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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第一冤案》

_22 师东兵(当代)
  直到陈伯达站起来时,他才意识到他要告辞了。陶铸拍拍自己的脑袋,大大咧
咧地说:“这几天休息不好,有什么讲的不妥之处,请你不必介意,全当我没
说!”
  “言为心声嘛。”陈伯达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走出房门,连头都没再回一下。
               三十三
  陶铸一进会场,就感到气氛不对劲,所何的人都用冰冷的目光看着他,没有通
常那种欢迎、热烈的场面,也没有口号和掌声,黑压压的人群中闪烁着近百双仇恨
和愤怒的眼睛。他还没坐下来,后面的几位年轻人就哗啦啦地展开一面巨大的标
语:首都红卫兵赴广州专揪王任重革命造反团。
  陶铸怔了一下,转而微笑了。有位精通相术的人前两天开玩笑地对他说:“过
了新年,你的日子就好过了。”他盼望着1966年早点过去,没想到还差两天,
1967年元旦就要来到的时刻,又遇到这么个无法回避的难题。他想退出去已经
晚了。他很纳闷儿,一位堂堂的中央政治局常委、书记处常务书记,怎么会跑到这
里来呢?
  他知道,在某个地方,一定有一个手里拿着长镜头照相机的男子,随时准备拍
照,而那个人,肯定不是学生。他好像在什么场合下见过他,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了。
  “陶铸,我们早就要求见你,为什么一直在躲避?”
  突然响起一声质问,使陶铸吃了一惊,不由得转过身仔细地打量起领头的那位
身穿旧军装、满脸孩子气的学生,想起了他的名字。他叫常虹,是三司勤务组的成
员,过去对他很尊重,不知为什么一下子变得这么狠了。那人的话音刚落,周围的
喊声骤起:
  “说!不要抖你那副中央首长的臭架子,你为什么害怕见群众?”
  “为什么要包庇王任重?”
  “你和王任重究竟是什么关系?”
  接着,和常虹在一起的一位头头和他咬了一阵耳朵,站在陶铸面前滔滔不绝他
讲了一番王任重在湖北和中南地区所犯的罪行,要求陶铸对此表态,人们还要质
问,那位头头把手一挥,制止住嘈杂的人群,对陶铸说:“好了,现在由你回答
吧!”
  这时,陶铸才有了讲话的机会。他不慌不忙地站起来,说:“今天是12月
30日晚9时半,你们要求我对王任重的问题表态,我可以明确地说,王任重不仅
我信任,中央对他也很信任。他的本质和大节是好的,对他贴大字报是可以的,但
把他当作敌人看待就错了。我建议,写大字报要集体讨论,进行理论分析,提高水
平,不要像现在乱喊乱叫,这种作风很恶劣嘛!”
  “你放毒!”常虹跳起来,指着陶铸的鼻子骂道:“你这样露骨地包庇王任
重,就是给革命群众头上泼冷水,你说中央信任他,你代表不了中央,你只代表刘
邓!”顿时,其他学生也纷纷站起来朝前拥,七嘴八舌地对着陶铸乱骂乱喊,大声
指责。
  “我抗议你们这种作法!”陶铸终于火了,把手中的笔记本往桌子上一甩,厉
声喝道,“你们这种会议形式对我是不适当的,我是中央政治局常委,是中央文革
小组顾问,凭什么对我是这种态度,我还没有被撤职,我向你们提出抗议!我本来
是好心好意给你们解决问题,而你们说我是黑帮,到中南去调查我的材料,我不
怕!我心中无鬼!”
  谁知,这些造反团的学生们根本不怕陶铸的抗议,反而火上加油,更激起他们
对他的仇视,冲上来就要动手,被站在前面的常虹等学生头头们奋力拦住了。但
是,各种污言秽语都朝陶铸骂来,陶铸气得脸色苍白,扭头就要走,被学生们挡住
了。
  “你必须回答问题!你必须接受我们对你的批判!”
  “你不是什么中央首长,你是走资派!”
  陶铸双手叉腰,厉声说:“你们有批评的权力,我有不接受批评的权力。你们
如果说我是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我不承认!今天,我是代表中央文革小组来
接见你们的……”
  “你不嫌脸红,还有资格代表中央文革,你是中央文革的败类,你和刘少奇、
邓小平勾勾搭搭,疯狂反对江青同志,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是保皇派!”
  “你不要骂人!”陶铸终于冷静下来了,他知道今天他来是上了当,学生们的
行动是预谋已久的,只是瞒着自己罢了。他咽了一口唾沫,说话显得很艰难:“同
学们,辱骂和恐吓不是战斗么,我们好好谈行不行?我说我今天是接见你们,你们
认为不是接见,这个会可以不开……”
  “那就由不得你了!你先回答一个问题,王任重在中南地区镇压革命造反派,
算不算执行了资产阶级反动路线?对他应不应该炮轰?”
  “我承认王任重犯了错误,但现在还是人民内部矛盾,刘少奇、邓小平的问题
也还是人民内部矛盾嘛。”
  “你不愧是刘邓路线的孝子贤孙!”常虹说,“从你今天的丑恶表演中完全可
以看出,你是一个反革命两面派,表面上你打着革命的旗帜,摆出一副极‘左’的
姿态,大唱高调;可实质上却对毛泽东思想恨之入骨,对以刘邓为首的大大小小
的走资派、牛鬼蛇神,爱之极深。你真可谓是极右人物了……”
  “我以中央常委的资格抗议你们!”陶铸的嗓子已经嘶哑了,他挥起拳头大声
喊道,“这种和我谈话的语言是完全错误的,我本来是很高兴和你们谈的,你们不
愿意和我谈,你们找中央文革小组谈,可以找总理谈嘛。”
  “你这个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的新代表太自不量力了,今天来不是和你谈,而是
我们要批你,要让你知道我们的态度。可以告诉你,你今天的表态我们都已记录在
案了!”
  陶铸的愤怒再一次爆发了:“你们的记录不准公布,公布必须经我审阅,否则
我不承认,我就说你们是造谣!有人说我是资产阶级反动路线新代表,我不承认,
我不是资产阶级反动路线代表人物……”
  人们轰乱起来,有人抽走了陶铸屁股底下的椅了,把他从主席台前推下来,开
始了推搡操和辱骂式的围攻。
  几个小时后,中宣部大院便出现了记述这次接见始未的《特号新闻》:紧接
着,要求批判陶铸的大字报、大标语铺天盖地般地刷满了大院。一位头戴鸭舌帽和
佩戴眼镜的中年人飞快地用照相机拍摄着这种场面,有经验的人一眼便可以看出,
这次行动完全是有人精心策划好了的。
  江青笑的时候,张开大嘴,脑袋后仰,很是开心。她将《特号新闻》递给陈伯
达和康生,兴奋得满脸放光:“你看我们的革命小将于得多么漂亮,到底是文化大
革命的先锋,他们说出了我们要讲的话,应该给‘首都赴广州专揪王任重革命造反
团’的革命小将记一功。”
  张春桥又放到江青面前一份《快报》:“12月31日,中宣部毛泽东思想红
卫兵和其他革命同志九十余人,贴出题为《陶铸执行了刘邓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的
大字报,较系统地揭发和批判了他的罪状。直到28日,他在中宣部讲话时还胡
说:“刘少奇、邓小平还是中央常委,还是人民内部矛盾,我们不能说他是走资本
主义道路的当权派。’他还想作垂死挣扎。”
  “陶铸这个家伙已经完全不可救药了,完全堕落为刘邓的帮凶。”陈伯达恶狠
狠地说,“我建议中央文革小组对他采取果断行动。据他的秘书悄悄地揭发:12
月28日,‘联动’组织调来二三百名暴徒,二次冲进公安部,强占了8个办公
室,大砸大抢,一时间弹弓齐发,石块乱飞,并围攻、殴打、捆绑公安人员,高呼
‘高干于弟要掌权!’‘打倒三司!’‘打倒公安部!’‘枪毙三司后台!’‘打
倒中央文革’并撕下堵上的毛主席语录,涂上‘刘少奇万岁!誓死保卫刘主席’等
口号。又在第二天,第三次冲击了公安部。对此,陶铸得意地说:‘这些红卫兵终
于清醒了,谁镇压他们谁就是反动路线。’这说明,陶铸很有可能也是联动的黑后
台!”
  “查一下,想法子取到证据!”江青对姚文元下令。“你不是说,12月28
日三司的红卫兵把薄一波从广州揪回来了吗?让红卫兵突击审讯薄一波这个坏家
伙,是谁把他保护到广州去的?”
  姚文元说:“已经查清了,是陶铸安排他去的。”
  “保皇派!中国最大的保皇派!一点也没有冤枉他!”江青连声说。
  “我们在今年的元旦社论里已经宣布:1967年,将是全国全面展开阶级牛
争的一年;将是无产阶级联合其他革命群众,向党内一小撮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
派和社会上的牛鬼蛇神,展开总攻击的一年;将是更加深入地批判资产阶级反动路
线,清除它的影响的一年;将是一斗、二批、三改取得决定性的胜利的一年!”康
生讲话的时候,总喜欢摇头晃脑。“我建议,我门今年把陶铸的问题提到议事日程
上来,彻底解决他的问题。刘、邓,毛主席已经下令把他们隔离审查了,陶铸也不
能让他漏网。可能,他从首都街头的‘打倒刘少奇、邓小平’的际语中已经觉察到
了什么,但他是不会甘心失败的。我主张,我们中央文革的同志集体见一下揪王任
重造反团的小将,给他们一个鼓舞和支持!”
  “我同意康老的建议!”江青拍着巴掌响应道,“康老真不愧是我门的智多
星,主意出得非常及时,非常高妙,和我心里想得完全一致。我们向小将们学习,
来一个万炮猛轰陶铸,让他也从中央滚出去。”
  突然,陈伯达提了一句:“要不要报告一下主席?他还是中央常委啊。”
  “老夫子怎么突然右倾了?”膀大腰圆的戚本禹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引得中
央文革小组的成员们哄堂大笑。这位春风得意的秀才和姚文元那副言谈谨慎的外表
相反,说话冲得很。他并不把陈伯达放在眼里,拍着他的肩膀和他开玩笑:“毛主
席一直强调要放手发动群众嘛。群众起来了你怎么又来个叶公好龙?”
  陈伯达脸一红:“我不是右倾,我是怕犯错误。”
  关锋说:“江青的话就代表毛主席,江青已经公开表态了你还怕什么?我们坚
决听从江青同志的指示。在大风大浪中前进!”
  王力打开笔记本,郑重地说:“我向大家反映一个陶铸的问题,供审查。据群
众揭发,淘铸在解放初期担任辽北省委书记和沈阳市委书记期间,多次吹捧叛徒高
岗,说‘高岗有丰富的实际工作经验,是党内有数的人物。’在东北期间,他和高
岗、黄克诚的关系极为密切。他看中了许立群,把他任命为地委宣传部长,不久又
任辽西省委党报《胜利报》主编。还有,他在1949年初,因私自把中央复林彪
同志的电报指示发给干部阅读,违犯保密原则,而受到党内警告处分,他对此大为
不满,多次扬言要到中央看自己的档案,说如果档案上写了就要撤销,他的……”
  “算了算了,”江青连连摆手,“这些历史问题都要给他算上就该杀头了。我
看,就是文化大革命中那些问题端出来就足够给他定性,起码他的政治品质极坏,
是个典型的反革命两面派,建议文元好好写一篇批判他的文章,揭露一下他的嘴
脸。”
  姚文元说:“我正翻阅他的那两本书,即1962年中国青年出版社出版的
《理想,情操,精神生活》和1964年广东人民出版社出版的《思想·感情·文
采》,嗨,不是我笑话,那简直是土地主要当洋太爷,笑话连篇,充满着全套的修
正主义货色,是一些典型的反面教材,我没看完就……”
  “我看时间不早了。”陈伯达打断他的话,宣布,“我看我们在1月4日下午
5点钟接见武汉专揪王任重代表团的同志,地点放在人大会堂,这样影响大。好不
好?”
               三十四
  康生一见常虹就紧紧地拥抱他。
  “同志们辛苦了!你们为了保卫毛主席,保卫毛主席的革命路线,作了大量的
工作,我们中央文革小组的同志们全部出马接见你们,就是为了支持你们。”康生
拉着常虹的手,把他介绍给江青、陈伯达、张春桥、姚文元等人时,大厅里的气氛
非常活跃,出现了一遍又一遍的掌声。
  陈伯达首先讲话:“在这里,我代表中央文革愤怒地宣布:陶铸是中国最大的
保皇派,他没有资格代表中央文革小组讲话!”
  这话使那些小将们激动得不得了,使劲地跳呀,叫呀,好像欢庆胜利的节日。
陈伯达竖起手指继续说:“陶铸同志到中央来并没有执行以毛主席为代表的无产阶
级革命路线,实际是刘邓路线的忠实执行者。刘邓路线的推广是同他有关系的。他
想洗刷这一点,但洗刷不掉,后来更加变本加厉。我同他进行过斗争,但是他不但
不改,反而对中央文革更加仇视了。”
  常虹插话说:“那天,他接见我们时当即提出三点建议:一是不准录音,会后
双方合作搞一份谈话纪要;二是让中南局书记李岚清参加;三是让我们派出代表提
问,集中回答问题。他太盛气凌人了,要不是我们准备绝食,他还不想见我们
呢。”
  “他怕群众!”江青说,“他陶铸是个鬼,你们揭露他揭得很好。”
  陈伯达接着说:“他在北京接见你们的态度是完全错误的。他是文化革命小组
顾问,但对文化革命的许多问题,从来没有跟我们商量过。他独断专行,不但背着
文革小组,而且背着中央。你们提供的材料我们都看了,你们揭得很好,给了我们
很多支持,感谢你们。”
  “向陈伯达同志学习!向陈伯达同志致敬!”
  “向江青同志学习!向江青同志致敬!”
  江青连连摆手:“不敢当,不敢当,还是向我们的小将们学习,向小将们致
敬!你们的斗争勇气很好么,我非常同意伯达同志的讲话,陶铸是刘邓路线的新代
表,他是一位地地道道的保皇派。我主张你们迅速整理材料,把材料尽快整出来。
有材料摆出来,你们就胜利了。下面的工作就是我们的了。”
  常虹非常明白江青这些活的含义。他们和湖北专揪王任重的造反团一到北京,
就通过首都三司的红卫兵和《红旗》杂志社的人取得联系,通过他们又向中央文革
报送了大批材料,同时也获悉了冈铸在中央的实际处境。他心中有底了。
  这时,康生正在讲话,他讲的并没有什么新内容。常虹想,这正是自己成为著
名左派的极好机会,回去应马上派人整理材料,给中央文革提供炮弹。他知道,最
早炮轰陶铸的并不是自己,而是上海时代中学的学生陆荣根。那也是一个充满狂热
激情的年轻人,在1966年11月20日跑到中宣部去贴《重炮口对准陶铸猛
轰》的大字报,受到中宣部许多人的围攻。沟铸指令公安部通知上海,让上海市委
严肃追查,然后对陆荣根进行盯梢和殴打。但陆荣根又于12月1日再次贴出炮轰
饲铸的大字报进行反击,然而他并没有被中央文革发现,更没有得到支持……
  看来,并不是造反的人都能得到机遇,但对他来说,命运之神却对他伸出了温
暖之手。常虹一直陶醉在喜悦之中。
  不到两小时,北京城内就轰动了!
  各大专院校的红卫兵争先恐后地出动宣传车,对准中南海西门的红墙,高呼
“打倒陶铸”的口号。与此同时,几千名红卫兵连夜出动。一个晚上便刷满了“打
倒中国最大的保皇派陶铸”的标语和大字报,他的各种罪行和罪名也就接因而来
了。
  这一切,来得非常突然。
  陈毅怔怔地说:“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发生了变化?真是活见鬼!”
  中央紧急会议在新年刚过的第8天召开,本身就足以使人震憾不已,尤其是在
那个人人感到自危的岁月。
  在北京,时间是晚上8点钟。当周恩来、陈伯达、康生、李富春、江青、张春
桥、姚文元一起来到怀仁堂会议室,和军界、政界的其他要员们交谈几分钟后,毛
泽东和林彪才并肩步入会场,全体与会者自然要起立、鼓掌。
  “同志们!”林彪说,“中央在号召粉碎刘少奇、邓小平资产阶级反动路线新
反扑的同时,决定对陶铸也采取断然措施。彻底拔掉这个混入党中央的黑钉子。”
  接着,他列举了陶铸的一系列的罪状,说他家庭出身是地主,祖父陶益斋就是
大土豪,父亲陶铁挣则是地主兼资本家,其兄陶自强早在30年代就当了叛徒,投
身于国民党,历任伪法官、保安团总秘书、县长、上海交警总处密外专员、台湾伪
警处主任秘书等职,是个血债累累、罪大恶极的大坏蛋;甚至他的老婆曾志也不是
好人,先后有三个丈夫,等等。好像陶铸一生下来就有罪,是个注定的坏人。
  在会场的后头,陈毅正与谭震林在低声说话:“嗨,陶涛现在算享福了。”
  谭震林低声说:“你看吧,陶铸倒了,用不了几天还会有人倒的,只要那个婆
娘还在政治舞台上表演。他是容不下任何人的!”
  陈毅一抬头,发现讲话人已经变成毛泽东了,于是马上咽下要讲的话,用肘部
碰了一下谭震林,他也立刻闭住了嘴。
  “陶铸问题很严重,”毛泽东打着手势说,“陶铸是邓小平介绍入中央的,这
人很不老实。当时我问邓小平:‘陶铸怎么样?’邓小平说:‘还可以’,我没再
说什么,试试看吧。此人在八届十一中全会之前,坚决执行刘邓路线,我接见红卫
兵时,报纸的照片上和电视上都有邓小平的镜头,这是陶铸安排的,并不是中央有
什么暗示,更不是中央想突出谁。”
  周恩来插话:“陶铸在讲话时到处开空头支票,每次接见红卫兵时都讲大家来
京见毛主席都很好,我想毛主席一定会接见你们的。今年不见,明年也一定见。他
实际上是利用这个方法来将毛主席的军,搞两面派手法。这样的话,即使毛主席不
见,他也买了好。”
  毛泽东微微笑道:“雕虫小技,根本不值一攻。陶铸这个表演家的手法是能人
剩下来不用的技法,所以他领导下的几个部都垮了。什么卫生部、文化部、中宣
部,那些部可以不要,搞革命不一定要这个部门、那个部门。我看,教育部我们管
不了,文化部也管不了,你周恩来管不了,我们也管不了。可红卫兵一来就管住
了。你们说,陶铸这人要不要审查呀?”
  姚文元说:“陶铸非常非常的坏,他采取了欺哄天下的‘换头术’,把我们都
蒙蔽住了。”他见大家都用惊诧的目光看着他,便认真地解释道:“去年国庆十七
周年时,新华社发了一张所谓有毛主席、刘少奇、总理、邓小平和他的照片。其
实,根本没有邓小平。是陶铸指示熊复把陈毅的脑袋剪下来,换上了邓小平的脑
袋,于是便突出了邓小平!”
  “卑鄙!太卑鄙了!”江青连声骂道。
  张春桥也说:“在中南局他一直造舆论,好像他是高举毛泽东思想伟大红旗
的,其实都是假的,没有这口事。他竭力树立自己的威信,搞他的独立王国。这
些,群众都已揭露了。”
  “所以,陶铸的问题我们没有解决了,你们也没有解决了,红卫兵起来就解决
了。”毛泽东显得很兴奋,“我希望你们开个会,好好把情况凑一下,把陶铸揪出
来才好呢。”
  会场的气氛骤然改变了。
  自昨晚被一个可怕的恶梦惊醒后,陶铸再也睡不着了。连续几天的孤独使他的
性格发生了变化。奇怪,紧张的忙乱岁月并没有使他感到疲乏,而一旦清闲下来,
却乏困缠身。看来,一位著名的心理学家真是说得太妙了:“政治家最可怕的疾病
是孤独。一旦孤独到来时,政治家的生命也就该结束了。”陶铸好像听到,一只为
自己走向死亡计算着时间的无形钟表开始嘀嘀嗒嗒地走动了。直到天快亮时,他才
又迷迷糊糊睡了一觉。
  当他再次清醒后,天已通明。
  陶铸穿好衣服,还像往常那样习惯性地走出自己的院门时,被两位面无表情的
警卫挡住了:“对不起,我们奉上级命令,从今天起不准你随意离开这个院子。”
  陶铸一怔,马上明白了:他已失去自由。
  他紧锁乌黑的双眉,觉得风低云暗,飞沙走石,巨雷震耳欲聋,骤然暴雨如
注,刹那间院子里的一切都已失去往日的光彩。
  他想呐喊,他想咆哮,他想放声痛骂,他还想痛痛快快大哭一场。然而,他都
没有这样做。他只是隐隐约约地听到从西门那边传来的口号声:“打倒刘、邓、
陶!刘、邓、陶从中央滚出去!”
  陶铸笑了。在这个时候,喊这些口号还有什么意义呢?从一扇紧闭的窗口里,
看见北风狂怒地吼叫着,用力摇晃着大树,这时他才知道,一个寒冷的冬天已经到
来了……
      
[全书完]师东兵:《中国第一冤案》──刘少奇、邓小平、陶铸被打倒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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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导  读
  一、刘少奇拍板定案 1966年5月22日,聂元梓等在北京大学贴出题为
《宋硕、陆平、彭佩云在文化革命中究竟干些什么》的大字报,霎时成为风云人
物。为控制形势,李雪峰到北大召开全体党员大会,指出:“斗争要有组织,有纪
律,不要弄得乌七八糟。”刘少奇对李雪峰的这个讲话高度赞赏:“党有党纪,国
有国法,文化革命不能偏离这两个轨道,偏离一点就是错!”
  二、北京市委第一书记被蒙在鼓里 聂元梓对北京大学党委书记陆平说:“陆
平,你也有今天!”陆平拨通了北京市委第一书记李雪峰的电话,忧郁地问道:
“我也成了黑帮了吗?”李雪峰叹了口气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和你一
样,同样被打了一闷棍。”
  三、刘少奇、邓小平赴杭州请毛泽东回京主持工作 刘少奇、邓小平刚坐定,
毛泽东就神采奕奕地出现在他们面前:“北京情况怎么样?我批了一张大字报可能
要惹点祸是不是?”刘少奇说:“我们希望主席回京主持工作。”“我看还是由你
来相机处理运动中的问题吧,”毛泽东很柔和地说,“我回去也是按老章程办。你
们干,我总结理论,这也算分工嘛。”
  四、江青风头正健 江青停下来扶正眼镜,骂道:“什么工作组,纯粹是保黑
帮分子的别动队!我看工作组干的坏事够多了,中央应该采取措施了。”毛泽东忧
郁地说:“我的话能不能扭转局面,我的信心不足哪。”江青“刷”地白了脸:
“那怎么办?”
  五、张春桥兴奋了 张春桥奔过去抓起话筒,听了一会,并用标准的山东腔作
答。“太好了!”他兴奋地放下电话,走过来握住姚文元的手,故作神秘地说:
“正想见毛主席呢,谁知毛主席也想找我呢,你看巧不巧?你知道刚才是谁来的电
话?”
  六-七、康生点将 康生在电话中对王力说:“我可以正式告诉你,你也是中
央文革小组的正式成员了。尽管目前文革小组既无机构,也无制度,但以后是大有
希望的。文革小组向中央反映情况,陈伯达靠XX,我靠谁呢?我只有靠你了。”
  八、毛泽东的韶山之行 “我小的时候常来这个地方耍,打架,放牛,割草,
我去湘乡看外婆,走的就是这条山路。早就想重游这个地方,今天总算如愿以偿
了。”毛泽东的思绪回到了孩提岁月,感触极深地说:“再过几年我就要求退休,
退休后就住在这里,你们说好不好啊?”
  九、林彪向吴法宪交底 林彪对吴法宪说:“实话告诉你吧,毛主席对刘少奇
有看法。前天,主席和我通了电话,估计主席这几天就要回北京,这下就有好戏看
了。”
  十、陶铸的忧虑 康生把红卫兵和青少年的破坏行为当做榜样来提倡,来支
持,这就叫发动群众吗?这就叫搞文化大革命的正确方针和措施吗?实在难以恭
维!
  十一-十二、江青、陈伯达在北大煽风点火 人如潮涌,口号声呐喊声交织成
一片,江青好像特别喜欢这激动人心的场面,她说:“革命的同学们,我和陈怕达
同志是来做小学生的,我们是一块的,不会脱离你们。谁不革命,就请谁走开!”
  十三-十四、康生摊牌 康生对刘少奇说:“你和毛主席走的不是一条路
线,对此我只能表示遗憾。我是跟毛主席走的。”
  十五、蒯大富挺著胸脯走进人民大会堂 7月29日下午,人民大会堂里灯火
辉煌,中共北京市委精心安排和组织的全市大专院校和中等学校师生文化大革命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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