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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十国

_3 朱长孝(当代)
李克用自称蔚州之主,朝中震惊,阉党田令孜假传天子诏书,一面传令云州刺史柳汉璋出兵讨伐,一面命李克用之父李国昌讨伐逆子。
话分两头,先讲云州刺史柳汉璋,此人生性贪婪苛扣了朝廷拨付云州府兵马的粮饷,中饱私囊。驻扎云中的兵士已有三月领不到军饷,人心愤慨。兵马使康君立与牙将薛志勤、程怀信等私议道:“黄巢起义,阉党篡权,朝廷号令不能远行,皇纲衰败之日。柳汉璋贪婪苛暴,不足以谋大事,李克用受奸臣陷害,如今出师有名,何不归顺李克用,趁乱起兵。”
薛克勤道:“堂堂七尺男儿,受柳汉璋等盘剥,恐为天下人所耻笑,当早日另举明主,以成功业。”康君立、程怀信等皆连声赞成,众人商议由康君立往蔚州请李克用起兵。
康君立,蔚州人氏,幼时与李克用是老乡,交情不浅。快马赶往蔚州府上,李克用把康君立请到客厅饮茶叙话。康君立将柳汉璋苛扣军饷,众人商议谋反之事说出。李克用有数年没见康君立,不知康君立所说真假,推辞言道:“君立所言差矣,我祖父朱邪执宜内迁中原,忠保大唐已立三世,未曾生有二心。今番占据蔚州,只为自寻立足之地,并无吞噬天下之心。”
康君立道:“将军世代忠义,世人皆知。但此时不杀柳汉璋,其罪有三。”
李克用闻言:“愿闻其详,请君立明示。”
康君立道:“柳汉璋苛扣马匹军饷,以为己有。此贼不除,众将士愤怒难平,将军见义不为,威仪何在?其罪一也;今民变迭起,兵戈大乱。沙陀部仅一路调兵,小小蔚州岂能立足?,来日必为他人盘中棋子,其罪二也;朝廷阉党当权,主弱臣庸,德不能配天下,令不能诏四方。西南蛮族,东南盐贩蜂涌而起,各道兵马多按兵不动,以观时机。天下大乱之日,方为群雄并起之时。将军志存高远,紧靠几千沙陀铁骑安能匡扶朝纲?其罪三也。只此三罪,将军恐畏天下人所耻!”
李克用闻言大悟:“闻君立之言如拨云见日,令我茅塞顿开。但家父尚居大同,待我往振武禀明事由,举事未迟。”
康君立言道:“此事当从速而行,迟疑生变,千里禀命,恐误大事。望将军早决为宜。”
李克用听了康君立之言,命李存璋召集帐下千余沙陀铁骑直赴云州。柳汉璋得知李克用率兵来犯,即命云州副将李尽忠统兵防变,李尽忠祖上也是沙陀部人,领得兵符反到与薛克勤、程怀信率兵举义,趁拂晓之前攻入柳府,擒拿了柳汉璋等人。
李克用率兵在大同东门外屯兵扎营,有士卒来中军大帐呈报,柳汉璋被薛克勤等人押至辕门外。李克用传令押上柳汉璋,柳汉璋被两个军卒推推搡搡来到帐中,李克用拍案问道:“柳汉璋,汝胆大妄为可知罪否?”
柳汉璋道:“哼,乱臣贼子,五凤楼前只恨未将尔等正法,方有今日之祸。”
李克用道:“柳汉璋!汝不守臣节,苛扣军马粮饷,今不杀汝焉,怎能平三军之愤。吾当斩汝人头悬于东门,以谢天下!”
柳汉璋曰:“李克用,我所扣之粮饷,不过银百两,米数石;汝领兵造反乃欲据云州为己有,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实为朝之大祸也。”
李克用闻言大怒,即命士卒将柳汉璋及全家三十四口斩首示众。忽听家仆之中有一人大呼:“公欲杀其满门,何惜一仆乎?”只见一少年十三四岁年纪冲出斗鸡台下。
李克用大惊,问道:“汝乃何人?敢言送死。”
少年道:“柳府马童拔野古,小名进通。”李克用一听此人姓拔野古,乃是沙陀姓氏,问道:“汝乃我沙陀族后世,何以替贼等求情?”
拔野古言:“主死奴随,君崩臣归。公欲杀主人全家,我焉有图存之理?”
李克用见此童口出不凡又问:“汝乃我部族之人,怎可保它族之臣?”
拔野古曰:“将军一族乃朱邪之后,尚受李姓之封。我沙陀竖子也当从唐王之臣。”
李克用闻言哈哈大笑:“小儿所言,乃克用不及。凭此子之言,我可饶其全家,但众将士之愤难恕柳汉璋之命。”
拔野古道:“柳汉璋其罪当诛,若将军放过柳氏全家老小,我代主人谢公之恩。”
李克用道:“我观汝胆识过人,口出不凡,欲收为护卫随我共举大业,汝可愿意?”
拔野古道:“公若赦主人全家,小人无以为报,愿遂将军以报大恩。”李克用闻言大悦,遂将柳汉璋斩首,饶过其全家老幼;收拔野古为护卫,改名李存颢。又命康君立率众将士联名草拟奏表以求皇帝敕命。朝廷闻知云州兵变,连发诏令问罪李国昌。李国昌不知其中原由,表奏朝廷曰“若李克用不尊圣意,臣愿率本道兵马亲讨大同,决不庇护逆子,致负朝廷。”
几日后,朝廷降诏李国昌官复大同节度使讨伐逆子。李国昌手握诏书踱来踱去,左右为难,副将李霓问道:“主公何事焦虑,莫非仍未大公子自立之事?”
李国昌微微点头,言道:“克用鲁莽行事,如今龙颜大怒令我发兵讨伐。君臣、父子,孰重孰轻,令我左右为难。”
李霓言道:“从来虎毒不食子,当今天下大乱,沙陀部尚无立锥之地,父子血脉岂能互相残杀?如今主公何不与公子兵合一处,同仇敌忾?”
李国昌心中矛盾,自己是扶保大唐的忠臣,李克用又是心爱长子,家国两难选,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 八 回:李存璋救驾雁门关 韩玄绍纵火药儿岭
李国昌为大唐尽忠,却朝中奸党篡权;又想庇护爱子,李克用却闯下天大的祸端。李国昌思来想去,长叹一声:“真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呐!”竟撕了诏书,以响应李克用云州之势,又派兵驻守宁武及岢岚,自称雁门、大同、振武三镇节度使。正是:
将门虎子一脉通,并立诸侯据云州。
沙陀哗变欲有意,称臣称王两可中。
李国昌父子割据云州震动朝野,僖宗李俨诏令太仆卿李琢、李钧兄弟为征北兵马招讨都统,与幽州节度使李可举,吐谷浑都督赫连铎,三路兵马共讨李克用,李克用遣部将高文集守朔州,自率众于雁门关拒守。一月之后,雁门关下两军列阵李克用与康君立、薛志勤、程怀信、李存璋等于阵前,只见唐军阵中一员大将身着鱼鳞铠,头戴三叉帅字盔,跨下斑豹铁骅骝,腰挎丹凤剑。李克用在五凤楼见过,认得此人便是兵马督招讨李琢,左边是昭义军节度使李钧,右边是幽州节度使李可举。
李琢言道:“碧眼鹕别来无样,本帅奉旨讨逆劝早早归降,随我往京师问罪。”
李克用言道:“非是克用要反,奈何朝廷奸佞当道,我沙陀部世代报国有功,缺屡遭奸党盘剥,实处无奈,方至此地步。”
李琢言:“分明是趁四方民变之时,扯旗造反,妄称朝廷之过,本帅焉能信汝一派胡言。”旁边昭义节度使李钧道:“元帅休与反贼饶舌,待我取其首级以谢天下。”李钧催马杀来,李克用见李钧持枪近前,也执戟相应。二人交战但见得:
一条独耳亮银虎威戟是旋飞瞄心,
一条三棱五钩神飞枪是花枪刺怀。
踏雪胭脂马如白蛟出海,
紫电登云马似麒麟奔来。
一场好杀,李钧大战李克用二十回合,颇有慌乱。李可举见势不妙,催动跨下透骨银龙驹,挥动丹凤刀阵前助战。薛志勤、程怀信二人见二打一李克用有些招架不住,便也杀入阵中,官军又有两将入阵大战。只见得八九个武将于阵中撕杀成一片,李钧欲趁乱逃出阵去,李克用催马便追。追出数里地,李钧一看李克用紧追不舍,便将镔铁点钢枪朝克用掷去,这一枪打打掉了李克用项上头盔。李克用挂戟摘弓,只听雕翎箭“嗖”的一声,射穿了李钧后护心镜,落马而亡,克用取其首级,驳马回转。只见身后追来一支骑兵,为首的将领黑面堂。异族相貌,头戴毗卢盔,身着犀牛宝甲 ,跨下獾红马,手持五股烈焰托天叉。再看旗号乃是吐谷浑都督赫连铎。李克用挺戟应敌。近百名骑兵将李克用围于阵中。也是李克用命不该绝,杀得这百名骑兵,血如泉涌,人仰马翻,死者过半。克用夺路而逃,赫连铎领剩余几十个骑兵依旧追杀。克用忽见前方又有一支人马迎面驰来。李克用暗想:“大业未成,难道要命绝于此?”
李克用料已无逃生之路,绝望之时,忽闻有人大呼:“主人休惶,存璋来也!”李克用定睛一看,原来是家童李存璋带一队人马驰援。两对官军一阵撕杀,赫连铎大败而逃。李存璋保克用回雁门关。回至关下,只见得前番一场大战杀的血流成河,尸骨成堆。雁门关上康君立见李克用与李存璋返回,即开诚门相迎。
赫连铎败兵回营,见到李琢叙说李克用箭射李钧之事,方知兄弟毙命。李琢哭得是泣不成声,幽州节度使李可举道:“雁门关地处要冲,且易守难攻,若强攻则折兵而不能夺关,以下官之见,可反间敌将,则雁门关不攻自破矣。”
李琢言道:“不知将军以何妙计夺关破敌?”
李可举曰:“我有部吏杨泰,口如悬河,舌同利刃。可命此人说服敌将,以取雁门。”
李琢道:“那先生以为叛军何人可说服。”
李可举道:“朔州守将高文集可诱降,李克用帐下皆是沙陀部将官,平日视之心腹。而高文集本是汉人,居沙陀众将之下,难有出头之日,朝庭若能授其要职,晓之大义,必能归顺。若朔州失守,李克用还守雁门何用?”
李琢喜道:“如此妙计,速命杨泰赶往朔州说降高文集。此计若成杨泰大功一件。”
不日,杨泰赶往朔州进见高文集。高文集道:“杨先生由敌营而来,莫非说我投敌不成?”
杨泰言道:“将军所言不差,下官正是来说将军易帜。”
高文集道:“若不看尔文弱之人,早押汝于辕门外正法,若让我降除非日出西方。”
杨泰笑曰:“将军息怒,我且问将军贵更几何?官居何职?”
高文集起身道:“文集已是三十有四,现居蔚州牙将。”
杨泰曰:“将军英武盖世,北伐之军皆畏将军之名,而不惧沙陀之势。怎乃将军已是尔立,确次居牙将,实是让天下人所耻笑呀。”
高文集道:“文集自为将以来,只知忠君报效,不曾奢恋功名官职。”
“哦。”杨泰言:“将军此言差矣,李国昌父子大同哗变,兴兵南下岂是忠君之举?朱邪氏世代效忠大唐,万岁赐其李姓,官至节度使,然而其父子叛乱,背祖遗训,此乃不孝,如此不忠不效,无君无父之人,何德何能让将军屈居麾下,真是有辱将军威名呐。”
高文集闻听此言低头不语,杨泰见其有羞愧之意又道:“沙陀部乃是番邦异族,将军世代汉家血统,岂有助他族犯我唐邦之理?再者,沙陀部武将多矣,焉能有将军出头之日呀?”杨泰稍顿一下又道:“今圣上招幽云各道兵马讨伐李国昌父子,攻城必克,拔寨必胜,所到之处,人心所向,将军可知否?”
高文集言道:“不知李都督何意?”
杨泰闻言:“都督有令,只要将军能明大义,献出朔州既往不咎,并启奏天子加封高将军振武防御使,赏邑五百...”
“先生勿要再言,我意已决!”高文集道:“闻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文集生为唐臣,死皆唐鬼,吾愿献城归顺。”言罢屈身下拜,杨泰急忙扶文集起身,并言道:“将军真人杰也。既然如此,望将军速速领兵讨伐李国昌父子以谢天下。”遂高文集与杨泰连夜易帜归唐,高文集率三千兵马直取朔州牙城,牙城守将正是沙陀部酋长李友金,李友金是各个部族首领,既想归附大唐,有想随沙陀兵造反,左右摇摆不定之时,高文集献城降唐。李友金立刻见风使舵,也一并归降。众人皆降,惟有大将傅文达为人忠直,不肯降唐,领亲兵三百人出牙城与高文集在东门外相遇。傅文达大骂:“高文集星夜用兵,意欲何为?”
高文集道:“李国昌父子兴兵作乱,你我皆受皇恩不浅,何不早早归唐以正朝钢。”
傅文达道:“无耻小儿,背主为窃,先吃我一刀!”言罢催马直取高文集。高文集挺枪相迎,左右军卒杀做一团。不过十几回合傅文达见敌兵势大,难以抵抗遂带兵败退,高文集在后追杀。杀至天明。傅文达身边亲兵仅剩七人。马不停蹄直奔雁门关告变。高文集与李友金开城迎纳官军不提。
单表傅文达告变,李克用闻高文集降唐,顿时惊惶。旁边副将康君立道:“高文集既已献朔州与敌,雁门关再守已无大用。将军当速带兵马,先取朔州再图大举。”
李尽忠道:“康将军所言极是,望公早做决断!”众人也皆劝李克用。
李克用道:“事以至此,也只当弃雁门而救朔州。康君立、李尽忠、程怀信、李存璋速点本部人马随我直去朔州。” “得令”众人皆领令点兵。又言:“薛志勤,命本部人马速往大同禀告家父,以免中计。” 薛志勤领命出帐。当日,雁门失守。
李琢已命李可举率兵进入朔州,急探来报李克用已经弃雁门关,领兵正往朔州。李可举命行军司马韩玄绍领一万人马伏于药儿岭。高岭之上,道路崎岖难行,眼看天色已晚,将士山路奔袭已逝疲惫难行,请求择险要之地扎营,暂歇息一晚。李克用闻之怒道:“吾恨不得今夜踏平朔州,碎尸高文集,尔等停滞不前,贻误军机必坏大事!传我将令必于天明之时赶往朔州城下,逢山开路,遇水搭桥。违令者斩!”众将只得听令驱兵前行。一路之上众将士摸黑行军,药儿岭漆黑难辨。猛听得号炮震天,锣鼓齐鸣,四面火把高举,箭弩如雨,一百多辆燃火叉车从高破之上顺势滑下,沙陀部一万兵马顿时大乱。正是:
药儿岭上击鼓鸣,野火腾烟漫天倾。
狭路玄机四面出,沙陀铁骑火弩惊。
李克用自知中计,便下令前冲突围。一痛火烧乱箭之后,沙陀兵马死伤过半,韩玄绍率重兵四面杀来,李克用手持独耳亮银虎威戟在前拼命撕杀,众人紧随余后,麾兵急进。一条血路杀出,李克用等甩开追兵,派人点齐兵马再进。众人点兵或死或降仅不足三千人马,又惊闻李尽忠已战死阵中,李克用进退维谷只得率队前行。忽听号炮声接连又震,高岭之上闻听四面官军大喊:“活捉李克用,活捉李克用。”几千败卒也不禁慌做一团,只见官军前来一队人马,为首将领正是高文集。李克用大骂:“汝安敢负我,正要取汝性命!”
只见高文集面无愧色,高声叫道:“今奉天子诏,诛杀李克用!”催马与李克用大战一团。此时,李克用哪有心思恋战,虚晃一戟催马便逃。众人拼死保李克用杀出药儿岭,大将程怀信又命丧其中。李嗣昭、李存璋这两个小将本是李克用的贴身仆从,见沙陀兵马死伤无数,情急之下也各执兵器厮杀而出。等冲出药儿岭再点兵马不过十几人矣。可怜万余精骑全军覆没,李尽忠、程怀信命丧领上。李克用虽逃得性命,人马均已丧尽悲痛至极,李克用翻身下马,往药儿岭方向跪拜阵亡将士,所剩众人也屈身下拜,皆是痛苦不堪。十几人正欲前行,忽见前面有数千人马迎面而来,手下不过十几人,且疲惫不堪。正是:
前遇马队后追兵,苍天不应地不灵。
人生于世难成志,怎知丈夫多苦行。
危情之下,预知李克用能否逃过此节,且看下回分解。
话说李克用兵败药儿岭,几乎全军覆没,等逃到岭下,夜色之中又见前方来一马队,足有几千人。李克用惊言:“莫非今日死结难逃。”等马队临近,康君立大呼:“是老将军的旗号!”原来这路兵马乃是李国昌所部。父子相见,李国昌惊问到:“吾儿何如此狼狈?”
李克用哭道:“孩儿闻高文集献城投敌,欲回兵救朔州之急,怎知官军于药儿岭埋伏大军,儿遭截杀,全军尽殁。不知父亲因何至此?”
李国昌长叹一声,言道:“唐军命酋长李友金修书诓我等出兵救朔州,路遇李琢、赫连铎率大军夹击,兵败至此。克宁、克修领兵断后生死不明,李霓将军重伤难调。”李克用等人望李国昌身后看去,大将李霓卧于担架之上,血溅全身,奄奄一息。李霓与李克用平日情同兄弟,此时李霓已难以支撑,克用言道:“将军待我,如同兄长,何忍撇手而去?”
李霓言道:“末将恐难逃此劫,恐不能再追随主公与少主人,我膝下一子唤做邈佶烈,今年一十五岁,就留于少主人做个护卫吧。”只见从一旁走来一少年,长得挑眉秀目,俊美英姿,李霓言道:“这便是犬子邈佶烈。”
李克用言道:“此子相貌不凡,日后定有大为,我欲为其取大名为嗣源,将军以为如何?”李霓微微点头,顿感伤势发作,一口鲜血吐出,顿时毙命,众人悲戚不已。
又过少时,李克修、李克宁、李克恭率残兵千余人赶到,父子五人幸得团聚,惟有幼子李克让不知所往。又等须臾,仍不见李克让归来,李国昌对众人言道:“诸位将军,事已至此,再等克让一子,恐要连累三军。我等当速回蔚州接得家眷,日后再图大事不迟。”李国昌等即至蔚州速挟家眷及沙陀部众北迁,遁往鞑靼去了。
李国昌父子皆往鞑靼退去,惟有五子李克让被乱军打散,与几个随从逃往南山。天色将黑,克让与几个随从便迷了路,寻来找去发现一座寺院,名曰坛宝寺。众随从之中有个名叫浑通,对克让言:“山路崎岖难行,众人也是深感疲惫,公子就暂且从这坛宝寺借宿一晚吧。”
“也好,到寺里烧柱香保佑早日与父兄团聚。”克让言。
扣开寺门,有个小沙弥将李克让等人请入庙堂,庙中有一老方丈走出相迎。“哦咪陀佛。”老方丈言道:“施主来我寺中,老衲贤智有失远迎,徒儿快快献茶。”
众人茶毕,贤智和尚问道:“敢问施主为何晚间上山,欲往何方?”
李克让言道:“实不相瞒,在下是大同节度使李国昌之子李克让。只因起兵冒犯龙颜,朝廷兴兵来讨,兵败至此。”
“哦咪陀佛,原来是节度使之子,失敬失敬。”贤智为难道:“阁下乃是朝廷缉拿之人,留住小庙,只恐官军到来,不好交待呀。”
李克让令随从献上金银元宝二十个,对贤智言道:“老方丈若肯留宿夜,这金银就做贵寺的香火钱。”贤智顿时见钱眼开,欢心笑道:“蒙施主施舍,将军日后定是功德无量。”说着便把金银揽入怀中,又命人为李克让等打扫了几间僧舍住宿。
贤智和尚素来贪财,见李克让出手大方,料定其携带金银不少,心中萌生歹念,便召集寺中小僧弥,商议今夜二更图财害命。正是:
一念之差葬修行,坛宝寺中起血腥。
未知佛祖已开眼,留得浑通擒恶僧。
佛家弟子见钱眼看,对对李克让起了歹毒之心,不知李克让生死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 九 回:王仙芝盟誓灭李唐 黄巨天割袍抗圣旨
老和尚贤智心胸险恶,起了图财害命之心,领着寺内几十个僧人溜进李克让所睡禅房。李克让的随从浑通睡至半夜起床上厕所,刚进茅房就闻院中传来嘈杂的脚步声,浑通向外望去,只见几十个僧人或拿刀斧,或持棍棒,踹开李克让等人的房门,一拥而入。只听里面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声,众恶僧大开了杀戒。
可怜李克让等左右随从防备不及被僧人尽皆害死。浑通只是个文吏,不通武艺,只得趁众僧人杀戮之时,顺后门逃走。浑通自己迷了路,稀里糊涂跑到了濮阳。此时,濮阳已被王仙芝、黄巢的义军攻占,起义军正在此地招募兵马。四方苦于苛征暴敛的百姓,藏于林谷之中的匪寇,争先投奔义军。浑通心想自己盘缠用尽,沙陀族人又遭朝廷追缴,如今已是走头无路,便在此投奔了起义军。
此时, 黄巢与王仙芝两位起义军首领在濮阳会合。众起义军首领欢聚一堂,黄巢道:“如今众浩劫会师濮阳,我欲与兄长合兵讨伐京师。”
王仙芝道:“朝廷腐败,官军无能,长安早晚必破。只是李唐灭亡,拥立谁主天下?”
黄巢道:“仙芝哥哥首举义旗,率先起兵,若得天下,自然是兄长为君。”
王仙芝大喜,言道:“自古皇帝家天下,我若能当一朝之主,定将四海平均分封众好汉,绝不食言。”
“好个平均分封。”黄巢道:“既然哥哥如此仗义,不如尽早立个旗号,以愚弟之见,就叫‘天补平均大将军’如何?”众人连声赞成。至此,王仙芝自称“天补平均大将军”,号令四方起义军。 黄巢与王仙芝率领手下众将,设香案聚义盟誓共灭李唐。
大唐朝廷屡调官军,却屡战屡败。王仙芝又自称“天补平均大将军”使得京师震惊。大唐尚书右仆射王铎,字昭范,他向皇上献计奏道:“陛下可派使节招安王仙芝,若王仙芝肯降乃仅封其一人,反贼众多却均不得封,定有离心之人,不战而渐疏其左右。”僖宗闻言以为此计可行,中书令王铎着遣派特使裴渥持皇帝诏书赴义军大营。
三日之后,裴渥持皇帝诏书来至义军大营。王仙芝满怀欣喜正欲接旨。黄巢劝道:“诸位兄弟在三贤寨结义之时,曾立誓共举大业。如今多少将士尸陈沙场,才换得今日之势。倘若兄长受朝廷招安,战死将士安能瞑目?”
王仙芝言道:“我率众家兄弟转战南北,而朝廷四处围剿,将士们多被牵连三族,使得家眷受罪,累及满门,仙芝心中不忍。此番招安为官,我等众人皆可得朝廷名分,光耀门楣,免得再背这反贼之名。我意已决,听封便是。”众人只得随王仙芝将唐使裴渥迎入帐内,裴渥帐中宣诏,众义军首领等跪受诏书。圣旨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悉闻山东民变,祸及诸州。朕体察万民疾苦,深知王仙芝举义皆事出有因,甚是怜悯。今尔等有拳拳报效之心,遂不忍降罪讨伐,并一概赦免。特旨抚慰招安,授王仙芝为左神策军押牙,赐赏黄金两百镒,白银一千两,红绢一百匹,佳酿五百坛。诏书所至,勿负朕心。钦此。”
王仙芝接旨谢恩,裴渥与王仙芝称贺道喜。但黄巢等人诏书未曾提起,黄巢勃然怒道:“我等与仙芝共立大义,情若天地,今君独取官而去,试问五万穷苦兄弟,何处安身?”言罢挥拳要打王仙芝,众人皆上千劝阻。
孟绝海道:“我等盟誓造反,若公奉旨招安自可为官,我等另立他处。”言罢葛从周、朱温等人皆随声和之,即而众人群起喧哗。
只见黄巢拔刀割下二尺战袍,置于案上怒言:“仙芝自去当朝廷的押牙,巢以断袍为誓,自领兵马再立大旗。”军师尚让见黄巢断袍绝义,赶忙劝道:“巨天何因一道诏令,绝兄弟之情?”
黄巢问道:“王仙芝受朝廷加官进爵之时,可曾想到起义的众兄弟?”遂与葛从周等人离去,王仙芝自觉惭愧,只得不受诏书,打发走了使节裴渥。
黄巢与王仙芝割袍断义,两人各率一支兵马离去。黄巢领兵继续在中原与官军交战,而王仙芝则向荆州进兵。
偏巧这一年黄河泛滥,上百里庄家被淹。朝廷苦于征缴起义军,搞得国库亏空,无钱赈灾。数十万饥饿穷苦百姓纷纷加入的起义军,使得朝廷平乱越平越大;官军剿贼,越剿越多。黄巢在中原声势与日俱增。
这一天,有士卒来报,说有王仙芝部众四千余人来投,黄巢等人不解,便带出城去看。但见领军之人乃是王仙芝的军师尚让,身后跟随着部将李谠、杨能、霍存等人。黄巢认得这些起义将官,便出营迎接。尚让见黄巢出城与众将将下马跪拜,黄巢不知何故,扶起尚让问道:“诸位首领,今日何故这般光景?”
尚让答曰:“朝廷又传圣旨诓骗义军,王仙芝中了官军诡计,已在黄梅战死。”众人闻听不由悲极而泣。
黄巢把众将士接入营寨,并立王仙芝立了灵位,命三军将士皆戴孝,做了一番悼念。众将灵前围坐,黄巢曰:“前些日子,闻听王仙芝在陈州、蔡州大捷,因如此惨败呀?”
尚让答曰:“皇上命太监杨复光遣人招安王仙芝,王将军遣家兄尚君长等往京师纳降,官军都招讨宋威派兵半道劫杀,家兄被生擒献入京师,冒领军功说是临阵生擒。终将君长等押至狗脊岭尽皆枭首。”话至此处尚让泪流不止。
葛从周言:“既是中计,何以如此惨败?”[奇书网·电子书下载乐园—Www.Qisuu.Com]
尚让稍拭泪水言道:“申州之战为曾元裕所败,折去两万人马。官军追至黄梅,大军四面被围,王将军别无出路一掷决战,死于乱刀之下。我遂招集残部四千于人,几经转折前来投奔。”
孟绝海言道:“狗日朝廷屡次招安,却又自食其言,以失信于天下,我看大哥当早立旗号,灭他娘的唐朝皇帝。”
尚让言道:“孟将军所言极是,望巨天早立旗号,以成大业。”众人皆劝黄巢立号。
黄巢在众人推举拥簇之下,自封“冲天大将军”,拜尚让为军师,葛从周为诸军大都督。黄巢命朱温为郓州留守,其余人等随黄巢率义军二十万人南下。黄巢率兵起义行至芒砀山,路遇一山寨拦住去路,名曰“张飞寨”。
这张飞寨中有兄弟三人,大爷名叫张归霸,字正臣;二爷名叫张归厚,字德坤;三爷名曰张归弁,字从冕,兄弟三人皆是清河人氏,自称与张飞同宗,占据此寨为王。
黄巢一见此寨颇有气势,设五丈高箭楼一十二座,山寨木墙高筑,喽啰兵在上巡游放哨。黄巢对黄巢言道:“我观此寨气势不凡,必有能人在此山中。”
尚让问道:“兄长之意,莫非是要收复此寨,以壮兵马?”
黄巢言道:“我等广纳四方豪杰,共举大事,今日就当先取此寨。”话音未落,只见山寨木门打开,两队喽啰兵分列左右。中间一员武将拍马而出,此人浓眉虎目,方脸大嘴,身长九尺,头戴黄金豹子盔 ,身着亮金铠,坐骑宝马金睛墨角兽 ,手持一对短柄蛇矛,名曰蛇矛双尾芯,岁数十八九岁,此人便是三贤寨的三寨主张归弁,人送外号“小典韦”。
张归弁立马寨前,高声叫道:“尔等何方兵马,来犯我张飞寨,岂不知本寨主矛下不认人!”
黄巢言道:“小娃娃说话好无理,速叫你家长辈出寨答话。”
张归弁言道:“除非你等线胜我手中双矛”言罢,跃马而出。义军中有部将孟楷手持朴刀,策马杀来。二将战至一处,不过三四回合,孟楷便招架不住,败退而回。黄巢暗自称奇,又有孟绝海跃马而出,张归弁挥舞双矛大战孟绝海那一对花托熟铜窝瓜锤。张归弁年龄虽小,但力气惊人,与孟绝海较劲不分高下。正是:
双矛胜似猛张飞,力大犹如小典韦。
牛气敢斗孟绝海,三贤寨前煞风雷。
张归弁正与孟绝海酣斗,忽闻身后有人鸣锣,张归弁闪过孟绝海大锤,调转马头退回阵中。原来是二寨主张归厚来至阵前。张归厚一看义军队伍的打扮,便知不是官府兵马,抱拳问道:“不知来者是何方好汉,可通姓名?”
黄巢一看着张归厚到比那少年懂些礼貌,便言道:“我乃山东黄巢是也,今欲借山寨之路通过,却被那娃娃拦住去路。”
张归厚言道:“原来是冲天大将军黄巢,幸会幸会,既然都是绿林兄弟,欲请众好汉寨中一叙。方才家弟年幼无理,望好汉海涵。”
黄巢见张归厚却有诚意,便与众人进了山寨。张归厚、张归弁兄弟二人将义军众将请至三贤厅前,见有一人身高八尺,目如牛眼,颔下短髯,身着混红袍,此人便是大寨主张归霸。
张归厚为兄长张归霸介绍一番黄巢等人,张归霸施礼相迎,言道:“原来足下就是靠贩盐起兵的冲天大将军黄巢,久闻大名,今日相见真是三生有幸。请到厅内入座。”
众人这才纷纷见礼,宾主就坐,黄巢猛然看见厅上悬有一副画像,这画像似曾见过,黄巢心中一惊,暗想这不是别人,乃是当年造反的庞勋。
黄巢问道:“敢问张寨主因何堂前挂有庞勋画像?”
张归霸言道:“家父张处让乃鲁南武术第一大家,曾是庞勋麾下偏将,后随庞勋战死。惟恐朝廷缉拿,我兄弟三人便在此山间打家劫舍。”
黄巢言道:“大丈夫在世无为,岂不如同枯木修朽枝一般。今朝廷昏庸,百姓遭难,公等皆是好汉之后,寨主何不扯旗举义?”
张归霸言道:“我兄弟三人早有此心,只恨未遇明主。今逢冲天大将军到此,归霸愿率山中八百弟兄,随黄公起义。”张归厚与张归弁也随声附和。
黄巢大喜,对众人言道:“我等正欲进兵江南,可一同南下。”
次日,张归霸三兄弟舍弃山寨,随黄巢一同南征。义军杀至浙西,凿开山路七百里,直捣福建诸州。朝廷东南沿海乃大唐富庶之地,僖宗李俨急调高骈为镇海节度使讨伐黄巢。
高骈,字千里,幽州人,氏素来喜好道法,拜吕守用、诸葛殷两个道士未军师。今闻黄巢十万大军列阵福州城下。高骈问两个道士:“今日闻黄巢八万大军来至福州城下,军师可有良策破敌?”
诸葛殷道:“大将军尽可放心,贫道已有良策。”
高骈喜曰:“既有良策,请军师赐教。”
诸葛殷曰:“贫道九华山拜师之时,师傅曾传我一防身之术,名曰“夺魂帕”此帕看似平常,而内兜黄粉,若敌将来袭,则顺风抖帕,凡人沾之即晕。”
高骈大喜:“如此甚好,明日与贼兵交战还望军师用此神法,助我功成。”
诸葛殷道:“无量天尊,贫道法力无边。”
次日,高骈乃是喜好妖术之人,令军卒设香案纸人,每逢大战必设香做法。但见左右两个纸人燃起,高骈身着道服口中念念有词,左手捧圆鼎一只,内装黄豆数升,有手抓起黄豆高抛于城下,大有散豆成兵之意。待着数升黄豆抛完之后,才上马提枪出城迎战。高骈头戴黄金凤翅帅字盔,身披大叶黄金甲 ,手持虎头錾金枪,跨下一匹铅顶干草黄,亚似一员黄金将,边上的是妖道诸葛殷,此人两腮无肉,长髯垂胸,身着桔红五行阴阳袍,手持碧月秋光扫魔剑,跨下一匹花斑豹。只见妖道诸葛殷催马上前大呼道:“贫道奉诏伐贼,尔等可敢与贫道交手否?”
只见朱存催马喊道:“妖道休狂,朱存来也!”黄巢立令擂鼓助阵。
二人不容分说战至一处,想这妖道本是市井刁民,虽略懂道法却不是朱存敌手,不过三四回合便败回阵去,朱存紧追捕舍,杀至官军阵前,只见妖道掖下一抖夺魂帕,霎时黄烟顿生,直扑朱存面堂,朱存只觉二目眩晕摔落马下,被官军大绑而俘。义军小将秦彦见朱存不妙,挥刀杀出,妖道见又来一将驳马相迎,二人又战四五回合,妖道诸葛殷再度败阵,秦彦追至数丈,只见妖道又从掖下抖开夺魂帕,顿时黄烟骤起秦彦落马被擒。官军大胜。黄巢见连损两将只得鸣金收兵。正是:
九华山下拜仙阁,妖术本是五行琢。
两军阵前掩刀兵,只赖一帕夺人魄。
朱存、秦彦被擒回福州城内,高骈传令将朱、秦二将押至中军过堂,欲不知二人生死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 十 回:浑圆镜大破夺魂帕 战鞑靼阴山收符存
第十回:浑圆镜大破夺魂帕 战鞑靼阴山收符存
高骈命妖道诸葛殷出战连擒义军两将大胜而归,回至军中高骈遂令将朱存、秦彦押入堂上,其余众人分坐两旁。高骈言到:“我高骈东征西讨,征战二十年矣,今观你二人皆是勇武之辈,杀你二人甚是不忍,何不早降。本督可涉面尔等之罪。”
朱存生性脾气火暴,怒道:“要杀便杀,何须多言?我等宁可乱箭穿身,不做屈膝之辈!”
秦彦随声言道:“朱将军,所言正如吾之所愿,宁死不降。”
高骈闻言大怒道:“好个不怕死的贼寇,左右来人”,见左右卫兵上来。“先将这个大个子绑于高杆之下,给我乱箭穿身”只见几个官兵将朱存绑至高杆之上乱箭穿胸,朱存依旧破口大骂。胸前中箭,咽气而亡。
妖道诸葛殷言道:“此人既已断命,可否将其骨血增与贫道,以炼夺魂帕中神烟,日后也好再破敌军。”
高骈言:“军师所想正合我愿,速置炼丹炉,也让那个嘴硬的家伙看看”。言罢,有士卒摆案设香,见刀斧手将朱存头颅砍下,悬于城楼,将其尸首投入炉中。诸葛殷口中念咒,炉火将朱存炼的血肉模糊。只是绑在一旁的秦彦看朱存惨死不禁作呕,一番恫吓秦彦屈膝降于官军。次日,义军众人观朱存人头悬于城上不禁大惊。正是:
为道不尊起妖方,碎尸朱存碾魂浆。
本性难观活人血,看官莫怪秦彦降。
黄巢等人召众将于中军大帐,众将官皆是低头不语。正在此时帐外小来报,黄姑押粮到此,帐外听令。黄巢即令黄姑进帐。黄姑乃黄巢侄女,小字月娥,嫁与军师李俊儒为妻,自幼习武通得兵法,深得黄巢喜爱。黄姑进帐与众将相见,共议破敌之策。黄姑闻知诸葛殷用妖帕连擒义军两将,对皇朝言道:“闻众将军所言,妖道手中有宝。非勇武之士可破此帕。我到有一良策与妖道一试。”
黄巢闻言:“月娥何策,速速道来。”
黄姑道:“叔父可记得十年前贩盐时,曾换得一西域宝镜,名曰“浑圆镜”乃精钢白金所炼,在日光之下分外耀眼,难以对视。虽不能阻挡千军,但对付以妖道足矣,我欲以此镜破敌,不知叔父意下如何?”
黄巢闻言喜曰:“若得月娥早来。何愁妖道不破!”众人皆大喜。
次日,号角连鸣,鼓擂震天,两今年二次对阵。黄巢立马阵中,左右分别是尚让、葛从周、李俊儒、邓天王、孟绝海、黄月娥、李谠、杨能、霍存、张归霸、张归厚、张归弁等。高骈前番大胜正洋洋得意,妖道诸葛殷再度催马于阵中呵道:“贼军何人敢于我一绝高下?”
只闻一女将言道:“妖道修狂,黄月娥在此。”言罢挺刀出阵。
这诸葛殷先打量一番,只见得这黄姑长得柳叶眉,夜凤眼,通天鼻樱桃口,面似桃花,人如仙女。头戴五凤花盔、身披荷叶紫金连环甲、手中一柄锈绒大刀、跨下一匹闪电白龙驹,又叫山后雪。诸葛殷哈哈笑道:“贼军帐下无人矣,竟叫一女流出战,快快换人来战。”
黄姑道:“妖道休出狂言,让汝知道姑奶奶刀下无情!”言罢举刀而来。
诸葛殷又念道:“无量天尊。”遂仗剑而应,二人交手不过两个回合,黄月娥便败退而逃。这黄姑闻听上次交战,每逢四五回合诸葛殷必然诈败。所以今日故作娇柔无力,不等四个回合便驳马而逃。诸葛殷可没这么想,他见黄月娥美貌绝佳,顿起淫心,没想两个回合便败退而逃,诸葛殷自以为还能怕一如此娇柔的女子,故而催马便追,但这夺魂帕可只顺风而展,只可熏后,不能熏前,所以未曾使用。追出数丈黄月娥勒马转身掏出浑圆镜,此时正值烈日当空,黄月娥逆光而照。只见强光折射,那妖道诸葛殷丢弃宝剑“啊呀”一声捂眼落马。黄月娥迎面一刀,只见诸葛殷人头滚出数米远。官军阵中无不大惊。正是:
从来一物降一物,何愁黄巢无人助。
迷药木性土中生,宝镜性金能克木。
又曰:
阴气愈柔阳愈强,神道亦是人伦纲。
不敌须眉生妖计,欲欺女流自遭殃。
义军将士见诸葛殷人头落地士气大振,黄巢下令击鼓进兵,高骈无奈也领兵相应,两军一阵撕杀,义军奋力拼杀,官兵败退城中。黄巢又令葛从周率兵攻城,杀至天黑,高骈携万余人向镇江逃去。黄巢得福州,大安民心,招募降兵及农民万余人。又取朱存头颅并打造银身一个,厚葬余岭南。朱存之死传至山东,朱温悲痛不已那是后话。
话说李国昌兵败率沙陀族一部北迁。众部闻听李国昌父子云州大败,遭唐军追剿,均不敢收留其父子,几经辗转遁往鞑靼。鞑靼系靺鞨别部,专以游猎为生。鞑靼大酋长慕容扎齐,亲自于宝帐大宴李国昌父子。慕容扎齐道:“将军父子来我北邦,实之幸事,想我草原地沃马肥,必把沙陀部养个白白胖胖。”
李国昌言:“蒙大首领收留,容我部族在此居住,定为大首领之谴,竭当效力。”
慕容扎齐道:“大唐朝乱民变,将军当在此长住,那中原是非之地。料其日后必有大乱。”
李国昌道:“谢大首领盛情,我部来日还仗大首领照应。”
只见慕容扎齐之弟慕容扎托道:“李将军部众数万,辆草辎重甚多,仅我部相供恐难长久,闻将军心志高远,何不他处以图大举。”慕容扎齐听其弟有赶走国昌父子之意,言道:“扎托不可胡言,李将军父子遭难,我等定当相助。”李国昌等闻此言皆默不作声。
宴散之后,慕容扎托对大酋长慕容扎齐言道:“兄长今让沙陀部驻于我境,长久以往,必为我鞑靼部心腹大患。王兄不可不除呀。”
扎齐道:“李国昌父子乃大漠英豪,中原枭雄。今遭此难,王弟当后待他们才是。万不可与之为敌。”
扎托道:“我等虽诚心相待,只恐他父子生图我鞑靼部之心呐。这一山难容二虎,一朝不容二主,王兄还当三思而行。”
扎齐道:“我今已收留其父子与此,又怎好开口撵他父子再走?”
扎托道:“我闻李国昌到是个一勇之夫,不足为虑。所虑着乃是那李克用,胆识过人,凶猛异常。王兄可于明日约其围猎,若他有图中原之心,则终究要兵进大唐,我等无忧矣,若其有留我部之心,则于猎兽之时,借机而杀之。”
扎齐道:“王弟除此之外,可有它法?”
扎托劝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王兄切莫再迟疑。” 慕容扎齐略略点头。
李克用接慕容扎齐狩猎之邀,便招李克宁、李克修、李嗣昭、康君立等相曰:“今宴席之上慕容扎托言语之中,大有逐走沙陀之意,料其必有谋我等之心。又接慕容扎齐邀我于明日狩猎,恐其有诈,故请尔等相议。”
李克宁道:“我看前番是摆接风宴,今番邀兄狩猎恐是鸿门宴。明日我带三百精骑于左右,可保兄长无忧。”
康君立道:“二将军万万不可带兵前去,若带兵护卫,慕容兄弟必虑我等有防人之心,将军只可带左右之人前往,见机行事。”
李克用道:“君立所言正合我意,明日嗣昭、存璋随我前往。其余众人带各部人马以备有变。”众人得令便各自准备。
李克用与慕容扎齐、慕容扎托会猎于一林中,慕容扎齐道:“久闻将军有百步穿杨之绝技,可否一展,让我等以看眼界。”李克用便开弓搭雕翎箭于弦上,只撒弦箭发,箭过树叶,扎于树梢之上。众人无不惊叹叫绝。慕容扎齐言道:“将军箭法盖世无双,我惜将军之才,欲留将军在我鞑靼部为贤王,不知将军尊意若可?”
李克用叹道:“克用有负天子之恩,而无从尽忠,今黄巢作乱,乃吾主之大患,若天子肯赦我罪,得与公等南下,岂非一大快事?人生几何,怎可老死沙碛,没世无称?
慕容扎齐赞曰:“将军真忠义之士,我等钦佩不已呀!今林中已有野兽出没,我等何不各自往猎。” 克用闻言称善,遂众人分作数队各去围猎。李克用带李嗣昭、李存璋等亲兵数名为一队入林中狩猎。单说这慕容扎托独带二十于人围猎,在林中未见野兽出现,仅猎得几只鸟兔。恰巧见李克用带七八个人正在不远之处。慕容扎托心中暗想真是冤家路窄,只时下手正是时候,想到这里便拉弓上箭射向克用。此箭擦面而过,克用大惊。转身定睛一瞧,乃是慕容托扎,克用呵到:“与汝无仇,安敢伤我。” 慕容托扎见被克用识破呼道:“将军受惊,乃手下实出无意,误会也。”便掉头而走。此时,李嗣昭、李存璋欲与其理论,克用道:“狩猎于林,发箭于人。鞑靼部已有杀我之意。”
李克用回至营中与父李国昌议道:“今日狩猎,慕容扎托欲以箭伤于我,幸擦面而过。此地不可久留,当早作决断。” 李国昌正进退两难之际,忽又一任闯入帐中,此人姓张,名君政,鞑靼部左贤王慕容垂帐下大将,乃回鹘族人。克用忙问曰:“君政将军来此有何急事?”
张君政道:“将军快快离去,那慕容扎托点轻骑三千欲今晚劫将军营寨。”李国昌父子闻言大惊,遂谢过张君政。李国昌命李克宁、李克修等速起营拔寨护送族眷先行。带李克用、李嗣源、李嗣昭、李存璋等率三千人马准备应敌。天色将晚,慕容扎托领兵入沙陀大营,见是空营方知中计,沙陀部兵马四起,围而攻之。慕容扎托兵败而逃。慕容扎托大败而回,甚是不解李国昌父子如何知道此夜劫营。有人告发乃是张君政所露机密。乃杀张君政全家。张君政仅携一子逃出,投奔李克用父子。
单讲李国昌父子携兵马迁至阴山,此时李国昌已患病不起,大队皆有李克用统领。克用见这阴风山下傍山近水,草肥树茂,便于此地扎营。未几,有士卒来报,张君政携一人来投。李克用遂命进帐,只见张君政丢盔弃甲身中七箭进帐即倒地不醒,身边只由其子一人。克用命军医救治,才见张君政微目醒来,言道:“慕容扎托杀我全家,膝下惟有此子,名污落,托付于公,来日全仗此子报仇。”言罢气绝身亡。李克用念张君政救命之恩厚葬于阴风山下,收张污落为养子,唤作存信。李克用于阴风山下建行宫一座。李国昌恶疾难愈,不久归天。李克用继承父位,自封沙陀郡王,封李克宁为军师兼都督,封李克修、李克恭、康君立、薛志勤、傅文达为偏将军。李嗣源乃李霓所托,又在众护卫之中仪表不凡,立为大太保、李嗣昭年纪稍长存璋立为二太保、李存璋虽出身卑微,但武艺高强立为三太保、李存信为四太保。
李克用身在漠北,但振武节度使李琢仍心有余悸,遣使者入鞑靼部赠金帛数箱,邀鞑靼部派兵剿灭李克用。慕容扎齐本不愿出兵,但慕容扎托却收得金帛,下战书决战,会同左贤王慕容垂率领兵马两万进兵阴山。
李克用在阴山脚下,已住了两年,沙陀部族到也安居乐业。得探马急报,克用率兵一万阻挡,李克用、李嗣源、李嗣昭、李存璋、康君立、薛志勤、傅文达带兵于密林伏兵,见鞑靼部大军到来,侧面截杀。克用兵马本不占优,只是那左贤王慕容垂与慕容扎托素有不合,见前队遭袭,遂领后队逃窜,以至慕容扎托大败。李嗣源、李嗣昭、李存璋眼见将慕容扎托擒获,突杀出一将,名曰符存,乃吐谷浑人。沙陀部数将将此人围于其中,仍不能将其俘获。鞑靼部大兵皆败,惟见符存力战镇中,勇猛无比。李克用远处观阵见此将英武甚是喜爱。速命康君立于林中大路设重兵阻拦,于小路只设绊马索欲将其生擒。只见符存见大路兵多难过,驳马走往小路,即中绊马索。康君立等将其生擒押回帐中。
李克用见符存问道:“汝姓氏名谁,何方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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