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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十国

_17 朱长孝(当代)
三日过后,李存勖率军令刘守光开成投降,而刘守光却焦虑契丹兵马因何迟迟不到,拒不开城。李存勖对城上怒道:“刘守光!汝既与本王约定三日为限,因何三日已到,却不肯献城。”
刘守光哈哈大笑道:“李存勖!此乃我缓兵之计,我堂堂大燕皇帝,怎能屈膝于汝?”
李存勖文听大怒:“无耻之徒安敢戏弄本王,传令三军擂鼓攻城!”
将令一出,云梯高耸,箭弩齐发,晋军将士攀墙越城大战燕兵。刘守光的燕兵多是近日强征得民夫,不曾训练又未见过战阵,刚逢交战便一哄而散。未几,晋军已攻破城池,李存勖令元行钦为先锋率兵入城缉拿刘守光。
刘守光自以为可坚守数日,未想半日不到幽州已破。刘守光向北门逃去却被元行钦拦住去路,守光哭道:“念昔日故交,将军何不放我一条去路。”
元行钦骂道:“无君无父之人,囚父害兄天理不容。”
刘守光见元行钦不留活路,催马横枪便向元行钦杀来,元行钦一个回合便把刘守光打翻在地,左右士卒一拥而上将刘守光五花大绑。
晋王李存勖坐镇燕王府,文武将官分列厢。几个士卒推推搡搡将刘守光押到殿前。李存勖问道:“刘守光,汝知罪否?”
刘守光故作可怜言道:“下官知罪,我父刘仁恭背信弃义,出卖晋王。罪臣愿献上家父,以求晋王留我性命。”
李存勖冷笑道:“人生天地之间,忠孝乃立身之本,汝却囚父杀兄,自称帝号,如此无君无父之人,岂可饶恕。将刘仁恭、刘守光打入囚车,押赴晋阳祭奠先王!”
长话短说,这晋王李存勖将刘仁恭、刘守光父子二人押至李克用目前,令人祭出三支遗箭,众人随李存勖三拜九叩,存勖言道:“父王李克用在上,孩儿存勖以三晋骠勇之师,收复赵魏,平定幽燕。今生擒刘仁恭父子,押至父王目前,以雪父王生前三恨。”忽闻李存勖高声喊道:“将刘仁恭父子斩首祭天!”
左右刀斧手开刀问斩,刘仁恭父子早已是胆破腿软,两颗人头瞬间滚落尘埃。由士卒将刘仁恭父子人头端至目前,李存勖取下雕翎一支,对墓言道:“一箭之恨已除,儿当断箭告父。”“啪!”的一声折断一箭,猛然又士卒来报:“启禀千岁,契丹皇帝阿保机率大军三十万向幽州进发,李嗣恩传来十万火急军报。”李存勖闻听此言转身对众人言道:“先王二箭之恨当在此役相报,传令升帐中军。”
契丹神册二年、后梁贞明三年、公元917年三月,晋王李存勖令周德威为大都督兼卢龙节度使,郭崇韬为参军,周光辅、安休休、元行钦、高行周为副将率兵五万会合镇守蔚州的李嗣恩、李嗣本北伐契丹。
周德威率兵驻扎蔚州,商议破敌之策,周德威问道:“嗣恩、嗣本镇守北庭,可知当前战势如何?”
李嗣恩言道:“契丹大军三十万今已攻陷涿鹿,契丹先锋正往幽州进发。”
周德威一捋长髯问道:“诸公可有破敌之策?”
参军郭崇韬言道:“昔日袁曹战于官渡,曹操自知兵力薄弱,便扼守咽喉伺机而战。今日势态,都督可率先出击阻拦契丹先锋,再屯兵幽州与蔚州东西呼应,拖延时日方为上策。”
周德威言道:“安时之言正合我意,事不宜迟,休息半日,即可出兵。”
周德威出兵涿鹿,大军前行,忽见前方驰来一支人马,皆着胡服,头梳着八字髻,乃是契丹兵马。两支兵马遭遇,各列阵势。但见契丹阵中当前一员上将头戴豹皮盔、身着紫藤甲、腰扎虎皮战裙,黄眉熊眼,高鼻大嘴,手持九股托天叉,跨下一匹玉顶西凉驹,身后一面先锋骑上一个“萧”字,乃是契丹先锋官萧敌鲁,小字敌辇。这萧敌鲁一见周德威便高声问道:“我乃契丹先锋官萧敌鲁,来将通名?”
周德威答道:“吾乃晋军大都督,卢龙节度使周德威是也!”
萧敌鲁言道:“我主三十万大军将至,汝等何不早降?”
周德威言道:“番邦小儿,犯我幽燕,本帅誓过长城,尽扫胡虏!”
萧敌鲁闻听大怒,击鼓出马。晋军阵中有安休休挥戈迎战。二人战至一处,厮杀二十回合不分胜负。正是:
幽燕大战契丹族,豪杰志在平胡虏。
英雄北面酬壮志,番王南面欲称孤。
周德威恐契丹援兵到来,遂令元行钦、高行周各领两千骑兵出击,契丹兵马也迎面杀来。一场混战,杀得萧敌鲁大败而逃。周德威下令追击。追出不过十里,忽见远处又有大队契丹兵马迎面而来,兵马足有十几万人,参军郭崇韬赶忙劝道:“方才都督先胜一阵,已震士气,此番再遇虏兵尘雾浩淼,恐来势甚大,当据守幽州为上策。” 周德威即可下令调转马队退守幽州。
周德威、郭崇韬守幽州,李嗣恩,李嗣本守蔚州东西夹击相应,令契丹三十万人南下受阻。这耶律阿保机手下有一兵马元帅名叫阿古只,字撒本,生性自放不羁,骁勇善射,官拜兵马大元帅。
这一日,阿保机正与阿古只商议破敌之策,萧敌鲁来至大帐,对阿保机言道:“启禀万岁,今日寻营抓住晋军游探一人,观其装扮乃是晋兵将官。”
阿古只赶忙言道:“既是将官,速将其带来一见,若将此人收拢,定能破敌。”萧敌鲁向帐外喊了一声,只见两个士卒将这名晋军武将推进大帐。
阿古只问道:“汝乃何人,竟敢探我军营。”
这个晋军武将名叫卢文进,字国用,范阳人氏,因通晓兵事得以为官,却生性胆小,此时吓得赶忙答道:“末将是李嗣恩帐下参将卢文进,奉命窥探契丹大营,求将军饶命。”
阿保机言道:“左右为卢将军松绑。”又道:“朕素来赏识中原志士,卢将军若愿归降,朕封汝为大将军,为我契丹重臣。”
卢文进见好就收赶忙答道:“末将蒙万岁不杀之恩,愿为万岁鞍前马后,万死不辞!”
“好!”阿保机言道:“我欲在明晚偷袭蔚州,以火把为号。将军若肯替我打开城门便是大功一件!”
卢文进答道:“末将定当以献城为功,报大王不杀之恩。”众人大喜,遂方卢文进返回蔚州。
卢文进回到蔚州不敢将被俘之事报之李嗣恩,又想契丹三十万大军胜过晋军数倍,到不如归顺契丹。等到次日天色已暗,卢文进带几个心腹上城巡视,见远处有几个火把摇动,卢文进便知契丹兵马已到,便命部下占据北门,开门迎敌。
子夜刚过,忽然蔚州城外锣鼓齐鸣,喊杀震天。李嗣恩、李嗣本二人赶忙披挂迎战。二人刚出府门,便有意校尉来报:“启禀二为将军,契丹人已入城内!”李嗣恩、李嗣本闻听此言顿时是惊骇不已,二人只得仓促上马出战。此时萧敌鲁已率一万契丹将士入城,元帅阿古只率十万兵马紧随其后。契丹十余大军冲入蔚州,李嗣恩、李嗣本二人浴血拼杀亦不能抵挡。眼见晋军死伤殆尽, 李嗣恩对嗣本大呼道:“嗣本速速突围,以求救兵。”
李嗣本便打边言:“兄长随我同出蔚州,我岂能一人逃生。”
李嗣恩情急之下搭弓上箭,反射中李嗣本的马镫,怒道:“兄欲留嗣本一条性命,为我报仇!”
李嗣本听罢,怒摔马鞭,猛磕马镫率残部突围。李嗣恩身陷重围,又被砍断马腿步战契丹兵百余人,惨死乱刀之下。
契丹元帅阿古只早在城外设下伏兵,李嗣本欲借林间小道逃走,只觉眼前一黑边栽入契丹兵设下的陷马坑,被生擒回营。
城池失守,李嗣本被押入契丹大营。阿保机在中军帐内端坐,见李嗣本气宇不凡,问道:“汝乃何人,见本王因何不跪?”
李嗣本言道:“阿保机不认得了?我乃先王李克用麾下十二太保李嗣本。”
“原来是贤侄来此,快快松绑。”阿保机乐道。
“呸!”李嗣本怒道:“耶律阿保机,汝曾与我父易袍换马结为兄弟,却背信弃义暗通朱梁,如今有又南下犯我幽燕,是何居心?”
阿保机言道:“刘守光早已遣使将幽燕之地赠予契丹,朕不过前来收复而已,朕怜惜十二太保忠义英勇,何不早降。”
李嗣本答道:“李嗣恩战死城中,我耻于被俘,只求一死以报晋王。”
阿保机见劝不过李嗣本无奈言道:“将李嗣本射鬼箭!”李嗣本不等军卒推搡,便毅然走上鬼箭台。射鬼箭乃契丹死刑之一,本当拨光李嗣本衣装而射,阿保机敬其忠义,令箭手着衣而射。只见乱箭齐发,李嗣本依旧威风凛凛,至死骂不绝口。正是:
两家太保染血泊,不跪异族求苟活。契丹将士生敬畏,幽燕三军泪滂沱。
饮恨疆场哭黄沙,碎心边庭泣城郭。但寻昔日碑铭少,慨叹青史留名多。
再表周德威本欲以蔚州、幽州两地互为犄角之势据守拖延时日。忽有周光辅闯进中军大呼:“父帅大事不好!”
周德威问道:“光辅,何事如此慌张?”
周光辅言道:“蔚州失守,李嗣恩、李嗣本二位太保阵亡。”
“啊!”周德威顿时脸色铁青,惊讶道:“蔚州城市坚固如何失守,交战之时为何不曾告急?”
周光辅答道:“探马传报,攻城之时,参将卢文进暗通契丹理应外合,能突围者不过十余人。”
正在周德威绸缪之际,有探马来报:“启禀都督,契丹元帅阿古只分兵三路,日夜兼程今合围幽州。”周德威即可召集众人往城上观望,数万兵马已将幽州四面封锁开始修筑营盘,其余二十余万人绵延愈千里陆续汇集而来。
参军郭崇韬言道:“如今幽州危机,周都督当速派一将闯营搬兵,万不能等三十万兵马形成合围。”
周德威问道:“但不知何人可当此任”
未等郭崇韬说话,元行钦言道:“末将愿往晋阳。”
周德威言道:“元将军若是闯营,需即刻出城。”
元行钦言道:“末将感晋王知遇之恩,愿效万死之命!”
周德威抱拳行一大礼言道:“幽州存亡全赖将军!”
“事不宜迟,我速去准备!”元行钦还礼,即刻回营穿戴盔甲。
片刻之余,元行钦已披挂上马,由南门而出。周德威在城上与众将抱拳又行一礼,元行钦看罢掉头直奔契丹营寨。
契丹在南门有万余步兵在修筑营寨,未想杀来一将。几个校尉率兵上前阻拦,皆被元行钦挑翻在地。元行钦一路冲杀,刺敌兵八百余众,跨下宝马九点花斑豹踏营趟寨如履平川。这时正巧契丹兵马元帅阿古只率骑兵正往南门汇集,见有大将创营,即率一千骑射追击元行钦。元行钦闻听马队追来,回头一望,箭弩入雨纷纷射来,元行钦深中数箭几尽绝望,怎料这马屁股也中一箭,顿时惊悸,飞奔如电,令契丹骑兵望尘莫及。阿古只乃是契丹神射手,见追不上元行钦,便亲自射一箭,正中元行钦后护心镜,幸有铠甲坚硬,令元行钦大难不死,逃往晋阳。
话说晋王李存勖正在晋王府闲散,一名侍者来报:“启禀千岁,元行钦有十万火急军情。”李存勖令其来见,只见有两侍者搀扶,元行钦变体鳞伤,血染战袍,跌跌撞撞伏在地上哭道:“启禀千岁三十万敌兵包围幽州,请千岁速发救兵。”
李存勖赶忙扶起元行钦,言道:“请将军县王后堂疗伤,孤即令众人共议退敌之策。”
元行钦在晋王府后堂卧床疗伤,李存勖与李嗣源、张承业来至床边问寻前敌战况。元行钦便把蔚州失守,幽州被围之事说与众人。
张承业言道:“今众多将令分守各处,一时难以汇集,这二路元帅非大太保莫数。”
李存勖言道:“孤也欲请王兄出兵,只是有帅无将怎可出兵。”
李嗣源言道:“殿下勿忧,将佐我已有人选,只不过要借殿下几枚将印,封印励兵何愁手下无将?”
“哦?”李存勖问道:“不知王兄所举何人?”
李嗣源言道:“我举四人皆为大将之后,乃史敬思之子史建瑭,安福迁之子安重诲,石绍雄之子石敬瑭、末将养子李从珂,此四人不过是年少辈小,资历浅薄,未得重用。”
李存勖言道:“自古将门出虎子,今手无大将,就让四位少将军临危受命。事不宜迟,兄长立刻回府打点,明早点兵出征。”李嗣源得令回府。
话说次日天明,三万兵马会集晋阳东门外,李存勖与张承业、冯道、李存璋等人为三军壮行。见李存勖到此李嗣源率四员小将近前拜见。这四人,头一个便是李从珂,身长八尺,虎背熊腰,头戴太岁盔,身着太岁亮银甲,善用一对黑铜滚圆锤,人送绰号“野太岁”;一个是石敬瑭,长得狼目鹰鼻,气宇不凡,头戴七星梅花盔、身着雪麟甲,善用一柄画杆描金戟;第三个是史建瑭,英武峻拔,头戴拦云盔,身着遮云甲,外罩白战袍,练就一套史家枪,人送绰号“花枪太保”;最后一个乃是安重诲,此人虽相貌不扬却智勇双全,身着皂金盔,身披猎虎铠,兵器乃是一口象鼻卷帘刀。又有忻州刺史索自通,字得之,太原人氏;澄州刺史药彦师,沙陀族人,各率人马会合。李存勖与众将一一见礼,置酒送行。李存勖对李嗣源言道:“三万兵马恐不足矣破敌,孤已连夜发调令遣各路援军会合王兄。”
李嗣源答道:“殿下洪福齐天,借先王护佑必胜契丹。” 言罢,李嗣源令李从珂、石敬瑭、史建塘、安重诲四人为先锋,索自通、药彦稠分掌左右军,石绍雄在后押粮,率兵三万增援幽州。号炮三声,大队兵马直赴幽州。李存勖远远望去,对左右言道:“只恐四员小将难当大事。”
身旁的冯道言道:“为臣料定此战必胜,殿下用人不疑,知人善用,何愁契丹不败。”
二路元帅李嗣源率兵临近幽州,为躲避契丹哨探游骑伏击,便令大军沿山谷前行。李从珂等四员小将以三千骑兵为先锋,这日行至大房岭刚至谷口,忽见前面一支契丹人马拦住去路,为首二将一个名叫耶律布牙,另一个名叫刺花,这两人皆是阿古只麾下大将。耶律布牙一看是晋军旗号,便高声喊道:“契丹大将耶律布牙在此恭候,尔等是死是降?”
李从珂答道:“放屁!吾等四人乃是李嗣源麾下先锋官,正要取你这番邦小丑!”说着催马杀来,耶律布牙挥刀应战,二人战了十几个回合,耶律布牙才领教了这李从珂的武艺,是且战且退。刺花一看耶律布牙支持不住,也催马来战。晋军小将石敬瑭怒喊道:“从珂,我来助你!”,举枪直取刺花。四人混战一团,安重诲与史建瑭将三千骑兵分作两路由左右两翼冲向契丹阵中。契丹阵中几员偏将被安重诲、史建瑭杀得人扬马翻,阵脚大乱。耶律布牙见晋兵冲来,急得手忙脚乱,被李从珂一锤打崩脑浆。刺花见耶律布牙战死,驳马欲逃,却史建瑭挑落马下。两员主将战死契丹人马军心大乱,四散而逃。正是:
大房谷口两军会,四路小将显神威。初生牛犊不怕虎,得志少年破番贼。
激荡豪情羞天日,焕发雄心啸晨晖。唐末英雄近暮矣,来日江山交此辈。
李嗣源已率大部人马赶来,四员小将欲乘胜追击,便令鸣金收兵。李从珂回至阵前,对嗣源问道“我等正欲乘胜追击,父亲何故鸣金收兵?”
李嗣源言道:“契丹兵马三十万之众,仅胜此一阵,难定全局。四位小将军此番得胜已是大功,传令三军在谷口依山扎营。”众人得令正欲安排扎营,有一小校来报:“禀告都督,后军主将石绍雄来报,一支人马超我后路而来。”
不知李嗣源如何是好,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十三回:战幽州李嗣昭殉国 胡柳坡周德威归天
李嗣源闻听有一支人马从后面包抄而来,立刻点三千骑兵飞赴后队。石绍雄正在后队催云粮草,李嗣源率兵前来,对石绍雄言道:“石将军方才所报后队探得疑兵,再何方向?”
石绍雄言道:“在大房岭南面山谷外。”
李嗣源言道:“我去断后,将军速运辎重。”言罢,李嗣源飞马奔往南面山谷。
李嗣源来至南面谷口,只见山谷中风沙荡起,一支人马浩荡而来。李嗣源命骑兵摆开阵势,来兵迫近在看清这对人马并非契丹人,而是晋军兵马。 当前一员大将头戴四棱镔铁盔,身披锁子乌铁甲;跨下一匹豹花马,手提大枪,身背一对八卦子午鸳鸯钺,乃是五太保李存审。李嗣源叹道:“原来是存审来此!”便下马来迎,李存审也翻身下马,兄弟二人相会自是高兴不已。李嗣源问道:“吾弟可是接千岁调令而来?”
李存审答道:“正是,此番我率马步军一万人来此会合兄长。”
李嗣源言道:“我已在大房岭北面谷口安营,只待其他援军前来,共解幽州之围。”二人遂往北面谷口扎营。
李嗣源在大房岭汇集兵马,耶律阿保机却定下先破幽州,在讨援军之策。幽州城池高大,攻城并非易事,阿保机把降将卢文进招至中军,问道:“本王在漠北用兵驰骋千里,横扫草原,但南下幽州以来,兵士却不习攻城战,不知将军可有良策?”
卢文进言道:“中原人攻城乃是靠飞梯、冲车,再掘挖地道,方可攻陷城郭。”
阿保机问道:“卢将军可通晓飞梯、冲车如何打造?”
卢文进言道:“飞梯、冲车乃中原军中寻常之物,只需多备木料人手,并非难事。”
“好!”阿保机大喜:“我封将军为幽州招讨使,点拨十万兵马听用帐下。”
卢文进赶忙谢道:“末将定不负陛下所遣,我即日令人打造飞梯,冲车,准备攻城。”
数日之后,卢文进统帅十万大军高架飞梯,猛攻幽州,有深地道,暗通城里。飞梯高耸令晋军城垛之上的士卒惊嚎不已,参军郭崇韬对周德威言道:“都督将镕铜的火水浇泼契丹的攀爬士卒,可破飞梯。”周德威即刻传令士卒用镕铜的火水浇泼飞梯,又在城内挖开沟堑水灌暗道。顷刻幽州城上,射杀惨烈,嘶鸣震天,飞梯林立,火弩入雨。连战三日,契丹折去兵马万余人,仍不能攻克幽州。
话说李嗣源在大房岭等待不到十日,又有两路兵马前来会合,一个是二太保李嗣昭率冀州两万将士前来,另一个是东南招讨使阎宝,字琼美,郓州人,率一万兵马前来会合,共计晋军七万余众。
各路大军会齐大房岭,李嗣源统帅诸路兵马直奔幽州城下。耶律阿保机在中军得此战报,令元帅阿古只点齐十五万人马在幽州城南迎战。
两军列阵,李嗣源见契丹兵马列阵人多势众,便问道:“诸位将军,敌众我寡,可有破敌良策?”
左右将官之中惟有安重诲善用计谋,对李嗣源言道:“都督何不已老弱士卒在阵后燃柴生烟,已作伏兵。”
李嗣源言道:“此计可行,阎宝!”
“末将在!”阎宝答道。
“汝点以前老弱士卒在我军阵后烧柴生烟,烟尘越大越好!”李嗣源言道。
“得令!”阎宝即刻在阵中点其以前老弱士卒,藏于阵后,集堆柴草。
只见契丹十五万大军此时列阵已毕,阿保机、阿古只、萧敌鲁催马来至阵前,李嗣源一见阿保机抱拳言道:“叔父阿保机在上,侄儿嗣源身着硬甲不便下马跪拜,还望叔父海涵。”
阿保机言道:“嗣源你为沙陀,朕为契丹,皆是漠北部族,以大漠为家,草原为国,何不早早归顺,定鼎中原之日,朕封你一字并肩王。”
李嗣源言道:“晋王三世报效李唐,受封‘李’姓,岂能与蛮荒之族再行祸乱生灵之事。”
阿保机言道:“当日若非朕出兵相助,三晋之地早为朱晃所有。”
李嗣源言道:“若非汝背信弃义,暗通朱梁,我父李克用焉能含恨而亡。”
阿保机见劝说无用,便令萧敌鲁率前军出战。李嗣源令李嗣昭、李存审率骑兵五千为前,李从珂、史建瑭率步兵为后出阵迎战。战鼓擂响,两军阵前厮杀一片,忽然晋军阵后烟雾弥漫,连天弊日。阿古只对阿保机言道:“陛下,晋军阵后烟雾漫天,若是有兵马增援,还是谨慎为好?”
阿保机言道:“速速传令收兵。”
鸣金一响,契丹将士皆不知事出何故,李嗣源见身后烟雾漫天,便令击鼓出兵,数万晋军将士一跃而出,直扑敌阵。契丹十五万人顿时阵脚大乱,李嗣昭、李存审率骑兵冲散契丹前军,李从珂、史建瑭率步兵晋绥其后,李嗣源亲率大部人马更是令人生畏,正是:
障眼小计唬契丹,痛杀番兵千百万。幽州一鼓搓雄师,多少热血白日寒。
锋刃红光肝胆裂,鼙鼓震鸣车马翻。天道怜惜酬遗箭,地公相佐谢烽烟。
契丹十五大军大败而退,追击数里已临幽州,李嗣源传令向幽州城上发号炮三声。号炮三响,幽州守城士卒报之周德威,周德威率领众将往城外眺望,只见溃败契丹士卒四散退回寨中,晋军追杀不止,且烟尘漫天,大军不计其数。周德威对众人言道:“破敌全在今日,传令点兵出城。”须臾,幽州五万人马整装待战,周德威对众将士喊道:“晋王千岁已令二路元帅增援至此,成败在此一战。”众将士闻听援军来此,无不振臂高呼,相拥出城。晋军里应外合,马踏契丹大营,辎重焚毁,营盘狼籍,三十万兵马如群龙无首,乱作一团。正是:
喊杀欲将乾坤悬,疆场陈尸望无边。
枭雄纷争心无忌,生灵罹难皆有怨。
阿保机见兵败如山倒,只得率左右护卫慌忙北逃,未出几里,忽听有人大喊:“阿保机拿命来!”阿保机扭头一看,正是二太保李嗣昭挥举三股托天叉催马杀来,阿保机左右侍卫举胡刀来战,未战几合,纷纷追死马下。李嗣昭身后追随晋军甚多,阿保机在千钧一发之际又闻前方有人喊道:“万岁莫慌,!”只见元帅阿古只搭弓上箭,“嗖”的一声,一只雕翎正中李嗣昭脑门,阿古只箭法盖世,此箭戳透嗣昭项上金冠夜明盔,顿时李嗣昭坠马不起,身后士卒只顾去救李嗣昭,才使得阿保机与阿古只侥幸逃脱。契丹大将萧敌鲁却身陷重围,无处脱身,只得死拼史建瑭。史建瑭一套枪法绝伦,将萧敌鲁一枪挑落下马,未等萧敌鲁爬起,便被史建瑭战马一蹄站中后心窝,吐血而死。
耶律阿保机败回契丹,舍弃篷帐辎重不计其数,兵马更是折去过半,一时大伤元气。十二万晋军将士汇集幽州同庆得胜,惟有李嗣昭头中一箭,奄奄一息。周德威 、李嗣源等众人来至病榻近前,李嗣昭已是口不能言语,身不能动。见众人前来看望,李嗣昭二目死死盯住箭囊,李嗣源领会其意,取下箭囊问道:“二弟莫非痛恨契丹之箭?”李嗣昭微微摇头,李嗣源又闻:“莫非是遗恨未能射死阿保机?”李嗣昭又微微摇头,李嗣源再问:“先王遗命三支箭,至今只剩朱梁未灭!”只见李嗣昭一抹眼泪从眼角潸然而下,左右众人皆是感慨至极。李嗣源抓李嗣昭左手泣道:“先王遗恨,我等没齿难忘,擒燕王、逐契丹,灭亡朱梁指日可待……”此时,李嗣源只觉李嗣昭手心冰凉,急令医官把脉,医官言道:“二太保无脉也!”闻听此讯,众将官痛哭难抑,正是:
竹林人家生紫气,克用重金换儿啼。幼年举族入大漠,阴山脚下太保立。
东征西讨功卓著,南下北上何所惧。马革裹尸成英名,一箭留得长叹息。
契丹大败,周德威,李嗣源还君晋阳,李存勖闻得大胜,再将李克用遗箭祭上,并将李嗣昭、李嗣恩、李嗣本三人灵位同摆祭台之上。李存勖对李克用灵位言道:“父王临终遗命三箭,孩儿刻骨铭记,今契丹大败,逐回塞北,二恨已报。未想却阵亡孩儿三位王兄,令儿痛心疾首,今日孩儿折却第二支雕翎,已谢三位王兄。”李存勖折断第二支雕翎箭,对众人言道:“先王三恨,仅剩朱梁未平。孤令冯道修书一封给歧王李茂贞,约其明年八月会兵黄河。”
书说简短,转过年来,正是后梁贞明四年,公元918年八月,晋王李存勖亲自挂帅,调集三晋、西歧、魏赵、幽燕十四州兵马共计十万人,进驻濮阳麻家渡。后梁北面招讨使杨师厚病故,后梁皇帝朱友贞令相州刺史贺瑰接任北面行营督招讨使,牛存节、谢彦章为副将率兵五万驻扎濮州北行台村。大将谢彦章,许州人氏,葛从周收其为义子,并将平生兵法授予谢彦章。
梁晋两军列阵北行台,谢彦章排兵列阵颇有章法,晋王李存勖见此阵势问道:“孤闻朱友贞令贺瑰为帅,未想却能摆得如此阵势。”
大都督周德威言道:“千岁,贺瑰虽善谋略,却非带兵战将,人传梁将谢彦章最善阵法。我料谢彦章必在此也!”
“哦!”李存勖问道:“孤到知道有个铁枪王彦章,这谢彦章又是何许人也?”
周德威言道:“谢彦章乃葛从周义子,得兵法传授,今为北面行营排阵使。”
李存勖言道:“好个排阵使,传令进兵!”只闻战鼓擂响,晋军步兵在前,杀奔敌阵。
贺瑰对谢彦章问道:“将军何以御敌?”
谢彦章言道:“我有部将审澄、温裕,点一千骑兵便可得胜。” 贺瑰应允,谢彦章命审澄、温裕率骑兵出战。
审澄、温裕率骑兵奔袭杀来,把晋军步兵冲得溃散而败。李存勖问道:“何人可战?”史建瑭言道:“末将愿率鸦兵出战。”史建瑭催马率所部沙陀骑兵出阵,审澄、温裕二将率兵相迎。一鼓冲杀,令审澄、温裕二将甚是吃力。谢彦章亲率一支兵马喊杀而出,将史建瑭与沙陀骑兵困于阵中,士气反压晋军。此时,贺瑰却令鸣金收兵。
李存勖收兵回至帐中,对众人言道:“梁军布阵有方,若在此以逸待劳,恐我军粮草不济,我欲绕濮阳直取开封,诸公以为如何?”
参军郭崇韬言道:“为臣观濮阳之东胡柳坡四面险要,可为屯兵只地,进可直逼开封,退可回师魏州。”
“安时所言,甚合我意。”李存勖言道:“传令今夜起寨,天明之时进驻胡柳坡。”晋军连夜迁营自是不提。
再表谢彦章回到大营,问道贺瑰:“今日两军交战,沙陀骑兵危在旦夕,都督因何收兵退却。”
贺瑰言道:“彼强我弱,如此缠斗必损兵过多,故而鸣金收兵。”贺瑰又道:“吾观濮阳之东,有一胡柳坡,此地冈阜隆起,其中坦然,营栅之地也。本帅欲在胡柳坡盘扎营寨,坚壁据守。”
谢彦章怒气言道:“腐儒之策安能破敌?”言罢,甩袖而去,牛存节在一旁问道:“都督,是否让谢将军明日再战晋兵?”
贺瑰言道:“谢彦章贪图一时小胜,恐日后坏我大事。”众人各自回帐。
次日天明,贺瑰得探马来报:“启禀都督,李存勖昨夜拔营,天明之时扎营与胡柳坡。”
贺瑰言道:“昨日我曾对谢彦章言道胡柳坡乃要地,定是谢彦章暗通晋王。”即令众将王中军议事。
中军大帐之中,众人到齐。贺瑰言道:“来人呐,将反贼谢彦章拿下!”之间左右侍卫一把按住谢彦章散开大绳捆绑,众将大惊。谢彦章问道:“大都督何是绑我?”
贺瑰言道:“汝暗通李存勖,泄露军机,岂不该绑?”
“何以为证?”谢彦章问道。
贺瑰答道:“昨日收兵我曾对将军言胡柳坡冈阜隆起,其中坦然,营栅之地,而今日天明,晋军一夜之间移营胡柳坡。不是汝泄露军机,哪有如此巧合?快将此细作推出去斩首!”
谢彦章部将审澄、温裕赶忙劝道:“大都督刀下留人。”
贺瑰言道:“将审澄、温裕一并拿下!左膀右臂亦应诛之,谁敢再劝,与之同罪。”左右众人皆不敢再言。少顷,谢彦章、审澄、温裕三人人头献上,贺瑰言道:“将三人首级悬于辕门之外,若有通敌者,本督绝不轻饶。”贺瑰拂袖而走。
牛存节跟出营帐,追问贺瑰:“大都督为何大战在即斩杀大将,恐不利军心。”
“唉!”贺瑰叹道:“此战我等败局已定。”
“何以见得?”牛存节问道。
贺瑰言道:“胡柳坡乃通往开封要道,一旦占据此地,我等在此屯兵已是徒劳无益。咱们是年三十儿的凉菜,有它过年,没它也过年。晋兵畏惧谢彦章布阵,李存勖若知谢彦章被斩,必会冒然出战,此乃我等出兵之机。牛将军可整备兵马,伺机而出。”
谢彦章等人被斩,首级悬于辕门,北晋军探马探得报之李存勖。李存勖对众人言道:“今闻贺瑰斩杀大将三员,如此将帅朱梁其能不灭,孤往欲出兵开封,一统中原。”
周德威言道:“若攻开封,梁兵必以死战;千岁应借胡柳坡之地,以逸待劳,出兵袭扰,使梁兵疲于奔命,数月之内定可入主开封”
李存勖言道:“孤率军数战梁兵于黄河,今当决战,尔等怎能瞻前顾后?”遂令李存审押粮先行,周德威为左,李嗣源为右,明早出兵。
话说次日天明,晋军南下,贺瑰得探马来报,与牛存节点齐兵马阻截晋兵。贺瑰对存节言道:“探马报晋王灵李存审押粮先行,若能烧其军粮,方可胜敌。”
牛存节问道:“如何烧粮。”
贺瑰言道:“我率三千人马引晋王向西追击,将军趁机袭其辎重,由东面相应,必胜也。”二人议定此计,便分兵而行。
李存勖正率兵前行,忽有士卒来报,贺瑰率兵由西面杀来。李存勖即率兵来战,贺瑰见李存勖率兵来此,对左右将士喊道:“晋王来此,快快退也!”
周德威对晋王言道:“千岁不可追击,此乃撤退,并非溃退。”
李存勖言道:“孤有大军十万,贺瑰不过万余众,追之何妨?”即令三军追击,斩贺瑰者重赏。
此时,牛存节正在胡柳坡东南林中,探马来报李存勖率兵追击贺瑰。牛存节令道:“破敌全在今日,尔等随我劫粮。”牛存节率兵直奔晋军前锋,李存审押粮猛见梁兵,对左右言道:“梁兵劫粮,速报晋王!”
有副将答道:“晋王向西追击贺瑰。”
“中计矣!”李存审仓促率兵交战,牛存节率骑兵冲杀辎重,一时间晋军人倒车翻,梁兵纵火烧车,李存审枪挑四员敌将,但押粮兵马惊溃散乱,辎重被烧,李存审只得败退而逃。
贺瑰率兵退至胡柳坡西面高坡之上拒守,以弓弩当抵。李存勖的士卒急报:“启禀千岁,大事不好,粮草被烧!”
“啊!”李存勖惊道:“速速撤兵。”
“报!”又有探马来报:“启禀千岁,牛存节帅两万人马由东南杀来!”
周德威在一旁言道:“末将前去抵挡,千岁快快撤走。”周德威遂与子周光辅向东杀去。贺瑰在山坡上观战,命众将士上马冲下山坡,劫住李存勖退路。李存勖与周德威被困中间,梁军两侧夹击。
晋军将士只恐军粮皆烧,已是军心涣散,被杀的溃不成军。周德威父子拼死交锋,孤军奋战,杀得梁兵是血如泉涌,苦叫哀鸣。但梁兵由山上冲下将周德威父子困于其中,一梁卒挥刀砍断周德威马腿,周德威倒地未等起身,几十个士卒执戟来刺,周德威惨死戟下,周光辅怒喊道:“父帅!”只顾去救周德威,牛存节从身后一枪戳中光辅后心窝,周光辅口吐鲜血,坠马而亡。正是:
晋王起兵由漠北,珠帘寨下收山贼。久经战阵轮生死,多历疆场变安危。
名成百战葛从周,威震夹死单廷圭。鏖战潞州扶少主,诱敌柏乡显神威。
慨叹英雄志未成,身陷敌阵化尘灰。遗恨沙场三晋泣,马革裹尸幽燕悲。
人过胡柳休叹古,雁飞濮阳难北归。风云若记父子兵,晋帅常忆周德威。
牛存节将周德威父子战死,大震军心,对众将士喊道:“活捉李存勖!”晋军士兵早已灰心丧志,一败涂地,梁兵蜂拥而上,李存勖插翅难逃。不知晋王生死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十四回:李嗣源鞭打蟒龙盔 朱友谦反叛同州府
周德威父子战死胡柳坡,晋军慌乱相踏,晋王李存勖左突右杀却无退路。梁将牛存节催马杀来,怒喝道:“李亚子拿命来!”,牛存节挥舞合扇板门刀砍向李存勖,李存勖拔出游龙精钢剑大战十余回合,跟随牛存节左右五六员副将把李存勖围困其中,幸有李存璋拼死保驾。
李存勖危难之际,只闻有人喊道:“休伤我主!”只见大将石绍雄飞枪挑落一将,石敬瑭跟随其后率兵拦下牛存节等人。石绍雄喊道:“千岁快向北!”李存勖调转马头往北退去,贺瑰从西面率兵而来,一见李存勖往北退去,贺瑰喊道:“活捉李存勖!”李存勖见贺瑰杀来,正不知所措,只闻又有人喊道:“梁贼!认得李从珂否?”只见李从珂、史建瑭二将率一支人马杀向贺瑰。奈何两军士气正盛,兵马前呼后拥,蜂拥而上,又将李存勖等围住混战。李嗣源又率援兵来到,杀散围困晋王的梁兵。李存勖言道“兄长速为石绍雄解围。”
李嗣源对左右言道:“安重诲带兵为千岁护驾,其余人等随我来!”
单讲牛存节催马直奔石绍雄,石绍雄已杀兵八百,挑将十员,身中六伤,手中大枪都已打弯,此时牛存节挥刀劈来,一刀砍断了枪柄,第二刀斜劈胸口,将石绍雄砍下战马。
石绍雄战死,石敬塘却惊慌失措,他个毛病,势强胆大,势弱胆小,见父亲被砍落马下,吓得心惊胆丧。石绍雄雄麾下有两名贴身护卫,一个叫刘知远,沙陀族人,另一个叫郭威,字文仲,邢州人氏,两个护卫策马杀来挡住梁兵,石敬塘才乘机逃走。
石敬瑭退却不远,见李嗣源率兵来到。李嗣源问道:“你父现在何处?”
石敬瑭哭道:“家父被砍马下,恐不能救矣。”
李嗣源言道:“敬瑭随我杀回,为你父报仇!”石敬瑭又如猛虎添翼,调转马头随李嗣源又杀向牛存节。牛存节举刀来战李嗣源,未战三合,牛存节自知不是李嗣源对手,慌忙率兵退却。李嗣源驱走梁兵,见石敬瑭正跪在地上抱着石绍雄痛苦,李嗣源赶到近前,翻身下马,抱住石绍雄。石绍雄胸口豁开一尺长的口子,右胳膊已被砍断,见李嗣源赶来,石绍雄言道:“大太保,末将再不也不能替晋王收复中原了。”
李嗣源哭道:“我与绍雄情同兄弟,汝怎能弃我而去。”
石绍雄微弱言道:“大太保乃世之明主,追随太保已有十载,绍雄死而无怨,只是膝下义子,尚未立功疆场,还赖将军调教。”
李嗣源言道:“绍雄之子便是我子,嗣源之女必许配敬瑭,两家永结姻缘之好。”
“谢大太保!”石绍雄绝气而亡,石敬瑭痛苦至极,李嗣源怀抱石绍雄尸首,仰天长叹:“中原的石绍雄,沙陀的臬捩基!”正是:
沙陀勇士有威仪,英名远震臬捩基。行军渴饮刀刃血,宿营睡卧草蒺藜。
远看鸠鹰哀思舞,遥闻杜鹃泣血啼。一世英雄千载刻,万夫相争不可及。
李存勖、李从珂、史建瑭击退贺瑰休兵高丘之上,李嗣源率兵来会,只见身后士卒抬着三具尸骨,分别是周德威、周光辅、石绍雄。三人尸骨一次摆放,众人观之,无不泪流满面。
只见李存审跌跌撞撞跑来,跪在晋王面前痛泣言道:“辎重被焚,乃存审之过,请千岁降罪。”
李存勖将李存审扶起,含泪对众将士言道:“今日之败,全在孤王不听周镇远之劝,以至连累三军。”李存勖转身向阵亡三将跪倒,言道:“李嗣源拿马鞭来。”
李嗣源手握马鞭近前言道:“马鞭在此。”
李存勖言道:“存勖挥师不利,使三军受辱,当受鞭刑以谢众将士。”李嗣源闻听此言,连忙跪倒言道:“此战失利,乃是我等无能,末将万不敢鞭罚千岁,请千岁收回呈命。”众将士也跪倒劝言:“请千岁收回呈命。”
李存勖怒声言道:“若不鞭罚,先王在天之灵难安;不罚,周德威父子不足以瞑目;不罚,石绍雄将军安能长眠;不罚,不足以重振军心;不罚,岂能对得住数万将士陈尸疆场?李嗣源乃孤王兄长,辅弼重臣,当代三军行刑。”
安重诲在一旁劝道:“千岁血战梁兵,已经劳体伤神,岂能再受鞭笞?末将请千岁以盔代身,打盔为戒。”李嗣源也随声言道:“安重诲所言有理,请千岁以项上头盔代受鞭刑。”
李存勖应允,摘下蟒龙帅字盔摆于地上,令李嗣源鞭打金盔两百鞭,以示惩戒。
打盔之后,李存勖依旧跪地不起,李嗣源劝道:“千岁乃世之明主,大战未捷,千岁不可长跪于此。”正说至此,探马来报:“启禀千岁,贺瑰率败兵正在胡柳坡东南土丘之上汇集兵马。”
闻听此报,李存勖才站起身来对众人言道:“诸公以为如何处置?”
参军郭崇韬言道:“梁兵退却,尚在会合之中,当击敌于未稳,从震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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