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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必烈风云全传

_43 禾青 (当代)
真金摇摇头,说:“我看未必,如果他真是为了维护父皇,就应当私下禀报您查明实情。冷不防捅到朝堂上,分明是要把伯颜置于死地吗?现在可好,给父皇造成这么大的被动。”
忽必烈停住脚步,严肃地看着真金,认真地问:“现在就咱们父子俩,说实话,你对伯颜就一点也不怀疑吗?”
真金毫不犹豫地说:“一点也没有。父皇,伯颜光明磊落,表里如一,从不搞鼠窃狗偷之事,对您忠贞不二,您应该是知道的。儿臣派人查过,伯颜此次平宋确实没有带回南宋朝廷中的一样东西。买的唯一一件纪念品也给摔碎了。喔,对了,还有一件,南宋归附以后,幼主赵显要拜见他。您猜他是怎么说的?”
忽必烈问:“他怎么说?”
真金说:“他说‘尚未朝见天子,怎么可以先见臣下呢?’断然拒绝。要知道,他当时是在远离朝廷的临安,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他能诚惶诚恐不越雷池一步。这样的臣子,怎么可能有欺君罔上的不臣之心呢?”
忽必烈受到触动,觉得自己在处理这件事上过于莽撞了,便让真金去向伯颜解释。
伯颜绝顶聪明,很快就猜出真金的来意,没等真金开口,便说:“太子殿下,您不用说了,您的来意微臣知道。”
真金说:“我还没说呢,你怎么会知道?”
伯颜说:“凭臣对圣上的了解,他老人家担心臣心生怨艾,特意让太子来安抚臣下。”
真金感叹不已,兴奋地说:“好你个伯颜!真是钻到父皇肚子里去嘞。这么说,你不怨父皇了?”
伯颜认真地说:“殿下您放心,臣虽然驽钝,但也知道君为臣纲的道理,怎么可能对圣上心生怨望呢?”随即忧心忡忡地说:“臣只是担心……”
伯颜没有往下说,只是摇头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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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必烈风云全传 正文 第十五章 疆域最辽阔封建帝国[58回]
第58回
开皇舆踌躇满志
睹宝物察必忧心
真金见伯颜心中藏着很深的隐忧,追问道:“丞相担心什么?”
伯颜叹了口气,说:“阿合马揣摩圣意,投其所好,心怀奸诈,以售其奸,是笑里藏刀的奸小之人。而皇上对他言听计从,一点防范也没有。臣担心总有一天会生出大祸呀。”
真金也有同样的担心:“姚枢、刘秉忠和不少大臣,都看出了阿合马居心叵测,不能委以重任。可是,父皇对他百般信任。有父皇撑腰,他的胆子越来越大,竟然发展到不经过吏部和尚书省,私自任免官员。”
伯颜感到震惊:“有这样的事?你是太子,为什么不向皇上讲明真相?”
“怎么没讲?而且不止一次,怎奈父皇……唉!”真金无奈地摇着头,说,“父皇关心的是钱粮的征缴,只要国库里钱粮充裕,就是对他最大的忠心。阿合马正是抓住了这点,所以,谁说什么,父皇也不信。”
灭掉南宋,实现了成吉思汗家族的夙愿,忽必烈整天处在昂奋和喜悦之中。这天,他在山水秀丽的琼华岛举行盛大的宴会。
宴会规模前所未有,酒宴从后海的琼华岛到太液池摆了个满满当当。琼华岛上张灯结彩,太液池畔笙歌阵阵,到处是欢乐的笑脸,飘溢的酒香,祝贺的表章,歌功的颂词。
前些天,阿术送来八百里加急奏报,王师已经打到南疆边陲,南宋宰相文天祥被俘,太傅张世杰被赶下大海,船翻坠海淹死,礼部侍郎陆秀夫背着七岁的小皇帝赵昺投海自尽。至此,宋朝彻底灭亡,江南辽阔领土尽归大元圣朝所有。从成吉思汗算起,五代君王一统华夏的宏图伟愿,到今天才真正实现了!元朝拥有的疆域,比秦汉唐宋都大。适应这样的宏伟气魄,忽必烈开设了这前所未有的恢弘盛宴。忽必烈特意把刘秉忠绘制的《大元皇舆图》安放在宴会最显眼的地方。
王公贵戚、文臣武将、后宫嫔妃、王子公主、南宋降臣……全都出席了,人数之多,气派之大,令人惊叹。
吉时到,宫廷大乐缓缓奏起,盛宴开始。忽必烈和皇后察必坐在宽大的御座上。忽必烈显得非常激动,他站起身,目光炯炯地环视了一遍欢乐的人群,大声说:“诸位王室亲贵!诸位爱卿!最近,阿术从南海边陲送来加急奏报,圣朝王师已经打到了南海边陲,南宋最后一个七岁小皇帝广王赵昺投海自尽。整个江南已悉归圣朝版舆。几百年来,茫茫华夏,金瓯残缺,南北分裂,征战不断,自相残杀,生灵涂炭,百姓苦不堪言。从成吉思汗皇爷爷算起,历经窝阔台、贵由、蒙哥迄今五代,梦寐以求的就是南北一统、华夏归一。这一天,终于来到了!煌煌中华,终于统一了!记得当年庆贺大元建立时,安童丞相别出心裁,让武士们舞成‘天下太平’四字形状。其实,那时天下并未太平,大元朝也只有半壁江山,百姓还遭受分裂和战乱之苦。今天,天下真的太平了!南北一家,江山一统!老百姓不在受战乱之苦了!煌煌宏业,舍我其谁也!”
忽必烈豪气冲天,气吞山河,俨然一代雄主。
众人振臂高呼:“陛下功高盖世,彪炳青史,与日月同辉,天地同存!”
忽必烈激动昂奋,对众人说:“你们想知道我大元疆域是何等辽阔吗?大家请看!”
忽必烈说着,把蒙在《大元皇舆图》黄绫绸布掀开,露出一幅巨大的地图。忽必烈指着地图说:“这幅《大元皇舆图》是刘秉忠爱卿刚刚绘制的,这就是我们大元朝的辽阔疆域。大家看看有多大吧,这儿,北起漠北,南到粤海之滨,东至海上瀛洲,西到西吐蕃域。看见了吧?多大呀!都是大元朝的版图!郝经郝爱卿说,我们的疆域,比汉朝和唐朝还大哩!”
又是一片颂扬赞誉声:“陛下比秦皇汉武唐宗宋祖毫不逊色啊!”
忽必烈有些飘飘然:“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朕高兴。大家可不拘礼仪,敞开口的喝酒,喝它个玉山倾倒,不醉不休!尽情的唱歌跳舞,唱它个山呼海啸,跳它个天旋地转!”
众人又是一阵欢呼雀跃,狂喊大呼:“对!喝!唱!跳!不醉不算好汉!”狼吞虎咽大呼小叫地海吃狂饮起来。
忽必烈见嫔妃们多不善饮酒,便对察必皇后和众嫔妃说:“你们不善喝酒,这样吧,从宋朝皇宫里抄来的珍宝,正陈列在庆安殿向大家展示。朕今天高兴,特允许你们每人挑两件自己最喜爱的,喔,对了,皇后可以挑三件。都去挑吧。”
妃子们高兴得欢呼雀跃,唧唧喳喳向庆安宫走去。
忽必烈心中高兴,由太子真金陪着巡视滥觞狂饮的臣子们,听臣子们说着各种各样祝颂的话。
忽必烈来到一张桌子旁,他意外地发现这张桌子坐的都是宋朝降臣,其中有吴坚、范文虎、吕师夔、留梦炎、程钜夫等人。这些人见忽必烈走来,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惶遽:“啊?皇上!”急忙站起身,施礼问安:“给皇上请安。”
忽必烈摆摆手,说:“免了免了,喝酒,接着喝。”忽必烈看见了范文虎和吕师夔,说:“你是范文虎,你是吕师夔?”
二人诚惶诚恐地回答:“正是罪臣。”
忽必烈说:“诶?别罪臣罪臣的挂在嘴边。如果我没有记错,你范文虎原来是安庆知府,在灭掉宋朝的战斗中干得很不错嘛,伯颜还给你请过功。你吕师夔深明大义,献出了平江城,使全城百姓免除了一场战乱,很不错嘛。”
二人心中很得意,连声说:“谢陛下夸奖,罪臣一定竭诚为圣朝效力。”
忽必烈说着,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刚走出不远,他突然想起什么,又转了回来。众人刚坐下,又慌忙站起恭立迎候。
忽必烈叫大家坐下,说道:“朕攻打南宋时,南宋还有半壁江山,兵力也不少,朕本以为会遇到顽强抵抗,仗会打得很惨烈,损失一定也很大。使朕没有想到的是,除常州、焦山少数几处地方外,几乎没遇到什么抵抗,很轻易地便献城归附了。这是因为什么呐?”
众降臣齐声说:“圣上天威浩荡,恩泽远播,我等甘愿归顺大元。”
忽必烈说:“可是,你们当时是宋朝的臣子呀?受的是宋朝君恩,吃的是宋朝俸禄,为什么不为宋朝尽忠效力?”
吴坚是护送南宋皇室来大都的,一直想得到忽必烈重用,觉得现在正是表忠心的机会,便说:“宋主昏庸,重用奸臣贾似道,排斥异己。残害忠良,我等怨艾日久。王师一到,自然望风归附,转投明主。”
吴坚万万没想到,忽必烈听了他这番阿谀讨好的话,不但没有夸奖他,反而脸色登时阴沉了下来,轻蔑地说:“如果你说的是实,贾似道真的排挤打击过你,那也只是贾似道一人之过,宋主并没有亏待你。而你负气丢失的,却是宋主的江山。像你这样的人,别说是贾似道,就是朕,也不会重用你!”
忽必烈说完,气愤地拂袖而去。
吴坚和众降臣被晾在那里,惶遽尴尬,呆若木鸡。
忽必烈想看看嫔妃们都挑选了些什么珍宝,便离开喧闹的盛宴,向庆安宫走去。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刚到庆安宫门口,便听到妃子们唧唧喳喳的吵闹声。
奇珍异宝摆了整整一屋子,琳琅满目,熠熠生辉,令人目不暇接。
妃子们惊得瞠目结舌,件件是稀世之宝,一个个都挑花了眼,不知道选哪件好。有两个十五六岁的年轻妃子争一件翡翠步摇,居然争吵厮打起来。
惟独皇后察必和那个酷似骆锦的妃子没有挑选宝贝,静静地坐在一旁,冷冷地看着别人挑选和争抢。
奉御彻里要通禀妃子们接驾,忽必烈制止了他,径直走了进去。忽必烈看到这乱哄哄的场面,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格外开心,有一种心花怒放的满足感。
“诶?”忽必烈意外地发现,皇后察必没有挑选宝物,一个人静静地坐在一旁,闷闷不乐,仿佛有什么心事。忽必烈走过去,察必也没有发现。
忽必烈叫道:“皇后。”
“哦?”察必一激灵,从遐想中惊醒过来,慌忙起身施礼:“皇上什么时候来的?”
忽必烈亲昵地按察必重新坐下,说:“如今江南平定,再无战事,百姓就可以安居乐业了,应当高兴才是呀?来,高兴点儿。你看,这些都是旷世之宝,弥足珍贵。走,朕帮你挑选几件。”
忽必烈没有想到,察必蓦地跪下:“皇上!”
忽必烈不知道皇后何以有此异常之举,不由怔住了,疑惑地:“诶?皇后?你、你这是……”
察必说:“皇上,不是妾妃有意要扫陛下的兴,妾妃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忽必烈不解地问:“为什么?朕的千秋功业告成,应当高兴才对呀?你怎么反倒高兴不起来?”
忽必烈说着,把察必搀扶起来。
察必神情忧郁,要谈的话题似乎很沉重,推心置腹地说:“不知皇上想过没有?这些宝物,都是宋朝历代君王积攒下来的,为的是留给他们的子孙世代享用。他们当时绝不会想到,这些宝物会连同来之不易的江山一起,被他的不肖子孙丢掉,才落到我们的手中。皇上,您是开国之君,妾妃是开国之后,有今日之喜,更应有来日之忧啊!居安思危,如何保千秋万世永不蹈亡宋的覆辙,才是皇上最最应该考虑的呀!”
忽必烈浑身一震,犹如兜头浇下一瓢冷水,蓦地清醒了许多,握着察必的小手,激动地说:“爱妃,你提醒的好啊!居安思危,成吉思汗的子孙们,且不可忘啊!”
忽必烈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什么,急匆匆跑了出去。
“诶?皇上,你……”察必不知道忽必烈去干什么,急忙追出去。
皇后察必追出庆安宫,见忽必烈大殿方向走去。察必心中疑惑,便跟了去。
忽必烈来到大殿外,但没有进去,而是走向了丹墀附近的“誓俭草”,停在栏杆前,向里面看去,不由眉头蹙成了疙瘩。原来,开平老家的的沙子已近干涸,莎草开始萎黄。忽必烈的心在颤抖,这才几天呀,只顾了庆功、祝贺,已经把“誓俭草”忘记了,何以警示后代子孙?忽必烈心中充满自责和愧疚,提起地上的一只木桶要去提水浇誓俭草。可是,他刚走几步,蓦地停住了。
原来,他看见太子真金提着满满一桶水,吃力地向誓俭草走来。
忽必烈心头一热,暗暗说道:“朕没有选错,真金是朕的好儿子,成吉思汗的好子孙!”
忽必烈没有当面夸真金,只是帮他把水浇入护栏内的誓俭草。但心中的高兴和对儿子的喜爱,已从慈祥的目光中流露了出来。
察必没有去惊动父子俩,远远地看着满意地笑了,笑得很开心。
忽必烈灭掉宋朝以后,建立起中国历史上疆域最辽阔的统一大帝国。大的战乱没有了,人们过上了相对安定的生活。忽必烈奖励农桑耕织,兴修水利,农业生产得到发展。南方和北方、边疆和内地的隔绝状态被打破了,南北交流、边疆和内地的交流打开和加强了,商业贸易进一步活跃起来。此时的元朝如蒸蒸日上的红日,繁荣强大,举世瞩目。吸引不少外国人前来探访这个神秘的地方古国。他们当中以暹逻、波斯、爪哇、真腊等国的商人居多,也有遥远欧州的商人和传教士。
这天,忽必烈就正在大殿接见意大利罗马教皇格雷戈里十世派来的使者马可波罗和尼可罗兄弟。
忽必烈端坐在高高的御座上,众大臣分列两厢。
马可波罗和尼可罗一行三人,一身欧洲传教士装束,应召走进大殿,向忽必烈行天主教的大礼,谦恭地说:“罗马大教皇格雷戈里十世使者马可波罗、尼可罗兄弟参见大元朝皇帝陛下,天主天父保佑皇帝陛下万寿无疆!”
忽必烈如遇故人,极为兴奋,忙说:“平身,快起来,起来。我们是老朋友了,你上次离开上都回国,喔,就是原先的开平,现在改名叫上都了,到现在有十年了吧?”
马可波罗记得很清楚,说:“回陛下,到昨天整整十年。”
“还是你的记性好。”忽必烈感叹地说,“时间过得真快呀,想起来好象就在昨天,一转眼都十年喽。记得我当时让你给教皇带去了一封信……”
马可波罗说:“教皇陛下看过很高兴,表达了愿意与强大元朝交往和发展友谊的强烈愿望。所以,派我们第二次来贵国,转达他对大元皇帝的敬意和问候。这是教皇陛下写给您的亲笔信,和为我们开具的出使特许委任状,请陛下御览、查验。”
教皇的信无非是表达友好、加强交流之类的话,忽必烈一边看信,一边说:“好,谢谢他,谢谢。有机会朕真想去罗马看看。”
马可波罗说:“教皇陛下随时欢迎大元皇帝访问罗马。”
忽必烈叹息地摇摇头,说:“只是朝廷里的事太忙,恐怕很难成行啊。你们是什么时候到大都的?”
尼可罗说:“一个月前。”
忽必烈说:“这么说,你们已经游览过大都了?怎么样?大都比十年前的上都大不一样吧?”
马可波罗:“不一样,简直有天壤之别,不能同日而语呐。我到过世界不少国家和城市,大都的规模和繁华,没有几个城市能与之相比的。商贸繁荣,欧洲的银器、爪哇国的沙剌、真腊国的珍珠、阿拉伯的毛毯……市场上都有,真是太了不起啦,大都已经成为国际贸易的大都会。喔,最美的还是陛下住的皇城,规模恢弘,建筑精美,金碧辉煌,简直是美伦美奂,堪称东方一颗耀眼的明珠啊!我准备写一本关于大元朝的书,把贵国介绍给世界。”
忽必烈很高兴,说:“好啊,朕传令各地,给你们提供一切方便。”
马可波罗说:“听说贵国的江南景色很美,物产丰富,我们想到江南去看看。”
忽必烈半开玩笑地说:“你马可波罗很有眼力呀,中国最美的地方就是江南了。杭州、苏州、扬州、漳州……好看的地方多得很呐!可惜,朕还没有机会去看看。”
马可波罗耸耸肩,一副不可寺议的样子:“您是大元朝的皇帝,去还不容易吗?”
忽必烈说:“你说的不错,朕想去哪儿都能去。只是国事太忙,分不开身呐。喔,对了,我们正在修一条南北大运河,从杭州直到大都,等运河修通了,从大都就可以直接坐船去江南了。到那时,我就坐船去巡视江南各地。”
马可波罗说:“太好了。但愿我们从江南回来时能坐上那样的大船。阿门!”
忽必烈当即传令有司衙门,为马可波罗开具朝廷特别通关谍文,并传旨各地官府热情接待,提供各种方便。还在御花园设宴为马可波罗送行。
这一阵子,忽必烈一直处在激越和昂奋之中,好消息一个接一个。可是,宰相安童禀报的一件事,却使忽必烈感到很棘手。
那天,忽必烈正在看奏折,宰相安童请求召见。
安童进来以后,忽必烈问:“安童,有什么事吗?”
安童说:“有。这次灭掉南宋,共俘获宋军二十万。这是个很大的数字,处理不好恐怕会滋生变故,酿成祸端。该如何处置,请皇上定夺。”
“嗯,这还真是个问题。”忽必烈眉头拧成了疙瘩,觉得这事还真不好处理,一边想一边说:“是啊,二十万,不是小数啊。处理不当是要出乱子的。叫我想想,你先去吧。”
“是,臣告退。”安童施礼,退了出去。
忽必烈想到过杀掉,但立即否定了。二十万可不是小数目,再加上眷属,至少也得有一百多万。天呐!要是激怒了他们,那可就不是一百万,会是个愤怒的海洋。闹起事来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后来,还是阿合马出了个主意,解决了这个棘手的难题。
阿合马这个主意,活活葬送了这几十万生灵。
他出的什么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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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必烈风云全传 正文 第十六章 阿合马之奸[59回]
——忽必烈统一中国以后,妄自尊大和贪图享乐恶性膨胀。阿合马为满足其穷兵黩武和奢华生活的需要,横征暴敛,巧取豪夺,深得忽必烈的信任和重用,权力越来越大。欺君罔上,谋废太子,残害大臣……无所不用其极……——
第59回
袖珍美人曼妙盘上舞
有恃无恐骗立功德碑
什么主意?
忽必烈正筹划远征日本,正发愁兵力不足.阿合马的主意就是调他们去对外征战,既补充了兵员,又解除了后顾之忧。
忽必烈大喜,下旨兵部办理此事.
大都夜生活十分红火,门面店铺照常营业,风灯在门前摇晃,把街衢照得亮如白昼。酒楼茶肆嘈杂吵嚷,划拳劝酒,好不热闹。最热闹的是演杂剧的勾栏瓦舍,咿咿呀呀的演唱声,悠扬悦耳,在街上也清晰可闻。大都最大的一家勾栏名叫梁园,作场演出的都是有名气的戏班,眼下演出的是一个叫牡丹秀的著名小旦。台口上方挂的横幅上写着:“大都散乐牡丹秀在此作场”。今晚演出的剧目是《破幽梦孤雁汉宫秋》,牡丹秀不愧是大红大紫的名角,扮演的王昭君不但嗓音清甜脆亮,委婉动听;扮相更是妩媚俏丽,花明雪艳,婀娜多姿,一出场就让人眼前一亮,惊叹不已,引起一片喝彩声。而喊叫声音最大的,就是坐在包厢内的阿合马,他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看着台子上勾人魂魄的王昭君,居然心猿意马地胡想起来,要是王昭君生在今天多好,我阿合马就是倾家荡产天得把这个小美人儿弄到手。
演出结束了,鼓掌和欢呼声经久不息。
阿合马离开包厢向舞台走去,随从如狼似虎地驱赶众人:“闪开!快闪开!阿合马大人到!”
阿合马对赤星子:“赏!”
“是喽。”赤星子冲舞台上高喊:“阿合马大人有赏!”从钱袋里拿出一大沓至元宝钞,用力扔向舞台。
艺人们见扔上来这么多钱,都惊呆了:“哇?这么多钱呀!一个月也挣不了这么多呀!”
阿合马得意地说:“好好唱,阿大人有的是钱,只要阿大人高兴,你们吃不了亏。”
众艺人作揖致谢:“谢阿大人!祝阿大人官星高照,平步青云!”
正在这时,阿合马的儿子忽辛急匆匆走来,看见阿合马,赶忙走过来,说:“阿爹,宣德要见您,说有好心献上。”
阿合马一怔:“都快到后半夜了,他这时候见我,有什么好心?”
忽辛见闲杂人太多,把嘴凑到阿合马耳朵边,告诉他宣德的好心。
“喔?”阿合马听了感到既好奇又惊诧,“会有这样的人?他不会是在蒙我们吧?”
忽辛说:“我看,他没这个胆子。”
阿合马想了想,说:“走,回去看看。”
阿合马乘轿子回到府中,宣德急忙从客厅迎了出去。阿合马一边往客厅走,一边用很不客气的威胁口吻对宣德说:“世界上真有你说的那样的女人?你不会不知道,骗本大人是什么后果?”
宣德点头哈腰地说:“知道,小人知道,小人不敢。小人骗谁也不敢骗大人您呐?你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不算丫鬟侍女,光娇妻美妾您就有三四百,您对女人的了解和挑剔,就是皇上,也难以与之相比呀!”
“知道就好。”阿合马说,“带来了吗?”
“带来了。”宣德冲外面招了招手,“进来。”
阿合马扭头向外看去,没有发现什么女人,而是缓缓推进来一辆装潢华丽的轿子车。再仔细一看,好象不是一般的车篷,而是一座门窗俱全的小房子,只是比平常房子小了许多。阿合马正惊疑间,宣德得意而神秘地对着小房子的窗户说:“轻影姑娘,出来见过阿合马大人。”
“是!”里面传来女子的答话声,声音细小,莺声蜂语,但清甜亮脆。
“哦?”阿合马大为惊诧,注目向小房子看去。
随着细嫩娇脆的答话声,小插花门开了,从小屋里款款走出个一个娇小女人,只有二尺多高。不但身段眉眼与常人无异,容貌娇好,面色红润,唇红齿白,秋波流盼,楚楚可人。这样的袖珍美人,以前阿合马只在话本中听说过,没想到世上居然真有这样的人!
阿合马经历过众多女人,但他还从没见过这样的女人,一下子看呆了:“啊?以前只听瓦瓦舍里说书人说过,没想到真……真有这样的美人?简直是太绝妙嘞!”
宣德对小美人说:“还不快给阿大人请安。”
小美人向阿合马款款施礼作揖,细语柔声地:“轻影见过阿大人,祝阿大人吉祥如意!”
阿合马兴奋不已,连声说:“哎,哎哎,好,好,平身,快平身。”
宣德对轻影说:“给阿大人跳支舞。”
轻影象飞絮一样跳上一个莲花台座,在上面翩舞起来。舞姿优美,辗转、翻滚、腾挪、跳跃……轻巧自如,美不胜收,简直就是一个可爱的小精灵。
阿合马高兴极了,轻影跳完以后,阿合马兴奋地走到莲座前,他本想去拉小美人的手,没想到却把她攥了起来。
轻影娇滴滴地:“阿大人真坏,把轻影弄疼了。”说着,向阿合马飞了个媚眼。
阿合马浑身的筋骨简直要酥了,哈哈大笑着说:“好!这才叫金屋藏娇啊!”
阿合马让儿子忽辛带走轻影,命使女好生伺候。
阿合马请宣德重新入座,上茶。
阿合马对宣德说:“宣德,你送给我带来如此珍贵的稀世之宝,我怎样报答你呀?”
宣德笑了笑,说:“您知道,我是商人,从不做赔本的买卖,万事都求回报。”
“痛快!”阿合马是官场老手,自然知道他的用意,说,“说吧,你想让本官帮你什么忙?给你行什么方便?”
“不不,不需大人帮忙行方便。”
“那……你要本大人怎样?”
“我要作官!”
阿合马对宣德是很了解的,他是一位神通广大的商人,宋元对峙的时候,南北交往阻隔。而宣德却能在南北两地自由来往,与两朝官府关系都很好,甚至投靠在了贾似道门下,可说是赚足了钱,他到底有多少财富没人能说得清。这样的财神爷怎么会放弃经商而入官场呢?官场再能来钱也没有他赚的多呀?所以宣德提出要作官时,大出了阿合马的意料,惊诧地问:“作官?你……你作盐商不是挺好的吗?每年少说也能赚座银山,怎么想起作官来了?”
宣德嘿嘿一笑,说:“怎么?我不是作的料官?怕别人说你卖官鬻爵?”
阿合马连连摇头:“哪里话?都不是,我怕什么?”
宣德说:“您放心,我当了官不会给你丢脸。我计算过了,保证一年最少能征收赋税……”他没有说出数目,而是象作买卖一样把手伸进阿合马的袖筒子里比画了个数。
阿合马有些瞠目结舌:“什么?你说这个数?你一年能保证征这么多收赋税?你、你不是说笑话吧?”
“这样的笑话有是随便说的?”宣德一本正经,“我有办法征收那么多。”
阿合马来了兴趣:“快说说,你有什么办法?”
宣德说:“现在的赋税征缴,实行的是官府直接向农户征收,这样不但麻烦,还因为人手少而大量漏征。我想把它改一改……”
阿合马问:“怎么个改法?”
宣德说:“官府不直接向农户征,把征收的任务分包给保甲里正,保甲里正再向农户摊派。官府只管收钱粮,其它一概不管,不但省事,还旱涝保收。”
宣德这一招太妙了,阿合马对这位只知赚钱的商人刮目相看了:“嗯!真有你的!你不但是位会赚钱的商人,还是个当官的好材料啊!”可是他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哎呀!不行不行!”
宣德问:“怎么?有什么不行的?”
阿合马说:“你是不知道,皇上非常重视农耕,减免受灾地区的赋税。把征收大权交给保甲里正,他们要是多向农户摊派,中饱私囊……”
宣德不耐烦地打断阿合马,说:“我的好大人!你怎么当官都当傻了?您掌管的是户部,任务是征调钱粮赋税。奖励农耕那是劝农司的事,各唱各的戏,各管各的事,您把钱粮征缴上来,皇上就高兴、就夸你,你的官就保得住。至于下面的人中饱不中饱私囊,那是吏部和监察御史的事,你操什么心?”
阿合马听了宣德这番议论,颇有大智若愚茅塞顿开的感觉,用拳头一拍脑门儿,说:“伴君如伴虎,我真是糊涂了。你说的有道理,很有道理呀!实不相瞒,这次征讨日本把国库里的钱差不多都花光了,我正在为此发愁呢。”
“着哇!”宣德一拍大腿,说:“这不结了嘛,你管它用什么法,只要能征收上钱粮来,皇上就喜欢你,你就能升官。”
阿合马还是忧心忡忡:“这法是不错,可是赋税得等到秋后才能征得上来,远水救不了近火。朝廷天天有大量开销,得想个来钱快的办法。”
宣德很有把握地说:“这你不用犯愁,我已经替您想好了。”
“喔?”阿合马眼睛一亮,问:“你真是钻到我心眼儿里去了,快说说,是什么办法?”
宣德没头没脑地说了句:“吃药!”
“什么?吃药?”阿合马一怔,不知道宣德葫芦里装的什么药,“吃什么药?我又没病,你病啦?”
宣德一脸的高深莫测,神秘地说:“你误会了,不是咱俩吃药。我是说药可是好东西,俗话不是说黄金有价药无价嘛?穷人、富人、高贵的人、下贱的人……病了都得吃药。药可是来钱的好东西呐!盐铁由朝廷专营专卖了,如果我们再将……”
阿合马恍然大悟,惊喜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你是说像盐铁一样,药材也由朝廷专营起来?”
宣德右拳往左手掌心一砸,说:“对!就是在个意思!您想想,这是多大的一批收入啊?”
在理财方面,阿合马从来没佩服过谁。他真的佩服宣德了,用手一拍脑门儿,叹服道:“嘿呀!这法我怎么就没想起来呢?宣老兄,你可真帮了我的大忙喽!”
宣德故意问他:“阿大人,您看,我是当官的材料吧?”
阿合马心服口服:“是!是好材料!你当户部尚书都绰绰有余,听忽辛说,你就买个户部侍郎,太屈才了吧?”
宣德故作谦虚地:“不不,在下作个户部侍郎已经知足了。”
阿合马当即答应,说:“好,我这就把那个狗屁户部侍郎侯阔撸下去,任命你为户部侍郎。”
宣德:“你一个人说了算?你上头还有吏部、中书省、丞相、太子监国,你做得了主?”
“你太小瞧我阿合马嘞?”阿合马阴狠地说,“别说是户部侍郎,就是户部尚书,也是我说了算!你就准备上任吧!”
“好。”宣德心满意足,说,“上任以后,我还有好心献上。告辞。”
就这样,户部侍郎侯阔被免了职,宣德当上了户部侍郎。
文天祥押到大都以后,阿合马把他关进死囚大牢,他为了讨好忽必烈,特意对忽必烈说说:“陛下,臣观此人十分奸猾,所以特意把他关进死囚大牢,他就是生出翅膀,也休想再逃跑了。”
阿合马万没有想到,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忽必烈不但没夸他,反而骂了他个狗血喷头:“胡闹!谁说他是死囚?他是大才子!大忠臣!十个吴坚吕师夔也比不上他一个!快把他从牢房里请出来,要像招待贵宾那样招待他,不许轻慢,更不能进行侮辱。记住啦?”
阿合马赶忙说:“是,臣记住了。”
忽必烈说:“一定要千方百计劝说他归顺圣朝,只要他肯归顺,提什么条件都答应。这件事你一定要为朕办好。”
阿合马满应满允,说:“陛下放心,在高官厚禄荣华富贵面前,没有不动心的。您就等臣的好消息吧。”
可是,阿合马用尽了所有办法,软的硬的、官职爵位、金钱美女、荣华富贵……文天祥居然毫不动心。阿合马这才知道,原来世界上真有铁打的心肠铜铸的肝胆。他是在忽必烈面前夸下海口的,如今遇上这么个软硬不吃的难缠家伙,可如何向忽必烈交代呢?
阿合马脸色铁青,憋着一肚子气从关押文天祥的庭院里出来,一句话也没说,气哼哼地坐进轿子,向府邸走去。回到府中,已是黄昏时分,阿合马晚饭也没有吃,也没让仆人点灯,便和衣躺在床上。
突然,忽必烈的贴身太监彻里急匆匆来报,忽必烈突发暴病驾崩了!阿合马如闻晴天霹雳,惊得七魂出窍,慌忙向皇宫跑去。跑着跑着,蓦地斜刺里闪出一人拦住他的去路,他刚想发怒,突然发现是太子真金。真金穿着皇帝服饰,显然他已即位当了皇帝,阿合马顿时吓得魂飞天外,险些瘫倒在地。真金恶狠狠地对他说:“阿合马!狗奸贼!你迷惑父王,干尽坏事。今天,本太子继承了皇位,岂能容你?来人,拉出去,砍了!”
“啊!”如狼似虎的武士架起阿合马,劈头就是一刀!
阿合马吓得真魂飞出窍,“啊——”地发出一声惨叫,觉得脚下一空,扑通跌下黑洞洞的深渊。
阿合马蓦地醒了,原来是做了个梦。他发现自己躺在地上,摔得浑身疼痛不止。
这时,天已经彻底黑了,窗外凉风呼呼,空中的月亮象苍凉凄惶的脸。阿合马回到床上,再也睡不着了。梦是心中想,他唯一的心病和后顾之忧就是太子真金。太子真金受姚枢、刘秉忠、窦默、许衡这帮汉儒的影响太深,执拗迂腐,不通权变。把他看成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把他打入十八层地狱。他曾想尽一切办法去讨好这位未来的皇帝,但毫无效果。现在自己有忽必烈维护着,真金一时对他还构不成大威胁。真金总有一天是要当皇帝的,到那时还会有自己的好果子吃吗?第一个要杀的肯定就是自己呀!阿合马每想到这些就惶恐万分,惴惴不安,如坐在即将崩塌的江河堤岸上。居安思危,未雨绸缪,他得及早想个办法。等到忽必烈驾崩那一天,就来不及了。这天晚上,阿合马苦思冥想,彻夜未眠。
第二天,阿合马在府中摆了个家宴,让儿子忽辛把宣德、达吉古等几个最亲信的心腹召来赴宴。宴席开始后,乐声缓缓而起,妙龄少女歌舞而上,佑酒助兴。阿合马对众人说:“这是家宴,都是自己人,不要拘束,一定要尽兴。”
来的人都是阿合马的心腹,尤其宣德和达吉古更是阿府常客,阿合马有什么事都不瞒他们。故尔如同在自己家一样,无拘无束地开怀畅饮起来。不一会儿便喝得面红耳赤。其他几个人也喝得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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