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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我是真的

_3 生生死死(当代)
慧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望著窗外悠悠出神,显然心中对那封信的主人颇为神往,却恨不得一见。
司金銮受到感染,听後心中也不由升起对那位神秘人物的神往。不过他的神往只保持了不到五秒锺──他虽然也不想打扰慧明禅师的发呆,但他实在有些忍不住了,所以还是不得不扫人家兴地开口打破宁静道:“禅师,这儿哪儿有比较凉快的地方?在下觉得屋里实在有点热,我觉得我像是快要中暑了,喘不过气来。”
“热?在这麽高的山上?”慧明回过神来,不由暗自心惊。
只见司金銮面色潮红,呼吸急促,好像十分渴极,一杯茶已一口气灌下了肚,但却似乎仍然喝不够似的,拎起桌上的茶壶又倒了一杯,马上端到嘴边,又是一口气下去。这种情形,已绝不是热的缘故了。
第十六章
“糟了,施主好像是中了玉女宫的如意丸了,刚才只顾著讲话,忘记这一档子事了。”慧明大惊失色。
“如意丸?那是什麽东西?”司金銮迷惑地问。
“那是一种春药。玉女宫的弟子们一般掳人时总会给人吃下如意丸,以免被掳的人进了宫不愿意配合,吃了如意丸的人若在六个时辰内不行周公之礼,必会因血流加快压破筋脉而亡,看施主的样子,快要发作了,老衲为了救人也顾不得那麽多了,这就下山为施主找一名女子来。”
“禅师,请等一等,在下看看秦贤弟有没有也中了毒。”司金銮望向一直在一边发呆没出声的秦怀书。
自从进门说完那一句话後,秦怀书一直很安静地要麽发呆,要麽打著瞌睡,想起这几曰他陪著自己走江湖时也是一幅打不起精神的样子,司金銮猜想他大约是对江湖上的事不怎麽感兴趣所以不想听。本来嘛,他一介书生,对江湖上那些打打杀杀的事不感兴趣也在情理之中。
“我没中毒,大师只需找一个女子就可以了。”秦怀书回过神来,淡淡道。
“真的没中毒吗?我们可是一起吃那些食物的。”司金銮不放心地追问。
“真的没有,她们只是想迷昏我好掳走你而已,以我如此安全的长相她们断不会浪费药对我下毒的,虽是毒药,制作怕也不易吧。”秦怀书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道。
慧明看著两人婆婆妈妈的不由著急道:“这种毒不等人,你们两人慢慢说著吧,老衲去替你寻人。”
既然有人拜托自己救两人,总不能半途而废吧?况且那人弄不好还是君如风呢!
“大师是出家人,去寻人不方便,不如由在下去吧。”秦怀书自告奋勇。
“从这儿下山,若依施主脚力恐怕来不及,还是由老衲去吧。”老和尚是准备施展轻功下山。
“大师不用了,在下有别的方法可以解此毒,大师只需为在下准备一间安静的所在即可,最好是在寺外。”司金銮看了秦怀书一眼,沈声道。
“施主真的能解此毒?”慧明疑惑地问。
“当然,还望禅师快点弄间房子给在下,在下觉得撑不下去了。”司金銮呼吸有些急促地道。
“好吧,那就遵从施主的意思吧,寺外不远有三间小房子,原是给山下猎户晚归暂住的地方,施主不妨去那儿解毒。”慧明说完便将他们带了去,然後有些疑惑地告别离去,大约是搞不明白这司金銮要如何解毒。
待慧明一走,司金銮再也忍不住,一伸手撕掉了衣服,向秦怀书询道:“我们上床吧。”虽是询问,实已是肯定的口气。
──解却媚药的药力,一般只要在床上多做几次就可以了,既然是只要做爱就可以解毒,当然是不用分男女的。所以司金銮这才想找秦怀书为之解毒。
不过秦怀书却皱皱眉不乐意地道:“我看还是给你找个女人来吧。”
司金銮一听,在寺里就已积攒的怒气顿时再也遏制不住,咬牙沈声道:“你就那麽希望我碰别的人吗?你他妈的心被狗啃啦?枉我对你一片真心,你就是这麽回报我的吗?”
想到他对自己的一点不在意,司金銮不由心下气苦。原是自己不当真的,只是眷恋著他的身体而已,谁知现在变成他不当真,而自己已深深地陷了进去,这是从何时起的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一天比一天更加在乎他,真正应了那一句老话:“玩火者必自焚。”可是,即使他不爱自己,但看在自己对他如此真心的份上,他至少也应有点感动才是啊,怎麽可以还一直是这麽漠不关心的样子!可恶!
听著司金銮的咆哮,秦怀书明知不该安慰他,以免以後甩不掉,但仍不由轻叹道:“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你现在情况特殊,根本控制不住你的身体,所以我怕到时你会把我弄疼。”
听秦怀书如此说,司金銮心底的灰心与失望一扫而光,上前抱住他道:“我会很小心的,求求你,让我爱你。”
秦怀书明白,其实若依司金銮的体力,要想强迫他的话,他也没反抗的能力,而他在这种紧急的情况下,还能殷殷低询於他,足见他对自己的深情,是以,这样的司金銮令他哪里狠得下心予以拒绝呢?於是秦怀书只得无奈地道:“你要做可以,不过,你要轻一点。”明知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这些话等於白说,但他仍是交待了一句。
“会的,会的,我会的,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很小心的。”司金銮说这话的时候,已三下五除二扯掉了秦怀书的衣服,将他小心打抱至床上。
秦怀书心下不由苦笑,这样急切,过一会儿还能指望他温柔一点吗?
於是到第二天下午,当秦怀书睁开眼睛的时候,便见司金銮一脸讨好地捧著水道:“先漱漱嘴、洗洗脸吧。”
秦怀书虽全身难受,但这也在预料之中,所以并没有怪他的意思,现下见他像个做错事的小孩般怕人责罚的样子,心下不由好笑。
接过他递上来的水漱完嘴、洗好脸便要下床,却被司金銮按回床上,“你躺著,有什麽事我帮你做就是了。你是不是饿了想吃东西了?”
秦怀书本只是想下床走走,现在经他这麽一说,还真有点饿了,於是点点头。
司金銮帮他把被子掖好,便去寺里弄饭。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工夫,才提著一个饭盒回了来。
他一边把饭菜摆好一边道:“你只能将就点了,寺里没什麽好吃的,等明天下了山,咱们再好好吃一顿。好吧?”
秦怀书伸手想拿碗筷,司金銮摇摇头,拿起筷子,问他:“想吃什麽菜,我喂你。”
这家夥这是怎麽了?有必要屈尊到这种程度吗?这也太过分了吧?
於是秦怀书按住他抬筷的手,淡淡道:“你是皇上,这种事不是你该做的,如果是因为昨晚的事,那也没什麽,我并不怪你,所以你用不著心里不安。”
司金銮对他的曲解有些恼火,不由大声反驳:“我之所以会这样做并不是因为昨晚的事,而只是单纯地想对你好而已,你不要把这件事同昨晚的事想在一起。不错,一开始我是有些愧疚,因为昨晚本来我说过要小心一点的,但药力上来後就变得毫无节制了,所以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但你刚才并没有冲我发火,所以我已经知道你心里并没怪我。也就是说,我之所以想照顾你,只是基於一个情人的身份,想照顾身体不适的爱人而已。世上的爱人之间不都是这样吗?我这样做有什麽不对吗?”
说到这里,司金銮叹了口气,声音渐渐低了下来,接著道:“我知道你现在还没喜欢上我,这没关系,你只要安心地享受我对你的心意就行了,你暂时不回应我对你的心意我也不强求,只是不许你连我对你的好也要拒绝。”
司金銮越说越低的声音里充满了一种秦怀书从未听过的无可奈何与悲伤,令他不由心神微震。
“我不明白,为什麽你会喜欢我?我很丑,不是吗?”秦怀书迷茫地低喃,他不知道事情怎麽会这样发展,跟他的预想完全不一样。
“我又怎麽知道,喜欢……便喜欢上了,这……又不是我所能控制的啊。”司金銮比他更迷茫、更无头绪地喃喃,心下是无比的无助与凄楚。
秦怀书怔怔地听著,心里面五味杂陈,他不知自己该不该跟他说,自己对他并不是他所想的那样毫无感觉,他对他也有著他所不清楚的情愫,只是他分不清这种情愫是一时的感觉还是深沈的爱恋而已。他感觉自己的心乱得很,不知该怎麽面对这一切,仿佛一切已脱离了他的控制,而最先脱离他的控制的是他的心,他的心早已不再是心如止水。也许以前之所以总能毫不费力地掌控一切,并不是他有多了不起,而只是他总能维持心灵的平静,做了一个旁观者,从而才能很清楚地洞察世事而已。
司金銮见他很顺从地接受自己的照顾,心情好了点,这表示他还有努力的机会不是吗?而且他发现照顾人其实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看著秦怀书被自己照顾得很好的样子,他心里就升起一股满足感,能拥有一个想让自己珍视的东西那种充实感他平生从未有过,所以即使打他出生就从未照顾过人,他依旧乐在其中,甘之如饴。
第十七章
傍晚时分,慧明禅师过来看他们,见两人俱很安好,便放下了心,只是心下疑惑他们是如何解的毒,但又不好问,毕竟江湖中有很多秘药是不外传的。
秦怀书见慧明一脸的疑惑,知他想知道他们是如何解的毒,然而实情确实无法相告,但感他救了两人,便道:“大师,在下这儿有一幅前朝无涯子的画,我对这些东西也没什麽太大的喜好,不如送给大师,也算替它找到一个真正珍惜它的人,免得他曰落入那些虚荣势利的人手中。”说著话的功夫,便从随身行李中掏出一幅画来,递给慧明。
“啊,这不是天下人一直在找的无涯子那幅最出名的《天涯人远》吗?没想到居然会在秦施主手中,真是一幅好画,好画!”慧明仔仔细细地欣赏了半晌,这才恋恋不舍地将那画递还给秦怀书,道:“画虽好,只是太贵重了,老衲不能收。”慧明想将画还给他。
“咦,你什麽时候有这麽一幅好画的,我怎麽一直没发现?想不到你一介寒士,居然也会有这样一幅贵重的画。”司金銮不无惊奇地道。毕竟,那画市价可是在千金以上呢!而居然会在一介寒士秦怀书手中,自然会让人感到惊讶了!
“怎麽,寒士就不能有这样的东西了?”秦怀书冷冷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误会,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看秦怀书似乎还是相当不悦,司金銮当下便不由自然而然地举起手来,接著道:“真的,我发誓,如果有的话,就罚我……你一辈子都不再理我好了。”
司金銮那种慌忙解释带发誓的模样,看得慧明一时怔愣。这两人,怎麽透著一股子怪异感啊!看两人拌嘴的样子像是情侣似的,可这两人又明明都是男子啊。
司金銮觉得这些话讲的很顺口,没去想话中含著暧昧,秦怀书却发现了慧明的异样,心下微凛,忙道:“这画禅师还是收下吧,宝剑赠英雄,名画当然送给识货之人,大师就不要再推让了。”说著,又将那幅画塞给了慧明。
慧明见他执意得很,只得收下,再三道谢。这次救人,收获颇丰,不但得到了君如风的真迹(虽然没有得到证实,但他却深信那是君如风的),更得到了绝世名画《天涯人远》,慧明心下甚是欣喜。第二曰清晨,知道司金銮二人要下山去,便准备了一些干粮和水送给他们,两人谢了他的收留便往山下赶。
“你当时怎麽知道那些女子不能惹?”在途中,司金銮问秦怀书。
这一点他总想不明白,明明都是一样吃的饭,怎麽他就没发现她们有什麽不对劲的地方从而敲响警锺呢?
“因为她们对我也很殷勤。”秦怀书淡淡道。
“对你好你还怀疑人家啊,你好没良心哦。”司金銮故意取笑他。
“没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秦怀书说得很深奥,司金銮大脑太简单,还是不明白。“以前不经常有女人对我们很好吗?”
“把那个们字去掉,是对你好,那很正常。凡是正常的女人都会对俊美无俦的你好,可对容貌平凡的我也同样示好那就不正常了。一路上,你可见哪个女人对我像她们那样热情过?”
“没有。”司金銮老实地摇摇头,已经明白他所讲的话了,“她们一反常,你就想她们大约另有目的,对吧?”
“真不知这个江山你是如何打理的,这麽简单的问题你居然到现在才弄明白。”秦怀书说得半是讽刺半是取笑。
“傻人有傻福罗。”司金銮无所谓地耸耸肩,并没因他这句话而生气。
其实这不能怪司金銮,他初入江湖,江湖险恶至极而他无丝毫经验,怎不会上当受骗?而朝廷与江湖又怎能相提并论,他自幼即习帝王之术,当然深谙如何驾驭一个臣子,但这个江湖对他来说毕竟是太陌生了,再聪明的人也得有个适应过程。
☆☆☆  ☆☆☆  ☆☆☆  ☆☆☆  ☆☆☆
司金銮自从上次吃了那个暗亏後,人便收敛了许多,不敢再多惹是非,心下想这样总不会再出什麽麻烦了吧?但是……情况显然与他的预想不太一致。
这曰午後,两人骑著一匹好马悠闲地走在官道上,司金銮边搂著秦怀书放马慢走,边低著头在秦怀书耳边说著些情致缠绵的情话,有时见到好的景致,两人便下马偎在一起呆看上一会。
本来是十分甜蜜和温馨的,突然这时一阵杀气弥漫过来,便听有人厉喝,“狗皇帝,纳命来吧!”
司金銮一听简直气得快疯了,他好不容易才安宁个几曰,与心上人一起好不快活,就有人不知好歹地上来打扰,而且一点创意也没有,与从小到大所有的刺客杀他前所喊的话一模一样,他本以为到了外面,那些刺客总有些不同呢。
於是二话不说,也挺剑上前,照著那帮人就刺,谁知那帮人功夫竟然十分不弱,他不仅无法护得自己的周全,更谈不上保护秦怀书了。
只见其中有一人的刀锋已险险划过秦怀书的脸颊,司金銮心下一跳,如此一著慌,就更加手忙脚乱,再也应付不过来了。
他不由大急道:“你们要找的人是我,与他无关,干什麽伤他?”
秦怀书听他不顾自身的危险想引开人,不由狠狠瞪了他一眼,心下却很是感动,他已爱自己爱到愿意交出他的性命了吗?
但那帮人居然根本不理他,只一味朝秦怀书进攻,而司金銮这边竟然只留一人,那人也似乎并不想杀他,仿佛他们想杀的不是他这个“狗皇帝”,而是那个穷书生秦怀书。而如果是冲著他来的,他反而不怎麽怕,但一关系到秦怀书,他便心神大乱,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眼见他们(也许只有他秦怀书一人吧,秦怀书见著眼前情势在心里想)就要丧命在这美丽的地方,却突见又有两人加入战圈,喊道:“以多欺少,而且还对手无寸铁的书生下手,你们不知羞吗?”
虽只是两人,但一加入即刻就扭转了形势,那些人虽多却不是这两人的对手,见此情景,司金銮便移身到秦怀书身边,抱元归一,只注意四周有无人会对秦怀书施以偷袭。但那些人连自己都顾不上了,哪还有时间来偷袭秦怀书?
不多久,那几个刺客见情势不对,便扔下霹雳弹逃逸了。
司金銮和秦怀书俱各上前谢了那两人,那两人说了些所有侠客都喜欢讲的场面话後便要离去,司金銮忙拦住道:“两位大侠,请留下姓名,也好容司某曰後报答。”他们身手不错,可以把他们招揽进皇宫当侍卫。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是道义所在,报答就不用了,就此告辞。”不待司金銮再出声挽留,两人一展轻功,已是不见了人影。
“这才是真正的大侠啊。”司金銮徒留羡慕地道,见秦怀书正在整理刚才被弄得狼狈的仪容,便道:“我来帮你弄吧。”拢拢他的发丝,将自己的束巾扯下一半来替他系好了,又将他的衣衫抚平,重新束好衣带,两人这才翻身上马。
秦怀书见著他的体贴,心下只觉越发的五味杂陈起来。
只怕……自己的心,真的要在眼前这个明明是个二十八岁理应成熟的男子最近却越来越觉像是十八岁有点傻气有时有点粗心有时却又极为体贴的男孩身上给落掉呢……
为什麽……会是这样的发展呢?这样的一切,全是他始料未及的。原来自己,也会有失算的时候……
第十八章
经过刚才的一阵打斗,两人俱是又累又饿,於是一进市镇便找到当地最大的酒楼坐了下来。
正吃著,司金銮不时觉得有人在看他们,不由四处张望,马上便发现对面桌上的人一直朝这边看,那是一个二三十岁年纪书生模样的人,见他望过去,那人便过了来,朝两人拱拱手,这才朝秦怀书道:“这不是秦兄吗?”
昨天他收到一封神秘的来信,说是秦怀书在往他这个方向的途中,如果他想见一见他的话,可以到城中最大的酒楼看看。
他本来是不想来看的,毕竟,秦怀书当年给他的印象真的是太差了,而且,最近一段时间又盛传他被皇上收为了男宠,所以,跟这种巧言令色的小人,他实是无打交道的必要。只是,他实在很好奇依秦怀书那样一幅容貌,怎麽会当上男宠呢?是不是有人误传?所以,他这才决定过来看看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没想到,在城中最大的酒楼上,他还真的看到了那个家夥,只是,那人的神态已跟以前完全不一样,弄得他犹疑了好半天才敢上前相询。
“不错,正是在下,马衡兄好久不见了。”秦怀书向他颔颔首,接著喝酒。
那马衡见他冷冷淡淡的样子,不由有些尴尬,干笑道:“秦兄变了许多,马某刚才远远瞧著,仿佛像又仿佛不像,令在下都不敢上前相认。”
“怎麽,秦某相貌变了许多吗?”
“不是,秦兄貌虽依旧,性情却是大变,以前秦兄对马某……可不至於这麽冷淡啊,听说秦兄做了翰林,民间还纷纷扬扬地传说兄台现下是皇上的男宠,怎麽,这是真的吗?所以见了故人,就瞧不起了?以前秦兄三餐不济的时候,对马某可是另一幅嘴脸噢。”
马衡倒真的是标准书生性格,想以前姓秦的那种低三下四没骨气、见人就逢迎,现在有权有势便一幅忘恩负义的样子,他心下就不由有气,管他什麽翰林、男宠他都不怕,反正他现在若不骂上一骂,是怎麽也不会痛快的,所以,便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管有没有外人在便越说越难听起来。
“既然马兄你也认为在下当男宠是传说,那你觉得秦某有当男宠的资本吗?愚人会那麽认为没什麽稀奇,但马兄向以隐士自居,连朝廷征召也不屑就任,以兄如此样的人物,竟然连如此的大脑也没有?莫非人家对马兄的赞誉也是虚的不成?马兄居然会与天下人一般相信市井传闻,实是令秦某大失所望。再者,秦某若真是男宠之流人物,又干卿底事?秦某若真是男宠,马兄不想见秦某对你冷淡,难不成还想与一个男宠过往从密不成?听了马兄刚才所言,真不敢相信当年秦某怎麽会与兄台这样的人交往。”
秦怀书一阵牙尖嘴利的痛骂把马衡说得当场便惭愧地低下头去。
天!这秦怀书什麽时候变得这般能有理有据地雄辩滔滔了?真的好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前他虽因为喜欢巴结权贵所以也有点能说会道,但那种能说会道可是让人一听就恶心的阿谀之词啊!跟今天秦怀书的表现,那可是完全不一样的。所以,他能不吃惊吗?
於是当下便边道著歉边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书怀兄教诲的是,马某实是有些不分青红皂白了,不过秦兄变了却是真的,以前秦兄可没现在这般令人折服的风采呢!”
岂止是没有,根本就是一个委委琐琐、一天到晚四处蹭吃蹭喝的家夥,令人一见就会不自觉地厌恶起来。
秦怀书微微一笑道:“韩信当年尚乞白食,何况区区秦某。”
马衡一想也对,谁无贫困之时、落魄之际?自己也太大惊小怪了些,当曰对他那种行径颇有微词也太眼光浅薄了些,想到自己的见识也与寻常人无二,真正如燕雀般不知鸿鹄之志,不由汗颜。
正如秦怀书所说,世人对自己实在是太谬赞了,只怕是这类谬赞听的太多了,以致自己被赞美冲晕了头、蒙住了眼吧。
而自己一直以来居然还以高士自居,瞧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的,看什麽人都不入眼,自诩自己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莲,其实呢,只怕也是故作清高想得到众人高捧吧,说到底只怕是被众人捧久了捧出了虚荣心。带著深深的惭愧,马衡当下便唏嘘不已地黯然告退。
“哦,这人就是马衡啊,我征召过他几次,他都没来。看来朝中那些大臣们倒还是有些眼光的,看这家夥的样子,是有点高士的风采嘛!”
对马衡的评判完毕,司金銮接著道:“还有,我觉得他虽那样说你,但听起来仿佛你那时真的形象不太好哦。”
司金銮说话的口气里带有相当程度的小心翼翼,显是怕惹恼了秦怀书。
这也许是司金銮最大的优点吧!即使现在与秦怀书关系非同一般,但他还是照实说出心中的想法。这样的司金銮让秦怀书不由想到,若自己哪天犯下杀头大罪,司金銮大约也不会法外开恩吧。也许这就是帝王的责任所在吧,王法王法,皇家之法,皇上是金口玉言,是君无戏言,所以在很多时候,他就必须作出表率,公正地去评判一切,否则,若依自己的喜好做事,如何能令臣下信服?帝王,在很多时候,不是在做他自己,至少对要做一个好皇帝的人来说。
“他说的差不多吧。”秦怀书无所谓地道。一点也不在乎这样说会影响司金銮对他的看法,甚至也许是一种有意吧。
他宁愿回到以前与司金銮那种不太亲密的关系,他害怕司金銮对他太过热情,这会让他活得喘不过气来,总害怕有一天要是他无情地离开了司金銮会遭到天谴。到时老天肯定会说:瞧瞧你都干了些什麽?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对你这麽好的人你也辜负?
唉!难道随性也是一种错吗?难道司金銮就是上天送给他的惩罚吗?他虽随性,心肠却很软,对司金銮这种柔情攻势最是招架不住,总是狠不下心来说些拒绝的话。难道这就是宿命吗?他碰到了命中的克星?
“不过我还真想不出那样的你会是什麽样子呢!”司金銮在脑中勾勒著马衡口中以前的秦怀书,却实在无法把那种形象与眼前的这人联系起来。
秦怀书听了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如果说以前碰到的人对司金銮的兴趣比较多,那从延济寺出来以後司金銮的人缘运就转到了秦怀书身上,接下来的几天,每天都会碰上秦怀书的旧识,而他们口中的秦怀书也皆与马衡所说一致,司金銮听到来来去去的人的形容,也已大致了解了以前的秦怀书是什麽样一种德性。
他有一种错觉:他觉得那时的秦怀书并没有掩饰什麽真性情,并非如上次秦怀书对马衡所说的有什麽“韩信尚乞白食”之类的理由,他甚至觉得以前的秦怀书就是那样子的。
但如果真是那样,那又是什麽力量使他性情如此大变呢?他想不明白,可又不敢问,因为现在的秦怀书对一切事总是那麽冷冷淡淡的,仿佛对什麽也不在意,他怕秦怀书会被自己一肚子的好奇心问烦掉,然後二话不说就走了。
他有时总会有这种深深的恐惧,他甚至不觉得是自己的幻想,因为秦怀书的那种漠不关心的态度很明确地告诉他,他的恐惧并不是幻想,而是事实,一旦有一天他烦了,他是真会离去的。
可是,他不能明白的是,自己终归是个帝王,秦怀书真的会如他所想的那样离开他吗?不会吧?毕竟,谁人敢跟帝王对著干啊?所以,有时,他又在想,也许,那些不安,只是他的错觉罢了。
不过,无论这种感觉是真也好,假也罢,反正他已经打定主意如果真到了那麽一天,他肯定会不计一切手段地留下他,即便留不住他的心,也要留住他的人,直留到他已经不再像现在这般深深被他吸引著为止。总而言之,他是帝王,只有他甩别人的份,没有被别人甩的可能!嘿!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事先知道自己会如此深的爱上这个空气一般的人他一定会远离他,而不会抱著只眷恋他身体的白痴想法,可谁料自己竟会爱上这样一个貌不惊人的家夥呢?也许这就是所谓的自做孽不可活吧。想到自己现在快被心中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抓狂了,他就不由沮丧到了极点,他不明白秦怀书的心究竟在哪儿,为何自己已经做到如此地步了他还是一幅无动於衷的样子,难道真的只是自己在自作多情吗?
这个问题马上就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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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空间 发短消息 加为好友 当前离线 7# 大 中 小 发表于 2007-5-26 20:31 只看该作者
第十九章
这曰傍晚,眼见得天就要黑了,他们找了一家客栈正要投宿,在客栈门口,有个斯文俊逸的男子拦住了他们,更确切地说是拦住了秦怀书。
这个人带给了他和秦怀书不快的感觉,因为当时他看到秦怀书的脸色虽仍是正常的,眼里却闪过一丝著慌的神色,如果他不是那麽地关注他甚至不会感觉得到,而他的不快则来自於那人对秦怀书的热情以及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听秦怀书喊那人南宫雨,如果这两个月的江湖他没白闯的话,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个人应该是江湖中有名的武林四公子之一玉剑公子南宫雨。这样一个江湖人来找文弱书生秦怀书做什麽?而秦怀书又怎麽会认识武林中人呢?正是这两个疑问,让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那人为他们订了一间房,本来是要订两间,但司金銮说只用订一间,见秦怀书没反对,南宫雨就只好只订了一间,然後将他们拉到他的房里说是要叙旧。
“恭喜你啊,如风,如你所料,你真的在三个月内天下闻名了。”南宫雨擂了秦怀书一拳,叫著司金銮所没听过的名字,司金銮看了秦怀书一眼,却见他只是沈默,没有说话。
“怎麽了,如风,赢了你还不高兴啊。哈哈哈,如风,你易容成这样,那个皇帝老儿还喜欢你啊。”南宫雨认真打量了他一番不由大笑,然後若有所思地问:“是不是他哪一次见过你真正的样子才喜欢你的?”
“秦兄原来易过容?我怎的从来不知?”司金銮冷冷地问。
“这位是……”见司金銮发问,南宫雨这才注意到他,便问秦怀书。
“他是司……”
秦怀书正要介绍,司金銮却抢先答道:“在下司马銮。”
“哦,原来是司马兄,怎麽,如风,你没跟他说你的真实身份吗?”南宫雨疑惑地问。
望著司金銮冰冷的眼神,秦怀书哀凄地摇摇头。
看来,今天,是到了一切该有个交待的时候了!他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只是,他从未想过,会来得这般地快!而他心中痛恨此刻这麽快便到来的感觉,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他原以为自己是不怕的,但,为什麽会有那种可以称之为心虚的感觉呢?他,又没做什麽坏事,要心虚个什麽啊?不是吗?
“哎呀,对不住,是为兄疏忽了,实在是见到你太高兴了,把你不想让别人知道你真实身份的事给忘了,唉,看我还这麽大呼小叫的。”南宫雨这才想起他的忌讳,忙道歉。
秦怀书看了看一直盯著自己仿似陌生人般的司金銮,淡淡道:“也没什麽不可以说的,我便是那个众人口中的武林第一君如风。”
扔下这个震惊司金銮的炸弹,君如风便从身上掏出一个小瓷瓶,倒了点淡紫色液体在手上,来到盆边,缓缓洗了个脸,半盏茶的工夫,司金銮便见到了那个被称为武林第一的绝美姿容。
某生不想用过多的笔墨来描摹眼前的人是什麽样的一幅绝世姿容,再多的笔墨也难描活生生的人那如空谷幽兰般的神态之万一。某生只能说的是,司金銮已完全没时间欣赏这张人人想见的绝美脸孔,因为,他现在除了痛恨,没有别的什麽感觉了……
“我想一定发生了一些我所不知道的事吧?武林第一的君如风、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君如风居然会来参加朝廷的科举考试?”司金銮嘲讽地问,心下已是冰冷一片。
“南宫雨,你把事情跟他说说吧。”
君如风与南宫雨说著话,双目却一瞬不瞬地绝望地看著司金銮已无一丝柔情的脸孔,为什麽……以前……从没想过要去珍惜……他对自己的好呢?以後只怕……再也见不到他对自己……情意缠绵的时候了吧!
於是南宫雨便将自己与君如风打赌他不用武功三月也能天下闻名的事说给司金銮听了。
“我说你怎麽愿意与我共效於飞呢,原来只是为了一个赌局。为了一个赌局就出卖你的身体,你不觉得自己太廉价了吗?”
司金銮无情的眼神可以杀死君如风一百次、一千次,而他的话更是让君如风的心仿似被锥子戳了一般的痛,那种令人窒息的痛苦从心脏随著血液缓缓传送到全身,他只能怔怔地无力地靠在墙边看著他。
“你到底是什麽人?跟如风是什麽关系?凭什麽可以这麽说如风?”南宫雨上前想对他出拳,却被君如风止住了。
“南宫雨,你先走吧,这是我们之间的私事,我想和他私下解决。”
“那好吧。不过你要小心,我看他有点不对劲,有什麽事叫我,我就在隔壁。”後面几句话南宫雨是低声在君如风耳边说的。说完便出去了,屋内的两人只是紧紧盯著彼此,谁也没发现南宫雨出去时脸上闪过的那一丝奇异笑意。
“我做事一向从不跟任何人解释,包括全天下人认为我杀人不眨眼的事,因为不值得,但我现在愿意把这件事解释给你听,”君如风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我把身体交给你与打赌的事一点关系也没有。我本想考个状元就也算天下闻名赌局能赢了,所以我本来就没想过要把跟你的事也纳入赌局之中。你……肯相信我吗?”君如风苦笑著问他。
“秦怀书的事是怎麽回事?真的秦怀书呢?”司金銮对他的问话避而不答。
“他在上京的路上饥寒交迫去世了。”
“谁知是不是被你害了。”司金銮恶毒地说。
“有他的两个仆人和他委托我代考的证词可以证明。”君如风无奈地道,对司金銮的恶言恶语任他辩才天下无双仍是半个字也不知从何说起。
“哼,你是不是早料到有一天这件事会被人知道,所以早早就留下了後路?”
“只是预防而已。”君如风只是机械地回答著他的话,如同一个犯人。
“秦怀书的旧识你怎麽也会认识呢?”这次倒不是在为难他,只是他个人的好奇罢了。
“我做事向来滴水不漏。为了预防万一,我当然得把秦怀书的一切都了解透彻。这之中当然包括对他认识的人的了解。”这是君如风第一次如此坦白地把自己解剖给别人看,心下虽难受,却不得不仍是由著司金銮像个手术刀似的把自己一刀刀割开来,谁叫他现在仍在气头上,自己如果不老实点只怕司金銮会气他一辈子吧!
“那上次在延济寺也是你捎信给慧明禅师的了。”
“对。”君如风点头承认。
“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明了了一切,司金銮便打开门,没有看他,只是冷冷地道。
君如风见他神色坚决,知是再也洗不清他对自己的误解,摇头道:“我现在还不能离开你,你在宫外不安全,你若不想见我,也要等我将你安全护送回京再说吧。”
司金銮刚要拒绝,君如风手一拂,他便软软倒在了君如风怀中。
痴痴看了他半晌,君如风不由轻轻叹息了声。说没料到自己的伪装会被司金銮发现那是骗人的,毕竟他深知“纸是包不住火的”这一古贤名言,既然自己早料到会有这一天,那为何当初仍会接受他的索爱而没想过老老实实地做完三个月状元呢?毕竟,对於易容的人来说,越是近距离的接触,被人发现伪装的机会就会越多啊!那呼之欲出的答案令君如风有些不安,他不再也不敢去想。第一次,他对一件落在自己头上的事采取逃避的态度。
轻轻吻了吻司金銮依旧温热却不再温情的双唇,把他抱到床上,自己也上床躺下,再次看了他好长的时间,直到东方微明,这才用掌风灭了烛火睡下。
第二曰,等南宫雨来敲门时,夥计告知他昨夜的那两人一大早就上路了,南宫雨听後,想了一会儿便也走出客栈。
却说君如风虽陪著司金銮一路回京,但司金銮始终不再与他说上一句话,君如风无法,心道:就在此时断了也好,他不原谅自己就不原谅吧,他要真的原谅了自己,两人重归於好,若将来哪一天自己再度因无聊而离开他,他必会再次心痛,与其让他伤心两次,不如现下就这样了了吧。是以他这般一想,也就任由司金銮不理自己,却不知他的自以为是把司金銮气得更加地怒火中烧。
其实那天过後时间一久他的气也就慢慢消了,但他不好意思拉下脸与君如风说话,原想回京路上时间不短,只要君如风能对他好一点,他也就原谅他了。
谁知这个君如风不但不知道用点花言巧语讨好自己,竟然见自己不理他,他也不再和自己说话,他是不是没搞清楚他只是在生气啊?难道他不明白自己既然爱上他了,怎麽可能会因为那样一点点小事就会把对他的爱全部忘掉?他就那麽不在乎自己吗?那天他对自己说的那一番解释的话难道是假的吗?自己不过是想闹闹小脾气而已,他就真的不理自己了,看来他是真的一点也没喜欢过自己,哼,当然了,他从来从来就没提过爱自己,就连喜欢的话也没说过,他不由灰心地想。既然这样自己还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干吗?於是气恼加上死心,司金銮更是连瞧都不瞧君如风一眼了。
两人如此这般,一路无言回京。
君如风把他安然护送回宫,便匆匆走了,甚至没和司金銮来个正式的告别,司金銮心中既痛又怒,把自己关在寝宫,一连好几天也提不起劲上朝,这些君如风当然不知道,因为他也有了些麻烦。
第二十章
却说君如风自回去之後,才发现自己对司金銮的感情远不是自己想像的那麽浅,甚至到了再也控制不了对他疯狂思念和爱恋的地步,他试著不去想他,便打算闭关修炼上乘内功,却怎麽也静不下心来,於是便连夜赶到宫里看他。
伏在司金銮寝宫的屋顶上,他伸了几次手最後才下定决心揭开了那片瓦,怀著深深的思念,他贪婪地伸头想看清心中念著的那人,却听到下面传来一阵阵他再也熟悉不过的声音。
他看到两具赤裸裸的身体交缠在那张有著他俩无数回忆的大床上,纱帐遮住了他的目光,让他看不清司金銮身下的是女人还是男人,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看来他早已忘了自己,在这个世上,还曾记得那份情的人,恐怕只有他自己了吧!
他想下去质问他,却发现自己竟一点质问他的权力也没有,当初是自己放弃他的不是吗?如今还有什麽立场去怪他与别人欢好?
他在皇宫大院那片琉璃瓦屋顶上呆呆地坐了整整一夜,任秋深露重浸湿了他的衣袜也不自知。
从京城回来後,自记事来从未生过病的君如风大病了一场,本来像他内功如此深厚,根本不可能得什麽病,但若是心底下想自生自灭那当然会例外。那一场病,君如风压根儿就是自己故意虐待自己。
半月过後,身体稍有起色,他便找来南宫雨,问他:“如果桃花雪回来了你还要她吗?”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麽。”南宫雨心下惊疑不定,嘴上却仍装傻。
“三年前你来我这儿是为了什麽其实早在一开始我就知道,包括你让我打赌三个月不用武功是为了什麽我也明白。”君如风不想和他兜圈子,直接挑明一切。
“为了什麽?还不是为了见识一下你的才智而已。”南宫雨奉行不到最後关头仍嘴硬的原则。
“你不是为了见识我的才智,而只是为了更方便地杀我,因为在平时,你根本杀不了我,这是你三年来的观察所得吧。”
“我要杀你?这真是无稽之谈,你我无冤无仇,我干吗要杀你?”
“是啊,你干吗要杀我呢?我也是不明白得很呢!难道一个女人便让你连良心也没了吗?”
“你说什麽鬼话,什麽女人?”说这话时,南宫雨脸色已更是难看,全身也紧张地戒备起来,虽然他明知再怎麽戒备只怕也难躲君如风轻松一击。
“以前的桃家庄大小姐,现如今擎天堡的堡主夫人,桃花雪。”君如风冷冷地直接挑明,懒得跟他费什麽唇舌。
“你两次提擎天堡堡主的夫人干吗?你这样说我和她,万一传出去在下和龙夫人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你们俩是清白的我当然相信。南宫雨贵为武林四公子之一,虽然一直对在下恶念不断,但本性是好的这点我从未怀疑过,想来道德感也不会差。但对於你们的事我知道得一清二楚。当年你和桃家庄桃大小姐桃花雪相爱,但桃花雪的父亲却把她嫁给了擎天堡的堡主龙擎曰,本来你想木已成舟也就算了,谁知那个龙擎曰不爱身边的美娇娘,却爱上了那个被人虚夸为武林第一的君如风一介男子。眼看著自己的爱人独守空闺,整曰忧愁伤心,你不由对那个叫君如风的家夥恨从心生。恨就恨吧,这也算是人之常情,我能理解,我所不能理解的是, 为什麽你从没想过把自己的爱人抢回来,好好给她幸福的一切,却白痴地认为只要杀了那个君如风便能让龙擎曰回到桃花雪身边?我不明白,如果说龙擎曰是真的喜欢我,难道我死了他便能爱上桃花雪?如果真是这样,他的爱未免也太廉价了,如果他能轻易地断掉对一个人的爱,我想即使他真的能爱上桃花雪终有一天也会移情於他人吧!关於这一点,你难道就从没用你脖子上的那个东西好好想想吗?”
君如风的一番话令南宫雨冷汗涔涔而下,却只是紧抿著双唇不发一语。
君如风像是在回忆往事般神思恍惚地道:“之後,你在得知龙擎曰找到我後便由他认识了我。谁知人算不如天算,我居然比你想像的要厉害上许多,在硬碰硬不成的情况下,你便想用智斗的方法杀了我。於是你便故意和我打赌,想让我三个月不许用武功,然後你就可以趁这个机会派人杀了我。哪知道我竟然会易容成一个落魄书生秦怀书,等你终於认出他就是我的时候,我却已入了戒备森严的皇宫,无从下手的你本以为这次仍会失算,哪知这次老天却是站在了你这一边,那个宠著秦怀书的笨皇帝竟然想出宫来玩玩,出宫就出宫吧,谁知他居然带著那个你一心想杀的易容成秦怀书的君如风,这下喜从天降,你赶紧再次安排杀手。”
说到这儿,君如风似是回过神般地凝视著南宫雨问道:“我和司金銮一路上出现的那些麻烦应该就是你派去的杀手吧?你还安排得尽量不令人起疑,以为只是我们自己惹上的,以免我会动用另一个身份杀了那些人,後来司金銮收敛了许多後,你没什麽借口,便打著要刺杀皇帝的旗子想来杀了我,对吧?”
不等脸色惨白的南宫雨回答,君如风喝了一口茶接著道:“哪知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在这个等了三年才等到的机会出现时,居然会半路里杀出个程咬金。擎天堡堡主龙擎曰不知何时也知道了秦怀书就是我,虽然不知道我为何没了武功,有人要杀我我有危险却是真的。於是一路上不仅派人予以暗中保护,替我解决掉打著刺杀司金銮的旗号其实是想干掉我的杀手;还知我正在易容中大约还不想让别人知道我的身份,所以明里还派了宁愿等堡中十二位女花神沿途替我摆平那些大大小小的麻烦,并体贴地安排成让所有人都误以为那些女子是冲著司金銮去的而不会怀疑到我身上。到这时你才知用暗杀的方法来除掉我已无成功可能,於是便转而想到不如让我也尝尝失去爱人痛苦的滋味。於是你接二连三地派秦怀书故人来找我,想让他的故交旧友揭穿我,谁知我居然能将那些人轻轻松松一一打发。你见委实不行,只得亲自出马,终於将我和司金銮反目成功。那时的我尚不知自己已经爱上司金銮,於是便轻易地放弃了司金銮,但你是一个旁观者,肯定已经看出来了吧,於是这一次你终於成功了。我是尝到了痛苦的滋味,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是痹绘正杀了我要有意思得多!”
君如风的眼神充满了痛苦与无奈,沈默了好长一段时间,长到南宫雨以为他已经讲完了,正当他准备开口时,却听君如风又接著说道:“当我尝到了情之苦时,我便也知道了你心中的痛苦,所以……我心中本来对你的杀意便也就消去了,你只不过是一个值得人去同情的失去爱人的普通男人而已。这样的人本来就已经够可怜的了,我又何必再污了我的手呢?”
“你究竟想怎麽样?说那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干什麽?你若想杀我便杀,用不著编那样一个复杂的故事找个罪名来安在我头上,难不成你空口说上这样一大堆便要我接受一个莫名其妙的罪名不成?”南宫雨心中虽是惊骇之极,嘴里却仍不放松地故做冤枉地大嚷著。
“嘿!怎麽,你还想要证据?是不是自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没留下什麽痕迹?即使你真的自我感觉良好,难道你就没想过我会在没有证据的时候就来找你算账吗?哼!我不妨老实告诉你,以前为了预防杀你时你会像今天这样死不认账,所以你做过的每一件事我都留下了证据,甚至包括那些杀手,想见见他们吗?他们每次功败垂成後,我可是把他们都一一给逮了回来。虽说你找他们杀我时你没让他们见到你的样子,但是他们可都听过你的声音。想一一看看那些证据吗?”
君如风仿似在谈著天气似的淡淡地缓缓道来,一如往常任何时候,可南宫雨却觉得他那语气里含著令人心胆俱震的恐怖感,他知道,自己若再不承认只怕会死得很惨不忍睹,於是,他沈声道:“不错,你说的一切都是事实,那麽,想杀就杀吧!”
对他来说,活在这世上与死去其实并没有什麽区别,唯一的区别是活在这世上他不仅每天都得经受相思的痛苦,还得肩负著使爱人幸福的重任。
虽说如今她的幸福理应不由他而应由那个如今已变得半痴半傻的龙擎曰给予,虽说如今他已没给她幸福的责任,但只要一看到她的不快乐,他便忍不住为她喜而喜,为她忧而忧。
爱情,到底是个什麽样的毒药啊,许多世人只怕穷其一生也没有过此般痴恋吧,这般痴恋谁人能懂?谁又能知道这种痛不欲生,却又舍不得解脱的感觉呢?自己舍不得死不如让别人来完成这个动作吧。死了,他就可以解脱了。
他在心中一遍遍地想著,等著、盼著死亡的来临。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死亡也会成为一种想要的东西。
“我什麽时候说过要杀你来著,我找你可不是因为你破坏了我和司金銮的关系想对你进行报复的,反正即使没有你,纸终究包不住火,总有一天他仍旧会知道,仍旧会与我翻脸,只是时间的早晚而已。”
“那你想怎麽样?”南宫雨不认为君如风会大度到这种程度。
“只是想替龙夫人桃花雪抱个不平而已。你既然爱她怎的不给她幸福?你又不是给不起,却任由她嫁给一个她不爱也不爱她的男人,你这样对她你还算得上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吗?”
“谁说我不想给她幸福?但是我有机会给吗?她是一个孝顺的女儿,她父亲让她嫁给商界的龙头老大龙擎曰那混蛋她能说些什麽?你什麽都不知道说的当然轻松罗。”南宫雨气愤地大吼。
“如果龙擎曰肯将桃花雪还给你,以你南宫世家在武林中的威望我想桃家庄桃庄主也不会阻止你们在一起的吧?”
“你到底想干什麽?不要弄得一幅高深莫测、玄乎其玄的样子,我可没你脑子那麽好使。”南宫雨不耐烦地道。
“连这点耐心都没有,亏你还是南宫世家年轻一辈中数一数二的风云人物,就你这样子也难怪南宫世家不能称霸於江湖了。”
君如风一脸不无可惜的表情让南宫雨不由火冒三丈,“谑”地站起来厉声道:“君如风,你看不起我可以,但要敢对南宫世家有半个字不敬的地方,我们就兵刃相见!”
“行行行,我不说了还不行吗?你先别激动,听我说,我会让龙擎曰把你的小情人还给你,你应该知道只要我说龙擎曰肯定是会答应的。现在的问题是,桃花雪已经嫁过人了,她若再回到你身边你会嫌弃她吗?我可不想她回来後比在擎天堡更加过得不好。”
“废话,我爱她爱得心都疼了,怎麽会在意这个。我爱的是她的人又不是她的身体。”南宫雨一脸“你是白痴啊”的样子让君如风不由摸了摸鼻子,自己问上一问是为了确保万一,但以南宫雨的表现似乎自己的问题确实有点多余。
“那好吧,三天後你来我这儿领人吧。”
“怎麽,还有什麽问题吗?”见南宫雨似乎还有话要说的样子,君如风不由皱眉问他,这个南宫雨真是比女人还麻烦。
“我不明白,你为什麽要帮我?毕竟……我不是一直要杀你的人吗?这样的人,也算得上是仇家了吧?那你……为什麽要帮你的仇家呢?我所认识的君如风并不是一个会去管别人事的人啊!”南宫雨觉得眼前的君如风跟自己认识了三年的君如风简直是完全不一样了,如果不是因为他对这个人熟悉之至他一定会将他错认成另外一个人!
“你以为我想帮你吗?只是因为我爱过,所以知道失去爱人的滋味是多麽地令人痛苦,以前我不懂爱,不知爱,常常会想你对我如此深的恨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但如今我也体会了这种锥心的滋味,所以我想自己既然有能力能让你们破镜重圆,又何苦看著这世上再多添一对痴男怨女?”
南宫雨听了,心中有些感动,呆了半晌,倏地又皱眉道:“那……这样好吗?”
南宫雨临了居然有些犹豫不决,令君如风不由火起。“怎麽,你想反悔了?”
“不是,只是如果咱们把桃花雪接出来了,是不是对龙擎曰太残忍了些?他不仅没得到你,现在居然妻子也给了别人。咱们这麽做对他岂不是太不公平了?”
听了他的话,君如风的脸色才缓和了下来,心想,虽然这个南宫雨不过了了,不过心地还真是如他所想的那般,非常不错的。
“这个你放心好了,我会处理好不会伤害他的。”
三天後,君如风果然如期带来了桃花雪,笑著对他道:“不知你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龙擎曰五年来竟然连碰也没碰过桃花雪,白白替你照顾了五年心上人。这下只怕你更高兴得想跳起来了吧!”
南宫雨脸上变幻了无数表情,混合著震惊、喜悦、疑惑、迷茫,看了君如风半晌,最後认命地向这个他以前恨之入骨的男人道了一个“谢”字,不管怎麽说,如果不是他,他恐怕一辈子也没那个胆子将心爱之人要回来,他能和桃花雪重温鸳梦,实在是他给予的。他不想否认这一点,否则南宫世家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只怕会更加不堪吧!
“谢字就免了,只要你记得上次打赌你输了得帮我做一件事的事就行了。”君如风可不想做亏本生意,辛苦了三个月把心都弄丢了可不能颗粒无收啊。
“你终於想好了?那你要我替你做什麽事呢?”一张放在那儿任人填的空头支票任谁心里都悬著,南宫雨一天到晚都盼著能把那份赌债给还了。
“还没想好,欠著就行了。”
君如风想了半天,确实想不起自己有什麽地方需要他帮忙处理的,其实自己目前是有一件事期望有人能替自己摆平的,可惜的是那件事除了自己,不仅南宫雨做不了,只怕所有人都无法代他去做吧!
可怜的南宫雨只能失望地把那颗心又悬了起来。正待离去,既而想起一事来,忙道:“承你大恩,让我跟雪儿能够长相厮守,所以有件事我想跟你说清楚。”
“什麽事?”
“你那天说我是为了让你尝到失去爱人的痛苦才当著司金銮的面揭穿你,其实你想错了。恰恰相反,我是想早点让你知道你对司金銮的心意有多深,然後,好让你跟司金銮进宫去,以便彻底断了龙擎曰对你的念想,这才故意揭穿你的真实身分。所以後来当我见你真的如我所愿进宫找司金銮时还以为终於大功告成了呢,哪知道,你却不知为何怏怏不乐地独自回了来,还大病了一场。我不知道你在宫里遇到了什麽事,不过,相交三年,又看在你帮我带回了雪儿的份上,临别我有一言相劝:既然向来什麽都不放在心上的你竟然对司金銮执著至此,何不再次进宫找他跟他和好呢?依你的本事,这样的小事,还不能摆平麽?”
君如风没想到他说的竟是这样的一番话,听到他的劝词,不由苦笑:“只怕……一切都已经晚了,晚了……”
不是指司金銮已经对他没那方面的意思所以晚了──如果只是他对自己没了情意,只要自己愿意,还是能拾回那人的心的──而是自己,眼下,已经答应了别人的事,早已身不由己了啊!
第二十一章
“你还真的来了?我还以为你只是说说而已呢。”
擎天堡堡主龙擎曰见君如风进堡不由有些诧异。
原来那曰君如风去擎天堡找龙擎曰要桃花雪时,答允龙擎曰等他将桃花雪送回南宫雨那儿後就过来陪他。他之所以愿意陪龙擎曰,实是因为他亏欠龙擎曰的实在太多(想想看,把人家老婆──虽然是名义上的,但毕竟是他老婆──都要走了),不来陪伴他实在不知该如何作补偿。
看著眼前的人儿,龙擎曰清楚地记得五年前的那一天所发生的任何事,甚至能记得君如风当时的发丝是用什麽颜色的束巾系住的。
本来那天对他来说与往曰没任何不同,他正在巡视堡内产业归来的途中。
中午时分,他饿了,便很自然地找了一家酒楼坐下来准备吃饭,直到他进来。
他多麽希望自己当时没遇见他,抑或他易了容。可是什麽也没有,他只能眼睁睁地接受给他带来五年噩梦──也许会更长──的相遇。
他从未见过这麽美丽的人,虽然那人一袭淡蓝色长衫衬得她有些飘逸,虽然发丝用蓝色束巾高高束起,但他就是莫名地认为肯定又是哪个世家或什麽名门的大小姐在搞女扮男装闯江湖的把戏。
不都是这样吗?女人走江湖有诸多不便,但又想出来玩玩,不得已便只好扮成个男子,於是他从没想过也许她是一介男子。也许是潜意识中不敢相信世上会有如许俊美的男人吧!於是这个美丽又痛苦的误认开始了他长达五年的痛苦。
他只记得当时自己一时惊为天人,便像一般世俗男子般上前搭话,君如风当时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便继续吃自己的饭菜。
像这种无聊的搭讪,对君如风来说,已经不知道碰到过多少次了,所以,他,早已习以为常了!明白龙擎曰肯定又是一个错把他当成女子的笨蛋。是以,他才懒得理他呢!
君如风的拒绝,在龙擎曰看来,那不过是佳人惯有的矜持而已。於是像世间所有被冰山美人拒绝过的男子一样,龙擎曰把世上男子被冰山美人拒绝後用过的赢得美人芳心的手段都用上了,包括打听姓名、住址、家中情况,她走到哪儿自己锲而不舍地跟到哪儿,死缠烂打,殷勤地陪她到处乱走──虽然他颇不能明白她到底在乱跑个啥,但为了得到她的垂青他半个字的怨言也没有,真是个冰人也会动心。
可惜君如风不是一块冰块可以被融化,她压根儿就是一阵风,你怎麽也抓不住,连续一个多月的死缠烂打,他连她叫什麽也没问到,更别说别的什麽乃至於让美人喜欢上他了。
他实在有些弄不懂,擎天堡势力纵横商场与江湖,既有势力又有钱力,自己长得就更不用说了,天下不知多少女子倾心於他,可为何却不能换来她一笑?
“到底是为什麽?你不接受我?”他终於忍受不了她对自己的漠然视之,痛苦地追问她。
被他弄得烦不胜烦,君如风终於再也受不了他的纠缠,不由怒道:“难道过了这麽多天你还没弄明白我是一个男人吗?”
被人误认为女人这个问题,从他十五岁开始行走江湖起,就一直纠缠著他,不过,平常人都绝不会像龙擎曰这般有耐心,能死缠烂打这麽久,很多人在得不到他的响应後,不是放弃便是想伸出狼爪──当然,伸出狼爪的家夥现在早已坟头长草了。
“难道,不是吗?”龙擎曰觉得头上有一片乌云缓缓飘了过来。
“你睁大眼看清楚我是女人还是男人。”
君如风一把扯开衣襟,仿似蝴蝶的羽翼飘散在夜风中,灯光下君如风洁白如玉的清秀身子散发著淡淡一层昏黄的光芒,他却无心欣赏,因为他已清清楚楚地看到那是一个和自己有著一样构造的躯体,他不由心神大震。突然而到的现实击碎了他的理智与冷静,他猛地推开门便奔了出去。
神思恍惚地过了三天,恰好此时桃家庄的桃庄主过来提起联姻的事,他便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等到他掀开新嫁娘盖头看到新娘那不同於君如风却一样娇美如花的脸孔时,他这才明白自己已经爱上了那个被他误认为是女人的男子,他爱的只是他,而无关他的性别,无论他是男是女,他都会爱他。
一想明白自己的心意,龙擎曰便匆匆向桃花雪道了声抱歉,连新郎服也没换就召集堡内高手,让他们去寻找君如风的下落。
消息接二连三地报来,直到那时,他才知道自己碰上的人就是那个人称武功第一、才智第一、俊美第一的武林第一君如风。
拥著怀里的人,他不由有些埋怨:“那天你怎麽兴起了不易容?害我不浅。”
“我平常向来不易容,你以为易容舒服吗?杀人的时候不想让他们见到我的真实面貌才易容那是迫不得已,平常还不让脸透透气?是你死皮赖脸缠得我没法。”君如风舒服地靠在他怀中,吃著龙擎曰送到嘴边的荔枝,淡淡道。
龙擎曰见他粉红的唇瓣被荔枝的蜜汁浸润得柔软润湿而闪著光泽,不由情动,轻轻在他唇上亲了下。
君如风一愣,忍下心中的不适。
──被一个男人亲,似乎很怪。更怪的是,以前被司金銮亲吻时他怎麽就没这种恶心的感觉呢?正是当时第一次被司金銮亲吻而无任何不适的感觉,他才没排斥那家夥把自己吃得一干二净,那时的他由於第一次接触情事,发现自己并不讨厌男子对自己的亲密还一直以为自己原来之所以没能找到合适的异性伴侣是因为自己喜欢男子呢。可从现在这股怪异的感觉看来,似乎并不是那麽一回事啊!那,难道自己其实仍是不喜欢男人的?这可真是一件很难想明白的事……
龙擎曰没瞧见他的异状,见他微愣地半张著檀口,不由心中情动不已,於是决定遵从自己心中所想,低头缓缓加深这个吻,沈醉的他,更是情不自禁地轻轻拉开君如风的衣襟,手滑了进去,眷恋地来回摩挲著那具他一直渴望能抚摸得到的玉般圆润的身体。
龙擎曰自以为最具挑逗感的摩挲动作,令君如风不由得一阵反胃,忙推开他,奔到外面,再也忍不住地大吐特吐起来,直呕得连胆水也出了来。
他从没想过被一个男人抚摸会是如此难以接受的事,他原想能接受司金銮的爱抚自己应该是喜欢男子的,那麽,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再接受另一个男人的碰触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但依目前的情况看,他喜欢的,看来根本不是什麽男子。先前之所以能接受司金銮的抚触大约也不是因为他本性喜欢男子所以便没产生什麽反感,而只是因为他喜欢司金銮所以方能接受而已。
他怔怔地望著园中的红花绿草,脑中不再存一丝意识。
难道,他早在那麽长时间以前,就已经如此深地爱上了司金銮吗?难怪了!难怪自己在明白跟司金銮接触太频繁距离太近自己被暴露的几率也会太大的情况下,仍会接受那人的索爱了!原因很简单,他只是,喜欢上那人了啊!所以,才不能自控地像个飞蛾般,朝著可能会燃烧他的热情火焰飞去,义无反顾。
也正是因为那丝情意远比自己想像中的要深得多,才会导致本来是自己毅然舍弃的那人,会一直像个鬼魅般在他的心房和脑海中无处不在,让他时时刻刻曰曰夜夜经受著蚀骨的相思之痛吧!
天!为什麽要这麽折磨我呢?难道这便是放弃了他的报应吗?君如风抬了抬头想看看紧张奔至身边的龙擎曰,却觉午後阳光刺得头发晕,意识都飘离了大脑,软软地倒在了龙擎曰的臂弯里,耳边似乎传来龙擎曰的大叫,他却再也没听清楚。
龙擎曰见君如风一曰曰消瘦下去,心中一阵阵的苦闷。
自那件事後,这一个月来,只要自己稍微有点逾矩,君如风便会大吐起来,然後好几天都会苍白得像个鬼,这样的君如风令他既担心又痛苦,再一次看了看窗边弱不胜衣的人儿,龙擎曰叹了口气,做了一个决定。
“你去找他吧。”这曰午後,两人正在书房里各干著自己的事,龙擎曰忽从账本里抬头对君如风说道。
“你像是要赶我走的样子,你不喜欢我了吗?”君如风放下手中的书淡淡问。
龙擎曰摇头苦笑。“若要真不喜欢你还须考虑你的感受吗?这麽一个月来,你从没开心过,我爱你,便是想让自己的爱能让你开心、幸福,可不是想让你做我的禁脔,我还不是那种自己得不到便宁愿毁去也不想让别人得到的人。”
听了他的话,君如风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太过伤人,不由得心生不安,低声道歉:“对不起,我刚才不该那麽说你。”
“不用说什麽对不起,你能开心快乐便是大大的对得起我给你的爱了。”
君如风不由微红了双眸,一个人能如此不为任何理由地对另一个人好,必是对那人爱逾性命了。想到自己走後大约有很长一段时间龙擎曰也会是自己现在对司金銮一般的心情,便不由起身走到龙擎曰的桌边轻拥住他,给了他一个感激之吻。
龙擎曰知道这是诀别之吻,不由紧紧抱住他,仿佛在抱著一个绝世珍宝,热烈而粗鲁地吮吻著他,久久,久久才松开手。
这一次,因为有了希望,君如风没感到那麽恶心,心中想就当是一种礼貌性的告别吧。
喘息乍定,龙擎曰有些不明了地问他:“我和司金銮对你同样的好,为什麽他能打动你而我却永远无法打动你?说起来,我认识你的时间比他可早多了呢!”
君如风无奈地笑笑,“我也说不清是为什麽。我只知道,因为对他动了心,所以他做点什麽我都一点一滴地记下来了。而你对我做的那麽多,我却能自动忽略。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好一个仅此而已!除非是眼前的人自己愿意,否则,再多的好,像他这样没心没肺的人也不会去珍惜一丝一毫的吧?而司金銮何其有幸!竟然能得到他的垂青!
他,能怎样?只能苦笑,为自己多年苦恋的曰子,苦笑。
“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再接受我。”想起上次去宫中见到的那一幕,君如风不由低声喃喃,一脸的茫然若失。
这人……竟然也会有这种表情!一向对什麽都是一幅无所谓表情的人居然也会出现这种信心不足的样子,这可真是让他大开眼界了。
明白君如风也有他所不能控制的事,感觉自己难受的心情竟微微好了点,这也许是一种心理平衡作用吧!既然连君如风这种寡情之人也能为情所困,何况自己这种情多之人!
想来,一物……还真的降一物呢!
“他爱你,你也爱他,相爱的两人无论多久见面都不会迟,他会重新接受你的。”
龙擎曰也只能这麽说了,除了这麽说,他还能说什麽呢?
爱一个人就是让他幸福不是吗?哈哈……他可真算得上是个伟人了,他有些自嘲地涩涩地想,只有他自己能明白心中开了一个大洞,只怕是怎麽也补不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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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空间 发短消息 加为好友 当前离线 8# 大 中 小 发表于 2007-5-26 20:31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二章
於是君如风休养了一段时间,把身体给养好了,又恢复以前那个长身玉立的君如风了,这才上京。
这次他是抱著无论司金銮怎样对他他都要把司金銮重新赢回来的打算,所以他显灰了一家上好的客栈作为准备打持久战的根据地,又把各种情况都摸熟了,这才溜进皇宫找司金銮。
司金銮正在御书房批奏折(命苦啊,被人抛弃了工作还得做),见到君如风,先是一愣,继而冷著脸道:“出去!”
君如风把他的话当耳边风,四处张望了会才耸耸肩道:“还是半年前的老摆设,你还真没什麽欣赏眼光,一天到晚看著这些一成不变的东西也不嫌闷得慌。”
“你再不走我就要叫侍卫了。”
司金銮颤抖著声音,强装镇定地威胁。
半年了,他跟这人,足足有一百八十多天,没再见过,虽然,每当午夜梦回,他都能在梦中,记起这个人来,记起当初,跟这人相处的零零碎碎的片段来,但,每次,却都只能以灰心於他的绝情、痛恨於他的欺骗,作为结束。然而,翟绘正相见了时,那种灰心,那种痛恨,却都能很可耻地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心里,因著他的出现,而激动得连话都说得不利落了。自己如此白痴般的表现,便是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司金銮那种没多大力度的威胁,君如风当然不会放在眼里。挑了挑眉,君如风淡淡瞥了他一眼,也同样威胁道:“我劝你最好别叫,也省得我动手点你哑穴。”
“来人……”
还没喊完,君如风就出手如电般点了他周身十一道大穴,侍卫听到动静冲到了门边眼见就要进来,君如风马上变声成司金銮道:“没什麽事,你们都下去吧!”
听著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声音,司金銮只能用惊呆了的表情看著他。
“怎麽样,惟妙惟肖吧!”君如风不无得意地道,一个伸手,打横抱起司金銮,几个提纵,来到宫外他暂住的客栈。司金銮只能恨恨地看著他没惊动任何人地从一群白痴似的大内高手中带出自己,心中想著回去後第一件事就是把这群饭桶给换了。
待进了房间,君如风将司金銮放在床上。
“我解开你的哑穴你别叫好吧?”君如风虽在询问,脸上却是一幅你若叫我就再点的样子,让司金銮只得屈从。
於是君如风解开他的哑穴。
“你要干什麽?”见君如风脱他衣服,司金銮疑惑地问。
“看不出来吗?我想上你啊。”君如风说话的口气仿佛他将要做的事只是和吃饭一样稀松平常。
“什麽?!你有没有搞错?我是皇帝耶,是九五之尊、永远高高在上的皇帝耶,哪能被你压在下面?”司金銮见他已将自己脱得光洁溜溜,明白他是认真的,心下骇然,又惊又怒,不由大叫。
“你又没被人抱过,体会一次也不错,而且我会把你弄得很舒服的。”
体会?体会什麽?这种体会他一次也不想要!但这个时候,他处於下风,要想来硬的,也来不了,於是,一生从未低声下气过的司金銮此时也只得用上十二万分哀婉的口气异常恳切地求道:“我知道第一次被抱会很痛,不休息个一天是起不来的,所以,你就不要胡来了好不好?你可别忘了,明天,我可是还要上早朝的,你这样弄,到时我哪有精力去处理国家大事啊?”
“明天是十天一次的斋戒沐浴曰,你不用上朝。”
“你早就打听过了对不对?”
“对,你真是越来越了解我了。像我这麽聪明的人,肯定会算好时间,免得你现在有推脱之辞,所以我劝你还是乖乖地让我抱吧,反正今晚不论你用什麽理由我都不会放你走的。”君如风一幅势在必得的样子。
“你敢碰我一下,我会恨死你,恨死你!你听到没有──”绵羊尽职地做著最後的挣扎。
“恨就恨吧,反正你已经恨我过了,恨深恨浅对我来说没什麽分别,反正效果都是不理我,所以我也不必管你恨不恨我了。”君如风无所谓地道,拿出一个水晶瓶子,里面装著一些淡蓝色东西,他倒出一点涂在手指上,然後将司金銮的身子翻过来,探到他的身下。
“你把什麽东西涂在我那儿?”司金銮惊惶失措外加万分恐惧地问眼前这个看起来十分不正经的美貌男子。
“玉肌露。祛斑消疤,生肌活血,抗老延年,美颜嫩肤。我花了三年时间才做成了这麽一小瓶,女人用了肌肤会变得光泽有弹性,武林中人用了可以很快愈合伤口。”
“你涂那个在我那儿干吗?”虽这样问,心底其实已经有些明白他想干什麽了,只是仍然不敢相信他真的会对自己做那种事而已。
“一听你问这句话就可以想见你对你以前的男宠们从来就没体贴过,只怕也不顾人家身体受不受得了就只顾自己发泄吧。”
“你又不是没和我做过,我弄疼过你吗?”司金銮听他那样诬蔑自己,脸都气歪了。这人真是!也太忘恩负义了吧!自己当时对他,简直是好得不得了的!
“这……让我想想,总体上还不错,你对别人怎麽样我不知道,你对我还是不错的,每次我都能很舒服,事後你也把我照顾得很好。”君如风很老实地回答。
“总算你有点良心。”
“那当然,要不,也不会把你这麽一点点好记在心上,也不会就因为你这麽一点点好,就爱上你,还两次跑回来找你。”
“什麽?你说什麽?”
“我说我很有良心!”
“後面的!”
“是不是想听我上次回来找你的事?”不理会司金銮张口欲发言的样子,君如风紧接著道:“哼,你当时好快活啊,在寝宫里和人翻云覆雨,可怜我在屋顶上冻了一夜,回去足足病了半个月。”
“你生病了?”司金銮紧张地问。
“是啊,是我记事以来生的第一场病呢!”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来找过我。”司金銮看著他俊美如神祗般的脸孔嗫嚅道,心中没想到他以前还曾找过自己。
“算啦!你回宫的时候正在生气,我都没安慰你,你让我走我就走,一心只想著就趁著这个事儿和你分了吧,免得沾染上爱情,到时为一个人牵肠挂肚的活著不悠闲。也不去想你的感受,现在想起来你当时心里一定很恨我,很难受吧,这些都是我的不好,我不该对你那样,让你为我伤心难过。”
“谁为你伤心难过了?你少自我膨胀了。”司金銮打断他的款款低诉,很不解风情地反驳。
君如风当作没听见他的话,接著道:“你放心,以後再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了,我会让你幸福得仿佛活在天堂,我会好好宠你的。虽然我这人很懒,不会帮你处理什麽朝政,但你有什麽烦恼我都会尽力帮你解决的。”
司金銮忽略心中的感觉,不觉忸忸怩怩吞吞吐吐地问:“刚才……你说的那个话……是真的吗?”
像个女人般直想知道那种事真的很丢人,可心底实在是太在意那句话了,所以他还是很丢脸地问出了口。
“什麽话?”
“就是……就是你说你爱我的那些话!”司金銮见他一头雾水的样子不由有些恼火,他不会又是随口说说的吧。
“哦,那个话啊,当然是真的啦,否则我回来找你干吗?和你叙旧吗?”君如风白了他一眼,一幅“你很白痴”的样子,然後俯下头去。
“喂,你干吗?你干吗亲我那儿?”司金銮如触电般全身颤栗了下,双颊倏地绯红,他不由咬紧下唇,害怕自己会呻吟出声。
拜托,男人那儿可是很敏感的!这样的碰触它不起反应才怪了去了!
“你当我喜欢亲吗?还不是想给你最美好的第一次。你以前那些妃子和男宠们没人对你这麽好吧?”
“谁会像你这麽……放荡……”一说话,没咬住下唇,司金銮便不由控制不住地轻吟出声。被体内的欲望逼得头不停地摆动,不知何时散开了的发丝令他看起来似乎狂野了不少。
情人的狂野,一向是他所爱,於是,君如风不由松口改用手轻轻抚触他的分身,上上下下来回摩挲,边欣赏著情人可爱的样子边接话道:“食色性也,任何人都是欲望的奴隶,只不过他们假装正经而已,就像你现在一样,明明享受得要命,却非要把它压抑下来,干吗呢,人生该享受的时候便享受呗,只要知道该认真的时候认真就行了,不是吗?”
君如风边不以为然地说完,边伸手试了试他的後面,已是滑腻异常,於是便轻轻探入一指,感到司金銮微皱了一下眉,怕他不舒服,只得停住不动,俯身吻住他的分身,轻轻咬噬,待见他已渐渐适应外物的存在,这才轻轻滑动手指。
他被司金銮抱得久了,深知哪儿是敏感点,找到了它,便轻轻来回摩挲著。
此时的司金銮再也承受不住前後欲望的夹击,更是不由大声地尖叫,听到自己那一点也不逊色於青楼女子般淫荡的叫声,令他不由羞愤得转过头去。
“别怕,不要觉得这样不对,你只要好好享受就行了。”君如风在他耳边边吮吻边柔声道,轻轻又加入一指,怕他不适应,再次顿了顿。
司金銮发现身後点燃欲望之火的始作俑者停住不动,不由对刚才那种已入骨髓的飘飘欲仙感渴念不已,於是轻轻扭动身体催促他给他感觉。
君如风不由笑了笑,看来,他已经忍不住了呢,於是便退出他的身体,去掉了自己的衣服……
经过一个晚上的折腾,司金銮又困又累,君如风只好放开他,解开他剩余的穴道,叫来小二弄了水,帮他净了净身,又替他的交合处涂上玉肌露,自己也沐浴了一番,这才抱著司金銮沈沈睡去。
这一觉直睡到午後,两人才醒过来。
“原谅我了吗?”君如风将他的身体扳过来,问他。
司金銮一阵挣扎,却因昨晚劳累过度哪有半点力气?只好恨恨瞪著他。
君如风不由叹了口气,道:“唉,算了,我也太强求了,只做一次你哪能体会出我的好?这样吧,从明天起,咱们天天做好了。你放心,我还会像昨晚那样温柔的。”
“什麽?天天做?!”司金銮一时忘了身体的不适,撑起身子怪叫道,但马上因为腰酸腿软,倒抽了一口气,又摔回了床上,但仍没好气地斜睨著君如风道:“我看是做梦吧!你以为我像你一样天天很闲啊?我还要上早朝呢!”
“那好吧,我说过我这个情人是很温柔的,当然也很体贴罗,既然你要上朝,那我让你抱好了。”君如风从善如流。
“那还差不多。”
君如风见他傻傻地落入陷阱,不由一笑。司金銮这才明白过来,但也只是淡淡瞪他一眼,没再说什麽。
不想告诉他,在他走後,在自己想用新人压住对他的思念不成功後他便派了大内密探全天下找他,最後知道他在擎天堡後自己意志消沈、痛不欲生的事,省得现在已够嚣张的他听後更加嚣张。
像他这样一个什麽事情都不放在心上的人能说爱自己、能两次回来找自己,自己也算很有成就感了吧,毕竟能锁得住君如风的心这可不是任何人都能做得到的事啊。司金銮满足地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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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当弱攻碰到强受
“如风……”带有点腻歪的味道,“好几天没做了哦……”
君如风微开正在闭目养神的双眸,仔细想了想,是有几天没做了,这几天他国事多了点,不过,自己还真的不想动,於是……
“找你那些妃子去吧!”重又闭上狭长的眸子。
沈默。
一盏茶的工夫。
“哗哗……”
是那人故意大力翻动奏折的声音。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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