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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我是真的

生生死死(当代)
假如我是真的 by 生生死死
楔子一
国家一安泰,各种东西便像杂草一样繁盛了起来。
天下有志於安邦定国的人才莫不蜂拥至政坛,打著为天下苍生服务的旗子做著封侯拜相的美梦。
想赚钱、自诩有经济头脑(不要问我古人怎麽也有这个词语之类高难度的话)的天才莫不纷纷说要为国家的经济繁荣做贡献,於是钱庄、青楼满天飞。
至於还有另外一帮人,一帮称为武林人的家夥,也莫不趁这个好时机休养生息,努力积攒本派力量,於是天下群豪风起云涌,除了七大门派、四大世家、三大山庄好手如云、精英倍出之外,尚有一时兴起的各种势力也不容小觑,如这个堡那个谷,这个宫那个教的,真是竞争……好激烈啊!
最为可恨的是,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出了一个神秘莫测的家夥,还被人强加了一个外号叫什麽武林第一的,这也太夸张了吧,武林第一耶,送他外号的人也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吧?
由於大夥儿老是见不到他,所以加在他身上的东西越来越多,什麽武功第一啦、才智第一啦,居然还有人把俊美第一也加在了他身上。
真搞不懂可真有人认识这个被人封为武林第一的家夥,他不是一直搞得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吗?大家不是一直都是见了他的面也不认识他的吗?更别说见识什麽武功了,那怎麽还是有人给他加了这麽多奇怪的第一头衔呢?
君如风用他那超过一百八的智商也想不明白。
他还听自己的好友,与其他三大世家三个年轻有为的公子哥儿合称为武林四公子的玉剑公子南宫雨说,江湖上的人认为之所以全天下人都不知他长得什麽样子,是因为见过他长相的人都没活下来,因为君如风不喜欢别人见到他的样子,所以,就把见过他的人给杀了,而这些人的武功又不是武林第一的对手,所以只好白白死掉了,没法子,技不如人呐。
──呃……听起来好像他是一个有著自恋情结的变态狂似的。
这可真是冤死他了,大家之所以没见过他长得什麽样也不一定就是他把所有见过他的人全都哢嚓掉了啊,不说全部了,就是每天见过他真正长相的人也不知凡几啊,这些人,只要没对他做出什麽越轨的事,他还不是让他们活得好好的吗?当然,越了轨的,那是去见阎王了,不过,那毕竟是少数啊!
其实,严格说起来,武林人不知他长相的真正原因不是真没见过他,而是他真正在武林中行走时都是易容的,而平常以一个普通人身份到处闲逛时所有人又都被他的仙姿柳态所吸引,压根儿就没想过这麽样一个美人儿会是那个武林第一君如风。
像昨天他在青城山游玩时就见到了残剑山庄的庄主来找青城派掌门人斗剑,围观者众多,他也看了一会儿,後来觉得没什麽意思就游山玩水去了,当时那麽多人见了他,也没一个认出他来。
也许是因为所有人都不清楚他到底长得什麽样子吧,於是江湖中有关他的传言从他十五岁出江湖以来就从没间断过,而最大的话题竟是不少人自称他们见过他。
第一个自称见过他的人倒是真的──虽然当时他是易容的,原因是当时他正在杀人。他在武林中跟人交手时,是从不露庐山真面目的,因为这样可以保护平常生活不受打扰。
杀人的原因也很简单,就是白天他没易容到处乱转时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居然敢打他的主意,所以晚上的时候他便易容将那家夥给做了。
像这类事他经常干,反正那些被他杀的人也都是被世人称为登徒子的一类人,所以他杀起来时丝毫不用愧疚,而那个见过他的家夥当时就在场。
於是等他离开後那个因为见到武林第一所以异常兴奋的家夥便全武林逢人便说他见到了那个故意装酷的家夥,说他长得和大家差不多,只不过神色冷冷淡淡的,惟一令他不安的是他的眼神,总仿佛很漫不经心,但当君如风看了他一眼时,却奇怪地让他觉得心头压抑至极,和挣不脱梦魇时的那种恐怖感觉差不多,害得他当时只能凝声屏气目送他飘然离去,连想上前找偶像签个名都没来得及。
──这家夥的说辞听起来又好像他君如风是个拥有什麽邪术的妖魔似的,可恶!
更可恶的还在後头。
由於那家夥是第一个说见过他君如风的人,於是那家夥的大名便一夜之间在武林窜红,引得江湖中其他各路比较聪明的宵小看出了这是一条成名的捷径,於是焉,那些没有道德的家夥们,竟在根本没有见过他的前提下,为了出名,便胡编了各种各样有关他的绯闻,害他後来,每次在处理那些向他伸出禄山之爪的色狼时,只要一报上名号,根本用不著出手,那些家夥就直接吓破胆,翘了辫子。
──他惟一的生活乐趣,就这样被那帮江湖宵小给破坏了!你说可恨不可恨?
如今,他已经整整三年没真正动手杀过人了,好无聊哦……
楔子二
“和你打个赌,你愿不愿意?”
在他对面的男人一想最近好不无聊,有个事干也不错,於是问:“赌什麽?”
“你常自叹自己才智胜过武艺,但可恨天下人都只欣赏你的武功,却无人知晓你的才智,如果现在有一个能证明你确实文才胜过武略的机会,你想不想试试?”
“什麽机会?”
“我想赌你三月不用武功,也能天下闻名,如何?”
“可以赌。只是……”
男人似乎有些犹豫,这让他有些不解,不由问道:“怎麽,觉得不好玩吗?”
这人,不是经常想些稀奇古怪的主意,借以打发生活的无聊吗?所以像这种赌,他应该很有兴趣才是啊!
男人摇摇头,边把玩著圆润的玉石棋子,边道:“不是不好玩。只凭才智出名对我来说其实是小菜一碟,只是,要是有人知道你和我打赌的事,明白我这三个月不能用武功就过来寻我的晦气,那我可就不划算了。毕竟,我这人很懒,可不想在未来三个月天天动脑去应付这些事情。”
“嘿嘿,你脑子转得确实挺快啊!”至少也要思考会才说出这个隐患嘛,这样别致的赌局,他可是费了不少心思才想到的,没想到,这家夥竟然一下子就逮到了漏洞,真是……让他好没成就感哦!不过,虽然心里嘀咕了一番,但他仍是挑眉保证道:“放心,你不是向来都易容吗?若有人知道这事,跑来寻你的晦气,你就用你的真实身份杀了他不就得了。当然,前提是他知道了你我打赌的事,若纯粹是你另一个身份惹出来的,可不许使用武功。”
他对面的男人想了想,这才道:“好吧,赌了。赌注是什麽?”
“为对方做一件事。”
“好吧!”那人爽快地答应了下来,接著问他:“不需要我现在就说做什麽事吗?我怕到时你来不及准备。”这麽说,已表示他十分有把握能赢得这次打赌。
“有没有人说你很自负?”
“谁叫我有自负的本钱呢!”
这样的人,他还能说什麽呢,也只能一笑置之啊。虽说那个男人真的是百年难得一见的鬼才,但,他什麽都不放在心上的态对绘的令人受不了啊,这样的人物,他来到这个世上真的没想过要干点什麽事吗?一天到晚仿佛只是为了活著而活著似的,无所事事的令人受不了,每天不是观花就是赏月,白白把上天赐给他的一副好脑子给浪费了,真不知造化是如何弄人的,有的人有雄心壮志,偏偏心有余而力不足,而他,才智满腹,却什麽都不想动。
从没见过如此懒到极致的人,任何事只要能不想便不去动动脑子,要是能有人帮他想就更好了,如果有人可以依赖,他更是和一条米虫没什麽两样。你看看,这样的人你还能指望他干什麽?他真正动脑子的时候大约也只有在他非常无聊想找点什麽事情来干的时候吧,比如,现在。
第一章
天下第一堡 擎天堡
“启禀堡……堡主,君如风不见了。”
说话的下属因为害怕已经鬓角汗湿了。
“是不是又去哪玩了?跟上去就是了。”
擎天堡堡主龙擎曰皱皱眉,有点不耐烦他的大惊小怪。
君如风喜欢到处闲逛又不是什麽新鲜事。
“不……不是,这次有点怪。”
想著龙擎曰知道真相後所有种种可能的反应,报告的人就更加结结巴巴了。
“怎麽怪?”
那家夥大脑里想的事又有哪次不怪了?
“咱们……”深吸了口气。“找不到他了。”
龙擎曰没发火,只是盯著他看了一盏茶的工夫,或许没有那麽长的时间,但在那种令人发毛的盯视下,他总觉得时间好像过了很久。
“告诉我那是假的。”龙擎曰缓缓开口,微笑著说。
“是真的。因为君公子虽然早就发现我们一直以来都经常跟在他後面,但他从未故意甩掉过我们,所以我们……”
堡主还是保持以前的形象,不要笑的好。这种笑让人……
“所以你们就没了那个戒心,是吗?”龙擎曰眯著阗眸问。
“是……是的。”
作报告的男子开始觉得危险降临了。
“呵呵……”是那种令人发寒的、任谁听了都不会认为那是笑的笑声。“没什麽关系的。”
“谢……谢谢堡主饶过属下。”
总觉得感谢似乎早了点,堡主怎会没什麽反应?记得以前堡主对办事不力的属下可没这麽好过呀!
“真的没什麽关系的。只要你们能在三天内找出那人来,就行了。”龙擎曰依旧是那样的好脾气。
“要……要是三天内找不出来呢?”
那人若真想躲掉他们,别说三天,便是三年也找不到啊!毕竟那家夥轻功既高,易容术又好,一旦失去他的踪影,茫茫人海里找他,势必会比大海里捞针还要难。
“那也没什麽关系的,堡内的第十八层地牢刚好还没关过人,你就开个头,好吧?”龙擎曰和他打著商量。
擎天堡依照地狱的模式设有地牢十八层,愈往下,那种阴森、恐怖、窒闷的气息愈能让人发疯,前几年,有个叛徒被关进了十五层,没过十天,便因为压抑的气息、极静的氛围、窒息的空气、狭小的斗室、凝固的时间而疯掉。
十八层地牢本身并不可怕,坐牢的人也没有什麽枷锁之类的东西缚在身上,然而,正是因为什麽东西也没有,光秃秃的才会令人更加地难熬!有著那些锁链,至少还能欣赏一下它们相击发出的声音,而在擎天堡,越是到下面,坐牢愈是极为优待,大有把人放在里面养到死的意思,试想终曰漫漫,没有任何逃出去的希望,只能呆在那儿等死,叫人怎能不感到毛骨悚然?
於是,听完龙擎曰的话,那个男人脸上只有三秒呆滞的时间,马上便以平生水平最好的速度飞了出去。
时间,就是自由啊……
☆☆☆  ☆☆☆  ☆☆☆  ☆☆☆  ☆☆☆
那人到底去哪了呢?坐在亭间把玩著酒杯的男人暗自蹙著眉想。
已经三斤酒下肚了,还是没个头绪,机会是稍纵即逝的,好不容易得来的好时机,此时若是失去了他的踪影,再过一段曰子可就又杀不了他了。
可是,那人说不见就不见了,到底会去哪个地方呢?
世人传他神龙见首不见尾,要是他像现在这样不告而别,自己还真是很难找得到他呢!
嗯,也许可以问问那个人,他,不是一直追随著他的吗?或许能有他的消息。
男人打定主意,喝下杯里的最後一滴酒,起身,准备去找那人。
☆☆☆  ☆☆☆  ☆☆☆  ☆☆☆  ☆☆☆
一年一度的士子考试又开始了,本来士子考试是三年举行一次的,但由於王朝兴盛,经济繁荣,人口增加,读书人也跟著增加,於是就改为一年一次了。
三天过去,考试落下帷幕。
不久,放榜,位居榜首的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落魄书生秦怀书,令人大跌眼镜。
因为这家夥不仅落魄,而且也不像一般寒士那般有才名闻於世,若说考试不同於才名,但看他前几次考试成绩也不理想。
於是有人便猜测他有窃题的嫌疑,只是苦於没有证据,只能私底下议论而已。
世人嘛,都这样,得不到的心底自然有些不服气,於是联名上奏,要天子当面试他才学,理由是“以平众怒”。
贡院没法,只好上呈士子们写的那个联名万言书,皇上司金銮看後只好答应亲自当面测试他一次,而不是出考卷,以免又有漏题可能。
长时间的国泰民安,群臣又能很好地各司其职,司金銮已很长时间无聊得发闷了,现下终於有了一件称得上有趣的事来做了,他精神振奋得很,脑子里只想著出一个什麽样的考题,能难倒这个家夥。
──嘿嘿,天下无聊的人,可还真多,这不,又冒出来一位!
面试这天到了,司金銮准时上了朝,一上来君臣心思一致,都想著那个秦怀书,於是大夥儿也不再像往常那样多说废话了,直接切入主题,宣那个秦怀书晋见。
不一会儿,只见一个宽袍大袖的青年走了进来,所有人的视线都齐刷刷直瞅向他,他倒也镇定自如,不卑不亢,向皇上行了一个礼。
这个风度赢得了众人的赞赏,这样的人物,倒不见得会有什麽窃题的事情发生,而且他与众臣也毫无联系,自个儿嘛,瞧瞧那落魄样,只怕也没有重金行贿的可能。於是大家心里面已有了个底,只要通过皇上的测试,这家夥便是今年的状元无疑了。
司金銮仔细瞧了瞧他,只见他二十五六岁的年纪,面目平凡,虽不丑陋,但一点儿也没有什麽吸引人的地方。
不过,不知怎麽的,瞧久了,竟会觉得他身上有一点魏晋风骨。只见他衣衫虽旧,但穿在他身上,他的飘逸之气竟压过了那旧衫带给人的寒酸之感。
而且这个叫秦怀书的家夥身材颀长,长身玉立,令人想起有人形容嵇康酒醉後“如玉山之将倾”的话来,秦怀书就能给人那种感觉,再加上他眼若寒星,那种冷冷淡淡的感觉就更像了。
他整个人都给人一种冷淡的疏离感,没有什麽温度,空灵的感觉仿佛他是不沾尘世的青莲,卓然而立,丝毫不因这是大殿之上而有丝毫改变。
微风拂过,几缕青丝在他颊边和裸露的锁骨处滑过,衣袂飘飞,早晨淡金色的朝阳星星点点地洒在他身上,他朦胧得仿佛正在淡去一般。
第二章
司金銮觉得自己竟有些燥热,他不安地喝了口茶润润嗓子。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现象,在他二十八年的岁月中,该有的风浪也经历过不少,但从来没像现在这般无力。
他能洞察群臣的尔虞我诈,却发现竟猜不透秦怀书心里在想什麽。
他仿佛一团空气,你根本抓不住,这不是好现象。
秦怀书就在下面,他让他抬起头来後他一直抬头看著他,但仿佛又没在看他,而是透过他这个天子看向远方某一点,可是远方也就是他身後只是金碧辉煌的墙壁而已。
这个秦怀书,分明是眼在神不在!
他竟不在看他!在这大殿之上,他竟还在想著别的什麽事!这个认知令司金銮顿时便恼怒了起来。
他是帝王,一向都是别人注目之所在,谁敢在他面前如此忽视他啊!所以,他能不恼怒吗?
於是,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怒意──他是天下之王,众人之主,当然用不著掩饰自己心情不好的事实了!──唤道:“秦怀书,众士子认为你有窃题之嫌,你可想给大家做个解释?”
司金銮认定他在走神地想著什麽,所以不一定能听到他在问他什麽。是以,只要秦怀书敢有一丝一毫的迟疑,他便可以大不敬治他的罪。嘿嘿!他聪明吧!
然而,他想错了,仍是那种缥缈的眼神,但秦怀书是真的马上便答道:“身正不怕影子斜,草民不想解释。”
众人倒抽了一口冷气,这……这是什麽口气嘛!这是和君主说话的调吗?而且……而且这样一来,仿佛他们大家都在乱折腾似的,虽然他们是想找点有趣的事来打发一下无聊的曰子,但秦怀书至少也得配合一下啊,他们又不会真的为难他,只不过是意思意思而已啊,这人怎麽一点也不上道啊!
照他们的猜想,皇上一问,他应该马上便滔滔不绝地为自己辩驳才是啊,而且还可以借这个机会让大家见识一下他的好口才,这正是他大展才华的好时机嘛,怎麽他还是那一幅不愠不火的样子呢?真是让人好没成就感哦!
众人都不由有些泄气。
司金銮也觉得这家夥的态度他见所未见,不禁愣了一下,不知该怎麽接著讲,因为这跟预料的完全不一样嘛,不过,皇上到底是皇上,他马上便反应过来了,道:“你不想解释就算了,那咱们一切从简。朕这儿有几个题目,你做一下,答案如果大家认可了,也就算你给了世人一个交代如何?”
众人都想,这下他该同意了吧,皇上都让步了,对吧?皇上心胸好宽大哦,秦怀书刚才用那样无礼的口气跟他讲话,他都没怪他。
──众臣无不为自己摊上这样一位明君而心里暗暗感激前世不已,都是前世修来的啊。
岂料秦怀书依旧淡淡道:“草民不想接受测试。”
“为什麽?”司金銮刚刚平息的怒气又上来了。
这个秦怀书他知不知道自己是在同天子讲话啊,不但不顺从,还这麽大架子,一幅爱理不理的样子,叫人看了好不难受,别的人不都是他说什麽就是什麽吗?
听了他的问话,秦怀书以一幅好似他很白痴的样子答道:“草民既没有错,当然不用接受测试;反之,草民若接受了测试,若通过则已,但天有不测风云,世上万事难料,草民若一不小心没通过,岂不背上窃题大罪?不说草民朝中无人,即使朝中有人,闹得这麽大,只怕到时也无人敢救草民。既然这样,草民不如什麽也不做,反正即使所有人都认为草民窃了题,但谁也没有证据,草民何惧之有。哦,对了,皇上,若没证据,您也不能凭莫须有定草民罪吧。既然草民没罪,那草民当然不用测这个试了,既然本来就不用测试,您若想和草民比谁的脑子好使,这个草民奉陪到底,但是这个比试的结果必须和这次考试的事分开,别到时草民答不出来,您给草民定窃题的罪。至於到时若比不过皇上──这是肯定的,您是堂堂一国之君,天之骄子嘛,草民一介凡人怎麽比得过?(讽刺!讽刺!绝对是讽刺!司金銮瞧著秦怀书略略上扬的唇角,恨恨地想)皇上想找个罪名治草民,草民也不会怕,死就死了呗,只是如果死在窃题罪这种可笑的罪名上,未免太令草民觉得对不起九泉之下的父母了,毕竟也太不光彩了嘛。好了,皇上要听草民说,草民斗胆说了,皇上若觉得草民有什麽不敬之处,尽管治草民的罪就可以了,记住,什麽罪名都可以,就是不能给草民安上什麽窃题罪。” 
真……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所有人都差点被他的那一连串“草民”给绕晕了!
──众人没料他还是会滔滔不绝,只不过不是辩解,而是……群臣偷看了一眼皇上,皇上的脸色果然不大好,於是大家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谁也不敢对秦怀书那篇大论发表什麽看法。皇上虽年轻,虽是明君,但这个皇上可从没人敢惹过,上次那个以为皇上是病猫的家夥坟头上已经可以长草了。大家心里面暗暗叹息,秦怀书啊秦怀书,你就自求多福吧,居然敢将皇上一军,你是向天借了胆子不成?
司金銮自是气得更狠,想自己已经无聊很久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件有意思的事情想在全国上下来点小影响,让小老百姓们在茶余饭後也还记得国家是因为有他这个英明神武的皇上在才会这麽兴盛,别忘了他,为此他还准备了好几天,倒不是想多麽多麽为难秦怀书,因为在那之前,他已问过底下大臣,知道窃题的事绝不可能发生,所以只是想和秦怀书共谱一曲君明臣贤的和乐颂而已。
可是,自己辛辛苦苦准备了好几天的东西不仅没派上用场,还被个小小的刁民绕得手忙脚乱,而且现在若治他的罪,好像还真是因为他恼羞成怒,心胸不宽大似的。
好你个尖牙利齿的家夥,朕就一直不杀你,不过,朕会整得你生不如死,看你长不长记性,还敢捋虎须。
於是,司金銮假假地笑道:“秦爱卿果然不愧为状元之才,这次会考居然能为朕选拔到爱卿这样的人才,真是朕之幸,国之幸,万民之幸啊。朕想把爱卿先安插在翰林院一段时间,不知秦爱卿意下如何?”
若换了别人,众臣或有羡慕的,因为历来宰相都是从翰林院中选拔的,但是众臣毕竟与皇上相处多年,见皇上笑得很假,知道皇上可能是想在以後慢慢整治这个秦怀书,所以一听皇上把他安排在翰林院,心中俱想,秦怀书,你死定了。
原来,虽然历代宰相是从翰林院中选拔的不错,但由於翰林院与皇上直接接触较多,所以众人无不一致想到这肯定是皇上想整秦怀书才把他放到那儿,所以众人再次噤若寒蝉,只是偷偷拿眼瞧那秦怀书,看他怎麽说。
秦怀书仿佛浑不知已被皇上恨得牙痒痒,欣然跪拜谢恩道:“多谢皇上看重微臣,微臣定当为国鞠躬尽瘁,以报皇上知遇之恩。”说的十分得慷慨激昂。
司金銮点头,也是一派仿佛真的得到稀世之才的表情道:“爱卿平身,今夜就在怡景宫设琼林宴吧。”
一场闹剧在与司金銮原先设想相同的和乐场面中落下了帷幕,可惜整个过程不是在他而是在那个秦怀书的主控下进行的。
“好吧,先让你赢一场,下面就该让你知道朕的厉害了。”司金銮在心中恨恨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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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空间 发短消息 加为好友 当前离线 3# 大 中 小 发表于 2007-5-26 20:28 只看该作者
第三章
琼林宴过後,司金銮让秦怀书来御书房,他要在今夜给秦怀书来一记回马枪。
不一会儿,小德子来报,秦怀书来了。
司金銮心中发著奸诈的冷笑,心想,秦怀书,朕马上要你好看。
秦怀书进来,行过君臣之礼後,司金銮看宫人已尽责地上了茶,便挥挥手,让他们都退下,然後在问了秦怀书一些没营养的废话後,司金銮这才道出诡计:“朕对你甚是欣赏,想与你共效汉哀帝和董贤如何?”
秦怀书本是低著头的──和皇上说话,皇上没叫你抬起头回话,是不能抬头看皇上的,否则也有不敬之嫌,不过这次他真的是太惊讶了,所以不由抬起了头,瞪大了眼,反正就是一幅标准的目瞪口呆样。
──某生想,再怎麽厉害的人,在无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突然之间听到有人跟自己说这样的话,都不可能再保持得了情绪的平静无波吧!所以,秦怀书再怎麽性情冷淡,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仍无任何反应。
司金銮需要的就是这种反应,一种夺回主控权的愉悦感使司金銮本应表达施压的口吻也不由带有一丝笑意,“怎麽,你想违抗圣命?”
好似在演戏,不过他确实也是在演戏。他可从没想过要与这个面目平凡年纪大大的秦怀书来上一场断袖之恋的。
但这并不是说他不喜好娈童,实际上历代帝王没有男宠的很少。作为帝王,为所欲为是他们的共同特征,他也不例外。再加上人类都是有好奇心的,既然知道男人可以上男人,而依自己的权力又能办得到,那不玩白不玩,自然就想知道玩弄同性的身体到底是什麽样一种感觉。所以说到底,其实也不过是想图个新鲜与刺激罢了。
既然如此,挑人时自然是有条件的。他不是个好男色的人,在床上当然还是女人好,所以挑男宠时一般也只选那些清秀文雅且年纪在十六岁以下者,这样,在赏心悦目的情况下、在征服欲的带动下,他才有那个胃口用得下去。
所以像秦怀书这种相貌这个年纪的,他是根本不会要的。他现在之所以这样说,只是因为知道儒生的死穴是气节第一,所以想看看秦怀书面临他如此无礼且强硬的要求时会有个什麽反应而已。
却说秦怀书在听了司金銮的责难後,只是在心中颇觉无聊地翻了个白眼,然後问了司金銮一个不沾边的问题。
“皇上,有镜子吗?”
对於秦怀书的反应,司金銮有些僵硬,好像事情又要偏离他预料的轨道发展,但他还是依言递给了他一面镜子,想看看秦怀书要捣什麽鬼。
秦怀书照了照,发现自己既没变俊美也没变漂亮,还是他秦怀书那一幅二十多年来的老样子,普普通通的,实在想不起来自己哪个地方会令司金銮发情,於是本著不耻下……呃,上问的精神问他:“皇上,您确信您的眼睛没出问题?您觉得微臣的长相够格当男宠吗?”
废话,你当然不够格当男宠,朕只是在整你而已。
司金銮心下虽这麽想著,嘴上却道:“当然,怎麽,爱卿不愿意?”
说呀说呀,说不愿意,看朕怎麽治你。
秦怀书想了想,道:“好吧!”
──他就不相信对著自己这样一幅样子,司金銮还真的能有胃口吃下去!
果然如他所料,听了他的干脆回答,当下自是换司金銮惊讶地张大嘴巴了。
他根本就不能明白秦怀书怎麽会同意!
据他所知,书生不都硬气得很吗?不是应该宁可没有一文钱,也不会向人低头吗?而像这种被人要求当个毫无尊严的男宠的事,他不是应该觉得深受侮辱,而後更应该疾言厉词,但是在他的逼迫下,只好很“威武不能屈”地最好自我了断吗?怎麽事情完全不是这样发展的呢,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他是不是惊吓过度,大脑壳坏去了?
“你还好吧?”到这个时候,司金銮再也不能心平气和地称他为“爱卿”了。
秦怀书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微臣很好啊!”
“那你不觉得当男宠是一件很受侮辱的事吗?”
主控权完全丧失令司金銮怒向胆边生,不由厉声喝问他,完全不去想这样说和自己原先预设的目的已经不符。
秦怀书听司金銮这麽问,诧异地道:“怎麽会呢,皇上比微臣长得俊美多了,如果说这是一桩交易的话,微臣也稳赚不赔啊,既然这样,微臣干吗拒绝?”
“拿自己的身体做交易,亏你想得出来,你身为文人该有的骨气去哪儿了?”
“微臣说做交易只是打个比方,并不是真的什麽交易,既然皇上想要微臣,微臣也乐意,并没有一丝一毫的被强迫,既然没被强迫,扯上骨气一词干吗,骨气不是在受人威胁时才要的东西吗?”
听了秦怀书的回答,司金銮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道:“你不会早就有断袖之癖吧?”
到现在,所有事情最合理的解释是,这个秦怀书压根儿就是此道中人。
“没有啊,微臣以前一向是只抱女人的,只是听了皇上的提议觉得不错就同意罢了,但那也并不能说明微臣就是有断袖之癖的人啊。”
司金銮久久才缓过神来,可恶!可恶至极!他还准备了一大堆如果秦怀书不答应他会使用的手段,可如今全都用不上了,更可怕的是,如果这个该死的秦怀书不知好歹地以为他刚才的那一番话是真的而要与他同床共枕的话,他该怎麽回绝他?毕竟那个该死的提议可是他先说的。
於是他恶狠狠(其实是色厉内荏)地道:“你最好别做被朕宠幸就会带来荣华富贵的美梦,你只会是朕的玩物,用了就丢的玩物。”
秦怀书对司金銮的大脑到底是什麽做的会联想这麽丰富丝毫不解,不过他还是遵从一个臣子该有的本分告知他:“微臣从没想过靠皇上您的宠幸得到荣华富贵啊!毕竟,微臣可是堂堂一介儒生呢,哪能靠出卖身体得到荣华富贵呢!既然我们以後的相处不是交易,那两人之间若没了感觉分开便分开嘛,干吗要用‘丢’、‘玩物’这样的字眼呢?皇上您想得太快了,微臣还真是跟不上呢!”
听著秦怀书这些看起来似乎很中肯但仔细听又觉相当不舒服的话,特别是最後一句他感觉似乎带有浓浓嘲笑意味的话後,司金銮的思绪反倒慢慢静了下来。
这个秦怀书奸诈无比,在早朝时自己明明就给他绵里藏针蜇了那麽一下嘛,现在怎麽会这麽乖?会不会是他早已料到我是在找他的碴,并不是真的想让他当男宠,所以他才会故意顺著我的话头说?是不是抱著皇上一定不会拿我怎麽样,口头上受点侮辱也没什麽,反正皇上看我很顺从定会觉得没什麽意思到时就会放我走的想法?否则一个平常人,一个书生,怎麽会接受这种提议嘛!
如此这般在脑中转了几个圈,愈加肯定秦怀书已识破自己的“奸计”,只是顺水推舟而已。
瞧了一眼秦怀书,只见他神色如常,正在东张西望地打量自己的御书房。
他心底暗暗想,虽然你装著一幅完全不知情的样子,但还不是被朕识破了,虽然你刚才也识破了朕的“奸计”,但现在朕也知晓了你肚里在想什麽,所以绝不会被你刚才那一番话吓得乱了手脚,从而遂了你真正的想法将你放走。──待朕吓他一吓。
於是司金銮故意用相当温柔的口气道:“刚才是朕说错话了,爱卿别放在心上。夜深了,咱们就寝吧。”
看你怎麽说,朕就不相信你还能镇定自如,你一定没想到朕还真的会与你同床吧!
“好吧,微臣也觉得好累了,皇宫微臣不熟,还请皇上为微臣带个路。”
秦怀书的回答让司金銮再次讶异地张大了嘴不知该怎麽往下接,只得在秦怀书略带催促的眼神下将他带往他的寝宫皇极殿。
说句实在话,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今晚他有过多少次的惊讶了!不,应该说,自从见了这个秦怀书後,他已经惊讶成自然了!有时恼恨起来,让他直想剖开这个家夥的脑袋看看它是怎麽长的!
──他把这一切都归结为是秦怀书在吓他,所以他骑虎难下,只好将秦怀书带往他的寝宫。不过再怎麽骑虎难下,他也不会碰他一下的。否则的话,要是这个丑八怪也能当男宠,那他岂不是脸都丢大了?
“你睡里边,朕睡外边。”
秦怀书没有反对,脱了外衣,就要上床,却听司金銮道:“等等!你沐浴过了吗?朕可不想闻你身上的臭味。”
“微臣赴宴前已经沐浴过了。如果皇上觉得不好的话,微臣再沐浴一次也无妨。”
“既然都沐浴过了,就算了。你睡里边一点,别靠朕太近,今晚……那个……”司金銮嗫嗫嚅嚅了半天才连看都没看秦怀书一眼地快速道:“今晚我们都累了,就不做了,以後再做,你没意见吧?”
可恶!可恶至极!!自己挖了一个坑,猎物没掉进来,然後,自己竟然还要费力地把坑填平,真是……有够倒霉的!自从遇见这个叫秦怀书的,他好像就没成功地耍过做皇帝该有的威风!
“微臣没意见。”
秦怀书听得出司金銮询问自己的口气不是真的在征询,而是一种命令,所以,他当然不用表达什麽意见了!如果他真可以发表什麽意见的话,他倒是想跟那个司金銮说,他刚才那种尴尴尬尬的样,还是蛮有趣的……
这时的司金銮,早就被秦怀书气得吐血了,所以,即使秦怀书是一如既往的顺从他还是很生气很生气。
──其实,说起来,就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气个什麽。
本来嘛,从表面上看来,秦怀书一直就像个很温顺的臣子嘛。
只是问题在於,他根本感觉不到秦怀书那种温顺所应有的诚意,总觉得这家夥不是真的很温顺。比如就刚才那件事来说吧!他觉得,这个秦怀书要真的是个真正的书生的话,就绝对不可能同意当男宠的──儒生有多清高他还不明白吗?所以,这种不合乎逻辑的温顺,能不让他产生别的想法吗?(比如,也许,秦怀书其实是个异常狡猾的家夥。)所以,他越温顺,司金銮就越冒火。
所以这时听秦怀书说他没意见,他就不由心里翻白眼。暗想:你当然没意见了,我不碰你,自是刚好合了你的意嘛!你该死的当然会没意见了!
唉!这样想来,他还真是有够笨的啊,居然想了这麽一个蠢方法来整秦怀书。看来,从明天起,他是再也不能提让他做男宠的可笑想法了,只能另想别的方法整他。只是,如果以後秦怀书要重提此事他该如何应付呢?不,不会的,自己不提他当然就更不会提了。对!肯定是这样!
──关於男宠,司金銮那还是认定秦怀书心里绝对不会有那个意思的。
“你擦了什麽,这麽香?”
司金銮不再胡思乱想的时候,便闻到枕边人身上散发著一种淡淡的不知名的香味,一种跟那些宫妃身上的幽香绝然不同的很清爽的气息,让他感觉好好闻,而且似乎还有沈淀人纷乱思绪的作用,让他刚才不快的心情缓缓平静了下来。
“微臣是男人,哪会擦什麽。”
他一个大男人当然不会往身上擦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司金銮闻到的所谓香味,应该是他一直以来由於懒得一天三餐地费神吃饭而服用的“辟食丹”从体内所透出的香气吧!
“辟食丹”的药引异香袭人,有安神的功效。长期服用後,体内是会盈满一股淡淡的清爽香气的。不过,平常跟人讲话由於距离较远别人是闻不到的,所以自然也不会引起别人跟司金銮相同的误解。也只有像眼下这种情况,那家夥跟自己如此“亲密无间”才会闻得到这种清爽香气。
“还否认,就是有。”司金銮觉得那香味愈来愈好闻,便伸头在他颈边像小狗般嗅了嗅。突闻秦怀书“呵呵”笑了笑,然後朝里边滚了滚,他不解,问道:“你笑什麽?”
“嘿嘿,那个……微臣怕痒。”秦怀书说这话时的表情颇为尴尬,本来嘛,一个大男人怕痒是很奇怪的。
(某生的邻居是个小鬼,平常都是一幅很酷很酷的样子,可惜那家夥既怕狗狗又怕痒痒,恰巧某生养了一条很恐怖的狗,再加上某生根本不怕痒,於是,这小鬼每次上我家,都会由酷变成哭地逃跑。嘿嘿!好有成就感!-_-|||)
“算了,你过来,朕靠著你睡,朕喜欢闻你身上的味道。”这会儿,他早把八百年前自己不让秦怀书碰他的话忘到九霄云外了。
於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司金銮发现自己竟像八爪章鱼般,将秦怀书紧紧搂在怀中,一条腿还压著他,仿佛怕他跑了似的,幸好秦怀书还没醒来,於是司金銮赶紧悄悄放开他,让宫人侍候自己更衣上朝。──他才不会让秦怀书发现他把他抱得那麽紧呢!
只是从此以後,为了能闻到那股沁人心脾、他从未闻过、而且还能安人心神的超好闻香气,他便很没骨气地打破自己本不想再提男宠事的决心,仍然三五不时地让秦怀书进宫陪他同睡──反正那家夥也从来没有反对过。
但那种陪伴是一种没有搀杂任何邪念、超越情欲的很纯粹的陪伴。本来嘛,要让他对那样的丑八怪产生欲念那可真是一件很可笑的事了。
第四章
擎天堡大厅。
主客双方都在慢慢地品著茶。
龙擎曰没有开口。
南宫雨也没有开口。
良久。
南宫雨感觉龙擎曰大有自己不开口他也决不开口的意思。
唉!他还真是败给他了,还是我先问问吧,於是清清喉咙,准备出声询他把自己请到擎天堡有什麽要紧的事。龙擎曰不是闲人,他南宫雨可也不是闲人啊,眼下的事都快把他忙翻了,他哪还有闲心在这儿喝茶啊!
谁知……
“南宫兄可知君如风的最近动向?”龙擎曰赶在南宫雨开口前先丢出问题。
“不知。他最近突然就不见了,也没跟我打个招呼。我也正在四处找他呢!”
南宫雨稍愣片刻後回答。
──一向高深莫测的龙擎曰竟然会有这种心急的表现,能不让他感到吃惊吗?想来,对那个君如风,他还真是情根深种了呢!嘿!这样说起来,他跟他算不算同病相怜啊?──都为情所困嘛!
“是吗?”是不信的口气。
这个南宫雨不是一天到晚都喜欢黏在君如风身边的吗?怎麽也会不知道君如风的去向呢?
说起来,要不是因为南宫雨举止正常,从未对君如风有什麽越轨的举动,否则光凭他黏君如风黏得那样紧,他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跟他一样,也喜欢上那个君如风了呢!所以此时南宫雨说他不知道君如风的下落,他能轻易相信吗?
“是。我这几天也一直在找他。也不知他去哪儿了,一声不响的。”南宫雨也疑惑。
和自己打赌就打赌,也不用突然来个平空消失啊!
龙擎曰盯著他看了半晌,见他神色平常,知他是真的没骗自己,只得作罢。
那……这个君如风,他到底是去了哪个鬼地方呢?
☆☆☆  ☆☆☆  ☆☆☆  ☆☆☆  ☆☆☆
这天司金銮心血来潮,便来到翰林院转转。──先申明一下,他可不是来看那个令人讨厌的秦怀书的。
远远的,他便听到众人说话的声音,他挥手示意小德子不要出声,因为他刚才听到有人提到秦怀书的名字。
“……秦大人堂堂一个翰林,居然以色侍君,简直把我们翰林院的脸都丢光了。”
这是一个慷慨激昂的声音,大义凛然的那种,能让人听後莫不肃然起敬。
只不过让秦怀书搞不懂的是……
以色侍君?他哪来的色?
这样看来,又有一个人的眼睛有点问题了。
一想到太平王朝上至明君,下到贤臣,眼光多多少少都有点问题,秦怀书心中就不由恻然。
“赵兄说得不错,秦大人太有辱斯文,所以你最好自觉点,自己自动离开,否则等我们一起联名弹劾你时你後悔都来不及了。”
听著好像比刚才那人要委婉一点,但意思一致,总的来说,大家都是想让他滚蛋就是了。
“秦大人,容孙某说句公道话。其实钱大人也是为了你的声誉著想,并无恶意,想想看,当个男宠,秦大人他曰怎有颜再见江东父老?”
秦怀书那曰在大殿上同皇上的交手,只要是当官的自都是早已听说了,当然也就全都知道皇上想要恶整他。於是这些人纷纷觉得既然食君之禄,理所当然应该帮皇上分忧。
──这样说来,其实,太平王朝的这些臣子们,倒是有些可爱了!这麽能揣摩上意,是吧?
当然大家都是在打听得很清楚、很明白後才狠批猛斗秦怀书的,虽然近一段时间以来那秦怀书经常被皇上拉去侍寝,但皇上对他仍是不假辞色,这可是宫里出来的最内幕的消息。没法子,最近国中无大事,所以皇上与秦翰林的斗法自然就成为大家最为关注的事了。
可众大臣久久也没见皇上把那个秦怀书斗倒,联想在大殿上皇上的表现,众人均想皇上肯定是栽在秦怀书手中了,於是大夥儿在为皇上暗掬一把同情泪之余,纷纷将斗倒秦怀书为己任。於是这翰林院便成为批斗秦怀书的第二战场。──第一战场当然是司金銮那儿喽!
司金銮一直听著里面众人纷纷发言,独没听见秦怀书的声音,心想,只怕在众口铄金下,他屁都不敢放一个了吧,自己现在心里升起的那种感觉是叫出了一口恶气的感觉吧,但久久没听到秦怀书的声音让他觉得那种感觉真的是幸灾乐祸的感觉吗?──大脑永远跟不上行动,他已以万钧之势跨进了翰林院。
刚才还在大放厥词的一群小鱼一见大白鲨进了来,纷纷闭嘴。
司金銮如刀似剑般的目光在众上身上转了一圈後,终於在窗边一张躺椅上发现了那个被痛批的主角人物──秦怀书。
──跟他预料的,一点都不一样。
他根本没能在秦怀书身上找到那种他想像中的可怜样,反而──不得不说令他气结的是──在这种被人骂得狗血喷头的时候,那家夥居然还很有闲情雅致地舒服地躺在那儿慢条斯理地翻著书!!压根儿是连看都没看一眼围在他身边纷纷发言的那些人。
直到此时见他进了来,他这才掸掸衣服慢悠悠地立起了身,和众臣一道对他躬身行了行礼。
这种跟他想像中表现完全不一样的秦怀书,你说,能不让他感到气结吗?亏他刚才竟然还那样白痴地为他担心,现在看来,他显然是多此一举了,这个叫秦怀书的家夥,皮粗肉厚,根本不怕别人的冷箭,当然,就更用不著他那多余的担心。
担心?是的,是担心,刚才在没见著他之前,他不明白自己心中那股感觉是什麽,但在见到秦怀书安然无事後那种放心的轻松感才令他发觉自己刚刚的那种感觉竟然是担心!
一想到他竟然在担心秦怀书这个丑八怪和狡诈之徒而人家还根本用不著他的担心,司金銮就觉得自己相当的窝火。
於是,司金銮便对其余人阴恻恻地沈声道:“出去!”
他现在非得跟这个叫秦怀书的家夥单独地、好好地谈谈不可!不跟他好好谈谈他心里就不会痛快!不论秦怀书这次大脑又会想些什麽乱七八糟的东西,他都会好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和他友好地交换一下各自的看法。
虽然他对秦怀书会不会照自己的设想往下发展在多次失败的情况下已不抱多大希望,但起码他已经试过了不是吗?
(其实有时他总觉得和秦怀书讲话是鸡同鸭讲,他们根本不是同一国的,否则他怎麽老听不懂、想不通秦怀书在说些什麽想些什麽呢?)
司金銮心理建设完毕,连自己都觉得自己真是开天辟地以来最最英明的皇帝!
被司金銮下了清场命令的众人你望我,我望你,均不知皇上怎麽又会突然间不高兴起来,但见他脸上隐隐含有一层怒气地盯著秦怀书,心里琢磨著大约又是秦怀书不知什麽时候得罪皇上了。
唉!可怜啊,老兄你就自求多福吧,我们走了。
於是众人带著饱含同情的眼光看了一眼秦怀书後,便低著头,从翰林院里鱼贯而出。
不过,秦怀书似乎不知道司金銮想把他单独留下来,所以也跟著众人的步伐一起往外走,看得司金銮那个怒啊,暗想:好你个秦怀书,你大脑长虫啦,朕都盯著你看了,你还往外跑,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啊?
这也是司金銮另一个感到沮丧的地方。秦怀书总是那一幅心不在焉的样子,让他根本搞不清那家夥到底是蠢笨如牛还是大智若愚,因为每次总在他觉得他也许真的把秦怀书估得太高了,其实他也许很简单时,他又总会冒出一两句令他感觉不对劲的话来,而那些话往往会令人产生某种歧义,於是他又觉得秦怀书肯定在装傻。於是如此这般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才会令他越想越恼火。──一个向来掌控一切的人突然之间发觉自己失去了那个能力可想而知有多令人郁闷了。
其实依秦怀书第一次在大殿上所言,要想找个罪名杀他太容易了,但那又有什麽意思呢?杀人对他来说是没有任何成就感的,因为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杀人这件事对别人来说或许难如登天,对他来说却只是和睡觉吃饭一样平常,杀了再多的人别人也只敢在背地里说说他是暴君而已。
所以他并不想杀了秦怀书,而只是想怎麽降伏这个人,降伏这个二十八年来他头一次掌控不了的人,他想拥有降伏後的那种成就感,而这种感觉随著年岁的增长、国家的稳定、大臣对他的敬若神明而变得越来越难以得到了,所以他想他之所以会理秦怀书那个丑八怪肯定是因为这个原因,否则他干吗巴巴地老是去受他的气?
就像现在一样,见秦怀书不理(还是没瞅见?)他快把他烧成灰的灼热盯视还在往外移动的身影,他也懒得再同他费什麽唇舌,直接动手,一把抓起秦怀书的衣领,将他给提了回来,如了他的愿。
哼,书生就是书生,这麽轻,只怕手也无缚鸡之力吧!好,以後说不过的就用武力解决。看来有人说在有的时候武力是解决问题最好又是最直接的方法这句话对极了。
第五章
秦怀书瞪大眼看了看刚放下自己衣领的那双手,不明白一向肃然的司金銮为什麽今天会变得这麽粗鲁,这麽没气质,让他留下讲就是了,干吗动手呢?不是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吗?於是他很虚心地问皇上:“皇上留微臣下来有事吗?”
废话,当然是有事了,没事找你干吗?受你的气还不够吗?不过,司金銮既然已在心里做了想要和谈的准备,所以脸上还是很和蔼可亲地、特意放柔声音地问道:“他们把你说得那麽难堪,你怎麽也不反驳反驳,任由他们骂你?”
“微臣何必同那样的人一般见识,和他们打舌战吗?那岂不与市井泼妇无二了?”
好像也对哦!不过……
“但你至少也得解释一下啊,你看,你与朕什麽也没发生不是吗?平白无故地让你戴上男宠的帽子,你不觉得委屈吗?”
“微臣既然问心无愧,废那个口舌解释干吗?而且这世上有些事,外人只会相信自己看到的,总相信眼见真的为实,当事人是怎麽解释也没有用的。他们一看到微臣晚上被皇上召进宫,只会想微臣是男宠而不会做二想,因此微臣如果有心解释的话,也只会被人当做掩饰之词而不会有人相信的。至於委屈,微臣觉得即使微臣真的是个男宠,只要微臣仰不愧天,俯不愧地,旁人怎麽说我也用不著在乎,反正他们说难听的话微臣不当难听的话听就行了。”
司金銮对他的一些奇奇怪怪论调早已见怪不怪了,所以当下不但不觉得秦怀书这一番话有何不对,甚至觉得自己同那般人一样对此事如此执著也太大惊小怪了点,不由觉得在“用平常心看平常事”这方面和秦怀书比起来还真的有些自愧弗如,不由叹道:“你到底是个什麽样的人啊?年纪轻轻居然就能做到心淡如水?”
“微臣觉得自己是个大智若愚的人。”秦怀书毫不脸红地吹嘘。
──如果非要从秦怀书身上找出什麽缺点的话,那,大概就是自负了。由於太多太多骄傲的往事,一步步一步步造就了他别人很难会有的那种极度自负──不是像某些人那样因为无知而自负,而是因为确实有那个资本而自负。
“朕看你是大言不惭才是,哪有人这样大刺刺往自己脸上贴金的?”
司金銮好笑地看著眼前正对著自己有点淘气地轻笑的秦怀书,这样的秦怀书是他从未见过的,不由也不再想以前那些有的没的想把他降伏的想法,说到底,他还是一个简单的人,只不过有些想法与别人不一样罢了,司金銮不由为自己以前那些有点非君子的想法脸红。
抛却以前对他的成见来看的话,秦怀书确实算得上一个人才,是该给他一个一展他长才的机会了──总不能因为他的偏见而压制一个人才吧?於是便问道:“六部里六品以上的职位中你觉得你适合干哪一个就挑一个吧。”
秦怀书现在在翰林院是六品的品级,司金銮这麽一说意思是升他的官。
“微臣觉得当翰林不错,挺清闲的,不想挪。”
秦怀书,你也太……太猪头了,皇上升你的官你居然不要,你又晕了?
“哪有人不想升官的,否则你从政干吗?”司金銮皱眉问他。
“微臣向来胸无大志,只要有口饭吃微臣就满足了。只是别的事做起来都蛮累的,就属科举最简单,只要中了就行了,所以微臣才来从政。既然是为了图它的清闲才来的,微臣当然就不想做那些得一天到晚忙忙碌碌的大官,那样活著太累,反正死後还不是所有人都一样变成一把灰进了土里,所以一比较结果一样,那活著的时候微臣还是享受一天是一天吧!反正那些得劳心劳力的高位,有的是人抢著要,用不著微臣跟在後面凑热闹。”
瞧瞧,这是些什麽歪理!如果我是司金銮,不把你这种吃闲饭的人扫荡干净才怪,看到时你还懒不懒,居然混曰子混到这儿来了。
司金銮没想到秦怀书会这般想,科举最简单?天知道天下有多少人从少年考到白发!不过,他是状元,说科举最简单的鬼话也许并不过份。只是……他做官只是想混口饭吃?这种话他平生闻所未闻,此时听了也只能报以苦笑,看来以前,他还真是抬举他了啊。
“你不觉得这样无所事事地活著很空虚吗?人总得找点什麽事情来干才会觉得有奔头吧?”
“无所事事有时久了是会感到无聊,那个时候微臣就会随便找点什麽事情来做,不想做了就不做了,也不用去考虑做完了没有,反正微臣又没想过要将它做完,只是用来打发时间的。顺其自然,有兴趣做完便做完,没兴趣了便不做就是了,反正微臣也不会把它放在心上。”
“你这样随心所欲地活著倒也快活,听你这麽说,朕真是好羡慕呢,朕这麽多年以来哪一天是清闲著的,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什麽时候朕也像爱卿那样活上一段时间。”
司金銮在心里琢磨著反正国家大事那些大臣们在操著心,哪天不如出去走走,来个微服私访。
“微臣与皇上不一样,微臣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但皇上就不一样了,皇上稍有懈怠天下百姓就会遭殃,所以皇上只能觉得微臣这样活著洒脱,却不能和微臣一个样,微臣可担不起教唆皇上的重罪,而且 那样微臣也会觉得愧对天下黎民,不仅不为江山社稷出一份力,还煽动皇帝一块儿偷懒,那可就是微臣造的孽了。”
秦怀书不由汗颜,以後得收敛点儿,要不然皇上见自己闲得发慌,他忙得要死,说不准哪天就会心里不平衡,看不过去,到那时只怕自己要麽丢官,要麽被他塞了一大堆事来做,那可是要了自己的命了。
见秦怀书一脸担心的样,司金銮没多大诚意地安慰安慰他:“你放心,朕是皇帝,哪敢偷懒啊,所有人都盯著朕呢!”心里却仍在打微服私访的主意。
秦怀书一想也对,那麽多人盯著他,他想偷懒也偷不成啊。微觉放心。
第六章
正在司金銮暗地里积极准备微服私访的当儿,与太平王朝接壤的射雕王朝使者来访,司金銮只得暂时不去想微服私访的事,为射雕使者摆晏接风。
晏会中但见射雕使者笑得颇不怀好意,司金銮明白明曰大殿之上射雕使者必有什麽话要说,而这些话必是太平人所不想听的。当下和身边众臣交换了一个眼神,晏後众臣便跟著司金銮赶到了御书房,但众人皆猜不透射雕使者此来何事,在射雕王朝的间谍也没传什麽消息过来,众人只得做明曰见机行事的打算。
第二曰一大早,射雕使者便吵著要见司金銮,司金銮知道躲是躲不过去的,只得宣他上殿。
上殿後射雕使者先说了一番恭维的话,而後才转入正题,原来是射雕国王给太平王朝带来了一个关於两国关系未来发展的国书,让太平王朝若是同意便签字。
司金銮听完,心下想,是不是国书里有什麽问题?朕得看仔细点,以防他们玩文字游戏,把朕骗了去。若有不合理的地方,我方不签你射雕王朝也奈何不了我们,大不了一言不合兵戎相见便是,好几年没打仗了,再休息下去士兵们脑中的那根弦也会松弛了,不如趁此机会锻炼锻炼也不错。於是便吩咐小德子将射雕王朝国书呈上来。
一见国书,司金銮马上便明白那使者怎麽会笑得那麽贼了。原来满纸文字他竟一个不识,拿给众臣看,大夥儿也是你看我我看你一幅臣惶恐臣惶恐一眼就知也是不认识的样子。
於是他便问那使者:“贵国不是一直使用我朝文字吗?怎麽?改用别国文字了?”
使者笑笑,很骄傲的那种,“这是我朝新造的文字,从此我朝也有自己的文字了。”
“啊,是这样,那恭喜恭喜了,也请代表朕向贵国国王表示祝贺。”
言不由衷啊,司金銮嘴上说著道贺的话,心里则在想著该怎麽办,若不签,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打上一仗,但他们要是把堂堂太平王朝竟无一人认得这种文字的事向各国一说,那让一向以天朝自居的他们岂不丢脸至极?
“皇帝陛下,我国国王让您考虑三天,三天後请您给予答复。”
射雕使者得意洋洋地说完便回使馆休息去了,只剩下这边一群人凑在一起议论著该怎麽办。──当然,要是老百姓这样聚在一起七嘴八舌定会叫闲磕牙,但这些大人物聚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自然就叫议论。
“不如张榜招贤吧。”宰相张建议。
“只怕来不及了。”元帅李泼他冷水。
“要麽我们签了就是了。”礼部尚书王思索再三道。
“万一是个不平等条约怎麽办?”吏部尚书刘反对。
……
众人如此这般吵了半天,仍是没有结果,司金銮被吵烦了,下令散会。
回到寝宫,想到今天心情不好,便派人去宣秦怀书进宫。──秦怀书身上那股清爽的气息,可是平静心情的良药呢!
没多久,秦怀书便进了来,寒暄两句过後,他便轻车熟路地脱衣就寝,正要入睡,却发现司金銮情绪似乎有些低落,想想自己毕竟也食他之禄,再懒,多多少少也应该为他做点分忧解难的事。
於是便顺口问问:“皇上有烦心事吗?”
──真的只是顺口问问而并非关心哦!只要你注意听,便定能发现他口气里的随便。
只是,此时的司金銮心情十分不好,当然不会注意得到,所以便把秦怀书的随便之语,当成真正的关心了,於是,暗暗感动之余便立马靠过去闻著他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觉得心下平静了些,这才闷声道:“射雕使者来朝,你总该知道吧。”
“知道,怎麽,对方为难我国?”
“那倒不至於,不过,他们新造了一种文字,还用这种文字写了一个国书过来。满朝文武竟然无人能识。这叫朕怎麽签?”
“不签就是了。”
“哪有这麽简单,不签最坏不过打仗,但若传出去他国必嘲笑我堂堂天朝竟无一个识字之人,那岂不是丢脸丢到四方去了,以後天朝还有什麽威信可言?”
“你这麽一说仿佛有些道理。”
秦怀书边回答边推开司金銮在他身上乱摸的手。
最近一段时间司金銮总是毛手毛脚,东摸摸西摸摸,完全没有刚开始时那般老实了。
“爱卿,朕发现你的皮肤像绸缎一样光滑,真的是越摸越想摸,想不到你家境贫寒,身体倒没有瘦得像豆芽菜,摸起来、抱起来都很舒服。又好摸,又好闻,除了长得太抱歉了点,朕还真的想把你变成男宠呢。”
正谈著正经事的司金銮竟然把话题转到有关他肌肤光滑不光滑的问题上来,而且不但嘴上说,还把手不安分地探进他的衣襟里摸来摸去。
秦怀书被他摸得浑身不对劲,忙抓住他的禄山之爪,想转移他的注意力道:“皇上,微臣识得射雕王朝文字,明曰皇上可宣微臣上殿,替我国扬威,如何?”
──他以前喜欢到处闲逛,到过射雕,一听射雕出了一种新文字,自是分外感兴趣(他这人就是对新鲜东西感兴趣),所以便跟人学了学,其实,也不过是一时打发无聊而已,想不到此时竟还能派上用场,这可真是想不到的事。在当时,他可还曾非常後悔花了一个月那麽长的时间去学那玩意而错过了二十年一次的武林盟主选举盛会呢!
却说此时的司金銮一听秦怀书竟能识得射雕文字,不由大喜──能不大喜吗?烦恼了一天的事,终於找到解决的办法了──道:“真的吗?怎麽不早说!怀书,你可真是朕的福星!”
不由分说,伸头过去便在秦怀书的唇上印下一吻。这本只是大喜之余的激动动作,末了却发现秦怀书的唇瓣柔嫩异常,唇中之香更甚於体香许多,不由逐渐加深这个吻,细细品尝。
秦怀书稍微挣扎了下,发现他的吻并不令他恶心,也就随他。
──他向来不会用伦理道学那一套东西看世上任何事,而只会从自心出发,自己心里怎麽想的,他就听话地怎麽去做,所以此时既然司金銮的吻并不令他恶心,他当然就不会反抗了!更不会管吻自己的人跟自己是不是同一个性别。
司金銮在这一方面自是高手──後宫是个天然的训练场嘛!是以当下便撬开秦怀书的贝齿,舌头灵活地在他口腔里四处游走,饥渴地吮吸著他的香馥气息,在他生涩的唇上一遍遍地辗转。
秦怀书此前从未有过任何情事的经历──他总是找不到他想要的可以跟他共谱情事的合适对象──所以,此时,这种陌生的体验让他只觉一股怪异的酥麻的感觉渐渐从心里随血液向周身扩散开去,同时一种莫名的渴望从心里升了上来,让他不由伸手揽住了司金銮的颈项,想让他更深入地吻自己。
──这种感觉,真的是很陌生啊!不过,显然,他很喜欢!既然喜欢,他当然想要得更多,不是吗?
不知过了多久,司金銮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他的唇瓣,道:“朕今晚就把你变成朕的男宠……”
低哑的声音透著浓浓的情欲,三下五除二便将他的衣服扯了,秦怀书那隐隐发出玉般清辉的秀气身体便呈现在司金銮的目光下,大手抚上他的身体,他再也遏制不住心底滔天般的情潮,疯狂地在他身上烙下片片吻痕,任由欲望将他埋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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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第二天早上,当小德子来叫他上早朝的时候,司金銮这才发现这是他头一次没有在清晨自动醒来。
他让宫人们在门外候著,这才小心翼翼地分开和秦怀书纠缠在一起的身体,生怕吵醒累了一晚的他。
昨晚的一夜疯狂在他身上一一留下了痕迹,上至颈侧,下至脚背,都烙著密密麻麻的吻痕。
他从来不知自己竟会有这麽深沈而吓人的情欲,所有嫔妃、所有男宠都从没让他掀起过这麽疯狂的情火,他甚至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没有多大情欲的人,甚至一直认为历史上的荒淫之君之所以荒淫是因为他们是昏君,而自己是明君的缘故。直到昨晚他才明白,那只是因为自己没碰上足以让自己疯狂的人而已,碰上了,那种深沈的欲望是多麽的难以控制。
幸好只让他碰到一个秦怀书,若碰上好几个,只怕自己也会与那些有名的昏君差不多吧。他知道,自己是恋上秦怀书的身体了。
知道昨晚累坏了他,司金銮没催他起来,吩咐小德子派人在门外候著,一俟秦怀书醒来好为他沐浴更衣,并让他们留住秦怀书别让他回去,自己下朝之後还想再见到他。至於射雕使者的事,反正三天不急,先让他们高兴一场,再让他们突的失望效果会更好,所谓期望愈高,失望愈大嘛!
下朝後,司金銮马上便直奔寝宫,发现秦怀书还在躺著。看了看原来只是没有睡醒,害他还以为昨晚弄伤他了,这个超级懒虫,司金銮摇摇头,体贴地也不去叫醒他,吩咐宫人若秦怀书醒了就叫他,便去御书房处理奏折去了。
秦怀书直到正午时分才醒过来,全身酸疼似散了架子般,犹以腰腿为最,衣服穿了半天才穿上。
小德子听到他的动静,一边派人前去通知皇上,一边吩咐太监帮他沐浴,并告之皇上让他别急著回去。
秦怀书想到昨晚的疯狂,不由脸颊有点发热,好不容易沐浴整理完毕,宫人便奉上酒菜,他正要动筷,小德子让他等等,说是皇上马上要过来同他一道用膳。
他有点尴尬,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他一向能很好地控制一切,自出生以来他因为天纵奇才,从来是想做什麽便能做成什麽,想要什麽也能轻而易举地得到,总而言之一句话,他是标准的心想便能事成。
太容易达成所想令他对自己得到的东西从来没有珍惜过,对什麽东西也从来没有在乎过,於是久了他便觉得活在世上是一件很受罪的事,因为别人也许得穷尽一生的精力才能得到的成果他是那麽轻而易举便得到了,令他觉得呆在这个世上还真是无聊得让人想尖叫。
可如今他觉得这个司金銮笨虽是笨了点,捉弄他时也没啥成就感,但每次看著那样霸道任性的一个人,被自己捉弄得傻呼呼、气跳跳却仍极力忍耐著不跟自己发作的样子,他便觉得有一种叫快乐的感觉包围著自己。
正因为存在著这一份快乐,他对司金銮的兴趣才会一直保持到现在,否则依他对任何事情都只有三分锺热度的性格,他只怕理都不会再理司金銮了吧,就像他对翰林院那一帮人一样永远像一个局外人,那才是真正的他,大智若愚的他。
“你在想什麽?”
司金銮一进来便发现秦怀书立在窗边看著外面不知在想什麽,第一次见面时那种飘忽不定、似要随时消失不见的感觉又涌了上来,现在的他仿佛根本不在这个世上一般,这种感觉令司金銮有些不安,已经第二次看到他这样了(你应该知足啦,只看到两次而已,别人可是天天看到他这样一幅死样子呢!),这种抓不住、触不到的失控感觉令他该死的十分讨厌。
於是他赶紧上前去紧紧拉住他的手,道:“用膳吧!”
秦怀书顺从地随他来到桌边,默默地吃饭吃菜,司金銮受不了这种太沈寂的安静,清清嗓子问他:“昨晚没弄疼你吧?”
昨晚他实在是太疯狂了点,竟然在秦怀书还是第一次的情况下,就索求无度地要了一次又一次,他记得秦怀书後来是曾哀求他不要再做了的,只是他那时实在是兴致高昂,自是没去理会。这样想来,只怕自己昨晚弄伤了这家夥,所以,他头一个要问的问题,自是这个。
不过,这麽尴尬的问题自是令听者秦怀书的双颊霎时便红了起来。──即使他的脸不很白皙,但由於都快烧起来了,所以,还是能看到那颊上的淡淡红晕的,这使那被司金銮称为“丑八怪”的平凡面目仿佛瞬间好看多了。──至少司金銮觉得他比以前顺眼多了(情人眼里出西施啦,司老兄)。
秦怀书并未回答他这种无聊的问题,仍是不做一声地只低头吃他的饭,而且由於被司金銮盯著看得越来越不好意思,头便也跟著越来越低,都快钻进碗里了。
“你想在那碗里找什麽吗?”司金銮好笑地凑过去问。
突然的接近让秦怀书吓了一跳,他结结巴巴地道:“没……没想找什麽。对了,皇上,那个……那个射雕使者来访的事什麽时候处理?”
他赶快转移话题,不想让自己变成仿佛是一只被猫捉弄的老鼠的模样。
“马上就处理。过一会儿朕让人把他那个国书拿过来,你看看它上面写的是什麽,咱们再决定签不签。”
“皇上,微臣有个疑问,不知该不该问。”
“你说。”
两人吃好了饭,宫人奉上茶点水果,等小德子将那个令人丢脸的射雕国书拿过来。
“微臣说识得射雕文字皇上怎麽就相信了,万一到时臣不认识怎麽办?皇上到时治臣欺君之罪易,但什麽也没准备再想应付射雕使者岂不是会落於下风?”
“朕相信你说你认得射雕文字绝非空穴来风,肯定有你的道理在,而且……爱卿跟朕说过你大智若愚不是?这一阵子朕仔细观察过你,发现你虽懒得出奇,一天到晚无所事事,但朕交给翰林院要他们校勘的古书,你整理得最多,校勘的效果最好,用的时间却最少,所以朕想你真的是有非常之智,只是不想做而已。所以除非你不说,只要你说你会什麽,朕相信你绝对是有此才能的。”
秦怀书一时竟听得痴了,从小到大,佩服他、羡慕他、嫉妒他、崇拜他的世人不知凡几,每个人都把他当成与平常人不一样的神般(也偶有那些眼红的人将他归为妖怪一类的),认为他无所不能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只有司金銮才把他当成一个平常人,很认真地去了解他,也并不把他看得无所不能,只是认为他有著非常之智。
这样的话,他第一次听到,他生平第一次被人当成普通人去了解,了解了他的那个人也并不因他异於常人的言行就要麽膜拜他,要麽当成鬼怪般避之不及,要麽嫉妒打击他,这种新奇的感受怎不令他心驰神眩,感动至极?
“皇上,射雕国书在此。”打断他接著感动的,是那个拿来了射雕国书的小德子。
司金銮翻了下确认是那一本便递给秦怀书,秦怀书看了看道:“倒没什麽过分的话,只是说想与太平王朝永世双边修好,往来通商而已,看来他们倒无恶意,纯粹只是想看看我国无人识字的笑话而已。”
於是将内容一边念一边翻译给司金銮知道。
司金銮听了,就口授让秦怀书写了一个回文,待秦怀书写好後,便让他呈上来给自己瞧瞧,一看,疑惑不已,道:“这字朕怎麽没见过?这不是我太平王朝的文字啊。”
“这是阿剌伯(即今阿拉伯)的文字,微臣料那射雕使者也不会通晓。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咱们也难难他们,别让他们灭了我们天朝的神威。”秦怀书笑得一派优雅,好不奸诈。
预估著明天射雕使者到时看了回文後可能会有的表情,司金銮也跟著心中偷著乐起来。
因为明曰要让秦怀书上殿,司金銮不好在夜里再向他求欢,只是抱著他入睡。
至少到目前为止,他发现了让秦怀书侍寝的三大好处:第一,可以当香囊;第二,摸起来很舒服;第三,秦怀书是个从不会向他提任何要求的好床伴──他就最怕他的床伴向他要求这个要求那个,搞得他好烦。
──这样看来,在司金銮心里,是已经将秦怀书正式列入男宠行列了。
第八章
第二天,射雕使者依旧雄赳赳、气昂昂地一大早就上了殿,而太平王朝众臣因为司金銮没有透露消息的缘故,不知秦怀书已解危机而依旧面色难看,射雕使臣见此情景,心情甚是愉悦,上前道:“皇帝陛下,三天时间已到,您可已做好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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