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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在等

_14 千寻(当代)
“对他们三人的培养不是我,是谁?想必你也很是清楚的!”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他的拇指一直抚着手仗。眼神里闪着精光,丝毫不逊对面坐着的三个人中的任何一人。
“岩少,不也是您培养出来的吗?”就是念着您有养育之恩,才退而做此决定。为什么还要一直苦苦相逼呢?SM少了他们三个人,不一定会倒。至少不会像沈岩当初做的决定那样同归于尽。
“呵呵… 我今天才算是见识了郝夫人的厉害。想必,岩少在的时候,你也这样吗?巧舌如簧,颠倒乾坤的。”他是非要把我与沈岩套在一块讲的吧!
“沈先生,请您注意您说的话!”郝陵则,一直半合着的双眼因我与沈父的几个来回睁了开来,带着隐忍和怒意,让沈父注意说话的分寸。
“陵则… ”我淡淡的朝郝陵则开口,并不希望他这个时候去触怒沈父。
郝陵则静了下来,瞬间整个会议室静得连掉根针都能听得见。沈父低低溢出一笑,环顾与他坐在一边的几位董事,像玩笑般:“各位看出来了吧,这里真正厉害的是谁了吧!她一句话,我们的三位特助就全不吱声了。”
下面没有人接过沈父的话茬,而我也不想再站在这正中央。刚移动步子,却又听沈父问:“你挑唆着他们三个人离开,是为了报复沈岩?”我因他的话,收住自己的步子,抬头看他。
不得不说,沈父的这两句话,引足了在座所有董事的兴趣。
我紧捏着手中的文件,心中也因他的话也很是不满,言语之间也没了一开始的恭敬:“沈先生,过于抬举了。再者,岩少待我与他人无异,我没有理由这么做?”
沈父听了我的话,轻笑。笑得莫名的愉悦,似乎他在等我说这句话已经很外。我也跟着他,扬起了笑容,他无非也是想我自己能说起沈岩来。这样,他才有机会随着我的话,将我推出去。
“与他人无异吗?我想问问,一般人连进都进不去的香颂,郝太太怎么就一住十几年呢?”他缓缓的将身子靠进真皮的椅背,那样子像极了在等着猎物进笼子的兴奋。
在坐的股董,全都带着讶异的目光看向我,半响之后,也禁不住的相互低声切语。
我回视着沈父,不去回答他的问题径直迈开步子向郝陵则走去。坐在他身边的齐朗见我过来,立即起身给我让坐。我一笑,示意不必将手中的文件递给郝陵则。他快递的抽出文件看了一眼,神色复杂的又将文件传给了齐朗和司俊。
最终,文件回到我手中。我抬起目光,再次迎向沈父:“沈先生也许是不记得了,十几年前我救过岩少一次。要说岩少待我与人无异,怕也是不会令人信服。但岩少一条命,就不值香颂一栋房子吗?”我就不信,他还能说下去。这样说自己逝去的儿子,有必要吗?
会议室里嘘声一片,仿佛大家也都记起了我在沈岩下葬时与苏母的一番话。沈父看着我,似乎想从我脸上找出些什么。
“可据我所知,事情可不像你说的这么简单啊!想我传给沈家长媳的戒子,还是从…”
推门而入的声音,打断了沈父本欲脱口而出的话。我抬眼,把目光调向会议室的门口,裴若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方惠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不知为何,我突然觉得能呼吸一点新鲜的空气,能见到一丝的曙光。
“爸爸”方惠靠在轮椅上,脸色在青白的白炽灯下,显得更加的苍白。
“你怎么来了?”沈父起了身,往方惠的位置走了过去。而我,才得以与郝陵则说上两句话。
“如果,你们真的想离开集团。我以这55%的股权,换你们三人离开,但如果只为我,没有必要。”
其实,郝陵则和司俊他们是不是真的想离开公司,我一点也不知道。司俊低过眉眼,随后抬头看了齐朗一眼,低声道:“上海的关系,齐朗还是要回去处理的。陵则怕是我们三个人里,最不喜欢现在生活的人。先生,其实也希望他能带着你离开。但我想问,你想怎么做?”
我想怎么做?
我转头看向裴若,他会带着方惠来这里。定也是猜到了沈父的用心。而我,把这55%交出去,就真的可以换来一身轻安吗?
“把这个交给方惠。”沈父对方惠,始终是放心与亏欠的。
“如果方惠能接受,那我以两年为期,全盘移交。”司俊对我的话,快速做了决定。在目前看来,也是最安全的决定。
“陈律师,请沈少夫人到内厅。”我与郝陵则交换了一个眼神,明白他也同意我的做法。我当即扬声,开口向陈律师道。
沈父本想阻止,但方惠轻皱眉头,劝住了。裴若一笑,推着方惠出了内厅。陈律师也随着方惠一同走了时来。我合上内厅的门,将手中的文件递给了方惠。她抽出,看了一眼,脸色更是复杂起来:“原来是这样?”
“方惠,我和郝陵则讲好了。两天之后,我们就离开这个城市。齐朗,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办。如果你愿意守住沈家的一切,司俊以两年为期辅你掌管整个沈家的产业。过往的一切,从你给自己一刀的那天开始就全部结束了。”
我蹲着她面前,与她保持着平视。我从来不知道,这些话我讲起来一点都不费劲。似乎已是打好了腹稿,滚瓜烂熟。可我也知,这样的决定对方惠来说又是极其的自私。如果她接受了这些,她必定就真的会在沈家呆到老死的一天。如果,沈父哪天归去了,她就真的只能与收养的孩子相依为命了。
她握过我的手,低声问:“你觉得现在幸福吗?”
我心一颤,不知她为什么会如此一问。但回顾这些年的幕幕,我还是轻笑点头,回答她:“幸福”
她轻轻一笑,整个人平和的不像我认识的她。
“你要是幸福,百年之后我见了他,也能无愧于心了。”她握着我的手,紧了一下,但随即又松了。说完这话,看了一眼一直推着她的裴若,淡淡的溢出一笑。
“方惠!”不知为什么,她的话让我有流泪的冲动。
她拍拍我的手,轻轻一笑:“这是好事啊,收了这么一份大礼。估计今年年底的排行榜女首富的位置就该易主了。不是吗?”
我终是没止住自己的泪水,这些钱是她用自己的一生的光阴,换回来的。更何况,还是为了一个如此的我,我… 心酸不止。
“子语,不要这样。”她修长的手指,划过我脸上的泪。轻轻的一笑,双目间也落下两滴泪珠。
从头至尾都未发一言的裴若,像兄长般拍拍方惠的脑袋,对她竖起了大姆指。一如既往的对着方惠,淡淡轻笑。
三年后
李叔的车,又一次平稳的滑入S.M集团的大门正中停车位。坐在后座的我,与坐在一旁的郝陵则相视一笑。时光荏苒,三年里我与他从未回到过这个留有着悲欢离合的城市。如果,今天不是方惠的再三邀请,我和他还只是带着暮觉,在乌镇里过着再普通不过的小日子。
一年前,本已计划要离开的司俊因沈父的过世,又再多留了一年。但这一年里发生的是是非非,又让我无从道起。直到方惠开口邀请他们三人回来参加她的就职典礼和沈岩逝世五周年的慈善纪念活动,我们才又起身回到这里,再一次的相聚在一起。
谢过了李叔,我和郝陵则在步凡的带领下走进了大厅,里面已与我记忆中的样子大相径庭。装饰一新的接待处,柔和温馨。到处摆放着的绿植,仿佛此刻进入的是谁家的后花园。不得不说,方惠在这三年里为了沈家付出了她所有的努力。
步凡给我们按下电梯,浅浅的对我报以一笑:“黎姐,方总已经上面等着你们了。”我对着她回笑,轻轻点头。眼前的这个女孩子终于长大了,收起了自己的尖锐与硬壳,学会柔婉,随顺。自从方惠入院起,她就一直伺候在身旁。仿佛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去赎回一些失去的东西。
等我踏出电梯,眼前却不曾料想,方惠会把就职典礼办成一次影展。只见她一身珍珠色的小礼服,胸前佩着粉色的礼花立于门口。郝陵则挽过我的手,浅浅一笑带着我往前走去。
“陵则,子语”方惠见步凡领着我们走来,笑颜迎了过来。
“恭喜”
我不知道,除了这句恭喜之外我还能说些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时隔三年之后见到方惠仍然有流泪的冲动。三年前,她站在会议室的主席位置上,不顾沈父的反对意见,以强势的态度压制住了其他股东的反对意见,同意了他们三人的离职申请。第二日,在各家媒体报道出方惠接管沈家所有产业时,股价不跌反涨的趋势,也使得各方股东不再有什么抱怨。我与郝陵则先前的担忧,因此一扫而空。事后,才知是裴若说服了方惠。
方惠见我眼中的雾气,忍不住的对郝陵则问道:“她一向如此爱哭吗?”郝陵则无奈的耸耸肩低叹:“孕妇的情绪,比较不好控制。”
是的,在与郝陵则做了无数次的沟通协商之后,我又一次的成为准妈妈。这几年,他一直顾忌着我的高龄与第一次早产时,给他留下的恐惧印象,死活不同意我再生这个孩子。可在我和暮觉两人的不懈努力下,他最终还是答应了。如今,这个孩子已平平稳稳的在我腹中呆了七个月。
方惠理解的一笑,伸手将我拥进了怀中,低声在我耳边轻道:“你一定要幸福继续下去。”
泪,夺框而出,我在她肩头点头。
“哎哟,真受不了你老婆,快些带进去吧,不然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了她。”方惠松开了我,又恢复了她这几年的面孔,笑着将我塞回郝陵则的臂弯之中。郝陵则一笑,轻轻替我试过腮边的泪,带着我进了会场。
入眼的照片,使我怔住了步伐。灰色墙面上一组黑白照片上的我,或低头浅笑、或皱眉、或仰头远视,有的裹着厚重的被子像只熊,有的却只穿着家常的T恤围着围裙。有时觉得这张应该是二十岁,抬眼再看下一张却仿佛该是三十。时光似乎在这组照片上穿梭往来,片刻不得停息。
好不容易止住的泪,随着一张又一张的照片而落。走到尽头,与沈岩去佛光山被偷拍的照片印入眼中。在黑灰白的整条过道上,那葱葱郁郁的青竹与沈岩的背影格外的耀眼。我止步于此,再也迈不开步子。
“方惠找到我,说想给先生办个纪念会。问我有什么好的提议,我就给她找出了这些照片。先生拍照擅长黑白,所以给你拍的照片都是这样的。但,人生不一定全是黑白的才对,就像我们眼前的这张照片,生机盎然,温馨无限才是最终的归宿。”郝陵则立在我身后,双手扶在我的肩头,唇贴在我耳边以仅我俩能闻的声音低述。
“谢谢,陵则谢谢你。”我捂住自己的双唇,不想让自己哭出声来。但,如此的情景,让我不由自主。
他轻叹,一个旋身将我拥进了怀中:“怎么一回来就掉眼泪,看来真是不该回来才对。”
他轻拍着我背,久久不停,仿佛对我此刻的失态已有预知。
整点,我平稳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由郝陵则带着入座。方惠含着笑,趋步上台,轻轻的一鞠躬。
“感谢大家在百忙之中,参加岩少逝世五周年的慈善纪念活动。”她顿了一下,往我这个方向看了一眼,笑着继续道:“时间一晃而过,一下子他已经离开了我们五年的时间。从失去他的悲痛走到今天,很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但,我今天最想感谢的,还是我的先生沈岩。是他教会了我,什么是爱,什么是幸福。尽管,他的爱不够久远,幸福不够绵长,但也足以让我们回忆一辈子。”
她停下了片刻,沉默不语。主灯下,我见她泪光粼粼。
“岩少曾说过一句话,他说有一个人,用了十年的时间告诉了他,如果你是幸福的,我肯定也是幸福的。今天,我还是想这句话对集团所有员工说,如果你们是幸福的,未来的我也一定是幸福的。”
我不知道是谁第一个为方惠的讲话鼓的掌,我只知道自己因她的话紧握着郝陵则的手,侧头对他道:“我们一定会幸福下去。”
是的,我们一定会幸福下去,为沈岩幸福下去。
(全文完)
番外----沈岩篇1-1
“路上一定要小心哦”
“要记得想我们,一定不能忘记我们啊”
“就是,就是… 以后要多联系的。知道吗?”
在这个软卧的候车室里,这样的吵杂声显得有些突兀。使得我不得不睁开45小时都未成合上的双眼探向声音的来源。只见一圈学生模样的孩子围着一个女孩,各个都是一幅依依不舍的样子。我不自觉的轻皱了皱眉头,直觉的不喜欢这样送别场景。
女孩一直笑的点头,应承着围着她的那些朋友。她伸出手,将其中一人拥在怀中,笑得格外的愉悦,可就在那笑得几乎快没有缝隙的双眼中,我看到了一闪而过的不耐烦和无奈。
怕是,这个人也并没有表现的这般开心吧?
收回了自己打量她的目光,掏出揣在怀中的戒子,我有些恍惚。
原来答应了我研究所一毕业就结婚的苏缦,突然说想跟着老师去援非。不可否认,我对于她这突然做出的决定有些不快。但想想,我也只需让宋秘书把原订的计划取消,重新对以后的工作进行规划也可以弥补对这件突发事件造成的影响。至于,苏缦…
苏家世代为医,救死扶伤似乎对他们家的任何一个人来说是使命、是一件义不容辞的一件事情。就像她的爷爷就曾以身犯险的救了被关牛棚的我的爷爷,她的父亲,救了因难产而险些没命的我的母亲。对于这些恩情,要我再等两年,又算得了什么呢?只怕,以后嫁进了沈家再有这样的机会,她也不可能有机会去实现自己的梦想。
一个人,就这样等在没有机会的梦想里,是多么可怕啊!
身后,传来一声低叹。我直觉的想到了开始看到的那个女孩,我下意识的往门口看去,果然已不见她们一群人的身影。我稍稍的侧过了身,转头看向自己身后的沙发。她靠在椅背上,像是完全的放松了下来。整个人,看起来慵慵懒懒,但又不失精神气。
回过头,不禁暗自低叹。现在的孩子,都是这样的吗?苏缦大学毕业那会,可与她不一样。想来也是!苏缦什么时候会像她现在这个样子,整个人陷在沙发里面?苏缦永远都是知性又不失柔情,文静却又带着几分小女生特有的调皮。也许就是因为她这样,才会令一向八风不动的裴若对她令眼相看吧。
我不自觉的回过头,却已不见了那女孩的身影。一抹陌生的失落,悄然而至。未待我想明白这是怎么了,我远远的见到了王管家。
番外----沈岩篇1-2
我没想过,我与她会上同一趟车。可当我被王管家劝着下车时,我却抬眼见到了她。像很是好奇,又像是带着一抹莫名的惊喜。我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冷住了脸,不喜她过分的关注。还好,她收回了探究的目光,低手拨弄着自己的手机。
这孩子,明明在听着我和王管家的对话。却又要装着一幅对手机专心致致的样子,她不知道她挺直的背,僵硬的坐姿泄漏了她的好奇。我不禁觉得好笑,这十八九岁的孩子到底有多少个面孔?时而可以笑得灿烂,时而又显得那么慵懒,现在,却又一幅好奇的打探…
而我,今天又是怎么了?
甩甩头,我故意的忽略了心头的疑问在她对面坐了下来,不再理会王管家的念叨。
她抬眼,看了我一下。没点头,只是微微一笑又连忙低下头去。那小心的样子,像是怕被我看出来,她对我和王管家的话一字未漏的听了进去。我学着她开始在候车室里的样子,靠在隔断上听着王管家喋喋不休的劝说。起先,她还一幅仔细听的样子,时不时还眯起那眼睛贼贼的低笑。
她会在想什么呢?王管家的话,并没有说什么好笑之言啊!我又不自觉的皱了眉头,想知道她在笑些什么?
为了想知道她还能有什么表情,我没有阻止王管家的话,让他一直那样念叨下去。果然,她由一开始的好奇到乏味,到最后的不可耐烦。大半个小时里,我几乎是抱着一种欣赏的角度在观察着她的丰富表情。
终于,她忍不住的对王管家说:“我说这位大爷,您别劝了,他要是会跟您下车早就下了。再说了,他要下车了,给您来个不告而别,您就不只是被开除啦。”我忍住了自己的笑意,寒着脸让王管家上了车。
我给苏缦说了如上的所见,仿佛告诉了她这些,自己才坦荡一些。
其实,我根本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番外----沈岩篇1-3
见了苏缦,却没有预料之中的不舍。似乎对于她能去实现自己的梦想,我只是感到很满足,就像是自己的愿望就要实现般。有时我会想,如果我不生在沈家我是不是就真的可以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可以带着一部相机,却自己想去的地方?如果可以,带着自己的爱人一起流浪。可这些,终是不可能实现的。这也是我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苏缦的原因之一。
我推着她的行李走在最前面,她还是有些小女孩的娇气。明明是自己下定的决定,却又想我开口留下她。我正想回头,拉过她的手却见一抹身影在苏缦边上跳了下来。
是她吗?
我又一次的皱起了眉,这孩子的每一次出现,我几乎都是以皱眉相伴。
她对苏缦连声说着抱歉,我走了上前站在了苏缦身边淡淡的看着她。可我却没有在她脸上找到一丝再次相遇的惊喜,甚至她连一丝的表情都没有给我就跑了开来。
她,是她吗?
进了候机楼,才知航班因暴雨延了期。与苏缦的同伴打过了招呼,办理好行李的托运,我们便与她一个叫黄书的同伴在一旁的咖啡厅坐了下来。闲谈间黄书问我怎么舍得让苏缦去那么艰苦的地方,我握着苏缦的手说:“只要是她的梦想,我都会愿意帮她实现。”
苏缦似乎很是矛盾,但仍是对我的话感动。明亮的眼中,泛起了泪花。我轻轻的一笑,毫不介意黄书的在场将她拥进了怀中。本想掏出放在口袋里的戒指,却因一声几乎不可闻的惊呼打断。
我抬眼,果然是她。我下意识的按住了苏缦在我怀中的身子,不想她看到她狼狈摔倒在地的样子。
见撞到她的人,将她扶了起身,我才惊觉黄书看着我的目光。
我浅浅划出一笑,松开了苏缦对她说,刚才差点撞到她的那个女孩就是昨晚劝退王管家的人。苏缦听后,一边大叹真是太有缘分,一边又抱怨我一开始都没有给她介绍。
我只能淡淡一笑,无言以对。
直到苏缦上了飞机,我才发现本想送给苏缦的戒指还揣在我口袋里。
番外----沈岩篇2-1
他抱着她,走在九曲桥上。气若游丝,奄奄一息。我在亭内死死的抠着椅凳,告诫着自己不可以追上去。可那排山倒海般的痛楚都几乎要将我淹埋,我似乎不能呼吸,仿佛那一呼一吸之间的疼痛,都会要了我的命。
我挣扎着,腾的一下坐起床。
我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梦见这段画面了,似乎从我有记忆起,它总是时不时的出现在我梦中。我低头,身边的人因我突然的动作轻皱着眉头却没苏醒。我手指抚过她额前,撩过她额前的发,听她嘟囔“沈岩”
我拉过她身侧的被子,轻拍着她的背哄到:“语儿,睡吧!”
我与她的一次又一次相遇,就像是注定了要纠缠的命运一般。原以为,那年虹桥机场的一别会是最后一次的相见,却没料想会在一个多月后的外滩又一次遇到她。
瘦了是我远远看到她时,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这个念头,把我自己吓了一跳。我都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知道她瘦了。我见她拿着面导游旗,指着对岸的东方明珠对站在她身后的游客讲着些什么。我思忖着自己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但那日在虹桥相遇时,她毫无表情的脸,却让我犹豫不前。这样的踌躇,一直等到她带着游客登上客车,消失在我的视线,我也没有定下自己的主意,更别谈什么走上前。
她在被子里的身子,不自觉的又像我靠近了一些。她畏寒,冬天里只要我回来,她就总会不自觉得将整个人缩进我怀中。我躺下身,伸手将她整个抱进了怀中。便刻之间,她规律的气息渐渐沉了,而我却了无睡意。
那日,她对我说:“你姓沈?我以一直以为你姓严呢!”我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不禁有些僵直。可我仍是和往常一样,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并未接话。她定是不知,我在这里看到她的身影时,对她老板问的那句话。我问:“她,还好吗?”
正是这句话,让她这个菜鸟级的新业务成了S/M的业务专员,时常需要往返在两个城市之间。而我,总会毫不自觉的记下,哪天公司会进他们的货,哪天她会随车来公司。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虽然每次见到她我总是皱着眉头,但就像一种魔咒,让我对她那张表情丰富得有些夸张的脸,念念不忘。每每我见过她,我总会打电话告诉苏缦,就像当初告诉她,有个孩子劝退了王管家那般。她静静的听,偶尔低低的一笑,但从不接话。慢慢的,我和苏缦的电话似乎只是为了倾听我与她相遇的故事。
直到,黄书打来电话告诉我苏缦的不治之症,我才知道自己在她极少数清醒的时候,说着别的女人是多么卑劣的事情。
番外----沈岩篇2-2
我去了苏缦身边,听着她迷迷糊糊之间对黄书说:“不要让他知道,一定不要让他知道。”
那一个月,我就坐在沉睡着的苏缦身边,不敢离开一刻。只有当她快要苏醒时,我才躲在外面,跟她通着电话。只是,我不再提到她。像是怕,怕只要一提到她会伤了苏缦,但更怕一提到她会让自己更加的思念。
苏缦每每会跟我说,她最近好忙,忙起来肯定会接不到我的电话。让我等她给我打过来。我头抵着墙,含着泪答应了与我一墙之隔的苏缦。她,不想让我知道,我就不知道吧!
只是,挂了电话倚在墙边听着苏缦给裴若打出去的电话,让我自责不已。一通十几分钟的电话,也只听苏缦喊了一句裴若就已泣不成声,哭得不能自已时也只说是见了生离死别,心情压仰的难受,跟他发泄发泄。
她不知道,她在里面哭,我在外面流着泪。
一天,她醒了过来给我打来了电话。她问我在哪,我说我在外出差呢!她便问我,能不能明天回去?我问,为什么啊!她说,你回去吧,回家去。我答应了她,我订了当天下午的机票回国。我想,她让我明天回去,我就回去吧。回去了,我再来总是可以的。
却不曾料想,刚进家门就听苏家打来电话说她去逝的消息。
她,是预知时至吗?
黄书的电话几乎是紧随着苏家的电话而来,她叮嘱我不曾知道苏缦生病的事情,不曾去过内罗毕。要我以她----黎子语的生命起誓。
我丢下父亲,夺门而逃。
再见她,是那么始料未及。在吹着十二月的寒风,看着日升日落之后,我没想到会遇到她。
我问她,你知道什么是沉睡病吗?
她摇头。
后来,我给她解释,什么是沉睡病。似乎是我解释的太清楚,以致于在我昏倒被推进抢救室,还仿佛听到她问医生,什么是沉睡病。
这孩子,怎么这么容易相信人呢!?
番外----沈岩篇2-3
大半年后,我说,想带她进S/M集团,她点点头。没问我什么原因,没问我是不是还有别的条件。就那么自然的冲着我点头,说愿意。我安排她住进了香颂,本想从她眼中看到某些可以令我反感的神色,却没想她只是问我:“我住这吗?这么大?”我因她的话,淡淡一笑。她不知道,这房子原是计划我和苏缦结婚用的。我刻意安排了她的面试,把她放在最后一个。我原以为,她会跟我来电话让我帮她安排靠前一些,却不知她咬着牙硬撑到了面试结束。
晚上,我扔了她新买的高跟鞋,恶狠狠的告诫她以后都不许再穿。果然,玄关的鞋柜里从此便不再有一双后跟超过三厘米的鞋。但她还是喜欢高跟鞋,常常遇见了自己喜欢的,也会买回来。但从来不穿,只是放在衣帽间里,一双一双的摆着。
她似乎与部门的人关系很好,与所有人都不远不近的处着,没有份外的热烈,又不至于生疏。直到第二年挑选外派进修名额时,人力资源的总监与经理为了是否推荐她,起了冲突。我才惊觉,她的不远不近,不冷不热还是受人关注着。
那日,她的部门经理带着她第一次走进了大会议室。当着所有评审的面,说了选择她的理由。我见她,从部门经理开口说要推荐她的那一刻起,她就皱起了眉头,我便知她先前并不知道自己被带来是为了什么。
我把所有人都叫了出去,问她的部门经理为什么做出这样的选择。这个人,一向在我面前直言直语,从来都是这样。他告诉我,他喜欢她,希望她有更好的发展空间。
喜欢她,是吗?
那一年,外派进修的名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我选择了说喜欢她的那个男人。并在未来的几年里,选择了对他的遗忘。
自从这件事后,她稍稍的有些变化。变得与人有些疏远感,虽然,还是像往常那样淡淡一笑却有了距离,仿佛在无形之中要与身边的人拉开距离。监控画面里常常见她一个人抱着杯子靠在窗前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以往表情丰富的脸,越发的沉静,甚至我觉得她跟我说话的音速,都越发的缓慢。
慢到我有种要捉狂,却又无奈的悲哀。
番外----沈岩篇3-1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待我与她之间的关系的,她的沉默和安份就在我几乎是用强行得到了她身子的那一刻也没有一分的改变。她的不哭不闹,不喜不躁让我不安。而我,又是怎么看自己与她的关系呢?那么多年,不由分说的把她带到自己的生活中来,却从未想过要给她怎样的未来。直到,发生那起小小车祸我才知道把她带进的不是我的生活,是生命。在生死关头在我脑中一闪而过的不舍竟然会是她?
从医院出来,我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回了公司。我想见她,一分一秒都不可以耽搁,我从来不知道思念是可以来得如此的猛烈。我几乎是以小跑进了公司,按住了她办公室的楼层键,想在下一秒就告诉全世界,她是我沈岩的女人、爱人。
可一个电话,却让我迈不开步子走出14层的电梯口。黄书说,希望我回医院做详细的血液检测。我问她,怎么了?她确也不太敢确定,只是希望我再回医院,而且是一定要回。我不知道,电梯门是什么时候合上的,我自己又是怎么回的办公室。我没听黄书的安排,没有回医院。因为黄书的声音让我直觉如果我去了,就真的回不到她身边。
我开始想从她身上把心抽回来,身边的女人也开始一个接着一个的换。可,我每个月还是照旧去看她四五次,这种割舍不下的思念紧紧的束缚着我,令我欲罢不能。
直到,李之在深蓝撒刁当众泼了她一脸的水,她也眉头不眨的默默承受。我不知道她这样的淡然是不是被我逼出来的,从十九岁认识我开始,她脸上的表情,就越来越少,性子也越来越静。
我曾想,如果我结婚的话,她会不会有一丝的不舍。为了想看她那绝不可能会在我面前露出来的表情,我答应了沈方两家的联姻。想拿我的婚姻去下注一次绝对会输的赌局。没错,我输了。但,那晚她的眼泪也让我觉得自己输得值了。
那天,我还遇到了郝陵则。他对我说,如果他是我,他一定不会让她流泪。是吗?可为什么他看到的只是你的泪,看不到我流得是血呢?
终于有一天,被我一拖再拖不去医院复诊的黄书急了。不管不顾的推开了会议室的大门,一声不吭却死死的盯着我,看得我心理惶惶不安。久久,她当着所有人的面问我:“那个人,真比你生命还重要?”我取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随手丢在桌上,我知道今天不给她一个答案,她是不会罢休的。我不顾在场所有人的好奇,点点头答复她。
“那你不应该更为她珍重你自己吗?你一拖再拖,要真有一个万一,她要怎么办?”黄书的话叩在我心里,沉沉的,重重的。是啊,我从来没有想过如果我真有一个万一,她要怎么办?这些年把她养成了依赖的习惯,她要怎么改?
我让所有人都散了,一个人坐在会议里动弹不得。
第二天,我让齐朗找到了那个说不会再让她流泪的男人。没有理由,我的直觉告诉我,他是唯一的依托。果然,他答应了我,就像当年语儿答应跟我进S.M一样,没问条件,没问理由。之后,我带着她去了很多她想去,而一直没去的地方。也去了很多我想去,同样也一直没去的地方。一部相机,两个人就这样一路走去。有时,我会很贪心的想,如果这样一直走下去应该多好。可我冥冥之中知道,这个希求对于我来说是多么的奢侈。
在带着她去过了所有想去的地方,拍了所有我想拍的照片,我去见了黄书做了血液检测,结果与我猜测的那般无异。我叮嘱了医生不得将此泄漏出去,他们以为是怕对公司造成不良的影响,其实我是怕被她知道了,她会不知所措。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知道自己是她唯一的依赖。在她还没有学会依赖自己或是依赖别人之前,我还不能告诉她。
我以她的名义在裴若的公司认购下30%的股份,裴若问我:“她有哪一点比得上苏缦。”我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她没有一点是比得过苏缦的,甚至她就连我身边那些女人都不如。可我就像是中了她的毒,非她不可。与裴若的谈话,以我一句:“我家的语儿,是榆木脑袋。”而结束。可我知道,在裴若上眼中,我连朽木都算不上,他是在为苏缦感到不值。
当她告诉我,孩子十二周的时候,我是有多么的震惊和不舍啊。第一次,让我觉得上天对我是如此的不公平。在她的婚礼上,我不顾她的以死相胁,残酷的以几乎是逼迫的方式让她一定要嫁给郝陵则。可看着她几乎被我逼得要崩溃的时候,我坚持不下去了。我怕她,真的会以结束自己生命的方式与我抗争,应该她从来就不曾在我面前认过输。我告诉了她所有的事实,告诉了她我不将不久人世。被我钳制在怀中的人儿,几乎已是不能站立。我才知道,告诉了她事实比刚才的逼迫更加残酷无情。我错了,错在了不忍。就在我要认同她不想嫁给郝陵则的时候。她答应了,答应嫁给我帮她选择的男人,只为我能安心。
这傻孩子,为什么就只想着我能安心呢?
那天晚上我独自一人在香颂坐得很晚才回家,我的太太方惠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只能一笑,笑到眼角挂泪,她最终是没忍心见我如此,将我拥在了怀中。
我的太太,在我们结婚一个月后就知道了她的存在。为此,她闹过、吵过,而我对她,也只能说抱歉。一颗给了她的心,再也给不了别人,是我早就知道的事实。
当我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会是我生的唯一希望时,我却不做到选择生。那是我与她唯一可以剩下的一点点系缚。我怕,那孩子如果真的没了,我和她也就连,这唯一的纪念都不会再有。
在我人生的最后一刻,其实并没有看到我和她的孩子。当我拉着郝陵则的手,交待他孩子的名字时候,我眼前却仿佛看到了那孩子的样子。那么小一点点,样子看起来挺丑,一点都不像我。我不自觉的,涌出淡淡一笑,合上双眼。
我的傻语儿跟苏绒说,孩子的脐带血可以救我。可那时,我已经离去。我相信这个时候,不会有一个人告诉她这个事实。如果可以,我永远也不想告诉她。如果可以,我希望她永远的相信我一直在等她。
就算这辈子不行,我也会在下辈子等着,一直等着她…
番外之郝陵则(一)
有时候,我会想这也许就是人们常说的缘分。如果,那天我没有与常东换班,也许我一辈子还是会按部就班的完成一生的使命。可,那天我就是鬼使神差的与常东换了班,站在了滨江路口,遇到了先生的超速行驶,见到了她。
有时候,我也会想这根本就是一场闹剧。我怎么可能会莫名其妙的脱了警服,做起了生意。我们家从我爷爷那辈开始当红军,到我父亲,到我… 没有一个人不是生在部队,长在部队,服务在部队。就算是从部队退了伍,那也是从事着公检法相关的工作。我怎么可能就能那样义无反顾的辞了职,去做自己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还毫无畏惧呢?
可这些“有时候”突然而发的感想,在我每次回总部单独与先生述职的时候,在每一次电梯刻意停在14楼的时候,就都变得毫无价值和意义。那个人,似乎只有用“业障”两字才得以形容。见不到时,思念,见到了,却思念无边。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选择这条前无进,后无退的道路。难道,只为她在这条道上吗?也许吧!
从见到她的第一天开始,我原本的生活就脱离了轨道。那位将车开到140的男人,我在今天早晨的报纸上看到过,我知道他今天结婚,娶得是在政治两界都有些地位的第三代长孙女,但报纸上却仍是说这女子是嫁入了豪门。我不知道他们到底谁更强些,但至少现在在我看来,这段看似幸福的婚姻,有着无限的忧患。
一直保持在高速行驶的车,停在了香颂17号楼前。他下车,立在那里像是在故意的等着我们追赶的警车。果然,等我将车停好,走上前去,他说:“等我五分钟。”
不知为何,我点头了,没有立即将他以危险公共交通安全为由将他逮捕。但,我也没有立在原地等他。我跟着他,看着他输密码开门。客厅的沙发上窝着一位女子,拿着书。我眯眼,竟然发现是我正在看的《金刚经说什么》。我抬头,看着这位开了门却不进去的男人。他的手,扶在门把手上,指关节处泛着白。一声,轻得几乎不可闻的翻书声,又将我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这人,装的吧!她并不看书看入了神,她根本就是在回避着门口的这个男人。那本书,是竖版装订的,可她刚翻书却是从左翻到右?我前面的男人轻淡了笑了笑,退了出来。轻轻的合上了门,就像从来不曾出现过在这里一样。
我沿着他的步子,也往后退了一步。没说话,像是一时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他静静的站了一会,开口跟我说:“我坐一会,行吗?”
我那天是大发慈悲吗?我同意了他的要求。他在17号楼的台阶下,坐了下来。双退并着,将头靠在膝盖上面。大门下挂着的晕黄灯光照在他身上,却显得格外的萧瑟和悲凉。
我站在那里等了一会,淡淡的叹了一口气向外走去。让随着我一同来的两辆警车回去,我便自己上了车,在车上等他。
呵…
要问我为什么不去把他带回局子,我很凭自己的良心说一句。我不忍心!这样,突然很悲凄的感受,让我觉得很烦燥,我随手塞了一张碟到音响里面。却没料想,会是范宗沛的杨柳。我正欲伸手换过一张碟,却抬头透过车窗和17号楼客厅的落地窗前看到了掩面而哭的她。
要怎么说呢?那样的哭泣,那样的蜷曲我像是看过千遍万遍。我怔在那里,几乎连收回自己正伸着要换碟的手都力不从心。我就这样,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毫不含糊的大哭。好几次,我都觉得她快哭得喘不过气。
怎么会是这样!
我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强行让自己回复了一些些意识。这个女人的每一次抽泣,仿佛像是与我的心脏相连。她不知道,在外面目睹这一切的我,心跳快要因她的眼泪而停止跳动。
怎么会这样!
我打开了车门,带着一身莫名的敌意,对还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坐着的那个男人说:“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不会让她流一滴眼泪。”
我以为,他会因为我这句带着挑衅的话而有所动作,却不料他只是淡淡的扬出一抹笑。笑得极淡,几乎不可见,却重重的印在了我心上,不可抹灭。我带着一丝狼狈,逃回了车内。没再等他,我驾车离去。
在驾车离去的那一瞬间,我用了自己最大的自制力,没往窗外看去。我怕,只一眼,我都控制不了自己会去敲开她的门,将她拥进怀中。
莫名,莫名…
见不到时,思念,见到了,却思念无边。
就在这样的见与不见,思念与思念无边下,我过了几年单独飘泊在外的日子。期间,我逃过。因为突然发现自己现在的行为根本就是中了邪,喜欢着别人的女人,还是一个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的女人。我怀疑自己的脑子出了问题,精神有了毛病。为了想回到正常的生活当中,我逃过。
可越是逃,却越是发现自己早已将自己逼在了悬崖峭壁的边缘。只有,按着先生的吩咐,小心的带着她走在绝壁的边缘才得以生存下去。当然我也曾想过,跳下去,也不过一死,没什么大不了。可我却再也清楚不过的知道,我想她活着。如果我不在,她必死无疑。
我知道,先生找我来的目的,也不过是希望她活下去。至于,她要怎么活下去,要怎么令她活下去,他没有教我。他就这样,在无声无息之间将她交到了我手上,没有任何的理由,却带着唯一的嘱托。
我向她求了婚,怕她不同意,我安排了记者在外面守着。故意让记者拍到了她手上带着的戒指,故意安排了记者招待会。当然,这些故意只在她面前好使。在先生面前,只换来他淡淡一笑,不说好,不说坏。就像六袓说的,不思一切善,不思一切恶。我有时候挺痛恨那种笑意的,带着不可一视的优势,带着从容不迫的淡定,就像已握有着百分之百的胜券。
作为兄弟,司俊曾在我结婚前二天,劝过我放弃。我不知道他是在为先生考虑,还是在为我考虑。可我,还是坚持了自己的决定,娶她。就算,她肚子里的孩子要我负上一辈子的责任,我也心甘情愿,在所不辞。
结婚那天,我以为先生不会来的。那么爱她的他,应该不会舍得出现在她面前的才对。可我没想到,他还是来了。除了知道内幕的人,所有人都在为先生能为我而特意回国参加婚礼而感到开心时,我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慌。说来,可能不信。我竟然在看到先生的那一刹那,就在考虑要怎么给大家解释今天结不了婚的理由。
我把所有人都不着痕迹的叫了出去,给了他们空间和时间,也给了自己再想最后一遍的理由。说真的,我希望听到她说,她不想嫁给我了。这样,我会觉得自己解脱了。虽然,这话她说了千遍万遍,却总还是差今天当着这么多人说的最后一遍。可,最后她却没说。
她说,她很庆幸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我。是先生唯一放心,让她嫁的。
我知道,我知道那一刻在她看来,我在笑。可她不知道,那一刻我在哭。哭得无比的绝望。
我娶了她,却天天将她往他那里送。
我没得选择,对于这样的局面。她肯嫁给我的唯一理由,就只是想让他安心留在医院做治疗,想让他无后顾之忧。而我,在这场婚姻里唯一能扮演好的角色,可能只是一个父亲。
那天,公司让她去办了一下交接。先生,却不顾所有医生的劝嘱,没带任何一名医护人员轻装简行的出现在公司。没回自己的办公室,却直直的将电梯按在了14楼。那是第一次,我从监控录相里看到了先生眼中流露出来的慌张和害怕。那天下午,我接到齐朗打来的电话,要我带着她去上海。
临行前,司俊交给我一个文件袋,嘱咐我到了上海之后再打开。下午临时决定带她一起走的决定和这份文件袋,都让我预感情况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我什么都不能告诉她。
母子平安,是我唯一可以为她做到的事情。就算,是要我隐瞒某些事情,只要她平安,我也会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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