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读网 - 人生必读的书

TXT下载此书 | 书籍信息


(双击鼠标开启屏幕滚动,鼠标上下控制速度) 返回首页
选择背景色:
浏览字体:[ ]  
字体颜色: 双击鼠标滚屏: (1最慢,10最快)

我一直在等

_12 千寻(当代)
“估计吧~ 岩少每次来都只点这三道菜。我沐亭的厨房里可能任何菜,但这三道菜,那是天天备着。我曾问岩少是不是特别喜欢这三道菜,他那时却皱着眉头问我,这三道菜有什么好吃的。哎… 我至今也没搞明白,岩少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郝陵则想让我听的,是主厨这段话吧?但告诉了我这段话,又怎么样呢?想说,我和这三道菜一样吗?明明就没有什么特色的,却又偏偏喜欢吗?
“是啊,我至今也不明白,这菜有什么好?”郝陵则端起茶杯,轻喝一口茶,淡淡的扬起了一抹笑,接着道:“但就是让人欲罢不能。”
裴若听后,哈哈大笑。笑得莫名的畅快。但与我同来的几人却感觉只能在一旁干坐着,傻傻的陪笑。我的笑,往内敛了敛。让人欲罢不能吗?那为什么要不告而别?
菜上了桌,主厨和内间的服务生便退了出去。那鲜红一钵的麻辣鱼片放在桌了特别的显眼,我本不食辣,但对着这盘自己点的菜,却涌出想尝尝的念头。我正欲夹菜,身边的秦主任却将烫热的酒盅递给我:“给领导们满上。”
我看着他,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但最后,我还是一笑接了过来,起身走向坐在主位的三人。我先给这位姓墨的先生满上。无论,是谁托他帮的忙。这一杯,是该敬的。我再端着酒走向墨先生右边的裴若,一笑并不多语。最后,正欲走向左侧的郝陵则,但穿了一天高跟鞋的脚却在这时崴了一下,酒直接洒在了他身上。
“你搞什么呢?”秦主任见状,立马拍着桌子跳了起来。
我皱着眉,脚疼…
我定在那里没动,郝陵则站了起身看着我,皱着眉盯着我脚下的鞋,声音冷得有些过度的问道:“谁让你穿高跟鞋的?”
他肯定是以为我自己要穿的吧!我定在那里,依旧不动,带着一丝的委屈回道:“工作服配套的呢!”
“自己的鞋呢?怎么不换回来?”他抬眼,见了我脸上的委曲之色。便叹了口气,似乎对我的回复感到无可奈何。
“脚疼”这个人,就非要在这个时候来关注我脚上穿什么鞋吗?看不到我脚很疼吗?
“疼才记得住。”他的语气似乎更冷了一些。他冷漠的语气让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黎子语啊,你在做什么?在和他撒娇吗?我有些懊恼的,想转身回自己的位置。
但还没走两步,那钻心的疼痛便让我不敢再下脚。我正迟疑自己要不要再走第三步,身后只听桌椅移动的声音。还没等我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便被人拉进了怀抱,他稍一弯腰我整个人就被他横着抱了起来。
“郝陵则”我惊呼,他… 他不是要让我疼疼才长记心吗?那还干吗管我?
“这…”秦主任对眼前发生的一幕,感到不能接受。他不解的指着我,语不成句。郝陵则看了他一眼,转头对裴若道:“你们先吃,我带她先回去。”裴若点点头,朝被郝陵则拥在怀里的我一笑。
我无奈的看着这生气的男人:“我点的麻辣鱼还没吃呢?”
他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等了两年多,也不怕再晚这一天了。”
九曲桥上,只有郝陵则抱着我穿行。我的手臂围着他的脖子,稍一抬眼就能看到他全部的表情。水面的灯光一晃,水晶面板折射出来的光打在他脸颊。一下子,不知是我被眼前的灯光照花了眼,还是真是自己心神过于慌乱。仿佛,同样是置身于这九曲桥上,他梳着冠,着着玄青色的袍子。同样,将我抱在怀中,疾步、飞驰。可… 那怀中的我却了无生气般,只能由着他手中紧抱着的力量才不至于掉下去。
车门锁开启的声音,一下子让我重新回过神来。刚才,我在想什么?下意识的,我捉紧了郝陵则的衣领。
“还不松手?”他低下头,正对着我的眼眸。我回视他,眼中对刚才闪过的一幕着实不解。迷朦之间,现前的人与刚才的画面在相互的交错,相叠。
“我不!”我微微的轻道,怎么可以松开呢?我要一松开,他又转身离去怎么办?我没想太多,却执意的不肯松开自己紧握着他衣领的手。
“不松手,我们怎么回去?”他注视着我的目光,闪过一丝对我的无奈。
我轻轻的松开自己的手,沐亭门前站在着的安保立刻上前帮郝陵则打开了副驾的车门。郝陵则弯着腰把我放了进去,并随手将我脚上的鞋脱了下来,直接扔进了停车场旁边的垃圾回收站。
“唉,等我怎么走路啊?”怎么这个人,也是这样。我明天上班还要穿的啊!不知道那个秦主任爱刁难我吗?这可是只有一双的啊!
“你刚刚怎么出来的,等会就怎么走路。”郝陵则瞪了我一眼,绕到车左侧开门冷声对我道。
“我明天上班穿什么?”我带着怒意回瞪他,他要以后都这么抱着我上下班吗?
“你刚刚自己崴脚的时候,怎么没想明天要不要上班啊?”他盯着我,似乎眼中冷漠中又透着一丝的嘲笑。
被他看出来了?
没错,我是故意把自己的脚给崴了的,谁让他从头到尾一点表情都吝啬给我。我轻哼一下,微微的将头侧向一边,忽视他眼中的嘲讽。
“你就天天拿自己来威胁我吧!”他的手指,滑过我脸庞,手指的力度牵制着我侧头的方向,使得我不得不直接面对他眼中掺和着嘲讽、冷漠、心痛的复杂。看着他这样,我的心酸得生疼。是啊,我天天就拿自己来胁迫他。跟他玩失踪,闹自杀,演蹩脚的戏码,其实说到底,统统都是对他的一种胁迫。
可,不也正是因为知道他会在意,自己才敢这么做吗?
“陵则,我脚疼。”其实,脚已经没有那么疼了。但这样的认知,让我一下子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
郝陵则看了我一眼,松开在我脸庞的手指,快速的发动车子往他家的方向开去。
“要接暮觉呢?”暮觉已经问过很多次了,为什么一直不见爸爸。
他侧目,看了我一眼:“早晨在你送他上幼儿园后,我就把他接到姜莱那里了。还等你现在说?孩子才多大?你就忍心让他上幼儿园?”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我们的一举一动?那,暮觉应该是见过他了的吧?多好啊,比我见得还早呢!要不是秦主任今天点名到沐亭吃饭,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见到他。他就真的这么不想见到我吗?我开始已有些好的心情,慢慢的开始往下沉。
他见我突然不说话,便又接着说:“今天不用过去接了。明天再说吧,他和多多疯了一天,吃饭前姜莱打电话来说刚吃了东西,睡下了。”
我听后,轻声应道:“哦”
他一转弯,把车开进了公寓下面的停车场。熄火,开门,下车,再打开我的车门,向我伸出手。我低下头,半天不动。只听他又轻声叹气低身弯腰将我抱了起来。
“陵则,不想见我的吧?”我抱着他,脑袋搁在他肩头,正好回避着他的目光,幽声底问。
他顿了一下前进的步子,但没说什么又继续向前走去。他的无声,让我觉得自己的猜测没有错。我缓缓的合上眼,想缓解眼中的酸涩之感。不自觉中,围着他的手,却紧了。
“陵则,爸爸死的时候,恐怕也是你一样吧,他也并不想见我的。你说,我怎么就做了这么多错事,让你们都不想看到我呢?而且,都不给我机会弥补我犯下的错误。爸爸说走就走了,他跟我说的最后一句,我都还要埋怨他。如果,知道这会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我一定一定不会那么跟他说话的。”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但这些话就是如此自然的脱口而出。我低下头,在他外套上,擦了擦眼角滑落的泪水。带着嗔怪继续对他道:“可,最可恶的是你。明明你可以给我机会的,你却狠心的不给我。明明你可以原谅我的,你却不原谅我。明明你可以留下我的,你却不留下我。你由着我,放大你和步凡根本就没有的恋情。不解释,不掩饰,你宁愿看我痛苦着,你都不告诉我实情。我眼盲心瞎,你也是吗?”
郝陵则没有因我的话停下步子,但抱着我的手臂却收紧再收紧。进了门,他将我放在沙发上,盯着我脸上的泪痕,手指轻轻的划过脸颊:“是啊,跟你呆在一起呆久了,呆得我也眼盲心瞎了。看不到你的痛苦,看不到你硬撑着的坚强,更看不到你痛苦的原因。都是因为跟你呆在一起呆久了,你要赔偿我吗?”
“怎么赔?”要怎么赔呢?让你承受着我承受过十年的那种痛苦,要怎么赔偿才能弥补得过来呢?无论我再做什么,也无疑于是石投大海。
“给我做麻辣鱼片吧!”他像是思索了很久。而我随着他思索的时间,心也在起伏。可我没想到,他的赔偿却如此之低。原来,他想要我做的只是如此。我收住泪浅浅的笑了。
正欲答应他,他却抢先开口:“做一辈子!”
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就因为他这四个字,往下掉。
“傻孩子!”郝陵则见我收不住的眼泪,便直接将我拥进了怀中。“不想做,也不要哭成这样啊!”他一边拍着我的背,一边轻声在我耳边道。
谁说不跟他做了!
我张口咬住他的肩头,恨恨的用着力。耳边传来他闷哼声,但他却没有推开我。我松开牙,腮边的泪正好落入唇间。带着那咸意我低声反问:“我有说不做吗?”
郝陵则抱着我的手,明显的愣住了。怔怔的半天,没有任何的动作,半晌,他推开我和他的距离:“就说你傻,怎么可以这么容易答应?把你气到吐血,气到寻死,爸更是因为我… 你怎么可以就这么轻易的答应我。”
我抚上郝陵则自责不已的脸:“爸爸的死,与你无关。始作俑者一直是我自己。如果当年不是我执意要跟沈岩来这,也许我们很多人的命运都不会如此。苏缦不会死,沈岩说不定也不死,我爸,就更不会。陵则,可我改变不了这些已发的事实。是我的错,就是我的错。你帮不了我,你更不可能代替我去承担我应当承担的愧疚和不安。”
“子语,不要这么想!”郝陵则伸手握着我在他脸上的手尖,牢牢的扣在他胸前。“爸的事情,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这也是我为什么不告而别的原因。”他抵着我的额头,眼中深深的悲伤现于眼底。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谁说,这些话很难说得出口的。我原本,这些话我永远也不可能再对第二个人说。
“一直都是想要,却要不到的你。我怎么可能会不要你呢?”他揉揉我的发,带着一抹笑,像问我,又像是问自己。
“真的?”我反问,女人就是这样,患得患失。
“假的!”他一笑,站了起身。给了我一个完全错愕的答案。我看着他,笑得如此惬意。我就知道,他不会那么快原谅我的。我怔怔的收回自己的手指,相绞安静的放在膝上。
“我要回答真的,你又该掉眼泪。老婆大人,我现在很饿了,你能不能先不要哭了,给我做饭?”他见我又没了精神,弯腰拉过我,让我正对着他的笑脸。那句老婆大人,却又让我迷惑起来。他,到底在想什么?
“陵则”他就不能体会我现在的心情吗?
“哎… 郝太太,您先生郝陵则向您保证。刚才,您所听到的每一话都是真实有效的。请您相信他!”他低着头,额头侧在我耳边,轻声却坚定的说道。
“我已经不是你太太了。”我们的离婚协议,是双方亲手签的。我和他,又怎么可能还是夫妻呢!这话,现在说起来多么的生涩啊!
“要我重新向你求婚?”他对我突然黯淡下来的目光,起了兴趣。像是玩笑,却又十分认真的问我。我愣在那里,不知要如何回答。
他突然松开我,向二楼走去。不一会,又重新手执一个盒子返回到我面前,示意我站好。单膝突然跪下,我惊惶无措的看着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他不会,真的要求婚吧?
他递给我手中的盒子,我默默的接过打开。里面放着一枚像鱼线编制而的戒圈,我不解的看着他。他伸手,取过盒子里的戒圈拿在手中对我道:“有一次在边境执行任务,被困在原始森林里面近一个月。最后在与敌人的搏斗中,就是这种线救了我一命。你别看它很细,但却韧劲十足。那时要不是我把这线困住他拿着刀刃的手,也许我们就真的遇不到了。这救了我一命的武器,在我住院的那几个月里,我就把它们编成两股,四股,八股… 等我出院之后,我便把它改成你现在看到的样子。虽然,没有上次送你的钻戒那么闪耀,这却是我亲手做的。也许,我郝陵则的太太真的就只适合这个呢?”
他执着我的手,目光盯着手中的戒圈。声音极其平淡的述说,仿佛那所经历的,已不是生死的瞬间。泪,就这样滴在了他指尖。
“嫁给我”他反手,将泪握进手心,将戒圈举到我面前。
“陵则,谢谢你活着。”我知道,我应该要先答应嫁给他的。可,我却想先感谢他活着,活着遇到了我,守护我。
我伸出右手,他缓缓的将戒圈套进我的无名指。我低着头,迎上他带着笑意的脸“从现在开始,我相信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实有效的。”他站起身,将我拥进了怀中,久久没有放开。而在他怀中的我,却伴着他的心跳,份外安心
“郝太太,你饿不饿?”他抱着我,声音从耳侧传来。我在他怀中轻扯出一笑答道:“饿…”耳边传来他温热的笑意:“那可不可以先给郝先生做饭?你不在家的这段时间,他天天都只有吃泡面。”他抱着我的身,有轻微的摇晃。就像小孩子撒娇一样的拉扯。我微微一抬头,迎上他含笑的目光:“郝先生,你不在家的这段日子,郝太太天天都几乎食不下咽。你可不可以给她做顿饭?”
“傻瓜,下回再敢不吃饭,看我怎么治你!”他佯装着恶狠狠的样子呵叱着我。
“郝先生,您太太很饿了。” 我一嘟嘴,头一侧完全不理会他纸老虎的样子。他见我这样,突然坏坏的一笑,低声道:“那只好先委曲老婆大人,先小尝两口小生吧!”话一说完,他便将唇印在我唇上。但也只是蜻蜓点水般,一印。
“你…”我脸一红,这人真是越来越坏。
“老婆还饿吗?”他见我脸一红,便收紧了环在我腰上的手低声雀跃的问。
“不饿了!”害怕他又这样,我赶紧回答。
“可我还很饿!”郝陵则像是铁了脸皮,将我困在他怀中死不放手。我咬咬牙,手有些发颤,学着他的样子主动点起脚在他唇上印上自己的。刚想离开,后脑却被他的手指固定在了一处不得动弹。双唇也在片刻之间被他截获,吞噬。我刚挣扎一下,却听他道:“我爱你”女人就是这样,对这话没有免疫力。我止住了自己的挣扎,缓缓的回应起他的节奏和热情。
半晌,他终于舍得让我缓口气,被他挑起的欲望,却让我欲罢不能。本以为他到此为止,却听他问:“郝太太还饿吗?”
这句话,让我想起了在海南时他问的:“我可以继续吗?”我抬头,他眼中的欲望是那么明显。我仍在轻颤的手,穿过他的耳根,点起脚带着欲望的气息回道:“饿”
他长臂一伸,我整个人被他带进怀中,快步向他的卧室走去。
“还疼吗?”手指抚在他肩头的伤痕上,头倚在他胸口低声问。难怪上回在上海的时候,他的战友会问我,陵则身上是不是伤痕累累。
“早已经不疼了!”他拥着我的肩头,一下又一下的抚摩。声音带着微微的深沉。我在他怀中浅浅的一笑,眼神也随着他的声线,沉了下去。激情过后,就会觉得幸福来得过于突然,飘泊在无边无际的大海,突然就要停泊在幸福的港岸,让我觉得一切都不像真的。
“子语,又在想什么?”他的下颚抵着我头顶,胸口也因为他说话而微微的有一丝震动。我收回在他肩头的手指,贴在他胸前:“在想,这一切都不像真的。”他闻言,低声一笑捉过我手指放在唇边轻轻的一咬。
我皱着眉惊呼:“疼”,他紧紧的捉着我的手指,笑问:“会疼就不是假的了。”我抽回在他唇齿间的手尖,娇嗔道:“你还真咬!”
“子语,你多大了?”他低下头,与我的目光真好平视。
我一皱眉,很久没人问过我这个问题了。岁月就这样一年又一年的匆匆而过,可细细一算自己已经过了32岁。我轻道:“32”他一笑,揉揉我的头发:“你都32了,却还像一个23岁的小姑娘般的患得患失吗?”
我不解的看着他,他这话是想告诉我,我不应该如此吗?一像没有安全感的我,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幸福,就真的能如此坦荡的受之无亏吗?他见我越来越迷茫的眼神,在我额前印下一吻:“你答应过我,相信我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实有效的。所以,我爱你是真实的,有效的。请你嫁给我,是真实的,有效的。”他的鼻尖抵着我的,呼吸之间温热的气息仿佛像包裹着我的全身。他坚定的眼神,不由的让我对着他微笑点头。
他也一笑,但随即又翻身将我压在身下。“陵则…”我惊呼!这人,不会还要吧… 他见我惊讶的样子,伸出手在我身后取过衣服在我眼前一晃,低低的笑了出声:“我拿衣服而已。”我的脸,因他的话刷的一下红透了。我低下头,将被子严严的裹住自己,不敢看他。
他套上衣服,好不容易从被子里将我的脑袋拎了出来,低声在我耳朵说:“老婆,我不能让你饿着肚子喂饱我吧?”
这个人,我气恼的轻槌他一拳。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反问:“那你饱了没?”他因我这话,一怔。但随即低沉的一笑,煞是性感摄人心魂:“对你,永远都是饥饿状态。”
我对这样的郝陵则根本就无可奈何,所以只能举白旗投降。他帮我掖好肩头的被子,笑着接着道:“我去做饭,你先睡会。”我笑着点点头,看着他离去。被子里因为少了他的温度,让我一下子不能适应。但一连几日的奔波加上刚才的激情,我确实很疲惫。我静静的合上双眼,枕着他的余温入睡。
迷迷糊糊之间,只闻有人哭求的声音。我辗转的挣扎,稍清醒过来,确定这男女混杂着的哭求是从自己家里传里进来。我不解的拾起被陵则扔在地上的衣服套了起来。
因为一直没听见陵则的声音,我不禁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侧在门外,悄声的打开了房间。探出自己的身子,只见郝陵则坐在沙发上,他对面坐着一名老妇和一名大约十七八岁的男孩子。老妇一直在哭泣,而那看起来还没找大的孩子,也跟着在一旁苦苦哀求陵则高抬贵手。
他们,会是谁呢?
陵则怕是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头侧侧的看向我的方向。那对看似母子的人,也寻着陵则的目光看着在门边的我。陵则,面无表情的示意我过来,而我更不知,那对母子看到我的眼神为什么会变得那么诧异,我认识他们吗?
我在陵则身边坐下,他握着我的手放在膝上,我不解的看向郝陵则,他不打算告诉我,他们是谁吗?这凌晨一点多,为什么还在这里?郝陵则像是明白了我的疑问,轻轻的扣住我的指尖,淡淡的开口道:“这是步凡的母亲和弟弟。”
我惊讶的看向他们,心中不自觉的涌出一丝不知从何而来的恐惧。
陵则见我神色大变,紧张的捉着我:“你,要不先回房?”我转向郝陵则,下意识的摇头。陵则,皱了皱眉淡淡的担忧印在眼底。
“黎小姐…”步母正打算开口,说些什么。
郝陵则却打断了她的话:“步太太,您刚刚说的我很抱歉!爱莫能助!”
“郝先生,我知道您有办法的。我求求您,您让齐特助放过我家小凡。她真的不会做情报买卖的事情,她跟您在一起也共过事,您是了解我们家小凡的人品的。我求求您了,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再不然,您让我们见见她。我亲自去问她,她有没有做过对不起公司的事情,好不好?我求求您了。”步母几乎已经要跪在郝陵则面前,但郝陵则却丝毫的没有心软。
情报?什么意思?商业机密吗?他们在说什么?可无论他们在说什么,我不否认,我不喜欢听到步凡两个字。不是不喜欢,而是憎恨听到。不自觉中,握着郝陵则的手指,紧了紧。
“步太太,现在时间也很晚了。您先回去吧!这整件事情都是齐特助在处理,我说不上话的。您如果有什么想说的,您可以去找他。好吗?我和我太太要休息了。”陵则握着我渐渐发凉的手指,皱着眉说出了送客的意思。
“我知道,我知道是齐特助在处理。可,如果我要是能找得到他。我也不会半夜三更来麻烦您了。郝先生,他们都说您是三位特助里最好讲话的一位,我求求您,我们家不能没有小凡。她弟弟的救命钱,都在靠她啊。”步母激动的站了起身,拉着郝陵则的手,不肯放开。而做在一旁的我,却不得不面对那张与步凡几份相似的容颜。
步凡母亲的脸,一直晃在我眼前。我明显的觉得自己的手指渐渐冰凉,我挣脱郝陵则握着手,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寒声道:“我不想听到步凡两个字,麻烦您出去。”
郝陵则见我突然出声,像又察觉到了我的异常,连忙挣开已被我怔得愣在那里的步母,将我拥进怀中抚着我的背低声安抚道:“子语,没事,没事的。”可他抱着我那一瞬间,我眼中看到了却是他抱着步凡的样子。我挣开他的拥抱,看着陵则担忧的脸和紧张的神情,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听到步凡两个字就觉得恐惧,陵则抱着她的样子不断的在我面前出现,父亲倒地的样子也是一样。
我转身,不顾在场三人的注视快步回到卧室,合衣将被子紧紧的裹在身上。没一会,我听到郝陵则开门进来的声音。他坐在床沿,将裹得像蚕涌的我拉得稍稍的靠近了他。没将我捅在怀中,却让我隔着被子体会到了他的温度。抚在我肩头的手,就像哄着暮觉,随着他的呼吸一下接着一下的轻拍。
不知为了多久,他伸手抚过我额前的头发低声道:“起来吃点东西,好不好?”我没回答他,因为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我总不能告诉他,我心里酸得连一杯水都喝不下去吧。我怎么会这样,明明知道那个拥抱对郝陵则来讲根本不存在什么实质上的意义,可我却该死的在意。在意得,像要剜我的心尖。
他见我许久都不答话,轻叹一声移开抚在我身上的手起身,接着又是开门,关门,再开门,再关门的声音。可就在这一开一关之间,不邀自来的泪水随着眼角顺流而下,印进了丝被之间。
“对不起”他手指抚在我鼻梁之上,迎着流下的泪水沉声说着抱歉。可,这句对不起是为什么要说呢?是为步凡吗?我将头向枕间埋得更深一些,不想再听到这样的抱歉。
“我不想为自己一时的脆弱找借口,可要你为此付出如此沉重的代价却是我始料未及的。要让我怎么做,你才能好受一些?”他低着头,将额头抵在我发间。温热的气息随着他说出来的每一句话,渗入了我的发间,也似乎渗进了我的心。
我要他怎么做才会好受些呢?我也不知道。我缓缓的睁开双眼,侧过身子将带着泪的目光迎向了他:“我不喜欢她,当初在海南她要不以暮觉说事,我不会那么做。可后来我介意她,却是因为你为了她与我生气。再后来,你抱着他的样子无时无刻不在折磨我。这种折磨就像无数的蚂蚁在啃噬我的心,痛苦得无法言喻。”
这些,郝陵则你能懂吗?
“对不起,子语对不起。”他的手掌捧着我的脸,双眉下的眸光已泛着雾气。我伸出手,手指穿过他的发际低声道:“抱我”
我还要他为我做什么呢?这些年他付出的,是我一向视若无睹的。会有我看到的那一幕,我有着不可避免的责任。我还能让他为我什么呢?虽然,我会这么想。可,该有的心痛却未减少一分。
他因我吐出的两字,眼角滑过一滴泪,沉着声骂我“傻瓜”,却紧紧的将我扣在了他怀中。
这一夜,我和郝陵则谁也没松开谁,就这样两人合着衣相拥一夜。等早晨醒来时,我还枕在他臂弯中。可一抬眼,却发现窗外已亮成一片。几点了?
“陵则?”我轻推身旁的人,他似乎还在睡。
“嗯…”他皱了一下眉,但随即睁开了眼睛,看向我:“醒了?”
我点点头,稍稍移动自己的身子。他的手臂,估计已经没有知觉了吧?这个笨蛋,不知道在我睡着了之后,移动一下的吗?
一直环在我腰际的手,一个用力又将我带着他的怀中:“老婆,早!”他抵着我的头,直直的看着我。我在他额前轻轻一蹭,犹豫了一下:“早”。我本应该要答:“老公,早”,但这样的话,我还没有适应。我相信,陵则能够理解。
他果然,没有介意我回答。笑着揉揉我的头发,先我一步起床。但一直被我枕着的手臂,却真的没有知觉。我轻笑低斥他是笨蛋,他也只是笑。我跪坐在他身边,轻轻的给他揉捏。一会之后,手臂觉得特别的麻,他便不再让我触碰。看他皱眉硬忍着的样子,我不禁一时玩性大起用手指轻戳他的手臂,让他气恼不已。
他突然转身将我拉住压在身下,恶狠狠的道:“坏东西,也不想想这是谁造成的。”
我一笑,不畏他的凶狠样子:“谁造成了?反正不是我!我又没让你放在我脑袋底下的。我还没问你,为什么非要给我枕那么硬的手臂呢?硌得我脖子疼。”他捉住我在他腰间极不安分,正挠着他痒痒的手,笑问:“是谁,昨天要我抱的?”
我脸一红,自己说过的话忆了起来。但那时要他抱的气氛和现在相比根本就不是一回事。怎么可以相提并论?我一恼,抽出被他轻扣的手,开始挠他痒痒。这么幼稚的事情,两个加起来快八十岁的人却玩得忘乎所以。最终,还是我自己在他身下求饶,他才停下。但压在我身上的身子,却未移开。因大笑还在起伏的胸口,更因他专注的眼神而轻颤。这人,非要这么看着我吗? 一大早,没刷牙没洗脸,乱七八糟的头发有什么值得他如此专注的?
“我爱你”他轻在我唇印上一吻,柔声带笑。
“吻我”我索性就当一个索取者吧!不习惯说爱他的话,他能懂。我印在他唇间,对他说出邀请。
他眼神一柔,唇已落于我的眉、眼、鼻、唇,或轻或重,或深或浅。
等我想起自己现在是一名职业妇女时,已近上午的十点半。不再理会郝陵则的无赖,换好衣就拉着他往公司赶。而一直擒着笑开着车的郝陵则,一路上已不知道被我抱怨了多少次。
十一点多,终于赶到了公司一进门就只见秦主任陪着一名男子坐在会客区。虽知我昨天那么离去,这时,他大概已是知道了我的身份。但必经他还是领导。而我,作为一名上班迟到的有点离谱的员工,还是走了上前,想跟他说抱歉。
“主任,不好意思啊!我今天迟到了…”我低着声,真是很诚意的致歉。秦主任见我,立刻起了身笑呵呵的告诉我没关系,并拉着身边的人也站了起来:“小黎啊,这是市委宣传部的秦书记。听说,你在我们这里工作,特意过来看看的。”
他哥?昨天,他是这么介绍的吧?
我赶紧扬起一抹笑,伸手招呼。
“我听秦汉说,郝特助的媳妇在这里工作。我立马就让人取消了今天上午的行程,特意过来看看。怎么样?还习惯吧?”标准的官腔,但人看过去确实比秦主任精明许多。这一个父母生养的,怎么会差这么多呢?
“习惯,习惯。秦主任对我们都很照顾的。我们家陵则也交待我多向主任学习呢。今天,不知道您在这里。要不,刚才就让他进来拜见一下您的。”我也客套的跟着他寒喧起来,比虚伪,这年头谁也不会差了谁。
“不急,他忙着。以后就都是一家人了,常来常往就多了,不急着一时半会的。”秦书记摆摆手,一幅以后就真是一家人的表情,让人看得以假乱真的。
陪着他们聊了一会,秦书记就起身离开。而我今天来的目的,也是来辞职的。像如今这样的情况,要送暮觉去早教中心我确实也是放心不下。既然已和陵则这样了,也就没必要坚持自己的固执。其实,陵则的车一直在外面等着我。刚才没让他进来,也是不想再掺合到这些人当中来。简单的把事情做了一个交接,我拎着包又重新回到陵则车上,准备一起去裴若家接暮觉。
“你今天不打算上班了?”我侧过头,他今天一天都打算跟在我身边吗?他看我一眼,低笑:“接了暮觉,再一起吃午饭吧!?”昨天晚饭没吃,今天早晨出门前他逼着喝了杯牛奶,至今肚子里还是空空如也。我点点头,答应了他的提议。
接到暮觉,正巧裴若和姜莱都在家中。我和陵则中午便又在裴家吃了午饭。下午裴若和陵则一同出了门,姜莱便也邀了我一同去修头发。我轻笑,我的生活似乎每次都是这样大起大落得让人直呼不可思议。
刚给头发做完护理,房间的敲门声就响了起来,我转头只见方惠立于门旁身边站着的小男孩看起来安静得过分。
“沈夫人!”我一笑,轻轻点头。这孩子,应该就是沈父挑选的孩子吧!只是,方惠就真的一辈子呆在沈家吗?
“我能和你用一个房间吗?”她还是站在门口,没动,像是在等着我的回答。我转头,身后的发型师耸耸肩表示没什么意见,我便也点头答应。姜莱还在做护理,目前这个房间也只有我一人,同用一个地方,我想也没什么吧!必经,我能与她有话题可谈呢?
她低下身子,声音毫无起伏的对着孩子轻道:“你去休息室坐一下,我过一会就去了。”孩子乖巧的点了点头,跟在一直陪同在方惠身后的客服去了休息室。而她则迈着步子,坐在了我身旁。
我看着,眼前的方惠。说不出与两年前有什么不同,但看过去却了无生气。她转过眉目,也迎上我打量她的目光,轻轻一笑开口道:“很多年前,我们也曾经在这里坐着,你还记得吗?”
很多年前?多少年前?我认识方惠吗?我一点印象都记不起来。她见我一脸的迷惑,淡淡的一笑:“我就知道,你根本就不记得。”她的目光调回到镜面,像是在审视着自己,又像是在回忆些什么,久久都不再开口说上一句话。
我示意发型师先出去一会,也许今天方惠真的会有些什么话要说吧。
“04年我和沈岩的婚期本来是元旦的,后来他说忙,我就主动提议改成三月,可谁知这一改,就成了五月,八月,直到两家人都有了怨言,他才答应定在了十一。订了日子我便欢天喜地的去催促沈家师父给我订制结婚的礼服。”她顿了顿,转眼看向我问:“你知道吗?我喜欢珍珠色。介于粉红与香槟之间的那种。”她把向着我的目光又调了回去,接着道:“那天,沈家的裁缝店的成衣区里,我一眼就看到了一件衣服是我喜欢的颜色。我取过衣服,一件小衬衫。样子在我看来普普通通,但上面的扣子却异常的精致。我知道,那是用白玉雕成的玲珑扣。这扣子,我在了解沈家的时候就有人告诉过我,沈家大奶奶在世的时候,就独爱这种扣子。”她对着镜子,抚上自己的脸轻轻一笑。
而我,扶在坐椅边缘的手指却微微的紧了起来。她说的衣服,应该是我的。我抬起眼看着她,她却丝毫没发现我的异常,她放下自己的手,又重新置于小腹前:“我以为,那是给我的。我就拿着衣服找到沈家师父说颜色我很喜欢,但样子我不喜欢,希望他能改改。可我没想到,他却沉着脸,斥责了二十几年的徒弟说他不知照顾客人。我被这一幕弄蒙了…”
我侧过身子,静静的听着她接下来的话:“直到,十一月我在这里遇到你。穿着那件衣服,下面配着裙子,踏着一双平底鞋。我才知道,那天沈师父骂的不是自己的徒弟,是我。”
她淡淡的扫了我一眼,我没捉住她眉眼中闪过是神情是什么。我只能再等着听她讲出来的话:“我故意与你坐在了一起,赞美起你的衣服。你却像毫不知道那衣服的特色,笑着对我说普通的一件衬衫罢了。当时,我就在猜,你会是沈家的什么人呢?我想了半天,也找不到适合你的身份。必经,要真是沈家的人,我应该都有见过才是。最后,我告诉自己,你也许会是沈师父的家人吧!”
我看着她微微的抬起了点头,看着墙角上的彩绘,过了一会,她又低下头来,继续说:“后来,你一直发着短讯。时而笑,时而皱眉。我好奇,说你表情于丰富,你对我一笑,拿着手机对我说,是那人太烦人。”她又看我一眼,接着说:“我就猜,会是你男朋友吧。想到这,我不禁想起我新婚的丈夫。我们之间是从来不发短讯的,因为他不是一个会有空在手机上打字的人。就算我有事给他打电话,多数也是宋秘书接了,然后再转告他。那天,我像是受了你的蛊惑,竟也给他发了条短讯。可换来的却是宋秘书给我回电话问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挂了宋秘书电话,那一刻我挺羡慕你的。”她对着我笑,笑的很自然。就像,她仿佛真的沉浸在那一段的记忆里,看我的眼神,就像今天真的是第一次遇到我,不知道我是谁。
而我呢?除了记起了我有一件那样的衣服。她所说的一切,我都似乎是第一次听到。我真的遇见过她吗?就在这里?我有些出神…
“后来,你也接了一个电话。接完之后,你似乎有些失落。我听着你说话的内容,大概也是猜到了对方突然要说出差,不能回去吃饭等等。当时,见你那失落的样子,我想安慰你几句的。但,那种满怀希望,又最终落空的失落,不是几句安慰的话,就可以填满的。这样的感受,我又何尝不是天天都能体会呢?所以,我收回了自己就要脱口而出的话,不再去打扰你。出门时,外面飘泊大雨。我们几乎就是一前一后。只不过,你出门时停在马路对面的车和倚在车旁的人让我止住了自己的脚步。”
她的话,仿佛就如同她那天的脚步般止住不再往前。而我,也终于记起在这里发生的这一幕又一幕。我抬眼看着身旁的人,那天她应该是看到了沈岩吧?我看着她,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答案来。可,看到的却还是沉静如水般的面孔。丝毫没有波澜。
“他撑着伞,快速的走过马路。你知道吗?他每迈一步,我的心就提高一步。等他走到了马路这边,距离我只有几步路时,我的心却从嗓子眼沉进了千年的湖底,再也找不回来。他皱着眉,将你拥在伞下斥责下雨天出门也不带伞,而且还穿得如此的少。我握着手袋的手,被绞得发白。我看着你,你只是静静的对着他笑,笑得那么甜蜜。仿佛这个世界,就只有你们俩人一般。最终,他融在了你的笑容里面,展开了眉头,敲敲你的额头。执起你的手过马路。可就是这么一条不过四车道的马路,他也拉着你换了两次位置。”
“沈夫人…”我打断了她的话,也似乎打断了她的回忆。她睁着迷茫的眼睛,看向我。
“你不想听这些?”她问。
“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都过去了。”我知道,我这一句都过去,是不能弥补任何伤害的。但,还想再让我说些什么,我也做不到。
她果然,一笑。站了起身,走近我身边,眉目一转似笑非笑地对我道:“就是都过去了,我才有资格说说。你看,他活着的时候。我不是都按着他的话,一句也没有多说吗?”我下意识的往后一闪,想躲开她抚向我发间的手指。她唇边的笑意深了一步:“你在害怕?”她挑起我肩处的头发,轻问。
我握了握手指,止住自己慌乱的心神。她见我不再往后移动,便也笑着道:“不用害怕,我不会乱动的,我还没有蠢到拿沈方两家几十年的成果来换你的地步。”她说完,又突然像想起了什么,惊叹一声:“啊!我忘了… 你还不知道吧?岩少死的时候,可是对他们三个人说过,沈家要是谁敢动你母子二人,那他们的行事标准就是舍沈家保你们。要不,你以为我为什么会答应把他葬苏缦旁边?你傻,难道我也傻吗?你能爱屋及乌,我也爱屋及乌吗?”
“沈夫人!”我稳住了自己的心神,不想再与她过多的交谈。她如今说的这些,对于我来讲已经没有意义了。
她眼一闪,撂起我颈边的头发带着笑问:“这是郝陵则的杰作?”我随着她的目光,手指轻抚。不用看镜子,也能知道她问的是什么。可,这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呢?我收回自己的目光,落于她的脚尖处,没有回答她。
“呵,呵,呵呵… 好,真好!”她笑,笑得莫名的悲切。
“他临死都给你安排了一步好棋,黎子语,你要好好感谢步凡。没有她,你这时候也许就和我一样,沉寂得如一潭死水。”她突然退后一步,又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
“什么意思?”我为什么要感谢步凡?
“不知道?步凡那傻子接到的命令不过是接近郝陵则,从而引起你的注意,诱发你的嫉妒心罢了。你以为,她真的爱上郝陵则吗?她,不过是沈岩走的最后一步棋,让你爱上郝陵则的棋子。”她低着头,用脚尖旋着白色的地面。
她的话,让我怔怔的发悚。
“你傻?我看最傻是她!一个将死之人的话,她也当成圣旨般的遵循。疯子…”她冷冷的吐出疯子两字,脚尖也点在了地面。“只不过,她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却是因为她太贪心。收了沈岩给的报酬,却还想在我这里得到好处。结果,就成了现在的样子咯。”冰冷的眉目一转,就涌出小女儿般的憨态。可,伴着这憨态的话语,却令我不寒而栗。
“郝陵则,也是知道的?”我扶着椅子边缘的手指,死死的掐了进去。颤声问道。
她见我这么问,就笑。笑得莫名的邪恶!可就是她这唇边越发邪恶的笑容,却让我没边没际的觉得心慌,她止住笑,轻问:“你介意他是否知道步凡是沈岩的棋子?”
我介意?我这是在介意吗?我脑中闪过一丝的迷惘。
她站了起身向门外走去并没有给我任何的答案。恰时,姜莱风风火火般地推门而入:“子语剪完没?”
方惠见姜莱进来,先是一愣。但随即笑笑,点头就离开。整个过程,姜莱也怔在原地,没有一句寒喧。待方惠出了门,姜莱上前两步,侧头问我:“岩少的太太?”。
我收起自己过多的心思,专心起来看向姜莱。“是啊!正好遇上了!”我轻划出一笑,并不想多说什么。姜莱性子直,裴若不在这里。要真有什么事情,没谁可以制住她。
我正低头,思索方惠刚才的话,便听外面传来一阵尖叫声。我和姜莱互看一眼,谁也没敢上前打开门往外看看到底发现了什么事情。可,就是一瞬间房间的门又被推了开来。
步凡的弟弟用刀架着方惠出现在我和姜莱面前。
姜莱下意识的往我这边的方向退了两步,我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到了紧紧捉住了姜莱的手臂。
“是你?”步凡的弟弟显然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我。所以,在打开门,看到我和姜莱时,眼中闪过一阵诧异。
“你这是做什么?”我定定神,稍壮着胆子扬声问道。我不是强者,我也不想掺和到他们的纠纷当中去。可要我眼睁睁的看着发生这样的事情而无动于衷,也似乎不是我一贯的风格。
“我要见我姐,见不到她,你们谁也别想出去。”他架在方惠脖子上的刀又紧了些,仿佛那幽兰的刀峰处已泛着血光。
他想见步凡?被逼到要绑架方惠的地步?齐朗做事果真如此绝决,不留一丝余地的吗?手臂传来的疼痛让我止住了思索,侧头看向一旁的姜莱。她紧紧捉着我的手臂,脸色已开始泛白。而外面,多多的哭声更是引来姜莱恐慌的眼神。
“你让我朋友出去,我给你想办法见你姐。”我稳住自己的心跳,不去看姜莱的眼神,以免被她的情绪影响,我死死的盯着步凡的弟弟。可,让我好奇的却是方惠的镇定。从头直尾,除了被刀口划破的那一刹那皱了皱头,整个过程她都面无表情,镇定自若的很。
这,不会是她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吧?刚跟我说了那么多话,让我知道了前因后果。再接着演上这么一出戏,以达到让步凡的弟弟见到步凡的目的?我脑中把整个事情联系起来,过了一遍,但又立马否定了这个猜测。她刚才言辞之间对步凡的憎意,太真实。真实得我不相信,她会为了步凡而这么牺牲自己。
“不可能!在见到我姐之间,你们谁也别想出去!”那十六七岁的步家弟弟,被我的要求激得虚晃了一下刀柄。
这样一个明显的机会,方惠为什么不逃?刚才,那虚晃的一下。她明明可以有机会逃的?为什么不那么做?她真是在为步凡牺牲自己?还是,她就根本不想逃?
而我,又该怎么办?
“你知不知道你绑的人是谁?”我颤着声音,向他问道。他不会,以为他绑的只不过是一名普通的人质吧?
“我知道,我见过她。不是她,我姐也不会偷什么情报。都是她让我姐这么做的。真正有罪的人是她,不是我姐。”步凡的弟弟,眼中冒着红丝,恶狠狠的嘲着我喊。
真的有商业情报?昨晚,他们说给步凡定的罪名是窃取,贩卖商业情报吧?可,方惠要把自己公司的东西,卖给谁呢?她没有理由这么做!
等等…
方惠刚刚说,步凡收了沈岩的报酬,又还想在她身上得到好处。步凡现在的结果,都是贪心的结果。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步凡想要从方惠这里得到什么?而方惠,让步凡做的事情又会是什么?步凡肯定是给了方惠什么东西的。要不然,步凡的弟弟也不会这么说…
“你让我朋友出去,这是我唯一的条件。你要不答应,大不了我们今天谁也不要出这个门。”我把姜莱往身后一拉,不想让步凡的弟弟发现姜莱的慌乱。我相信,只要能再坚持一会,就会有警察来处理这件事情。最差的结果,也不会发生在我身上。索性,我也就与他谈起条件来。
可,我这话一出,却引起了被步凡弟弟扭在身前的方惠一阵轻笑。笑得极没有真识感。她仿佛就像在欣赏着我和步凡弟弟的每一回较量,但又对这样的较量不屑一顾。
“你笑什么?”步凡弟弟暴怒的将扭着她的手一紧,她的身子便向身后倒去,搁在她脖子上的刀又紧了一份。这一回,血随着刀刃流了下来,滴在白色的地面上,格外的刺眼。方惠,极淡的扫了我一眼,收起了唇边的笑意。但仍是不开口说一句话,也不回答步凡弟弟提出的任何问题。
我紧张的看着他们两人,不禁在想自己是不是不应该提这样的要求。但多多的哭声,又让我清醒了过来。这始终是沈家的纷争,我不能让姜莱无辜的被卷了进来。
“我现在就让齐朗带着步凡来这里,你要不相信我的话。那我也办法,只不过你不仅见不到你姐,你也只会步上你姐的后尘。丢下老母亲一人在外,艰辛度日,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我握着姜莱的手,越来越紧。我不知道,这番话,对他有没有一点作用,但看他与母亲在一起的样子。他应该是不会舍得母亲一人在外的。
他看着我,顿了片刻,又将目光移向了我身后的姜莱及在门外被保姆抱在怀里的多多。他最终,朝我点点头。
我暗松一口气,立即松开姜莱冰凉的手从包里掏出电话。拨通了郝陵则的电话,不等他开口说话,我便对着电话道:“齐朗,立刻带步凡到茉莉会馆。我和方惠,姜莱在这里等。立刻!”我不知道郝陵则此刻是否已经知道,我们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这通电话也足以让他知道我们在这里出了事情。而且,与步凡有关。
几分钟之后,已有警方的谈判专家进入了茉莉会馆。清了场,姜莱见不到了多多,情绪上也稍微缓和了一些。那些专定,也在与步凡做着沟通。但步凡的弟弟仍是坚持在没有见到姐姐之间不能放任何一个人出去。而我,也只能与姜莱相互搀扶着与他们对立而站,不敢枉动一分。
外室一阵喧扰,齐朗带着步凡出现在门外。
返回书籍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