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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青春继续

_5 佚名(当代)
一晃就4月份了,基本上平安无事。新来的召集毕竟是当过管几百人的国营公司老总的人,很会管理生产,我们这个监室的盒子做的最多,质量也最好,所以在干部面前日子也很好过。召集经常给我们摆一些西航内部的龌龊事当笑谈,当然主要都是和空姐有关。映像比较深刻的一个就是他摆他还在乘务队当官的时候,因为油水有点少,他娃就想调到他最后的这个公司里去。这个公司是西航在重庆的一个三产类公司,是块超级大肥肉。他娃打听到乘务队里面有个乘务长的叔叔是民航总局的实力派银物,于是就费尽心机把这个中年mm乘务长搞上了床,最后终于如愿以偿的调到了那个公司去当老总。最后走的时候,乘务队欢送,他娃在那天晚上竟然和3个相好的空姐一一告别,当然都是在酒店的床上。第二天早上那个乘务长开车送他去重庆,车在成渝高速上某地时又下了高速和乘务长在车里“告别”了一盘。结果一到重庆还没去公司上任就虚脱住院了,呵呵。
过了几天,又来了几个新鬼。我看一个娃不太像社会上的人,就喊成娃儿把他喊到面前来。我问“哪里的?”他很小心翼翼的回答说“西南财大的。。。”,我吃了一惊“你是在校大学生?”他说“是啊。。。”我问“啥子事喃?”他说“和同学打架。。。伤害。。。”
这个娃叫杜强,家好像是小天竺附近的,当时在财大上大二还是大三,估计在财大里也是和我当年在西安一样的不良青年。他和寝室同学打架,把人家手打断了(估计可能就是和脱臼差不多的)。对方家长敲诈要求赔几万,他妈老汉儿不干。结果对方跑去报了案,然后买通办案单位,定成了重伤。就是伤害罪了。
杜强刚刚进来的时候情绪极度低落。每天不做活路的时候经常一个人对着墙壁发呆。我安慰了他几下,他娃后来还是慢慢想通了。他反正都是在校大学生,即使要判都不会判很重,何况他父母还在外面活动,说不定最后判个缓刑都有可能。这娃人还是比较灵醒,适应了里面的气氛之后很快就起来了。我给召集和死皮哥说了一下,就把他也拖上围子来吃饭了。这个也是一招大家要学习怎么混的,在一个环境里站稳脚跟之后,紧跟着就要注意发展自己的亲信。不是说要怎么样扩充势力,而是至少要让自己永远有退路,永远有后手。
4月中旬的某天,我和死皮哥正在龙板上听召集玄摆西航和川航的空姐,突然外面管教在踢门“302,百脑!”我马上站起来大叫一声“到!”出去之后。提人的管教把我带到了2道门的提讯室外面。这是我进来2个多月来第一次走出3巷道,感觉外面的空气都要好很多。提讯室外面一个中年女人在等我,示意我跟她进了一间提讯室。
我先以为她是检察院的,没想到她坐下后说“百脑,我是你父母给你请的律师。。。”我吃了一惊,大家都知道中国的律师其实说白了就是跑关系的中间人,所以我没想到竟然是个女的律师。她接着又说“我姓魏。。。”,我赶忙说“魏老师你好!”。她盯着我看了看“看来你精神状态不错嘛。。。在里头没有受气嘛?混到管人的级别没得?”我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还一般嘛,反正可以不做活路了。。。基本上没有受啥子气”
她轻轻笑了笑“看来你比你老汉儿脑壳要活的多。。。我和你父亲是大学同学,毕业的时候还一起下过部队锻炼”我再吃一惊,原来这个律师是我老汉儿的熟人。。。但是好像老汉从来都没有说过有啥子同学熟人是律师啊?而且这个魏律师明显是成都口音,我老汉儿也从来没有说过有啥子认识的成都本地女同学哦(我父亲不是成都人,是从农村里面考大学出来的)。。。我不禁有点疑惑。
在里面呆了这么段时间,已经练成了凡事小心为妙,脸上可以不露声色,但是肚子里一定要自己过一遍。我想了想说“魏老师,额,这个。。。你和我老汉儿大学都是一个专业的啊?是同班同学?”她盯着我看了看,然后微微笑了“你和你老汉儿确实有点不同。。。你比你老汉儿心头拐拐多多了。。。你是有点不相信我吧?呵呵,这样子给你说吧。。。如果不是你老汉儿当年毕业的时候死脑筋,现在根本就没有你了。”我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正要开口继续问怎么会没有我,她却不再理我,开始翻案卷,打开笔记本准备记录了。
我又仔细的想了一哈。我在郊县父母那里见过老汉儿当年在川大上大学的照片,浓眉大眼,非常帅气,那时候应该也是贫下中农根红苗正,难道这个魏律师是当年老汉儿的。。。大学。。。大学的女朋友?或者是关系比较暧昧的女同学?。。。听她说话的口气好像是对我老汉儿当年很不满,但是现在几十年没有联系了竟然会来帮她当年同学的儿打官司?而且我父母都是知识分子,非常好面子,这种儿子坐牢的极不光彩的事情应该是很不愿意求熟人的,但是老汉儿竟然找了一个几十年都没有提过的女同学。。。我心里有点谱了,这个魏律师当年应该和我老汉儿至少都是关系有点暧昧的。有了这个结论,老子一下子放心多了。
魏律师沉默了一会儿,说“百脑,在开庭之前我有两次机会和你会面,每次只有半个小时。现在长话短说:第一,江海和唐怡在当天晚上就被抓了,唐怡现在已经免诉(检察院免于起诉)被放了,你和江海应该下个月就会开庭。第二。。。”他压低声音说“我已经通过我检察院的熟人了解过,案子到了法院后,江海多半会被判死刑。而且。。。他帮你担了很多”我正要开口问,她打断我“你先听我说,你父亲既然找到我,我肯定会不遗余力的帮你,所以你一定要配合我。。。你很聪明,大概也猜到了你父亲当年和我的关系。当然,都是过去几十年的事情了,现在也没有必要再提那些。。。我和我老公以前都是市检察院的,现在我出来了,我老公现在在省检察院。我已经和你父母商量过,现在案子还没有到法院,而且这个算是大案,如果法院要拖的话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去了。你是包庇,江海一天不判下来,你就一天也走不了,只能在这里一直关。如果拖的时间过长,你就非常划不来了(判刑的时候是绝对不可能判少于已经羁押的天数的)。要想让你尽快出去,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另案处理。尽早把你从江海他们的案子里面扯出来,早判早走人!”
她顿了一下,接着说“所以,第三,你必须要认那个盗窃,当成盗窃案处理。这样我有把握把刑期控制在最短,可能就6到10个月。”我问“啥子盗窃?”魏律师有点吃惊“你不知道你同事报案了?”我糊了,问“哪个报案了?报啥子案?”她说“你们装东西的计算机主机,不是拿你同事的么?”我怔了一下,立即跳了起来“我日那个瓜货!老子给他留了条子的嘛!他娃瓜的嗦?跑切报案?!”魏律师也怔了一下,说“我问过你同事,他说是被人偷走的。。。”老子气的说不出话,这个同事和我和老黄这一拨人关系一般,但是都还是算认识的,我日他娃看了老子的条子为啥子还要跑切报案?我在上面说了等两天就赔给他的。。。难道是根本就没有看到条子?我脑壳越想越糊,理不出头绪。
魏律师说“好了,留没留条子现在这个不重要,其实幸好你同事还报案了,不然还找不到其它理由把案子另出来。。。而且我还有点奇怪的是,难道办案单位没有问过你装东西的这个计算机主机的事情?”我想了想说“没有特别问,我说是拿的我自己的机器” 魏律师也想了想说“可能多半是把火力集中到江海身上了。。。这样也好。反正江海都多半是死刑,他帮你把其它的所有东西都担了也无所谓。”她顿了顿,又说“好吧,就这样,你一定要配合我!公+安和检察院我都已经安排了,下周检察院的人会来给你重新过检,把案由从包庇改成盗窃,另案处理,然后重新发起诉书,就彻底把你和江海掰开了!”魏律师说完,问“还有没有问题?”我说“让我想想。。。”
埋头想了一下,说“既然都是另案处理,能不能改成非法持枪?(在里面也知道了点法律常识,知道非法持枪也算是轻罪)”魏律师吃了一惊“非法持枪?”我说“是啊,去玉林拿东西的时候,我身上是揣了把江海给我的77式的。。。”魏律师赶紧问“那公+安抓住你的时候没有搜出来你身上有枪啊?”我说“在火车站还给江海了。。。”她想了想说“不行!其他案子可以,这个案子绝对不行。江海被抓的时候身上有两把制式手枪,提包里面还有把火药枪,性质已经是武装贩毒了。。。你改成非法持枪的话不仅案子根本没法另出来,而且可能比原来的包庇还要重!”
魏律师接着说“我知道你是嫌盗窃的罪名不好听,但是。。。你想想,能早点出去,比什么都强三!”后来提讯结束她走的时候,我站在提讯室外的坝子上等3巷道的管教来把我带回去,她转身出二道门之前,又对我说了句“你是聪明人,不要像你父亲当年一样死脑筋!想想你父母现在在外面的心情!。。。我下周来第二次会见,你自己考虑好!”
后来回了监室,我把事情给死皮哥和召集说了。死皮哥说“你娃真的是瓜的嗦?等于是在这里头抱塑料碗抱舒服了,想多抱几年?妈逼能够早点出去,不要说啥子盗窃,就是强奸猥亵都他妈要认了!你那个律师既然都那样给你说了,说白了就是他完全有100%的把握。你要晓得律师从来都是只说八分话的!”召集说“你还年轻,出切翻身的机会还多求得很!你们这个年龄段的娃娃,正是黄金年龄,多关几年出去啥子都变了!”我仔细考虑了一下,马上就做出了决定。后来一周以后魏律师再来,我立即就答应了。这个也是大家应该要学会的:识时务者为俊杰。社会是很复杂的,不可能什么事都合你的意,只有因事而宜,因人而宜,才可能混的下去。
然后就是重新领起诉书,等着开庭。五一节以后,领了上庭的通知单,是武候法院,我松了口气,知道问题不大,看来魏律师已经基本上搞定了。因为在4月底,江海通过劳动组的人给我带了话过来,说得是已经开了庭了,他去的是中院。而且说的是可能多半死刑。我听了心里还是非常难过,没有其他办法,只能默默祈祷,希望他运气好能弄个缓二(缓期两年执行)或者是无期,那样基本上通过减刑关个15、16年就可以出来了。但是死皮哥给说的是基本上没有可能,因为江海的算是大案了,中院能够这么快就上庭,说白了就是多半要赶在6.26(世界禁毒日)之前判下来,好在6.26上塔子山。6.26枪毙的全是毒贩,这个是惯例。
Apr 28, 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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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初,我们监室的幺儿成娃儿要放了(他的是抢夺,只判了1年),我悄悄咪咪给死皮哥说“狗日的苞谷日小悦的事情,成娃儿也有份儿。。。要不要在他娃走之前把他娃弄一顿?”死皮哥点了根烟,抽了几口,慢慢说“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任何事情都不要做的太绝。哪个都没得办法保证以后会咋样子。”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想想也就算了。
杜强知道成娃儿要放了,就喊他带话出切给他妈老汉儿,喊他们尽量争取跑关系判缓刑。在里面的人几乎都是这样的,因为看守所和外面完全隔绝,和劳改队不一样,根本不可能见到外面的任何人,所以里面的人都生怕外面跑关系的人不会跑或者是跑错了,都想带话出去。但是实际上外面的人既然在跑关系了,根本不会比里面的人懂得少,该如何争取最大的好处都是晓得的,带话其实根本没有必要。
杜强为了把成娃儿笼络好点,还把自己父母送进来的几件衣服都给成娃儿了,还在带出去的纸条上写上了家里的地址,喊父母可以给点钱给成娃儿,算是小小酬劳。老子有点不放心,妈的成娃儿就是街上的一个讨口子娃娃,这些瓜货啥子事情都是做的出来的。
成娃儿要放的那天上午,穿的全是杜强的衣服,上身穿的还是一件NIKE的短袖子,周五正王的。死皮哥把成娃儿喊到面前,说“你娃晓得的哈,出切了,你娃不管杜强的事,走了喃,也没得哪个晓得你娃跑到哪里切了。总之就是,做事情喃要讲良心,你娃还是经忧了我们围子上的人这么久,我也不好给你娃说啥子重话。反正记到:都是在社会上走的,不晓得哪天又会碰到!你自己懂得起嘛?”成娃儿脑壳点得像鸡啄米。
结果没想到,第二天杜强就突然被提出去了,半个小时后回来,大骂“妈逼成娃儿那个狗日的瓜货,老子要弄死他狗日的!”我和死皮哥一问,才晓得成娃儿昨天上午出去,中午就给杜强的妈老汉儿打电话,要5000块钱,说是他可以送进来。杜强的老汉儿觉得不对,感觉是诈骗,就马上报了案。派出所的人几个小时后就把成娃儿抓到了,然后今天上午就来宁夏街提讯杜强了解情况。死皮哥冷冷的说“这个批讨口子娃娃,大半个月后又会被送到宁夏街来,日他妈到时候不整死他狗日的!”
这个也是一个大家需要学习的:在社会上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值得信任的,甚至不是每一个熟人都值得信任的。通过观察他平时的言行,就可以看出来这个人的“品”如何。品不好的人,和他打交道时,就要处处都要防到他,实在不行就要嘛直接放翻要嘛惹不起躲得起。
5月中旬,我开了庭,在武侯法院。现在都还记得那天天气很阴沉,被法警带上伊维柯警车开出了宁夏街,这是三个多月来第一次来到社会上,我透过镶了铁条的警车车窗,望着外面熙熙攘攘上班的人群,恍如隔世。这也是3个多月来除了魏律师外第一次看见女人。我脑子里一直空空的,木然的望着车外慢慢往后退的街道和建筑,心里面很平静。那种很出奇的平静,很空白的不知所措。如果说前三个月过的完全是暗无天日的在押嫌犯的生活的话,我知道接下来我就会成为真正的犯人了,生活会好起来,稍稍要从地域到了人间一点点。(判了刑的犯人可以从监室出来劳动,监管和温度都不会很高了,最关键的,是要自由得多了)
上庭的时候,我看见了父母在旁听席上。旁听席上空空的,只有他们两个人,这种小案子没有人有兴趣来听的。我不能多往那边看,因为法警一直在吼走快点。我其实是不敢向那边看,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应该已经让他们伤透了心。当天开庭没有宣判,我又被法警押回了警车。下楼的时候,我试图去看父母,但是他们正在和魏律师说着什么,没有注意到我已经被带下楼了。
一周后判决书就直接扔到了宁夏街,我被管教提出去,在提讯室签了字,打开,手颤抖着翻到最后一页。。。6个月!心中一阵狂喜,老子的青春还有机会继续!还有2个月就可以放了!
回了监室后,几个银全部冲上来大声问“好久?”我压制住内心的激动,稳了下神,语气平静地说“6个月,嘿嘿”。死皮哥上来就给老子一拳“我日哦,你娃简直不晓得上辈子积了啥子德哦!日妈这是比到最轻的判的!”(判刑最短的就是6个月)。召集也说“你娃头儿真的算是大难不死!6个月。。。对于你们这种年龄的娃娃来说,出切了一哈就可以翻身了。。。出切了嘛,还是要对你妈老汉儿好点,一辈子都要把这个事情记到起,不晓得他们在外头费了好多心哦!”
我默默点头,心里想起已经年过半百的父母,轻轻地在心里说“儿子欠你们的太多了。。。”
隔了两天,劳动组的管教周干突然哗啦一声打开了我们监室的门,站在门口喊“判了的出来!”我赶紧跑出去,外面的太阳很大,射得老子睁不开眼。我眼睛眯成一条缝,靠墙站着,周干骂“没吃饭嗦!?站撑点!”我赶忙做昂首挺胸状。周干上下打量了一下我,说“身体还比较硬肘。。。你啥子事喃?还剩好久?”我说“包庇。。。噢最后判的盗窃,判了6个月,还剩2个多月”。他想了下说“你娃本市的哇?是不是另案处理的?”我赶忙说是。
他又看了看我,说“你娃运气好,外头关系还算弄到位了嘛(另处的一般都是通了关系的这种情况)。。。有没得啥子病的?”老子晓得可能要转组到劳动组切了,想了想,虽然在目前的监室过的还可以,围子上的人相处也融洽,死皮哥还对我多好的。但是去了劳动组的话,就可以出来劳动了,要自由的多,虽然又要面临一个新环境如何上位的问题,但是诱惑还是很大的。我犹豫了一下,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周干笑起说“日妈是不是在这边混得太好了嘛?是将军嗦?”我不好意思地笑一下“周干你把我转安逸了。。。还一般嘛,嘿嘿”。周干收住笑容,说“爪子嘛?等于是不想切劳动组嗦?”老子吓腾了,赶忙说“想切想切!”
回了监室后,死皮哥和召集知道我要切劳动组,都还是有点舍不得,毕竟相处这么久了。召集喊一个幺儿帮我收拾一下东西,我说“算了算了,都留给你们嘛,我带张被单走就是了,反正天气热了衣服过切也不能穿了。。。你们不晓得还有好多年才能出来。我这些都是在外头自己穿的衣服,都是好的,你们留到,切了劳改队用的到。”召集把我的存单拿给我,还有200多块钱的。我想都留给他们算了,死皮说“瓜的嗦?切了那边是重新开始,要用钱的地方多得很!你娃以为还是在这边当将军啥子都不用管嗦?”后来我只带了一张100的,剩下的都留给他们两个了。实际上他们根本不缺钱,召集本来就是经济犯,在社会上是属于有头有脸的人物,外头照顾他的人也多,每月几乎都要送1、2千进来。死皮哥虽然只有一个外头的情妇(据说还是锦江区某局的一个啥子干部,记不清楚了)在管他,偶尔送个2、3百进来,但是我们和召集都是一个围子的,钱都是放在一起用的,所以死皮也没什么钱上的困难。但是这个就和在社会上混一样,对自己没有什么损害,能做到的事情就最好做到。要混得好,还是要先学会做人才行。死皮哥还给我说“过几个月出去了,还是好生找个单位上班,不要再在社会上乱操了!”我点头,说“晓得!”他又说“切了劳动组,你娃还是懂得起三,先暗起,不要太张扬,海娃儿和我都会带话过切的。反正主要还是靠你自己,自己把细点!”
Apr 29, 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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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劳动组后,我就发现温度果然低了很多,里面的人都在大声谈笑,围子上的人也没有什么架子。老子先暗起,没有怎么说话。头天晚上睡的冰箱的前面(照顾本市的)。晚上吃了晚饭后还给几个第二梯队的娃(就是排名仅次于围子上的)散了一圈烟,先混个熟脸。他们看我拿出来的软五牛都是很新的,烟盒平整,烟也笔挺,不像其他人一样摸出来的都是皱巴巴的烟,就晓得老子在原来的监室是不做活路的,是将军,所以对我还是算比较客气。而且让我很吃惊的是他们互相之间狂开玩笑,大声谈笑,这在其他监室是根本不可能的。妈的劳动组温度果然低!老子心头暗想“看来最后的这两个月就当住旅馆了,嘿嘿”
第二天,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一个叫花狗的将军是劳动组的真正实力银物,于是瞅准一个机会递了根烟,搭了下话。当然这个也是和我自身条件有关系,地道的成都口音,说话的成熟口气,看起来毫不猥琐的样子,诚恳的表情,这些都有很大帮助,不然花狗根本就不会理老子。接下来一摆,这娃竟然家在长顺上街,和我家以前算是一条街上的,这下子马上关系就搞熟了。花狗也和死皮哥一样,都是属于N进宫的人物。不过死皮哥、小良都和江海一样,是那种社团上的厉害银物。花狗只是一个社会上混的很一般的老混混,和社团没有什么关系,长期以卖点小药(摇头丸之类)、当点钩钩儿(玩点婚托之类)、吃点呕饭(吃了呕吐药再去饭店吃饭假装中毒然后敲诈)混日子。其实劳动组的几乎都是这种人和像我一样的偶然犯罪的,因为劳动组的都是判下来后余刑不足一年的超轻犯。这也是劳动组的温度低的原因,反正大家都是等不了多久就要放的人了,也就没有必要互相整的你死我活。
花狗给我大概介绍了一下劳动组的情况,带着我给召集递了根烟,摆了两句。我就成了“关系人物”了,上位的第一步顺利完成:-)
劳动组的围子上本来就只有3个人,花狗晚上又给召集说了我是江海的朋友,而且马上死皮哥的话也带过来了,所以召集立即就让我上龙板睡觉,而且还睡在前面,进入“第二梯队”,上位的第二步也顺利完成。
再隔几天,劳动组的管教周干找新调来的这一批人谈话,我再抓住机会说明我文化程度是“大学生”。周干有点惊讶,看了我几眼,想了想问“你对进来有啥子感想?”我日,妈的这个当然是屁话,老子晓得实际是在考验我懂不懂事,会不会说话,于是马上就滔滔8绝的来一通“平时不注意法律知识的学习,法律知识淡漠。。。对自己的行为深感后悔。。。决心好好改造”之类的空话。周干喝了口茶,很满意,晓得老子还算靠谱,而且又是文化人,于是就让召集照顾一下。召集8敢怠慢,立即就上我上围子了。至此老子在劳动组上位顺利完成:-)
劳动组的活路就是每天上午和下午出去劳动几次,给巷道内的各个监室发料,收盒子,晒盒子(这个比较好玩),然后给盒子打捆,装车。这些活路和监室内部的手工活比起来,要累不少,不过基本上都在体力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和很多劳改队的那种纯粹体力活比起来还是比较有“技术性”。由于不用动脑子,而且不像做手工活路那样要注意力全神贯注,所以实际上要好过的多,就当是在当搬运工人锻炼身体了(我本来身体底子就很好,所以后来刚放出去时身体被练得异常壮实,在电脑城竟然有个来配电脑的白领中年女人给我张名片,鼓捣喊老子给她打电话,当时把老子狠吓了一跳)。而且在劳动组,很多时候如果活路少的话,大家都还要争到切做。因为本来不是非常累,还可以出去放一下风,所以身体好的都愿意抢着切做。这个和其他关未决犯的监室简直是天壤之别。
我在劳动组呆了一周,对于“业务”就比较熟练了。出去干活的时候慢慢也觉得习惯了。那时候已经是6月份,成都闷热的夏季。经常都是要在下午1、2点钟太阳最毒的时候出去晒盒子,在房顶和坝子上一蹲就是两三个小时,皮肤比较白嫩的都会被晒开裂,或者是脱皮,脸上全是汗水干了以后的盐,一抹都是咸的。毒日过后,就是暴雨。夏天晒盒子最怕的就是突然下暴雨,劳动组的所有人都要冲出去抢救盒子。管教们更心疼,因为这是他们的奖金。记得有一次中午突然暴雨,我们20多个人全部冲出,抢救了一半的盒子,另外一半还是全部被淋湿了。所有人都淋得浑身透湿,身上被棵子大的雨点打得发抖。周干怕我们集体感冒,第二天无法干活,只好把我们喊回来。一个小时后雨停了再出去收拾好盒子再晒。这一通折腾下来,老子差点都虚脱了。
不过总体来说,在劳动组过的还算比较舒服,日子当然就特别快。我在出去干活的时候在楼上的巡道口往各个监室带话。每次过302,死皮哥都会叫住我乱摆两句,然后让我给那边组的小良带点东西(药、烟之类)过去。小良在他监室里过的还不错,仍然是将军。后来有一天他给我说他判了10多年,马上就要去转运站了。我只好给他说自己把细点,他却说“没得事,最多两年就出去了!”我一下子明白,他领导绝对会通过保外就医把他从监狱弄出去的。我后来在2003年回成都来买房子的时候,在盐市口还偶然碰到过他一次,他朝我轻轻的点了一下头,没说话,然后钻进一辆黑色奥迪车走了。都是在社会上的人,知道出来后不同路的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好摆的,他能朝我点点头都算是很不错了,也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花狗给我说,劳动组还有个好处,就是因为在外面干活,偶尔可以看见女监的犯人被提讯的。这个绝对是很牛逼的事情。后来果真有一次见到了,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女犯人。有3个,被女管教带着到二道门那里的提讯室。这3个女人怎么看都不像是犯罪的人,一个比一个看起来温柔贤良。那时候已经是夏天,女犯人都穿得特别薄,这个他妈太刺激人了。劳动组的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活路,呆呆的看着这3个女人的胸部和屁股。这时旁边我们巷道的管教一般也不会管,当是给我们看着玩一下。那个提人的女管教往往就会骂这边的管教“XXX,把你们的人看到点三!妈批瓜的嗦?”
出来干活熟悉了以后,我就开始费了很多功夫想到江海的那间监室去看看他。但是他们那间监室的窗子没有开在我们晒盒子的过道上,所以根本没办法每天都去见。后来有一次去他们监室收盒子的时候,老子趁管教没注意,一下子闪了进去,想等盒子搬完我再跟着我们劳动组的人出去。
江海见到我很激动,但是不敢表现出来,只好把我手紧紧抓住。我看他已经被戴上了脚镣手铐,知道已经被判了死刑了,心里面一阵痛。他拍拍我肩膀“没得事。。。你自己要把细点。。。”我点点头,小声给他说“唐怡4月份就已经放了”他说“他一出去就已经写信给我说了。。。她姐姐已经把她带到马来西亚去了。”我吃了一惊,正要再问,突然周干在门外喊“百脑你娃在爪子?咋个一直不出来,在摸批嗦?”我只好小声给江海说“我下次再来!”然后赶紧跑出去了。
后来又见过几次江海,都是趁收盒子的时候偷偷摸摸进去,每次只能说几句话就要出来,非常之不爽!
每天晚上,我都会在心理默默的算一下还有多少天满刑,然后叹口气,抽烟,发呆。后来有一天,我偶然发现我们出来干活的时候,能够看见旁边的宁夏街人才市场的大楼!还能望见东城根街口子上的国信大厦的上半截。当时简直把老子很骇了一跳,因为以前我几乎没有怎么到树德中学这边来过,宁夏街这一带我都不是很熟,从来没有一个直观的印象。后来在晒盒子的地方抽烟休息时,我常常会一个人胡思乱想:出去后到底干什么?会到旁边的这个人才市场去找工作么?而我就刚刚从旁边的监狱里走出来。。。甚至我偶尔都会想起程璐,心里面设想了很多种结局:她还在等我,我到了广州,我找家软件公司上班,我挣了钱了,我到她家去,我直直地盯着她父母说:“我要娶程璐!”。。。 旁边花狗突然喊老子一句“你娃在爪子?!把那几个娃看到点三!不然没弄好周干回来又要骂!”我才一下子回神,吼那几个打捆的娃几句“妈逼瓜的嗦?没弄好等哈子回去都给老子飞起!”然后点上根烟,边帮他们几个打捆边慢慢的在心里冷笑“百脑啊百脑,做你妈的清秋大梦吧!你娃真的是没脸皮!大学就配不上人家,现在都成犯人了都还他妈在做白日梦。。。”冷笑到最后,突然觉得脸上有东西从眼睛里滚下来,我用黑乎乎的手一摸,我流泪了。
Apr 30, 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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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眼,快6月底了。6月25号晚上,我几乎是一夜没有睡着。江海应该也没有睡着,不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痛苦的一夜煎熬后,第二天早上,我们还在吃早饭,我听见外面管教在叫“看好人!”花狗对我说“出来了!”。死兔儿在没有上绑之前,可以在各个监室打开风门和相熟的告别一下。 劳动组的风门一打开,我一下子从里面伸出手,和江海紧紧地握了握。我一直死死抓住不愿意松开,监室外押送死刑犯的武警上来在我手上狠砸一枪托,“砰”的一声把风门关了。江海在外面对我大喊一声“多保重!”我在里面慢慢坐在塑料凳子上,已经泪流满面。到了11点45的时候(午时三刻),给他在地上点了3根软五牛。。。从小学一年级认识江海开始,到最后2000年他被枪毙,17年,两个朋友,不一样的人生。如果高一那次百花潭后门群殴他不帮我顶了,那我多半就会被少管,出来后也有可能走上他的这条路,现在枪毙的,就有可能是我。。。眼睁睁看着这种过命交情的朋友上刑场,那种孤独、无助、沮丧、愤懑的心情我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甚至在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看见任何的很煽情的东西竟然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动情,冷漠的吓人。这种感觉几乎只有有过这种经历的人才能切身体会到。
江海枪毙没有多久,我突然收到了两封信,这是我在宁夏街收到的唯一两封本系统的朋友写进来的信,信上面满是关怀和鼓励的话语。实际上在那个时候,他们并不算我最好的朋友,但是他们给我写了信。这两个朋友应该也正在看《让青春继续》,我想说的是:谢谢你们,我会永远记得你们,在我最困难的时候给我鼓励的话语!
周干把信拿给我的时候,我正带着几个人在库房里面整理打成捆的盒子。库房外面的坝子是车队的坝子,外面太阳毒辣,几个车队的劳动犯正坐在一辆双排座车子旁抽烟。周干把信给我之后就回管教办公室去了。我正在一个字一个字的看信,突然听见外面一声爆吼“打死他狗日的!”我和几个人冲到门口去一看,那几个车队的劳动犯正把一个人按倒在地,拳打脚踢!那人被打得叫都叫不出来了,只会捂着头满地乱滚,后来甚至基本上都不会动了。我看那人穿的衣服不是车队劳动犯穿的那种专门的黄褂子,而完全是社会上的衣服,我日难道是看守所的工人?
车队,水电工,清洁工,厨房这些劳动犯和我们巷道里的劳动犯不一样,我们是因为余刑太短,所以按规定不能上山去劳改队,只能留看守所改造。而他们一般都是余刑还有好几年的,能够留在看守所混日子都是因为有特别硬的关系(因为这种留所的名额非常之少)。他们都穿着现在看守所的那种黄色的褂子,比我们要自由得多,几乎就和看守所的普通工人一样能够在监区内部四处活动(甚至有传闻说他们的监室一般都不锁门的)。
我看旁边的人,旁边的人也看我。我是我们劳动组的将军,带着这几个人来仓库的,这里我就是最“大”的了。坝子上没有管教(估计都在管教办公室睡午觉),旁边围墙上也没有武警在巡逻,空空的坝子上就是那几个车队的劳动犯在打那个看守所的工人,还有仓库门口我们几个巷道内劳动组的人在看。我发了一下怔,不知道该怎么办。想躲已经来不及,车队的那个人已经看见了我们。
他们慢慢走过来,领头一个娃看了我们一眼,说“你们是哪个巷道劳动组的?”我说“3巷道”。他打量了一下我,说“你是围子上的人?(将军)”我点头。他慢慢地说“你们看到啥子了嘛?”我赶忙说“啥子都没看到。。。我们在打捆,我们没有出过仓库”。这些人都是些惹不起的,不要说我们普通犯人,就是一些比较普通的管教都要让他们三分,因为这些人一般都有非常硬的后台。
后来我们几个就赶忙回到仓库内继续打捆,直到周干来把我们带回监室。晚上,我被叫出去了,老子晓得要被盘问了。在管教办公室坐了好几个管教,另外还有几个穿便服的(外面的刑警?)一个管教问我“下午你们在仓库劳动,听见外头有啥子没得?”我一看他的警服,肩膀上三杠三星,晓得是个大官(可能至少都是看守所副所长那个级别的),再仔细揣摩了一下他的问话:“听见”,不是“看见”。老子心头有点谱了,说“没得啥子啊。。。我们下午任务多,忙得打转转。。。没有听到啥子”有一个穿便衣的看着我问“真的没得啥子?你再好生想一下!”我狠了下心,说“没得!”
这个事情后来在我要放的时候周干才给我说,幸好我咬死说啥子都没有看到,不然连他可能都会有麻烦。如果是以前在大学的脾气,我可能多半都会老老实实的说。但是现在,的确,已经成熟了太多太多了。。。。
又过了两周,唯一一次接见来了(判了刑的可以申请见亲属)。我本来给我妈写信说下个月就要放了,没有必要接见了。但是妈妈回信来说还是非常想尽早看到我,让我申请接见。接见的那天我清楚地记得是2000年7月18日,因为那天下了瓢泼大雨,而我妈撑着雨伞,浑身淋得透湿,从郊县坐早班车赶到成都。
当我在接见室隔着铁丝网看见我妈时,内心猛地疼了一下。我怪她不该来,浑身都淋湿了。妈连声说没事没事,能够早点看到你也好。我轻轻点下头。妈妈接着又说家人都还好,叫我不要担心,安心改造,不要在剩下的这20多天出什么问题,要平平安安的出来。还说父亲工作太忙,实在不能来,叫我不要埋怨父亲。我问“妈,你还没有吃早饭吧。。。”她说“没得事,我等会儿出去就在人才市场门口吃碗面,那儿面便宜,才两块五。。。对了,我刚才已经给你存了500进来了”我忙说“还有200多,够用”,妈妈说“你把钱拿到嘛,出来了那天就在八宝街上好买两件衣服来换了。。。”
接见完回监室后,花狗给我说“你老妈对你还好哦,下这么大雨都来了!”我故作满不在乎的说“喊她不要来她非要来,简直麻烦!”然后趁人不注意,一个人走到里间,把脸埋到臂弯里,因为我已经无法抑制地泪流满面。。。妈妈,亲爱的妈妈。。。儿子,不孝啊!
快要刑满释放的时候,某天经过302,死皮哥把我叫住,告诉我成娃儿已经又被送到宁夏街来了,不过在2巷道那边。某天杨干找他谈话乱摆,“无意间”告诉了他成娃儿在2巷道的监室号码。于是死皮哥让我争取找机会带个话给2巷道那边的某位老大,把成娃儿狠弄一顿。几天后2巷道的劳动组下料,东西太多,我们管教带我们切帮忙,我悄悄咪咪找到一个2巷道劳动组围子上的人,给他说死皮哥带话过去。过了一会儿,那娃发料回来后小声给我说“搞定了,绝对要弄瓜!”我轻轻笑了笑。后来杜强好像是取保出去了,具体记不太清楚了,他大概是在我释放的前一两周放的,走出3巷道的时候我们劳动组正在巷道门口装车,他还偷偷和我告了别。
离释放的日子一天天逼近,最后的几天,我反而很平静了,不再像刚刚判决下来时那种天天数日子的急切心态。到了释放的前一天,我突然觉得有种莫名的恐惧,因为已经关了这么久,不可避免的对外面已经有了陌生感。不知道出去会后怎么样。以至于根本不敢去想。。。
在入狱半年后,2000年8月初,我终于走出宁夏街第一看守所的大门。站在一道门的里面,对着武警喊了最后一声“报告!”,然后走出了铁门。站在看守所门外,我觉得阳光都有点刺眼,而且猛然扑面而来的自由让我有些不知所措。街上树德中学赶着去暑假补课的中学生嘻嘻哈哈地往前跑去,我慢慢地走在这条早晨的街道上,旁边的人一看我那个穿着像民工的样子就知道我是刚放出来的,纷纷避开我走路。
在八宝街上的一个公用电话,我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决定打了个电话到广州。程璐的手机已经换号,办公室电话打过去说是她已经调到到省局了。我赶忙又打了一通电话,很费了番周折才查到程璐在省局的办公室电话。是个小mm接的,我说“我是程璐的同学,她在吗?”小mm说“不在,去深圳开会了。你有事的话就打她老公的电话啊!”我呆住,心一下子掉到了无底深渊,愣了好一会儿才说“她。。。她结婚了?”“都结婚好几个月了,你不知道啊?你不是她广州的同学吧?。。。”我默默地放下电话,一屁股坐在街上,半天起不来。
我成都已经没有家,也没有住的地方了,到了郊县我父母那里,安顿好之后,我想了半天,给大傻打了个电话过去。他一听是我就大骂“我操你丫怎么回事?跑到北京去了怎么不告诉我?连胖子都不知道!”我茫然,一问,才知道程璐看我过了春节一直没有给她打电话,打我手机根本不通,于是只好给西安的大傻打电话问知不知道我的消息。大傻有我成都家里的电话,打过来后,我家人可能也是觉得难以启齿,就只好说我去北京一个软件公司上班了。大傻就给程璐说我已经去北京了,不会再去广州。我默默无语,知道已经完了,永远不可能了。。。。
May 1, 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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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我妈给了我2k多,说是只能拿出这么多了(打点关系几乎已经把我本来条件就不好的家庭掏空了,而且我妹妹还在上学,还需要学费),也不敢再管我了,随便我去哪里都行。只要能自己养活自己,不要再给家里添麻烦就行了。我父亲默默地说“。。。注意安全,不要再出事了。。。再出事,家里也没有能力再管了。。。”我看着老汉儿的头上已经有了很多白发,脸庞半年之内就苍老了很多。我没有说太多话,给父母小声说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办。
从郊县回成都来后,我到了我家在西边的那个空房子,在一个居民区里面。我拿着我妈给的钱买了张小床和一把椅子,再买了点锅碗瓢盆衣服床单等东西,准备先住下来再说。安顿好之后,数数钱,只有1k多了。我当时想去北京,但是想想钱肯定不够,而且也可能没有去年独自去北京那么好的运气了。想了一天之后,决定先在成都呆段时间,挣点钱再说。
同时最要命的是我发现我的毕业证那一摊子证件全部弄丢了,可能是出了事以后我妈去宿舍收拾我的东西时错失了,她们当时应该是心急如焚,可能根本就没有想到我证件的事情。幸好当时身份证升位(15到18),我赶忙拿着户口去派出所领了个新身份证。回来的路上仔细想想,妈的必须要去做一个假的毕业证才行,不然根本不可能找的到工作。于是打听到在成都只有西南财大有我的那个专业,就去火车北站做了一个假的西财的毕业证。结果那个“抱小孩的妇女”把老子一再叮嘱的专业写错了,写成了计算机软件(会计电算化),晕!无他法,只好接受。然后再去太升路花300大元买了个很差劲的二手手机(找工作没电话可不行)。
回到我家那个空房子,一个人坐在空空的房间里,再数数钱,只有几百块了。心理斗争了好几个小时,最后终于决定打了个电话给老黄,约他出来吃饭,想向他借点钱。我从来没有开口求人借过钱,但是现在可以说是没有任何办法了。10块钱可以难倒一个大老爷们儿,100块钱就可以逼死人!其实江海在宁夏街给过我他领导的电话,说出来了有什么困难可以去薛涛宾馆(当时成都社团组织的窝子)找他领导,他已经通过他领导为他请的律师带了话出去,让他领导如果能见到我的话,就给我10万块钱补偿一下。但是我知道我绝对不能去找,再穷得饿肚子都不能去找。因为我本来,是好人,如果拿了那个钱,就和黑社会永远扯不清了。
结果那天晚上在玉林北路一个小馆子里见到老黄,他竟然带了个女孩子来,是他老婆。我知道是什么意思,女孩子肯定不愿意老黄借钱给一个刚刚出狱的人,所以跟着来“监督”。。。我没有开口,简单的吃了点就和老黄告别了。第二天我打过电话给几个以前本系统的熟人朋友,他们要么避而不见,要么一接到我的电话就马上大声感叹上个月刚刚按揭买了房子。。。。社会,本来就是这么现实。在这里我无意去怪以前本系统的这些熟人朋友,大家能够相逢相识,本来就是缘分。换成是我,我可能也会犹豫是不是应该去帮一个刚刚出狱的人,这个是我自己犯下的错误,只能由我自己来承担后果,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其他人,就算是你最好的朋友,人家也没有义务必须要来帮助你。当然,在我最困难的时候给我写过信的那两个本系统的朋友,我会永远记得你们。
没有任何办法,我心里面只能给自己默默地说别趴下,你他妈是大老爷们儿,一定要站起来!不能再让已经伤心透了的父母再担心,不能让比自己小很多岁的妹妹羞于给同学提到他自己的哥哥,不能再让那个曾经深爱过自己的杭州女孩子在老了的时候还是认为看错了人!我在空房子里面坐了一夜,抽掉了两包烟,终于下了决心。第二天早上,洗了个冷水澡,穿上在青羊小区夜市买的10块钱一件的劣质新衬衫,去了东华。我没有说自己是大学生,走到这一步,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再用这个身份来为自己谋到一份好工作了。我问了很多家,都没有招装机工的。后来晃到下午的时候,一个铺子上的老板说他签了一个为石虺∫桓鲋耙笛?br>送学习维修用的电脑的合同,需要每天反复在东华和石羊场之间运送机器(学生学习电脑维修,弄坏了又送回东华来换零件)。因为每次几乎都是一台主机或者是一些零件,东西很少,他不愿意找车送,问我愿不愿意帮他送(当时刚刚出来身体极为壮实,估计老板是看上这个了)。
我马上答应下来。这份工作每天10块钱,包饭。然后我就在2000年8月份那个炎热的夏季,骑着一辆破自行车在炎炎烈日下奔波在人民南路上。几乎每天都是一身要被汗湿N次,脸上全是汗水蒸发后的盐分。在晚上回家的公车上,周围的人都纷纷掩鼻。回到西边那个空房子,我还要边抽烟熏蚊子,边狂背《电脑报》。因为要想装机,先得要把那些复杂的硬件报价熟悉。
后来搞了两周,老板看我比较踏实,就不让我送货了,开始装机。装一个10块钱(当时给装机工的价格,不知道现在多少了)。后来有一天周末下午,我正在老板的铺位上边抽烟边无聊的等客户,竟然看见张媛在我们铺位外站着!她挽着一个男孩子来装机器。那个男孩子也是本系统的同事,不是很熟,但是算是认识的。我一下窘住,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张媛和他男朋友也很吃惊,无语的对视了几秒钟后,她拖着那个男孩子就往外走。本系统的几乎所有认识我的人都知道了我坐牢的事。张媛可能是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见面,不愿意伤我的自尊,我现在只是一个装机工。。。。
我呆了一下,然后赶忙追出去,叫住她“张媛。。。就在这里装吧。。。我。。。我能多挣10块钱。。。”张媛和他男朋友脸色都非常尴尬。确切的说那时候,我内心已经非常平静了,男人的自尊,在那种时候已经没有什么用了。饭都吃不饱,还能照顾到自尊?后来张媛就在我这里装了机器,整个过程都没有说一句话。他们走了以后,我到现在都再也没有见过她了。
《让青春继续》第二季《在那灰暗日子里》全文完
《让青春继续》第三季<最珍贵年轻的心>正文
第1部分
Jun 6, 2005 Section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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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底,我自己感觉已经恢复过来了,而且电脑方面的东西已经又摸熟悉了,就跑到网吧里去上网投了份简历。很快一个公司通知去面试,是在商业街口子上的那个啥子写字楼里面的(就是以前上海贝尔成都公司的那个楼),是一家小公司,做生物软件技术的。给的薪水2k,我想想管他的先做着再说。正要答应他们的HR,突然收到一个电话“您好,我们是万X成都公司。。。”万X?不是做房地产的么?找我干嘛?
后来才知道他们是在网上看见我的简历(我当然不敢写刚从宁夏街出来),说有个兼职的网管职位,薪水每周300,问我愿不愿意去试一下?老子想都没想立马就推掉了生物软件技术这边,马上答应了万X。
对于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那时候实际上已经毕业两年了)来说,一个大公司是最好的环境。虽然小公司很锻炼人的能力,但是大公司对一个人的眼界却有相当大的帮助。年轻人不怕不聪明,不怕不肯吃苦,怕的就是没有“见过世面”。写到这里插一句 ,看见上午丁丁在“办公室闲聊区”里发帖问去那里更好,我个人的建议是去星空更好:-)
万X成都公司当时在水碾河,是他们进入成都后刚刚开始在东边拿地的时候,什么东西都还没有弄好,所以公司里年轻人非常多,气氛还比较好玩。当然这种房产公司不可能和IT类公司一样有很纯的工作气氛,勾心斗角/花边新闻/小道消息/背后死掐等等事情层出8穷,某某某和深圳总部派来的人在办公区大摔椅子,某某某和新招的售姐之间不清不楚等等等等。老子就当看笑话,哈哈,反正我在这里只是兼职暂时混一下,见见世面的,不会在这里久留。比较有纪念意义的是某天万X的老大突然现身成都,在假日里面本本突然坏掉,公司让我赶快去修。老子战战兢兢进入假日,老大等不及,拉上司机去外面网吧上网了,临走还说“小X,还没有吃饭吧?我给你叫个。。。叫个鸡蛋面!”后来服务生送来了面,我一个人在房间里狼吞虎咽,服务生有点惊讶“哥老倌,X董亲自给你娃点面啊?有面子哦!”不过很遗憾的是后来因为我没有带光盘,所以没法给老大修好,老大也没有多说什么。确实是大牛,呵呵。另外本银还仔细看了一下老大本本上的东西,很多都属于比较机密的玩意儿,比如和中海的某某事情,和华侨城的某某事情,呵呵。当然这些东东我现在早都忘了,不然可以爆料卖钱了,哈哈。
后来第二天我还打电话给我妈,说昨天晚上我在假日和万X老大亲密接触了一盘。我妈很惊讶,万X老大是名人,我妈以为他的儿子这么快就出息了,高兴得连声说要努力要努力,继续上进!我没想到我妈会这种反应,但是转念一想。。。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在万X成都公司的这大半个月总体来说还是比较好玩,我认识了很多朋友,现在他们几乎都已经不在万X了,不过还有一两个直到现在都还有联系。而且去年夏天,我卖成都的一个期房的时候,因为有些程序上的问题想请教一下专业人士,所以打电话到万X成都公司去找熟人问问,结果都不在了。但是难以置信的是那个前台小女孩子竟然还一直在万X,而且仍然还记得我的名字(都过去4年了,而且4年前相处只有10多天,我日狂感动啊!)。Buy友网的各位FC人士如果去过万X的,见到那个前台声音异常甜美的小女孩子(现在应该也不小了)就是她了,呵呵。
过了一两周,我在Zm上瞅准一个机会,去了北京,进了当时的一家很牛逼的网络公司(这家网络公司已经悲伤的消失,所以我们还是不提它的名字好了)。从成都走的时候,还和万X的几个朋友在玉沙路一起吃了顿饭。然后我回家,收拾好东西,心情有点激动地给我妈打了个电话“妈,我去北京了。。。”妈妈在电话里没有说太多,只是嘱咐我要自己保重,在北京没有任何人能照顾你,一切要小心。我轻声说我记下了。
一个人坐在8次列车上,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树木和梯田,我又想起了6年前,同样的9月,同样的宝成线,一个四川男孩子和他的妈妈,坐在去大学报到的火车上。。。岁月如梭,一晃眼,我已经从当年那个少不更事的鲁莽少年变成了一个抱过塑料碗的年轻人,但是心中的那团火仍然在跳动。不管前方的路多么迷茫,不管未来的日子会怎么样,我相信,我无敌,因为我有着那颗最珍贵的,年轻的心!
火车过西安的时候,望着那熟悉的街景,我怔怔的坐在窗边发呆。这是毕业后我第一次路过这个枯树逢春的古城。西安,我和那个杭州女孩子度过难忘青春岁月的地方,西安,我的珍贵大学时光静静流淌的地方。。。。
我在火车上沉沉睡去了,直到广播声音把我吵醒“各位旅客,下面到站是本次列车终点站北京西站”。老子一下起身,望望窗外,已经看到了一年前来北京时住过的安易单身宿舍的那栋楼,一个京广铁路旁的像城堡一样的居民楼。我在心里发出感叹:啊,北京!啊,北京写字楼。。。。里的mm,老子来老!(是不是有点《初恋故事完整版》的感觉了:-))
我拉着一个大行李包,还背了一个黑包(Y的本本包,青年路买的,20大元),穿着朴素的夹克和裤子,怀揣仅有的1000大元RMB,站在北京西站的出站口。定了一下神,翻出那家网络公司的电话,打过去。
“Hello XXX Net。。。”
“您好,我。。。我。。。我找一下Jennifer”
“是人事部的Jennifer吗?”
“应该。。。应该是吧”
“她已经离职了。。。”(我操,晕倒!!)
“啊?我是来。。。新来的。。。技术部的。。。我名字叫百脑,我刚从成都来的。。。Jennifer说好来接我的。。。”
“哦,这样啊,要不然你先来公司吧,直接来前台找我,我帮你问问,我叫Rebecca”
“啊好好,谢谢你啊Re。。。”
“Rebecca!”
“哦谢谢你瑞背卡”
我操妈的老子怎么这么霉?!刚刚到北京,人事部的那个负责招老子的Jennifer就已经不在公司了,我。。。我忍!日他奶奶的!
老子赶忙打个车,惊风火扯地向朝外大街的丰联广场杀过去。在车上我给一个北京的朋友打了个电话。这个朋友是以前在成都的一个好朋友(直到现在,他都是我为数不多的好朋友之一),我已经给他说了我坐牢的事情,他还是说到了北京先给他打电话,然后帮我在北航找地方住,丝毫没有嫌弃之意。患难时节见真情!真正的朋友,我会永远记得你的!
杀到丰联广场,我满头大汗的拉着行李就要往电梯间走,保安出现了,面带不善表情。估计看老子这个样子像是乡坝头来的,所以难免起疑。老子恨他一眼“我刚出差回来!你丫看什么看?”丰联广场虽然也是甲级写字楼,但是和国贸那些比还是有点点差距,所以保安查的也不是很严,于是老子顺利上去老!来到XXX Net的前台,我小心翼翼的对那个烫了个爆炸黄头发的mm说“请问你是Rebecca么?我是刚才打电话的百脑。。。”mm抬头,暧昧的笑“哦你来了啊,我带你去见你们技术部的经理”见过了技术部的老大,又带着我去人事部办了手续,顺利入职。
技术部老大马上就布置任务“百脑,3天之内,你和XXX,XXX一起,马上把那个XX交易系统的询价模块写出来。。。”我坐到我位置上,仔细一看邮件,我操他妈!全是Weblogic的东西!那时候Java的server在中国都还没有怎么开始用,而这个模块用的全是和米国总部那边一样的全Weblogic环境。老子当时脑袋就嗡的一下,把另外两个同事(在成都的时候已经在电话里面聊过,比较熟了)叫过来一问,他们连JSP都没有写过,EJB更是只知道个概念,老子脑袋再嗡一下,差点昏倒了!
这里交待一下这个XXX Net的情况,这是一家当时很牛逼的电子商务网络公司,有N个米国著名风投总共投了将近7、8千万美刀。再加上媒体吹捧,当时风头已经压过了8848和阿里巴巴,海龟CEO更是放出豪言要超英赶美。在丰联广场有将近半层的大写字间,我从办公位里直起身来看了一下,估计有200多个人。
当天我就和这两个很踏实的同事奋战到半夜,快12点了才下班走人。其中一个住海淀的同事还帮我拿行李把我送到了北航(可惜现在已经记不清楚这两个同事的名字了,遗憾)。路上我们一直在谈北京,北漂。对了这里要重点说一下北漂。北京有很多外地自己跑来的大学毕业生和北京高校毕业户口没有留在北京然后自己留下来的,这些都统称北漂,以IT工作者居多。大家开始的日子都过得很艰难,当然混出来了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北漂往往有3个重大麻烦:
1. 住。 北京的房租和房价不是妈的一般化的贵,而且这个还不是这两年炒起来的,而是一直是这样的。这个大家都有耳闻,不多说了。
2. 行。北京真他妈的大啊!!!每天上下班花2-3个小时在路上已经是很平常的事情了。
3. 气候。春天的风沙啊,夏天的烈日啊,冬天的大雪啊。。。只有北京的金秋最巴适。
当然,除了这三个,所有没有北京户口的北漂还有一个重大的问题,那就是良民证,这个在后面会写到,这里不多说了。
到了北航后,见到了久违的朋友,感叹、唏嘘、痛哭。。。差点点,呵呵。然后他带我到学校里一个认识的朋友那里去住,我在这个地方一直住了将近一个月。再次感谢我的朋友!
在XXX Net奋战了两天两夜,和两个同事一起终于把技术部老大交待的任务完成了。那天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我轻松了一下,躲在办公位里偷偷打望公司的美女。8可否认的是,当时我是一个从四川乡坝头来的瓜货,对这些高级写字楼里的白领mm些还是很有点口水嘀嗒的,嘿嘿。白领mm们一般都不看我们技术部这边,因为这边几乎都是搞技术的,而且大部分都是北漂,穿着也有点。。。太那个。我自卑,我无耻,哈哈。正在我YY之际,突然手机响了,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接“喂?谁啊?”
“。。。是百脑么?”
我我我我操!是胖子!
我兴奋的大叫“胖子!我操是我啊!你丫咋知道我电话的。。。”
胖子马上大骂“我操你妈!来了北京怎么不找我?妈的看不起哥们儿?!不是大傻告诉我,我都不知道你丫来北京了”
我不好意思地笑“嘿嘿,这不是刚来吗。。。还没来得及找你”
“晚上来复兴门!吃饭!不来我打死你丫挺的!”
“好好哈哈没问题!”
Jun 6, 2005 Section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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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班就坐地铁到了复兴门,胖子家在本系统部里面的复兴门宿舍区,我和他约好在中华总工会的大厦下见面。我到了以后,东望西望,没有看到胖子。正在纳闷,胖子突然从背后冲上来狠打我一拳“想死我了!”我哈哈大笑,赶忙和他紧紧地抱了抱。一转过头,看见了冯文,她和大学时比要瘦了不少,也黑了不少。我赶忙和冯文握手“哈哈想我了没有?”冯文也笑“想啊想啊日思夜想,哈哈,胜过咱家胖子啊!”
在饭桌上,他们两口子断断续续地给我说了他们的事情,我才知道胖子已经调回移X北京公司了,冯文也被胖子他老汉儿通过关系弄进了北京本系统的XX产业局(就是管理营运商的,和以前的省局已经不一样了,是个闲职,倒是适合女孩子),她们刚刚结婚没多久。我犹豫了一下,给冯文说“你黑了,也瘦了。。。”胖子动情地说“文子为我吃了不少苦。。。”冯文微微笑着,温存地挽着胖子。我对胖子说“哈哈,毕业在西安火车站那一口没白咬吧?”胖子大叫“我操!当然没白咬!可别小看咱家文子啊,她比你丫。。。比你。。。”冯文突然打了胖子一下“喝多了别乱说话!”然后赶忙给我敬酒。
我举起杯子一口喝了,心里面很苦涩。我知道胖子想说我一个大老爷们儿,竟然还比不上冯文一个女孩子。冯文和程璐的关系一直不错,她和胖子肯定知道我最终没有去广州的事情。冯文可以抛弃一切到北京,而我,我却。。。唉。。。。
气氛变得有点压抑,冯文静静地看着我,说“百脑,其实。。。唉,也没必要说什么了。冰山已经结婚了。。。算了今天咱们别谈这个,胖子,给百脑敬酒啊!”胖子赶忙端起杯子“来来来!喝喝喝!我操大丈夫何患无妻,先干了再说!”我举杯,一口喝了。
喝到后来,我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把我坐牢的事情告诉他们两口子。我不想给我曾经的好朋友留下任何不好的映像。只是给他们说从本系统出来后,就在成都上了大半年班,然后才到北京来的。胖子仍然还是以前的那个胖子,像管家婆一样的喋喋不休“在北京住的地方怎么样?要不要我帮你找好点的?钱够不够?经济上有困难你别不好意思开口啊!。。。”喝到最后他娃甚至和冯文异口同声地说要在北京本系统给我介绍个女朋友,老子吓得赶忙摆手“算了算了,你们别添乱。。。我操这事儿我自己来”。那时候的我就是一个刚刚出来没有多久的人,剩下的所有的钱只有几百块了,就等着XXX Net赶快发工资,妈的女朋友的事情对我来说只能是个奢望。
后来胖子大醉,我和冯文把他拖回家去(我日不是一般化的重!累得老子满身大汗)。然后我坐地铁再倒公交车回了北航。一个人走在北航校园黑漆漆的林荫道上,旁边的学生情侣一对接一对的从我身边走过。我突然想起在西安的时候,晚上在财经学院里,程璐挽着我静静地在西安的晚风中慢慢朝前走。。。所有的美好眷恋都已经如风而去,她现在在广州,这个时间应该在。。。在床上了吧,是不是在和她老公XX?还是在。。。我想不下去了,吐出最后一口烟,把烟蒂轻轻地弹了出去。火光在黑夜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落在了旁边的草丛里。一个声音在自己心里说“百脑,你娃是男人,不要这么儿女情长了,空想那些没用的东西,还是想想你自己怎么才能在北京闯出一条路吧!”
接下来的几天,公司里又有空前繁重的任务下来。我和那两个同事几乎是每天都12点左右才下班回家,有几天甚至都是熬通宵。妈的米国总部那边的娃常常是在半夜打电话过来讨论问题,我操难道不知道有时差?妈的以为我们都住在火星上?操你大爷!而且我们三个的英语都很差,只好求BD(商业开发)部门的一个外经贸大学刚毕业的小女生留下来帮我们翻译(其他那些有点资历的白领mm是8会理我们地),代价就是请吃麻当老就搞定,哈哈。
后来有一天,终于没有什么任务,我按时下班了。下楼,走到朝阳门地铁站,在通道里碰见公司里的那个前台mm Rebecca,乱摆了两句。买票的时候,我买了两张票,给她一张,她很奇怪,要给我钱。老子连忙摆手“算了算了,就三元钱嘛,呵呵”她怔了一下,看了我两眼,没说话。我也没有在意。
第二天一上班,我就发现有点没对,有好几个其他部门的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mm跑到我们技术部这边来(以往可是十年难得一见),偷偷看我两眼,然后坏笑一下走开。我莫名其妙,又不好意思开口问,只好一个人郁闷!后来那个BD的帮我们翻译的小女生才在MSN上给我说,前台的Rebecca给几个mm抱怨说技术部的那个新来的成都的娃对他起了打猫心肠,还说“我怎么可能找个外地的。。。”老子!当时老子差点吐血!气的简直不是一般化!
这就是我在北京写字楼的第一个白领教训。这种北京上海外企类公司里面的氛围和以前本系统那种国企是完全不一样的,甚至和成都的那些公司也完全不一样。在本系统,如果我不帮一个女同事买票(仅仅三元钱),还要各买各的话,人家可能会觉得你这娃不是很耿直,不太懂事。换句话说就是在本系统这种国营单位的比较“懂事”的做法,放在北京上海的这些很讲究个人隐私的外企就成了比较傻逼的做法。如果是对一个不是很熟的女同事的话,人家就会觉得不光是你的做法傻逼,你这人也傻逼,要不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BD的小女生还在MSN上穷追不舍“百脑(我那时还没有英文名字),你是不是真的有想法啊?”老子站起来双手撑在隔板上对着她(隔了大概20多米)大吼一声“我操老子没想法!!我傻逼!行了吧?!”大半个办公区的人都转头看着我,一脸愕然。我气乎乎的坐下来,拿起电话给BD小女生打过去“对不起,我太激动了,不是针对你。。。我是,我是气坏了!”
这时技术部的老大突然从他的独立办公间出来,走到我们这边对我说“你干嘛?别咋咋呼呼的!”然后转头对技术部的所有人说“大家先把手上的事停了,都到小会议室开会”
会议上宣布了一个让老子大吃一惊的消息:公司要裁员了!当时XXX Net算是在互联网寒风中坚持了很久的了,很多同时期的网络公司,如Chinaren,ChinaBytes,雅宝(当时易趣最大的对手),etang,找到啦,8848等等都已经危机四伏或者是直接消失了。XXX Net现在可能是终于熬不住,也要大裁员关门了。我日老子才来了两个星期啊!简直晕死!技术部老大让我们把手上的工作总结了,代码全部封存,然后说了一下补偿方案。
第二天,我领到了半个月工资再加一个月工资的补偿,大概共10k左右,还算不错。然后交回名片和胸牌(胸牌的壳子我至今都保留着的,算是一个参与了当年互联网热潮的纪念吧:-)),收拾了东西就回北航了。这家网络公司的人我后来一个也没有联系过和见过,只是“职业生涯”上的短暂一站而已。唯一有点怀念的是那两个一起加夜班的程序员同事,不知道他们还过得好不好,公司关门后他们好像都回老家去了。
接下来我就开始在北航天天上网,四处发简历。我要找工作,老子要奋斗!
当时记得是面试了很多很多家公司。其实以我自己的水平,在北京找一个一般的程序员工作是绰绰有余的,但是我不想随意的去一家没有前途的公司上班。现在来了北京半个月,已经比较熟悉了,又有那1万块钱垫到,我就想找一个对自己的发展比较好的地方,慢慢的拼搏出自己的一条路。
到了10月底,北航的地方不能住了,朋友的朋友也是帮忙,不可能一直麻烦人家。我又开始四处租房子。这里要详细地说说。但凡在北京漂过的外地人,都知道北京租房子是如何的难!当然如果你能够一个月出3000块钱,那也8难:-)。但是哪个来北漂的原意拿3000来租房子?一般都是能出1500都是比较有钱的了。北京有很多所谓的“中介公司”,根本不是真正的房产中介,其实只是“信息中介”。即他们收你1、200元钱,然后给你提供出租房的信息,你自己去联系房东,能不能租到看你自己运气,他们不负责(当然他们会假巴意思的承诺会一直给你提供信息直到你租到房子为止)。这种玩意儿只有在北京这种租房需求极度旺盛的超大城市才有市场,在成都谁会去办这种看起来很傻逼的公司?而且北京大多数这种“信息中介”公司都是骗钱的,他们会找人冒充房东,给你提供的信息你打电话过去全是“已经租出去了。。。”直到把你磨的实在没有精力去找他们算帐,他们就把你交的钱吃了。北漂的人都是弱势群体,没有人愿意去惹麻烦,惹急了他们就会通知治保队来查你娃良民证,然后你娃就昌平筛沙去了,操!
我最先就找了家这种公司,被骗200大元,想了想,日他妈忍了!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花钱买点教训吧。后来我在网上找,终于找到一个双榆树(中关村那里)的合租房子,合租的人是一对中关村的IT广告公司小两口。房子是二室的(北京的普通居民楼房子都是几室几室这样的,不兴说几室几厅,因为一般只有一个小过厅,没有客厅),非常旧,可能都是八几年的房子了。总之能找到都非常不错了,所以我马上就以最快的速度和他们谈好了。房租每月共2200,一家1100。其实他们的那间比我的大很多,但是房子是他们给房东租的,so,我忍!一家一半就一家一半吧!
而且这个一家1100还是年付的价格。我当时没有那么多钱,给他们商量。这两口子看我是成都人,也算是大城市的,看起来不像坏人:-),就同意我半年付。给了他们1100 X 6老子就只剩3k多了,日啊!艰辛啊艰辛!
这里费了这么多口舌说在北京租房子的事情,是因为我们Buy友网的大部分TX都是成都的,体会不到这种在北京“极地”生活(应该是生存)的艰难和困苦。对于后面的有些情节理解起来也有帮助。
11月份,我到一家中关村科技大厦的小软件公司面试。发觉非常8错,这家公司的几个founder都是因为当时IBM收购了Lotus(让我们骂一句万恶的IBM,因为这个怪物后来又终结了我最好的一次“职业生涯”),从Lotus China出来的。我对他们的印象非常好,觉得是个真正踏踏实实做事情的team。就答应去做程序员了。薪水只有6k,一般般。但是我看中的不是这个。我看中的是真正能够很舒服的做程序,而且他们当时搞的东西很有潜力,我也非常感兴趣。这里牵涉到一些商业机密,不能多说,不过后来这家小公司被EDS米国总部直接收购了,据说到现在都一直搞得非常不错。
在这家小公司我认识了好几个人非常不错的程序员朋友,有2个至今在MSN上都有联系,还有一对程序员夫妻(男的开发,女的测试,黄金组合:-))2年后在西四环买了房子结婚,我那时候都在广州了,他们给我打电话,我还专门飞回北京去参加了他们的婚礼,然后在婚礼上吐了新郎一身,惭愧一个,哈哈。
这家公司离我住的地方双榆树也很近,大概两站路,我常常下班后一个人顺着中关村大街走回家。后来就发觉有点危险,因为偶尔在一些“非常时期”可能被查良民证。虽然胖子给我说过他有一个关系非常好的表姐夫在海淀分局治安科,就是专门管这事的,甚至还能管到昌平的收容所,但是我觉得还是要去办一个良民证才比较保险,没事不能总去麻烦人家胖子啊。
于是上班一周后,我找一个也住在双榆树的公司同事带着我去双榆树派出所办良民证。在派出所里,其它人都很快办好了,但是我的身份证却被收走,很久都没有出来,让我等。老子心头晓得他们在查什么,我是一个刑满释放人员。。。
过了1个多小时,一个公+安mm出来,带我进一个房间单独盘问,我一一老实交待:
“到北京来干什么?”
“工作”
“工作?什么公司?”
“中关村科技大厦的XX软件系统公司”
“软件?。。。你丫还会搞软件?不会是做假证的软件吧?”
我强忍怒气,平静地说“我是学计算机的大学毕业生”
公+安mm看了看我,没说话。隔了一会,说“你在你们家那里没什么其它事了吧?”
“没有,你们不信可以去查啊”
“我们正在查!”
我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公+安mm有点不耐烦,冲窗户隔壁的一个办公室喊“XXX,怎么还没有查好啊?”转头来对我说“你四川户籍所在地的派出所不会只有一部电话吧?怎么一直打不通啊”
妈的这个纯粹是弯酸外地人的话,他们都是在公+安的内部信息网上查,除非特殊情况哪用打什么电话。
我冷冷地说“我户籍在成都,成都也是大城市!”
后来终于查好了,出来又费了半天工夫才给老子办好良民证。同事已经等得快睡着了,回家的路上,他看我脸色铁青,问“你怎么了?”我勉强的笑了一下“没什么。。。那个公+安mm昨天晚上没有被操舒服,所以在老子身上发气!”同事爆笑,我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过了几天快下班的时候,我突然接到姨妈的电话。姨妈知道我在北京情况还好,就说注意安全,自己把细点,然后告诉我有一个北京的女同学打电话到成都家里来,说好几年没有联系了,让我和她联系。我有点奇怪,北京的同学只有胖子和冯文,哪里来的其他女同学?不会是大学其它班上的吧?我迷惑不解的给这个姨妈给我的号码打过去。
听筒里传来一个女孩子的普通话声音,我问她“我是百脑,你谁啊”
她却让我猜,我日我咋猜得到!?
我说“我猜不到。。。哈哈到底是哪位美女啊?”
“再想想!你怎么这么笨啊?。。。我说普通话你就听不出来了?”
我绞尽脑汁,想了半天,还是想不出来,只好说“行了行了,快说吧!我实在猜不出来。。。你说吧,说了我请你吃饭!”
她突然换成四川话“哈哈哈,那好嘛!你娃头儿还是那么耿直哈!”
我操!是夏蓉!我兴奋的大叫“我日哦!咋搞忘了你在北京的嘛!哈哈哈。。。”
后来和夏蓉约好请她吃晚饭,她让我去中信总部的京城大厦找她。我说“你把老颜喊到起哈!”她却有点气呼呼地说“来了再说!”
下班后,老子直接打车跑到京城大厦,两年多没有看到他们两个了,真的是非常想念!京城大厦是荣毅仁的中信修的写字楼,在三元桥下面点,有50多层,曾经一度是北京最高的楼,后来修了京广大厦,才排到第二去了。不过这里是太子党的家族企业中信的总部,50楼还是那个著名的京城俱乐部(就是传说中的北京四大私人俱乐部之一,估计我们Buy友网的绝大多数TX这一辈子都是不可能走进去的了:-)),所以等级气氛分外浓厚。在其它高级写字楼老子还可以装“出差刚回来的”蒙混过去,在这里却没得法。在一楼大厅就被叫住盘问了半天,我说是来找中信的某位职员的,他们还给夏蓉打了电话上去证实了一下才放我进去。
结果老子在电梯口又走错了,走到那部京城俱乐部的专用电梯口。那个服务生面无表情地对我说“先生您是去俱乐部的吗?这是俱乐部的专用电梯”老子赶忙跳到一边,逃上了一部普通电梯。
出了电梯,在那层的办公区沙发上坐了一下。夏蓉就跳起跳起地射了出来,大叫一声“百脑!”就向我冲过来。就像那年大一在我们学校食堂前一样:-)。我已经几乎要认不出她了,真真真真他妈的白领啊!穿的那身衣服我估计没有几大千根本拿不下来,头发也变样式了,不再是当年的清汤挂面式,变成了染过色的扫肩发。当时只有一个感觉,我操 大---美---人!!!
Jun 7, 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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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蓉收拾好后,带着我去楼下餐厅随便吃了点东西当晚饭,然后就拉起我打了个车到了附近的三里屯,挑了家大点的酒吧坐下。那时候的三里屯酒吧和现在成都的有点不一样,类似于小酒吧+慢摇吧+冷啖杯(几乎每一家都有摆在外面的桌椅),气氛也比现在成都这边的要休闲的多,有很多附近CBD的白领mm下了班甚至就抱个本本来这里坐着打游戏。而且附近使馆区的老外也多,夏天晚上就来这里摆龙门阵吃东西,就像成都的冷啖杯一样。而且这里竟然还有很多站街女,一看样子就知道。总之那时候的三里屯和很多其它城市的酒吧聚集地很有点不一样,一大特色就是各色人等齐集。白领mm旁边站着的可能就是出来卖的小姐,衣冠笔挺的在中国工作的外企高层隔桌就坐的是长发飞舞的“艺术青年”。。。。
夏蓉开始给我淘淘8绝,大摆在中信的日子。他父亲以前在四川省委其实只算“中层偏上”,还不是完全老大级别的银物,而且当时都已经退了。她又是独女,也没有哥哥姐姐先出来工作给她铺一下路。所以她在中信总部这种地方混的也不是特别如意,当然比我,比我的那些本系统的同学还是高了十万八千里的,可能只有胖子才能勉强和她相比(胖子的老汉二东山再起后是本系统副部级,吓人吧?呵呵)。
我安慰她“你不要慌三,慢慢来嘛!”
夏蓉叹口气“我慌啥子嘛慌。。。我一个女娃娃,有啥子好慌的嘛!我又不是要做啥子,又不是要想爬到好高的位置。。。”
我有点奇怪“大学的时候我看你不是多‘上进’的嘛?”
“我日哦(???美女也骂脏话了?),大学时候在学生会那纯粹是弄起好耍的。工作了,完全不一样了的嘛。我就想求个安安稳稳就满足了。。。妈哟,实在不行就找个看起来顺眼点的结婚算求了!反正我们公司头有背景的男娃娃也多,追我的也多。老子毛了就挑个老实点的结婚!气死那个批瓜娃子!”
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她骂的是老颜,忍不住大笑“人家老颜那里不老实了嘛?哈哈!”
夏蓉骂“批个死瓜娃子!没见过勒么笨的!。。。对了,我给你说嘛,上个月我到他学校头切,看到他娃竟然和一个本科小女生在一起吃饭!简直把老子气腾了!”
我笑得要直不起腰,口齿不清的对夏蓉说“嘿嘿你才怪喃,你们两个连手都没有拉过。你凭啥子不准人家老颜和其它女娃娃吃饭嘛?哈哈哈哈”
“我就是不准!爪子嘛?。。。他娃还不是一样的!夏天的时候晓得我和一个公司头追我的老乡来这里喝酒,他娃头儿就一个人在学校头喝来睡起!整整两个月都不理我!”
老子笑得一口酒都喷了出来,擦干净了后对她说“算了算了,老子懒求的管你们两个这些破事。。。这个样子嘛,还是把老颜喊过来三,这么久没有见面了的嘛!”
夏蓉白我一眼“不喊!老子晓得你们两个是穿连裆裤儿的!”
我假意说“我日!老子要毛哈!”
“切!你毛嘛!我还怕你毛嗦?哈哈哈。。。好嘛好嘛,我马上给他打电话,不过先说清楚哈,不是我要喊他来的,是你喊的哈!”
过了一会儿,夏蓉又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给我说“等哈我有3个朋友也要来,都是成都老乡,有两个女生还是我们西交大的校友,介绍给你认识哈。反正你刚来北京,多认到点人还是对三!”我想想也对。
半个小时后,一辆出租车飞叉叉地冲到门口,老颜跳了下来,直接冲到我们桌子上,然后就和我来个剧烈拥抱。我笑“哈哈你娃又长黑了!”老颜也大笑“我日!黑才性感撒!哈哈。。。” 夏蓉根本不看老颜,没好气地说一句“性感才好切豁小妹妹三!”我赶忙园场“算了算了,你们俩个今天晚上不要吵架哈!不然老子真的要毛哈!”
坐下后,我给他们说了来北京的经过,然后和老颜开始狂喝酒。他们两个极其有趣,一个和我说话的时候,另外一个绝对是吃东西/喝酒/看演出/打望其它桌的美女帅哥/玩手机等等等,反正就是绝对不得互相说话。后来直到我们谈起于颍蕾,两个人才终于同时和我一起说话了,哈哈。
夏蓉估到要我承认我到现在都还对于颍蕾有意思,说于颍蕾在英国换学校前发给她的Email上还问到我的情况;老颜不住地狂灌我酒,要我说出来那个95年的元旦节下午我和于颍蕾两个人到底在兴庆宫干了些啥子,我说没有干啥子,他口齿不清地说“你崽儿不。。。不耿直!你们俩个绝对。。。绝对打了啵的!”我大叫“老子没有啊!真的。。。真的没有!”看来他们两个只有把火力集中在我身上的时候才找的到共同话题,不然又要吵架。老子也懒求得理了,让他们取笑,呵呵。
这时夏蓉的那3个朋友来了,两女一男,都是成都人,那两个女孩子都是西安交大比我们晚一两年毕业的,有一个我依稀还有点映像记得起来。夏蓉一一介绍,我注意到介绍到那个穿衬衫的斯文男孩子时,老颜脸色有点没对。我在桌子底下踢老颜一脚,老颜凑过来悄悄给我说“这崽儿就是中信那个追夏蓉的,。。。”我点点头。
大家一起喝了几杯后,气氛开始慢慢活跃,我和老颜给夏蓉的那3个朋友摆了很多当年我们几个在西安交大的很搞笑的事情。那两个女孩子被我们逗得来笑得花枝乱颤,那个追夏蓉的娃没有怎么说话,只是浅浅地笑。后来话题又绕到于颍蕾身上去了(我日!),那两个女孩子都知道于颍蕾(毕竟是西交的拉风银物,呵呵),都对我说“也厄百脑哥这么凶残嗦?把我们西交的超姐都搞定了啊!”老子急得大叫“我没有哈!老子老实的很哈!”夏蓉坏笑一下接上说“是哦,他娃头儿是很老实哦,是被于颍蕾搞定的嘛哈哈哈!”老子简直要疯!老颜也煽风点火“哈哈那次刘旭还在车上喊你崽儿注意保存证据。。。”我一下子想起,禁不住大笑。
夏蓉突然狠狠瞪了老颜一眼,老颜也一下子收嘴,神色尴尬。我8解,疑惑的看着他们两个。两个西交的女孩子小声问夏蓉“是不是就是你们大班上那个在TCL出车祸死了的那个?”
车祸?死了?我怔了一下,大声问夏蓉“刘旭。。。刘旭出了车祸?”夏蓉静静地看着我,面色凝重,没有说话。我转过头一把抓住老颜肩膀“日你妈快说!”老颜也没有说话,沉默了半响,然后抓起一瓶小瓶嘉士伯一口气全部喝下。红着眼睛对我说“去年子刚过春节,在深圳出的车祸。。。没有,没有抢救过来。。。”
我一下子呆住了。那个在西安的夕阳中从男生楼里向我走来的个子小小的男孩子;那个偷偷塞给我两包红塔山的男孩子;那个一口绵阳口音给说我“原子弹就是在我们九院练成嘀”的男孩子;那个每次都是在西交男生楼等我好几个小时的男孩子。。。我轻轻埋下头,用双手捂住了脸。在酒吧歌手《爱不后悔》的歌声中,泪水已经从指缝间慢慢的流了出来。。。。
老颜坐到我这边来,紧紧地搂住我的肩膀,没有说话。夏蓉也拉住我的手,轻轻地说“不要想太多了。。。已经,已经过去了。。。”
桌子上的气氛一下子很沉闷,那个追夏蓉的斯文娃为了缓解一下气氛,说“听说好像TCL 还是补偿了他们屋头很多钱的嘛。。。”夏蓉面无表情,轻轻地说“补偿了20多万”那娃竟然笑了一下“呵呵,20多万还是可以了三,绵阳九院又不是好有钱。。。就算他在TCL干个10年吗也不一定给得到他妈老汉儿20多万嘛!”
老子慢慢抬头,用眼睛死死地盯住他说“日你妈你再说一遍!”这娃很惊讶,有点尴尬地说“你,你咋这个样子噢?是嘛,20多万在绵阳吗是还是算很大一笔钱了嘛。。。”老子马上就想去抓啤酒瓶子,老颜使劲把我按住了。夏蓉慢慢站起来,脸色铁青地用手指着那娃说“你滚!”
那娃很尴尬,怔了几秒钟,起身收拾东西走了出去。后来那两个西交的女孩子也给我们告别走了。我们三个静静地坐在座位上,一直没有说话。
过了20多分钟,老颜给我点上一枝烟,自己也点上,喊服务生“再拿一扎嘉士伯!”。夏蓉拿起一枝烟,老颜怔了一下,也给她点上。后来我们3个就一瓶接一瓶的狂喝。夏蓉好像一直在流泪,我和老颜也没有怎么说话,闷头喝酒。一直喝到半夜3、4点,酒吧打烊了,三个人才偏偏倒倒地搀扶着走了。
第二天早上,我一觉就睡到了中午,刚起来头痛欲裂,突然收到一个电话“您好,我这里是亚X,我们收到了您的简历,想跟您约一下面试时间”我怔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今天不是周末,是要上班的!老子吓腾了,赶忙给对方说“这样吧,我下午给你打电话!”然后马上草草洗漱一下就冲下楼打了个车跑到公司。
幸好那天公司的几个老大都不在,老子阴区区的嗦进办公位。坐下,大口喘气。起身一看周围的同事,有的趴在桌子上在睡觉,有的在打游戏,没人注意我。我嘿嘿笑一下,正想出去抽根烟,旁边的一个同事说“百脑,你丫上午怎么没来?放羊了?”我不好意思的说“嘿嘿,昨天晚上喝醉了。。。”同事笑笑“那你还跑来干嘛啊?反正这两天都没什么事儿,今天几个老大都不在,我们还商量下午干脆就放羊算了!”
这个就是这种创业型小公司的好处,很多地方可以很灵活,反正革命靠自觉,哈哈。后来我又经过了很多事情,最终才得出结论我其实只适合这种创业型小公司,很多走上正轨了的东西就不适合我了。在社会上操的年轻人必须要学会认识自己,知道什么才是自己最适合的工作,什么环境下才最适合自己发挥,才能在自己的“职业生涯”中拼搏得更好。题外话,扯远了。
我和几个同事出去抽了会儿烟,然后回来又看了下他们正在电脑上放的片子,百无聊耐。于是又去CSDN等几个BBS狂灌了通水。慢慢的晃到下午4点过,已经有同事在收包走人了,我突然想起中午在家里收到的那个应聘的电话。亚X是当时因为给本系统作互联网基础建设而发了横财的当红公司,海龟搞的,有个创始人后来还成了本系统“横切”过后的网X老大。10月份从XXX Net出来后我是给他们发过简历,但是妈的现在都过了一个多月了才叫面试,我日太不靠谱了吧!在目前的这家公司做的还不错,我根本就不想去理这个亚X。后来转念一想,妈的反正很近(亚X在中电大厦,走过去就5分钟),现在又没事,不如去晃一圈。
到了亚X,等待,见到HR小mm,问了一下基本情况,再等待。但是。。。妈的这一等就等了1个多小时,我操!太那个什么了吧?老子正想起身走人了,会客室的门打开,进来一个打扮很时髦的漂亮中年女人。她坐下后,面无表情,先又把我的情况问了一遍,让我有点奇怪的是反复在问我一些本系统的软件系统问题。我在本系统就只混了一年,也没有学到什么东西,不过幸好在学校里面那次跟着裴老师去郑州局搞的那大半个月却学了不少东西,基本上整个营帐流程非常清楚,所以回答起来也不算吃力。
这里插一句,几年后和几个PwCC的同事在广州做搏盛咨询,为了拉本系统广州电X的单子还写了两篇本系统ERP/CRM建设方面的文章,发表在计算机世界/中国计算机报/AMT/Chinabyte天极等专业媒体上,然后公司的sales拿着去骗本系统客户“你看我们有这方面的专家,前PwCC资深顾问。。。”惭愧一个:-) 而且这两篇东西后来又被亚X(我操又是亚X!)的人发现,通过北京一家专门给 IT企业做媒体公关的市场公司找到我,希望我能帮他们写枪手文章用于造势或者是打本系统的单子(这里说出来也没什么,因为这是行业内的公开秘密,每家公司都做过同样的事情)。最后我也没有答应,因为当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后来为了防止骚扰干脆把邮件地址都换了。另外之所以要在这里插一句的最主要原因是:我们在写《让青春继续》的时候,发现署名为中国联通XX分公司总经理XX(老子也不用避讳了!就是他妈的中国联通!)最近发表在多家IT媒体上的一篇相近文章大段抄袭老子在2002年秋天写的这两篇东西的其中一篇,老子很愤怒!!!而且他很狡猾,避开了我当时发表的计算机世界/中国计算机报/AMT/Chinabyte天极等国内的几家顶级IT媒体,发在了《XX计算机用户》等二线媒体上,老子想要投诉都没有办法!日他奶奶的!我的这两篇文章上都署的有百脑的真名,所以如果有看《让青春继续》的朋友通过这个线索找到了这两篇文章,看到了百脑的真名,请注意你有义务保护百脑的隐私(否则我们要终身追杀!)。后来这个被抄袭的事情在我现在的一个同行大哥的劝说下,放弃了投诉,抄就抄吧,反正百脑现在也没有再在这个行业里面混饭吃了,也并没有什么损失了。只是要愤怒的骂一句“连一个二级城市分公司的总经理都干这样的事情,中国联通,你他妈还有没有脸皮?!”
好了,回到正文:
这个中年女人突然问“你们系统院校毕业的怎么在软件公司工作的这么少?”
我老实回答“我们以前都是包分配的,很少有人出来。。。而且出来还要交钱的”
她又低头想了想,问“你知道你有其他的同学出来过吗?”
我想了想说“我认识的几乎没有”
“那你还愿不愿意做本系统的相关软件项目?”
我想想本系统就是我当时最了改的行业了,于是说“还是愿意。。。”
“我们亚X就是主要给本系统作项目的”
“哦!”
她又想了想,问“你做过国外的大型软件相关的一些工作吗?”
我迷惑“什么大型软件?”
“企业管理软件一类的。。。”
“哦,我大学毕业实习在武汉XX中国公司,做了一个多月SAP的维护”
她很惊讶“SAP?你接触过SAP?”
我说“是啊。。。怎么?”
她好像很高兴,马上就让我在墙上的白板上给她画一画SAP R3的大致模块概要。
幸好我记性好,基本上大体画了出来。她看了看,又拿出手机(为什么不用桌子上的座机?)打了电话,好像是在问一个认识的SAP方面的大牛我画得对不对。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对我微微笑了笑,然后说“非常好。。。这样,你先等我一下”
我瓜坐了10多分钟后,她又进来了,语气一下子变得很客气,笑得很妩媚“X先生,这样的啊。。。嗯,有一个高层人士晚上想约你单独谈谈。。。”老子吓了一跳!高层人士?单独谈谈?我怔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她马上笑了“呵呵,没有什么的,只是随便聊聊。。。你晚上有空吗?”
我结结巴巴地说“有。。。有空,是来你们这里谈么?”
“不是!不是在这里!。。。这样,你住在哪里的?”
“哦,我住在双榆树”
“那很近啊!这样吧,就在。。。就在当代下面的艾德熊”(一家米国快餐连锁,北京的现在好像已经倒闭了)
我有点发蒙了,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高层约谈为啥子要在外面谈?转念一想,劫财,妈的反正老子没钱;劫色,我日老子还想劫你呢!再说总不可能在艾德熊被当众XX吧:-) 于是回答“好吧,没问题”
她又用手机打了一个电话(为什么仍然不用桌子上的座机?),好像是在和人约时间,然后对我说“干脆就7点吧,当请你吃晚饭了,你不要介意啊!”
我回家了后,想想是高层约谈,妈的还是要换件像样的衣服才要的。结果发现老子根本就没有好点的像样的衣服,我日,科技工作者啊科技工作者,呵呵。
7点钟,我到了艾德熊后,发现亚X的那个漂亮中年女人和一个带眼镜、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坐在一起。我战战兢兢的走过去,中年女人给我介绍说“这是Ricky。。。这是百脑,好吧,你们慢慢谈,我先走了”
这个叫Ricky的中年男人大概30多岁,样子看起来非常和善,他很有礼貌的说“呵呵,百脑,来,请坐!”
我马上听出来他不是大陆人,就问“您不是大陆人吧?”
“是的,我是香港人。。。呵呵看来Betty(那个中年女人)没有说错,你个性的确不拘谨。嗯,因为时间比较紧,所以请你在这种地方吃晚饭,希望你千万不要介意!”
我赶忙说“不介意不介意!”(我日洋快餐一顿好几十块,我。。。我四川乡坝头的,当然已经觉得很好了:-))
他笑了笑,说“这样吧,我开门见山啦。你对PwC有没有了解?”
我问“啥。。。啥WC?”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是罗兵咸。。。哦在大陆是叫普华永道”
我想了想“好像是。。。是会计事务所吧?”
“对的,是这样。普华永道是五大里面规模最大的,五大基本上都有管理咨询公司,普华的是叫PwCC”(这是我第一次听说这4个拗口的字母,接下来的2、3年中,都会天天和其为伴了)
这时候Betty走之前帮我们叫的吃的东西送上来了,我和Ricky边吃边继续谈。
Ricky接着说“普华的管理咨询公司,PwCC,也是规模最大的,是世界上最大的ERP咨询和客制化公司,是SAP/Oracel/PeopleSoft这些厂商的最大Partner。嗯,这样,你如果有机会的话,有没有兴趣去工作?”
我一下子有点明白了,怪不得下午Betty听见我接触过SAP会非常高兴(这些国外的超大型商用软件一般人几乎都没有什么机会接触),原来这个Ricky是想找我去PwCC呀!
我小心地问了一句“您是PwCC的?”
他笑了一下“这样吧,我明白给你说,我目前是亚X的VP,但是马上就会去PwCC那边。Betty认为你是比较适合做这方面的,所以把你推荐给我。我去了PwCC会组成一个专门的Team,或者是一个下属的公司,这个现在还没有定。这个专门的Team或者是公司会专门做大陆的本系统、电力系统、民航等这些大型垄断行业方面的单子,和传统的制造业方面的ERP项目会有很大区别。。。所以PwCC China准备会以一个独立的Team或者是公司来做,当然这个具体的形式还没有最后定,但是我过去就是主要由我来负责这方面”
我突然问了一句“为什么没有铁道啊?他们也是垄断的全程全网啊?”
Ricky坏坏地笑了一下“因为他们比较没有钱。。。”
我一下子也笑了。
就是这个“铁道比较没有钱”一下子拉近了我和Ricky的距离。后来Ricky又开始问我一些关于本系统、电力系统的业务问题和SAP/C++/数据库等技术问题,又聊了很多和工作沾边的比较轻松的话题,最后直到艾德熊关门才走。他出生在香港,在香港长大,香港理工毕业后随家人移民加拿大(记不太清楚了,应该是香港理工,不然就是港大)。在米国又拿了硕士,后来进入德勤咨询(另外一个五大之一),工作了好几年后被派回香港德勤。后来在国内互联网大热的时候被亚X从香港挖过来。现在又被PwCC China挖过去了。那个中年女人Betty是当时亚X的一个HR Manager,实际上和他是网起的,当然这是人家的私事,不能去问,我都是在后来自己看出来的。
Ricky的性格非常和善,非常容易和人相处,人很好(这也是他后来在PwCC被挤兑的原因之一)。其实照理说我这种底层的技术人员,他是没有必要亲自来谈,甚至还请吃饭这样谈的。但是当时他的压力也很大,组建新Team的人非常难找(既要接触过这种大型垄断行业,又要接触过SAP等大型管理软件,还要会开发,三者缺一不可,这种技术人员确实是非常少的),去了PwCC那边如果不能很快的把盘子做起来,他自己也会很麻烦。另外他性格宽厚,非常能体谅人也是一个原因,比如说在和我这种大陆土生土长的职员说话时,他会尽量避免在句子中夹杂英文单词,另外也尽量使用大陆这边的俗语。后来Ricky还是不可避免地很快回了加拿大,这个和善的上级给我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在这里祝愿他离开PwC后的职业生涯一帆风顺!
那天晚上回去后,说老实话我几乎要失眠了,我知道这对自己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我犹豫了很久,一边是能“见大世面”的著名公司,一边是非常有潜力的环境宽松的创业型公司。这对一个年轻人来说,确实是非常难取舍的。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当天晚上到底是什么原因促使我下了决心,PwCC的牌子?Ricky这个和善上级的个人魅力?好像都不是。直到现在也没有办法下一个定论。其实要是当时我谢绝了Ricky,继续留在那个小公司的话,对我现在从事的这个个体户行业还很有好处。技术能力、个人财富、以后的发展前景等等可能还会比当时去了PwCC要好,而且现在可能都还一直留在北京,不会回成都来。但是,人生很多时候就是一个个没有理由的决定而改变了方向。只要我们在旅行,不管走哪条路,只要你是认真去走过的,最后都有可供慢慢回味的风景。。。。
过了两个星期,快圣诞节了。Ricky打电话告诉我他已经正式离开亚X去PwCC那边了,现在已经陆续有他招的人(我不久以后的同事们)去PwCC入职了,让我赶快过去。我给这边中关村科技大厦小公司的老大说了我准备离开,说老实话还很不好意思,因为这是我“职业人生”里唯一一次不是因为原公司的原因而走人。老大很体谅,还说了很多勉励的话,然后马上就让财务给我结了工资。毕竟这种外企里面出来的人还是和那些普通民企老板有很大差别的,至少,他们知道如何尊重员工。
当天晚上和5、6个关系好的程序员同事还在双榆树的一家小馆子大喝了一顿告别,我一如既往的烂醉而归:-)
第二天下午,我换上最好的衣服(实际上也和民工没什么差别,只不过干净一点),鬼头鬼脑的摸进了国贸东楼(二座,国贸有两栋,你们在很多反应北京繁华的照片上都能看见)。实际上当时PwC(普华永道)的中国公司总部是在旁边的嘉里中心18层整整一层,PwCC(普华永道管理咨询)也有很大部分是在那边。但是估计Ricky当时是想造成事实上的要成立PwCC独立的下属公司,所以坚持把临时的办公地点找在了国贸上面一个小间(以后我们这一拨人一直“颠簸流离”,简直折腾惨了,这个慢慢摆)。
我进去后,发现非常小,前台也光秃秃的,连Logo都没有。而且也没有什么人在办公室里面。只有一个小mm把我领到了唯一的一个小会议室,然后告诉我今天Ricky就不见我了,由PwC的一个HR和我谈工作合同的问题。
其实以我的毕业学校和工作经历,在正常情况下根本没有可能进PwCC的。所以后来这个HR mm面带歉意地给我说“你的资历太浅了,本来只能给你contracted的合同(就是临时的),但是Ricky强烈推荐你,所以我们还是同意了。但是给你的offer只能是7k。你要有点心理准备,这个可能是在大中国区这个职位最低的薪资水平,你的同事都比你高至少一倍以上。。。”我瓜笑一下“嘿嘿没关系!我努力!”(难道还能说“再加点嘛”?哈哈)(另外我还一直怀疑这个HR mm代表的HR Dept.和Ricky之间有什么没有扯清楚的问题,因为哪个HR会给职员说其他人的薪水?)
半个小时就弄完了,我问HR mm“什么时候正式上班?”她竟然说不知道!我日老子又要晕了。妈的难道上了贼船?然后没办法只好给Ricky打电话,Ricky说明天就来上班,还说抱歉没有和HR衔接好。老子仔细一想就明白了,Ricky在这边也是新鬼,估计都还没能完全吃得开。
出了国贸,那天是北京暖洋洋的冬天下午,我一个人叼根烟走在宽阔的建国门外大街上。冬日的阳光洒在我脸上,心情非常爽。犹豫了半天,决定打个电话给程璐。我要告诉她,那个她眼里不成器的男孩子终于混出来了,我终于配的上她了!虽然已经无法挽回,但是,我要让她知道:在95年西安初夏的傍晚,她决定和我在一起时,她的选择并没有错!我拿出手机,给她办公室拨过去,就是她本人接的。但是我却突然一下子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心里面心潮澎湃,猛然醒悟过来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而我。。。最后,我没有说一句话,默默的闸下了电话。一个人静静地走在下午暖洋洋的建外大街上。。。。
第2部分
Jun 8, 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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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穿戴整体,到国贸上班了。9点钟去,只有昨天的那个前台小mm在,一个人也没有。我坐在会议室发了会儿瓜,陆续有同事来了,都来会议室坐起。有大陆的、香港的、台湾的、老美、老德等等10来个人,几乎都是男的,只有一两个女孩子。Ricky一直没有出现,大家就开始聊天乱摆,从早上的地铁拥挤摆到昨天晚上的某某电视剧,总之都是些无聊的话题。大家几乎都是第一次见面,所以气氛很友好。他们说的话都夹杂大量英语,我因为英语口语实在太差,很多都没法听懂,所以只好一个人闷起。
(这里说一下,在以后的文字中,可能会不可避免的出现一些英文单词,常用的大家都明白意思的我就不标注了,不常用的我争取每个都标注中文意思。请能看懂或者是习惯看这种用法的朋友不要嫌太累赘,因为要照顾到所有人的阅读习惯,这个请大家理解)
过了一会儿,旁边的一个看起来大概30岁左右的面相猥琐的家伙小声对我说“哥们儿,抽烟不?”我愣了一下,点头。他使个眼色,我跟着他出去,到了楼梯间,把门一关,开始抽烟。
这家伙叫老杨,是我在PwCC认识的第一个同事,也是后来的好朋友。他是北京本地人,华北电力毕业的,毕业后在他们电力“本系统”的北京局混了好几年,然后出来在北京几个很有名的专作电力系统软件项目的公司做了好几年的高级售前,对电力的业务非常精通。之前在那个比较有名的朗X(不是朗讯哈)作高级顾问的工作。朗X和亚X当时都在中电大厦,Ricky是通过朗X的朋友把他挖过来的。
这里要解释一下这种IT咨询公司的职位设置,除了Sales(销售)以外,主要的人就是Consultant(顾问),分为Technical Consultant(技术顾问)和Application Consultant(应用顾问)。Ricky招的我们这拨人全是顾问。Sales由PwCC直接划一部分过来。
应用顾问也叫行业顾问,就是传说中的“业务专家”,就是像老杨这种。他们一般都有时间比较长的相关行业工作经验,是相关行业领域业务方面的大牛,一般年龄都至少在35岁以上,很多40多岁甚至50多岁的(老杨比较牛逼,算是很年轻的了:-))。
技术顾问就8用解释了,这种公司里面几乎所有搞技术的娃Title都是“技术顾问”,一般分为Pre-Sales(售前)和Post Sales(售后)。PwCC当时基本上没有怎么明确的区分售前和售后,据我所知其他4大当时基本也是这样的。因为这种软件项目和硬件项目不一样,客制化的东西是非常多的,所以正常情况下一般一个顾问都要全程跟项目。而且五大咨询历来都是比较倚重Sales的能力,在售前很多时候也是主要在靠Sales。
老杨给我散烟,我一看是中南海,就嘿嘿笑着说“抽我的!”,然后拿出紫云。在北京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一般身上带两包烟,一包北京本地的中南海,一包云南烟或者是金白沙(中南海虽然好抽,但是在北方干燥气候下天天抽这种生烟丝的还是有点恼火)。在中国,可能只有西南这几个省份的人才特别讲究抽什么烟,成都很多月收入1k多点的银摸出来的都是10多元的烟,这在北京上海广州深圳这些城市简直无法想象。我在北京见过的很多IT企业的高级经理人都抽4元一包的10MG中南海,这在成都也是同样简直无法想象:-)
我和老杨在狭小昏暗的楼梯间吞云吐雾,互相乱摆些玄龙门阵。他娃一看就是那种社会上混过的,和我熟悉以后就开始大谈女人,从哪个写字楼的漂亮mm多谈到那个著名的X上人间。我问“你还没结婚吧?”他说“操!早结了,我儿子都上幼儿园了!”“哈哈那你还天天出去?”,他嘿嘿笑“哥们儿那是陪客户,嘿嘿,电力局那些狗崽子。。。嘿嘿,你知道的啊!”我也呵呵坏笑。
Ricky直到中午才满头大汗的跑来,然后召集大家开会。说了一大通现在还没有完全理顺等等事情,然后说“现在我们这个。。。就暂时叫‘行业客户Team’吧,目前还不知道最后的形式是一个独立公司还是一个独立的Big Team。这个不重要,这个只是形式。。。”(妈的结果最后就是这个“形式”要了他的命)“现在有很多Project(项目)等着马上要开动起来,所以我们接下来的培训只能尽量压缩。。。”
然后从下午开始,我和老杨这10多新同事就一起在旁边的嘉里中心18楼PwC的中国总部开始培训了3天。PwC的所有员工入职都要培训,应届毕业生一般都要培训3个月。但是PwCC因为工作性质,几乎不怎么招应届毕业生,来的人基本上都是熟手,所以培训纯粹就是走过场。另外因为我们这个“行业客户Team”是属于比较特殊的情况,所以培训时间再压缩一下,就晃了他妈三天了事。
我和老杨在这10多个人里面一看就是另类,甚至在当时那边普华的整个18层看起来都有点怪眉怪眼。我穿的像民工,第二天去培训的时候,因为前几天忘了洗脏衣服找不到衣服换,就只好穿了一件以前在北航朋友那里搜刮的很旧的教练服在大衣(就是冬天的厚外套,北方统统叫大衣,和南方说的大衣不是一回事)里面。一进电梯觉得太热就把大衣脱了,露出旧教练服,还有上面的“北航XX系足球队”几个大白字,旁边穿的周伍郑王的几个白领mm很惊异,然后用BS的眼神看着我直到老子出电梯。在前台被前台mm发现,继续用BS的目光送我进入办公区。老杨更扯靶子,他娃完全都是国营单位的打扮,西服里面套N件颜色各异的毛衣然后里面衬衫领带,腰杆上再别一个手机。手机套还是那种蛇皮的,总之恶俗到家。
培训基本上没有什么可谈的,就是HR的人给我们讲讲PwC的历史现状、薪资政策、企业文化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PwC的HR(人事)和Admin(行政)部门的庞杂和官僚在外企里面是出了名的,可能都快赶得上IBM了。所以培训实在无趣,无聊至极。我和老杨没事就只好躲到楼梯间去抽烟(当时PwC好像有专门的吸烟区,记不太清楚了,反正没怎么去过,还是楼梯间巴适),希望能早点混完这三天。另外这里可以给大家介绍一下PwC的整个环境,现在网上有很多PwC的前职员写的文章,抱怨如何如何加班,如何如何恐怖。事实也的确如此,虽然我们是普华咨询的,和PwC的那些搞审计税务的兄弟姐妹平时基本上没有什么来往,不过也确实看到他们异常辛苦。诺大的办公区经常都很空,都到客户那里去查帐了。早上我们去上班都还经常能碰见他们才回家睡觉的(黑人吧?呵呵)。而且当时给我映像特别深的就是PwC的“影星”:应届毕业生小女孩子,抱一大摞各种资料在复印机那里一站就是大半天,纯机械的打开盖板、放进资料、按键、取出复印件。。。所以叫做“影星”,呵呵。老子当时都给老杨说要是喊我作这种事情的话,老子绝对要疯!老杨说“你丫傻吧,不会去楼下找个卖报的来干这事儿?最多给20块钱一天,还给你弄的挺齐整的!”哈哈。
某天中午,我们发现Ricky跑过来了,而且好像还在某合伙人(五大的合伙人就是相当于公司老总,有多个,理解不了的TX就理解成公司的“政治局”行了)的办公室里吵了一架,气呼呼的出来。后来吃午饭的时候他和我们一起在地下层的自助餐厅吃的。他情绪倒是没有受什么影响,仍然还是很乐观,然后和我们乱摆。聊起他在香港上高中的时候,曾经一度也是不良少年,在油麻地混了一段时间的外围社团组织,特别葱白那时候在《赌神》里面演龙五的向华强(香港新义安的老大之一),还给我们详细摆了哈新义安就是三合会最大分支,还有组织结构那些乱七八糟的。我们马上给他取了个外号“五哥”,他笑“哈哈,那时真的有朋友给我取过这个外号啦!”当时把我们笑死。
培训结束后,我们10多个人回到国贸,Ricky马上就给我们派任务了,因为这些项目基本上都是以前的Sales催得很紧的,所以要马上开工。而且Ricky又招了一大拨应用顾问和程序员来,紧跟着PwCC就把手上有“垄断行业”单子的Sales也全部划过来了。人数骤然增加,国贸的这个地方纯粹就是个临时的办公室,根本坐不下。于是我们都分散了,一些人到嘉里那边去,一些人留在这个临时办公室,一些人到行政mm新找的嘉里旁边的汉威大厦的一个小办公室去(我记得好像还是借的)。还有一些十万火急的需要马上出方案甚至是马上做技术准备的项目,Ricky就干脆让行政mm在附近的大北宾馆先暂时租了几个套间,马上开工。
我和老杨分开了,他留在这个国贸的小办公间,准备搞一个东北某电力的单子。我是带着两个刚毕业1年的程序员负责为一个天津本系统的单子作前期的支持。Ricky说我们这个天津的项目会由一个在嘉里的Senior Sales(资深销售)来负责。然后因为实在没有地方了,所以我们这个小Team就去了大北宾馆的一个套间,暂时先在那里窝着。老子想想相当于封闭开发,还是比较好玩,也就没有提什么意见。Ricky还给我说“我们马上就会有专门的大办公间了,这边国贸有一个公司退租了,我去看了,够大,能坐下了啦!”我说“呵呵,那辛苦五哥了啊”,他大笑。我心里却在叹气,可怜的Ricky。。。妈的哪个外企高层还会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烦心?都是Admin直接搞定了。Ricky还要一手一脚的去做,可见当时他同PwCC和PwC的高层明显已经有问题了。
我带着的那两个程序员一个是北京理工毕业的,一个好像是天大毕业的(记不清楚了),都是毕业才一年的新手(其实我也比他们大不了多少,只不过经验比他们丰富)。以前都是老杨他们朗X的,被Ricky就近招过来了。晚上下来我们三个来叫上老杨,就在附近的一家馆子喝了一顿。我们三个都醉了,老杨开着他的旧2000把我们一一送回了家。
第二天我去大北,和两个程序员花了一天时间在房间里把环境建起来了。当然期间无数次跑回国贸去找那个小行政mm领网线\路由器\换本本这些乱七八糟的,脚都给老子跑断了。这个行政mm其实都不是PwCC的员工,而是Ricky自己请的私人助理。可见当时我们这个“行业客户大Team”多他妈不招人待见!PwC(普华永道)的Admin(行政部门)基本上根本就不管我们。而PwCC(普华永道咨询)就更有点扯蛋,因为Ricky当时的Title虽然其实也是PwCC的Partner(合伙人),但是地位估计只相当于一个高级经理,而且我们这一坨又是相对独立的,是不是要完全成立一个独立的公司也说不清楚,所以PwCC的Admin也他妈装孙子,我操!后来这个行政小mm也成了Ricky被落井下石的口实之一。有人说他搞特殊化,就和当时也在嘉里的网易tingting弯酸自己请的CEO黎锦晖(也是香港人)自己请了一个私人保镖一样。总之这些Office内部的政治斗争我后来见的太多太多,几乎都麻木了。老子只是一个低层的技术人员,也没必要去想这些事情,总之努力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奋斗出自己的一条路就行了。和自己没关系的事情,看到,学到,就够了,懒求得多去打听。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又跑过去领了名片。我当时还没有英文名字,英文那一面就直接印的中文拼音。我看见Title是Consultant(顾问),不觉坏坏地笑了一下,老子想起了夜总会的“公关”,哈哈。
第二天下午,接到一个电话,是那个负责这个天津本系统项目的Senior Sales(资深销售)打过来的。是个女的,叫Ann,她让我马上去嘉里楼下等她,说天津本系统负责这个项目的关键银物终于答应晚上吃饭,作一下接触。让我最好和她一起马上去天津。
我给大北这边的两个同事交待了一下后就赶忙跑到了嘉里楼下,Ann已经等在那里了。她大概30岁左右年纪,打扮得很有女人味,尤其是眼睛,很勾人的那种。老子心头说“我日。。。看来硬是作Sales的,是还是有点那个。。。”Ann拖起我就打了个车,给司机讲好价钱,直接一趟子杀去了天津。
在车上我们才互相详细的介绍了一下,然后Ann从包里拿出所有关于这个项目的资料,仔细地给我讲了20多分钟,非常之专业。老子才觉得刚才在嘉里楼下有点太小看她了,毕竟人家是这种著名公司的Senior Sales,再怎么也是有两刷子的,不可能仅仅就凭长的漂亮,打扮的风骚就能把业绩做出来的。
这里说一下天津本系统的这个项目,是电X的。具体是关于营销方面的,项目详细内容就不说了。当时是在招标阶段,同时竞争的有亚X,新X,华胜XX,后来老杨他们以前呆的朗X也来插了一脚。不过这些都不足为虑,因为都是些老的系统集成商,对于这种需要上CRM概念的重在管理软件的玩意儿他们不一定玩得转。真正和我们PwCC竞争的是高维,中国本地很有名的专做SAP的的IT咨询公司。Ann本来也想用SAP,但是后来觉得和高维相比,都是用SAP,我们的价格就没有任何优势了(PwCC毕竟是NO.1,所以价格不可能比任何其他公司便宜)。就和Ricky商量,Ricky就建议用PeopleSoft来打这个单子。PeopleSoft虽然在管理软件领域排名第三,位于SAP和Oracle之后,但是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非有形产品行业(比如电信/金融/保险/公共服务等)的管理软件方案供应商。而且在世界上其他国家有非常多的本系统(其他国家的本系统:-))的实施案例。所以相对比SAP更适合本系统的项目。但是有点麻烦的是当时PeopleSoft一直没有正式的进入中国大陆,在大中国区就只有香港有一个分公司。PwCC虽然也是PeopleSoft的最大咨询实施Partner,但是那是世界范围内的,在中国大陆还没有做过任何项目。
幸好这次去天津还仅仅是前期接触,不会深入到太多的技术层面。所以Ann把我叫上就是让我跟着去见见人,混个脸熟,另外探探他们技术方面的底。
车子快到天津的时候,我都还在车上想,妈老子要是还一直在成都本系统混日子的话,可能根本就不可能和这种本系统的“实力银物”面对面地坐在一起吃饭吧?呵呵,而且天津本系统在级别上来说还比成都的要高一级,我日老子鸡犬飞升了?哈哈,搞笑!我从来没有到过天津,大学时就听阿兹猫说过是“社会主义最后阵营”,到非常想看看是什么样子的。而且《初恋故事完整版》里面使用的很多比如“介尼玛”“嘛玩意”等等这些都是天津话,呵呵。
车子一直朝前开,路上在天津郊区还看见了混过大半个月的万X在天津的楼盘项目,就他妈完全给在乡坝头两个样,太荒僻了。过了好一会儿,我突然看见了路旁边的南开大学校门,忍不住问Ann“怎么还没有到天津市区啊?”Ann一下子笑了“百脑你第一次来天津吧?呵呵这里都已经是天津的河西区中间了!”老子晕!不会吧。。。天津就这么。。。破?
连出租车司机都笑了“哈哈,我操,第一次从北京来天津的都这感觉,感觉像是她妈很多个县城拼凑起来的一样”Ann接着对我说“呵呵没关系呀,明天如果有空的话我可以带你去劝业场那边转转,那边还是比较繁华的。”
老子在心里说,我日阿兹猫,你们天津可比俺们成都差太远了,哈哈
Jun 9, 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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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Ann在天津当时还在新修的那个有个鸡蛋顶的体育馆下了车,先去对面的酒店开了房。订房的时候有点奇怪,Ann给服务生说的是要两间在不同楼层的房。当时我和Ann还不是很熟悉,而且她又是这个项目的Leader,所以我也不太好开口问。后来想想,她是Sales,可能是有一些和客户方面的东西不太方便让我们技术顾问知道,于是也就没有多去想了。
收拾完了后出来,两个人直接又打个车去了天津本系统(当时已经分家一年多了,我们要去的是电X)。在路上发现天津两个比较独特的景观:一个是五岔路口,其他城市一般都是十字路口(四岔)和丁字路口(三岔),天津却有很多路口是五个口子,很好玩;还有一个就是天津的红绿灯,是竖着的柱状的玩意儿,像温度计一样,表示红绿灯的颜色就像温度计里面的水银一样。红色的从上往下漫漫降,降到没有了就表示绿灯了,然后绿色的反过来慢慢往上升,升满了就表示红灯了,然后循环之。这个设计确实比较牛逼,即形象又合理。出租车司机一直在和我们乱摆,摆李瑞X如何发家的,如何“社会主义”的,等等等。天津普通老百姓人都比较厚道,而且天津话在华北方言里面也算是比较好听的(再不说两句好话估计我们Buy友网有人要疯了,哈哈)
到了以后,我才发现天津的本系统是一座像写字楼一样的大厦,内部布局也像写字楼,FB哈!进了电梯后,Ann想了想突然给我说“对了百脑,你要记住不可以给客户说你在本系统工作过。”我问“为嘛?”她笑了“呵呵这么快就学会说天津话了?”我也笑“嘿嘿我大学班上有一个非常好的哥们儿就是天津人啦。。。对了以前他老爸也是天津本系统的,现在应该在湖北省公司”Ann点点头,想了想又说“如果客户随意问起的话,最好连你是本系统的学校毕业的都不要说!”我更奇怪,问“到底为什么啊?”
Ann没有直接回答我,只是意味深长地说“你是新人,以后慢慢就会明白了。你要记住,我们是普华咨询,不可以用那些计算机公司和客户套磁的办法。尤其是你并不是Sales,你是一个五大的顾问,所以在和客户交谈的时候记住要随时保持‘专业素质’!”(Ann给我说的这个“专业素质”可能就是我进PwCC学到的第一样东西,真的是让人终生受益)
我赶忙点头,说“没问题!”想了想又问“嘿嘿,那是不是Sales就可以松一点了?”Ann看我一眼,浅浅笑了一下说“Sales有Sales的办法。。。你把你自己的工作做好就行了”我笑一下,没有多问了。
在办公室里见过“实力银物”后,又叫来了几个天津本系统的相关技术人员,在小会议室里开了个小会。主要是Ann在讲,我主要是谈了谈PwCC的技术方面怎么运作的,和厂商怎么合作,和客户怎么沟通这些程序上的事情。然后大家哈哈哈一阵,就说吃晚饭了,操!
晚饭是客户开着车带我们去吃的,还给我们说是一个好地方。到了老子一看,妈的那个档次最多就和成都的刘一手差8多,还说的是在天津档次算比较高的了,日哦!北方这些城市就是这点很不爽。要吃,还是要在俺们成都啊,呵呵。
饭桌上照列是狂灌酒,老子倒不是很虚,Ann看样子也还是能撑得住。那个“实力银物”姓李,喊的李总。当时本系统都已经改为企业化了,而且天津本系统还是以前管局改过来的,和成都的还不太一样。老子也不晓得这个“总”到底是相当于以前局里面的啥子级别,Ann给我说的是XX部的总经理,老子估计可能是相当于以前省一级的管理局里面的建设处处长之类的。李总一坐上桌子就开始夭儿海五的,喊我们使劲开灌。老子也顾不得Ann给我说的“专业素质”那么多了,也开始和他们疯整。Ann先开始还有点不悦,但是后来看看估计我不陪到他们喝那么多的话,天津本系统那些人就会把火力对准她,所以就还是没有怎么管我,后来还很关心地小声给我说少喝点。
PwCC和另外四大咨询当时在中国的客户,大多数都是大型外企在中国的分部,有很大一部分单子也是五大的总部和客户的总部签的全球范围内的单子,由五大的中国分部负责给客户的中国分部实施。整体上来说,在中国本地直接拿的单子只占少数。而且这些中国本地的单子基本上都是一些管理比较规范的新兴民营企业。像本系统/电力/民航这种国有垄断行业的单子非常少,PwCC把Ricky弄过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想在这方面有所突破。所以PwCC的Sales以前和这方面的客户接触也比较少。总之一句话,就是双方都有点水土不服。垄断行业的客户认为五大咨询名气大,价格爆贵,又对自己这种比较封闭的国营垄断行业不是很了解,所以觉得性价比太低;而五大咨询虽然很想吃这些垄断行业的大肥肉,但是又对这些行业因为垄断所形成的很多国营风气无所适从,觉得找不到下口的地方。
后来我基本上就喝醉了,Ann也是有点二昏二昏。老子觉得那个李总好像以前就认识Ann,说话的口气和举止都有点那个。但是当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因为我和那几个技术人员最后基本上都是趴起了。饭局结束的时候,李总口齿不清的打电话找来本系统的2个司机,开着车把我们一一送了。
我一觉醒来都是第二天早上,洗漱完毕后,问楼层服务员,才知道昨天晚上是被天津本系统的司机架回房间来的。我突然想起Ann,赶忙给她打个手机,响了半天居然没人接。老子觉得有点没对,赶忙跑到楼上Ann的房间,敲了半天门 她才出来。
Ann很憔悴的样子,对我微微笑了一下,说“我刚才一直在洗澡,没接你电话。。。对了,没什么事了,我们收拾一下就回北京吧。”我本来还想说让她带我去劝业场转转的,但是看她脸色苍白,嘴唇也没有什么血色,只好同意了。
出了酒店,Ann才说干脆坐火车回去。我问“为什么?不能报出租车票了么?”她笑笑“不是,怎么会不能报啊。我是有点。。。有点不舒服,不想坐汽车了,坐火车好过点。天津到北京的火车开的都慢,人也不多,我刚才打电话定了两张卧铺了”。
上了火车后,Ann又让我去换了两张软卧的票,我们一进包间她就把门一关,直接躺在了铺上。这个包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看她好像很累的样子,也就没有管她,一个人躺在铺上看杂志。
大概过了廊坊后没多久,Ann起身去厕所,过了很久都没有回来。我正在纳闷,突然手机响了,是她打来的。我接,她声音很小 “百脑,你能不能。。。能不能过来一下?”我问“你干嘛啊?你在哪儿?”她顿了好一会儿,说“在卫生间里。。。”
我坏笑,哈哈,这大姐忘带纸了!老子翻身下床,拿起一个卷纸就跑到卫生间门外,敲门“我百脑!”,隔了好久,她才在里面轻轻把插梢拔开。老子忍住笑,把门打开一条缝,把卷纸伸进去“纸来了啊!”
没反应!我又叫了一声“Ann姐,纸来啦!”,把卷纸再往里面伸点,还使劲舞了两下。
我日,还是没反应!等了一下,我觉得好像有点没对,叫一声“我。。。我开门了啊!”。轻轻把门开大点,伸进脑袋去一看。。。我操他妈!Ann半坐在卫生间地上,倚着卫生间门,呢裙褪在膝盖上,下身全是血,下面的毛有一半都染红了,地上、便槽里都好大一摊血。
老子当时简直吓腾了,虽然那个时候都早已不是“纯情少男”,但是这种女孩子流的满地血的场面还是第一次见。我一下子六神无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拿着卷纸就帮她擦。她脸色苍白的吓人,没说话。我帮她把下面擦干净后,把地上她的手机拣起来,帮她把裙子穿上去,然后转头到门外大叫“列车员!”
我把Ann横抱着回到包间,把她放在铺上。她轻轻地说“没事。。。”老子马上又跑出去找列车员。列车员来了后,看了看,说“没办法啦。。。车上没有医生,要不这样吧,马上就到北京站了,我让列车长通知站上叫120”
列车员出去后,我给Ann倒了杯热水,把她扶起来慢慢喝了,想了想,忍不住还是小声问“怎么。。。怎么回事啊?”Ann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小声慢慢地说“我以前是上海贝X的(和华X一样,本系统的主要设备供应商)。。。”我愣了一下,想起昨天晚上,问“你以前就认识李总吧?”她点了点头,我一下子明白了。心里一团乱麻,憋了半天,给她说“怎么。。。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啊?”
Ann有气无力地说“Sales也有Sales的苦衷。。。昨天我那个来了,本来都不想去天津的了。。。但是这个单子很重要,我马上要升Manager(经理)了。。。”我叹口气,不知道说什么好。
到了北京站后,120已经等在月台上了,我帮医生把Ann背到救护车上,然后跟着去了朝阳医院。下午Ann在医院里输了一下午的液,那个老医生还一直在骂我“年轻人简直不知道节制!姑娘来月经了怎么还能同房?”我没说话,只能赔笑脸,心里面却特别沮丧和空涝涝的那种感觉。
这是我进PwCC后第一次感觉特别灰心失望。以前对这种大型外企有很多幻想,管理如何正规,人员如何高素质,环境如何好等等。我没有想到这种事情在著名外企竟然仍然存在。在这里并不是说所有的女Sales姐妹们如何如何,因为每一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生活方式和自己的奋斗目标,其它人没有权利说三道四。但是对于我这种那时候没有工作几年的年轻人来说,确实有点难以接受。当时虽然已经连牢都坐过了,最阴暗的事情也见了不少,这种事情实际上都还算不上阴暗,但是都还是觉得心里面很有点不舒服。
Ann实际上是一个人很好的女人,不过在私人生活方面她有自己的价值观和行为方式,我也不能说她什么。实际经过了这一次事情后,她后来成了我在PwCC最好的几个朋友之一。有一次公司某节日聚会,她喝多了,我把她送回家,又边喝酒边聊了一晚上。她给我说她同至少10多个客户上过床,平时保持情人关系的一些“实力银物”随时都有3、4个,当时简直把老子很黑了一跳,还给她半开玩笑说“嘿嘿你别打我的主意啊?”她笑“做梦吧你,等有了1000万再来找我!哈哈”。我说“我操1000万太多了吧?”她借着酒劲笑骂“1000万都是看你丫年轻体力好,又是朋友,才给的打折价,你丫别给脸不要脸啊!”我大笑“哈哈那哥们儿这脸还是别要了!”
不过Ann的有一点我特别喜欢,就是她从来不掩饰自己对于钱和有钱人的喜爱,但是对没钱的朋友照样也很好。这种直白的拜金总比那些装处的“纯情少女”要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Ann后来离开了PwCC,自己和一个“实力银物”(估计也是炮友)合伙开了一个专作进口大型机械设备的公司。Office在光华长安,开的宝马,住的深南华亭。后来我在广州都还偶尔和她有联系,她有一次到广州谈生意都还请我们几个PwCC的旧同事一起吃了顿很贵的西餐,结果吃的老子拉了好几天:-)
接下来的几个月,我和Ann几乎每隔一两周就要跑一次天津。后来深入到一定程度的时候,Ricky又从亚X挖了一个专门的本系统方面的的业务顾问过来。Ann过了没有多久就升成了Sales Manager,带着一个小的Sales Team专门来打这个单子。我们这个天津项目Team人最多的时候都快有10个人了,总的Team Leader就是Ann。我这边负责技术的小Team后来又从嘉里过来了一个Senior技术顾问,专门负责数据库方面的问题。
让我最难忘的就是大概元旦节左右,要出技术方面的详细方案和Demo(演示)。我们没人做过PeopleSoft方面的东西(当时国内应该也没有几个人做过)。PeopleSoft的香港分公司过来了一个技术顾问,给我们草草的培训了大半天,然后留下光盘和一大摞全英文的文档就回香港去了。我们4个人窝在大北,夜以继日的疯狂搞。PeopleSoft和SAP这些超大型企业管理软件和一般的管理软件不一样,他们本身就是一个完整的软件系统,自带的有底层平台,整个软件的业务逻辑都是在底层平台上写出来的。和SAP的ABAP一样,PeopleSoft的当时是叫PeopleTools,这个玩意儿比ABAP 还麻烦,因为它是最早在里面引入Java的。而且和ABAP比起来,那时候的PeopleTools做的非常不好,规划比较混乱,C++和Java的东西混在一起。当时简直把老子头都弄大了。不过幸好是在宾馆里,困了睡饿了吃,最后好不容易才把详细的方案和Demo搞了出来,老子回家一睡就是一天一夜。
和Ann去天津也不轻松,那个项目除了李总,当时天津本系统还有好几个关键银物,但是只有李总是完全被我们搞定了的。参加过招投标的TX都知道,这个里面水深的不是一般化。我们每次去了就是大醉,喝的人都要死。其他PwCC的人因为以前和这种国营垄断行业打交道比较少,都不是很适应,到后来都不是很愿意去了,Ann只好下死命令一个个的跟着去。喝酒就没有办法了,只有老子顶上。Ann当时给了我很多那种传说中的“喝了不会醉的药”,但是老子后来发现他妈的几乎都没有效果,照样烂醉。最痛苦的就是头天晚上醉归酒店,还不能睡,还要把第二天的方案重新写,妈的简直要死人!Ann不止一次的给我说“我感觉好像又回到了以前在上海贝X的日子”。。。。
春节前,关键时刻终于来临了。开标的头一天下午,天津本系统的一个最关键银物“召见”我们PwCC的人,说了一大通屁话,我和Ann都估计我们可能被别人给暗算了。这个最关键银物当时也说不出什么其他东西来,只好找了借口暗示我们的PeopleSoft的Demo上有一些问题看不出来是特别针对本系统行业的。
我们4、5个人从楼里面走出来,当时都已经是傍晚下班时间了,Ann说“应该是多半没戏了。。。”老子当时是有点毛了,觉得我们这几个月的辛苦简直白费,而且这是我在PwCC的第一个项目,老子觉得实在有点想不过。狠抽了一根烟,横了!给Ann说“我回北京去把详细Demo重新加点东西,老子就不信他狗日的还不满意!”Ann很吃惊“现在都快6点了!回北京去怎么赶的回来?”
当时确实是那股四川娃娃的倔脾气上来了,我没有理Ann,一个人打了个车就飞叉叉的跑回了北京。在车上满脑壳都在想Demo的问题,然后一直和大北的同事电话联系让他们赶快搞。到了大北,拿了装了新Demo的本本,又飞叉叉的杀回天津。在车上我就边打手机和留在大北的三个同事讨论,边就直接在本本上改,然后为了防止手抖,只好喊司机开慢点。
到了天津的酒店时,都已经快晚上12点过了。我把已经睡下的Ann强行喊起来,给她说“我们已经改好了!”Ann很吃惊,看着风尘仆仆的我,怔了半天,说“那你现在想怎么样?。。。我都已经给Ricky report了,Ricky已经基本上决定停止和天津这边接触了!”,我想了想,说“反正现在还没有开标,我们马上去找那个X总(关键银物)。。。你不是说过我是一个五大顾问么?”我咧开嘴笑了笑“要有专业素质!”
Ann看了我半分钟,没说话,然后低头想了想,抬头说“好吧!我给李总打电话,让他给X总说”
几分钟后我和Ann就冲下了楼。上了出租车后Ann才开始梳头化妆,我却不敢怠慢,打开本本又重新过了一遍。
我们坐在X总家的客厅里,开始给他讲我们重新调整过的Demo。他面无表情,看得出来他娃非常之8爽,应该是碍于李总的面子才勉强同意从床上爬起来见我们。老子没管他那么多,能争取的机会一定要争取!讲完了后,X总突然才说了一句“确实变动很大。。。也确实更符合我们本系统的特点了。。。你们什么时候做好的?”我说“我下午回北京改好的!”
他非常吃惊“我下午都还看见了你的啊?你。。。你回了北京然后又赶回天津来了?”
我点头。
他轻轻地笑了一下“小伙子,看不出来你还挺有拼劲的嘛,呵呵。。。你是哪个大学毕业的?”
我转头看看Ann,她朝我轻轻点了下头
我于是回答“X总,是西安XX大学”
他一下子笑了“怪不得,原来是我们本系统的院校啊,呵呵。。。咦,对了,我以前有个同事的儿子也是上的你们那个学校”
我一下子兴奋“是不是郑稚晖啊”?(阿兹猫)
X总一下子脸放红光“啊对对!就是小四儿!他爸爸以前和我在一个办公室里坐了10多年呢,那时候铁哥们儿啊!哈哈”
我赶忙说“啊X总那可真巧啊!郑稚晖和我一个宿舍4年呐!我们关系也可铁了!”
X总态度立即就好起来,后来一直和我们谈到3点过才送我们走,还非要叫保姆给我和Ann做夜宵。老子和Ann连说算了算了,赶忙告辞走了。
第二天,开标,不出所料,不是我们PwCC。但是让我们很吃惊的是,竟然是新X!这个公司是最没有名气的,怎么也不会想到是他们。当时我和Ann还有Ricky都认为应该是亚X把这个单子拿了(亚X毕竟是当时是中国最大的本系统软件集成商)。Ann去和李总吃了中午饭后回来说“新X上面有本系统电X总公司的关系,太硬了!”我骂了句“我操!”心里想“胖子啊胖子,你娃啥子时候才能当的上大官啊!老子到时候来给你当保镖都行啊!”又转念一想“我日胖子在移X的嘛,怎么会管得到电X。。。奶奶的!”于是再骂一句“我操操操!”
Ann看看我“你怎么了?气晕头了?”我只有苦笑。
下午我们要启程回北京的时候,Ann突然收到个电话,是X总打来的,让我们去天津本系统的一个会议室。我很奇怪,Ann想了想,突然轻轻笑了一下“看来还有点戏!”
我们去了后才知道,X总准备把这个项目的监理交给我们PwCC来做!我当时还不是很清楚这个东西的分量,Ann却兴奋异常,在会议室里给滔滔8决地给天津本系统的负责这方面的众多老大们讲了一大通PwCC的监理问题。出来后她非常高兴地给我说“百脑,我们还是很成功的!”
这个问题是这样的:PwCC是世界范围的NO.1,PwCC China也有很多大型外企中国分部的单子,所以并不缺钱,缺的是横向的行业广度。这些垄断行业的单子PwCC并不急于要拿多少(因为PwCC毕竟是NO.1,历来的风格都是不靠单子的数量而靠质量取胜),急的是要在典型行业典型企业尽快打开缺口。而监理这种ERP/CRM方面的项目,本来就和五大的身份是最相符合的。
后来X总还给我和Ann说“希望你们好好做。。。小伙子,是你们那天晚上打动了我,看来你们五大的素质确实不是瞎传的”。(但是后来因为PwCC内部的工作变动,我和Ann都没有再跟这个项目了,是其他同事做的,相当于我们只是做了售前,不过还算是比较成功的)
回了北京后,马上就春节了。我打电话给夏蓉,问她回不回成都过年,她当时却很生气,让我过去找她。于是我下班后,坐801,慢悠悠的晃到三元桥,下车,向京城大厦快步走过去。
快到京城大厦门口的时候,突然看见老颜和夏蓉就在楼下站着,老子赶忙跑上去,一人拍一下“哈哈,你们两个在这里爪子?要私奔哇?”夏蓉回头就是一句“私奔个铲铲!”老颜马上给我大声说“走走,老子们切喝酒,懒球的理这个哈婆娘!”
夏蓉爆怒,指着老颜的鼻子大声说“你说啥子喃?!你娃再说一遍!哪个是哈婆娘?”周围很多过路的人都停下来看,毕竟这种外地人(注意我们现在是在首都北京,我们都是乡坝头来的:-))当街吵架还是比较少见,而且是一个大帅哥和一个大美女在吵,再外加一个民工在劝架:-)。
老子看夏蓉那个架势简直是想飞起飞起给老颜一耳光,赶忙把她拉住“你们两个又爪子了嘛?咋个每盘都要吵哦!”
夏蓉气呼呼的说“你问他!”
老颜闷起8说话。
我对夏蓉说“算了算了,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嘛!。。。妈哟这是在你们中信门口的嘛,你都不怕被人看到笑哦?”
夏蓉马上鼓我一眼“老子不怕!老子被这个瓜货气的还少了嗦?”
我踢老颜一脚“日妈到底咋回事嘛?说话三!”
老颜给我散烟,然后气呼呼地说“先去吃饭!”
我们找了个新源路上的小馆子,坐下,点菜,上菜,开吃。当然这个过程中基本上都是老子一个人在说话。我两边问,他们一人说一句,我才晓得原来是春节快到了,夏蓉想喊老颜跟到她回成都,见一下她父母(算是“认定”一下,呵呵),但是老颜这瓜货竟然不干,说的是要见就要夏蓉先跟到他回重庆去见了他父母才行。
我坏笑一下“嘿嘿,你们两个,这么慌到见父母,是不是已经发生了‘实质’性的关系了哇?”
夏蓉白老颜一眼“给他娃10个胆子他都不敢嘛。。。简直不晓得还是不是男人!”
这下老颜又大怒“你说啥子!?哪个不是男人?”
老子赶忙把他按到“是男人!是男人!男人的不摆了!对了嘛?”
夏蓉撇撇嘴说“是哦,男人的很哦。。。专搞本科小妹妹,不晓得有好男人哦,反正我们这些人老珠黄的了,人家是不得要的了。。。百脑,我给你说哈!要是哪天老子没得人要了,你要要我哈!”
我哭笑不得,正在想说啥子才好,老颜马上跟了一句“切!老子硬是想不出来除了老子还有哪个哈巴儿愿意胎到哦,人家百脑吃霉了要你!”
夏蓉又怒“哪个说的不要?你看他要不要!百脑,你说!要不要?”
老子这哈真的有点瓜了,说要也不是,不要也不是。最后只好说“妈你们两个瓜娃子!硬是拿老子光棍儿逗起好耍嗦?!日哦,喝酒!”
Jun 11, 2005 Section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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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春节,Ricky在国贸找的那个比较大的办公间终于弄好了,在国贸一座(西楼),就挨着当时的另外一个五大之一Anderson(安达信)的,估计就是Ricky在安达信找朋友搞的。我们这个“行业客户大Team”终于有了个暂时的安身之所。但是有点麻烦的时我们这个大Team的身份一直都是悬而未决,Ricky后来都不说要成立独立公司的事情了,大家也明白可能高层之间有了点麻烦。
搬回国贸去的前两天,Ricky给我发了封邮件,让我不要再跟天津本系统的这个单子了,准备做一个沈阳本系统项目的前期准备。这个单子是Ann下面的一个Sales的,Ann当时已经是Manager了,一般只有大单子才亲自上阵。这个沈阳的单子很小(记得好像还没有300万,当然这种软件/咨询方面的300万的单子和设备商的300万的单子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前者的纯利润至少在200万以上,设备商要能做到250万纯利的话,至少可能都要1500万以上的单子才勉强够),所以Ann就没有直接管了。我回了国贸以后就和那个Sales开始搞这个玩意儿,当时还是前期准备,而且这个Sales有很硬的关系,所以我的工作很轻松。同时还有一些其他项目的小任务,但是都不多,也不麻烦。后来回忆,那年从3月份直到夏天,确实是老子在PwCC混的最轻松的小半年了。
这小半年有两个让我特别兴奋的事情,一个是Salary涨了,一个是认识了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一直“狼狈为奸”的兄弟伙:德国同事老冯。
Salary的事情,我就不写具体数额了,因为这个东西比较敏感:-)。外界对于五大的薪水有种种传说,但是一般都是“本体”的审计税务部分的,对于各自的管理咨询公司的薪水了解一般不多。基本上大体情况是这样的(我只能说说我知道的):
1。先说“本体”的情况,一般应届毕业生大概就4k-5k左右,随年份不同大概有点差别,不过基本上都不大,另外考过了了CPA(注会)的每月加几百到1k的工资(这个其实只是个象征性的奖励,并没有什么用)。然后过了新手期的工资增长就有点水深了,基本上,只能说基本上,大概在进公司一两年后的熟手到中层这部分人的工资水平,大概和IBM/HP/SUN这些IT制造企业的相同工作年限和资历的技术人员差不多的,比Microsoft/Oracle/SAP这些纯软件公司的相同工作年限和资历的技术人员大概要稍微低一点。到了中层以上,水更深,连说都不好说了,我仅仅知道的就是Ann有一个亲戚,当时在也在普华,是税务部分的一个经理(最典型的中层),一年下来大概所有全部算完总共70-80万RMB左右,Ann给我说的是她这个亲戚的收入大概在普华“本体”的中层里面算是中等稍微偏下,有比她低20-30万的,也有比她高好几倍的,总之就是水很深。另外至于最高层的合伙人,那已经不是我们能关心的了:-)
2。再说五大各自的管理咨询公司,这个水就完全深8见底,简直十万八千里了。因为大家都知道IT咨询这个本来就是暴利行业,坊间都经常盛传“只要会安装SAP R3能让其跑起来都可以拿月薪20K”,哈哈。总体来说,因为五大咨询一般不怎么招应届毕业生(毕竟太嫩了,IT咨询这个行业不是新手能做的),大部分刚进公司的新人都已经是熟手了,所以起薪比五大的“本体”要高不少,一般都至少都在10K以上。新人到Senior(包括Senior,相当于软件公司的项目经理)这个阶段,技术顾问的工资一般和Microsoft/Oracle/SAP这些纯软件公司的相同工作年限和资历的技术人员差不太多,也有可能会高一点。另外就是应用顾问(也是管理顾问),他们的工资水平一般比技术顾问高N倍,N大概在2和5之间,当然上不封顶,因为人家毕竟是行业“专家”,混都混了那么多年了,物以稀为贵三。至于我们上面的中层,两个字“水深”!我也仅仅知道一个,是后来要出场的一个女主人公透露给我的,当时有一个我认识的经理的全年收入是大概是200W RMB,当然和他平级的有比他低的,也有比他高不少的。再上面的合伙人,估计已经是天文数字了,反正据我知道的是大概不会比在一个中级省会城市比较有名的房地产老板收入低。
3。补充一下,以上说的都是所有全部算完的收入,包括工资奖金分红等等。另外说的是五大的平均水平,各家可能有点差异,不过总体来说也是差别不大。还有上面说的所有公司都是指在中国内地的,人也是指中国内地的职员,国外和港台派过来的同事不在这个范围内。当时五大在香港的职员基本上和内地是一样多的,他们那边的职员派到内地来都还是拿香港的工资,数额一般都是我们的至少好几倍(注意是至少,我操!多的。。。那边的很多中层经理是每月将近100W HKD的 #$*@#%~$%#%^,晕晕!)。另外当时五大在内地基本上实行的还是全国统一salary,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和有一些外企一样开始变聪明了(北京上海广州深圳的比其他城市分公司的高,有地域差别)。还有就是不得不提一下Accenture(埃森哲),埃森哲是安达信很早就分拆出去的管理咨询公司,在IT技术方面比五大咨询走得要远。这个公司简直是他妈的狗屎运,和安达信正式分拆过后没两年就安然事件了,他娃连脚都没有湿一下!因为他们很早就分拆了,而且后来又取消了合伙人制度,搞成了上市公司,所以他们的工资水平其实比五大咨询要合理得多(至少在中国内地是这样的),简单点说就是和一般的IT外企很像,不会像五大咨询的职员一样老大吃肥肉小弟喝稀饭,而且肥肉都还分鱼翅和回锅肉,稀饭也分宫廷式的和可以钓鱼的:-)。总之就是IT咨询本来运作的方式和打单的过程就和国内的系统集成这种公司差不太多的,唯一区别就是他们“集成”的是硬件,我们“集成”的是软件和一些咨询内容。所以大家想想这种做的比较好的系统集成公司里面高层那深8可测的收入水平,就大体上能了解了,这个是和五大“本体”那种比较规范的工资制度很不一样的。
说了这么多五大的Salary的问题,我估计这个可能是在网上披露的最多的了。这个请允许百脑无耻一把,为我们Buy友网挣点点击率,嘿嘿。
好了,下面缩缩我那小半年另一件比较兴奋的事情,认识的国际狐朋狗友老冯。老冯是德国佬,名字很长,冯什么什么的后面一大串,老子一直都没有念撑抖过。他不是PwCC的职员,是 SAP的银,从SAP德国总部派到中国公司来工作的技术人员。结果来了中国公司(最开始是在SAP上海)就因为某件事情和上司(也是德国佬)整翻了脸,然后就流窜到SAP北京,仍然和北京这边的德国上司处8好,据他娃说是被上海北京的几个德国老大联手整(没有调查过,不知道可信度多少:-)),然后他就主动要求到我们PwCC这边来常驻。当时SAP 中国公司也在嘉里中心,他娃就每天早上去SAP晃一圈,然后就背个笔记本包包跑到PwCC来“上班”了,PwCC嘉里那边没什么事,他娃就晃到我们国贸这边来,这个位置旋一下,那个位置摆两句。我不在公司的时候他就跑到我的位置上“修理”老子的机器,装一大堆游戏在上面打(我位置上当时有两台配置很高的IBM台机),我在位置上有事情做的时候他娃就跑到空的会议室坐着,打开本本用ICQ泡mm。反正这边PwCC也不可能管他,他是SAP的人来“支持”我们的,也不可能赶他走。总之这娃完全就是一个德国二杆子。
老冯家在德国的多特蒙德,有哥哥姐姐N个,他是幺儿。老汉儿是多特蒙德俱乐部足球队的队医,是德国贵族后裔(姓名里面的“冯”就是德国贵族姓)。他老妈曾经是德国的驻外使馆人员,从八几年开始在驻中国大使馆工作了10多年,回去后他的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也到驻中国大使馆工作了好多年,所以他们一家人除了他老汉儿外几乎都会说汉语。老冯的大学就在他家乡上的,一个什么乱七八糟的机械学院之类的三流学校,学的计算机。他娃的编程水平倒是很8错,但是成绩很差,断断续续上了6年才拿到毕业证。毕业了很难找工作,后来通过他老妈的一个熟人才进了SAP总部,然后派到中国来了。其实老子很怀疑SAP多半是看上他会说流利汉语这一点了,不然他娃可能现在都还在家乡多特蒙德,当待业青年天天乱晃(但是这个瓜货弄死不承认这一点,高矮说他是凭“实力”进SAP 的,来中国是他“自己要求”的,哈哈)。
和老冯认识的比较有趣。有一天快下班的时候我在卫生间边抽烟边拉屎,突然听到隔壁蹲位有人在敲挡板“哥们儿,我这边没有卫生纸了,扔点过来好不好?”老子一听就觉得发音有点怪异,知道是外籍员工,然后就没说话,扯了点纸从挡板下面的缝给他塞过去。过了一会儿,他又说“哥们儿,我的烟忘在办公桌上了,施舍根烟啊!”老子忍8住笑了出来,这老外汉语不仅说得流利,而且竟然还会说“施舍”,哈哈。
这个老外就是老冯,然后我们两个就开始在蹲位里面吞云吐雾,后来连名片都通过挡板下面的缝交换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有人进来,然后突然开始乱骂,骂的是英语。我虽然听不大懂,但是也大概知道是在骂我们在蹲位里面抽烟把卫生间弄得很难闻。老子晓得骂人的这娃大概是个其他公司的老外,听口气可能还是有一定职位的,于是就暗起,没说话。老冯却突然冲水,提裤子起身,然后打开蹲位的门冲了出去,和那个老外开始指着鼻子对骂。老子赶忙也冲了水打开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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