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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十国

_7 朱长孝(当代)
尚让闻听李克答道:“原为将军差遣,诛灭巢贼!”
李克用言道:“好,我令康君立、李存孝与汝同去,若能剿灭黄巢乃是大功一件。”言罢,有帐外士卒来报,言道:“启禀大将军,皇帝遣使来到。”李克用遂领众人迎接,出帐一看,正是僖宗身边太监张承业。张承业,字继元;本姓康,后做宦官,被内常侍张泰收为养子,改名张承业。李克用作揖言道:“张公公远而来,克用有失远迎。”
张承业答道:“今有万岁圣旨在此,请大将军接下。”
李克用言道:“既有圣旨,克用当设案上香以接圣旨。”即令众人于帐中接旨。张承业宣诏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悉闻沙陀部兵马,进兵巢贼,连战连捷,会同天下各道勤王之师共复长安,朕心甚慰。特加封皇兄为大司空、领工部尚书衔、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望皇兄再驱虎豹之师,追讨巢贼,了却朕天下之顾及。特兹诏示,唐中和四年四月。钦此。”李克用等接旨谢恩,众人奉章承业为上宾,盛宴款待。
次日,张承业欲回成都,对李克用言道:“万岁将于近日启程赴长安,奴才奉命先往京师。剿灭巢贼之事就全赖大司空了。”
李克用道:“公公放心,我定与朱全忠再往山东共剿盐贼,以报君恩。”
张承业道:“恕奴才多言,人言朱全忠面善心毒,淫色成性,乃大唐之后患。还望大司空多多提防。”
李克用笑道:“公公多虑,我与全忠共复长安,同举大义,他人一面之言实不可信。”
张承业道:“朱全忠贼患出身,只恐本性难移,司空大人还是多多珍重,奴才告退。”李克用又送一程,方才回营。送走张承业,李克用回营准备点兵追讨黄巢,部将康君立近前言道:“主公命我欲尚让为先锋剿杀黄巢,我料尚让绝非可靠之辈。”
李克用问道:“何以见得?”
康君立曰:“人言忠臣不怕死,怕死不忠臣。尚让乃大齐太尉、中书令,官居极品,位至人臣,却不敢尽忠,屈膝投降。此人不可委以重任。”
李克用问道:“以君立之见,吾当如何处置?”
康君立言道:“待黄巢剿灭之后,末将愿诛此不忠之臣,了却主公后顾之忧。”克用不言。
唐中和四年、齐金统五年、公元八八四年六月,黄巢败退兖州,李克用令周德威留守三晋,命李存孝、尚让、康君立为先锋,李嗣源、李存璋、史敬思、安休休、薛阿檀等为大将,亲率兵马三万夜驰三百里追击黄巢。先锋李存孝、尚让、康君立于兖州与黄巢交手。黄巢对部下万余人言道:“巢自曹州起兵,今至兖州再无言面对山东父老,我欲唐孽决一死战,不枉男儿七尺之躯!”众人振臂响应。少时,尚让、李存孝、康君立引一万兵马追到,黄巢一马当先,齐军余众紧随其后,双方战做一团。黄邺大战尚让,黄揆力拼康君立。李存孝飞马横槊连杀齐将二十余员,戳兵卒千余人。齐将卢铃见无人能及李存孝,猛抛流星锤拼死抡打,不管敌我,抡杀双方士卒百余人。李存孝催马冲来,卢铃直抛流星锤,李存孝眼明手疾,侧身蹬里藏身躲过飞锤,等卢铃收回非锤,存孝已经马至近前。李存孝登马跳起,扑向卢铃,只听那禹王开山槊“扑哧”一声穿透卢铃铠甲的前护胸镜,槊尖由后护心镜刺出,卢铃顷刻毙命。黄邺、黄揆兄弟见卢铃不敌李存孝,二人便挥刀来战,黄邺手中龙鳞大刀直面劈来,存孝持禹王开山槊相挡。黄揆一柄八卦透龙劈水刀斜砍而来,存孝不曾提防,怎知十三太保的塘猊铠非寻常武器可破,李存孝转身使槊一个拨云望日将黄揆扫下战马,黄揆口吐鲜血而亡。黄邺再战被李存孝打落马下,槊插肝脾,拖出尽百米而死。
李克用率大部兵马已经赶来,大齐太子黄球见唐军势大,遂让林言保护黄巢率不足千人东逃,自己带余部断后。杀至傍晚,黄球及所部将士战死兖州。
林言护送黄巢逃至泰山狼虎谷襄王村 ,林言见此有一寺院名曰南禅寺。林言扶黄巢入寺。寺中主持法号元生,主持元生见黄巢血染战袍,败退寺庙,便合掌言道:“失主一世屠戮,杀气太重,进则千山万水,退则万水千山,佛示失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黄巢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外甥林言跪在黄巢身侧哭道:“陛下,我等再无退路,眼下只有了却红尘,去取正果吧。”
黄巢满面恍惚,跌跌撞撞走到释迦牟尼像前,屈膝跪到,两眼茫然望着佛祖言道:“弟子黄巢愿剃发为僧,以求佛祖宽恕前世犯下罪孽。”
主持元生念道:“喔咪陀佛,苦海五边,回头是岸。黄失主愿皈依佛门,乃上天有好生之德,失主既有此愿,赐法号翠微。”言罢,命僧人为其剃度。林言见黄巢在南禅寺削发为僧,抹掉眼泪提剑跑出南禅寺。率领九百残卒于襄王村遣散三百老弱士卒于乡间。率六百敢死卒再至狼虎谷,遭遇尚让率兵追到,林言率兵赤露右臂拼死而战,双方虽兵力悬殊,但六百士卒仍力斩千余唐军,日落之时,六百壮士全部阵亡,仅林言一人重伤未死。尚让将林言团团围住,林言身中十一伤,拄剑而立,有气无力地对尚让问道:“尚让,你本齐臣官居极品,今背主降唐是何道理?”
尚让道:“顺天者昌,逆天者亡。今唐王能许我高官厚禄,且黄巢大限已尽,我只是顺天理而行。废话少说,黄巢现在何处?”
林言曰:“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汝听我一言:‘高翔之鸟,死于诱食;深渊之鱼,亡于垂饵。’尚让汝必不得好死,哈哈哈哈… …”林言仰天长笑,拔剑自刎。
尚让砍下林言人头率部返回,来到先锋大营。只见康君立正坐中央,两排刀斧手披甲而立,杀气腾腾。尚让提着林言人头,心存疑惑走入帐中。对康君立言道:“康将军,黄巢下落不明,已派兵缉拿;今斩杀黄巢之侄大将林言人头,特来献上。”
康君立言道:“左右刀斧手,将尚让拿下!”只见左右甲士按住尚让,尚让惊道:“我献林言人头有功,将军这是为何?”
康君立怒道:“汝今日献上林言人头请功,明日是否要拿我等人头献于他人?”
尚让忙解释道:“康将军我可是诚心降唐,决无他意呀!”
康君立道:“斩!”左右卫士将尚让推出帐外斩首。正是:
林言自刎山谷日,尚让斩首辕门时。
自古忠奸皆一死,不过只差早与迟。
黄巢之乱剿灭,吏部尚书程敬思于长安迎驾,此时宰相郑畋病故,由尚书左仆射张浚与侍中田令孜护送唐僖宗复还京师,改元光启。李克用剿灭黄巢官居众人之首加封陇西郡王,朱全忠功劳亦不小,天子以全忠为检校司徒、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封沛郡侯。其余众路诸侯亦有封赏不表。再说黄巢自皈依佛门之后,虽吃斋念佛,残度余生,亦思念昔日戎马威风,于南禅寺提诗一首传于后世:
三十年前草上飞,铁衣著尽著僧衣,
天津桥上无人问,独倚危栏看落晖。
黄巢兵败泰山,立刻用即将回师河东,不知一路之上将有大祸降临。欲知大难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二回:李克用醉酒生祸端 朱全忠大战秦宗权
第二十二回:李克用醉酒生祸端 朱全忠大战秦宗权
且说李克用山东剿灭黄巢回军河东,路过汴州,朱全忠闻李克用路过命人开城劳军,请克用入城,在上源驿为客馆,大摆筵宴,礼乐齐备,又有歌伎载歌载舞,甚是热闹。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这李克用已经是有几分醉意,朱全忠帐下将官仍频频敬酒。这时,大将葛从周举杯向李克用敬酒,李克用端详一番言道:“此乃何人,孤怎见将军这般熟悉。”
朱全忠介绍道:“郡王,这是下官部将葛从周是也。”
李克用言道:“哦,汝就是与周德威在渭水桥大战五百回合不分胜负的葛通美?”
葛从周言道:“正是末将。”
李克用猛然怒道:“哼,只恨当初康君立双镖未曾将汝打死,否则汝焉能活到今日。”朱全忠听李克用已是醉酒胡言,便挥手让葛从周退下,对李克用言道:“通美昔日是有冒犯千岁之处,今日大家同朝为官何必再想旧怨。”
李克用斜眼看着朱全忠言道:“朱三呀朱三。汝与孤同朝为官?我朱邪氏三世效忠大唐,门庭显赫;而你朱三乃市井无赖,鹌鹑岂可与凤凰同日而语乎?”说完大笑起来,这一语说的朱全忠满脸难堪,李存璋见李克用醉酒胡言,连忙衿克用衣角,而李克用借酒力一把推开李存璋,言道:“尚让归降之时,我命人将其诛杀。朱三你收容巢贼部下甚多,因何隐瞒不报?那葛从周等皆是朝廷缉拿要犯,若是奏禀万岁,圣上岂能饶你?”
朱全忠一听此言忙陪笑脸言道:“全忠有罪,待回朝之时还望千岁为下官在圣上面前美言几句。”随手示意众将,众人纷纷向李克用求饶。李克用一看众人求饶,哈哈大笑,又饮酒一盏,便往外走去,左右部下搀扶回寝室去了。正是:
五凤楼前国舅戕, 云州哗变又兵荒。鞑靼暗算逃阴山,公报私仇夺晋阳。
酒醉汴梁惹是非,朱温决胜沙陀王。番邦英雄多磨难,屡起祸端也豪强。
宴散之后,汴梁众将皆聚于朱全忠府中。大将王彦章言道:“独眼贼今日酒席之上羞辱主公,我等岂能善罢甘休,今夜天赐良机,何不伺机而杀。”
军师谢瞳也道:“昔日曹操宛城辱张秀婶娘,张绣也袭曹操大营,操大败。今日李克用羞辱主公,醉骂众人,理当诛之。”
朱全忠拍案而起道:“欺人太甚!李克用三世保唐有功,今夜我让他绝世而亡,但不知李克用今夜有谁护卫?”
谢瞳言道::“据内侍来报,李克用身边护卫将官共七人,李嗣源、阿登啜、史敬思、安休休、郭绍古、薛阿檀皆已入睡,值夜武将仅李存璋一人,有卫兵五百。李存孝、康君立等其余将领率大部人马驻扎城外。”
朱全忠沉思片刻言道:“传我将令,氏叔琮把守汴梁各城门;葛从周、杨能率两千人马包围上源驿,务必诛杀李克用;王彦章、王彦童各领五千人马夜袭城外大营;胡真、丁会、霍存、李谠、张归霸、张归厚、张归弁各率两千人马沿途劫杀沙陀残余。”众将得令,分头准备。
单表李克用醉酒之后,酣然大睡,三太保李存璋院内值夜。有个侍者名叫郭景铢,乃李存璋贴身士卒,正拿披风一件给值夜的李存璋送去,路上忽见汴梁城内兵马调动,杀机四起,便飞跑上源驿告之李存璋。李存璋急令郭景铢催醒李克用,自己叫醒其他众将,召集五百亲兵。突然,驿馆外院守卒慌忙来报,上源驿已被汴梁兵马团团包围,话音未落只闻喊杀声起。郭景铢驮着李克用走出卧房,克用醉酒未醒,只得由安休休牵马引路。大门踹破,杨能率兵杀入驿馆院内,李嗣源与李存璋等人率领五百兵与之大战。李嗣源在前厮杀开路,李存璋、阿登啜、史敬思、安休休、郭绍古、薛阿檀各于左右护送李克用突围。只见杨能手持一对柳叶披风刀堵住去路,史敬思喊道:“大太保先送千岁逃走,我来断后。”说着史敬思挥动梅花亮银枪来战杨能,两人不过三四回合,史敬思一个猛虎绞尾将杨能反打马下,一枪刺死。杨能两个部将一个叫白嵩、一个名曰赵泗,白嵩手持金背劈水电光刀,横砍而来,如秋风扫落叶,令史敬思倍感冷风瑟瑟。史敬思挺枪拦刀,夜晚十分,火星四溅。两个回合白嵩便被一枪封喉,丧命坠马;赵泗手中一对九节青铜鞭,鞭梢打中史敬思左臂,史敬思顿时如骨折筋断,麻痛难忍,右手顺势拔剑抛出,正剟在赵泗下腹,赵泗捂腹落地被马踏而死。连杀三将,汴梁兵卒皆畏惧而不能阻挡。史敬思飞马挑兵三百余众,仅率几十个亲兵逃往北门。
此时,众将官已护送李克用杀至北门城下,大太保李嗣源连诛守北门四将,城上守将氏叔琮见李嗣源无人能挡,即命士卒放开铁链,落下千斤铁闸门。李嗣源刚出北门,闻后方轰隆隆作响,转头方知铁闸门即将落下。千钧一发,偏将军薛阿檀于铁闸门下勒马而立,口中怒吼力托千斤,大吼道:“主公快跑!!”李克用半昏半醒,酒力仍存,安休休步下拽丝疆把克用引出北门。其余人等也撤出不少。薛阿檀身长九尺有余,膀大要宽,力大无穷。氏叔琮见铁门难落,便扣弩机,“嘭”一支强]弩射透薛阿檀护心镜,。“啊-------!”薛阿檀忍痛长吼不止,霎那间只听“哐!”的一声,可怜薛阿檀与跨下追风白尾驹同时被千斤闸门砸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众人刚出北门即见城外沙陀大营火光冲天,喊杀不止。沙陀大营毫无防备,王彦章、王彦童已劫营烧寨。此时李克用才如梦方醒,忽闻东面有人喊道:“独眼贼,葛从周在此!”,只见葛从周率两千兵马由东杀来,而克用左右杀的不足四百人,李嗣源道:“父王向西,孩儿断后”,李嗣源领不到一百人策马迎战葛从周。李克用等人只得往西逃奔。
与此同时,城内史敬思率三十名兵卒逃至北门间铁门已落,门前沙陀兵马死伤遍地。身后有汴梁兵追到,史敬思对身边士卒喊道:“报千岁之恩全在此时,史敬思视死黄泉!”言罢率众士卒掉头杀回,三十多个士卒尽皆战死,史敬思连诛汴梁牙将十四人,竟无人胜胜其手中枪。汴梁大将丁会手舞虎头矛趁夜色昏暗刺中史敬思左臂,方才刚被鞭抽,再中枪矛伤,几乎已无知觉。单手持枪与丁会交战,大战十个回合已再无力气抵抗,边打边退。再被逼回铁闸门下,史敬思面对几千汴梁士卒向天大喊:“大丈夫当战死杀场,快哉,快哉!”言罢从马上飞身跳向铁闸门,撞门而死。
再表李克用等败逃向西,汴梁城西箭楼之上火光通明,原来朱全忠在此布下弓弩手五百,见李克用等败退路过,火弩齐发。部将阿登啜叫道:“千岁,快把王袍给我!”李克用慌忙把陇西君王袍扯下交给阿登啜,阿登啜披上王袍鞭马飞奔。箭楼上牙将大喊:“穿桔红王袍者乃李克用也!”只见数百只火弩如流星一般,纷纷射去,阿登啜身中四十余弩,遍身火燎,与战马同坠附近河中而亡,李克用等只得趁此时往汴梁城西北小山丘逃去。
逃至山丘,却不知山丘之上有千余汴梁步兵冲下,部将郭绍古言道:“千岁可领步兵先撤,我率骑兵冲散敌众。”克用应允,率步兵西撤。郭绍古带几十个骑兵冲上山坡,才知中计,这千余步兵乃是朱全忠为对付沙陀骑兵准备的朴刀队,由部将李谠率领。片刻之间,沙陀战马被砍马腿,骑兵纷纷落马步下迎战,均死乱刀之下,郭绍古步下连杀士卒百人,奈何大将无有战马,只得退却,最终身陷重围,被乱刀剁成肉泥。
只闻喊杀再起。大将霍存于汴梁西城墙南头率两千人马劫杀李克用西去,吓得李克用慌不择路,李存璋大喊:“父王向西,孩儿断后!”即可领一百个兵卒迎战霍存两千人马。奈何兵众太多,李存璋陷于骑兵混战之中。步兵冲来将李克用团团围住。此时李克用身无铠甲,手无兵器,牵马的安休休急忙把虎头戈交予克用防身。安休休拔出背后镔铁锉锋量天尺,与步兵拼杀为克用开路,这量天尺虽无锋刃,但表面如锉,质地坚硬,抽得敌兵皮开肉绽,不敢向前。李克用虽使不惯安休休的虎头戈,但戈的套路章法类似于戟,李克用也杀得牙将十人,诛士兵近百。
在汴梁城外的沙陀大营之中,兵马损失殆尽,许多沙陀铁骑在梦乡之中便被杀死。康君立力主速撤,保留兵马;李存孝力主死战,两人不和,只得各率兵马分开。李存孝持槊先败王彦章,王彦童催马赶到,王氏兄弟两杆打铁枪竟不能胜,其他将官来战,李存孝连杀六将,其后再无人赶追。李存孝率几百败兵退走。
李克用等杀出重围一路往北逃去,天明之时仅带几十败卒退至封禅寺。左右将官仅有李存璋、安休休两人。有士卒来报,康君立率一千兵马到封禅寺。克用闻听,即令康君立来见。李克用问道:“昨夜敌军袭营战况如何?”
康君立言道:“末将拼死突围而出,十三太保现生死不明。”
李克用闻言痛哭道:“孤悔恨当初不听张承业之言,方有今日惨败。”话音未落,又有士卒来报,十三太保李存孝率兵来到。李存孝见过了李克用,一看康君立张口怒道:“康君立!你这贪生怕死之徒,昨夜若非汝带兵逃窜,何止今日惨败?”
康君立言道:“十三太保何必出口伤人,皆因太保一味恋战,才使我沙陀大营几乎全军覆没。”李克用闻二人吵架,怒道:“汝二人休要再吵,到现在大太保仍生死不明。”二人虽互相怨恨,却不敢再言。
直到中午又有探卒来报,大太保撤回。李克用见李嗣源浑身战血,言道:“嗣源,你给大伙说说昨夜战况如何?”
李嗣源言道:“孩儿昨夜断后大战葛从周,奈何兵微将寡只得败退,见父王逃向西北山丘时,敌将张归霸、张归厚、张归弁又率兵来袭,孩儿引敌兵绕入林间小路,才得逃脱。直至天明才知晓父王在此。而其余将领恐已无生还。”说完大家皆哭得泣不成声。李克用于封禅寺为战死的将领薛阿檀、郭绍古、史敬思、阿登啜等人立下牌位,命寺内僧人为其超度亡灵。李克用亲率众人跪于众将灵位之前,哭表祭辞曰:
“克用荣居郡王,官至司空,逢汴梁之耻,深悔酒色之祸。既往而痛忆诸公:夜枕戈而待战,日浴血以忘眷。响龙骧而云涌,伴虎啸以雷颤。聚漠北之铁骑,扫京师之凶顽。未昭盖世之功,誓雪社稷之患。同抱经邦之略,皆怀济世之贤。将佐之才,当打之年;战死他乡,尸骨未还。吾痛心而不能节哀矣!”满堂之中众人皆痛哭流涕。
李克用深耻此败,痛折爱将,在回师三晋之日于封禅寺赋诗于寺内:
兴兵起河中,举义盟华州。群候复京师,千里诛顽穷。
宴歌滋醉语,同僚自相攻。泣血羞悔己,无颜回河东。
李克用败兵退回河东,中原地区则群龙无首。前文曾表黄巢在退出长安之后,曾分兵四路四处讨伐,北面三路被朱全忠与李克用合力剿灭,惟独南下荆北的兵马尚存,这支兵马的首领名叫秦宗权,自蔡州投降黄巢,率领兵马四处出击,杀戮无穷,可称得上一路贼兵。
朱全忠击溃李克用用在中原威名大震,这一日,忽有部将丁会来报:“启禀主公,许州兵马使王重师领两千兵士前来归顺。”朱全忠不知许州有何事发生,便率左右文武往汴梁城下迎接王重师的兵马,王重师,许州人氏。朱全忠来之城下,见这王重师身长七尺,猿臂虎腰,却是满面烟尘,丢盔弃甲,如同败军之将。王重师满面惭愧抱拳言道:“败军之将,今来投奔,还望恩公收容。”朱全忠面带笑容走到王重师面前言道:“久闻王将军大名,只是相见恨晚。请往府上叙谈。”朱全忠牵王重师之手,共往府宅,来降所部官兵也自有安排。
来至府中,朱全忠令人设宴款待,王重师稍作洗漱坐于宾位。朱全忠问道:“王将军镇守许州,不知何故得此大败?”
王重师言道:“自黄巢兵败,其部将秦宗权纠合残部,四处烧杀。今已攻陷许州。末将不才,败退至此,特来投奔主公。”
朱全忠言道:“王将军来附,全忠似如虎添翼,我正欲扫平中原,匡扶唐室。今汴梁兵精粮足,我欲出兵蔡州,讨伐秦宗权,诸公以为如何?”
军师谢瞳言道:“秦宗权皆是乌合之众,不足畏惧,能使贼兵决胜千里者乃其部将孙儒、马殷也。”
朱全忠言道:“孙儒、马殷无名之士,安能比我大将葛从周、王彦章。我令王彦章为先锋,举兵五万即日发兵蔡州。”
朱全忠率兵来至蔡州城下列阵,只听号炮三声,城门大开,秦宗权亲率大兵,迎战,只见杏黄缎子大旗上印着一个“秦”字,阵分五部,各部有一压阵的主将,此阵名曰五虎撵羊阵。阵前一员大将一脸的横肉,熊目虎口,头戴帅字金盔,身披金叶连环甲手中一把龟麟七宝刀,跨下一匹银蹄金鬃呼雷豹,此人便是嗜血魔王秦宗权。朱全忠命大将王彦章入阵挑战,秦宗权阵中部将张晊挥舞青铜大刀支取王彦章,王彦章催马迎战,二人大战四个回合,张晊便被王彦章一枪挑落马下。只听秦宗权阵中战鼓猛擂,大将卢瑭高举板门红缨刀来战王彦章,一两个回合卢瑭又被挑落下马。秦宗权一看,这铁枪王彦章果然名不虚传,勇冠三军。这时秦宗权的侄子秦贤喊道:“末将愿替叔父斩杀此贼!”只闻三通战鼓又响,秦贤催马杀来,秦贤手中一条捶金虎头枪,使得是出神入化,王彦章这条铁枪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秦贤只打了十个回合,亦刺死马下。秦宗权惊道:“唉呀!我阵中谁可再战?”
“末将愿往!”只见部将马殷飞马冲出,战鼓擂至四通。马殷,字霸图,许州鄢陵人。这马殷手中一对蝎尾鞭大战王彦章。王彦章复回阵中,二人大战二十回合竟不分胜负,这王彦章心中暗想,秦宗权一群贼兵还有如此大将。秦宗权阵中战将刘建峰沉不住气,冲入阵中大战王彦章。王彦章刚连斩三将,又力斗二虎,打的有点吃力,张归霸见王彦章难以支持也进入阵中助战。秦宗权下令进兵,五部兵马演变为五虎撵羊阵,马殷等人见战阵形成,驳马入阵,朱全忠令全线压上,蔡州城下一片大战。欲知胜负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三回:朱全忠伏兵劫友军 李存孝挂帅袭三州
蔡州城下大战,朱全忠在五虎撵羊阵中如同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深坑被犬欺。被打得首尾难顾,大败而回。朱全忠回至军营对军师谢瞳言道:“全忠悔不听军师之言,遭此大败。恐秦宗权兴兵乘胜来攻,我欲退守汴梁不知军师以为如何?”
谢瞳言道:“虽有今日之败,主公不过伤之毛发,大军元气未丧,可致信郓州节度使朱宣、朱瑾兄弟,请其发兵,由东路牵制秦宗权。主公当驻守蔡州城下。”
朱全忠闻听此言一惊:“此番刚败,士气低迷,怎能再战?”
谢瞳言道:“主公需静待时机。我料朱宣、朱瑾兄弟在东面策应主公,到时定有克敌良机。”
朱全忠按军师谢瞳之言遣八百里快马往郓州节度使朱宣、兖州节度使朱瑾处求救兵。又驻兵蔡州城外,闭营不战,秦宗权二度出兵,朱全忠只是高挂免战牌围而不打。
秦宗权正纳闷朱全忠为何驻兵不战,有士卒来报郓州节度使朱宣率两万大军攻陷濮州,朝西面杀来,秦宗权闻听此言,方知郓、兖二州军队已经杀来,秦宗权遂命其弟秦宗衡率兵抵当。部将孙儒劝秦宗权言道:“令弟宗衡,虽杀敌勇猛,但并非知兵善用之人,肯请主公,另遣良将。”
秦宗权言道:“家弟之才,吾安能不知,汝莫不是欲争头功吧?”秦宗权之言令孙儒十分气愤。
当夜,孙儒招马殷、刘建峰二将言道:“秦宗权不听良言相劝,偏袒其弟秦宗衡,我料其必不能成大事,今朱全忠虎据中原,又能招纳贤士,我等何不另择明主。”马殷、刘建峰也愿随孙儒共济大事。三人商定之后,连夜带兵杀入秦宗权府第,马殷骁勇善战,无人敢挡,众人破门而入,秦宗权尚在睡梦之中,便被孙儒、马殷等人拿住。
次日清晨,孙儒命马殷为使押解秦宗权往朱全忠营中求和。朱全忠前番赏识马殷勇猛,见马殷押秦宗权来降,更是高兴不已。朱全忠任命孙儒带管蔡州军政,让马殷回去复命。
朱全忠命人将秦宗权押回京师正法,准备班师。谋士张全义对朱全忠言道:“主公,今朱宣、朱瑾在东面与秦宗衡僵持,秦宗衡兵败只在旦夕,何不待朱宣剿灭秦宗衡之后,趁势进攻山东,坐收渔翁之利。”
朱全忠掠捻胡须言道:“妙计,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令葛从周为左先锋,张归霸为右先锋,各领三千人马,伏兵于濮州,待朱宣兄弟班师之日,半路伏杀。”
朱全忠大军行至濮州,秦宗衡已被剿灭,两军会师。朱全忠对朱宣、朱瑾言道:“此番大败秦宗权贼子,全忠感激二位将军鼎力相助,今备薄礼以答谢二位将军。”言罢有士卒抬上珠宝金银几十箱,珠光宝气光彩夺目朱宣兄弟自然是欣喜不已。朱宣言道:“沛郡候何必如此客气,都是为朝廷社稷,理当相助。”朱宣、朱瑾兄弟二人收了宝物掉头返回郓州。朱全忠见朱宣、朱瑾已带兵走远,便令张归厚、张归弁、王彦章、王彦童各领兵马尾随朱宣部众。正是:
鹬蚌相争利渔翁,螳螂捕蝉黄雀生。
自古枭雄各有志,岂能平分一杯羹?
朱宣、朱瑾兄弟眼看已到郓州地界,只闻号炮连发,战鼓齐鸣。朱宣便知道有伏兵在此,只闻士卒来报,南北两面各有官军杀来,朱瑾问道:“兄长,此时有官军伏击,不知是何处兵马?”朱宣尚未反应过来,又得士卒来报,朱全忠兵分四路从后面杀来,此时兄弟二人才知中朱全忠奸计,只得仓惶交战。朱宣手中一把锯齿飞镰刀,力拼朱全忠战将十余人,竟无人能挡,杀得正酣,只见眼前一员上将,正是大将张归霸。朱宣劈刀就砍,张归霸使枪一挡,反挑朱宣,这一枪便把朱宣胸前豁了一个口子,坠马落地,一命呜乎。朱瑾杀出一条血路逃跑。朱全忠见朱瑾已经败退,对众将说道:“欲取山东,全在今日。”即命各路兵马不得耽搁,挥师东进。
朱全忠兵马乘胜追击,所向披靡,占据郓州。朱全忠令葛从周切断朱瑾退路,朱瑾带领残兵不得返回兖州,便逃往淮南,投奔杨行密。朱瑾部将将康怀英驻守兖州,苦于无援,献城降朱。朱全忠夺取郓州、兖州,擒拿朱瑾满门。
单讲张全义率兵查抄朱瑾府宅,见士卒押解一女子长得甚是漂亮,此人乃朱瑾之妻赵氏。张全义知朱全忠每攻一城必掠美女,所以将赵氏押往朱全忠住处。朱全忠见赵氏天姿可人问道:“此女子何人?”
张全义答道:“此乃朱瑾之妻赵氏,在朱瑾府上拿获,特献于主公。”
朱全忠笑道:“知我者全义也,令赵氏今夜侍寝,我要与美人共乐。”朱全忠得了朱瑾之妻赵氏,奸宿数夜,荒淫无度。参军敬翔见朱全忠无心军政大事,向朱全忠进言道:“主公今中原虽定,但群候纷争未止,望主公早返汴梁,以图大事,不可在一妇人身上耽搁时日。”
朱全忠已经荒淫昏沉数日,猛听敬翔之言顿生大悟,言道:“若非敬先生劝我,险些要误大事,速速传令,即可搬兵回师。”看了看在身边侍候得赵氏,朱全忠也感到惋惜,便令其削发为尼,了却了尘缘。朱全忠与李克用、朱宣兄弟混战中原,但朝廷却无力干涉,正逢唐僖宗李俨病故,僖宗生前无子,由其弟寿王李晔继承皇位,谥为昭宗。昭宗李晔素无雄才大略,只是听信宰相张浚,宰相张浚见李克用自上源驿被朱全忠打败,决定趁机出兵收复河东。向皇帝李晔进言道:“李克用虽剿杀黄巢有功,但常怀割据三晋之心,今闻汴梁李克用大败,可趁此时收复河东。”昭宗李晔应允,但天下兵马尽在诸侯掌握,只得调用禁军五万人,募集民夫五万人,共计十万兵马发向河东,张浚率军出阴地关,占据晋州。
陇西郡王李克用闻知皇帝李晔发兵讨伐,对参军周德威言道:“新君即位视我如奸雄,此次十万大军来犯河东,孤决定率兵亲征,镇远以为如何?”
周德威答道:“张浚十万兵马,多半是民夫,未经战阵,不足惧也。末将以为所成大患者乃是朱全忠,昔日太监张承业对千岁曾言朱全忠必日后为朝廷大患。”
李克用点头言道:“镇远所言不错,但何人可挂帅迎战张浚?”
周德威言道:“末将保举十三太保李存孝,此子武艺高强,勇猛无敌,可堪此重任。”李克用闻言应允。
次日,李克用命李存孝为招讨使,安休休、安金焌为副将率兵一万讨伐禁军。十三太保李存孝奉命点齐兵马,向晋主辞行。李克用对李存孝言道:“吾儿此行,不可伤那宰相张浚,以免使天下说孤王有造反之意。”
李存孝答:“孩儿铭记父王之命。”便率军往晋州行去。
李存孝屯兵赵城,安休休见赵城城矮难守,向李存孝言道:“赵城围墙矮小,民力贫瘠,不可据守,当驻扎城外”。李存孝应允即命众将士在赵城四周驻扎,城内只派老弱虚兵驻守。张浚本是书生出生,不通晓兵事。闻探马来报李存孝仅一万大军,即命大将韩建,夜率士卒三万,夜袭赵城。
天色刚黑,韩建率兵杀进赵城,守城的老弱伤病四散而逃,韩建此时发现是空城,即令慌忙退还,刚出城门只听喊杀声四起,沙陀兵马倾巢而出,李存孝麾兵横击,用禹王开山槊连挑敌将十四员,杀死士卒上千余,冲散了韩建的三万兵马。安休休、安金俊也各自率兵厮杀,韩建与李存孝大战四个回合被刺死马下。韩建夜袭失利,李存孝率兵乘胜追击,直抵晋州西门。张浚闻韩建三万兵马几乎全军覆没,即令大将陈佐政率一万人马镇守晋州,自己退至慈州督战。大将陈佐政,善用锯齿狼牙合扇板门刀,率领一万人马列阵阻拦沙陀兵马。李存孝带兵杀至城下,陈佐政列阵出击,两军大战,李存孝连杀敌将六人,直取陈佐政。陈佐政躲闪不及,被李存孝一槊打下战马,陈佐政带伤步行逃跑,只见安休休迎面杀来,一戈戳破陈佐政咽喉,死于乱阵之中。主将战死,士卒军心大乱,纷纷投降献城。
子夜之时,李存孝率兵临近绛州,绛州守将乃是金靖。有部将田义对金靖言道:“飞马急报,河李存孝已经攻克晋州,来势凶猛。将军只可智取,不可强攻。”
金靖问道:“不知有何妙计,可杀李存孝?”
田义说到:“将军与李存孝交战时诈败,引其追击,可用弓箭将其射死。”
金靖按田义之计,领五千兵马城下列阵。李存孝引兵来到,金靖喊道:“李存孝,今日要与汝大战三百回合,快快阵前送死。”言罢,金靖手持金攥虎头枪催马入阵,李存孝横槊与之交战,大战三个回合,金靖诈败而逃,李存孝飞马追赶。金靖跑出不远,将虎头枪挂于马鞍桥上,拉弓上箭,转身便射。李存孝眼疾手快一个蹬里藏身,翻身到战马一侧,躲过此箭。夜色昏暗,金靖见李存孝未在马上,以为已经射死。便掉转马头寻找存孝尸体。来至李存孝战马跟前,忽见马蹬下一人翻身而上,正是李存孝。李存孝拔出打将鞭,一鞭击顶,金靖丧命。李存孝 手提金靖人头,来到两军阵前。田义见主将反被李存孝杀死,便令击鼓进兵。两军大战之时,田义却趁乱临阵脱逃,直往慈州向张浚告急。绛州官兵哪是沙陀兵马的对手,大战未几便纷纷投降。
李存孝令兵马连夜直取慈州,天亮之时决战。张浚正在睡觉忽闻士卒来报,绛州已经失守,部将田义有十万火急军情。张浚立刻和衣召见,田义跌跌撞撞跑进堂内,跪倒哭道:“张丞相,绛州失守,主将金靖被李存孝斩首。”
张浚闻言大惊,即可命令整备兵马准备夜战。四更天时候,李存孝率领大军来至城下。此时张浚早以列阵等待,李存孝出阵叫战,张浚帐下有部将白展出阵交锋,白展手中一条浑铁大棍横扫而来,“嗡 ”的一棍打向李存孝的太阳穴,李存孝立槊挡架,这一挡震的白展是手臂发麻,未曾想李存孝力气如此大,存孝反槊相击,令白展只有招架之功,竟无还手之力。禁军阵中有肖岳见白展不是对手,挥舞着八梭锤杀向李存孝,三人大战二十回合,李存孝先挑白展,再刺肖岳,二将坠马而亡。张浚见两员部将阵亡问谁能出战,部将孔辰、孔冒兄弟二人出马应战,孔辰手持碧眼飞抓 ,孔冒手中三十六节链子鞭 ,兄弟二人皆是使用软兵器,飞抓、链子鞭同时打来,李存孝躲过飞抓,用槊打倒链子鞭,只见此鞭缠到禹王开山槊上,李存孝猛力撩槊,孔冒未料及李存孝力大无穷被拽到地面,孔辰见其弟被拽下战马,连忙打出飞抓,虽是夜晚,奈何李存孝目如狼眼,空手接飞抓,孔辰大惊,用力猛拉,存孝突然松手,孔辰便被晃下战马。此时孔冒从地上爬起,跃起欲将李存孝扑下战马,李存孝眼疾手快,拔出腰间紫电青霜剑,使孔冒扑到紫电青霜剑,剑锋直插腹中,孔冒命丧。孔辰见弟战死,正欲收回飞抓。李存孝跨下千里浑天癞,已奔至孔辰近前。存孝一挑将孔辰豁膛。正是:
小将名成飞虎岗,横槊勒马猛如狼。
一鼓作气神兵至,慈州城下斩六将。
此时禁军阵中田义喊道:“狼娃休狂,田义在此!”田义手持反背独角铜人槊挥舞杀来,可惜田义无名之辈哪是李存孝的对手,只得且战且退。又有小将黄启杀入阵中,来助田义。黄启信佛教,善用一把八棱紫金降魔杵,佛家又称金刚杵。李存孝七八个回合便把田义刺落马下,但黄启却有几分武艺,且降魔杵套路怪异,不同以往。两人大战二十回合,李存孝趁二马挫蹬之时将槊架马鞍之上,一把抓住黄启腰间丝绦,揪下战马,高举头顶。只闻李存孝一声狼吼将黄启摔落地下,顿时黄启口吐鲜血,命丧疆场。
张浚一看连折六将,下令鸣金收兵,退回慈州城内。此时天已渐亮,安金俊问孝道:“敌军士气大落,太保此时攻城,张浚必败,因何如此迟疑?”
李存孝答道:“张浚宰相,俘获无益,恐为父王惹下造反之名。即令三军休息一日,明日班师。”次日,李存孝率领大军班师,十三太保此战功高,李克用命李存孝为汾州刺史镇守北庭。唐相张浚损兵折将,无功而反。正是:
从来哀兵不可欺,人恐神速夜恐袭。披星带月掠城寨,迎风拨雾斩荆棘。
连破三州诛九将,王师溃败丧军机。从此再无帝室兵,只燃诸候烽烟急。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四回:河阳会战梁晋起兵 诈降梁王李晋拜父
禁军大败几尽溃散,朝野震惊。李克用立刻修书,向朝廷诉冤。奏章送往昭宗李晔宫中。次日早朝,李晔命太监为百官读李克用奏章其文曰:
“为臣三世报效朝廷,辅弼四朝英主,飞骑缴杀庞勋,千里追击黄巢,不计个人荣辱,深明家国大义。时至今日,尚不知有何过错,竟受禁军讨伐?朝廷悬危之时,誉臣为伊尹霍光,社稷安定之后,骂臣为狄虏胡贼,朝中有奸臣当道,焉能怪臣子手握重兵。况且臣果有大罪,六师征之,自有典刑。何必幸臣哀弱之际,动用禁军趁火打劫?今张浚既已出师,则臣难以束手,已集蕃汉兵五十万,欲直抵潼关,与禁军决一死战。陛下不肯赦免臣之罪,臣也不敢归陛下藩方,且欲借河中之地寄寓,请万岁三思。”
奏折读完,昭宗皇帝李晔言道:“诸位臣公,丞相此番大败,李克用申冤发兵,欲进河中,内无良将,外无兵马,如之奈何?”
吏部尚书程敬思言道:“臣以为陛下应当速速为李克用平反,还其官爵王位,再加封赏,使其出师无名,那李克用必然会退兵,太监张承业与李克用素有交往,可当此任。”
昭宗李晔言道:“准奏,只要李克用不进兵河中诸地,朕加封李克用为晋王、中书令,不究其罪。”张承业携天子诏书赦免李克用加封晋王,李克用才息兵而还。
李克用虽已退兵,宰相张浚却恐李克用率兵南下,暗中怂恿昭宗皇帝李晔密诏调用朱全忠讨伐李克用,特加封朱全忠为梁王,择日出兵。朱全忠接此诏书,使得讨伐李克用出师有名,但此时朱全忠数员大将调遣在外,一时难以集合,便调用自己的亲军将领为帐前使用。众将之中选得三人为将,大将朱珍,徐州人氏;侄儿朱友谅,乃全忠兄长朱昱之子;女儿朱瑶花,是正妻张氏所生长女。梁王汇集兵马十万人,命侄儿朱友谅为先锋向三晋进发。
大军数日行至潞州,潞州守将乃是李克用的三弟李克修,四弟李克恭。朱全忠大军扎营潞州,城下叫阵,潞州城上号角连鸣,城门大开,李克修、李克恭率兵出城。两军阵前,先锋官朱友谅出战叫阵,李克修出马迎战,二人大战二十个回合不分胜负,梁将朱珍杀来助战,李克修见李克恭一人难以抵挡也杀入阵中,四人混战难分胜负。这一日两军各自收兵,未分胜负。次日再战,仍是难解难分。到了第三日,参军敬翔对朱全忠言道:“主公,如此交战,毫无进展,拖延时日长久,恐李克用遣大将来临,难以抵挡。”
朱全忠叹道:“孤王已连发数道调令,葛从周、王彦章、张归霸正往河阳会合,路途尚远,此番发兵仓促,进兵谈何容易。”
只见女儿朱瑶花说道:“父王休虑,女儿明日上阵,定为爹爹斩将夺关。”
朱全忠摆摆手言道:“瑶花莫把沙场当作儿戏,你一个女儿家怎得出战,恐晋军笑孤王帐下无人。”
朱瑶花说道:“父王怎知女儿不能出战,愿立军令状,定斩敌将首级献于帐前。”
朱全忠高挑大拇指喜道:“好,瑶花真乃女中大丈夫,孤王亲自压阵,为女儿助战。”
话说次日,号炮声起,战鼓擂动,两军阵中朱瑶花催马挑战。见这朱瑶花面如桃花,眉似柳叶,二目勾魂,发髻高盘。头戴蝴蝶紫金冠、身披紫金护心甲,手提长柄鹅头刀,跨下一匹战马名曰玉顶菊花豹。
李克恭见此女娇媚动人,却是戎装金戈,便问道:“吾乃昭义副使李克恭是也,丫头你是何人?”
朱瑶花答:“我乃梁王长女朱瑶花。”
李克恭笑道:“朱三帐下无人,竟派女儿阵前送死,今日叫汝梦断疆场。”说着催马杀向朱瑶花。朱瑶花挥刀迎战,二人八九个回合,李克恭竟被朱瑶花一刀砍落马下。李克修大惊不已,未想朱全忠还有如此厉害的女儿,亲自上阵交战。朱瑶花回马再战,李克修手中朝天金瓜槊重有百余斤,震得朱瑶花是手臂发麻,朱瑶花见李克修不可强攻,虚晃一刀,败退而逃。李克修紧追于后。朱瑶花见李克修追来转身抛出一件兵器,叫做阴阳梅花夺,这梅花夺银环打做,边棱有五片锋刃,旋转飞来正打到李克修的咽喉,李克修命丧马下。
朱全忠见女儿连诛晋军两员大将,心中大喜,即令三军攻城抢关。潞州守军之中已无主将,军心大乱,与梁军未战几何,便四散溃败。正是:
阵前女流莫轻视,专杀男儿傲无知。
若非身怀绝命计,岂敢两军战马驰。
战报传至李克用王府,克用为这两个弟弟痛哭不已,即命十二太保点兵,众将官排阵,拥兵八万出征。晋王令庶长子李落落年方一十八岁,命为左军主将,次子李存勖,小字亚子,年方十岁,陪侍左右。李落落生性高傲,李克用恐其轻敌,令大太保李嗣源护其左右,率兵三千兵进洞子沟。
朱全忠闻探马来报,令朱珍、朱瑶花领兵一晚于洞子沟林中设伏兵一支。李落落率兵马急进,大太保李嗣源劝道:“洞子沟地势险要,少将军不可轻进。”
李落落言道:“兄长多虑了,兵贵神速,我部急速而进,梁军全无知晓,当绕过后方断其粮道,方为上策。”
李嗣源言道:“只是父王曾言与各路兵马呼应进兵,不可贸然。”
李落落笑道:“兄长岂不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万不可耽误战机,传我将令速入洞子沟。”李嗣源再劝不过,只得随李落落兵进洞子沟。大军行至林间大道,忽闻前方有马队行进,只见一员女将拦住去路,身后一面杏红缎的大旗,上绣一个“朱”字,此女正是朱瑶花。李嗣源言道:“不好,林中有伏兵。”正欲劝李落落撤退,只见林中两侧喊杀大震,朱珍率领八千兵马两侧夹击而来。李嗣源对李落落言道:“少将军快往北撤。”
李落落却言道:“开弓没有回头箭,尚未交战。岂可撤兵。”遂领兵拼杀。一场混战,李嗣源拼死保护李落落,且边打边劝李落落撤走,落落宁战不退。眼看晋军三千兵马死伤殆尽,李落落反被梁军一悍卒扑下战马,束手被擒。李嗣源见李落落被擒,心中着急,催马来救李落落,梁军部将十余人皆不是李嗣源对手,均死马下。李嗣源骁勇过人,却被朱瑶花看得清清楚楚,反到让这女豪杰相惜男英雄。朱瑶花催马奔向酣战的李嗣源,趁其不倍刀交左手,右手一把将李嗣源揪下战马,扔到地上,左右梁军士卒一拥而上,将李嗣源五花大绑。
李嗣源与李落落及其余被俘晋军兵马百余人被押往潞州城内,朱瑶花此时才近前看清这大太保,李嗣源天生气宇不凡,二眉高挑,虎目有神,正直二十六七岁,年轻英俊,又带着久经沙场的干练,可谓唐末第一美将。朱瑶花是越看越钟情。朱瑶花将被俘的几个晋军将官押至朱全忠潞州行宫,朱全忠一看站在众人前面的李落落,是一脸的不服气。朱全忠问道:“汝乃何人,见本王为何不跪?”
李落落答:“吾乃晋王李克用的长公子,左军主将李落落。”
朱全忠闻听此言哈哈大笑:“李克用呀,李克用,今日你的亲生子竟然落在我的手上,被孤王擒获,真乃天绝李克用命脉。”
李落落怒道:“朱三,安敢羞辱我父王,来日我定将你扒皮抽筋,悬尸东门!”
“啪”的一声朱全忠拍案而怒:“李落落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儿,在此胡言乱语,左右来人奖李落落推出去斩首。”
李嗣源一听要斩李落落破口骂道:“既要斩首,请将我等同诛。”
朱全忠言道:“好个忠心的奴才,我就成全尔等。”这时朱瑶花贴到朱全忠身旁附耳嘀咕了几句话。忽听朱全忠言道:“先让你们这几个奴才,看看李落落人头搬家。”遂有左右兵士将李嗣源等推至行宫大院。
朱全忠令李嗣源等观看李落落斩首,李嗣源深知李克用对落落倍加疼爱,平日视如心肝,今要被斩却无力相救。同被擒来的晋军有一将名叫石绍雄,此人便是前文书曾表沙陀有一勇将臬捩基,后改了汉姓,便是石绍雄。石绍雄在李嗣源身边小声言道:“大太保何不去求那女将,我等被俘之时,此女子对大太保眉目传情,恐有爱恋之心。太保若为之求情,即使诛杀公子,也可留少主人一个全尸。”
李嗣源摇头言道:“李嗣源从不屈身于敌,岂能苦求女贼。”
石绍雄低声言道:“我料那朱全忠并未认出将军就是李嗣源,否则太保与少主人都要必斩。”这一席话到提醒了李嗣源,李嗣源见刽子手正在擦刀,心中暗想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苍天和娘亲,今日载到这小贱人之手,也罢!我就屈身一次。李嗣源赶忙几步来至朱瑶花跟前,屈膝跪到哭道:“求女英雄饶我主人一个全尸体吧!”李嗣源这一哭其余几个晋军将官也纷纷上前跪求。李落落一看此情此景,破口骂道:“汝等岂可屈膝于敌,沙陀将士只能战死,绝不投降!”这一骂,让李嗣源浑身冷汗,心中暗想李落落尼克千万不能说破我是李嗣源。而朱瑶花对李嗣源说道:“我敬佩汝等一片忠心,倘若肯归顺我父王,日后可共图大业。”众人皆称愿降。
朱瑶花招降众人正是对李嗣源有爱慕之心,便向朱全忠言道:“几位将军既然愿降,父王何不送个顺水人情,给李落落一个全尸。”
朱全忠一听此言正合心意,对刀斧手言道:“左右将李落落捆上高杆,就按漠北番族习俗射鬼箭。”只见有士卒将李落落拨光衣裤,吊上高杆,二十个弓弩手将李落落乱箭穿身,李落落至死仍骂不绝口。李嗣源心如刀绞,心中暗想幸亏李落落没骂出自己的姓名,否则也必死无疑,暗暗发誓一定要亲手杀了朱全忠父女为兄弟报仇雪恨,但此时也只得忍辱偷生,等待时机。正是:
李落落刚被射死,闻参军敬翔言道:“主公应将李落落尸首还于李克用,一则折杀晋军士气,二来也可中伤李克用必胜之心。”
朱全忠言道:“此言甚妙,倘若能把李克用气出个好歹,何愁三晋不得。”
这日天晚,朱全忠单将李嗣源带至府堂,令人为李嗣源松绑,赐坐一旁。朱全忠问道:“汝乃何人,李克用帐下官居何职?”
李嗣源闻听此言,方知朱全忠并未认出自己,便答道:“末将李晋,官居晋阳都将。”
朱全忠又问:“汝以为孤王为何许人也?”
李嗣源拱手答道:“千岁恩威四海,名震中原,乃当世之英雄。”
朱全忠一听这几句奉承之言,便有些忘乎所以,对李嗣源言道:“今日擒获尔等的女子,便是孤王爱女朱瑶花。孤王向来心爱将才,像将军这般英雄俊杰,倘若汝真心愿降,孤王便将小女许配与将军,并代奏重重赏赐。”
李嗣源闻听此言心中有些明白,石绍雄所说一点不差,只有诈降才能保全性命,为李落落报仇。也罢,英雄落难,身不由己。李嗣源将计就计屈膝跪到曰:“李晋乃败军之将,蒙千岁不杀之恩,无以为报,安敢再迎娶大王爱女。”
朱全忠大喜,赶忙扶起李嗣源道:“我观将军威风英武,倘若追随本王何愁大业不成。将军既然真心归附,孤意已决,十月二十八乃良臣吉日,欲为小女与将军完婚,但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李嗣源假装感激流涕,再度跪倒曰:“千岁真乃盖世明主。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侍。李晋愿为大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请受小婿一拜!”李嗣源拜的是朱全忠,恨得也是朱全忠。
朱全忠喜道:“我得将军,如齐王得管仲,太宗得魏征。今日所获将军部下,仍归将军节制。孤王封你平晋大将军,招赘之后,再封冠军候。”
李嗣源作揖言道:“谢父王恩赐!”正是:
英雄困境当惋惜,身逢乱世磨难急。身在曹营心向汉,被俘梁寨诈降敌。
龙困泉涧鱼虾戏,虎落深坑恶犬欺。认贼为父怀家仇,埋名忍做假夫妻。
李嗣源当了平晋将军,被安置于朱瑶花麾下,也是朱全忠爱李嗣源俊才有意促合。李嗣源与石绍雄等人约定此番诈降,谁都不可再称李嗣源为大太保,只能叫李将军,待时机成熟再与晋军兵马里应外合。
李落落的尸首运回晋军大营,李克用见落落身插乱箭,死的凄惨,而大太保李嗣源又生死不明,顿时气血攻心,昏死过去。静养三日之后,克用之病才有所缓和。李克用亲自披挂率众家太保及各部将官兵临潞州。朱全忠大将葛从周等未到,所以梁军闭门不战。
数日之后,梁军大将王彦章、王彦童押粮到潞州。又过一日,葛从周、邓天王、张归霸等人率兵来到。众将汇集潞州,十月二十五离朱瑶花与李嗣源还有三日,朱全忠在潞州城行宫大摆筵宴,会请众将。朱全忠引李嗣源来见众将,并言道:“此乃家婿李晋。”众人纷纷道喜,唯独葛从周心中大惊,见李嗣源似曾相识,心中猛然想到这哪里是李晋,分明是大太保李嗣源,在上源驿曾经被我打败。这时候坐在一旁的张归霸轻声问道:“葛将军,我观这李晋怎么像是大战上源驿的李嗣源呐?”
葛从周心想倘若认错,必为朱温家人所恨,轻声答道:“那晚夜色昏暗,我也不曾看清,天下相似之人甚多,恐有误认。再说这是梁王宗室之事,我等也不好多言。”
这张归霸却想试探这李嗣源,手举酒杯来至李嗣源近前问道:“驸马爷,末将曾闻晋王大太保李嗣源骁勇善战,人称美将。不知驸马爷可曾见过?”
李嗣源闻听此言心中一惊,暗想看来有人已看破我的身份,便强作镇定言道:“张将军有所不知,上源驿之后,太保重伤而亡。”张归霸正欲再问李嗣源,忽听朱全忠言道:“诸位尽管饮酒,谈论李嗣源一个死去之人,好杀风景切勿再言。”这一句话到把张归霸给堵了回去。李嗣源暗暗倒吸一口凉气,庆幸身份不曾谢露。
单讲在李嗣源的府第,有一矫健悍卒,翻墙出府,溜出潞州城,直奔十里外晋军大营。李克用此时正与众太保为李落落棺木守灵,忽有部将薛克勤来报,擒获梁军细作,此人言有急事要见千岁,李克用即招周德威等共见此卒。李克用问道:“汝可是梁军细作,来我营中何干?”
小卒言道:“禀告千岁,我乃大太保李嗣源麾下士卒,如今大太保要做朱"奇"书"网-Q'i's'u'u'.'C'o'm"全忠的女婿啦。”
“什么?”李克用是大惊一场。正是:
身陷敌营做新郎,只为复仇以命偿。
惶恐冤家狭路窄,人逢喜事却不爽。
欲知李嗣源婚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五回:花烛夜洞房杀娇妻 王彦章铁枪诛五将
第二十五回:花烛夜洞房杀娇妻 王彦章铁枪诛五将
话说李克用闻听梁军小卒言道李嗣源要做朱全忠的女婿,心中大惊,众人也倍感意外。李克用问小卒道:“汝究竟何许人也?倘若有半句假话,孤决不轻饶。”
小卒言道:“千岁容我禀告,自公子李落落被朱全忠乱箭穿身,大太保决心复仇,那朱全忠之女朱瑶花见大太保英俊美貌,有心以身相许,太保屈身诈降,定于十月二十八拜堂成亲,大太保命我夜带书信送于晋王千岁麾下。”说着将李嗣源写给李克用的书信呈上。
李克用接过书信,打开细看,上书:
“父王千岁在上,儿嗣源身陷敌营,耻于被俘。今朱全忠于将儿招赘,乃为少主人落落报仇良机已到。儿与部将石绍雄,欲约父王于十月二十八夜,以火把为号,以做内应,共杀朱贼。儿李嗣源。”
李克用看罢此信,交于都督周德威。周德威看后言道:“却像大太保所写之字,此事可信,主公成败全在二十八日夜晚。”
李克用言道:“好!”又对小卒言道:“汝速回禀大太保,二十八日夜,孤定以信中所约发兵潞州。”小卒遂行礼告退,回城复命去了。
这一天正是十月二十八日,潞州城内全无大战紧迫,朱全忠的行宫里张灯结彩,李嗣源被仆人们披红挂花,准备与朱瑶花拜堂成亲。李嗣源强装欢颜,在众人拥簇之下来至婚堂,朱全忠以岳父泰山之尊端坐上位,李嗣源与朱瑶花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对拜之后又被丫鬟拥入洞房。酒席之上,李嗣源早早假装酒醉,回洞房去了。朱全忠与众将管开怀痛饮,直至天晚。
朱瑶花坐在床边,头遮盖头,身着红袄,上缀珍珠百余颗,闪闪发光,颗颗夺目。李嗣源虽饮了些酒,但心里清楚今晚大战在即,但这前半夜夫妻却是难以推辞。李嗣源来至朱瑶花近前,轻轻挑开盖头,只见朱瑶花在烛光映照之下,美丽华贵,楚楚动人,又带几分娇媚冷艳,令李嗣源也顿时着迷,难以自制。夫妻二人宽衣解带,相拥而卧。一阵云雨之后,朱瑶花依偎在李嗣源怀中,香甜的酣睡。而李嗣源痛快之后,却是解酒清醒,心中明白自己怀中所抱女人杀死了李克修、李克恭、李落落,这一夜夫妻却是不共戴天。朱李家仇,梁晋国恨,全在今晚杀死这个女子。正是:
豪杰配佳人,狼烟伴良辰。月夜春宵短,残烛洞房深。
同床怀异梦,共枕杀气沉。志随河山在,断肠有情魂。
李嗣源搂着朱瑶花是想睡不敢睡,却迷迷糊糊,时醒时睡。李嗣源在瞌睡之际,忽闻有轻微的敲门声,李嗣源轻摇了一下朱瑶花,见其睡得正香,便起身穿衣,轻轻打开一条门缝。来敲门的正是石绍雄,李嗣源问道:“外面部署如何?”
石绍雄轻声答道:“城垛之上可见晋王火把,我已派五十精兵占据北门,还有半柱香的功夫就三更天了,大太保快快准备吧。”
李嗣源答道:“待我先杀了那朱瑶花,再与众人引晋王兵马。”李嗣源与石绍雄各自分头行事。李嗣源关好房门,回到床前见朱瑶花仍然在熟睡之中,便去穿戴铠甲。片刻之后,李嗣源头戴三叉天王盔,身披天王甲,腰挎长歌剑,来至床前。或许是李嗣源身着铠甲走路沉重,惊醒了熟睡的朱瑶花,朱瑶花微睁二目,见李嗣源全身披挂顿时大惊。朱瑶花惊问:“夫君夜半三更,为何如此打扮?”
李嗣源拔出宝剑指向朱瑶花言道:“不要脸的贱人,你真当我是降将李晋吗?”
朱瑶花惊恐万分,问道:“你不是李晋,又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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