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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十国

_9 朱长孝(当代)
第二十八回:正军法车裂李存孝 杀谗臣火并康君立
第二十八回:正军法车裂李存孝 杀谗臣火并康君立
话说李克用将破邢州城,忽闻士卒来报正室刘夫人来探营,李克用闻夫人突然来至营中,便亲往大营外迎接。这刘夫人本李克用正室,颇受众太保尊崇,闻刘夫人到此,众家太保也纷纷随晋王来迎。李克用将夫人迎入帐中问道:“今大战再即,夫人远道探营,不知是为何故?”
刘夫人言道:“臣妾在晋阳闻听十三郎,自立 ‘安’氏大旗,举兵造反,可有此事?”
李克用一听此言,才知刘夫人原来也是听说李存孝之事而来,答道:“夫人原来是为李存孝那个小狼羔,此子虎生狼羊,早晚必是养虎为患!”
刘夫人言道:“十三郎是忠是奸,明日臣妾亲往城下去会李存孝,倘若十三郎宁死无悔过之意,必是真反。若有悔过之心,这其中恐有缘故。”
李克用捻须言道:“夫人所言也有道理,明日便请夫人一探李存孝。”
次日,李克用率令兵马列阵邢州城下,刘夫人陪伴一侧。李存孝在城楼之上观敌瞭阵,刘夫人见李存孝在城上,对其喊道:“十三郎,我儿何故与你父王反目成仇,兵戈相见?”
李存孝见养母刘氏在此,不觉焚然泪下,哭泣答道:“孩儿承蒙父王恩宠,建功于沙场,立业于乱世,位至侯爵,官居要职,焉能舍弃父子之情,背叛投敌?奈何四兄长李存信按兵不动,贻误军机,父王听信安景思叛乱之传言,导致今日水火难容,父子反目。存孝别无奢望,只求能活着再见父王,倾吐真言,死而无怨。”
李克用闻听此言很感伤,刘夫人言道:“听十三郎之言,心存悔过,臣妾愿往城中,劝说十三郎向大王谢罪。”克用应允,派刘夫人入城慰谕。
刘夫人车撵入城,李存孝于堂前跪拜言道:“逆子李存孝,恭候母亲大人”。
刘夫人扶起李存孝言道:“十三郎你究竟有何委屈,尽可向母亲道来,我定为你在晋王面前讨回公道。”
李存孝哭道:“母亲不知,我与四哥李存信,会兵尧山。大战之日,李存信按兵不动,使我腹背受敌,折去兵马过半。父王却说孩儿轻敌冒进,违反将令。”
刘夫人言道:“既是如此,我儿为何自立‘安’氏大旗,与你父王相抗。”
李存孝答道:“此事皆出冀州流民的传言,孩儿本未曾理会,却闻听父王率兵问罪,孩儿一时糊涂,才将计就计,自立‘安’字大旗。”
刘夫人言道:“既然事出有因,十三郎可与我出城,与你父王说歌明白便是。”
李存孝跪倒在地对刘夫人言道:“母亲即能申明大义,存孝此行死而无怨。”刘夫人扶起李存孝,共乘车撵,前往晋军大营。
刘夫人带李存孝来至中军大帐,李克用端坐上位,闭目不视。只见李存孝磕头请罪道:“不孝之子李存孝拜见父王。”
李克用看了一眼李存孝言道:“孤且问你损兵于尧山,叛乱于邢州该当何罪?”
李存孝言道:“孩儿于晋有功而无过,所以至此,乃四太保李存信暗中陷害!”
李克用怒斥道:“那你改立‘安’字大旗,改名安景思,自封节度使,也是李存信暗中陷害吗?”
李存孝无言以对,低头言道:“孩儿知罪,只求父王赐儿一死。”
这时站在李克用身后的李存璋附耳言道:“父王,存孝该当何罪,何不等大太保回营之时再做定夺。”李存璋原本李克用身边的侍童,平日颇会揣摩李克用的心意,李克用也想保李存孝性命,正等众人为李存孝求情。一听李存璋之言,李克用微微点头
只见旁边康君立言道:“十三太保曾书信暗通朱全忠,千岁三思。”这一席话,猛然使李克用进退两难,李克用心中暗想,不是李存信心怀暗害,到是康君立心如蛇蝎。李克用心想十三太保呀,不是老夫不助你,是这通敌之罪,不可轻饶。
康君立在众人之中是跟随李克用的老将,康君立不言,两厢将官均不敢开口,所以无人求情。都督周德威虽怜惜李存孝,奈何却有暗通朱全忠信件,也不敢代为求情。李克用狠了狠心言道:“李存孝暗通朱全忠,罪不可赦,左右将其绑至帐外,受车裂重诛!”
只见左右有武士数人将李存孝五花大绑,押至辕门外。又有士卒牵来牛车五辆,黄牛九头,李存孝四肢各被一牛车用绳索捆绑,每车有牛两头,一车系住存孝脖子,一头黄牛牵引此车。五车九牛安排已毕,康君立问道:“晋王,此时可行刑否?”李克用无奈点了点头。康君立大呵道:“千岁有令,行刑!”只见九牛五车同时发力,挣爆一声,李存孝被五马分尸。顿时血肉迸裂,令人心骇,惟有李存孝人头被挣下,不曾有血浆流出,但见一道银光从颈腔喷出,直射云霄。众人大惊,李克用骇道:“十三郎被上苍摄去魂魄,今日车裂惊动天庭,孤当为存孝厚葬,以应天人之意。”
周德威在李克用身边言道:“李存孝用刑甚惨,千岁可留其兵器铠甲代为祭之。”李克用应允,泪痕也映于脸上。当晚,李克用又率众人围存孝摆设灵堂,奉上存孝的塘猊铠、打将鞭、禹王开山槊于灵位,哀哭拜祭,追赠十三太保李存孝为勇南公。正是:
山东起义卷四方,朝廷求贤补危亡。沙陀南下揽义士,麒麟送子唐家邦,
晋王忧国睡梦生,夜见白虎插翅昂。日逐灵兽跃溪涧,惊醒睡童救牧羊。
血口淋漓斗猛禽,收为太保做儿郎。石领关前贼据守,诱敌鞭打柳彦章。
黄巢兴兵十五万,良田坡前挫尚让。长安大战孟绝海,横槊挑腹送阎王。
皇城斩将二十四,十八铁骑杀朝堂。千里追击刺卢铃,黄邺黄揆皆命丧。
河东挂帅败禁军,夜袭三州诛九将。飞马血洗长子谷,二番生擒邓天王。
臂伤铁枪王彦童,再退猛将王彦章。五候会兵战尧山,力破重围无人当。
积毁销骨流言中,反间父子起杀伤。深挖沟堑困孤城,谗言煽起罪昭彰。
九牛五车碎分尸,魂魄冲云震天罡。恨未大功平天下,十三太保威名扬。
李克用晚间回帐,见刘夫人一人坐在榻边哭泣。克用上前问道:“夫人因何事伤痛?”
刘夫人答道:“老爷曾经答应臣妾,若十三郎有悔过之心,可酌情发落。今日存孝已谢罪醒悟,老爷何故用车裂重刑处死十三郎?”
李克用安慰刘夫人言道:“夫人不知,孤也曾想赦免十三郎性命,奈何康君立众人面前说出存孝暗通朱全忠书信之事,与敌同谋岂能放过。孤也事含泪车裂李存孝呀。”
刘夫人言道:“人人皆言存信与存孝不和,依我看均是那康君立从中作梗”
李克用慨叹道:“康君立说来也是一员久经战阵的老将,从云州哗变就伴随孤王左右十几年,奈何时常用心狠毒,看来难以托付大业。”
刘夫人言道:“今日死去的是十三郎,不知道明日丧命的又会是哪家太保,儿郎们还未曾报答老爷的养育之恩,却一个一个饮恨小人之言。”说着刘夫人又啼哭起来。
李克用也是十分为难,只得安慰道:“夫人莫要伤心,等来日抓到康君立尾巴,我决不饶他。”一番劝慰之后,夫妻二人才熄灯休息。正是:
蛇蝎奸臣毒计生,难比女人枕边风。
猜忌自戕无善果,当初何苦功劳争。
次日李克用班师回晋阳,命人在晋王府设灵堂为李存孝哭丧,李存孝的尸棺在灵堂之中停放。祭奠三日后,李克用正准备将灵柩送往晋阳风峪沟口的太山脚下埋葬,忽有士卒来报,大太保李嗣源率兵返回晋阳。李克用与刘夫人往府外迎接,李嗣源丢去一路疲惫来见李克用与刘夫人。父子相见甚欢,李嗣源言道:“孩儿率兵逐走梁兵残余,特向父王请功。”
李克用喜道:“嗣源得此大捷,往中军细细为孤讲来。”
父子二人正往府中走去,李嗣源忽见有府内牙兵正在收拾府上白绫白绡。李嗣源惊问道:“王府之内高挂白幡,莫非是有祭奠不成?”
李克用只是叹气,刘夫人在一旁言道:“府里设了灵堂,灵柩是你十三弟的。”
“什么?”李嗣源二目惊视克用夫妻二人,问道:“存孝的灵柩?”李克用无奈的点了点头。李嗣源疾步跑向灵堂之中,李克用与刘夫人也紧随入府。
李嗣源冲进灵堂,只见帐篷四周高挂白绫,两侧白幡丛立,灵案之上四对白烛已燃去大半,再看灵案正中有镶金牌为一座,上书“晋王府勇南公李存孝之位”。李嗣源眼观灵堂,心似刀割,伏身棺材之上哭道:“十三弟!嗣源来的太晚啦!”李克用与刘夫人见李嗣源失声痛哭,老两口也潸然泪下。痛哭片刻,李嗣源猛转身问道:“十三太保因何而亡?”
李克用言道:“此事说来话长,嗣源随孤到后堂说话。”李嗣源便随李克用和刘夫人一同来到后堂,李克用便把前前后后的事情给李嗣源说了一番。李嗣源听了事情缘由,不觉怒发冲冠,火冒三丈,拍案大呵:“康君立这个蛇蝎小人,欺我兄弟太甚!”
李克用言道:“嗣源以为康君立当如何处置?”
李嗣源言道:“孩儿愿为父王前驱,包围康宅,缉拿康君立悬,割其首级悬于东门,以谢天下!”
李克用凝视着李嗣源言道:“孤众家太保之中,皆嫉妒存孝之功,不为其发一言。而嗣源深明大义,为人正直,真乃忠义之士也!”
李嗣源闻听此言疑惑问道:“那么父王之意是?”
李克用顿时面色严峻,言道:“嗣源带兵班师,虎符尚未交回,这虎符孤王再借你三日,铲除奸党,诛杀佞臣!”
李嗣源单膝跪地抱拳言道:“父王之言,嗣源记下,李存孝下葬之日,便是康君立断头之时。”李克用取下身上佩玉一块,交于李嗣源,做为诛杀康君立口谕。
一日之后,李存孝下葬于晋阳西山风峪沟口的太山脚下,其墓为青石砌成,坟前有平台丈余,平台之上雕琢着两枚石元宝,立有石碑一幢,上刻“大唐晋王府十三太保勇南公李存孝之墓”。晋王李克用与众家太保与各部将官,送葬而回众人回府。
单讲大太保李嗣源回至府中,招来石绍雄与安休休。李嗣源对二人言道:“康君立甚为晋王左右重臣,不思同心报国,反到自相残害,挑拨离间,以至十三太保受车裂之刑惨死。我奉父王密令诛杀康君立,上有父王所赐佩玉为号,下有虎符在手调兵,二位均是忠义之士,不知可愿与共?”
石绍雄抱拳言道:“晋王心中之患,即是我等心中所虑;太保所受奸贼之害,便是我等不共戴天之仇。”安休休也随声附和。
李嗣源与石绍雄、安休休带领精兵五百人包围康君立府宅,康府上下一片惊慌。康君立闻听下人来报,有官兵包围府宅,赶忙跑到院中。只见府门被官兵踹开,李嗣源大步迈进康府,左边是石绍雄,右边是安休休,三人都是满脸的杀气。康君立尚不知所为何事,拱手问道:“三位将军,今日在下官府邸不知所为何事?”
李嗣源怒道:“康君立!汝装什么糊涂,今日是汝为十三太保李存孝陪葬的日子!”
康君立一听此言,心中惊骇,暗想众家太保皆嫉妒李存孝功高盖世,没想到竟载在李嗣源的手中。康君立连忙解释道:“大太保有所不知,此事皆是李存信暗中操作,与下官无关。”
李嗣源骂道:“老匹夫!亏你是跟随我父王的老将,却出此蛇蝎毒计。今日死到临头,还想挑我兄弟自相残杀,我焉能饶汝。”说着李嗣源从怀中掏出李克用晋王佩玉,举于掌中对康君立言道:“奉晋王密令,诛杀佞臣康君立。以佩玉为号,玉到人斩,格杀勿论!”言罢,有左右士卒将康君立按倒再地,李嗣源拔出宝剑,一剑刺进康君立腹中,康君立痛叫倒地。旁边校刀手将康君立削级斩首,献上人头。
李嗣源查抄康府,令石绍雄、安休休往晋王府持佩玉回命。李嗣源将康君立人头挂于马镫之上,驰往风峪沟"奇"书"网-Q'i's'u'u'.'C'o'm"口的太山脚下李存孝墓前。李嗣源手提康君立人头,对着李存孝墓碑注视良久,一把将康君立人头仍到墓碑之下,李嗣源跪坐于地,对存孝墓碑言道:“十三太保,为兄今日把你的冤仇昭雪了,你看看这老贼的人头。这颗奸贼人头足以为你的在天之灵平反,足以为冤死的刑州将士平反。人生在世,光阴几何,你我兄弟共扶唐廷,众人皆是口称功勋,惟存孝以双臂退敌,威名海内。而存孝先行离去,吾心中悲痛至极呀。”夕阳残照,黄昏风起,李嗣源再三叩拜,才返回晋阳城。
梁晋会战各有折损,方才退兵,却又有江淮大乱成就南国诸侯,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九回:毕师铎命丧鸿门宴 杨行密弃城围扬州
第二十九回:毕师铎命丧鸿门宴 杨行密弃城围扬州
前文曾表黄巢自转战中原之后,淮南节度使高骈便盘踞江淮,割据一方。如今黄巢已灭数载,高骈已是年老昏庸,日夜迷信神鬼,不再专心政治,启用妖道吕用之、刘守一,祸害生灵,滥戳无辜。单将高骈帐下大将毕师铎,淮南诸地威猛而无人可比,却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在扬州城内包养一歌伎,名曰玉琴,这女子年方妙龄,长得花容月貌,国色天香。毕师铎见玉琴美貌出众,歌舞具佳,倍是心爱,包养于城中聚凤楼中。也是美女爱英雄,玉琴能靠上毕师铎这样的有权有势的武将,自然吃穿不愁,富贵自得。
一日,毕师铎扬州城内寻乐,去往玉琴住处,上至阁楼忽闻阵阵哭泣之声,毕师铎定睛一瞧,原来是虞凝坐在床边手帕遮容,以泪洗面。毕师铎依偎在玉琴身旁问道:“爱妾因何哭泣?”
玉琴答曰:“将军莫问,渐妾已无颜再见将军。”依旧还是哭泣不止。
毕师铎一阵迟疑问道:“究竟何事?莫非有人欺负你了?”
玉琴扭头哭言道:“昨日那妖道吕用之来妾住处,说奉高都督之命前来降妖。言妾宅有狐妖侵扰,说要为妾蒙召以防魔气缠身,怎知妖道所言蒙召驱魔,竟是将妾奸污,所以妾再无颜见将军之尊。”
毕师铎闻听此言,顿时火冒三丈,怒摔花瓶言道:“牛鼻子老道欺人太甚!”言罢便往楼下走去,玉琴拉住毕师铎问道:“将军要往哪里去?”
毕师铎甩开玉琴怒道:“我当为爱妾杀此妖道,挖心拨皮,以谢苍生!”言罢下楼远去。
毕师铎满膛怒火来见高骈,高骈不知缘故。毕师铎言道:“妖道吕用之借驱鬼降魔,奸污了下官的爱妾玉琴,请都督为末将做主,诛杀妖道。”
高骈捻着胡须言道:“毕将军所指玉琴老夫也曾闻听,她不过是一青楼女子而已,何必因一妓女,伤了和气。”毕师铎闻听此言,暗想这高骈如今已经是老迈昏庸,与妖道交情胜过部下将领,便怀恨而走。
毕师铎越想越气,便招来副将秦彦、秦稠兄弟,对二人说起玉琴被吕用之奸淫之事。秦彦怒道:“大丈夫誓可杀不可辱,高骈迷信道法早已被几个妖道蛊惑。将军何不造反?与其纵容妖道害人,不如自立江淮成就霸业。”此言正合毕师铎心意,三人商议已定,便往高邮大营调兵造反。三日后,毕师铎带领一万八千人,以“诛杀妖孽,匡扶政律”为名起兵,直逼扬州。正是:
红颜薄命可倾国,夺爱不惜战血多。
只叹英雄多情种,遗恨东流秦淮河。
吕用之闻听毕师铎起兵造反,便向高骈告密。高骈年老不明缘由,听信妖道一面之词,慌忙遣妖道刘守一往庐州刺史杨行密处求援兵。杨行密,字化源,原名行愍,庐州合肥人,亦是绿林出身,后受朝廷招安,官拜庐州太守。杨行密接到刘守一所带书信,便让刘守一暂住驿馆。杨行密请来谋士袁袭问道:“今高都督邀我发兵讨伐毕师铎,不知可去不可去?”
袁袭答曰:“下官恭喜刺史大人,此乃天赐淮南于主公呀!” 杨行密不解问曰:“先生此言何意?”
袁袭答道:“高骈年老不理政事,迷信妖魔,乃昏庸之人;吕用之等不学无术,以神鬼欺民,乃残暴之辈;毕师铎等本为王仙芝义军,今又反主,乃反复无常。这三种无道之人自相残杀却向将军求援,实乃把淮南拱手相赠。将军当以毕师铎造反起兵,则出师有名。”
杨行密闻言大悦,便回见刘守一。刘守一问道:“刺史大人,可愿发兵吗?”
杨行密言道:“本官当与刘道长共赴淮南铲除毕师铎叛乱。” 刘守一大喜。
次日,杨行密拜袁袭为军师,命部将孙端为先锋,点兵出征。出兵之日,杨行密命人先拿下妖道刘守一,刘守一大惊失色,问道:“刺史为何要抓贫道?”
杨行密道:“妖道!汝残害百姓还敢来此搬兵,我当斩下狗头祭旗!”遂命刽子手砍了刘守一,杨行密率一万五千人马浩浩荡荡前往扬州。
此时,妖道吕用之在扬州强征壮年男子组成一支人马,遇到毕师铎大军,一战即溃。毕师铎轻取扬州,诛杀高骈左右所有妖道。高骈年老无能,无奈让位于毕师铎。毕师铎虽得江南,怎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毕师铎虽然自封节度使,但高骈旧部多有不服;且高骈居高官多年,难免私藏金银宝物甚多,却被毕师铎一人侵吞,使高骈旧部心怀怨恨,便放弃要冲,纷纷投靠杨行密。
杨行密包围扬州之日,归顺兵马已达三万,分设八寨,寨寨相扣,营营连环。虽说杨行密率三万兵马包围扬州,但扬州城内毕师铎城内尚有兵马近两万余人,杨行密问军师袁袭:“兵法中我军当为敌军三倍方可包围,今虽兵多,但毕师铎尚有兵马两万,难以长久围困。”
军师袁袭言道:“下官听说高骈旧部归降主公之时,只因毕师铎获高骈所存金银珠宝甚多,却贪而不分,为人吝啬。将军何不建一新寨,内放金银辎重,我料毕师铎必夺宝劫寨。将军可以伏兵杀之,定可获胜。”杨行密闻之应允。即命人在光天化日运输金帛辎重存于城西大营中,派一些老弱的军士去守卫,但在周围却埋伏了两道伏兵。
毕师铎见庐州兵马运来金银锱重存于西大营,且防备松弛,不由得贪心又起,即定夜晚劫营。当夜,毕师铎与副将秦彦、秦稠分兵三路,夜袭大营。进入大营,守卫的老若兵卒吓得一哄而散。毕师铎率兵入营,肆意抢掠财宝。霎时间,四面灯火通明,喊杀声起。一员大将堵住西营门,见此人浓眉虎目,宽脸方口,头戴赤金盔,身披金鳞火红甲,手中一柄紫金大刀,跨下一匹骏马名曰挠头狮子登山雪 ,此人正是庐州刺使杨行密。杨行密喊道:“毕师铎,哪里逃?”毕师铎此时方知中计,只得率兵马突围。副将秦稠来战杨行密,两个回合便被斩于马下,秦彦保毕师铎拼死突围被乱枪刺死。毕师铎挥舞大刀连斩庐州牙将七员,冲出西大营。虽逃得一命,却折去五千多兵马,秦彦等十余名将领战死营中。
杨行密率领大军围困城下,耀武扬威。却见毕师铎将高骈一家满门押至城铎之上,毕师铎对城下杨行密等人叫道:“尔等既然说我造反,我将计就计杀高骈全家,让你名正言顺。”只见毕师铎把手一挥,高骈的人头顷刻落地,其满门尽遭枭首。
谋士袁袭见高骈满门遭斩对杨行密言道:“高骈虽是老迈无能,但在淮南盘踞已久,威名颇高。既然毕师铎狗急跳墙,主公何不令三军将士为高骈穿孝,感动众人之心,智激将士奋勇杀贼。”杨行密应允,即令全军将士为高骈戴孝,于中军设至香案灵位,自己向着扬州城放声大哭,随行将士为杨行密大义之举所感化,三万人马同仇敌忾,誓言决战。杨行密连哭三日,见将士已生决战之心,即下令攻城。毕师铎率领城内守兵突围,庐州兵马越杀越勇,扬州城已难以抵抗。毕师铎只得抛下大部兵马率精骑兵两千人拼死杀出扬州,往蔡州投奔。
自从秦宗权灭了之后,孙儒便为蔡州刺史,依附于朱温麾下。得知毕师铎率兵来归顺,对部将马殷言道:“毕师铎常有反主之心,且威猛勇武,留于左右必为我等大患。”
马殷言道:“以末将之见,将军可设个‘鸿门宴’,到时我以舞剑助兴,将军摔杯为号,席间诛杀此贼,以除后患。”
孙儒以为此计可行,即命兵马大开城门,列队迎接毕师铎。毕师铎见孙儒是躬身执礼,孙儒也相待甚厚。刺史府内,孙儒宴请毕师铎,宾主互敬,众人畅饮甚欢。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见马殷起身扶剑言道:“毕将军久战知兵,末将愿舞剑请将军品评。”说着拔出腰中宝剑,挥剑舞动。毕师铎乃有勇无谋之人,见此剑法反到看的入迷,正是:
美宴厚待酣饮席,杯酒豪爽起杀机。
舞剑助兴观无心,怎知其中醉翁意。
马殷舞剑令众人称好,只见其离毕师铎越舞越近,孙儒受握酒杯见时机已到,摔杯在地。这“啪”的一声,马殷一剑刺怀。这一剑本想毕师铎必死无疑,怎知毕师铎有竹筷夹住宝剑,一声大吼掀翻酒案子,亦拔剑交战。酒宴一片大乱,左右侍卫纷纷来围毕师铎,奈何毕师铎武艺高强,无人可阻。毕师铎冲至门口,猛见一将门前冒出,此人正是马殷,一条蝎尾鞭打向天灵,毕师铎躲闪不及,命丧门槛。
蔡州刺史孙儒杀死毕师铎,吞并了他的兵马。孙儒依仗朱温之势率兵五万,令马殷为先锋,进犯扬州。扬州经此番战乱,正值百废待兴。忽闻孙儒率兵进犯,杨行密对军师袁袭言道:“今得扬州如同鸡肋,攻取不易,舍弃不忍。孙儒大军将至,真是进退两难。”
谋士袁袭言道:“孙儒志在趁乱取扬州,自毕师铎作乱以来,扬州饥民成群,难以维济,主公可先回庐州,成犄角之势,把这凋零之城让孙儒替主公镇守。”杨行密遵照袁袭之言先退守庐州。孙儒进驻扬州,麾下有一部将肖仁,对孙儒道:“当初毕师铎因一歌伎与高骈反目,未想世间竟有如此美貌女子,能使英雄丧志,何不招这女子来见。”
孙儒心中暗喜,却故作严肃说道:“我本欲乘中安民,招妓女享乐恐有不妥。”
肖仁言道:“将军无需顾及,末将愿将此女子抓回献于将军麾下。”此言正合孙儒之意,即令肖仁去城中寻找歌伎玉琴。未几,玉琴被士卒押来,孙儒见其有闭月休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容,顿起淫心言道:“人言毕师铎因此女兴兵造反,今其貌果然不差。”又问道玉琴曰:“今毕师铎以死,扬州大乱,我欲与爱姬共保富贵,不知意下如何?”
玉琴遭遇兵乱吓得正不知如何是好,闻听此言答道:“贱妾能侍奉将军,乃三生有幸。”孙儒见这风尘女子到也明白,遂令玉琴当夜侍寝。
杨行密回至庐州,重整兵马攻占宣州,使的占有扬州的孙儒受到三面包围,杨行密的有一参军名叫戴友规,他言道:“孙儒兵马士气旺盛,且兵多将广。主公应围而不打,死守扼要,以待时机。”杨行密应允,就地坚守。孙儒在扬州强征民夫数万人防御杨行密,不久孙儒军中果然粮食开始短缺,虽然孙儒归附于朱全忠,但并非朱全忠嫡系兵马,所以汴梁按兵不动,静观其变。此时在军中又发生了疾瘟,军心不稳,孙儒却整日又佳人相伴,而乐不思蜀。
孙儒帐下左军主将肖仁,见数万大军一无后援,二受瘟疫困扰,难以支持。便心生投降杨行密之心,定下诛杀孙儒之计,于夜晚召集所部兵马动手。当晚,正值马殷值夜,三更巡营,见左军大营杀气腾腾,多有士卒穿衣而睡。马殷恐有变故立刻回营集合兵马。马殷刚走不久,肖仁便率兵包围中军,发动叛乱。中军守兵慌忙应战,马殷也带兵杀来。肖仁与马殷大战三四个回合,便被马殷蝎尾鞭打中天灵盖,死于乱军之中。天明之时大乱已经平定,马殷见此番相互残杀,损耗兵马甚多,只得率领部众退守扬州城中,孙儒却不以为然,仍整日与玉琴共暖春宵。正是:
风尘歌伎妩媚娇,多有豪杰为折腰。
乱世河山伤玉腕,风雨江淮断丝绦。
孙儒军中内乱之事传至杨行密军中,参军戴友规言道:“孙儒大军自相残杀,可见溃败只在旦夕,主公此时发兵正逢时机。”军师袁袭也赞成出兵之事。杨行密就按二人之劝,率兵三万人大举反攻。扬州因三面被困,漕运商路堵塞,民不聊生,军队虽多却无战心。杨行密率兵攻城,云梯高耸,箭弩频射,扬州兵马难以抵挡溃败而散。
马殷死守西门,而孙儒尚在府中与玉琴淫乐。有士卒来报马殷,敌兵从南门攻入,孙刺史被擒。马殷拔剑猛砍城垛,恨道:“若非孙儒贪恋妓女,岂有今日三军受辱!传我将令撤回蔡州。”孙儒大势已去,马殷只得率领所部兵马逃回蔡州,朱全忠以为马殷胆识过人,久留必成中原大患,遂奏请天子加封马殷为荆南节度使。
再表杨行密端坐扬州帅府,对左右言道:“将孙儒这对狗男女押上来!”有士卒将孙儒和玉琴捆绑押来。杨行密言道:“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兴兵杀反贼,你却举旗来犯我,是何居心?”
孙儒狼狈的说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要杀便杀,何需多言。”
杨行密言道:“好,既然如此,我就借汝人头以安民心,将孙儒街市斩首。”
杨行密再看玉琴,其美貌不凡,令人入木三分。袁袭见杨行密有恻隐之心,在一旁言道:“若非此女,毕师铎、孙儒焉有杀身之祸?”
杨行密闻听此言才有所醒悟,言道:“快将此妖女推出斩首!”正是:
红颜祸水乱地天,薄命女子亦可怜。
本无妖性遭杀身,自有公道存世间。
欲知玉琴生死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 三十 回:时溥决堤水漫徐州 董昌称帝自封越主
第 三十 回:时溥决堤水漫徐州 董昌称帝自封越主
却说杨行密攻占扬州,生擒孙儒,欲斩首玉琴,玉琴言道:“将军杀一柔弱女子,岂是大丈夫所为?”
杨行密闻听此言心中一惊,问道:“若是贞洁烈女,我尚可饶你性命,但汝乃扬州一歌伎,风尘女子,有何可怜?”
玉琴答道:“孙儒兴兵来犯扬州,杨将军尚且无胆量固守,弃城而逃。又何必怪小女子不守贞洁,献媚于孙儒帐下。”
杨行密闻听此言,到觉得玉琴说的也有些道理,对玉琴说道:“本官念你孤零飘泊,受孙儒欺凌亦是走投无路,今日饶你一死。”杨行密放过玉琴,饶她回家。孙儒却被当众斩首,杨行密收拢孙儒部下精壮士兵五千人,当做自己的亲军,五千将士的铠甲都用黑布包裹,号称“黑云都”。 从此杨行密名镇江淮,割据一方,自称淮南节度使。徐州节度使时溥,彭城人氏,不愿追随朱全忠,便响应杨行密献城归附。未过多久,郓州节度使朱瑾,也率兵投奔了杨行密。
杨行密占据江淮,收纳各路英杰,在江淮之地势力日益增大,羽翼丰满。朱全忠得知此事,便视其卫心腹大患,决心出兵收复江淮,遂命葛从周为大将,养子朱友恭为监军,率兵五万人南下征讨。
单讲葛从周率兵南下,大军浩浩荡荡,淮河以北诸镇皆畏惧归顺,此时徐州乃是前哨,时溥率兵一万扎营于铜山。葛从周命庞师古为先锋官率兵三千,兵临铜山。时溥列阵迎战,只见庞师古头戴二龙戏珠冲天盔,身披黄金掩心甲,跨下宝驹名曰紫骅骝,手中一柄二龙宣化斧 ,一对红眉碧目,颔下三缕短髯拂风。一面大杏黄段子牙旗上绣“庞”字,五百弓弩手压住左右阵脚,马步军方阵居中,颇有气势。
时溥当年也曾讨伐黄巢,是久经战阵的老将,见庞师古面带狂傲,且目中无人,更是怒气填胸。只听庞师古高声叫道:“时溥老儿,梁王恩威四海,淮贼杨行密有谋逆之心,还不快快献城归顺。梁王有令:顺者昌,逆者亡!”
时溥怒道:“我时溥一世忠良,岂能与朱三狼犬之辈共谋天下?”庞师古闻听大怒,催马来战,时溥挥举九凤朝阳乌金刀大战庞师古。正是:
乌金刀战宣化斧,过江龙遇翻山虎。
暮年羡慕壮儿郎,老将难胜庞师古。
二人大战四十回合,时溥已是力不从心,庞师古而立之年,骁勇异常,时溥且战且退。徐州参军程贺见老将军难以相抗,下令鸣金收兵。
时溥回至中军,对参军程贺言道:“今日战那庞师古,自感廉颇老矣,待葛从周大队来到,恐难以支持。”
程贺言道:“以下官之见,老将军速命人往扬州搬兵,我等固守徐州拖延,等杨行密援兵来到,方可合力破敌。”时溥应允,当即写书信一封差人飞马送往扬州,请杨行密发救兵。参军程贺也令各营将士拔寨起营,退守徐州。
葛从周见时溥撤回城中,率领大军先取铜山,又三面包围徐州。梁军营中监军朱友恭,对葛从周带兵心中不服,对葛从周问道:“大将军用兵如神,因何今围徐州仅围其三面,尚留一条活路?”
葛从周答道:“兵法云‘围师必阙’,今留通阙一处,徐州守兵见有活路尚存,必可消磨其决战必死之心,军心涣散,则徐州唾手可得也。”
朱友恭言道:“倘若守兵借此活路逃离,夺一空城又有何用?今杀时溥方为头功,请大将军速降徐州四面包围。”
葛从周劝道:“监军大人何必为斩一老儿,贻误战机,一招不慎,满盘皆输呀!”
朱友恭不耐烦的说道:“我乃父王所命监军,可问主帅带兵不利之责,免使三军受辱!”葛从周知道朱友恭乃梁王养子,且一贯骄横,不愿招惹,便依命监军之令四面包围徐州。朱友恭自以为徐州内外无援,亲自督阵攻城。梁军大将霍存颇有见识,对葛从周言道:“朱友恭代梁王监军,却一意孤行,恐贻误军机,大将军何不当机立断,扭转战势。正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葛从周叹道:“朱友恭乃梁王养子,宠爱有佳,我若废其监军,恐牵扯梁王家事,节外生枝,此法不妥呀。”霍存也点头称是。
杨行密在扬州得徐州急报,亲自率领大军两万五千人,北上增援。而徐州被围已是强弩之末,时溥亲上城头血刃梁兵,奈何梁军势大,难以维济。参军程贺见时溥坐于城头,已是有气无力,近前劝道:“老将军不可再以死相拼,还是早早突围,方为上策。”
时溥言道:“朱全忠乃奸雄,我宁死不降。老夫镇守徐州多年,怎忍弃之?况且杨行密与我有盟,援兵不日可到。我意已决,誓与徐州同亡!”又看了一眼程贺言道:“参军随我多年,趁徐州未失,突围逃命去吧。”
程贺抱拳泣泪言道:“老将军大仁大义,程贺岂能苟且求生,下官有一绝杀计献上,欲在城破之时,与梁兵同归于尽!”
时溥问道:“程参军有和绝杀计破敌,快快讲来。”
程贺言道:“杨行密远在扬州,难解燃眉之急。今值雨季河流上涨,老将军可令人掘开黄河故道与通济渠,引源水漫徐州,绝杀梁军,以随老将军成仁之志。”
时溥长叹一声,言道:“水淹徐州,百姓何辜?也罢,生灵尚且如此,老夫又何惜一死!传我将令,即日挖掘黄河故道与通济渠。”程贺领命,亲自率官兵及城内精壮百姓挖掘河道。三日后黄河故道、通济渠决口,水满城墙,时溥率兵与攻城梁军溺死波涛,葛从周只得率亲兵退至附近山上,但兵马三万余众难逃洪水,粮草辎重丢弃更是不计其数。朱友恭死里逃生与葛从周山中会师,朱友恭丢盔弃甲哭诉道:“大将军大军死伤殆尽,如之奈何?”
葛从周言道:“监军命人四面围城,时溥掘开河道,与我等鱼死网破,今得逃脱已是万幸,眼下只得待大水退后,方可收复徐州。”朱友恭惊悸无谋,也只得如此。正是:
黄河故道溢沧桑,通济渠涌漫城襄。
洪水泛流苍生苦,未使枭雄感天良。
杨行密率兵已到徐州之南,忽闻探马急报,流星探曰:“时溥命人掘开黄河故道、通济渠,引洪水漫梁兵。前方洪水不可前行。”杨行密闻知心中大惊,暗想时溥宁死不降,真令为将者敬佩不已。杨行密立刻传令兵足征调附近民船,准备舟渡徐州北上。
十日之后,大水渐落,杨行密分兵两路,水陆并进。令大将朱瑾率一万人马乘民船延通济渠北上,杨行密亲率一万五千兵马,沿陆路直逼徐州城。徐州城内尸体遍地,房舍尽毁。大水退去,才有邻近山中有零星百姓回迁。此时,偏巧葛从周率梁军残部由北门先入徐州,有流行探马急报杨行密,
杨行密与众将商议道:“梁军军破城之日,时溥引洪水淹城,城墙工事尽毁战火洪水,诸位将军可趁此时速进徐州。”众将得令,分兵四路率兵马杀进徐州。杨行密帐下两员大将一人名曰徐温,字敦美,海州朐山人;另一人李承嗣,本是沙陀部牙将,上源驿李克用大败,李承嗣打散后南投杨行密,被委以重任。
徐州城内,两军遭遇,街巷之中血刃相见。葛从周、朱友恭、庞师古、霍存各率兵马交战。梁军前番早洪水淹没折去兵马大半,杨行密援兵突到士气正盛,始料未及,梁兵士气大落,纷纷溃败。葛从周只得率兵退出徐州。杨行密乘胜追讨,梁兵败至清口,梁将庞师古对葛从周言道:“大将军与监军快往北撤,师古领兵断后。”遂领兵马八百与追兵交锋,朱瑾、徐温率五千兵马与之交战。庞师古虽是梁王虎骑上将,奈何兵微将寡,拼死血战诛杀追兵三百余众,已是体力耗尽,被朱瑾一枪刺穿后心,战死沙场。
梁将霍存在徐州城外被李承嗣劫住退路,霍存与李承嗣大战三十回合难分胜负,淮南兵马越战越多,霍存孤军作战,左右将士尽皆战死,只得一人逃走。李承嗣甩弃大队,单骑飞马追击,追出百里未及霍存战马,李承嗣在沙陀曾练就胡射之才,便搭弓上箭骑射霍存,霍存后心中箭坠马而亡,李承嗣斩其首级,回马请功。
杨行密淮北大破梁军,虎踞江淮,天下闻名,随后又自称吴主,乃成十国之中第一候。
再表镇海节度使钱镠在湖州招抚安民,通和政律,颇有大治江浙之心。一日,忽听府中小儿传唱童谣,此谣语句异常,令人费解,词曰:
“钱塘出鸟鬼,四眼三条腿。天庭呼罗平,洒下人间悲。”
钱镠诏军师皮光业进见。皮光业,字文通,乃是唐朝著名诗人皮日休之子。钱镠问道:“人言童谣能预测天下之变,近闻府上内外小童皆在传唱一怪鸟的歌谣,不知先生知否?”
皮光业言道:“这首童谣本是我朝咸通年间传说,江浙山中油一怪鸟,生有四眼三退,面目狰狞凶恶,横于半空鸣叫‘罗平天册’,人若见得此鸟,必有灾祸于身。今又有人传言此谣,我料江浙必有大变。”
钱镠问道:“今昌德郡王董昌富有江浙之地,政通民安,能有何变?”
皮光业言道:“童谣已出前兆,董昌虽治理江浙富足,但对朝廷封赏常怀有埋怨不平,恐怕已生才大欺主之心,早晚必反。主公可作壁上观,静待其变。”
皮光业所言董昌,前文已表过。 董昌,杭州临安人。曾与钱镠打败浙西节度使刘汉宏兄弟,盘踞两浙之地。董昌治理江浙,人心安顺,因按赋加献贡输三倍而深得朝廷器重,加封为检校太尉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封昌德郡王。朝廷对其恩宠有佳,未想董昌请奏天子授予自己越忘封号,但皇上不允,董昌便召集幕僚商议,怨道:“朝廷负我,本王奉金帛不赀,皇上又何惜赐我越王?圣上不封,吾当自取之”。
董昌麾下幕僚黄碣、吴镣、张逊三人却却心生忧患。黄碣首先劝道:“今唐室虽危,但天下人心尚能归附,齐桓公、晋文公皆因辅佐周室,才成就一世霸业。主公从田间民夫历经艰辛,蒙朝廷恩惠,位至郡王。如今富贵至极,不可再出此谋逆之心,望主公三思而行。”
董昌把脸一沉言道:“我富有江浙,兵甲数十万,自立又有何妨?难道汝不愿为一国之相吗?”
黄碣答道:“黄碣宁为唐臣而死,不为富贵谋逆而生。”
董昌闻听大怒:“好个大唐的奴才,送你三公之位你不做,阎王有路你偏行。今日本王先杀你以酬天命!”董昌命左右卫士将黄碣推出斩首。
吴镣起身劝道:“郡王富有江浙却不愿世袭传于子孙,却要逆天道自取灭亡,臣泣血恳请郡王好自为之。”张逊也随声附和。董昌首提此事却连遭三臣反驳,大为震怒,令人将三人枭首,并诛杀三族。其余大小官员,见董昌为称帝之事肆虐无常,皆不敢言,纷纷奉承董昌称帝。董昌恐江浙百姓不服,令人做铜铅石印一方,上刻鸟兽龟蛇图案,令人埋于田间,蛊惑人心。
乾宁二年、公元895年二月初三,董昌在越州僭位称帝,号大越罗平,年号天册。自称“圣人”,铸银印方四寸,文曰“顺天治国之印”。其下制诏,皆由自己署名。董昌言道:“若不亲署,天下怎知我为天子?”即榜南门曰“天册楼”。又命人扮作农夫挖出埋于田间之印,诓骗百姓此印为天降祥瑞。将此铜铅石印献于董昌,幕僚吴瑶假意惊叹:“今得此印,乃天降祥瑞,陛下当视为天瑞,以安民心。”董昌当即将此石印传于百姓一观,越州多有百姓相信。
董昌自立为帝,令朝野上下为之一惊,诸侯有称王称霸之心,不足为怪。但董昌刻玺称帝使天下震怒,镇海军节度使钱镠闻知董昌称帝,拍案而怒,此时皮光业进言道:“钱将军此时发兵,出师有名,必能成就大业。”钱镠大悦,命皮光业留守湖州,令大将顾全武召集所部兵马五千人于点将台,钱镠头戴黄金凤翅盔、身披柳叶凤翅甲,手扶腰中剑,足踏海龙靴,点将台上是威风凛凛。点将台下,有江浙将士五千余众,手持兵刃寒光袭人,列队成阵,整装待发。钱镠喝道:“今日点兵,乃为社稷。董昌肆虐,祸乱江浙。滥杀忠良,人伦大变。钱镠官居大唐命臣,尔等亦是大唐勇士。今万民有倒悬之危,朝廷生累卵之急,我等不举义师,有负皇恩!”说到这里只见钱镠拔剑高呼:“诛杀叛贼,匡扶唐室!”
台下有大将两人一个是顾全武,余姚人氏,另一战将名曰杜棱,字腾云,新登人氏。二人身后五千江浙将士亦纷纷举刀,振臂高呼。见钱镠走下点将台,跨上青鬃马 ,一条佛母紫金枪挂于马鞍之上,下令发兵。大军一路之上,旌旗蔽日,士气高涨,浩浩荡荡直逼杭州城下列阵。
杭州刺史李邈,字奕君,临安人氏,董昌称帝封其为翰林学士。李邈闻听钱镠率领兵马来至杭州城下,急召城内文武将官商议破敌之策,刺史府有幕僚吴程,字正臣,吴越山阴人,颇具见识,对李邈言道:“钱镠曾助董昌两番借雾渡江大败刘汉宏,而名震江浙。如今来犯,刺史大人只可智取而不可强攻。”
李邈问道:“不知正臣有何妙计剿灭钱镠?”
吴程言道:“如今钱镠兵马气盛,城中守兵强弱不敌,当暂且避让。刺史可先诈降于钱镠,再伺机刺杀。虽是奇险,则必可破敌。”
大将司徒跃言道:“先生说话怎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末将愿领马步兵三千,与那钱镠小儿大战三百回合。”
李邈言道:“司徒将军真乃勇将也,本府就点你三千精兵,杀杀钱镠的威风。”
吴程欲再劝李邈,怎奈李邈言道:“观汝见识不过与穷酸书儒之辈,他日必不能登将相之位,竖子难以共谋大事!”言罢,左右之人哄堂大笑,李邈拂袖而去。吴程见被众人取笑,怒叱道:“待钱镠破城之时,尔等均为阶下之囚矣!”众人愕然。
杭州城上号炮三声,城门大开,司徒跃率马步军三千人,出城列阵。司徒跃身披万兽甲,头戴嵌金宝冠 ,跨下一匹红鬃马 ,手中一对短把红铜锤,面目凶煞,虎目生光。司徒跃催马入阵,高声叫道:“钱镠小儿,快快下马受降,否则某家铜锤不留情!”
钱镠帐下先锋官顾全武,手提凤嘴梨花枪,飞马入阵,怒道:“来将休狂,顾全武在此!”话音未落,直枪便取司徒跃。二人大战三个回合,司徒跃便亡命马下。杭州府的三千官兵一见主将丧命,士气大落,纷纷跪倒求降。钱镠催马近前,对降兵大呼道:“诸位兄弟快快拿起兵刃,调头诛杀反贼。愿归顺者以露右臂为号,共报朝廷!”司徒跃麾下的将士一听此言,纷纷袒露左臂,响应钱镠。杭州刺史李邈一看此情,惊呼道:“快关城门,快关城门!”但为时已晚,降兵在前引钱镠大军,蜂拥入城。顷刻,杭州城内喊杀震天,血肉横飞。
杭州城内大战半日,据守兵马死的死,降的降。钱镠率领左右将官,设中军于刺史府,大将顾全武押解李邈等其余官员,推推搡搡进至大堂。钱镠问道:“李邈汝身为朝廷命官,竟受董昌之封,伪任翰林学士,可知罪否?”
李邈吓得两腿发软,胆颤言道:“下官知罪。枉将军饶下官一命。”
钱镠怒道:“拥立叛贼,亵渎皇恩,左右来人,将李邈推出斩首。”左右几个士卒架起李邈便推出去斩首。其余众人一见李邈杯斩,纷纷跪地求饶,惟有一人立而不跪,不知立者何人?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十一回:越州城钱镠明功过 新登镇罗隐论成败
第三十一回:越州城钱镠明功过 新登镇罗隐论成败
杭州城破,李邈枭首,城内所属部吏无不归顺,惟有一人立而不降,此人正是吴程。钱镠问吴程道:“汝乃何人?因何不跪?”
吴程言道:“吾乃山阴吴程吴正臣,钱将军岂不闻大丈夫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李邈若听我之言,焉能有你钱镠今日?吾虽一介寒士,耻于我主兵败之辱,宁杀身取义,不愿献媚敌首。”
吴程此言一出,左右将士均欲拔剑将其斩杀,惟有钱镠笑道:“吴先生胆识令钱某佩服之至,左右快为吴先生赐坐。”
钱镠起身走至吴程面前,两手抱拳言道:“吴先生请受钱镠一拜!”说着钱镠行大礼而拜,吴程大惊赶忙还礼言道:“吴程何德何能安敢受此大礼。”
钱镠言道:“吾早闻先生博文通达,有经邦济世之才。钱镠欲匡扶李唐基业,求贤若渴。先生华年俊才,不知可愿与钱镠共立大业否?”
吴程闻听此言,赶忙跪倒曰:“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侍。今欲钱将军,乃感将军知遇之恩,吴程愿随将军赴汤蹈火,万死不辞!”钱镠大喜,钱镠令吴程代任刺史之职,并赦免归降的所有大小官员,一概官复原职,杭州城内转悲为喜。正是:
自古英雄惜英雄,王者霸气量能容。明争暗斗识忠奸,出生入死分贤庸。
管仲计杀齐桓公,魏征谋诛唐太宗。礼贤下士抹旧恨,钱镠无愧海中龙。
钱镠攻占杭州,名声大振,朝中皇帝圣旨来到,加封钱镠为浙东、浙西诸军都招讨,兵马大元帅,全力讨伐董昌。钱镠在杭州招榜安民,得兵马三万余众,令大将军顾全武为先锋,大军直逼越州。
书说简短,钱镠大军一路之上与百姓秋毫无犯,且出师有名,竟无越兵敢来阻挡。三日后兵临越州城西。钱镠发兵突然,董昌仓促率兵于城西迎恩门列阵,越州兵马阵中高挑一面大旗上书五字曰“大越罗平国”,董昌头戴九龙盘珠冠 ,身着杏黄缎子莽龙袍,跨下一匹千里银河白龙驹 ,如同帝王模样。钱镠拱手言道:“千岁在上,恕钱镠甲胄在身,不能下马叩拜。”
董昌问道:“钱镠将军,当初你我共创大业,情同手足,如今因何心怀异志,发兵讨我?”
钱镠答道:“千岁位居将相,爵至郡王,享有江浙富庶之地,竟敢自立称帝,祸乱天下。钱镠率兵此行,乃望千岁伏罪改过。亡羊补牢,为时不晚,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望千岁珍重。”
董昌心理明白,钱镠大军士气正旺,兵马雄厚,倘若一战,越军必败。想到这里董昌言道:“钱将军,本王也曾想悔过,望将军容我思虑一夜,明日定有答复。”
钱镠言道:“千岁请便,钱镠在此恭候。”董昌下令收兵回城。
董昌回至行宫,急召谋士李瑜商议道:“今钱镠率兵三万,一路所向披靡,各道兵马观望不敢出战,如之奈何?”
李瑜问道:“当日劝千岁自立称帝的吏官是谁?”
董昌答道:“乃是大学士吴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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