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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奴

_4 魏子(当代)
“费溪,你还在吗?刚上来,兄弟,你现在的经历,我曾经经历过。对于感情的事,请听我一句,好好珍惜,但也不要勉强。强扭的瓜不甜,毕竟感情是两个人在一起一块经营的结果,单方的努力是徒劳无功的。”
“唉,老兄,我知道这些道理,但就是心里感到苦闷的慌,为什么说好的一切说变就变呢。女人的心难道真是大海针吗?”
……或许快到吃午饭的时间了吧,在大家相约去吃饭的时候,费溪坐在位置上摇了摇头。他是在没有胃口吃下一粒米。出于礼貌,费溪给孟夏发出了这样的话:“老兄,谢谢你一上午的开导。我心情好多了,到吃饭的时间了,你去吃饭吧,我们改天再聊。”
“好的,兄弟别多想了。从你和我说的当中,可以看出你对你这个女孩用情很深。但买房子不像她说的那样是男方一个人的事情。毕竟居家过日子是夫妻两个人的事情,要你一个人承担未免有些难为你。毕竟你说过你的家庭情况不是很好。”
“是啊,我也这样想,但她不这样想。她感觉她朋友得到的,她没有就抬不起头来。我想想这样的生活就感到害怕。”
“呵呵,别害怕了。实话,我本不愿意把这话说明白,对于感情大家都说劝和不劝分。但你女朋友是在是一个虚荣心太强的女孩。今天她向你要房,明天说不定就会向你要车。爱攀比、只注重眼前利益,看不到你的将来,没有吃苦和同甘共苦的精神,你说这样的女孩,你还留恋她做什么!但话又说回来,你还是要去挽救一下,以免将来让自己后悔,尺度你自己把握吧,老兄!”
孟夏下线了,没有了同事喧嚣的房间里,费溪左想右想之后,还是忍不住给易萧萧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那边易萧萧生硬的话语一连串下来,让费溪感觉自己特别犯贱,好像离开女人,不,是易萧萧就不能活一样。
没有再犹豫,费溪断然摁断了易萧萧正碟些不休辱骂他的声音。等同事们陆陆续续的吃饭回来,费溪糊里糊涂的把下午的班上完了。一整天,他就坐在电脑前,不是发呆就是胡乱找一个人疯狂的说着话,全然不顾这是在办公室里。
6、岳父岳母
是怎么坐上公交车回到家的,在似有若无的印象里,费溪的心里已经不再关心这些不痛不痒的问题。下了公交车回住处的一路上,和易萧萧曾经嬉闹而行的情景不时映入眼前,费溪在内心被苦楚腌渍的疼痛里,失魂落魄的打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冷清的房间里,寂寞而潮冷的心情,费溪仰面躺在床上,任由泪水肆无忌惮的滑落下来。几天以来憋屈在心里的伤心和难过在一时间就这么爆发了。都说“好男儿有泪不轻弹”,在情感和心灵嘴脆弱的时候,相对于费溪这或许是难得的缓冲剂和镇静剂。
泪痕似干未干的濡湿一点一点提醒着费溪,他不能就此放弃,和易萧萧苦心经营几年的感情怎么能轻易放弃呢。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巴掌之后,费溪清醒了许多。在不断的回忆和品味里,费溪不得不重新确认了易萧萧在他心中的份量。
有些呆傻的坐在床上,有一眼没一眼的看着窗外逐渐被晚霞烧红了的天空,在嘈杂的晚饭时间里,费溪下定了和易萧萧坦诚不公交谈的决心。但在在此之前,需要再走一次“迂回路线”,借助外在的力量改变易萧萧目前的看似铁定的认知。
左思右想,将易萧萧的死党王落落抛除之后,他想到了她的父母。在眼前抓住了稻草一样绝处逢生的激动里,费溪一激灵从床上站了起来,慌不择路的拽开房门就向楼下冲去。没有几分钟,费溪被激动激活了的心情,快速的宣泄给了远在异地的父母。只是在电话打到老家的时间里,他和先前一样刻意的隐瞒了与易萧萧分手,不,是暂时分别的事情。
电话那边,费溪的父母也给了费溪一个肯定的信息,贷款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依据他父母的原话来说就是“那银行的主任已经同意了,担保人也找了,就是等待他出差旅游回来就刻意办了。”
有了一些底气的费溪,扣下电话的霎那突然就被一种亢奋的感觉捕获了心情。在回住处的生风脚步里,费溪相信易萧萧一定会回到他身边。而他们之间的误解也一定会随着首付款的到位而冰释前嫌。
可怜的人,为了爱情,为了房子,让自己背负了几年大学学费的父母再担负起购房的首付款。在隐隐作痛的心里,费溪完全被一种死而后生般的喜悦冲昏了头脑或者说乱了分寸。差点哼着小曲回到房间的费溪,推开房门打量着散发着易萧萧气息的房间,有些拿不定主意,是不是给易萧萧发条短信。
拿捏不定了一段时间后,在矛盾重重的心里,费溪以给自己朋友们发短信的口编好了短信假装错发给了易萧萧。等待了大半个小时,没有听到短信铃声的费溪却接到了从京城赶回麦城的甄玉强的电话。
想都没想,费溪一口答应了去找甄玉强聊天的邀请。在薄暮初上的街头,当这个城市的人们纷纷奔向心中的温暖的“窝”时,失意的费溪在公交车站翘首等待着公交车。好不容易等到车进站了,费溪挤着上公交车的时候,仿佛听到了短信的铃声。
看见与自己一起上车的女孩,快速的掏出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手机扒拉了几下,找到一个座位坐下来的费溪咧嘴兀自苦笑了几下,顺百年也放下了这件事情。公交车穿行在麦城东西向路上,没有事情的费溪掏出手机正欲打自带的游戏消磨时间,但“有读短信”的提示让他刻不容缓的解锁、摁下了阅读键。
7、把爱坚持到底
短信是易萧萧发来的,没有多少可以让费溪感到温暖的字眼。冰冷的谩骂让费溪此前还热血沸腾的想法一下子就萃凉了。上公交车前还兴冲冲的费溪蔫巴巴的蜷缩在公交座位上,一站又一站的等待着甄玉强告诉他的站名的出现。
怅然若失的想了大半路,费溪又迷茫和不知所措起来。当一个人深深陷入一种倔强的坚持之中时,一旦受到伤害,出于人的本能总会刻意规避并对事事感到六神无主或者弱智起来。给甄玉强打完电话,问清了去他租住地方的路线,顺手在公交车站附近买了一些水果,费溪一路琢磨着和易萧萧的感情裂痕而去。
老远就看见像甄玉强的人影站在楼下等待着。费溪努力搜刮了几个以前最让自己好笑的事情将脸上挣出笑容来,迎着甄玉强所站的方向快速奔去。在一阵嘻嘻哈哈的说笑之后,费溪和甄玉强拾阶向楼上走去。
“费溪,你老婆呢?”
“老婆?哪来的老婆?”
“怎么呢?”
“唉,你也不是外人,我们前几天刚分手。”
“难怪啊,刚才看你的样子很憔悴和疲惫。我刚才心里还在纳闷,有什么事情会能把你折磨成这样。”
没有再续话,费溪被甄玉强察言观色的细心感动着受伤的心灵。“到了,你也别多想,今晚叫你过来就是好好和你聊聊。”
认识了甄玉强的老婆之后,费溪被甄玉强拉扯着让座在了麦城北郊一个一室一厅的房子里。在他们两个说话的功夫里,甄玉强的妻子接着刚才的忙碌在厨房里忙活着他们的晚饭。
“老甄,我真羡慕你。有嫂子这样的一个人,晚上回家能有口热饭吃。”
“别,你可别羡慕我,我现在在北京,我们三天两头见不着,只能周末在一块。这种生活没有什么好羡慕的。对了,你和你老婆是怎么一回事?你是不是欺负人家了?”
“没有哪里有啊”,面对甄玉强善意的询问,费溪把自己和易萧萧分手的来龙去脉倾诉了出来。一直等到费溪语无伦次的把话讲完,甄玉强半响没有插一句话。
“费溪,你的事情,我年轻的时候也遇到过。当然没有和你们闹的这么凶,且还是因为房子的事情。我看这两天你也不用上班了,请几天假在假好好蒙头大睡几天,或者猛喝一顿酒把自己灌醉,醒来啥事就没有了”。
费溪点着头没有发言,甄玉强妻子不时进到客厅的身影让他们的谈话不得不被打断。看着费溪没有直接回应他的提议,甄玉强或许是怕他误解,就进一步解释道:“当然,你们这几年在一起不容易,为了不让自己将来后悔,在我刚才说的那样做之前,你应该先和你老婆谈谈,甚至她父母沟通一下。”
听到这些话,或许是感觉说到自己心里去了吧,费溪被痛苦沤埋着的眼神终于露出了一丝让自己坚持下去的希望。依旧没有等他说话,甄玉强继续开导着他:“毕竟我们大学刚毕业没多长时间,一下子买房子是不可能的事情,尤其来自我们农村的。话也说回来,买房子结婚本来是两个人的事情,要商量着来。有钱的一方多出点,没钱的少出点。实在买不起就租房子,干嘛非要买房子。我们都是做房产的,你还不知道,一旦买了房子,今辈子就被套牢了,哪里也别想动弹,就只能忍气吞声的耗在一个地方。”
点着头应允赞同甄玉强的观点,费溪越来越清楚自己应该怎么去做。“费溪,群殴说句难听的话,从你给我的描述里,我判断你老婆,不你女朋友是一个很任性和自私的女孩。攀比是每个女孩的共性,但一旦和任性、自私捆绑在一起就会遭殃的。她今天问你要房子,明天说不定就会向你要车子。这样整下去没有完的。”
在甄玉强妻子的提示的眼神里,甄玉强哈哈笑了几声就打住了还未说完的话。不用他在说完,费溪已经清楚了自己怎么去解决和易萧萧的感情危机。想来连自己都感到惭愧,亏自己还是一个做广告的,在危机出现的时候,需要整合各种情感资源进行危机公关。在甄玉强家的所有时间,费溪不动声色的计划如何去见易萧萧的父母并和他们沟通。
8、凌乱的房间
回到自己的住处已是深夜时分,没有再理会诸多烦恼,被酒精暂时收敛了感伤的费溪跌撞的走下出租车回到了自己房间。打开房门,费溪先前还迷糊着的思维一下子就清醒了起来。整个房间里,已被翻腾的凌乱不堪。顾不得许多快步查了一边,费溪有些伤心的一下子蹲坐了地板上。
“易萧萧,是易萧萧,肯定是易萧萧”。费溪有些抓狂的拨打着手机在房间里转了起来,一圈、两圈……被挂断的声音让费溪的情绪越来越失控。正当费溪气急败坏的“啊啊”乱喊叫的时候,与他同住一屋的房客敲了敲门走进来告诉了一些事情。
在费溪不在家的这段时间,易萧萧带着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把钥匙交给他们的房客就离开了。听到这些,费溪没有在拨打电话,伸手接过钥匙攥在手心里反复盯看着。在房客离去的关门声里,费溪泪眼婆娑,不争气的泪水随着房门被关闭的声响大颗大颗的摔落在他身边的地板上支离破碎的四溅开去。
“你不该这么对我,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做错了什么,东西你可以在我在的时候来拿,为什么要趁我不在的时候收拾并将房间弄的这么乱七八糟,你这不是在把我逼向极端吗。你真行,你伤心死我了。”
在迷蒙的视线中,费溪给易萧萧发出了这条短信。这次没过几分钟,易萧萧就把短信回了过来:“我什么时候去取,你管的着吗?你不是我什么人了,我干嘛要通知你,你就死了你的心吧。你好好走你自己的路吧,我们谁也不要再妨碍谁了。你不是说我和佟黎好吗,我现在已经答应他了,过几天他就会辞职回麦城。以后不要妨碍我们在一起。”
删除了这条让自己悲伤欲绝的短信,关掉了手机,费溪向后随便一倒就躺在了床上。只有自己泪水滚落的房间里,他不知道如何才能走出这段深渊一样的日子,不再被痛苦折磨。隐约之中,酒劲逐渐侵上来的费溪想起临离开甄玉强家时,他似乎说过让费溪去他所在的文化公司的事情。
没机会再细想,费溪任由醉意冲撞着自己被琐碎的感情击溃的情感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他再一次醒来,是在凌晨。被口渴和尿意催醒的费溪扛着沉了吧唧的脑袋坐了起来。摸着黑从厕所里出来,打开灯准备喝点水的时候,房间里凌乱的一切一下子扎在了他的心坎上。凌乱的房间在惨白的日光灯的照耀下刺醒着费溪,易萧萧已经走了,不再属于他了。
随便喝了几口水,费溪收拾了一下床铺,看了一眼时间熄掉灯又躺在了床上,开始挣扎着走进睡眠试图忘却眼前的一切。在失意的不经意间,他总感觉易萧萧是回家不是离开了他,也感觉到眼前的一切好像一场噩梦。但损伤了的心情和死咬着心灵的痛苦活生生的在告诉着费溪,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噩梦,或者说噩梦才刚刚开始。
想来想去,感觉总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的费溪,干脆从床上坐了起来。“明天是周六”,小声的自言自语了一句,费溪被痛苦包裹着的心情豁然开朗了一道缝隙。明天就去见易萧萧的父母,不能再等了。想到这些,费溪盘算着怎么谈话,就又一次进入了梦乡。
天刚蒙蒙亮,费溪就一下子醒了。折腾了大半夜刚睡了没一两个小时的费溪就起床烧水洗开了头。按照他的想法,他要在上午十点前见到易萧萧的父母。一连贯的洗头、刷牙、洗脸忙活完,天才刚大亮了起来。费溪关掉防盗门走在去麦城长途车站的大街上,早餐点只有几个出早市的商贩在忙碌着。
无心吃早饭的费溪,在易萧萧不知道的时候,开始向她的老家出发。按照费溪当时的想法,不管最终结果如何,只有去了才能知道。但费溪这次去易萧萧家是带着最坏的打算去的。这么几天突然遭遇情感的变故,他已经不想再承受任何意外的打击和伤害。
43、突然造访
实在不行,大不了我不在这个城市待下去了。这个城市到处是我和易萧萧的影子。我可能去北京我同事在的文化公司。他们老总看了我的博客,很欣赏我的文采。”
在长途客车上,费溪和关心他的蒙晓瑞来回发着短信,并不时自我安慰和开导着。
“行,随你,但这次去了,要争取她父母的理解和同情,不要轻易放弃。你和易萧萧的感情我知道,不是谁说分开就分开的,除非你俩有什么深仇大恨。你们比不得我和陈琳娜。”
还没等费溪将回复的短信发过去,蒙晓瑞的新短信又到了。费溪刚刚编好的短信不得不因为这条新短信而重新编写。
“费溪,我特后悔,如果当初再坚持一下,或者妥协一些,听你的,和陈琳娜也不至于有今天的结果。现在在这里买房子不用费多么大的力气,但没了陈琳娜,什么也不是。”
看来蒙晓瑞是真的后悔了,想当初费溪苦口婆心的劝说他不要轻易放弃,但年轻气盛的他还是故作轻松的选择了放手。这也怪不得蒙晓瑞,他父母那些陈旧观念多少也害了他。但话又说回来,不经历这些,人又怎么会理解这些呢?
“大不了,我回家,和你一样在咱们老家买套房子结婚。”要不是费溪发的这条短信,蒙晓瑞也不会这么急咧咧的现身说法。
在售票员的咋呼声中,客车缓缓驶入了这个离麦城两个小时车程的城市。走出长途汽车站,费溪犹豫了起来。脚踏这个城市的瞬间,他竟然有些怯懦的后悔了。
几经挣扎,拗不过失去易萧萧的痛楚,费溪拨通了她家的电话。电话是易萧萧的老爸接的。嗫嚅了半天,费溪以略带哭腔的嗓音自报了家门,并说他一会就去家里和他们谈点事。挂断电话,费溪走进了路边的超市购买了些礼品,心神不定地向易萧萧家走去。
走在这个略有些陌生感的城市,面对这次生死未卜的造访,费溪心里感到一丝隐隐不安。怅然若失的低头行走到一个台阶一个台阶上楼时,费溪才发现他原来是这么懦弱。事到临头还胆怯,够可以的!
这有什么好怕的呢,这仅仅是给自己一个最后的挽救机会。事情没有费溪想象的那么尴尬,由于先前来过几次,和易萧萧父母也就不再陌生。礼貌的进屋落座后,没等易萧萧父母开口,费溪把这些日子他和易萧萧之间发生的一切娓娓说了出来。
听着这些他们难以置信的事,易萧萧父母不时打断费溪的话,询问着一些什么。说到动情处。情绪难以自控的费溪禁不住泪眼婆娑起来。在一种沉闷的气氛里,他们三个人围拢着茶几而坐,谁也没有再说话。看着一脸不高兴的易萧萧父母,费溪忐忑不安起来。
“萧萧究竟怎么样,我和你叔叔还真不知道。她这两天也没打电话回来。上次她回来一直在家,也没找同学玩,当时我还纳闷呢,现在总算明白了。你也不要考虑太多了。我说句外家的话,我们就她一个孩子,不可能对她约束太多。人没有不食人间烟火的。她这样想,你也多担待一点。”
“费溪,最初你们两个在一起,我和你阿姨就说过尊重萧萧的意见。现在也是这样。等她回来我们再问问她究竟怎么一回事,不能听一面之词,对不对?”
“啥也别说了,这周萧萧也没回来。你打电话来之前,我还和你叔叔说这事呢。上周她走,还说要和你这周一块回来。现在——唉,等我们电话问问再说,你也别太难受了。”
在易萧萧的房间里,听着她父母说的这些话,费溪逐渐释放了他压抑了很久的心情。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扬起了低垂很久的头。
“叔叔、阿姨,这次来,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把我和萧萧的事说一下。我不会做伤害易萧萧的事情,不管我们将来怎么样。”
“唉,你们,怎么说啊。她这个孩子,从小娇惯坏了。我想你也别考虑太多了,一切就看你俩的缘分吧。”
听着易萧萧老妈说的话,费溪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起身准备离开。再三挽留见留不住费溪,易萧萧父母便把他送到了楼下。回头示意他们回去时,费溪从他们目送的眼神里看到了担心和慈爱。
44、爱的要挟
告别易萧萧父母,心事重重的费溪三拐两拐回到了这个城市的长途汽运站。刚买完返程的车票坐上车,易萧萧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意识到什么的费溪对不厌其烦响动着的手机铃声充耳不闻。
老长时间,手机短暂的被动挂断后又一遍接一遍地响了起来。想都没有想,费溪就按下了“拒绝”键。顺势让后脑勺倚靠在座椅背上,费溪随着客车的发动闭上了双眼。在他看似平静的脸部表情里,一种悲伤的情绪逐渐漫延开来。
几分钟后,半睡似醒的梦乡里,一阵急促的短信铃声让费溪一激灵坐起来。短信是易萧萧发过来的:“你现在在哪啊?这两天过得还好吗?”
可能是等了好久,没有动静的缘故吧,易萧萧的手机再一次呼叫着费溪的手机。感觉无聊的费溪迟疑了一会后,又拒绝了。在他抬眼望着窗外的时间里,易萧萧质问和裹杂着要挟的短信再一次发过来。
“姓费的,你有种,不敢接我的电话了是吧?你很有能耐啊,竟然敢去我家里闹。你行,等着吧,从现在开始你再也见不到我了。你不是闹吗,我奉陪到底!”
“切。”费溪不屑地看完短信,郁闷的重新躺倒在了座椅上。当他考虑是不是该回复易时,易萧萧又将电话打了过来。“看来这个女人已经恼羞成怒了。”微微上翘了一下嘴角,费溪不屑地嘲笑了一下,果断地挂断了。
“行,行,你有种不接我电话。我今天就去找佟黎,今晚就和他住一块,看看你怎么能耐。我就是这号女人,你为我犯贱值得吗。我让你什么也得不到。咱们说好的,我们的事自己解决,不找父母。你看你什么玩意啊!”
一连几条被分开的短信扑面过来,费溪越看越来气。终于忍不住了,他飞快地按动起了手机键。正欲将一条略有些怨毒的短信发出去,蒙晓瑞及时发过来的短信让费溪冲动起来的思维清醒了很多。
删除给易萧萧的没有发出的短信,一路上费溪和蒙晓瑞谈论起这次去易萧萧家的点点滴滴。了解了一些内情的蒙晓瑞不断地给费溪打着气。经过一番劝说,费溪精神恍惚的内心又魂归本位。
“你现在到底在哪?我实在不放心你。咱们别拗气了,好不好。”
费溪刚结束了和蒙晓瑞的短信生活。易萧萧,确切的说是冷静下来的易萧萧终于缓和了趾高气扬的口气。
看到这些话语,费溪有些心软了。不知是哪根神经岔路了,他给易萧萧回了一条简短的短信,全然忘了蒙晓瑞让他晾易萧萧一些时间的告诫。这一招惹不要紧,接连就遭受了易萧萧计谋得逞的谩骂。
“我还以为你死了呢,原来在车上啊。你怎么不跳河去啊!你说你还有什么能耐。怎么这号德性?人家不愿意跟着你了,你还去家里闹。你想娶我。是不是?做你的梦去吧。不要脸的东西,滚你妈的!我讨厌你!”
这么些字眼让费溪又气又悔。自认倒霉的费溪删除了这条让他在不理性时足以毁灭一切的短信。关闭了手机,躺回到坐骑上,费溪不管不问地犯起困来。等他被颠簸醒时,车已到了麦城的地界。看着越来越熟悉起来的城市,费溪倚躺在座椅上良久无语。
没有再多想什么,心里释去重负的费溪回到在麦城郊区的住处。周日中午易萧萧给费溪发来过一条哭笑不得的长短信:“我知道你很难过!可我也是现实所迫!婚姻是现实的!你伤害我太深了!费溪,你是个很优秀的男人,为什么这么放不下?我们没有缘分!就像蓝天永远无法拥抱大海!忘了我吧!我不值得你为我付出这么多!保重!我们的路还很长!”
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的费溪心里彻底打翻了五味瓶。浑浑噩噩的精神状态下,他失魂落魄地猫在房子里度过了周日。痛苦到了无痛的境界,费溪才发现他每天不用闹钟就能按时起床。虽然一晚上睡不了几个钟头,但忙忙碌碌的一天下来,他连中午趴在桌子上打盹的时间都省略了。
此后费溪没再和易萧萧联系。尽管每天回家都要面对空荡荡的房子,但费溪麻木了的神经越来越不当回事。平时忙活楼盘广告文案的同时,费溪也积极地和甄玉强所在公司的老总在QQ上沟通着。
45、今天我要走了
这天是周五,临近下班时,费溪接受了甄玉强“挥师北漂”的建议。甄玉强所列出的发展空间和诸多北漂好处,对身陷情感劫难的费溪来说有难以抵挡的诱惑。费溪决定这周安排一下断后事宜,在周末动身去北京。
与以往的做事风格不同,费溪准备悄悄地离开,来个不辞而别。最近几个月以来,他越来越腻烦“严总管”的阴阳脸和那副哭穷的邋遢样。在QQ上敲击完“886”。费溪没等甄玉强回话就关掉了QQ。
坐在座位上,片刻的思索后,费溪随手收拾起了必须带走的但不能让老严他们察觉的私人物品。带着东西溜出公司,费溪给蒙晓瑞打了个电话。电话里他简短说了要去北京发展的事,一直主张费溪留在麦城的蒙晓瑞没有反对。
蒙晓瑞接电话时的低沉语气让费溪觉出他遭遇上了什么事。追问再三无果的情况下,费溪拐着弯也没套出来蒙晓瑞装在心里的秘密。费溪本来还打算安排蒙晓瑞这两天抽空到麦城来帮他带些东西回家,以他现在的心情来看暂时是没戏了。
美美的,当然是有些折扣地睡了一觉后,费溪收拾起房间里的东西来。昨天甄玉强已经告诉他,去北京可以坐晚上的火车,不但便宜也不会占用白天的时间。赶早起床的费溪,一直瞎折腾上午十点多。要不是易萧萧发过来的短信,他可能还要持续个把小时。
“你在干嘛呢?”易萧萧的这条短信让费溪产生了临走前和她告别一下的想法。
“反正是晚上的火车也不耽误什么,更何况也没吃早饭。”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精心梳洗打扮了一番的费溪走出了家门,向刚才和易萧萧约好的麦城广场走去。
没等多久,易萧萧从公交车上走了下来。很长时间没见这个曾经与自己朝夕相伴的女人,费溪此前被痛苦释放的有关她的音容清晰了起来。心被蛰过几下痛楚里,他对她储藏很久的感情在顷刻间百感交集地撕扯着。走下公交车来的易萧萧远远就看见了费溪。
费溪注视着她,易萧萧强装着笑容迎着他站的位置走过来。嘴角努力地动了几下,费溪想让自己坚强的快乐一些。但阵阵泛滥开来的悲伤最终让他低沉着脸色的沉默着,直到易萧萧来到他跟前。
“你好。”费溪自己都没有想到他会冒出这么生冷的话。挂在易萧萧脸上的笑容没有了。从她眼睛里掠过的忧伤让费溪心生试探后的快感。但面对已消瘦憔悴的易萧萧,发誓再也不理这个女人的费溪还是自然流露出了心疼关切的目光。没有再故意去找不愉快,费溪做回了自己。
“这些天你瘦了,过得不好吗?”
这些矫情的话语竟然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费溪都有些惊诧起现在的他还是不是他自己。和易萧萧结伴而行的一段路,相对无语的他们路过麦当劳,费溪借故邀请她走进去要了些东西吃起来。
看着正在吃巧克力圣代的易萧萧,费溪张了几次嘴都没有把要说的话说出来。在嘈杂的麦当劳大厅,费溪轻声对易萧萧说:“我今天就要走了。”
或许是没听见吧,也或许是为了得到证实,易萧萧不假思索地问:“你刚才说什么?”
虽然她刻意掩饰了不安的情愫,但对她言谈举止再熟悉不过的费溪仍有些百感交集的酸楚。他离开的消息竟然还让这个女人为他产生伤感和惶急,费溪有些于心不忍了。
“我今天晚上坐火车离开麦城,去北京甄玉强的公司,都联系好了。今天是咱们最后一块吃饭……”
话到这里,易萧萧停下了吃圣代的动作,拿着勺子不言不语的来回搅拌着。
“以后你再不用担心我会骚扰你,更不会担心会再遇到我。好好和佟黎相处吧。虽然咱俩不能在一起,但我依然真心的祝福你……”
说到这里,费溪看到易萧萧眼里已经红了。但想到易萧萧前几天说的那些话,费溪一横心继续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我以前不理解,还去你家,拉你父母做说客,真对不起。现在想开了,我们没有缘分和福分在一起。这就是命,我认了……”
费溪郑重其事地说完这句话,心情爽朗地喝了一口冰凉的可乐。这个时间,易萧萧手捏着勺子停在了盛巧克力圣代的塑料杯里。没等费溪再想说什么,易萧萧的眼泪已落了下来,有些落进了她眼前的盛圣代的杯子里。
几十秒过后,易萧萧控制不住自己啜泣了起来。坐在他们周围的男女老少齐刷刷的把目光盯送了过来,费溪坐不住了。
“你哭啥,哭啥,别哭了,很多人在看呢。”说着这些话,费溪给易萧萧递了一张餐巾纸。
“哎呦。”没有任何防备,易萧萧抓住费溪递餐巾纸的手,重重地在手背上咬了一口。猛地一下子抽回来不停揉抚了几下,费溪睁圆了眼睛瞪着易萧萧。
46、麦城公园
“熊样啊,叫你再吓唬我。以后哄我开心,能不能别老用这一套。”
在大家时不时关注的目光里,费溪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他这次可是真要走啊,难道是易萧萧回心转意了?想到这里,费溪激动起来。当他再准备察言观色时,易萧萧已擦完脸上残存的泪水。
“下午陪我去麦城公园,坐摩天轮去。”
听到摩天轮这几个字,费溪泄了气,也傻了眼。以前去麦城公园,易萧萧缠着费溪要玩摩天轮已不是一次两次,但每次总被他以恐高症为由推诿或者哄骗着去了别处,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从目前的情势看,今天他是鸭子赶上架不得不去了。想想也是最后一次了,费溪伸进口袋里,捏算了一下随身带的钞票后爽快地答应了。没用多长时间,他们赶到了麦城公园——这个留下他们很多美好回忆的地方。
买完票坐了上去,等摩天轮转到最高处,整个麦城尽收眼底。在心旷神怡的欢呼声里,易萧萧揶揄道:“咋了,你不恐高了,你个不要脸的玩意。我就知道以前你在骗我。”
费溪不置可否地笑了几声,易萧萧不依不饶的撒起娇来。等第二圈也是最后一圈转到至高点,易萧萧一本正经地问道:“是不是我今天不找你,不告诉我一声你就走了?失去了我,你不怕后悔吗?”
“失去你?我知道你是我的,永远是我的,怎么会失去你呢?”费溪听出了易萧萧的话外音。
“你个死样啊,这么些天了,也不和我联系,你居心何在啊?怎么分手这么痛苦啊,你说前几天我们分什么手啊,真是的。”
“体验生活了?不简单,这些日子你神经出了一点问题,可能是哪根短路或者搭错了地方。”
费溪的这句话还没说完,易萧萧连掐带挠地折腾了起来,直到摩天轮停下。易萧萧回心转意了,这让费溪感到有些天大的意外。
在麦城公园,心情和感情得到解放的费溪和易萧萧疯野了大半个下午。等他们拖拉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他们曾经共同的住处,费溪将易萧萧压在了床上。一阵狂风骤雨的缠绵,所有的苦所有的痛都被他们身心的交融挡在了身后。
“你别以为我和你这样,就什么也答应你了,什么也不在乎了。”易萧萧躺在费溪的怀里说道。
见费溪没有回应,易萧萧接着说:“没房子,咱们不可能结婚的。我现在不是和你闹。但咱们从现在攒钱买房子。哪天买起房子哪天结婚。要是一直买不起房子,你也别怪我无情,我们平时也都留意着点,看有没有更适合的,别都耽误了。你听了没?别笑,我可是认真的。感情再好也不当饭吃当房住,人就是要现实一点。”
费溪的笑声让易萧萧有些生气了。但没等费溪说点啥,易萧萧的话随后就到了。
“还是那句话,我可不想嫁给一个没房子的人。也不想让王落落她们说我傻冒。以我的条件完全能找个啥也不愁的。但我怎么就看上你了呢?你没房子没车没稳定工作,简直是一个三无产品。”
“你才三无呢!”易萧萧的话音刚落,费溪就急咧咧地回敬了一句。但他旋即缓和语气柔声蜜意地说了些可心的话。
“我不是三无。我怎么能是三无呢。我有你啊,有老婆的人,什么都会有的。”
接受了费溪在她额头的重吻,易萧萧随后说出的话也算消除了他对她和佟黎那档子事误解。
“你知道我为啥会回来吗?不是因为佟黎。我和他真的没啥。以前他追过我,但都过去了。是因为我爸妈。你上次去过后,他们打电话把我叫回了家,说我了。”
“哦,这样啊,没你爸妈,你是不是就不想回来了?”
“是啊,是啊,看你的那个德性。你不是也准备不辞而别吗?你眼里根本就没我。你脸皮咋这么薄啊,我说不让你找我,你就真不去了。你也不担心我真去找佟黎了?”
费溪无语地嘿嘿傻笑了几声。易萧萧捶了他一下,继续说:“你以后可要好好孝顺我爸妈了,他们对你多好啊。等咱们结了婚,你要多孝顺他们。我父母就我这一个孩子,你兄妹三个,怎么也好说。”
费溪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实际上,他心里早有了主意,以前没和易萧萧提过。易萧萧一直生活在城市里,哪能体味出一个农村孩子走出大山的不易和艰难。在他陷入对这些艰难行走的沉思中时,易萧萧没断流的话让他回过了神。
“听见了没?等我们买了房子就把他们都接过来。唉,没房子在麦城我真感觉不到安全和依靠。以后我们好好存钱吧,这两天你也再催催你爸妈,看看什么时候能帮衬我们些首付款。”
易萧萧都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费溪也不好再言语啥。默认了这个约定后,费溪盘算着这两天要催促一下他父母。
47、眉毛和胡子
重新迎回女主人的房间多了很多生气。哼着小曲的快乐时光里,费溪把他和易萧萧的晚饭整到了餐桌上。难得啊,这么些天以来遭受的委屈和困惑一下子有了交代。只是此后的一段时间,费溪要拿起催命的鞭子去抽打他的父母给他筹购房的首付款。
这些年从事地产楼盘项目的策划包装工作,费溪知道房价涨速永远比他的工资涨得快。这和眉毛的生长永远赶不上胡子一个道理。虽然参加工作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但相对购房这样的天文数字来讲,他那星儿八点的积蓄比脸上的斑点多不了几个子。
想起易萧萧始终没松口的话,费溪心里明镜似的知道:现在她虽然回来了,但以他对她的了解,如果情况没有改善,她肯定会逃离的。面包与爱情,当一个人受饥饿所迫时,第一选择的肯定是面包。
相对这个城市的发展,像费溪和易萧萧这样的异乡人,生存在这个城市本身就是一种求温饱的艰难过程。看看周围,有多少大学生毕业毕业就失业;又有多少失业人员长期找不到相对稳定的工作……
前些日子,报纸上针对农村学生上大学算过一笔账。上面说的一点也不差,一个农村家庭供给一个大学生,几乎没有几个不负债的。如此的家庭背景谈不上什么“啃老”一类的戏谈。从决定留在麦城那天起,费溪打心眼里知道一切只能靠自己。
这些年,他的工作境遇又有多少起色?做着一份不死不活的工作,每月拿个千儿八百的工资,却将大好青春交给了老严,为他的事业做着增砖添瓦的贡献。这样的日子再过十年八年也是这么一个吊儿郎当的样子。想到这些,费溪更加不自信和惶惑起来。
当个人没有足够的技能或者本领征服他人成为行家里手,炒和被炒是家常便饭的事。毕竟每个私营企业的老板不可能养一个只吃闲饭不干活的人。或许每个私营企业的老板都是这样的心态:花最少的钱雇人干活,以获取最大的利润。
这样的背景下,要想加薪实在是比登天还难。但也有可能你不想加都必须加。这就需要你有足够的本领和影响力。哪怕是一张会忽悠的嘴,也能在一时获得最直接的利益。
想着这些,有点出神的费溪忘记了自己正翻炒着的菜。
闻到一些糊味的易萧萧冲出房间的脚步声让费溪苏醒了过来。他埋怨自己想得有些远了,当前最紧要的是解决房子的首付款。今天不买,说不定明天房子又要涨价了。但首付款何时才能到位呢?房子,房子,真是想说爱你不容易。
不过父母应承的事,从来没出过任何差错。想到这点,费溪舒开了愁云密布的眉头。但另一种隐隐的担忧又爬上心头。从事房产这行当久了,他也多少知道了一些商品房的猫腻。
“顶层下雨就漏,底层没有不偷高度的,墙壁砌的七歪八扭,厨房卫生间设计得没法用……”
想到这些出现在他视野里的购房一族的投诉,费溪有些不寒而栗。在房价飙升的现实境遇中,花尽自己的积蓄,榨干父母的老本,如果换来的房子是问题房,那是一个怎样哭笑不得的黑色幽默?
费溪边想着边轻轻摇着头。他心里贼清楚,相对于购房,很多东西不是想想那么简单。购房、结婚,这对于每一个人来讲不是一件小事,是关乎一辈子的大事。一步走不好,或许将会步步皆输。
48、无奈的啃老
在失而复得的幸福和不断的噩梦中,一夜就这么度过了。第二天从床爬起来前,费溪闭着眼睛摸了几把正在酣睡的易萧萧,确认他不是在做梦。当他合紧眼睛准备继续懒睡时,一件事让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坏了,从昨天到现在只顾兴奋了。”自言自语的溜出这句话,费溪赶忙找到手机编写了条短信发给了甄玉强。没过多久,甄玉强就回复了。
“行啊,这样也挺好。你们再继续处处吧,实在是混不下去了,再来北京。但别再重色轻友了。我都等了你大半个小时了!”
没有心情再睡下去,看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费溪趿拉着拖鞋走出了房间。把易萧萧送走,空闲下来的费溪无所事事的感伤起来。上网搜索了半天招聘信息仍一无所获,愁肠百结之中,费溪叹了口气,伸了伸懒腰。正当他考虑中午怎么对付一顿时,手机响过来新短信的铃声。
“房子的事你抓紧点!今天我朋友和我说房价马上又要涨了!再过一年半载就结婚了,现在啥都没有呢!我心里一点都没底。”
易萧萧这条短信让费溪揣度了半天。不想再惹是生非的费溪略微思考后,编了一条短信回了。
“放心吧,我不会糊弄你的。但需要时间啊,我给我爸妈打完电话,看看再说吧。”
“什么意思啊,你?看看吧,是什么意思?我们都老大不小了,再有一年半载就结婚了,没有房子也就罢了,什么准备和东西都没弄!你是什么也无所谓啊!我不行,一个女人一辈子就这么一次。我不能糊里糊涂的就把自己给嫁了。”
费溪精神颓废的瘫坐在椅子上,良久纹丝不动的静默着。正欲给易萧萧回短信时,一条新的短信差点让费溪把手机摔个稀巴烂。
“我们再分开一段时间吧。现在各自住着挺好,有时间一块约出去玩。以前整天腻在一起有了审美疲劳。房子的事你心里有数就行,我不希望再弄得大家都不痛快!”
看完最后一个字,费溪想都没想,随手把手机扔在了床上。在爱情和易萧萧之间,费溪切实地感觉到:房子是让他们感情出现裂痕的根本原因。但了解家庭经济状况的费溪确实左右两难。让父母再给他东挪西凑首付款,多少有些打肿脸充胖子的嫌疑和罪孽了。
工作?房子?费溪把这些关乎他一生的事左思右想了很久很久,直到再一次被易萧萧提醒的手机铃声惊醒,费溪才很不情愿地拨出了家里的电话。电话那边,费溪母亲土生土气的乡音让他既感到温暖又有些无奈的愤懑。
此时此刻,费溪无法想象说出有关房款的事,他母亲的第一反应会是什么样子。在电话这边东扯葫芦西扯瓢了半天,费溪终于嗫嚅着说出了有关房款的事。费溪的话还没说完,他母亲说的一句话让他很想抽自己俩嘴巴。
“你平时说话就不喜欢绕弯子,俺知道的。贷款的事差不多了,过两天就能拿到贷款证了。你爸今上午还去银行找那主任了,他说拿到贷款证后钱会很快到帐的。你叫你媳妇放心吧,不会难为你们的。”
这样的消息让费溪此前还紧绷绷着的心松弛开来。挂断电话,回味着母亲平和的话语,费溪两眼被泪水打湿。给易萧萧发过稳定人心的短信后,他关掉了手机。费溪很清楚,为了能让他在城里有个家,他父母不知已遭受了多少白眼和丧失了多少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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