惠。我顺手一把扶过方惠,却没料想到她推开我的手,借着力反身对着步清手中的刀刃俯上身去。近在她身边的我和步清,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怔住了。
我似乎看到刀刃是如何插进方惠的身体,又似乎没有看清。可那一瞬间的恐惧,却使我紧紧的合起了双眼,惊叫出声。
一声闷哼,方惠手扶着刀柄跌坐在地面。
步清张着手,漠然无措的看着地面上的方惠。一时间,警察,齐朗,步凡一同涌进了这个房间。
一伙警察扭住了步清,一伙警察则上前检查着方惠的伤势。我,则被齐朗快速的带离了现场。一时间,突然的变化让我觉得如梦似幻,似假还真。直到见到在警界外抱着暮觉的郝陵则,我才惊觉自己泪眼朦胧。
“刚才,暮觉非要他。我也怕有一个万一,才代替他进去的。”齐朗立在我身侧,见我落下泪。便低头侧身在我耳边轻道。
齐朗的一句“怕有一个万一”,让我忆起方惠的话。郝陵则到底知不知道步凡和沈岩的交易,我没答案。
可还没等我再做出什么决定,一名救护人员却向我跑了过来,立在我面前道:“伤者有话要和你说,你随我们上救护车吧!否则,她不肯上车。”我随着他的话,向救护车的方向看去。
我转眼,看了离得我最近的齐朗一眼,他摇了摇头并不赞成医生的提议。我转身看向郝陵则,他抱着暮觉越过警界线向我走了过来:“自己注意安全就好,我和孩子等你回来。”
他一手抱着暮觉,一手替我擦过腮边的泪。头抵着我的前额低声给我做出了选择。我点点头,伸手将这两个人男人抱进了怀里。一秒之后,放开他们迈步向抢护车走去。
但与我一同上车的,还有不请自来的步凡。
上了车,我与步凡侧坐在方惠的对面。随车的医生,也不过就只是给她接着氧气,刀还在体内,目前也没有大量的出血。在不明伤势的情况下,根本就没有人敢乱动这插在胸口的利器。
她伸手,向我的方向捉了过来。我淡淡的看着她的手指,倾身上前缓缓的握住:“你说…”她定是有话要说,才会让我随车一道而来。只是,她还想说什么呢?我以为,她想说的话在茉莉会馆都已经说完了。
“光碟… 是我,是我寄的。”她唇边一笑,但眼角也滑过一滴泪。我瞪大了眼睛,握着她手指的指尖,轻轻的颤抖。是她?
步凡给她的,是这个?什么所谓的商业机密,是指这个?我不确定的转过头,看向坐在我一侧的步凡。她,真是如方惠所说。想用这个,再向她索取些什么好处吗?为什么要这么做?为钱?
“我… 我在意他临死都在… 都在为你做安排… 你却不…不知珍惜。我…我没想去…想去伤害…任何一个人。”她反握着我的指尖,冰凉。气息也极度不稳的艰难开口。
“不要说了!”我,不曾想寄光碟到英国的人,会是她。我一直以为,会是步凡做的。所以,我才会不顾一切的去还击步凡。可,如今换成了这么做的人是方惠。我却仿佛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可笑至极。
她皱眉,轻溢一笑:“我怕,怕再不说来不及… 怕见了他,无颜以对。”她口中的他,是指沈岩吧!她,就是这么急着去见他吗?真的,没有了一丝的挂念吗?又是我吧!是我把她逼成这样的吧!原来,一心求死,在别人看来,是如此的痛苦。
郝陵则以前眼中的我,是否也如今天的方惠一般呢?
“方惠!”一时之间,我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父亲的死,归根到底终是不能怪方惠的。就算,她这么做我也只能承受这样的结果。可,要她以这样的方式去见沈岩,却是我不愿的。
“除了…除了不能爱我,他始终对我…对我很好。那天,他临终前喊…喊着苏缦的名字,也不过…不过是让我陪着演场戏。可…可没想到的是,王管家会认出你来。”她越发冰凉的手指,紧紧的捉着我的手不肯松开。
我轻叹一口气,缓缓的握住了她的手。希望,能给她一丝的温暖。走到今天这一步,还能怎么做呢?
她皱着眉,强忍着那锥心的疼,不顾医生不让她说话的嘱咐,接着道:“我,我觉得自己应该恨你的。所以…所以,我才带着恨…恨你的心去做我并不屑做的事情。想…想换心里的平衡。可最后,最后我才发现,我没有恨你的理由。”
“方惠!”我打断了她还想说的话,鲜红色的血液已透过了衣服。她每一次说话而引起的起伏,都伴随着新鲜的血液往外流。
“是我的错,我的错!”一直坐在车一侧的步凡,突然跪倒在方惠面前,握着我和方惠的手,出声喊是她的错。方惠,低过眉眼轻轻的看了她一眼。
“岩少早就对我说过,我只能是他们夫妻之间的棋子。是我的贪心与不甘,才会起了觊觎郝特助之心,才会使事情变成今天这样,才会使我唯一的弟弟变成劫持犯,是我的错…”步凡的话,让方惠笑着流下了泪。可随着泪而来的,却是心跳停止的报警声。
医生随即推开了我和步凡,给她做着抢救。几分钟之后,救护车停在了医疗中心的门口,抬着休克的方惠立刻进了手术室。而我,只能任由哭得一塌糊涂的步凡牢牢的捉着,守在手术室门口哪儿也去不了。
一阵脚步声,沈父随着一群人急急的向手术室走过来。急颤颤的,还没定住脚步,便甩手给了我一耳光。我轻皱眉头,并未吱声。倒是一直怔在一旁的步凡,惊呼出声。
“沈先生”司俊拦住了沈父还欲上前的身子,挡在了我身前。
“司俊,你给我让开!”沈父气恼的顿着手仗,但司俊却没因他的怒意退让半份,严实的将我护在了身后。
“沈先生,不要为难我。”司俊一向尊称沈父为“老爷子”的,可今天却一连两次喊了他沈先生。司俊让沈父不要为难他?呵~ 司俊果真如陵则所说真是面冷心热之人。只是,这样的沈父并会不接受司俊的善意。
眼前,仿佛又可以预见是一场混乱。我低头,一直紧扣着我的步凡已经松开了她的手指。我不顾在场所有人的注视从司俊身后转身离去。虽然,我的转身引起了沈父不满的咆哮,但跟随着他的人却怯于司俊的阻拦,并没有人真正的上前阻止我离开的步伐。
坐在一楼大厅的休息区,我疲惫的倚在木椅靠背上。三月的春风,这时吹来也特别的寒凉。我低头才觉自己的外套丢在了茉莉会馆,双手交互的搂住了自己,希望这样可以温暖一些,却始终没有暖意。直到一抹黑影立在眼前,将带着体温的外衣将我包裹入怀。
熟悉的怀抱,熟悉的体温,不用多想我也知道这人是陵则。我缓缓的探出手,围在他腰上,紧紧的扣住不放,贪婪的吸储着他身上的温暖与力量。
“我们回家!”他声音不大,像是怕扰了我的静默。
我不做声,因为累得不知道自己要说回,还是不回。
他见我不回答他,便也由着我就这么一直坐着。也不知道,我到底坐了多久,直到司俊的声音传来,我才似乎找回了一点知觉。
“刚出手术室,没伤到主要的器官。”
抱着我的郝陵则,似乎点了点头。但拥着我的手,却还没有放开。我轻声在他怀中道:“我们回家吧!”
回了家,我便回了自己的卧室倒头就睡。陵则,虽然满眼的担忧,却也由着我这般的任性,抱了暮觉嘱咐我好好休息,离房而去。我一人倦在被子里,无论把被子裹得再紧,却始终觉得寒气逼人。
辗转反侧,不知让我煎熬到了几点。仿佛就要在我快要觉得自己再也睡不下去的时候,被一个人拥进了怀中。那人,身上的暖意和紧扣住我的手臂,让我渐渐地安稳了下来,疲惫不堪的我,也很快的沉沉睡去。
可当我再睁开眼睛时,却又只有我一人在房。仿佛,昨晚抱着我一夜的人,就是幻觉。我稍稍起身,将自己靠在床头。刚想抬手拢拢眼前的头发,却见手指上套着的戒环。我手指轻抚这透明的丝线,心里也恍惚起来。
“醒了?”陵则推门而入,侧着身子站在门边。看样子,并没有打算进来。我点点头,将双手又重新放回被子里面。不想让他看到,我对套在无名指上戒环的在意。
“起来吧!睡了这么久,也该饿了。我让东江楼送了皮蛋粥来,出来吃些!”他淡淡的一笑,说完并不做逗留就转身离去。
我掀开被子,下床洗漱。换好衣服再出去时,郝陵则已将粥盛好搁在了餐厅的桌上,而暮觉却独自一人趴在客厅的一角用蜡笔画着什么。我走上前,蹲在他面前:“暮觉”
“妈妈…”他一抬头,见我咧嘴一笑,高声大喊。
我揉揉他细软的头发,并不想打扰他画画的兴致,起身往餐厅走去:“又让你担心了吧!?”郝陵则坐在餐桌的另一头,我站在他对面。抱歉的对着他一笑,昨天,他必定又为我担心了。
他一笑,摇摇头:“过些日子,我们一家人去云南吧!?”
我坐定,刚端起粥的手,又放了下来。他,为什么说去云南?为了散心?我不解的看着他,等他给我一个理由!
“你不是说过,如果可以宁愿呆在那里教那些孩子读书识字吗?”他也跟着我,把手中的粥放了下来,一脸正色的对我道。
我…
“如果让我选,我宁愿呆在这里教这些孩子读书识字,也不愿再回去。”我仰着头,对着站在一旁的沈岩轻道。忽视掉了他眼中的复杂与唇边的苦笑,我像是故意,又像是无意的说着自己的选择。
只是,我不曾想这样的一句话,他会告诉郝陵则。
“等过些日子,我把事情都交待好,我们就动身!”他说这话的时候,特别的坚定,仿佛已是下了决心非这么做不可。可是,我还有当年的意愿吗?
当年,沈岩是怎么回答我的?我睑起了自己的双目,回忆着沈岩的答复。
他似乎也只是淡淡的一笑,转身离我而去。只不过,在他前进中轻声说着:“如果,这是你的愿望,如果我还能帮你实现,我会做的。只不过,你要等。等到我能帮你实现的那一天为止。”
那今天呢?今天算不算是他帮我实现了我的愿望?让我等到他的离世,让我等到一个可以陪我去完成心愿的男人。这样,算不算他帮我实现了愿望?
“为什么?”我开口,想要他给我一个答复!
“让我们重新开始,离开与沈家有关的一切人,一切事。先生临终之前,将我派去上海另行组建了一家公司。这其中的资金运作,客户关系都与集团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会这么做,也只是防着万一有一天沈家对你和暮觉不利时,有同归于尽的资本。”
他起了身,在我身旁坐下。握着我的手:“可是,子语。我不想那么做!两家公司一倒,毁的不仅是百年的沈家。还有一直以来依存着集团的三千多员工和他们的家庭。他们不能因为你昨天的一巴掌而结束。昨天,我和司俊、齐朗会出最后的决定,也只是撤出沈家,不再过问任何事业上的问题。至于集团未来的命运,我们也不去干涉。昨天齐朗已经出发去上海,去整理那边的关系。以后,我们将与沈家一点关系都没有。而我…”他顿了一下,轻轻的一笑。
“而我,是做不到先生的位置,我只想平平凡凡的与你过完后半辈子。”他抚上我的脸颊,平静的对我笑道。
平平凡凡
多么具有诱惑的字啊!我承认,我受了这四个字的诱惑。
我低下眼睑,出声低问:“如果,如果我们不相遇的话。你这时候会在哪里!?会做着什么?”
他许是没有料想,我会这么问。怔住了片刻,但随即轻笑:“也许,我已官至副局,成为全省最年轻的局级干部。”他,这话恐怕没有任何一丝的夸大其词。凭借着他自己的实力与郝家在军政的人脉。说是副局,也只怕是他自己谦虚了。只不过,这个假想始终是假想,成不了现实。
“你还是很喜欢当警察的吧?”那一年,在上海他说起从队里辞职时,眼中的失落,是那么的明显。这个从小在军警圈里长大的男人,有着对那份职业莫名执着。只是,遇到了沈岩和我。
他一怔,久久的看着我。
“怕是,我断了你的梦想。今天,却还要在这里问你值还是不值!”我反手,抚在了他的手掌上。含着笑,带着泪。这个男人,为什么从来不为自己考虑一点?
“值与不值,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能遇到你!”他摇了摇头,手指划在我脸上,接住了从眼角划下的泪珠,眼中透出一股笑意。
“是吗?”我笑着问,泪正好掉入唇角。咸涩…
“是!遇到你重要,很重要!”他以唇代指,阻了腮上的泪珠划落的轨迹。
我十指紧扣在郝陵则身后,本还有欲说的话,却因突然造访的步凡而打断。陵则,引了步凡坐在客厅,让她稍等我用完早餐。而我在郝陵则的注视下,虽然没有什么味口,却还是被逼无奈地喝了大半碗粥,再起身向客厅走去。
她见我走来,起了身。神情上,也透着一股不安。我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郝陵则抱着暮觉进了房间,并不打算参与到我与步凡的谈话中来。想必,他定是已经从齐朗口中知道了步凡的一切。
“沈夫人她今天早晨已经醒了,医生说不会有大碍的。步清,也被拘在了警局。虽然,没有人提出控诉,但也还是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承担起责任。黎姐,我今天来只是想亲口告诉您事情的经过。”她站在那里,没了往日里的骄傲。
事情的经过?也无非就是把昨天所发生的事情,七七八八的再凑在一起给我重新讲述一遍。我摇了摇头,拒绝了步凡的好意,只是出声直接问道:“我不想知道这里面的细节,我只问陵则是什么时候知道你的身份的。”
她是怎样按受了沈岩的安排,我已不想知道。沈岩在知道自己不久人世时,给我做了多少安排,我已经体会了很多。小到医疗中心的病史档案,大到我人生的另一半,全是他一手安排的。
只是,郝陵则是什么时候知道了她的身份,又为何一直不告诉我,我介意。
“你们从海南回来的那一天!”她顿了顿,像是没有想到,我会直接问这个问题。她想了想,这么回答我。
哦?
是那一天?
“我受不了他眼中的落寞和悲伤,我告诉了他所有的事实。我那么做,本想是让他知道,我不想做你们婚姻当中的棋子,我是真的喜欢上了他。让他知道,除了一个你,还有一个我在默默的喜欢他。可,他却只是交待我忘记岩少给我的任务,也忘记自己那天说过的话,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郝陵则这么说?那,为什么他要在医院对我说出那些话?莫不成,他也真想利用步凡?我疑惑不解。
“而后呢?”
“而后,你住院。我以为这是个机会,我找到了方惠。希望能通过她的力量,使你彻底的离开他。却没想到,会造成这样的结果。是我故意在方惠面前说出了岩少对你的在意。”
“步凡,回去吧!”虽然,我还有很多地方带着疑惑,可我希望,剩下的由郝陵则亲口给我解释。
她因我的话,愣住。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我起身,做出送客的样子。她也随着我站了起来:“黎姐,我今天说这些,无非也是希望在以后的生活当中,能给自己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我同样希望,你也能给自己和郝特助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不要错过了彼此。”
我淡淡地划出一笑,轻轻点头送她离开。
敲敲书房的门,陵则正握着暮觉的小手,在纸上写着什么。他抬头,见我倚在门旁,扬起一笑:“步凡走了?”
我点点头,走进书房。低头见暮觉正涂鸦的白纸上,画着三个人,手拉着手。暮觉见我上前,扬起头,挣脱郝陵则握着他的大手,指着画上的人儿告诉我:“爸爸,妈妈,宝…”
我一笑,陵则也笑着夸他聪明。这孩子,快两岁了。原来,我和陵则结婚两年了。
“我还有话要和你说!”我收住了自己散乱的心,正色对郝陵则道。
他点点头,仿佛早就知道我会对他这么说。将暮觉抱出了书房,放在客厅。我和他便又回到了餐厅,继续未完的话题。
“为什么不告诉我步凡的身份?”我不想与他再绕圈子,直奔主题的问道。
他低声一笑:“我怕,怕你感动、怕你动摇。在我好不容易,可以走进你心里的时候,我怕他生前所做的任何一点安排,都可以抵过我这么多年的付出。所以,我不告诉你。再者,我是真的有利用步凡来诱导你。只不过,我没有想到你的反应会那么大。可,当我真利用步凡刺激到你的时候,我又害怕,怕你只是借着步凡的事情离开我。怕,你离开我并不是因为步凡。怕,你反到是利用了步凡的出现,有光明正大的理由离开我。你能明白,我讲的话吗?”
“你这么想?”一向自信的郝陵则,会这么想?
“是啊!我怕到连离婚协议都不敢自己拿给你。我怕,见到你欣喜的样子。所以,我让裴若代我去。为了这事,我被裴若揍了一拳。”他苦苦一笑,似乎当下说着这个害怕的人,不是他自己。
我看着眼前的人,这人怎么傻到了这个地步?
“那当初,你没有告诉沈岩我怀孕,也是这个原因?”我一直没有问过郝陵则,当初为什么没有告诉沈岩我怀孕的事情。那么,现在想来,也只能是他刚刚说的原因!
“不是!”他轻轻的摇了摇头,否定了我以为的答案。
不是?我不解!
“我要是告诉了先生你怀了身孕,他定会让你把孩子打掉。为了给你最自由的未来,我相信他一定会这么做。所以,只有拖到孩子大了,如果硬要你做流产手术会伤到你的身体时,他才会作罢。而我,不想看到你在没了先生之后,也没有唯一可以留下的孩子。”
他顿了顿,又接着一笑!
“是,这件事情,我也是害怕的。我害怕,没了先生,也没了孩子。你也就真没有生存的机会。”
我不知道要如何表述我在听到他这话后的心理,酸酸的,涩涩的。却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他。
“傻子!”我只能说他傻了,除了傻之外,我还能说些什么呢?一厢的付出,却从不跟我计较。
他浅浅一笑,像是已经觉得无所谓:“傻又有什么关系?只要有你在,我宁愿就如此傻傻的跟你在一起一辈子,永远也不分开。”
我带着泪,笑着将自己投入他的怀中。这个时候,再多的语言也表达不了内心的感动。知道会一定会懂,所以什么也不需要去说,什么也不需要去做。直到郝陵则的电话,响起。
他松开了我,额头蹭了蹭我额前的发。稍稍的拉出与我的距离,接过电话。但目光却紧紧的将我锁住,我扬出一笑,将自己的手握在他手心。他目光一柔,四目胶缠,他纤长的手指轻抚起我的掌心。可近十分钟的电话,也只听他一直说着“好”、“我知道了!”、“我会按时到。”
挂了电话,他对我道:“司俊已经和老爷子说了我们的想法。老爷子那边决定这周五召开临时董事会。这样,我们下个星期就可以离开这里,过你想要过的日子。”
我摇了摇头,否定了他的提议,因为想让他知道我现在的想法,所以我还得将自己的意见说给他听:“不要因为我那一巴掌做出什么决定,沈岩会这么做,我相信也是情非得已的决定。那是他的父亲,无论他对我做过什么,也不会超出生养了沈岩近四十年的功劳。再者,对于公司我不了解所有的营运状况,还有你说的什么资金,客户等。但你一开始的时候说得没错,三千多员工和他们的家庭,不可以因为我而有什么意外。沈岩会在临终前让你们这么做,也无非是希望这个决定能在有个万一的情况下,震慑住沈方两家人,给我和孩子一个安全的生活环境,并不是真的要你们去做些什么。既然,你们决定退出沈家,也只希望是司俊他们,找到了自己更想做的一份事业,而不是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我。就算,真的要离开S.M那也要尽量的保证,不要伤害到那些无辜的人。最后,至于我想要过的生活…”
我顿住了一会,抬眼将郝陵则印入眼中,淡淡一笑接着道:“只要,你平安,暮觉健康,在哪里都是一样的。我可以学着和素芸一样,早晨早早的起床送孩子上学,然后再急急忙忙的赶着去上班。晚上下班回家以后再匆匆忙忙地给你们做饭,洗衣服。我想,重新学着做你的老婆,暮觉的妈妈。现在,我不敢说自己一定能做到最好,但至少我会用心,会尽力。”
“子语…”郝陵则想话的,似乎哽咽在喉。
我加深唇边的笑意,点点头,肯定了我刚才所说的一切话。
“而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想和司俊他们一同去上海,咱们就去上海。想留在这里,我们就一起留在这里。至于,你一开始提议去云南的事情,我想,我们可以等暮觉大了些再去。他身体不好,那边医疗条件我不放心。或是,我们可以换一种方式去帮助他们,当初我说想留下,或多或少有着和沈岩较真的成分。却没想到,他真的记住了这句话。”
在这个问题上,我只是一个母亲。希望自己的孩子在一个好的环境下健康成长。如果说支教可以改变当地的教育水平,那也只能说是杯水车薪。或许,我们还可以做些什么。就如当初沈岩做的一样,改善教学环境,增加当地孩子对外面世界的信息量,引导他们正常的心理发展。在自己有空的时候,可以去小住一段时间。但不见得非要去支教,这是我现在的想法,虽然很自私,却真实。
郝陵则笑了一笑,站起了身。伸手,也将我拉了起身:“那从下周一开始,我们从这里出发,无论去哪里,我们都从零开始。我们约定,无论我们在哪里,只有等到我们赚到了下一段旅程的费用,我们再向另一个地方出发。这样,可好?”他眼中随着说出来的提议,闪烁起异常的光彩。
那双目中的流光溢彩,照耀得我满心欢悦,情难自禁的点头答应他的冒险想法。
自那日与郝陵则一席谈话之后,他便天天忙得不见踪影。常常半夜在我睡得很沉时,才感觉身边有人轻轻地将我拥入怀抱,可早晨待我睡来却又了无踪迹。但,无论他有多忙,他每天都会给我打两个电话,与孩子说上几句话。
到了周四晚上,我把暮觉哄得睡了,便一人在客厅等着已是几日不见的郝陵则。可等到凌晨三点多,仍是不见他回来,我便开始有些着急。我正犹豫着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就听开门的声音响起,我转头郝陵则一身的疲惫合着眼倚在门边,像是没有注意到在客厅的我。
见他这样,突然之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我静静的走了过去,他惊觉的睁开了双眼看着我。我缓缓朝着他一笑,轻轻的接过他挽着的外套,伸手穿过他的腰际,将他纳入怀中轻道:“我想你了!”
他轻轻一怔,伸手环住了我低笑出声:“是我回来的太晚,让你想得太久了。”我听这话,扬出更深的笑意:“知道就好,下回再这么晚回来,小心不给你留门。”他环着我的手,渐渐的收了紧:“是,谢谢老婆大人手下留情,我保证以后都按时回家。”
我抬起满意的双眼,对他笑了笑。松开环着他的手,侧身让他换鞋进屋。我正欲转身进衣帽间给他放衣服,他却拉住了我:“明天,老爷子要求你也参加董事会。”
我转过头,不解的看着他。他开始满脸的疲惫和担忧之色,是因为这件事情吗?只不过,沈父让我去参加董事会是什么意思呢?我与他,应该没有关系吧?当初,沈岩给他们留下的遗产可与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他,应该没有任何理由找我去参加董事会才对。
“可有跟你说了什么理由?”我想不出答案,所以只能问郝陵则。
可他,也只是摇了摇头,脸上忧郁之色更加严重。我无由的,突然觉得事态超出了我们的预估,也似乎脱离了司俊与郝陵则他们的控制。
“那,如果我不去呢?”如果我不去,沈父又能怎么样呢?
“他说这话的时候,陈律师也在场。刚才,我问过陈律师,他也只是说尽管让你去就好,具体的什么也没有说。”郝陵则,似乎也有着不解。但对于这种不解,也无法解答。
我点点,不再说些什么。无论现在再说些什么,明天我一样还是要去。有了这样的认知,我不安的心也渐渐静了下来。
凌晨,郝陵则将我拥在胸前,仍是满腹担忧:“我担心明天他会说出什么伤害你的话,先生不在了,终对你和暮觉而言还是不利的。”
我轻皱了一下眉头,陵则所说的我不是没有想到。只是,沈父非要把我拉进他们的纷争,我也无可奈何。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给出一个让郝陵则安心的笑容:“不还有你的吗?”
他低眼,正色的看着我。轻叹一声:“也只怕我护不来你的周全,步凡当初就已在公司散出了先生尚有一子的消息。现在,方惠还在医院,沈家收养的孩子年龄也不过八岁。明天,我们三人如果把辞职的信息对外一公布,怕是S.M的股价会一落千丈。我怕,沈父让你去,怕也是做了最坏的打算,想用你和暮觉的存在,来分散媒体对高管变化的注意力。如此一来,你和暮觉必站在风口浪尖。”
会是这样?听完郝陵则的话,我才觉自己背脊发凉。如果,真要是发生了这些事情,我又该如何呢?郝陵则的立场,想必更是尴尬吧?
“陵则!”我仰头,平视着他的目光。
“嗯?”他不自觉的轻皱了一下眉,低着看我。
“有你在,没有什么风浪是我和孩子过不去的。”这个男人,虽是沈岩让我嫁的,却是我自己爱上的。就算明天将所有的事情公诸于众,我仍是这个男人的妻子。是夫妻,就该是风雨同舟,患难与共。
他久久的盯着我,眼神里闪过一刻的失神,而后涌出一丝的温柔蜜意,与之交缠。他低头封住了我的双唇,唇舌进而纠缠,游移。每一秒的抚触,仿佛却是一生中最为紧要的事情。我渐渐有些急促的呼吸,不能自已,双手攀在他的双肩。这人,总能在床第之间诱我以温柔,却最终能让你压仰到发疯的地步。
喘息之间,我拉开与他的距离,带着一丝的娇嗔:“不许欺负我。”郝陵则停下唇边的动作,抬头看我,轻笑出声:“我有吗?”我双颊绯红,躲开他在我背上的手指,轻应:“嗯,你就有!”
他一个俯身,将我压在身下带着灼热的气息在我耳边道:“明明没有,你却说有。那,我也不能白白的受了冤枉啊!”说完低头又吻住我的唇,绵长,细密春风化雨,直至全身发软,仿佛已找不到力气来回应,却又舍不得错过一分一寸。
几乎一晚没睡,早晨给他打领带的时候差一点倚在他肩上睡着。他隐去眼中的不忍,最终还是挽着我的手,抱着暮觉出了门。等我们把暮觉送到姜莱家时,我已合着眼在车上小睡了一觉。精神也稍稍的恢复了一点,再开回公司停车场时,已见有记者守在入口处,个个精神抖擞。
郝陵则握着我的手,轻问:“现在你要说不上去,我们也可以走。”
我摇了摇头,打开车门向外走去。郝陵则,随后赶上了我的步伐,拉着我的手并肩迎向守候多时的记者。
不去回答记者提出的任何一个问题,郝陵则护着我越过被重重包围着的记者圈。我原以为他们关心的也只是S/M这次突然召开的临时董事会,哪里知道他们似乎更关心我与郝陵则上回闹得满城皆知的离婚事件,特别是在看到了我俩十指相扣一同出现时,就更是激发了他们的娱乐精神。
好不容易进了电梯,才发觉我和郝陵则两人都已出了一身薄汗。我靠在电梯内侧,不禁轻笑出声:“真不容易啊!以前,怎么从来不知道这些记者有这么厉害啊!”我心想,这也许就是当了郝陵则太太的原因吧?以前,默默无闻的我又哪里会有记者来关注呢?
“先生一直把你保护的太好!”他侧着身子靠了过来,语气中带着一丝的感叹。像是不知道沈岩将我保护的太好,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而我,对这样的话,也只能静静的划出一个弧度,轻笑以对。
电梯直接在十八层停了下来,门一打开就已见各部门的总监立于大会议室门旁左右顾盼。他们见郝陵则拉着我从电梯里出来,倒也自觉纷纷让出一条过道。与以前的领导点头招呼过后,司俊正好从会议室里走了出来。
“来了?进去吧!”司俊侧过身子,退后了一步示意我与郝陵则先进去。可走在我身后的郝陵则却拉了我一把,我不解回头看他。
“子语!”
他,这是怎么了?还在担心昨晚说的事情吗?
“怎么了?”我一笑,想缓解他的忧心。却不知自己这样的笑容过于僵硬,还不如没有表情更让他安心。
“保护好自己。”他上前一步,不顾在场所有人员,将我拥在怀中,低声在我耳朵轻道。心一酸,他该多为我操心啊!我在他怀中抬眼,鬓发间丝丝白发赫然入目。仿佛两年前我说他有白发的话还在耳边。却不料,今日却更胜那时。
“我知道,放心吧!”我,怎还忍心再让他操心呢?他松开我,替我打开了会议室的厚重大门,里面沈父与几位股东已经入座。齐朗见我们走了进来,便也起身,示意我坐在例席的位置上。可,还没等我入坐,陈律师却出意外的出声:“黎小姐,请先随我到内厅说两句话,大家可先行开始会议。”
我直了直身子,看向郝陵则的位置。他不解的看着陈律师,但尚未待陵则开口说些什么,沈父却先开了口:“有什么事情是要避开大家说的吗?我今天请她来也就是想当着大家的面,把事情说说。”
会议室里,原先空闷的气氛,因沈父这两句话突然变得饶有意思起来。几位股东相互之间交换了不解的眼神,开始把注意力集中在我身上。
“那沈先生,又有什么事情非要急在这一时半会说的呢?不能等陈律师与我太太说几句话呢?”郝陵则将手中的钢笔一撂,丝毫不客气的回应了沈父的直白。
气氛片刻已是剑拔弩张,我无奈的看向陈律师。昨天,他对郝陵则说,尽管让我来的。在父亲的葬礼中,他尽心尽力的帮忙,我相信他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只是,为什么他昨天不说呢?
他转过身,正对着沈父:“沈老先生,我有我的事情要办,您大可放心地先开会。”说完,他不再顾所有人的注视将我拉进了会议室内侧的小休息间。
坐下之后,他递给我一个牛皮纸袋,外面已是封了胶泥。胶泥上却印着沈岩的私章。我接过纸袋,疑惑的看着陈律师:“这… 是什么?”
“我就知道你们当时,全都没有在意岩少的遗嘱是怎么写的。每个人都理所当然的以为岩少所持有的55%股票归基金会管理,股票分红的10%归方惠和沈父共同所有,却没有人对持股的所有权表示疑问。”陈律师,顿住了下面的话。而我,似乎也明白了这牛皮纸袋里装着的是什么。这轻轻的几张纸,现在拿在我手中却似千斤万两,压得我心沉沉的。
陈律师见我似乎也明白了,接着说道:“这也就是当年,突然要你列席的原因。如果当时有人提出这个问题,那当时我就会将这文件转交给你。可当时大家都在关注另一份遗产的去向,却忽略了这个问题。所以,我也就一直保留了这些文件。只待是有这么一天,亲手再将这个交给你。”
“今天,沈父就为了这个才将我叫过来?”是这个原因吗?
陈律师摇了摇头,又否定了我的猜测。我心一惊,不为是这个原因?那就真的,只能如郝陵则他们那般的猜测了。
“您先看吧!我先出去了,三位特助今天提出离职,很多事情都需要我在场才能办的。”他站了起身,言语之间也是无可奈何。我随着他也起身相送,至门边时,他又转过身子对我低声道:“沈老先生,终归是岩少的父亲。黎小姐…”
我朝他点点头,我知道他所担忧的事情。他恐我拿到这份股份,便会去计较我先前受的些许委曲。我想,如果我真是会这么做,怕今天我也拿不到这些吧?打开门,他看着外面的沈父,轻叹一声迈步出门独留下我一人在内厅。
我坐下,手指轻抚胶泥上沈岩二字,嘴角不自觉的划又淡淡的笑容。仿佛,他此刻就坐在我身旁,与我一同拆开这纸袋上的封印。小心将印着他名字的胶泥收入掌心,抽出里面的几张薄纸,上面果真如猜测的持股人印着我的名字。只是,随着纸片而掉的,还有他留在信纸上的几句短话。
“语儿:我未能给老父养老送终,已是莫大不孝,但让我做出这样的决定也实属无奈。语儿如能平安,我也就放心的。不能看着我们的孩子长大,却还希望你能帮我尽孝的话,我实在说不口。但… 他终是我父,养我,育我之人,望你多加体谅。”
他最后还是不放心的吧?又想要保我和孩子,又要顾念父子之情,左右为难之下,才会想到让郝陵则去上海成立一家与S/M集团有着千丝万缕的公司,希望这个公司的存在能在一定程度上对沈父起到震慑的作用。但,依他对司俊他们的了解,他也应该能预知他们必不会真的会亲手毁了沈家百年的家业,更相信郝陵则能将他始终不放心的我和孩子照顾的很好。
我收起这几页纸,也收起自己凌乱的心情,推开内厅的大门走进已满是火药味的大会议室,选择在门边最近的一个坐位坐了下来,尽量的不去打断他们之间的争执,也未引起他们的注意。这时,几位股东正围功着司俊,要求他们赔偿因他们离职会导致的损失及他们的不负责任。
“你们给总要有一个合理的理由吧!你们不能说你不想干了,就不干了。那岩少当初把公司托付给你们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呢?”股东之一的沈家宗亲,拍着桌子怒不可遏,但这怒气之下也隐着对司俊他们突然提出离职的恐惧。沈家第二代当中,除了沈岩之外并没有储备的培养人才可以接手这样的事业,一群世家子弟,真正能实干的却找不到一个人。这恐怕也是沈岩会培养司俊他们三人的主要原因之一。
司俊还是寒着一张脸,淡淡的回应:“理由我们已经说过了,身体原因。感觉很疲劳,想休假。”
“什么烂借口,你们当我们这些人是三岁小孩子吗?我看你们就是想改朝换代,在这里要挟沈家的老小,欺负沈家现在,老的老,小的小。”说话的人,应该是沈家的世交吧?以前,集团开董事会的时候见过的。私下里,我们总是称他为沈家的影子。几十年里,总是忠诚的跟在沈家发展的脚步里,一步未曾错过。
齐朗对他的话,轻笑出声。而这轻蔑的笑声,也激怒了说话的刘董。他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怒视着齐朗质问:“你笑什么?”
齐朗抬眼,狭长的间凤眼淡淡的飘落在他身上,春风般扬起一笑:“刘董事,您以为您几岁?”
刘董怔了一下,指着齐朗半天语不成句。
齐朗见在坐的几位董事,收敛了一些,继续带着笑说道:“各位前辈,今天我们三人总归是要离开S/M的,大家好聚好散是最好,要不然这样争吵也没有什么必要,依大家看呢?再说了,以后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何必搞得那么僵呢?我们是要离开集团,又不是真的像刘董那样说要改朝换代。在外界看来,我们总是弱势的。关系太僵,对集团的形象也是一种伤害。不过,话说回来。刘董是不是早就眼巴巴的盼着改朝换代了?”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刘董指着齐朗大骂,似乎真是被他气到了。
一时间,几位董事也真的被齐朗几句话挑得火冒三丈。但一直端坐在会议桌右方中央的沈父,却出奇的冷静,像是在等着什么。
我轻捏手中握着的几张纸,悄声站了起来往郝陵则的方向移动。可就是这几乎低不可闻的声音,却引来沈父的注目。他一笑,那笑容间我仿佛错觉在坐的是沈岩。我收住了恍惚的心神,定了定继续往郝陵则方向走去。
“既然郝太太出来了,我想问问你对他们三人要离职的想法。必经,你也是做人力资源的嘛!”沈父的炮火似乎开始集中在我身上,我定在会议室的前端中央,立在主席的位置旁,因他的问话进退不得。
我不自觉的拽紧掌心握着的那枚胶泥,沈岩两字再一次刻进我心里。
“沈先生,很感谢您对他们的栽培,但强扭的瓜总是不甜。集团人才济济,想必也不会因为他们的离职而产生很大的变化。再说,不还有您在坐镇的吗?”我立在那里,无论这番话在沈父听起来会是什么意思,我还是坚守了沈岩对我的希望,并不与他正面的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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