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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十国

_4 朱长孝(当代)
符存道:“要杀便杀,何需多言?只恨大业未立,却要命丧于此!”
李克用道:“左右与其松绑,只可惜汝未遇明主,否则何愁大业难成。”
符存闻言迟疑不解,克用道:“那慕容扎托心胸狭窄,量难容人。终究难成大器。将军少年英武,勇猛过人,克用真是佩服之致呐。”
符存拱手愧道:“符存乃败军之将安敢言勇。”
李克用道:“大将保明主,俊鸟登高枝!将军若肯归降,我愿收将军为螟蛉,若将军不肯,自可回鞑靼部去,克用绝不阻拦。”
只见符存伏身言道:“我今之命乃将军所赐,存无以为报,符存愿降将军。”李克用闻言大喜遂将符存封为五太保,[奇`书`网`整.理提.供]改名李存审。
鞑靼部败回,慕容扎托欲加罪慕容垂临阵脱逃;而慕容垂因部将张君政被其杀死耿耿于怀,恐被慕容扎托所戳,便率本部人马万余离开鞑靼部,归顺沙陀部李克用处。正是:
苍天从来无二日,同室操戈自相斥。
鞑靼难容沙陀兵,隐居阴山以养志。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一回:张全义献粮助朱温 贪美色淫贼乱营州
第十一回:张全义献粮助朱温 贪美色淫贼乱营州
却说朱温奉黄巢之命镇守郓州,刚过不到一个月,流星探马来报,朝廷派土谷浑大将赫连铎率两万人马讨伐郓州。朱温手下有两员副将,一个姓丁名会,字道隐,寿春人氏;另一个姓胡名真,字国举,江陵人氏。朱温将此二人召来商议对策,丁会对朱温言道:“末将所闻,这赫连铎有一支西北骑兵,剿过庞勋,战过沙陀,所想披靡,不可小视。郓州兵马与其相比是强弱不敌,不如暂且避让。”
朱温笑道:“道隐此言差矣,我等皆是武将,岂能闻风便逃?依我之见,那赫连铎夜市人,前番我能掐死薛崇,今日便能掐死赫连铎。”
胡真言道:“那就多招城内民夫,到时人多势众,我等变无需顾忌。”朱温应允,即令二人立刻散播银饷招募壮士,几日后得兵千余。
又过一日,赫连铎率两万土谷浑马步军摆阵城下,朱温未作犹豫,发号炮三声,出城迎战。两军阵前,土谷浑部将士阵势严谨,旌旗蔽日,出师威武。再观起义军不觉让赫连铎心中暗暗窃喜,刀枪棍棒,锄镐锹耙,皆是穷苦百姓,并无章法可言。朱温手持一口齐凤朝阳刀,高声问道:“来犯官军,尔等哪个名叫赫连铎,快快出阵受死!”
赫连铎自信胜券在握,不曾理会朱温,手挥令旗,顿时战鼓擂动,战阵两侧各起马步军三千人夹击而来。见赫连铎用兵简练,朱温遂命丁会、胡真也分兵两队迎战。未战多时,起义被打得一败涂地。朱温见势不妙,只得收兵回城。
赫连铎久战沙场,用兵老练,见朱温败退,即刻乘胜攻城。郓州城下冲车密布,云梯,飞梯,楼车,连发弩纷纷攻城,城上守军皆是起义百姓何曾见过这些器具。不过一个时辰,郓州已是坚守不住,城垛之上尸首遍地,丁会急劝朱温:“将军死守已是徒劳无益。”
“嘿,这仗打的糊涂。”朱温无奈,只得率败兵由北门逃出。朱温丢了郓城却无立足之地,率五千余众败退山林之中。
天至傍晚,众将士皆感饥饿,朱温便派护卫氏叔琮寻山中人家讨要粮食。这个氏叔琮,乃开封人氏,本是个犯了官司的逃犯,趁天下大乱,投了黄巢义军跟随造反。过了半个时辰,氏叔琮揪来一个书生,这书生身长七尺,窄背细腰,二目有神却脸盘枯瘦,颔下三缕长髯,一身破衣烂袍更始光景惨淡。氏叔琮言道:“寻了半天,不过就这么个活人,干脆吃他算了。”
朱温把这书生端详一番,问道:“书生你何方人氏?”
“鄙人谢瞳,字子明,福州人氏。”谢瞳答。
朱温问:“汝可执戟骑马否?”
“文弱之辈,既不能骑马,也不能执戟。”谢瞳答
“行尸走肉,我留你何用?”一挥手示意氏叔琮杀了谢瞳。氏叔琮揪住谢瞳衣领就要动刀,谢瞳大呼:“败军之将,何必迁怒于谢某人头?”
“叫他回来。”朱温喊道。
氏叔琮又把谢瞳揪了过来,朱温问道:“既知我是败军之将,汝可带兵否?”
谢瞳答道:“明公不纳壮士,何必多问?”
朱温问道:“我招纳壮士,何处可寻?”
谢瞳答道:“齐鲁之地,豪杰云集,黄巢故而可在此起兵,足以大乱天下。”
“哦,请先生明示在下。”朱温暗想这下可真遇上高人指点,怎知谢瞳又言:“谢某无才,请杀谢某煮饭。”
朱温赶忙笑道:“方才朱三言语不周,还望先生见谅。先生见多识广,温遇请先生为军师,共谋大事,还望先生垂救我于危难之中。”说着朱温鞠躬深施一礼。
谢瞳还礼言道:“万不敢当,瞳本是三考进士而不中的落破举子,几欲客死他乡,流落今日却得将军赏识,瞳愿献微薄之力,报答明公知遇之恩。”谢瞳伏地下拜,朱温赶忙扶起谢瞳,言道:“我得谢瞳乃天赐良才,只是新得败绩,人困马乏,岂能再战。”
谢瞳言“谢某浪迹之时,曾得临濮县张全义救助,此人英年儒雅,喜交好友,在乡间搭棚舍粥赈济流民,主公若会此人,军粮之事不足顾虑。”
“如此甚好,速往临濮县。”朱温喜言,五千义军将士便随谢瞳赶往临濮县。正是:
浪迹天涯落他乡,生死窘困两茫茫。偏是天公缘有意,穷书生遇朱三郎。
失意人会败军将,空饥腹见饿肚肠。人生巧逢得运转,从此辅弼战八方。
朱温与谢瞳来至临濮县,路遇乡间一大户人家,门庭上书“张宅”。谢瞳言道:“此处便是张全义住处,待我叩门。”谢瞳叩了几声门环,片刻工夫从出来一家仆,仆人问:“深夜来府有何贵干?”
谢瞳言:“劳烦通秉张公子,福州谢子明求见。”
“等着啊。”仆人转身去报。
又过少时,从院中出来一位公子,身长七尺,身着白袍,长得白净清秀,儒雅大方,此人便是张全义,字国维,濮州临濮人。张全义间使谢瞳,互施一礼,全义再观朱温和身后大队人马,问道:“这位壮士是……”
“此乃义军首领朱温。”谢瞳言。
张全义一惊,言道:“原来是起义的好汉,请壮士随我往堂中叙话。”朱温令胡真、丁会、氏叔琮率兵在外等候,与谢瞳进了张宅。
众人落座前堂,有仆人献上茶水,张全义退去左右之人,对朱温问道:“朱首领与子明深夜率兵来此,不知有何见教?”
朱温道:“实不相瞒,朱某随黄巢首领起义数破官军,奈何眼下人马空乏,腹无水米,恳请张公子舍粥接济一下众弟兄。”
见张全义有为难之色,谢瞳道:“当今天下大乱,朝廷阉党当道,天子诏令不通,诸侯虎视眈眈。人生在世不成大业,只搭棚舍粥算何作为?。”
张全义起身长叹一声,自语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张某本欲救苍生之苦,怎知李唐不振,苍生造反,此乃天意呀。”全义转身对朱温言道:“囤粮满仓,与其饱鼠之腹,不如救人之饥,全义原献家中钱粮,随明公共举义旗。”
“张公子救我于危难之际,大事若成,朱温定当厚报。”朱温谢过张全义,连夜命将士生灶煮饭,安定军心。
次日天明,张全义安顿了家室,随朱温共赴义军。谢瞳献策劝朱温率兵向北先取营州立脚,朱温问:“军师劝我取营州,因何不杀回郓州报仇?”
谢瞳答:“赫连铎麾下土谷浑部兵强马壮,再战得不偿失。主公若能纳天下豪杰,又何愁一隅之地?此去营州便是为邀王铁枪兄弟入伙。”
“我有大将胡真、丁会,何必非请那王家兄弟?”朱温问。
谢瞳答:“能为将帅者当具备五德,乃是智、信、仁、勇、严,有此五德方可为上将军。胡真、丁会可身陷敌阵,但不能统领三军。”
朱温问:“当世何人可为上将军之选?”
谢瞳答:“郓州王彦章、鄄城葛从周、清河张归霸、幽州高思继、朔州周阳五。如今葛从周、张归霸已是黄巢爱将,高思继、周阳五远在千里之外。主公可召王彦章。”
“王彦章何许人也?”朱温问。
谢瞳答:“王彦章,字贤明,本是郓州人氏,现居营州以打铁为生,为人素来重义。其弟王彦童,字贤亮,也是难得将才。”朱温求贤若渴,遂命谢瞳定下访贤之策。
话说朱温率军在营州三十里外山中扎营,自己与谢瞳着了便装,先往营州探访王彦章。朱温难得有心情穿了一件长衫,装作文雅之士与谢瞳来到营州城下,探问王彦章住处。谢瞳见一老樵夫走来,迎前问道:“敢问老伯,有个郓州铁匠王彦章,可在城中?”
樵夫答道:“城东门有个王记铁铺,乃是郓州人开,一去便知。”
谢瞳大喜,与朱温一路绕到了东门外,远远望去在离城门洞几十米的地方有一茅棚,招牌上书“王记铁铺”。谢瞳言道:“主公,我看此铺便是。”朱温便与谢瞳往铁铺而去。只见铺中有一大汉,面如黄铜,目若朗星,鼻正口方,颔下短髯,裸露双臂,带着打铁围裙正打造铁器,此人便是王彦章。朱温进了铺子打量了四周悬挂的兵器,问道:“师傅的刀枪生意可好?”
“这都是官府征用的兵器,不给咱工钱。”王彦章用沉闷的声音答道。
谢瞳言道:“我家主公欲愿出纹银三百两买下这铺中全部兵器。”
王彦章把眼皮一抬,问道:“客官是要买我的命吧?”谢瞳微微一笑,从袖中取出书信一封,放在火炉一旁的案子上,对王彦章言道:“明日壮士可往营州杯三十里山中送货。”言罢,谢瞳便与朱温拂袖而走。王彦章见二人离去,展开那封书信观瞧,上书:
“人世流离几十秋?久无作为枉白头。若辞炼炉卷土去,尚有功成列封候。
燕王曾赐乐毅玺,吴主亦从孙子谋。十万饥民犹可纳,镋钺镰锤一并收。
义军郓州留守使朱温挚邀。”
王彦章读罢此信,感慨良久,心中暗想自己苦学一身武艺,却不能为朝廷所识,人生苦短,消逝即去,而朱温能号令饥民造反,又将我比作春秋孙武,战国乐毅,何不倾心投奔,以立基业,想到此时,王彦章已有投奔朱温之心。
再将朱温与谢瞳回到山中大营,朱温对谢瞳赠与王彦章之信甚是不解,便问谢瞳:“我等今日邀那王彦章,子明为何只留一信?”
谢瞳答:“信中我做有一诗,先激其志向,再诱官爵,再将王彦章比作古时英雄,最后邀其归附,王彦章乃将帅之才,一点即通,话多反到不便。”
“原来军师早已成竹在胸。”朱温大喜。
忽然,氏叔琮来至帐中,言道:“报主公,有一王氏兄弟鸽拉一辆大车到军中投奔。”
“主公,这定是王彦章兄弟来投。”谢瞳言。
“好!”朱温大喜:“召集众将官随我前去迎候。”
朱温、谢瞳、张全义、丁会、胡真、氏叔琮一同来至辕门外,只见两个大个儿壮志立于门口,那个黄脸大汉,朱温认得是王彦章,另一个大汉足有九尺之高,紫黑脸庞,五官到与王彦章相像,一脸络腮胡子,这人便是彦章之弟王彦童。兄弟二人一见朱温,屈膝跪到,王彦章言道:“朱首领在上,小民王彦章与弟彦童特来归顺。”朱温大喜,将兄弟二人扶起,邀入帐中,众人以酒肉款待。
次日天明,朱温率领五千义军往营州杀来。镇守营州的都将名叫夏侯逵,因力大无穷善举铜鼎,而自比霸王项羽,人送绰号“赛霸王”。闻听义军来犯,点齐马步军三千,列阵城下。朱温等人杀到,见这夏侯逵长得是豹眼鹰鼻、虎背熊腰,一字长眉,虎牙外露,一副凶相令人惊悸;头戴赤铜荷叶盔,身穿赤铜鱼鳞甲,掌中一条独脚铜人娃娃槊,跨下一匹赤风马。夏侯逵高声叫道:“贼子,夏侯将军在此,谁敢出战?”
王彦章暗想朱温如此器重我兄弟二人,此时正好一显身手。王彦章喊道:“唐将休狂,晓得王铁枪否?”王彦章一催战马,挥动手中一条镔铁点钢枪,冲夏侯逵杀来。彦章手中这条铁枪足有百斤重,镔铁打造,与夏侯逵大战才三个回合,只听“哐啷!”一声响,夏侯逵手中独脚铜人娃娃槊被铁枪荡出半空之中,夏侯逵未料王彦章力气胜过自己,正欲掉头逃窜,王彦章直捅一枪,戳穿夏侯逵胸膛。朱温大喜,遂率众将士杀出,胡真、丁会在左,氏叔琮、王彦童在右,义军一鼓作气杀得唐兵人仰马翻,溃不成军。
唐军大败,朱温攻陷营州,欣喜若狂,竟然放纵兵士抢掠百姓,放火杀戮。氏叔琮在众人之中最为残暴,杀人如麻,嗜血成性,带兵抄了夏侯逵的府宅,灭其满门。唯见夏侯府中有一女人娇美动人。氏叔琮揪住这女子发髻问道:“汝乃何人?”
“奴婢夏侯逵妾室詹鹊。”女子答。
“我当献女请功。” 氏叔琮一把将詹鹊抗至肩上,送至朱温寝帐。
朱温乃是好色之徒,一见詹鹊颇有美色,顿时色心大发,问道:“美人,我杀你夫夏侯逵,可有怨言?”詹鹊本是个风尘女子不重操节,又见朱温率兵剽掠百姓残暴异常,反到献媚顺从答曰:“鹊儿愿适逢将军起居。”朱温闻听更是兽性难抑,扯去衣带,将其奸宿。正是:
经年贫寒尝苦凄,今宵一乱饱色迷。
惹得春风人糜醉,只求相伴多美姬。
再表黄巢自福州大胜之后兵马已有十万之余。黄巢率兵南下已久,北方士兵皆水土不服,多有因瘴气患恶疾而亡者。军师尚让进言道:“大将军,今南征久矣。军士皆有水土不服者,望将军北还以图大业。”
黄巢道:“吾正有攻取二京之意。”众人皆愿北归。黄巢命张归霸位先锋,北上进兵江陵,号称义军五十万。江陵、襄阳、荆门接连失手,黄巢大军从采石渡过长江,兵势再兴。
战报传至朝廷,僖宗李俨召群臣商议对策,右仆射王铎奏道:“淮南节度使高骈虽在福州败于黄巢,但兵马尚有八九万人,可降旨令高骈再度出兵。” 僖宗准奏即刻降诏。
正是:黄巢北上乱国基,弃守江东入河西。
但闻皇庭云霄暖,怎晓东都换王旗。
不久,高骈得皇帝诏书,不知其如何出兵,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二回:攻陷二京黄巢登基 纵火歧州郑畋传檄
第十二回:攻陷二京黄巢登基 纵火歧州郑畋传檄
话说高骈得皇帝诏书,传令众将准备出兵讨敌,有一员大将名叫毕师铎,是高骈的心腹大将,他对高骈劝道:“主公名震西南,功高盖世。虽黄巢未灭,如今主公居淮南节度使,独揽东南半壁江山已官至极品。若平贼,则功高震主,位居不赏之地。盛极则必衰,物极而必反。而今之计,当隔岸观火,静待天下之变。”
高骈言:“若非将军良言,骈不败于黄巢,也获罪于朝廷呐。”遂按兵不动以观其变。
高骈手握重兵却暗中姑息黄巢,使得义军驰骋千里如入无人之境,沿途穷苦百姓兵纷纷追随起义,义军之势达六十万之众,黄巢自称天补大将军。黄巢拥兵之多,但大唐各道兵马尚未妄动。黄巢问军师尚让:“今河南有朝庭所驻兵马甚多,若群起而攻之,当如之奈何?”
军师尚让向黄巢献计道:“大将军只需发一牒文,诏告四方。称言大将军将率天兵六十万入东都,顺道至京师问罪,与众无干,不阻者天兵不讨。朝庭诸镇兵马闻言必不敢发兵来战,则东都唾手可得矣。”黄巢闻言速命军吏拟文,发往各州郡。正是:
民之将亡难忍饥,何不随乱扯义旗。
李唐大限杳来到,欲把黄巢送天梯。
数日后,义军兵临洛阳,东都留守刘允章闻知黄巢大兵要到,而各道兵马具守而不战,洛阳四面无缘,惟有献城还尚有一生,于是亲自恭迎。城门大开,百姓敲锣打鼓,鞭炮齐鸣,黄巢见洛阳百姓夹道相应,东都不攻自破,自是喜上眉梢,令人入城劳问,揭榜安民,约法三章以取民心。义军在洛阳休整两日,便兵发潼关,又令营州朱温率兵入河南攻取同州要地,以策应黄巢大军。
东都洛阳失守,僖宗大惊,急召百官入朝商议。王铎道:“今贼兵入中原,东都难保。请陛下发关内兵及神策军镇首守潼关,以保长安之急。”众臣皆应。
田令孜言:“陛下今贼兵有六十万之重,长安已是危在旦夕,陛下何不驾兴西蜀,可保无忧。”
吏部侍郎程敬思言:“长安乃大唐之都,朝之命脉不可轻易让与贼兵。”
田令孜言:“昔日安禄山举三阵之兵,挥师南下,直取二都。玄宗即率军入川。方避中原之乱。此事亦应从祖制。陛下入蜀为宜。”
吏部侍郎程敬思叹道:“朝中诸事皆可应从祖制,惟有弃都而逃不可应从祖制。”
僖宗李俨见无有良策,又苦于手下无兵,不禁泣下。长安城内只有一支皇帝亲军,唤做神策军。僖宗只得挑选两神策军二千八百人,命殿前将军张承范伟大将率神策军往潼关。张承范奉旨点齐神策军,入朝辞行,僖宗亲往信门楼送行,告慰三军。张承范对僖宗言道:“吾主万岁,黄巢拥兵号称六十万,锋不可当,潼关只有饥卒万人,据守潼关下。陛下遣臣率二千神策军,兵力不足,粮饷不继,臣实觉寒心,还望陛下早日督促诸道兵马,指日来援,尚可勉强保守。”
僖宗一脸难堪,对承范言道:“卿等且行!朕自当促兵进援。” 张承范辞别君王赴潼关增援。
却说镇守潼关之人名叫齐克让,率一万兵马驻扎潼关,而张承范带来的援兵不足三千,甚是万分焦急。那黄巢六十万大军,如盘蛇缠山,马队延绵数百里之远,旌旗满山遍野,一望无际。齐克让对张承范言:“我等在此已拖延数日,却不曾再有援兵。如今贼众兵临城下,我等不可不战,本督亲率兵马战与贼一战。”遂命张承范守城,率副将王师会、李茂、宋真等领一千兵马城下列阵。
黄巢帐下大将葛从周催马叫阵,唐将宋真挥刀相迎,二人不过一个回合,宋真便被葛从周用鹿筋枪刺于马下。又有大将李茂持一对镔铁斧而来,葛从周挺枪便刺,又战两个回合,只见二马一挫蹬,葛从周枪交左手,右手拔剑削下李茂人头。唐军士卒本无战心,见连折两将,更是士气大落。又有唐将王师会催动跨下红鬃马 ,手挥象鼻古月刀直取葛从周,不过七八回合被葛从周马上生擒,抓回营中。齐克让见三将三败,阵前大呼一声道:“蟊贼休狂,齐克让在此!”只见一条兽角点金枪直杀过来,葛从周挺枪应敌。二人大战四五个回合,齐克让并非葛从周对手,已是支撑不住。张承范恐齐克让再被葛从周刺于马下,便下令鸣金收兵。
当日天色将晚,忽闻义军攻城声震,云梯高架,箭弩齐发。张承范道:“齐都督,此地步不可再留,万望三思!”齐克让见兵竭粮缺,已无战心,带领兵卒不及万人弃关而逃。黄巢大军攻克潼关,留大将乔铃镇守,率众直逼长安。
尚书右丞王铎言道:“今长安危矣,陛下可封黄巢为节度使,以示招安,再诏各路勤王之师,来京保驾。”
僖宗李俨言道:“爱卿所言极是,草旨封黄巢为天平节度使,旨到之日即赴官任。朕明日驾临南郊祭天,以求神灵。”
使者持圣旨往黄巢营帐,黄巢毁诏骂道:“巢自起兵之日,方受百姓之望,杀富济贫,杀官济民。朝庭昏庸,小人弄权,贤不能进言,官不能为廉。李唐大限已到,汝回告李俨十日之内兵临长安城下。”言罢,命左右侍卫驱逐使者回京。
使者回至京师,正逢奸臣侍中田令孜当值,闻黄巢拒不受诏,遂请僖宗李俨西奔蜀川。李俨惊道:“安能有此等盐贼?”
田令孜言:“黄巢已有篡逆之心,陛下当造作决断,倘若延迟后患无穷呀。臣已召集剩余神策兵五百人护驾,请陛下赶即启行。” 即返行宫携嫔妃、宗族及左右近臣数百人由五百神策军护送连夜往西川逃去。正是:
东都危矣朝生患,哀随祖制入西川。
但恨将无郭与李,岂教义军进长安。
黄巢义军西进,大兵所到之处。皆有军师尚让公示曰:“黄王起兵,本为百姓,非为李唐不爱尔曹,尔曹但安居无恐!” 义军先锋官将柴存率精兵一万先入长安,而长安城内百官此时才知,田令孜挟持皇帝逃走。无奈之余,金吾将军张直方率群臣迎义军于灞上,黄巢乘御用金撵,内着细甲外披杏黄战袍,后又众将保驾昂然而入。众将领拥黄巢登基太极殿,定国号为“齐”,改元金统。封妻曹氏为皇后,册封子黄球为太子。封尚让位太尉、尚书令,葛从周为大都督,孟绝海为龙骧将军,邓天王为骁骑将军,其余众人也皆有封赏。黄巢入住内宫得美人、宫娥数千,这黄巢一盐贩如今平步青云,享有帝室富贵,在皇苑之中自是逍遥无度,以致淫乱宫闱。
唐僖宗率宫室、近臣逃奔至骆谷,只见远处有一支兵马迎面而来。随行众人惊慌不已,近前细看方知是凤翔节度使郑畋在此接驾,于道旁拜竭。凤翔节度使郑畋,字台文,荥阳人氏。郑畋对天子奏道:“陛下驾幸西歧州,可留驾于凤翔,以便指挥各军东进,剿灭黄巢贼军。”
僖宗李俨道:“凤翔之地距贼兵甚近,朕当先驾御成都,征发天下诸道兵马再图收复京师。爱卿可于凤翔之地东拒贼兵前锋,西诏番邦诸族、邻郡兵马力克黄巢,早复中原。”
郑畋言道:“凤翔之地道路盘曲,火急军情由此难以向陛下通禀,且黄巢已命使飞书招降各镇兵马,倘若陛下远居成都,西歧诸镇将士必无心再战,恐为黄巢所诱,万望陛下居凤翔,以定军心。”僖宗只得应允,郑畋护驾回凤翔。
僖宗逃往西川,黄巢欲再伐西歧,命尚让为元帅,林言、杨能、霍存为大将率五万兵马讨收复西歧诸州。”众人领命。三日后尚让点齐精兵五万,兵发西蜀。
齐军前来讨伐,有飞马急报传至凤翔。僖宗闻听速召百官商议。侍中田令孜言道:“今贼兵五万大军犯我西歧,陛下须尽早移驾成都。”
僖宗以为田令孜所言有理,便对郑畋言道:“五万贼兵将至,朕封汝为四面诸军督招讨使,节制各路兵马。并诏令泾原节度使程宗楚,朔方节度使唐弘夫率兵在凤翔与爱卿合力抗敌。朕将先往成都为爱卿征募援兵。”
郑畋闻言道:“陛下万不可离开凤翔,虽凤翔兵马不过万余,但尚可在此与贼兵一战,有陛下驾御凤翔,定可使军心大振;若移驾成都则将士皆无战心,何以御敌?臣泣血恳请陛下留于凤翔。”说着郑畋连续磕头不止。
僖宗迫于无奈,对郑畋言道:“既是如此,臣姑且逗留,身家性命全赖爱卿。”
不过三日,泾原节度使程宗楚,朔方节度使唐弘夫与郑畋合兵于凤翔。程宗楚言道:“贼兵来犯,不知大督都可有拒敌良策?”
郑畋言道:“今观凤翔之地,本督以为龙尾陂地势险要,可破贼兵。贼兵有五万之众,当多备旗帜,以做疑兵。” 遂令程宗楚领一万人马伏兵于龙尾陂山路两侧,备旌旗千余面,号炮百余响以震声势;唐弘夫领三千精兵伏于龙尾陂一侧,待号炮一响率兵直切义军中军;大将李昌言亲领两千人马诱义军入陂。
尚让率军入歧,这义军将士多是贫民组成,少有军纪军风,队伍散乱前行,大将林言说道:“今大队已进凤翔地界,大军以散队进发,倘若交战,恐有军心之乱。”
尚让言道:“林将军且宽心,我部五万之众,虽闻唐军调三镇节度使合兵来战,但兵力尚不足一万五千人,即使交战,唐廷不及我部以半,无须忧虑。”此时忽又兵卒来报,先锋官霍存大败唐将程宗楚,唐军已往龙尾陂败退。尚让闻听大喜:“郑畋首战便被霍存将军击败,实不足惧,传我将令全队加速而进,直取龙尾陂。”义军众将士得令,疾速杀至龙尾陂。大将林言道:“太尉大人,此陂两侧山地高耸,倘若伏兵,首尾难顾,可命士卒列一字长蛇阵,过此险陂可保无忧。”
尚敬言道:“将军过虑,前番程宗楚刚遭败退,郑畋本一儒者不通兵事,焉敢在此与你我决战,大队只管前行。”林言无奈只得虽大队轻进。未走多远,只听号炮震天,战鼓齐鸣,四面山坡旌旗漫野,喊杀震天。大将唐弘夫率三千精兵顺山坡而下,义军皆惊慌失措,片刻之间五万大军被三千官军截为两断,。四面官兵冲下山坡,唐军如从天降,漫山遍野旌旗无数,义军将士吓得一团大乱,尚让等人虽拼死交战,但义军大部人马军心大乱,四散溃败。众将保护尚让杀出重围,大败而归。唐弘夫、程宗楚等拼死杀敌,斩首义军两万余人,龙尾陂前血淌成河,尸首成堆。郑畋在高岗之上观战感叹不已,唐弘夫问道:“大督都今番大胜,当捷章速报成都,何故做此长叹?”
郑畋叹道:“今番虽胜,却甚为惨烈,死伤之多本帅于心何忍?但若无此悲壮,则西蜀不保,圣上危矣。吾倍思玄宗皇帝驾幸西蜀之事,深有所感。”即命人取笔墨于龙尾陂前书曰:
玄宗回马杨妃死, 云雨难忘日月新。
终日圣明天子事, 景阳宫井又何人。
歧州奏捷,百官无不大喜;天子闻之,谓郑畋曰:“予知畋不尽儒者之勇,甚慰予怀。”即封郑畋为检校尚书左仆射、同平章事,充京西诸道行营都统。郑畋即往成都面君谢恩。对僖宗言道:“凤翔大捷,天下为之一震,当承此喜报,速昭告各路兵马同心灭贼。”
僖宗言道:“爱卿之言正合朕意,命郑畋速草檄文,诏令天下各道兵马入京师勤王。” 僖宗李俨迁都凤翔,改元中和元年,令郑畋为西歧州内外诸军都诏讨,加兵部尚书衔,速草檄文诏令天下各道兵马入京师勤王。郑畋承制招谕,传檄天下曰:
“凤翔陇右节度使、检校尚书左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充京西诸道行营都统、上柱国、荥阳郡开国公、食邑二千户郑畋,移檄告诸藩镇、郡县、侯伯、牧守、将吏曰:夫屯亨有数,否泰相沿,如日月之蔽亏,似阴阳之愆伏。是以汉朝方盛,则莽、卓肆其奸凶;夏道未衰,而羿、浞骋其残酷。不无僭越,寻亦诛夷。即知妖孽之生,古今难免。代有忠贞之士,力为匡复之谋。我国家应五运以承乾,蹑三王之垂统,绵区饮化,匝宇归仁。十八帝之鸿猷,铭于神鼎;三百年之睿泽,播在人谣。加以政尚宽弘,刑无枉滥,翼翼勤行于王道,孜孜务恤于生灵。足可传宝祚于无穷,御瑶图于不朽。”
再表朱温奉黄巢之令自营州发兵,以王彦章、王彦童为先锋,所过之处连战连捷,却每逢夺城抢关都纵容义军将士入城烧杀无忌,掳掠妇女。数日后杀至同州,同州守将名叫樊秀,善用一口泼风大环刀,王彦童出战一个回合便将樊秀挑死,朱温乘胜挥兵入城。自从营州之乱,朱温麾下兵卒掠抢妇女,胡作非为。亲兵大将氏叔琮将十名年轻美貌女子献于朱温帐中。朱温遍观众女子,乐得合不拢嘴,对氏叔琮言道:“全部美人儿暂且关押,我要每夜一换。”
忽闻其中一女子喊道:“我欲将军幼年故交,何忍欺凌?”
“哦?”朱温定睛一看那说话女子,问“汝是何人?”
不知哪家闺女曾与朱温有幼年交情,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三回:钱镠渡江瞒天过海 郑畋辟谣解诗说故
书接前文,朱温闻听其中一女子声称奶时朱温幼年故交,便走到这女子跟前端详。朱温有衣袖拭去着女子脸上尘灰,见其美貌动人,超凡脱俗,猛然想起此女便是宋州刺史张蕤之女。朱温少年放牛时曾与宋州刺史张蕤之女相遇,见其国色天姿常盼有朝一日能取其为妻,奈何那时不过是孩童玩耍,又不门当户对,未曾认真。今朱温占据同州,用兵万余,而张家门庭衰落,又逢战乱之苦,人生起伏也令朱温惊讶不已。朱温问道:“汝可是前宋州刺史张蕤家的小姐吗?”
张氏女低声答道:“正是民女!”
朱温扶起张氏女连声道:“快快请起!我于小姐同乡,今兵乱民殃,令小姐受惊,乃温之过也!但尚不知小姐父母双亲何在?”
张氏女答道:“父亲病故多时,我与母亲因避乱兵之灾四出逃难,后与母亲失散,不曾再遇,只随流民逃难至此。”
朱温言道:“当年我自从同州郊外,得睹女公子芳姿倾心已久,从随义军起事以来,我不曾有婚娶,堂中尚无正室。今预娶小姐为妻,永结百年之好,不知小姐意下如何?”张氏女虽默不作声,但迫于乱世流离,无所是处,只得微微点头,也是天作良缘,二人有夫妻之运。当晚,朱温命婢女拥张氏珠宝加身,打扮得似天仙下凡、倾国倾城。朱温身披大红袍与张氏红毯之上拜过天地,洞房花烛之夜不做细说。朱温有了正室妻子,童年痴心之梦今已成真,遂将在同州抢掠的其他女子纷纷释放。 正是:
天下之大何其小?富贵贫苦相替交。
时来运转杳难测,缘得痴情也凑巧。
郑畋拟檄文发往各道,浙东节度使名曰刘汉宏,接此郑畋的檄文,召其弟刘汉宥道:“今天下大乱,万岁与黄巢谁主沉浮,尚且难定,你我兄弟镇守浙东不过地方一吏。郑畋今发檄文诏各镇兵马勤王,此乃群雄并起之时。江浙之地,鱼米富足乃成就大业之地,我欲以勤王之名,假道杭州,取浙东为我等立身之地,汉宥意下如何?”
刘汉宥言道:“兄长高见,如若黄巢得天下,我等向其称臣,仍不失富贵之尊;若万岁收复二京,你我也可借剿盐贼之名坐享江浙。”兄弟二人一拍即和。
次日刘汉宏中军点将,命刘汉宥为征西大将军,都虞候辛约为副将,率精壮士卒两万人进逼浙西,借勤王之名以图兼并杭州之地。不过数日,两万大军屯于西陵。杭州刺史董昌,字开亭,临安人氏。闻刘汉宏由浙东发兵欲借道杭州,遂召组有将官议道:“今刘汉宥拥兵两万欲经杭州之地,北伐黄巢贼党。我恐其刘氏兄弟欲图我杭州,不知诸位有何高见?”
幕僚项绥道:“刘汉宏兄弟乃江浙枭雄,两万大军驻扎西陵,乃威不可挡,还望大人早早迎入。”
兵马使钱镠,字具美,临安人。闻项绥欲降,便道:“此言差矣,刘汉宏此番西进,乃是欲图我杭州,以假道讨伐黄巢之名,进兵西陵。刘汉宏不思报效朝廷,只顾自身兼并疆土,其心必是另有所图,望刺史大人速遣兵马尽早讨伐。”
董昌言道“具美之言甚合我意,吾命兵马使钱镠为大将,率精兵一万以拒刘汉宥。” 钱镠领命即点兵一万人隔江屯驻。
时值大雾,钱镠沿岸观雾,自语道:“真乃天赐良机。”跟在一旁的部将顾全武言道:“大雾漫天,将军发兵急速,敌水寨尚难建成。可借此雾大,过江袭营。”钱镠以为可行,连夜率兵借雾渡江,所部将士皆口衔竹叶,轻声慢步,时江水湍急与大船行进之声混杂难辩,浙西将士接连靠岸刘汉宥大营竟无人知晓。钱镠以火起为号,顿时四面火升,一万部众见火而攻,喊杀四起。浙东兵马虽闻有人劫寨,但奈何夜色昏暗,又逢大雾难辩,难以鉴别劫营之兵起自何方,人马多少。两万兵卒慌不择路,降者万余,死者不计其数。刘汉宥夺路而逃,兵败西陵。钱镠俘敌万余,辎重粮草甚多,钱镠大胜而归。
刘汉宥与辛约大败而归,让刘汉宏大惊不已,言道:“未想浙西还有如此神武之兵,吾当亲率大军讨伐董昌。”大将王镇,字德齐,乃被刘汉宏令为先锋;刘汉宥为左军,辛约为右军,沈瑶押粮,刘汉宏亲领中军率浙东诸郡七万人马再望西陵,离江东岸十里扎营。
杭州刺史董昌闻刘汉宏领兵再犯,遂率两万兵马驻扎于大江西岸,与钱镠商议退敌之策,董昌言道:“刘汉宏亲领大军七万于江东岸扎营,欲图我浙西诸郡,将军可有退敌良策。”
钱镠言道:“刺史大人,前番刘汉宥败于江东,今大人可再让刘汉宏再败江东。”
董昌道:“前番将军借助大雾漫天,过江而袭营,攻其不备,今日晴天无云岂可再渡大江?”
钱镠答道:“刘汉宏前番大败于岸东,此次定不敢沿岸扎营,而退后十里,正是赐与我等过江之良机。昔日韩信以‘身陷死地而后生’背水列阵,今番大人可亦学背水列镇,破釜沉舟,与其决战。”董昌闻言大悦,即命将士急速过江。哨探飞马报之刘汉宏大营,辛约言道:“董昌兵马正值过江,末将愿领三千人马,趁此良机杀退敌兵。”
刘汉宏道:“辛将军休慌,前番劫营乃借雾渡江,今日再渡却万里无云,分明是诱我等出兵,那钱镠诡计甚多,我等断不可中其埋伏。传令各部待其大军全部过岸在发兵攻之。”辛约欲再劝,奈何刘汉宏不纳其言。
董昌率大军过江已过一个时辰,方见刘汉宏率大军杀奔而来。钱镠言道:“我部已列阵已毕,刘汉宏疾驰而进,其阵必有松弛,大人当即刻催鼓进军。”董昌闻言称善,遂下令进兵。此时董昌按钱镠之言已把渡江之船皆已凿沉,粮草锱重尽弃于江中,诸将士见已无退路只得拼死而战。浙东兵马未料敌来势凶猛,一败再败,汉宏大军军前部被打的溃不成军,即四散荒逃。王镇见董昌之兵马勇猛难挡大呼道:“速弃钱粮锱重,留于董昌。”浙西将士见汉宏之部弃物而逃,纷纷捡物,才使刘汉宏逃过一死,但刘汉宥、辛约、沈瑶等人皆已战死,王镇被钱镠追兵所擒,董昌大胜。刘汉宏见大势已去,惊仿霸王自刎于江东林中。董昌乘胜袭取江浙十三州,声势大震,并上表朝廷请封。正是:
瞒天过海两渡江,汉宏败兵失家邦。
波涛泛涌江志古,颂传钱镠海龙王。
僖宗李俨闻董昌兼并江浙十三州命使册封浙东节度使,封钱镠为杭州刺史,以拢其心免受黄巢招抚。僖宗与左右大臣正为召集勤王兵马上一对策,侍中田令孜奏道:“前日来西歧之时,臣闻路上孩童皆言童谣一首,暗语天下百姓皆有投奔黄巢之意,陛下不如归降黄巢,尚有富贵课保。”
僖宗李俨道:“爱卿可诵读否?速为朕将此童谣道来。”
田令孜言道:“臣略能背诵其言,其曰:‘观音土前三叶果,秋菊不饮渭水河。若枯中原白牡丹,阴山漫道独眼骡’。”
僖宗李俨道:“人言童谣能主天意,不知此童谣言辞所主何意?”
田令孜言道:“以臣之见‘观音土前三叶果’乃是只指当今百姓以食观音庙生长的三叶果为生,‘秋菊不饮渭水河’是言连菊花也不靠渭河的水浇灌了。这两句童谣分明是说当今乾坤颠倒,民不吃粮,花不浇水。乃是说我大唐难解苍生之苦,而百姓皆有投黄巢贼军之心呐。后面两句更是令臣不敢直言。”
僖宗李俨道:“爱卿直言无妨。”
田令孜又道:“这‘若枯中原白牡丹,阴山漫道独眼骡’分明是指中原之地尽遭贼手,民不聊生,连牡丹花都难以盛开。而陛下只能往西川阴森的山谷险道中骑着瞎眼fr1骡子逃跑。”言罢田令孜跪倒在地,泪流不已。
僖宗李俨闻言哭道:“难道先祖创下的这万里江山,真要尽丧在朕的手里吗?”
郑畋在一旁言道:“田侍中怎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陛下勿忧,此谣另有他意。”
僖宗李俨心中一愣,问道:“郑爱卿不知有何见解?与朕说来。”
郑畋言曰:“陛下,这‘观音土’其色为黄,指一‘黄’字,‘三叶果’乃是‘巢’字,‘观音土前三叶果’正是指贼首黄巢。黄巢又曾写反诗一首,以《秋菊》为名。这‘秋菊不饮渭水河’乃是指黄巢的义军难过渭水而入汉中。”
僖宗李俨点头言道:“郑爱卿所解甚有道理,后两句又是何意?”
郑畋言曰:“洛阳盛产牡丹,‘牡丹’即指东都。黄巢生性喜白色,领贼兵祸乱东都之时尽用白旗。此句是说若能剿灭在中原打白色旗号的贼军。”
僖宗李俨忙问:“那后面又待怎样?”
郑畋言道:“正是‘阴山漫道独眼骡。’这‘独眼骡’是指当朝一员上将,此人以骑兵彪悍勇冠三军。若招此人,当过漠北险道往阴山脚下寻找。”
僖宗李俨问言:“不知‘独眼骡’所指何人?”
郑畋言曰:“此人王侯之子,帝室之胄。其父名国昌,当年剿庞勋之乱,有大功于朝廷,得赐姓李,生子克用,随父征战,官拜云州守护使。因五凤楼前国舅以诗辱其一只眼,怒将段文楚摔死,被贬蔚州;又起大同哗变擅杀柳汉璋。陛下命幽云诸道兵马问罪,迫其逃往漠北。正是李克用。”
田令孜道:“李克用其罪昭彰,天下尽知,命一罪人兴兵勤王,其不惹天下笑话。”
郑畋言曰:“那李克用自到漠北阴山,囤粮聚兵,招文纳武,已收太保十二人,集马步兵数万余。因沙陀骑兵彪悍勇猛,漠北各部谓之‘鸦兵’。今黄巢乃是黄雀之巢也,人言:‘群鸦入巢,巢必破矣’。若得此军来助,再檄诏各道兵马勤王,定能大破黄巢。”
僖宗李俨大喜:“郑爱卿所言甚合朕意,只是若诏李克用不知何人可担当此事?”
郑畋言曰:“当年五凤楼陛下欲斩李克用人头,时有众臣保奏,才免其一死。今保奏诸臣中仅存吏部侍郎程敬思一人,此事非程侍郎莫数。”
僖宗李俨又问程敬思:“程爱卿不知愿为此行否?”
程敬思道:“臣虽不才,愿往漠北。只是陛下若使李克用出兵勤王,陛下方允三事可保其南下。”
僖宗李俨问;“不知朕要应允哪三件事?”
程敬思道:“其一,陛下赦其五凤楼摔死国舅、蔚州举兵哗变之罪;其二,封李克用世袭其父亲李国昌亲王之爵;其三,陛下舍以身边金银珠宝为赏赐。只此三事陛下应允,李克用方可举兵南下。”
僖宗李俨道:“准奏,朕封李克用为北路诸军督诏讨,河东、雁门、代州三镇节度使。赐金银十车,候王蟒袍一件,[奇`书`网`整.理提.供]玉带一条,遣八员牙将,五百名官军,金箔敕书诏其勤王。程敬思领吏部尚书之职即日北行。” 程敬思即领命谢恩。 正是:
童谣本是戏言随,一语天合定轮回。
落叶不与寒风去,只待日暖换春晖。
话说郑畋拟檄文诏发各州郡兵马勤王救驾,黄巢得知此事,焦虑天下兵马反扑长安,决心亲征汉中,彻底绝灭李唐宗室。遂命大齐中尉孟楷至书河间府,催发粮草。王重荣,乃太原人氏,原本大唐河中节度使,屈于黄巢兵马众多,只得苟且归附。自黄巢攻陷长安,河中粮草接连运送关内,此番再次催粮,河中百姓已是无法负担。王重荣正在左右为难,其弟王重盈来至堂前问道:“今闻黄巢又致信催粮,可有此事?”
王重荣点头言道:“信即在此,我欲不发粮草,重盈以为如何?”
王重盈言道:“兄长所言极是。黄巢自立为帝,却无恩惠于百姓,反到穷兵黩武,劳民伤财,空乏其力,不得人心。弟之愚见,何不倒戈唐王,以勤王之命问罪黄巢。”
王重荣言道:“亡羊补牢为时不晚,我即点兵,重归唐室。”
王重荣招集所部将士对众言道:“当初我屈身事贼,欲缓解军府之危急,如今黄巢不体恤百姓之苦,又征调兵粮数万,常此以往,终究必死黄巢之手。今得万岁汉中诏天下檄文,字字入骨,句句感伤。吾已决计反正,当发兵伐巢,以报唐王厚恩。”王重荣心中大悟,遂杀黄巢所派催使达百余人,再举大唐旗号,声讨黄巢。
黄巢闻听后院起火,速命其弟黄邺由华州发兵,偏将朱温从同州进军。此时朱温与张氏新婚燕尔,尽享人伦之乐。本不愿发兵,但连收黄巢三道催兵进令,才派人整备兵马,集结辎重仓促向河中进兵。途遇河中官军战至一处,王重荣部将常行儒言道:“朱温与黄邺合兵进犯虽势强而心散,且朱温勇而无谋,黄邺刚而自傲,将军可诱二人于山谷。再决渭水将其淹之,何愁敌军不败。”王重荣应允,遂用常行儒之计策,带兵伏于山谷两侧。朱温、黄邺率一万兵马与常行儒对阵于谷口。常行儒高声呵道:“大将军常行儒在此,尔等谁敢来战。”
朱温言道:“来将且住,大将朱温在此!”朱温手持齐凤朝阳刀 ,催马杀来。二将交锋不过三四个回合,常行儒诈败而逃,朱温与黄邺自持勇猛率兵追击。常行儒逃入谷中,朱、黄二将亦率兵追杀入谷。王重荣见敌轻进,遂决渭水之堤,引洪水灌于谷中。朱温、黄邺见水灌山谷,山坡之上箭弩齐发,滚木雷石抛落而下,方知中计,只得兵败而逃。此时齐军粮草辎重沿漕运运抵,朱温等人顾不得运输粮食辎重的四十余艘货船,夺路而逃。王重荣率兵追杀,劫得兵器粮草四十艘,且淹敌军甚多,大胜而归。王重荣与义武节度使王存处合兵于渭北以拒朱温,朱温见岸北官军甚多自知难以抵挡,遂遣使至长安,报请黄巢调拨兵马援助。此时黄巢正欲讨伐凤翔不允调兵。朱温接连奏表请兵,黄巢不答一词,大齐中尉孟楷对黄巢言道:“朱温自拥重兵,却按若不动,其心或有何图?陛下当置信责其之过。” 黄巢闻言应运,即修书训责。正是:
君臣同心功可成,将帅不和盟誓崩。
大业随水东逝去,怎知岁月已无情。
不知朱温得此书信,有何举动,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四回:谢子明相卦朱全忠 程敬思七劝李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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