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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十国

_8 朱长孝(当代)
李嗣源言道:“吾乃晋王麾下大太保李嗣源是也?”
“啊!”朱瑶花是杏眼圆睁,柳眉倒立,惊叹道:“原来你就是李嗣源?”
李嗣源趁势一把扯掉朱瑶花身上的被褥,朱瑶花虽然武艺高强,但此时赤身裸体,手无寸铁焉能再战李嗣源。李嗣源言道:“你我夫妻各位其主,今夜我要为李落落报仇雪恨,引晋王兵马诛杀梁贼。”话音未落,李嗣源一剑捅向朱瑶花,一声惨叫,朱瑶花命丧新婚夜。李嗣源割下朱瑶花人头,悬于腰间,出洞房直奔北门。正是:
从来君子求娇娘,女爱美男也应当。
终身相许痴情种,一夜夫妻春宵凉。
又有诗云:
痴情女子负心汉,未得鸳鸯常相伴。
香闺云雨酬一死,空留怨鬼飘野川。
三更时分,潞州城外火把通明,只听号炮通天,李克用带孝攻城。李嗣源闻城外号炮,与石绍雄大开城门,引晋军入城。潞州城池内外霎时火光映昼,喊杀震天。
朱全忠此时尚在睡梦之中,葛从周带人催醒朱全忠,朱全忠问道:“何事惊慌?”
葛从周言道:“晋军已经攻破潞州北门,请主公速往南门撤走。”
朱全忠急问:“潞州墙固城坚,如何轻易攻陷?”
葛从周言道:“末将不知,眼下之计,还是请主公速走。”朱全忠慌忙穿好衣服,手提宝剑,上马往南门逃去。
朱全忠行至菜市口,忽见李嗣源率一队人马迎面而来,朱全忠大呼:“贤婿,发生何事?”
李嗣源言道:“朱三,谁是你家女婿?朱瑶花人头再此!”
朱全忠顿时一惊,见朱瑶花的人头还淅淅沥沥的滴血,朱全忠大怒:“汝究竟何人,害我爱女?”
李嗣源答道:“我乃晋王大太保李嗣源是也。”
朱全忠怒道:“啊!黄口小儿,骗杀我女,岂能饶你!”话音未落梁军大将王重师持枪出阵,挑战李嗣源。其余诸将见北、东、西均有晋军兵马杀来,也只能护卫朱全忠往南门退去。此时,周德威已率领众家太保四面杀出,斩杀梁将二十余员,士卒死伤无数。朱全忠等亦不敢恋战,在众将保护之下直逃南门,随即退却,梁军大败,纷纷溃退。
杀至天明,潞州已被李克用夺取,梁军死伤三万余众,大将王重师命丧李嗣源枪下,悬首余潞州城上。朱全忠率余兵马溃退泽州。
话分两头,先表李克用占据潞州,召集众将言道:“我儿落落被朱全忠老贼杀害,令孤痛心至极。幸有大太保诈降梁军,杀朱氏女为克修、克恭和落落报仇,方使我心生安慰。”
大太保李嗣源言道:“父王可拿朱瑶花人头祭祀战死的二位叔父和少主人落落。”
李克用言道:“朱瑶花固然该杀,虽是是假夫妻,却已臻拜堂,既已拜过天地,就有夫妻之缘,就令石匠为瑶花打造一个石身埋葬。”众人皆赞许李克用之言。
三日后李克用在潞州城外祭祀阵亡的李克修、李克恭、李落落。李克用将三人灵位供上,惋哀言道:“昔日克修曾豪发壮志,要助为兄定鼎中原,成就霸业。然而斩庞勋、擒尚让、诛黄巢、退张浚,或陷阵杀敌,或筹集粮资,久赴战阵却不曾言功。如今与数万将士陈尸疆场,黄沙掩面,而为兄却不曾渡过黄河,也未曾收复二都,久不能成霸业,实乃克用之罪。”话说至词,众人皆是泪流而泣。
而在城池南山坡上,李嗣源奉李克用之命为朱瑶花打造石身,在山中筑坟一座,又亲手将朱瑶花下葬。李嗣源与朱瑶花虽是一夜夫妻,但那一夜却让李嗣源醉生梦死,魂牵梦绕,使嗣源感慨良深。李嗣源盘坐坟前对碑言道:“嗣源少年之时,常闻汉人讲说痴心女子负心郎之传说,我甚憎恶负心之人,曾对天明誓若得结发夫妻,无论贵贱身世终生相伴,永不相负。怎知今朝结发却是仇家之女,瑶花一片痴情,终身相许,奈何各位其主,大丈夫身怀国耻家仇岂有不报之理。夫人呐,嗣源对不住你!”说到这里李嗣源眼泪不觉已潸然流下,仰面望着苍穹,自语言道:“我与瑶花若得来世相会,只求毙死罗裙之下,回报苍天!”此言一出,站在身后的副将石绍雄等人赶忙劝道:“奸贼之女在此下葬已是厚待,大太保何故发此毒誓诅咒自己?”
“唉!”李嗣源叹道:“杀敌无过于君,杀妻有罪于天!”言罢,转身一人走去,石绍雄等哑口不言。正是:
梁晋争锋痛杀伤,多少英雄付血光。绝路巧生美男计,诱杀婚妻为情亡。
枕戈哀怨皆骨肉,你失爱女我祭郎。不寻黄沙尘埃路,孤望潞州传沧桑。
再表朱全忠潞州大败悲痛不已,只得退于泽州。此时,梁军三员大将率后队援兵来到,三人是庞师古,曹州南华人、邓季筠,宋州下邑人、李谠,河中林晋人,三将各领本部人马增援泽州。朱全忠见救兵接踵而至,梁军士气回升。朱全忠于中军大帐召集众将,加封葛从周、王彦章、王彦童、庞师古、邓天王、张归霸、张归厚、张归弁、朱珍、氏叔综十人为虎骑将军,其余人等封折冲校尉于三日后率九万兵马杀回潞州。
李克用与都督周德威闻朱全忠率兵杀回,于潞州城下列阵。只见梁军阵中一面杏黄色缎子大旗之上绣着一个“朱”字,左右两面副旗高挑,左旗上书“平定三晋誓雪前耻,绞杀独眼贼。”右旗上书“斩尽沙陀焚祭爱女,活烹李嗣源。”晋军众将一看,方才明白,朱全忠率兵杀回是既是为了争夺三晋,也是为了给女儿朱瑶花报仇。正是:
我丧子来你亡女,各奏骨肉早亡曲。
哀鸣千里挑白幡,冤家世仇有几许?
只见梁军阵中冲出一员大将头戴鱼尾乌金盔,身披鱼鳞乌金甲,手中一柄镔铁点钢枪,足有百斤重,跨下照夜狮子马,此人乃是王彦章。王彦章对晋军众将大喊道:“晋贼李嗣源,快快出阵受死!”李嗣源一听喊道自己,手提钢骨亮银枪正欲出马,忽有部将何怀福言道:“大太保杀鸡何需宰牛刀,末将愿往。”言罢,何怀福手持镔铁娃娃槊杀出阵来,王彦章挺枪相迎。二人大战七八个回合,何怀福被王彦章挑落手中镔铁娃娃槊,被这百斤镔铁点钢枪砸中天目,顿时脑浆迸裂,坠死马下。李克用问道:“谁可再战?”老将薛克勤言道:“末将愿往。”只见薛克勤飞马入阵,手中一杆豹尾枪,大战王彦章。交战六个回合,王彦章将薛克勤打下战马,铁枪戳腹拖出五十米远,薛克勤五脏六腑、大肠小肠尽涌沙场。李克用看得此情,是惊痛不已,心想薛克勤随我云州哗变,征战左右已尽十八年,入大漠,走戈壁,南下勤王,东征平乱,胜不言功,败不求禄,到如今却死得惨不忍睹,未想梁军阵中竟有如此猛将,如之奈何?忽闻身旁有人言道:“末将愿为薛老将军报仇!”说着只见部将安福迁手挥一对子母鸳鸯锤杀向王彦章,二人战至一处,王彦章用镔铁枪乱点鸳鸯锤,打得安福迁只有招架之功,却无还手之力。安福迁有两个弟弟,一个名叫安福顺善使一根青铜蒺藜棒,另一个名叫安福庆善用双翅玲珑戟,兄弟三人皆是应州胡人。这兄弟二人见哥哥安福迁难以抵挡王彦章,也催马入阵。安氏三杰大战王彦章,正是:
当年三英战吕布,而今三杰亦如故。威风子母鸳鸯锤,蒺藜棒生九天怒。
双翅纷飞玲珑戟,百斤铁枪难自戍。风起云涌惊悍将,翻江倒海比赤兔。
疆场挥洒疾如豹,巅峰对决猛似虎。三晋千里能驱马,中原沃野可逐鹿。
梁晋相争并天下,英雄豪杰各为主。纵使王家铁枪精,未料安氏三杰出。
安氏三杰与王彦章大战九十个回合不分胜负,王彦章心想此时不可强攻,只能智取。想到这里便虚撩一枪,假装败退,安氏三兄弟催马便追,冲在前面的安福迁已追得近在咫尺,王彦章突勒马丝缰,转身回马枪。这一枪令安福迁未曾提防,被戳死坠马。安福顺见兄长被刺,还为缓过神来,眨眼间王彦章铁枪反崩,崩飞了安福顺手中青铜蒺藜棒,使枪纂捅碎安福顺胸前护心镜。安福顺口吐鲜血,率倒马下。此时安福庆玲珑戟刺来,一阵凉风捅掉了王彦章的乌金盔。趁安福庆玲珑戟还未收回,王彦章反戈一枪,刺死了安福庆。再看坠马的安福顺,手捂胸前,口冒鲜血,倒地不起,王彦章高声大喊:“某家今日就成全了你!”说着铁枪猛插,一个透心凉使安福顺气绝身亡。
李克用看了汗粒如珠,频频流淌,见安氏三将均以丧命,只得下令抢回尸首,鸣金收兵。王彦章连杀五将,梁军大胜,自是不提。单讲李克用退守潞州,哭得泣不成声,对众人言道:“半日交战,连折五将,那王彦章铁枪威猛,无人能及,如之奈何?”
周德威言道:“王彦章武艺高强,非我等能及,明日末将亲自上阵,一决高下。千岁还需速往汾州搬十三太保李存孝,会兵潞州。”
李存孝武功盖世,唯独四太保李存信心中不服,起身言道:“都督发兵何必单单依附于十三太保,我等众太保随父王南征北战,何曾惧怕过那梁军兵将,存信不才请令出战。”
周德威劝道:“四太保勇气可嘉,但闻朱全忠新封十将为虎骑,亦不可轻视。”
李存信拱手言道:“末将愿令军令状,倘若不胜甘当军法从事!”话音未落八太保李存质、九太保李存实、十太保李存贞也纷纷请战,并言愿立军令状。
李克用拍案言道:“好!我李克用的儿子就应该是这样,沙陀部的英雄若都像你们,何愁大业不成!”李克用又对周德威言道:“周都督当速往幽州请幽州节度史刘仁恭遣燕京兵马助战,我发急令招十三太保来潞州会兵,明日可使众家太保与梁军决战!。”
周德威赶忙言道:“决战非同儿戏,千岁还是......。”
未等周德威说完,李克用打断言道:“孤意已决,众人勿需再议。”言罢,拂袖走出议事堂。众家太保纷纷拟写军令状,周德威只得带百余名护卫去幽州搬兵。
四太保李存信带领众太保立军令状,要决战朱全忠。朱全忠得晋军战书,再度列阵。号炮三胜,潞州城门大开,步兵在前,骑兵在后。李克用跨坐踏雪胭脂马居于正中,十二太保分列两边。
梁军阵中,王彦童出马挑战,十一太保李嗣恩挥舞一柄燕翅鎏金镋二人厮杀,想这王彦童枪法了得,胜过李嗣恩,大战十个回合,便难以抵挡。九太保李存实、十太保李存贞、十二太保李嗣本见李嗣恩一人难以支撑,均出马助战。四阵太保将王彦童围于中间,急坏了王彦章,也催马助战,杀向四家太保。王彦章绰号王铁枪与其弟王彦童的枪法一样犀利,四家太保同王氏兄弟打得不分胜负。此时梁军大将朱珍喊道:“诸位将军,我等誓为瑶花公主报仇!”说着挥舞九节镏金钢鞭杀向阵中,氏叔综、葛从周、庞师古、邓天王、张归霸、张归厚、张归弁尽皆响应。梁军十虎骑冲向四家太保。正是:
众家太保志未平,欲把年少赌豪情。
荒野白骨非儿戏,慨叹沙陀父子兵。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六回:众太保决斗十虎骑 三垂岗老泪百年歌
第二十六回:众太保决斗十虎骑 三垂岗老泪百年歌
四太保李存信见梁军十虎骑杀冲锋阵中,如怒发冲冠,大呼:“我等已立军令状,誓杀十虎将!”说着催动战马往阵中杀去,大太保李嗣源、二太保李嗣昭、三太保李存璋、五太保李存审、六太保李存颢、七太保李存进、八太保李存质也各持兵刃冲向十虎骑。二十二名战将杀成一片混乱。
但见大太保李嗣源力战葛从周,如同上山虎遇到下山虎,云中龙遇到雾中龙,正是:
袭卷残云憾天威,将遇良材斗英魁。
二虎不饮孤魂血,尽把英雄志气挥。
又见二太保李嗣昭酣斗氏叔综,前者三股三股托天叉,后者手持一柄阴风虎头矛,正是:
双星酣斗江山熬,钢叉欲压虎头矛。
走马盘攻惊地脉,杀气交替入云涛。
三太保李存璋手持一对十三节竹节钢鞭大战朱珍的九节镏金钢鞭,四把钢鞭上下轮舞,两员虎将是各怀千秋。正是:
刀对刀来鞭对鞭,一鞭打下天地悬。
神威尽随英雄志,马踏白骨赴狼烟。
四太保李存信遭遇庞师古,二人武艺相当,难决胜负,但见得:
四目相对怒火烧,各为其主不轻饶。
国耻家仇戳地狱,新恨旧怨冲天牢。
五太保李存审迎战邓天王,又是一场好杀,前者子午鸳鸯钺横刮竖劈,后者亮银八宝黑缨枪招招攻心,正是:
阴山脚下人中龙,绿林丛中世间雄。
出身各怀文武艺,杀得疆场似染红。
六太保李存颢受挥舞一对竹节双枪斗杀张归霸,张归霸善用一条劈天槊,勇猛过人,二人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正是:
两军阵前忘其身,只为壮志战乾坤。
漾尽城下无名血,不问杀戮是何人。
再观七太保李存进高举方天画戟大战张归厚烈焰蛇矛,二将厮杀不分胜负,正是:
耳畔长擂战鼓声,为将勇当拼死争。
何尝闻听哀鸣嚎,只得马踏战血腥。
八太保李存质手中一对凹面八楞金锏来战梁将张归弁,只见得:
跃马疆场号角鸣,斩敌夺寨祭亡灵。
正值小将少年时,何惧四面喊杀声。
九太保李存实、十太保李存贞与王彦章战至一处,王彦章铁枪左突右打,二位太保拼死相抗,未分胜负,有分教:
骁勇当数王铁枪,沙陀儿郎手脚忙。
混战烟尘难识辨,只闻兵刃响叮当。
十一太保李嗣恩,十二太保李嗣本与铁枪王彦童交战却甚是吃力,王彦童手中镔铁皂缨枪比其兄长王彦章的镔铁点钢枪还重二十斤,只见:
冒出铁枪王彦童,体似金刚脸色红。
两家太保亦难应,大将此时显神通。
十二太保力战十虎骑,杀得是天昏地暗,难解难分。独见这王彦童的枪法打得李嗣恩、李嗣本二人已无招架之功,李克用在阵前也是十分着急,便令击鼓进兵。战鼓猛擂,号炮连鸣,八万晋兵喊杀冲锋,李克用手提单耳亮银虎威戟一马当先。朱全忠见晋军出兵,亦发令进兵,两军交融,血肉横飞。
二十万人大战,尘雾漫天卷地。只闻东西驰来两支兵马。一支是梁军大将邓季筠率领,另一支乃梁将李谠率领,二人各带精兵一万,伏于战阵两侧,交战之时,直插两翼。大太保李嗣源见腹背受敌,对李克用喊道:“父王快快撤走,我等中计矣。”
李克用见势不妙,答道:“亚子尚在城中,奈何?”
李嗣源边便打边喊:“我回城去救亚子,父王速向西去。”言罢,调转马头对李嗣昭喊道:“嗣昭随我来!”李嗣昭虚抡一叉,与李嗣源退回城内,葛从周、氏叔综趁城门大开,遂率骑兵往城内冲去。
李嗣源、李嗣昭抢出李存勖,由北门而出,梁军大将氏叔综却率兵追来。独见氏叔综这匹马,那是非比寻常,遍身黑鬃,无一杂毛,奔跑如飞,有逐日而行的本领,此马乃是上八骏之一的绝影。眼看氏叔综追来,李嗣源对李嗣昭言道:“二弟快带亚子撤走,我来断后。”李嗣昭遂带李存勖逃走。李嗣源仅率百余兵卒阻截氏叔综。梁军有千余兵马围困李嗣源,李嗣源连杀三百梁兵,使得梁兵皆不敢近前,惟有氏叔综与李嗣源大战四十回合不分胜负,此时李嗣昭带李存勖已经走远,李嗣源也不敢恋战,驳马逃去,氏叔综立功心切,甩却左右兵卒,急追李嗣源。李嗣源的跨下战马岂能逃过绝影马的追击,见氏叔综一人单骑追来,故意放慢马速,待氏叔综追至近前,李嗣源用钢骨亮银枪猛挑地上沙土,扬了氏叔综一脸,顿时细沙迷眼。氏叔综使手臂挡土,只是这眨眼功夫,李嗣源枪刺咽喉,氏叔综躲闪不及,命丧疆场。李嗣源拔出长歌剑砍下氏叔综人头,夺了绝影宝马,直寻李克用去了。
再说李克用率数万大军退至长子谷,有梁将孟方立,率兵追来,李克用问道:“敌兵追至,何人可断后?”
五太保李存审言道:“父王莫虑,孩儿愿往断后。”即率少许兵马冲向后队,梁将孟方立手中一口宝刀名曰乾坤锋,锐利无比。李存审手持大枪来战,被八卦乾坤锋一刀砍为两节,再挥刀斜扫又削掉李存审盔上红缨。李存审从被后卸下那对子午鸳鸯钺,力挡乾坤锋。但短兵器难以应付大刀,李存审且战且退,孟方立紧追不舍。正巧杀至山谷狭窄之处,乾坤锋是长兵器难以施展,李存审双钺纷飞,削下孟方立右手四指。孟方立疼痛难忍,丢掉宝刀,李存审趁势将钺劈面削去,孟方立眼前一刀血光,丧命坠马,身后梁兵见主将战死,一哄而散。李存审削杀孟方立后,割其首级,追李克用而去。
李克用率队前行,忽见小道之中有人喊道:“前面可是李晋王人马。”有牙将答话:“此乃晋王千岁兵马,你等何人?”
只见小道中走出两骑,一人答道:“我乃二太保李嗣昭与少主人李存勖也。”牙将一见赶忙施礼,并使人通禀在队前面的李克用。父子相见抱头痛哭。李克用言道:“此番潞州得而复失,何处可往?”
李嗣昭言道:“前方有三垂岗,地势险要,可在那里休整兵马。”
李克用言道:“嗣昭之言正合我意,传令休兵三垂岗。”众人得令,直奔三垂岗。
晋军兵马退至三垂岗,李克用命众人择险要之地扎营休整。忽有流行探马来报:“禀告千岁,五太保李存审,得胜归来。”克用即命来见。李存审手提孟方立人头献上言道:“梁将孟方立人头在此,请父王过目。”
李克用见此人头大悦:“孟方立据刑州要地,却助梁贼犯晋,今吾儿将其斩首,乃是大功一件。”话音刚落,有士卒再报:“禀告千岁,大太保李嗣源斩杀敌将首级,以到军中。”只见李嗣源提着氏叔综人头,来见李克用。李克用知道氏叔综是梁军大将,十个虎骑将军之一,今得斩首亦是大悦。
李克用虽失潞州,但众太保也斩杀梁将数人,得失参半。休整兵马之际,见三垂岗上有一玄宗古祠,此祠是当地百姓怀念唐玄宗开元盛世所建。李克用便于众太保到祠中歇息,李克用对众太保言道:“开元年间,我大唐盛极历朝,四海尊威,如今群雄并起,宫阙尽毁,令人惋惜呀。”
三太保李存璋言道:“随军将士中,有一伶人,能说唱小曲,可为父王解除愁闷。”
李克用言道:“既然如此,且命伶人,为孤唱一两曲,众人共赏。”李存璋命人唤来伶人,横一旧勤于祠内,伶人伴琴声而唱,曲目是西晋初年陆机所做的《百年歌》,词曰:
“二十时。肤体彩泽人理成。美目淑貌灼有荣。被服冠带丽且清。光车骏马游都城。高谈雅步何盈盈。酒将炙奈乐何。清酒将炙奈乐何。”
李克用听罢此歌,一边摸着依偎在膝前的李存勖,一边老泪纵横,哀痛不止。李存璋问道:“父王何故如此悲痛,是否换首曲词?”
李克用摆了摆手,慨叹道:“孤闻此曲,方晓岁月无情,人生易老。其曲甚悲,令孤深感凄怆呀。”这李克用已是不惑之年,戎马半生,感慨良深。看着偎在膝边的李存勖,李克用却泣极而喜,对众人言道:“孤今逢战败,虽数万大军犹在,但平定中原尚需时日。老夫壮心未已,二十年后,此子必战于此。”话说至此,李克用令人准备笔墨,于古祠墙壁留诗一首已抒情怀,诗曰:
三垂岗上感泪多,暮年犹难补山河。壮士威风今虽在,欲比当年老廉颇。
有心豪杰协劲旅,不觉光阴总蹉跎。他日功业随诸子,今夜只饮百年歌。
次日天明,只听有士卒来报十三太保李存孝,率五千精兵援到,克用大喜,即令召见。李存孝见过李克用及众太保,对李克用言道:“儿接父王急令,日夜兼程不敢耽搁,闻父王坚守潞州,因何陈兵于这三垂岗之上。”
再看众太保皆沉默不语,李克用言道:“此事全怪老夫,本当以逸待劳,却又轻视了梁军兵马,出城交战得此大败。”此时,又有流行探马急报:“禀告千岁,朱全忠命邓天王、邓季筠率兵三万入长子谷。”
李存孝起身言道:“孩儿愿领精兵三千,出兵长子谷。”李克用应允。
邓天王与邓季筠率领三万梁兵行进长子谷,行至半路忽见一支人马迎面而来,当先一员上将正是李存孝,存孝怒道:“邓天王认得我否?”
邓季筠一看并不认得,向邓天王问道:“此乃何人?”
邓天王答道:“此乃号称十八骑杀进长安城的晋王十三太保李存孝。”
邓季筠言道:“我看徒有虚名,待我去取其首级。”说着,邓季筠催马来,李存孝展开禹王开山槊与其交战,二人大战六七回合,李存孝一槊便将邓季筠挑落马下。
梁军小将孙揆怒道:“十三太保休狂,吃我一刀!”说着也催马杀来,仅以各回合小将孙揆再被挑落马下。李存孝怒道:“邓天王,当年我念你是孝子,饶汝回家孝敬老母,但汝却反复无常,助纣为虐,是何道理?”
邓天王言道:“人各有志,管你屁事。”言罢舞枪来战,李存孝持槊迎战,二人大战时个回合,李存孝槊交左手,右手一把将邓天王拽下战马,夹于腋下,生擒回去。梁兵见诸将被擒欲上前营救,副将安休休、安金焌率三千沙陀铁骑,迎面冲来。一场恶战打散三万梁兵,死伤过半,降者亦有数千。
李存孝收降败兵,正欲返回,忽闻有人大喊:“十三太保休走!”李存孝转身一看,原来是王彦章、王彦童兄弟二人杀到。这王彦章、王彦童本事率领后队兵马,见前队三万梁兵被杀得一败涂地,问询方知邓季筠战死,邓天王被擒,便率精兵急进,欲抢回邓天王。
王彦章高声大叫:“李存孝,快快还我邓天王,否则将汝碎尸万段!”
李存孝冷笑道:“铁枪贼,今日让汝有来无回。”言罢,二人走马交战,王彦章铁枪压顶,李存孝力挽千斤,二人十几回合,那镔铁点钢枪却敌不过李存孝手中开山槊。王彦童见兄长不是李存孝的对手,拍马换将。王彦章慌忙逃命,李存孝又战十余回合,一槊挑了王彦童右臂,顿时鲜血染袍,王彦童催马便逃,梁军队中再无人敢战,李存孝仰天大笑,得胜回师。
李存孝回到三垂岗大寨,参见李克用。李克用问道:“长子谷战况如何?”
李存孝言道:“孩儿连败两阵梁兵,还为父王带来一个熟人。”
李克用不解,问道:“所指熟人是谁?”
李存孝言道:“父王请看。”即命部下将邓天王押了上来。李克用仔细一看这捆绑之人,认得此人便是当年长安被擒的邓天王。李克用问道:“敌将可是邓天王否?”
邓天王答道:“正是某家。”
李克用问道:“当年,汝称家有老母,年近七旬,孤看你一片孝心,不忍斩首,饶汝姓名。今日却为梁将,犯我河东,莫非朱三是你老父?”
邓天王怒道:“大丈夫生于乱世,当报效明主,立盖世之功,焉能老死家中?”
李克用言道:“汝还敢妄称大丈夫,出尔反尔,反复无常,左右来人!将邓天王推出辕门外斩首。”左右士卒将邓天王连推带搡,拉出辕门斩首不提。正是:
二番擒获邓天王,才知反复且无常。
当年口称养老母,今朝方晓侍梁王。
梁军长子谷大败而回,晋王李克用大悦,加封李存孝为邢州、洺州、慈州三镇留后。李克用在营中正谋划反攻之策,李嗣源来至帐中言道:“启禀父王,周都督搬来一万幽州兵马回营。”
李克用闻听大喜道:“快快有请。”少顷,李嗣源引周德威来至帐中,李克用碱周德威身后跟随一人,此人面如青铜,目若铜铃,颔下美髯垂胸,头戴三叉紫金冠,内着白鳞甲,外罩白罗袍,外系嵌宝狮鸾带。周德威与李克用行过礼,对晋王言道:“千岁,此人乃幽州名将高思继”高思继上前行礼,李克用拉住高思继的手言道:“今有高将军相助,何愁朱三不败。”众人大喜。
李克用率领晋、幽两地兵马,过长子谷杀回潞州城下。朱全忠见李克用率晋、幽兵马杀回,士气旺盛。朱全忠下令开城,亲自压阵。只闻得战鼓急促,梁军部将李谠阵前叫战。晋军阵中幽州大将高思继言道:“末将为晋王去杀头阵。”
李克用言道:“为高将军擂鼓助战。”
一通战鼓擂鸣,高思继手提浑铁点钢枪,催促跨下银色梅花马入阵。李谠手持金宝铁环大刀,举刀就砍。这高思继练得一套高家枪,与李谠交战,枪法是出神入化,防不胜防。二人大战十几个回合,李谠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被高思继一枪刺心,命丧疆场。梁军牙将赵咨见李谠被杀,大呼道:“长须贼休狂,赵咨在此!”赵咨举枪上阵,与高思继交战仅一个回合,被刺落马下。
连折两将令朱全忠不觉倒吸一口凉气,心想曾闻李存孝武功盖世,未曾想又冒出如此厉害得武将。朱全忠问道:“谁知此乃何人?
王彦章言道:“末将前去会他。”言罢,催马入阵。对高继思大喊道:“大将王彦章在此,来将通名!”
高继思言道:“我乃燕京神枪将高思继是也。”王彦章二话不说持枪直取高思继,两位铁枪将战至一处,一场好杀,正是:
幽州神枪战铁枪,势均力敌两相当。白蟒翻身刺咽喉,犀牛望月撩心房。
勇比常山赵子龙,胆胜瓦岗王伯当。刃如寒风戳碧日,尖似火舌扎斜阳。
两虎相争,难分高下,二人大战一百回合不分胜负。周德威对李克用言道:“前番长子谷大败,梁兵士气已丧,二人大战一百回合,此时已连战三阵,正值一鼓作气。”李克用应允,即令三军齐发,十三家太保奋马当先,晋、幽兵马蜂拥而上。朱全忠见此态势只得慌忙下令鸣金收兵。晋王兵马云集潞州城下,参军敬翔对朱全忠言道:“前番夺取潞州大战时,城池守备尚未修整,日久恐难以防御。千岁当早弃潞州,可急召河北各路兵马,合围晋军。”
朱全忠究竟是守是退,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七回:五候会师尧山折兵 南辕北辙流言反间
第二十七回:五候会师尧山折兵 南辕北辙流言反间
朱全忠虎踞中原,有多镇兵马纷纷依附,卢龙节度使李匡威,成德节度使王镕,魏博节度使罗弘信,云州节度使赫连铎、鞑靼部首领慕容扎托皆依附于朱全忠。自梁晋战事吃紧,五候便会合兵马二十五万进兵河东。朱全忠数日之后率兵退出潞州,会合五路兵马驻兵于尧山
流行探马飞报河东晋王李克用,李克用即招众人议事。李克宁言道:“今番五路兵马依附朱全忠,会兵冀州屯兵尧山,王兄恐难胜出,弟以为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李克用叹道:“我经营河东亦有十年,怎忍弃之远去。”众人也有退兵之计,惟有参军郭崇韬以为不可退兵。郭崇韬,字安时,代州人氏。他对克用言道:“千岁不必忧虑,此战晋王已是胜相显出。”
李克用闻听此言一愣,问道:“参军之言,令孤王不解,愿闻其详?”
郭崇韬言道:“朱全忠五路大军皆不足惧,其有九败。五路大军进兵河东,各怀异志,不得同心,此其一败;五路大军,调度繁琐,人多心杂,虽有必胜之愿,却无必死之心,此其二败;会兵二十五万,辎重粮草空乏民力,料其必不能维持长久,此其三败;千岁无过于天下,各路犯兵出师无名,此其四败;此番各军人马起兵仓促,少经战阵,多而不精,此其五败;千岁恩泽三晋,人心所向,各路犯兵徒有虚名,此其六败;朱全忠会各路兵马,自己却不派重兵,可见其无决战之心,此其七败;鞑靼首领慕容扎托,草原败类,世人所恶,此其八败;成德节度使王镕乃随风之草,当以重兵吓之,利禄诱之,必能丧其战心,此其九败。值此九败,千岁何愁犯兵不破。”
李克用闻听大悦:“安时之言,如拨云见日,令孤茅塞顿开。”
大都督周德威言道:“臣以为千岁,可命十三太保李存孝进兵洺州、镇州;四太保李存信出井陉关会师,共破尧山之敌。”
李克用闻听言道:“善哉!即传令李存信、李存孝二人各发兵马,合击尧山。”
李克用将令一发,李存信、李存孝各自率兵往尧山,单讲康君立因上源驿之战,对李存孝怀下怨恨。四太保出兵前日,康君立邀李存信到府上饮酒送行,席间康君立言道:“今战尧山,恐四太保是徒劳无功呀。”
李存信闻听问道:“我与十三弟会兵尧山,共诛五路顽贼,怎能徒劳无功。”
康君立言道:“前番四太保兵败三垂岗,李存孝大胜长子谷,使得十三太保加封三州留后,凌于四太保之上。尧山即使取胜,那头功也当属十三太保,而四太保的汗马之功却如同草芥一般,恐为世人所耻笑呀?”
李存信顿时把脸一沉言道:“哼,牧羊童不自量力,我焉能送他便宜。但不知康将军可有良策赐教?”
康君立言道:“四太保出兵井陉之后,先攻临城,后按兵不动,李存孝纵使飞虎插翅,也难胜那二十五万兵马。倘若晋王问罪,四太保可言李存孝,不尊将令,擅兵轻进,千岁必燃动怒于李存孝,而器重四太保。”李存信频频点头,二人又畅饮一番,才各自散去。正是:
自古功利害人心,豪杰亦忘兄弟亲。
花开不过百日好,凋零只需一夜尽。
李存孝南面出兵邢州,兵临尧山;李存信北面攻占临城,却按兵不动。李存孝按将令所遣,进军尧山。卢龙节度使李匡威率兵交战,李存孝横槊应敌,一阵厮杀,李匡威诈败退去。李存孝率兵急进,忽见成德节度使王镕,魏博节度使罗弘信又各率兵马从两侧率兵杀来,李存孝分兵而战。又是一阵厮杀未果,见李匡威回兵杀来。此时,李存孝才想到中敌军之计,但始终未见李存信兵马援助,恐是有变,对麾下大呼道:“尧山有五候伏兵,快快撤出。”众将士闻听,纷纷掉转马头向回撤退。只见迎面杀来二将,乃是鞑靼部将领一个叫脱罗那,手持金针蛤蟆槊,另一格名叫白云索,手持苗子枪。李存孝飞舞禹王开山槊,交战二将,仅两个回合,脱罗那命丧马下,白云索魂交西天。刚杀鞑靼部二将,又来两将是兄弟二人,哥哥名叫蔡津,手中一口龟灵七宝刀、弟弟名叫蔡良善用一对短把青铜斧,兄弟两人乃李匡威部将,来战李存孝不过又是两个回合,蔡津刺喉,蔡良穿心。
连诛四将刚出重围,只听一声大喊:“牧羊子,哪里逃”,只见又有一路人马杀来,这一路兵马乃是赫连铎的吐谷浑部兵马,为首大将名曰赫连述,此人乃是吐谷浑部一员上将。此人脸似青铜,面若猛兽,青面獠牙。凶光四射。手中一对五毒瘟璜人面锤,跨下一匹宝马名曰扳肋墨雕透骨龙 ,甚是凶猛。李存孝展开禹王开山槊,直逼赫连述,二将交锋二十多个回合不分胜负。李存孝急于突围,突然槊交左手,右手抽出背后打将鞭,一鞭打向赫连述右手腕,只见右手一锤落地,存孝执槊再刺,戳破赫连述铠甲,赫连述惨叫坠马。李存孝对围堵的吐谷浑部兵马大声吼道:“十三太保在此,可有敢应战者否?”吐谷浑部士卒建赫连述已经战死,士气大落,再闻李存孝吼似狼叫,皆不敢阻挡。李存孝飞马驰出尧山,再看左右跟随士卒,死伤者已逾半大半,只得率领残部退至镇州。五候率领兵马乘胜追击,李存孝已经是力所不及,只得回至邢州驻守。正是:
五路诸候会梁王,尧山脚下泛血光。
十三太保兼神勇,藩汉将士无人当。
尧山大败传至晋阳,康君立知道李克用必因此而大怒,对李克用言道:“尧山晋军大败,主将带兵失利,臣闻十三太保藐敌轻进,使得三军受辱,望千岁谨慎呀。”
李克用闻听康君立之言针对李存孝,便问道:“孤令四太保与十三太保合兵进军尧山,李存孝率兵贸然轻进,那李存信按兵不动,孤欲罢免二人兵权,以为如何?”
康君立答道:“李存孝自持功高,目中无人。常言‘能人背后有能人’,十三太保自满招损,方使尧山大败。四太保李存信按兵不动,乃是以逸待劳。末将以为李存孝夺功心切令三军受辱,其罪非小;李存信用兵稳重,并无过失,临阵换将乃兵家大忌。如何处置,请千岁三思。”
李克用言道:“君立之言,也有道理,传令李存孝留守邢州,命大太保李嗣源、石绍雄领兵一万代替李存孝出兵尧山。”
李嗣源率领兵马会合李存信,流行探马飞报梁王,朱全忠闻听此事满腹顾虑,军师谢瞳见朱全忠坐卧不宁,问道:“千岁因何事焦虑?”
朱全忠言道:“今闻李嗣源带兵来源,欲在临城会合李存信攻占尧山,不知如何是好?”
谢瞳言道:“各路兵马所畏者乃十三太保李存孝,前番交战五路兵马围困李存孝,惟李存信却按兵不救,必是其中有将帅不和,可设反间计使李克用与李存孝反目成仇。”
朱全忠闻言大悦:“军师妙计,快请速速说来。”
谢瞳言道:“曾闻李存孝原名安景思,千岁可逐流亡冀州百姓投往临城李存信大营,只言愿降安景思,不降李克用。”
朱全忠问道:“李存孝南在刑州,因何反令百姓北往临城投奔李存信?”
谢瞳言道:“这正是南辕北辙之计。百姓在李存信营地口称投奔安景思,可借李存信之口离间十三太保,早晚不战自乱。”朱全忠大喜,以为此计可行,即令大将丁会驱逐冀州流民万余人往临城逃难,朱全忠又派五百亲兵,扮作百姓,夹杂其中,散布谣言。这五百兵士或帮妇孺推车,或掺老弱行路,随时告知晋军只有安景思可降,李克用为人暴虐万不可降。待百姓逃至晋军地界,这五百梁兵渐渐离开流民之中,纷纷返回梁营。正是:
白骨成堆无人泣,千军不敌反间计。
将帅失和父子悖,谋术无穷夹诡异。
这万余百姓受梁兵驱逐逃至临城,多有打听投奔安景思之事。不过三日,李存信营中流言四起,将士皆在言论百姓愿降安景思,不愿降李克用。李存信便将此事书信告知康君立,康君立闻听冀州流民皆降安景思,反到信以为真,慌忙求见李克用。李克用见康君立有急报,问道:“君立何事惊慌?”
康君立跪倒在地言道:“千岁大事不好,十三太保恐是已生谋反之心!”
李克用心中一惊,问道:“十三郎乃是忠义之人,谋反之事从何说起?”
康君立言道:“三晋百姓今已尽人皆知,十三太保改回原名安景思。甚至还有人传言安景思自封邢州、洺州、慈州三镇节度使,不再听命于千岁麾下。”
李克用顿时心中大怒,再问左右之人,也确闻听此事。李克用对左右怒道:“传令都督周德威校军场点兵,孤要问罪安景思。”
李克用要讨伐安景思之事,传至邢州。李存孝怒道:“前番四太保李存信,按兵不动,贻误战机;今日父王不知又听了何方流言,发兵来讨。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其能忍不明不白之辱,我亦欲兴兵向父王讨还清白!”
部将袁奉韬言道:“如今三晋皆言李存孝改名安景思,众口铄金乃是天意。将军若立李氏大旗,乃是儿子伐父有悖纲常,出师无名。倘若将计就计立安氏大旗,才可顺应天意。”李存孝应允,当即命人制作“安”字大旗,立于邢州城上。
李克用率兵进驻邢州,周德威用兵城下,围而不攻,掘沟堑以围城。李存孝固守邢州恐日久难以维持,便写书信向成德节度使王镕求援。王镕得存孝书信,亲往梁军大寨,面见朱全忠报送此信。朱全忠看信言道:“李存孝既然改名安景思,孤王当予以重用,我即日禀奏天子夹缝李存孝为邢州三镇节度使。”
王镕言道:“既然千岁器重,请梁王修书一封告之李存孝,会兵讨伐李克用。”朱全忠闻听此言大悦,令人代笔,口述书信一封送回存孝城中。
单讲晋军大将安休休正在晋军外营巡视,忽见一人跨马疾驰,自东向西,安休休心中生疑对随行士卒言道:“此人恐是细作,尔等随我前去捉拿。”言罢,安休休率二十余士卒飞马将那人捉住,押回大营。安休休将此人绑至中军,对李克用言道:“启禀千岁,末将巡营擒得细作一人,请千岁发落。”
李克用见那小厮吓得哆哩哆嗦,问道:“汝乃何人?欲往何处?”
那小厮言道:“小的是成德节度使王镕所遣信使,转送梁王信件交与安景思大人。”
李克用令其将信交出,打开信详览一番,拍案怒道:“十三郎果真如此,虎生狼养,孤岂能饶他。传令击鼓点兵!”
周德威、康君立、郭崇韬、安休休、安金焌和众家太保中军升帐。李克用坐于上位,怒目圆瞪,面如青铜。众人不知何故,只闻李克用言道:“今日截获朱全忠密信,方知十三太保暗通敌兵。孤欲今日决战,围攻邢州。”
参军郭崇韬言道:“千岁虽有十三太保通敌密信,但尚未知存孝本人之意。千岁当先败赫连铎,断其后路,再围邢州亦不迟。成德节度使王镕又是顺风之草,见五候一乱,必然归顺千岁。”
李克用思虑片刻言道:“崇韬之言甚和我意,孤令周德威为大将,李嗣昭、安休休为副将率兵两万攻打赫连铎。”
周德威、李嗣昭、安休休率领两万兵马,夜袭成德节度使兵马大营。成德军大将陈宾率部迎战,周德威两个回合便将主将陈宾刺落马下,云州兵马营中大乱。大太保李嗣源攻陷镇州,会合李存信出兵尧山大营。卢龙节度使李匡威率卢龙军一万人迎战,李嗣源枪挑李匡威,削下首级。
鞑靼部首领慕容扎托率兵来救,正遇李存信,未战几和,险被李存信刺死,只得慌忙逃走。李存信率兵紧追不舍,慕容扎托逃至山口其兵马已被杀散,见李存信追来,转身问道:“将军何人?若肯饶我性命,慕容扎托没齿不忘。”
李存信言道:“汝怎能不认得我了?”
慕容扎托言道:“卑职不知,将军明示。”
李存信言道:“我便是当年回鹘大将张君政遗子张污落是也!”
“啊!”慕容扎托闻听大惊:“小将军不知,那事全怨慕容垂暗中构陷,害死你父,与老夫毫不相干。”
“呸!”李存信言道:“老匹夫休想瞒我!国耻家仇今日便与你了结。”说着挥枪挑杀慕容扎托,扎托一声惨叫坠马而亡,李存信拔剑削其首级而回。正是:
从来一报换一报,复仇今日方来到。
漠北害死忠良将,自食恶果罪滔滔。
李嗣源手提李匡威人头回营报功,李存信亦献上慕容扎托人头,李克用大悦,犒赏三军将士不提。五路诸侯三路大败,魏博节度使罗弘信向朱全忠请求依附,而云州节度使赫连铎孤立北庭,难以维济只得向晋王投降。五路兵马与晋军大战两日,军情急转直下。成德节度使王镕见五候大势已去,也遣使者向李克用求和。
五候兵马尽皆散去,李克用命大太保追击残敌,会合诸将围困邢州。李克用命大军攻城,邢州四面箭弩如雨,云梯高架,一连数日,邢州攻破只在旦夕。李克用整备兵马决心取城,只闻士卒来报:“启禀千岁,晋王妃来军中探营。”李克用一听此言,心中一愣,暗想军情紧急,刘妃来此不知有何要紧之事?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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