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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船,等等我

_5 居筱亦 (当代)
  尧妈妈马上换了表情,严肃认真地说:“傻孩子,你还回什么学校啊?我都打听过了,你的室友都到外面实习了,你的腿又没好全,这上上下下没人照顾多不方便,我看直接住到小烨那就好了,一举多得!”
  怎么个一举多得啊?这个词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想入非非。
  尧烨的眉头拧得比天津麻花还漂亮,千言万语只化成了一声:“妈!!!”
  我硬着头皮忐忑不安地说:“阿姨,这不大好吧?我还是回学校……”
  尧妈妈立即打住:“诶,你叫我妈就听我的,媳妇儿你也一样,别啰嗦,我都安排好了,就住一起。”
  我的脸“唰”一下的红了,血液在急速的逆流,手指无意识地把玩着病号服的纽扣,又偷偷看了尧烨一眼,不会吧,真住到他那里?太快了吧?我可是从来都没想过的……忽然忆起前两天,我和尧妈妈看了最近一部很红的小台剧,萌点颇多,关键词为:欢喜冤家,未婚生子,破镜重圆。
  尧妈妈看着看着,忽然扭过头冷不丁地看着我问:“媳妇儿啊,你哪天给我生个孙子抱一下啊?”
  我差点没晕倒,结结巴巴地说:“尧妈妈,我,我还没毕业呢,不急,不急。”
  尧妈妈开始教育我,“怎么能不急,你们年轻人就喜欢磨蹭,先成家后立业,什么也没比这个更急更重要的了,嗯,看来还得我出马才行……”
  那时我还没把这话放在心上,莫非,这就是她出马的结果,大手一挥,让我俩同居?真是太具有震撼效果了!
  我终于发现,尧妈妈和尧烨有个共同点,就是当他们坚持做某事的时候总是雷厉风行,而别人通常是抗议无效。
  总之等我回过神的时候人已经在尧烨的公寓里了。
  在这过程还发生了一段跳进黄河再跳进长江也洗不清的小插曲,我左一跳右一蹦的收拾东西时腿不小心撞上了桌角,尧烨眼疾手快地稳住我,奈何还是跌向身后的大床,两人叠罗汉似的压在了一起。
  我受惊过度,什么也不会做,两只眼睛只会盯着尧烨傻看着,近在咫尺,能听见他的呼吸和心跳,我开始口干舌燥思维紊乱,简直南北西东都分不清了。
  尧妈妈可能听到了声响,咚咚地跑进来,一看到我们,先是睁大眼仔细打量了好一会儿,然后眉开眼笑地捂起嘴说:“你们继续,你们继续,我什么都没看到哦!”才怪,那翘起的嘴角说明你什么都看到了,而且还想歪了!
  她喜滋滋地走了出去,还很油菜花地自己作词作曲高声歌唱“我的小金孙哦,你快快来啊,奶奶等你等得好辛苦……”
  我和尧烨满额黑线。
  理智回笼,我以女人的矜持迅速推开他,哪知适得其反,居然把尧烨压在了身下。
  现在,是很暧昧的男下女上的姿势。
  尧烨愣了一下,很快就摊开手放松地躺着,挑眉看我:“来吧,我任卿采摘,绝对不会反抗的。”
  他是料定了我是胆小鬼,可是他错了,人的潜力是无穷的,尤其还是我英勇无畏的林黛黛。我被他一刺激,毫不迟疑地扑上去,朝他一阵乱啃,可惜反攻不到五秒钟就被剥夺了主动权,而且还差点被拆骨入腹,我再一次内牛满面。
  就这样,在尧妈妈的热切期盼下,我和尧烨正式开始同居新时代。
  听说这形式最近很流行。
  在这期间我妈打了个电话给我,我东拉西扯胡混过去硬是没敢说自己摔了一跤还胆大妄为地住到男人家里,不然依她的性格知道我隐瞒恋情这等重大罪行肯定是少不了折腾一番,搞不好还会风风火火地直接将我打包往尧家送,不用回来了,哎,谁叫我在娘家没地位呢?
  不过自从有了太后娘娘的撑腰,我在尧烨家的日子可谓是如鱼得水有求必应无法无天。
  尧妈妈可放话了:“媳妇儿啊,我自己生的儿子是什么样儿的我知道,他呀欺负人的招数比地球人口都多,谁也斗不过他,所以你有什么委屈一定要说出来,有我在他不敢把你怎么样的。”
  当天我就美滋滋地把这话原封不动的照搬给尧烨听,如果有镜子的话我肯定能看到自己得意洋洋志气满满的猖狂样子。
  也没料到尧烨童鞋颇为认同地点了下头,还拍拍自己的大腿示意让我躺在上面,我面红耳赤,这会子尧妈妈正在厨房里炖骨头汤,万一被她看见了影响多不好啊?他不耐烦了,不知廉耻地一把拉我坐他腿上,一脸的恶霸相,还俯在我耳边轻轻地冷喻:“小人得志。”
  我被他灼热的呼吸撩拨得神志不清,又听见他低沉地喃喃,“不过你似乎漏了个大前提——有我妈在,可等我妈回美国了嘛……你知道的,我这人从来不吃亏,你在我这讨了多少好处,我日后一样、一样的讨回来,来而不往非礼也,小呆子,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呢?”
  他的手顺势摸上我的脸蛋儿摩挲着,又轻又柔,一下一下的,我却汗毛竖起,哪有人明明说着威胁的话,脸上却还是那么的和蔼可亲温文尔雅的呢?拜托,哪路神仙快来收了这只绝世大妖孽啊?
  我眼皮子直跳,马上狗腿地搂着他的脖子撒娇:“嗯……人家是开玩笑的呢!区区小女子怎么会敢做这种抓着鸡毛当令箭的欺君罔上的事呢?请大人明鉴啊!”
  他幽邃的双眸睨了我一眼,嘴唇微勾起一弧度:“真的?”我立马点头如葱蒜,他不领情地冷笑,收紧手的力道说,“很可惜!已经晚了!”
  伴君如伴虎,我算是见识到了!一脸良善的尧烨真面目其实就是个魔王陛下!
  吃过晚饭以后,我们陪尧妈妈坐在客厅看电视,播的是她喜欢的家庭肥皂剧,不过我知道尧烨除了偶尔关注下财经新闻外,对这些电视剧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不然也不会一直不交电视使用费了。
  他勉为其难地熬了一阵,终于忍不住对尧妈妈说:“妈,黛黛的二稿没通过,我去书房给她整理一下,你一个人慢慢看吧。”他说完还给我递了个眼色,且温和中带点霸道,如果眼睛也会说话,他肯定是在说:快点配合我!
  我一下子反应不过来,这不是冠冕堂皇的口胡吗?明明我的二稿还没开始动工咧,何来没通过之说?太贬低我的智商了吧?
  不过尧妈妈一听可不得了,言辞切切地敦促我:“真的啊?那媳妇儿你赶紧去吧,小烨打小功课就很好,肯定能帮到你,快去,别浪费时间。”
  于是乎,逼于某人的淫威之下,我只能包袱款款地跟着他去书房待命。
  尧妈妈给我们送茶点的时候别有深意地看了她儿子一眼,又拉着我到门边小声叮嘱:“我说媳妇儿啊,这么好的机会你可要把握好咯,争取早点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还不是你说了算!加油!”我囧,终于明白什么叫做“一山还有一山高”,妖孽的妈妈果然是不同凡响,段数之高令人佩服。
  画面切换,此时陛下正认真的看财务报表,小宫女则在一旁伺候茶水。
  我心里默念某人为富不仁欺压良民,脸上还是笑灿如花,这等娴熟的表里不一功夫可不是一朝一夕能练出来的。
  我刚剥了个橙子他就拍我的肩膀,我抬起头,他无言的指指自己的嘴,我识相地送了一瓣过去,他优雅地含进嘴里,末了还□地舔舔唇边,那模样勾人得令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我想如果他去拍广告的话,估计广告商要发大财了。
  见我傻愣愣地望着他,他笑得很开心,抬起我的下巴问:“想吃吗?”
  我被蛊惑了似的点头,他随手又放了一瓣进嘴里,然后猝不及防地俯身吻上了我,我惊得直拽着他的衣襟,口腔里满是带着他气息的水果味,很快我就透不过气来,憋得整张脸都绷紧了。
  过后,我嗔了他一句:“坏蛋,色狼!”怒指!这男人太人面狼心了!
  他两只眼睛餍足地眯成一条直线,凑在我耳边低笑:“我只是做了你心里想的罢了。”
  我气得一直捶他的胸,他哈哈直笑,把我搂在他腿上又吃了会儿豆腐,才又埋首到他的报表中去。
  俗话说,认真的男人最帅,我家尧大人自然不例外。其实喜欢上他没有什么理由,就像小河终会流入大海一样情不自禁。我喜欢他像现在这样一直陪在我身边,原来我要的其实也不过是这么简单,就是以前向他学的那个词,永恒。
  ……
  所有事情经过尧大仙的掐指一算总是奇准无比,尧妈妈两天后匆匆飞回美国了,尧烨爸爸的召唤,之前就听说过他们是对模范夫妻,大半辈子焦不离孟形影不离的,分开几天都觉得不对劲。
  机场里,我泪眼汪汪的抓住尧妈妈的手不放,又哀又求:“尧妈妈,我真是舍不得你,你别走好不好啊?!”我七情上脸声色俱佳,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们是在演穷摇年度大戏正生离死别呢!
  尧烨‘十分体贴’地搂住我,慢悠悠地说:“你乖啊,咱们是好人,不做拆散鸳鸯的坏事,妈,你快走吧。”
  我扁嘴,我是好人不错,但是你是妖孽,跟好字根本不搭边!尧妈妈一走我就没好日子过了!
  尧妈妈也笑开怀,拉着我的手温和地说:“媳妇儿啊,你和小烨有空就来美国看我,当然啦,最好是……带上我孙子,那就完美啦!”
  听了这别有深意的嘱咐,尧烨不免尴尬地轻咳了两声,我埋在他怀里羞于见人。
  最后我含泪挥手跟尧妈妈告别,尧烨冷不丁在我身后说:“好了,我们也该回去了,难得有时间好好算账了,嗯?”
  那声轻轻的“嗯”令我惊恐万分,我抱着柱子死活不肯跟他走,弄得机场的地勤人员殷切地上前关心:“先生,小姐,请问有什么地方需要我们帮忙吗?”
  我还没开声,尧烨居然就跟别人说:“不好意思,我妹妹她小时候发高烧把脑子烧坏了,认不得人,总是做些匪夷所思的事情,麻烦你了。”
  他说着还把我前天硬塞到他钱包的合照给人家看,那人看了一下,尧烨文质彬彬斯文有礼,再看我,双目含泪鼻涕横流果真像个痴儿,他思忖了一会儿才对尧烨报以同情的一笑,施施然地留下我一个弱质纤纤的女子与无恶不作的妖孽对抗,这个混乱的世界啊!
  尧烨随即冷笑:“嗯哼,抗拒从严,罪加一等!”
  我立马巴巴地缠着他,“法律还不外乎人情呢,我是你媳妇儿,应该可以免责。”
  “哼,本大人一向铁面无私!”他又冷嗤了一声,木着脸拉着我往停车场走去。
  郭王子来告白
  尧妈妈离开后的日子变得十分无聊。
  某天,尧烨指着日历上面的画了一个大红心的日子,满脸疑惑地问我:“你这圈的14号是什么意思?”
  我一边剥芒果一边在翻杂志,挑眉看了一眼日历,随口说:“那天啊,是个特别的日子。”
  “哦,什么日子?恋爱纪念日?”我没意识到尧烨的尾声微微调了起来。
  “我哪里会记这种无聊的日子,那天是我偶像告别赛……”话没说完,我就觉得通身被冷气压包围,悄悄抬眼看看尧烨,脸色阴沉沉的忒吓人。
  他冷哼:“无聊,跟我恋爱无聊?”
  我赶紧巴巴地讨好着他:“当然不是!你是我的天我的地我的爱,在我心里没有人能比你更重要!”
  “最好是这样。”他嘴角微勾,高深莫测地睨了我一下,残忍地把我手里剥好的芒果夺过去,吃得那是干干净净,完了还意味深长地瞧着芒果核沉思。
  我自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他也没再问起。
  星期六晚上他说有应酬,我正乐得打扮好约胡蝶飞一起去看辩论赛,这是我偶像郭梓轩毕业前的最后一战,地点正是在我们学校。我们和他们争夺最后的校园总冠军,不是我胳膊往外拐,按往年的战绩,我们学校没戏。
  会场里人山人海,胡蝶飞托关系弄了两个第一排的座位,我喜滋滋翘首期盼偶像的出现,心里小鹿乱撞的兴奋异常。
  胡蝶飞拉着我胡侃:“诶,我在BBS上看到你偶像声明他并没有谈恋爱,你看了没有?”
  我吃惊,瞪着大眼:“真的吗?我怎么不知道?”
  她拍了我的额头一下:“你不是他的忠实粉丝吗?这你都不知道?”她顿了顿又说,“不过你也不用兴奋,反正你都死会了,而且还是尧老师这么高质素的男人,你若再肖想红杏出墙就天理难容了。”
  我差点歇菜,这女人怎么老是用词不当啊,我也没想过要出墙好不好。
  正想说点什么,郭梓轩出现了,一身学院风的衬衣加西裤的打扮,带着斯文的细边黑框眼镜,还特有礼貌的朝会场的观众弯半腰致意,不用说又是一阵雷鸣的掌声,我敢说这半数的两眼冒红心的女观众都是奔着他来的,多有风度多有内涵的智慧型帅哥啊。
  看到坐在辩论席上斯文俊秀的郭梓轩,我又忍不住怀疑自己,明明我的理想型就是这种白净温柔的男生,怎么最后就喜欢上了尧烨那样吃人不吐骨头性格恶劣的妖孽呢?
  我恍惚间,胡蝶飞猛拉我的衣袖让我回魂:“哎,奇怪了,这回我们学校忽然变强了哟,你看连你偶像都招架不住了,好尖锐好犀利的反驳啊,简直是涅槃了。”
  我这才把注意力往台上看,的确郭梓轩被问得哑口无言,正无措的结结巴巴虚应着,脸红似霞,真是百年奇境。再看那个反驳他的男生,也是熟悉的面孔,怎么以前不见他这么厉害呢?接着就是一场出乎意料的反攻战,最后我们学校竟然得了总冠军,郭王子没能蝉联最佳辩手的宝座,蝶飞大呼看得过瘾,说我们终于洗刷了逢W大必败的耻辱,我说倒是没这等荣辱感,在我心里还是郭王子最棒,此番言论一出立即被她狠拍了一顿。
  散场的时候蝶飞上洗手间,我在礼堂的过道等她,忽然有人在我跟前站定:“你好。”不见其人先闻其声,好有磁性的声音,而且还有那么一点点熟悉。
  我抬起头看他,一下子懵了,下意识地往左右看了看,这才傻乎乎的指着自个儿的鼻子问:“我,我吗?”
  天哪,是郭王子本尊呀!
  他勾起浅浅的笑意,点点头说:“这里还有别人吗?林黛黛同学。”
  我愣愣地张着嘴却说不出话了,心跳得飞快。
  “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认识你?”
  我狂点头。
  “是不是想问我找你做什么?”
  我再次狂点头。
  他又问我:“那天你为什么没来?”
  我一下子囧了,哪天啊,郭王子有约过我吗?我怎么不知道啊?
  他笑了笑:“不记得也没关系,现在我想问的是,我们交往好吗?”
  我惯性地点头,可是等大脑翻译出这句话背后深层次的意思时,我又狂摇头。
  他笑得很灿烂,两颊还有可爱的小酒窝,我最招架不住这样的了:“你又是点头,又是摇头是什么意思呢?”
  我绞着手无措地望着他,却回答不了。
  “她的意思是拒绝你。”很冷漠的声音,我的背脊忽然直冒冷汗,缓缓转过身一看,我家尧大官人来了……他一把揽住我的肩膀,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见他冷淡地说:“我是这小呆瓜的男朋友尧烨,幸会。”
  听见尧烨的名号,郭梓轩剑眉一挑,似乎认识他:“久仰大名。”
  不知怎的,我忽然了决战紫禁城之巅的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两人火花四溅。
  我忽然说:“今晚的月亮好圆啊。”
  尧烨好气又好笑地搂紧我,郭梓轩则是很不给面子的放声大笑,还说:“他们说你是个活宝我还不信,现在信了,真是很可爱,哈哈。”
  我怒了,十分怀疑刚才他是逗我玩的,有这么破坏自己心上人形象的吗?
  他忽然正色道:“今天告白只是不想自己毕业前有遗憾,祝你幸福。”然后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我至今还没想明白,这郭王子演的是哪一出啊?
  郭梓轩离开以后,尧烨冷哼一声,立马甩开我自己走了,我忙不迭地跟上去,我要拉他的手,他甩开,我再拉,他再甩,最后我实在忍不住,整个人从后面巴上他的背反串考拉抱,这是我最拿手的一招。
  他果然没再甩开我,还把我托得稳稳的,他身上古龙水的味道淡淡的扑鼻而来。
  他开始数落我:“就你这傻样还四处招人。”
  我翻白眼,这是怀璧其罪,看着他微红的耳后根,我灵机一动,坏坏地问:“你,该不会是吃醋了?”
  他死不承认:“你想太多了,我巴不得有人带你走,省的我心烦。”
  我搂紧他嘿嘿傻笑:“紧张我就明说嘛,我不会跟别人说的。”
  他拧着我的鼻子冷哼:“呵呵,你还得意了是吧?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我笃定道:“我不怕,你舍不得的!”
  “再有下次你看我舍不舍得?”尧烨好气又好笑地瞪着我。
  我心里偷着乐,嘿嘿,这男人在紧张我哟。
  我是回去了才想起蝶飞被我落在厕所了,缩着脖子打电话给她负荆请罪。
  她先是不客气的抽了我一顿,才慢吞吞地说:“其实尧老师早跟我说了他要来接你。”
  轮到我吃惊了,这才想起来,尧烨为什么知道我去学校礼堂看辩论赛,而且恰好出现在那里?
  蝶飞说:“我刚听说啊,你家尧老师在学生时代曾经是国际辩论大赛的最佳辩手,这次我们学校的辩论组也是得了他的指导才飞速的。”
  还有这种事?我抬眼看了看坐在我不远处正在处理电子邮件的尧烨,又想起那天他不动声色地问我14号是什么日子的样子,好啊,原来是早有预谋的。
  我挂了电话,冷不丁的跳上他的大腿:“快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要去看辩论赛,在背后使手段。”我可没白痴到以为他会无缘无故的指导。
  “你先跟我说说看,为什么喜欢看辩论赛,为什么喜欢那男生?”
  “人家口才好啊,我就佩服有口才有内涵的人。”
  “那我指导的学生打败了你的偶像,我是不是比他厉害?”
  “话是这么说不错……”
  “那好,你以后崇拜我得了。”
  我傻了一会儿,情不自禁地咧开嘴角,搂着他的脖子笑开:“嗷嗷,你吃醋了对不对?”
  他甩开我的手:“我不喜欢吃酸的。”
  我又死乞白赖的巴上去:“哎呀,承认你吃醋又不会少两肉。不生气了啊,我亲你一口当赔偿精神损失费。”
  他魅惑的眉眼一挑,我本能的向后退,不过没成功,被他紧紧抓住,我咽着口水问:“你,你到底想干嘛?”
  传说中的法式长吻铺天盖地而来,烧得那个轰轰烈烈。
  本来是想调戏他的,结果反被他调戏,只能说我道行尚浅。
  尧烨是我的劫
  因为腿伤实习搁置,尧烨白天要上班,就剩我一个人闲在公寓无所事事,我想了想,自己可是新时代的女性,不能一直这么碌碌无为,于是开始盘算着学点什么。
  尽管我妈觉得我无药可救,不过我还是重新对抓住男人的胃就是抓住男人的心这条光明之路燃起希望。
  尧烨开门进来就看到我无形象地趴在电视柜前拱啊拱的,而他家唱片影碟散落一地,他丢开公文包,跟着随意坐下,抱起我到他身边皱着眉问:“小呆子,你在做什么啊?”
  我还在翻看手里的碟子,低着头说:“你妈之前不是录了几张碟子教我做你喜欢吃的菜,我看无聊就想找出来学一下。怎么,我对你好吧?你现在是不是感觉特感动呀?”
  尧烨笑看着我:“是很感动,不过心意我领了,你就饶过我可怜的胃吧。”
  我好一会才回味出他话里的意思,不依地捶着他的胸:“你这是藐视我的天赋!”
  他故作不解地反问:“天赋?你有吗?”回报他的是本姑娘的熊熊一扑。
  我有些沮丧,找了半天都是些古典音乐,哪里有什么食谱?我随手拿起一张包装很精致的钢琴单曲问他:“你这里好多卓远航姐姐的钢琴曲啊,你也是她的粉丝?”我仔细看了看,每一张都写着限量发售,还带有签名的。
  他的语气颇淡:“也算不上粉丝,只是我们两家是世交,怎么说也得捧个场吧?”
  “哦。”我想了想觉得也是,就像蝶飞的比赛我也几乎是每场必到的。
  他把我往房间里推:“快去换身衣服,晚上出去吃饭呢。”
  我还愣着:“去哪吃?”
  他好气又好笑:“你忘了?今天是远航的生日,请我们一起去庆祝。”
  我猛的一拍额,糟糕!他不提醒我还真忘光光了,好在之前已经买过礼物,不然又少不了卓远航的一顿排头。
  凯悦酒店的大包厢——
  我们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好些人,卓远航迎上来,伸手便问:“我的礼物呢?”
  我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你这么市侩实在是毁了你这副好皮相,喏,祝你生日快乐,以后漂白成功。”我常说他比墨还黑,这辈子要漂白的几率基本为零。
  他点点头,不客气地接过手:“你哲学学得不错嘛,还懂得透过现象看本质。”
  尧烨也不说话,只在一旁笑。
  包厢里是觥筹交错,俊男美女齐聚一堂,尧烨拉着我一个一个介绍,我没想到居然还看到个认识的——卓心妍大美人。这次见面她似乎比上次更漂亮了,有爱情的滋润就是不一样,举手投足都风情万种,听卓远航说她已经和PETTER完婚了,PETTE是建筑师,这会正在欧洲某小国。
  想必她也看见我们了,朝我们嫣然一笑,可谓颠倒众生。尧烨突然顿了下脚步,我拧了拧他的手臂,他垂下眼看我,我凶凶地恐吓:“别看美女看得出神了,你正牌的媳妇儿还在这里呢,记住,要目不斜视。”
  尧烨马上泛起笑容哄我:“傻瓜,就是要美女如云才衬托出你的特别啊。”
  我默,大脑自动过滤将此话当褒义来听。
  席间,有个高个子举杯敬卓心妍:“卓姐,你上个月的日本演奏会我没空去,在这里借个地儿自罚一杯,你大人有大量原谅小弟啊!”
  卓心妍笑着站起身,温柔的举杯回敬:“诶,心意到了就成,你跟我再这么客套我可真怪罪了啊!”连说笑都是温和恬静的,那头长发又黑又直,绝对的秒杀。
  我刚费力啃完一只烧鹅腿,听了这话就扭过头问尧烨:“咦,你上个月不也是去日本出差吗,你有没有去啊?”说完后我发现个个都安静下来,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我又重复回想了一下,我没说错什么话啊……
  这时候卓远航笑嘻嘻地拍手:“好了,我看大家也吃得差不多了吧,现在开始切蛋糕吧!”
  我差点噎着,还来?刚才吃的还没下消化呢!可是看大家都无异议,我无奈一叹,果然是饮食男女……
  积食的结果就是失眠,日上三竿我才顶着两只熊猫眼起床。
  刷牙洗脸出来就接到电话,卖“我心依旧”的那家珠宝店打来问我能不能过去一趟,我想本来就没什么事就很爽快答应了。
  我觉得,如果那天我没有去珠宝店,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了,可是世界上什么果都有,就是没有如果,有些事情,注定是要发生的。
  那天到了店里,还是先前的那位经理接待我,有尧烨的名头在,他的服务态度依旧好得不得了。他双手递上一只小绒盒,有礼地解释:“林小姐,您好,这款手链是跟‘我心依旧’同系列的,叫‘此情可待’,鉴于尧先生是本店高级的VIP,我们将免费赠送,感谢您们对本店的支持。”
  我冒着星星眼:“真的?”我没想到还有这等好事,赶紧将手链取出来,才一眼喜欢的不得了,带点小碎花的设计,很符合春天灿烂的气息,只是戴我手上有点松。
  经理说可以马上请师傅帮我修改成合适的尺寸,不过得等一等,于是我就坐在店里跟一个漂亮的导购MM聊天,当然她三句不离本行,极力跟我推销近期新款,可惜我囊中羞涩,有钱的是我家那只啊,而且我也不太看中这些,买太多也是浪费。
  没过多久经理把修改好的手链拿来,又问我:“林小姐,这条手链是不是也刻字?”
  我愣了愣,满眼疑惑:“刻什么字?”
  经理说:“您的那款‘我心依旧’的坠子里就刻有抽象的罗马字母暗花,这款‘此情可待’也比照那样子刻吗?”
  我懵了,我还真不知道坠子上刻了东西,连忙扒开领子将链子拿出来瞧了瞧,果然很抽象,我以为是它本身设计的花纹呢!
  我傻傻地问:“这上面刻的是什么啊?”
  经理的表情有些奇怪,好像不明白我这个主人居然不知情,不过他还是耐心说道:“尧先生亲自交代的,是名字的首字母缩写‘XY’。”
  这下我更不明白了,又不是染色体,什么XY啊?尧烨的缩写是YY,我的是LDD,怎么也拼不出这个XY啊?莫非是他的英文名?有什么东西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快得我抓不住。
  用我无限的智慧也回答不出这个问题,只能带着满脑子问号的离开珠宝店,很不巧的,经过露天广场的时候我无意中看到一幅巨型海报——《TO MY LOVE》,已经被太阳晒的有些发白,不过还是不阻碍我发现某些被我遗漏的细节。
  卓心妍,ZXY。
  心妍,XY。
  原来如此。
  不是要出差,而是去看人家的演奏会。
  不让我碰那些CD,是因为舍不得,就连送我的礼物,也是□裸的带着她的印记。
  我忽然笑了,真是好一个我心依旧,此情可待。
  尧烨啊尧烨,你待的到底是谁?
  记得在高中毕业的同学录里,我同桌在好友印象一栏里是这么形容我的:黛黛是一个反射弧特长的傻妞。
  事情是这样子的,有一次我们同学聚会,几个女生窝在一起八卦,本来我也兴冲冲的听爆料,可惜听了好一会还是一知半解,于是傻傻地向她们求解:“你们是说A女和B男谈恋爱了?”
  她们皆用一种特别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我,我同桌还巴拉我的眼皮观察了半天,才疑惑地问:“莫非你是个睁眼瞎?他们都在一起很久了,两人天天形影不离的腻歪,不是恋爱是什么?”
  “一起研究学习呗!”我想也没想就回答,结果遭到众人赤果果的鄙视,我继续不死心地质疑,“他们真在一起了?”
  “是在一起了!”她们一致点头,不过又补了很囧的一句,“不过他们俩前两天又分手了,我们刚才就是说这事儿……”
  我默了,忽然想起某次放学曾经见A女站在楼梯口,我刚想上前跟她聊两句,结果B男出现了,然后A女一本正经地跟我说B男要帮她补习物理,我就“喔”了一声,十分信任的离开了,难道那时他们就有JQ了?太欺负我纯洁的心灵吧……
  于是,这对班上人人都知道(据说还包括老师)的班对,从人家开始到分手,我全然不知觉。
  讲这件事就是想论证同桌说得没错,我就是一个傻妞,如果傻分十级,估计我就是属于十二级的。
  不过我特佩服自己,明明整个心都像扎满一根根的刺疼得厉害,我居然还笑得出来,而头上太阳热辣得我晕乎乎的,正好来个透心凉,告诉我是时候醒醒了。正如蝶飞她们所疑惑的,尧烨怎么可能会喜欢我呢?灰姑娘的情节只该出现在电影里,尤其是像尧烨这种级别的妖孽根本不可能归降到我门下。
  但凡做梦就该有醒来的一天,只是没想到会这么的快这么的突然。
  以前说起东施效颦的典故时我比较同情东施的,其实她一生最大的悲哀就是和西施这样的绝世美女当邻居,毕竟人们总是向往青睐美好的事物,对人也一样。所以我也悲哀,依我的条件连卓心妍的手指头都比不上,不就是那个可怜的东施么?夫差怎么看得上眼?
  回想之前种种,以我言情界小天后的经验,我很快组织出一段纠结的狗血剧情,故事的脉络无非是贵公子尧烨喜欢钢琴美女卓心妍,哪知卓心妍偏偏爱上浪漫的建筑师PETTER而且决定共结连理,当尧烨伤心的时候我这个女炮灰正好出现了,还傻不啦叽的表白了,摆着不用太浪费,不虐更对不起观众,于是就有了我这几个月的女配生涯。
  连我都佩服自己如此冷静的分析能力,更要命的是我心中的小天使还阿Q地辩解:卓心妍只是他的过去,搞不好都没开始过,我才是他的现在,争取一下MAYBE女配也可以当未来!
  这时口袋的手机响了起来,我一看来电是我偷拍的尧烨睡觉的傻样,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来。
  “你怎么不在家里?”尧烨的声音还是很清冷,只是在关心人的时候他会放低一些声音,沉沉的很迷人。
  他也许不知道,每次一听到他说到‘家’这个词我总会莫名的感动,我抬头望着卓心妍那张海报,平静地说:“我觉得好闷就出来放放风咯。”受伤的日子他不大让我出门,说我上蹿下跳的容易把另一条腿也弄瘸了,我就叫他牢头,而我是被他关押的犯人,不过我情况特殊一点,是自己画地为牢罢了。
  他没再反对:“你刚刚才复原,别走太久,回来时记得打车,我今晚有应酬,会晚点回来。”听听,多像向妻子报备行踪的丈夫?
  我鼻子酸酸的,低声呐呐:“嗯,我知道了。”
  回到公寓,做家政的阿姨做好饭打扫完就离开了,不过我今天半点食欲都没有,只勉强咽了两口饭就回房间蒙头大睡,脑子全被零零碎碎的烂事糊住了,怎么也理不清。
  忽然房间的灯亮了,有些刺眼,尧烨连西装都没换就走进卧室,连人带被把我抱在怀里,凑过脸来:“是不是不舒服?阿姨说你今晚没怎么吃饭。”他估计没发现什么异常,我看了挂钟一眼,才八点多,这个应酬还真早结束,不过我还没想到要跟他说什么,情绪一来就推开他冲进浴室里。
  他在门外敲了敲:“小呆子?”
  我一肚子的气,冲外面外头大声嚷嚷:“我要洗澡了,你别管我!”然后把花洒打开,仔细听了一阵发现浴室外没有动静了,伴着哗啦哗啦的水流声我才敢放声哭出来,从头到脚的冰冷,因为我发现自己看不清他的真心在哪里,好像很喜欢我,但凡有雄性生物靠近我他都会乱吃飞醋,但是又给我感觉若即若离,在我以为很靠近他的时候,他又离我远远的。
  我在浴室里磨叽了大半个小时,头发湿漉漉的走出来,吓了一跳,尧烨正坐在落地窗吸烟,我也没理他,径自扑床上躺下。
  尧烨很快就拉我起来,皱着眉念我:“头发不干就睡容易头疼。”说着用吸水毛巾帮我把头发的水擦干,又拿起一旁的吹风机呼呼吹起来,我偷偷的从镜子里看过去,我们两个就像是结婚多年的夫妻,那么自然,那么温情。
  他指了指我核桃大的红眼眶,轻缓地问:“怎么哭了?是不是又撞到哪里了?这么大的人也不小心一点,三天两头跟自己过不去。”
  是啊,我就是跟自己过不去才喜欢他!
  我狠狠地瞪着他,压着嗓子说:“我今天看了场电影,越想越难过,那男主角一开始跟女主角幸福快乐的在一起,两人都准备要结婚了,结果就在婚礼的前一天女主角知道了男主角其实真正喜欢的是一个青梅竹马的女人,女主角被气得结婚当天跑了……”
  他关了吹风机,帮我梳头发,淡定地问我:“哦?那后来呢,结局怎么样?”
  我耸耸肩:“天知道,我也被气哭了,没看后面就出来了……”都我混乱瞎编的,谁知道结局?
  我抬眼悄悄的看看他,一脸平静无波,却显得有些可怕。我故意打呵欠表示我想睡了,他却不肯放过我,硬是拉着我到厨房坐着,亲自把菜拿出来热了一下摆在我面前:“吃点东西再睡,不然你肯定饿得肚子打鼓,半夜睡不着觉,正好我应酬也没吃多少,你陪我一起吃。”
  尧烨吃饭时很优雅斯文,基本上不说话,相反我平日总是很话唠,饭桌上永无安宁,不过今天我也安静了,只是默默的吃,默默的看着他。饭后我看了会电视,忽然想吃冰激凌,哪知才走到冰箱神出鬼没的某人就适时出现,他冷冷地瞥了我一眼:“你昨天才闹过肚子疼,今天不准吃冷的。”语气强势得一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
  我忽然想,他其实对我很好的,应该有那么一丁点的在乎我的吧?所以我傻乎乎的抱着他的腰不放,打定主意放弃跟他分手的念头,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我们要在乎的是现在和未来,毕竟幸福是靠自己争取的,不是吗?
  可是生活不是电影,不是可以任你随意拉动播放条,结局不好就倒退结局幸福就快进的,它最强大之处就是能瞬间教会我们长大。
  那时我没想到,一个月后会突然传出卓心妍婚变的消息,而且我还傻傻地立心想当他背后的小女人。
  在尧妈妈的录像教学以及越洋电话的遥控指导下我的厨艺有了很大的进步,至少尧烨喜欢吃的几道菜我是做得有模有样的,不禁感叹一句爱情的力量真伟大,竟然大到能将我的烂厨艺扶摇直上五星级,我妈知道了肯定吐血。
  出师那天我特地打电话给尧烨,让他晚上一定要早点回来,他问我为什么,我说有神秘的惊喜给他看,他很爽快地答应了。然后我一个人屁颠屁颠的跑到超市大采购,打定主意今天一定要让他对本姑娘的厨艺刮目相看,免得他老是笑话我!
  在厨房里“铿铿锵锵”地折腾了大半天我的‘满汉全席’终于出炉,色、香、味具备,只欠尧东风。不过麻烦的是这东风迟迟不来,打他的电话又不接,我等了又等,饿得两眼昏花,后来为了抗拒和周公下棋,我又跑去看了会电视,不知不觉的躺着沙发上睡着了,直到听到门开锁的声音,我才醒过来。
  尧烨一进门我就跑过去,一下子闻到很浓酒味,皱着眉问他:“不是跟你说了早点回来吗?去哪儿了,怎么不接我电话?也不知道人家着急嘛……”
  他换了鞋,摸摸我的脸平静地说:“临时出了点事就耽搁了,你等很久了?”
  我见他眉眼倦倦的,就关心问道:“是很严重的事情吗?”
  他似乎不愿意跟我多谈,只是摆摆手:“你别担心,我能处理好,很晚了,你去睡吧。”他扯松了领带就往房间里走。
  看着他满是心事的背影我很不是滋味,本来的好心情也一扫而去,我默默的把饭菜收好,想了想又冲了杯参茶,忽然想起今天蝶飞给我电话,不过是聊了一阵她就给我下了个结论,林黛黛,没想到原来你也是贤妻良母的料啊。
  我摇摇头失笑,把茶端到尧烨的房间,敲了敲门没人回应,推开虚掩的门听到浴室的水流声,尧烨应该在洗澡,我脸一红,赶紧把参茶放在他书桌上,刚想走就听见他手机响了,是短信提示声。
  那时候我鬼使神差的把头探了过去瞄了一眼,我十分后悔的一眼。他的手机跟我是情侣款,我的粉色他的黑色,是上次摔了手机后我逼着他跟我一起换的,是他公司研发的新产品。
  短信是直接显示出来的:今天幸好有你陪我,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谢谢你。
  发信人:心妍。
  我的脑袋“轰”一声响,整个人傻了。
  刚巧尧烨这时从浴室走出来,他不解地问我:“怎么还不去睡?都十一点了。”
  我反问:“你有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他皱起眉,有些不悦:“好端端的,你到底怎么了?”
  我愣愣地望着他说:“我说,其实你今晚是去见卓心妍吧?”
  他怔了一怔,看着我不说话。
  我接着又问:“她的演出你应该每场必到,柜子里那一摞专辑是她送你的吧?还有本来那条‘我心依旧’的项链你是打算送给她的吧?偏偏半路杀出我这个不知好歹鸠占鹊巢的程咬金抢了去,还天天宝贝似的供着,你说这都算个什么事儿?我不就一愣头青吗?”
  他还是不说话,我也没理他,先是平静地去厨房把所有菜都倒垃圾桶里,又回到自己的房间,粗鲁的打开衣柜拿出行李箱把衣服杂物全部一股脑往里面塞。
  跟我后面走来的尧烨拉住我的手制止我:“你这是做什么?最近心妍跟她丈夫闹得不愉快,大家朋友一场我又不能丢下她不管,事情就这么简单,你胡思乱想什么?”
  我推开他,表情特平静淡定:“真的是我胡思乱想吗?尧烨,有些事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其实你不是不能丢下她,而是不想放开她吧?我没你聪明,这么久才看清事实真相我自认倒霉,你也不用再解释什么,我投降了,我退出,OK?”我找到那个装了项链和手链的绒盒子塞到他手里,“这个还给你,我林黛黛还没贱到稀罕别人的东西!”
  他明显的身体一僵,看也没看就把它扔在一边,反而蹲下身破坏我的打包行动,我收一件他就掏一件,最后我也火了,干脆东西也不要了,转身就往门外走去。
  他从背后勒住我,语气又是急又是气:“赌气归赌气,这么晚了还要去哪里?你能不能成熟一点?”
  我想扒开他的手又不得要领,怒极攻心之下开口狠狠咬了下去,他吃痛松开了我,我冷笑道:“这点不用你操心,我很成熟!我这辈子做过最不成熟的事就是跟你在一起,然后像个傻子似的被蒙在鼓里还自以为很幸福!”
  他脸色一变,最后无奈说:“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好好谈一谈。”
  我看着他嘲讽讥诮:“我现在很冷静,你想谈什么?谈分手是吗?不用挑日子时辰,就现在说好了,反正我们是game over了!”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你再说一遍。”他定定地睨着我,语气沉沉的,那眼神儿深得可怕,要是搁在平日我肯定是猫着胆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可今时不同往日,我不屑地冷哼:“怎么?你这么搞的智商都没听懂?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说着就冲了出门。
  那晚风很大,这个城市号称不夜城,街上人很多,我在广场的休闲椅坐了一晚,哭了一晚,想了很多事,不过大多数事情都想不出一个结果,想不出尧烨为什么选上我,想不出我为什么喜欢他,想不出我们还有什么理由在一起。尧烨也陪了我一夜,不要问我为什么,我就是知道他在我身边,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愧疚吗?抱歉,我不需要怜悯。
  我发了条短信给他:你不要再跟着我,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很可怜。
  剪不断理还乱
  这以后我又搬回了宿舍,她们三个都不在,我一人称王,除了第一天买了一大堆吃的喝的,之后我就没出过门,安安静静的一个人独自疗伤,睡醒了吃,吃饱了就睡,睡不着就哭,哭够了就上网。好死不死居然被我在论坛了发现了几个月前自己写的白痴贴——恋爱的十个必要性,阐述了好些至今看来傻呆了的观点,怪不得我的死对头‘哥只是个传说’会跟帖吐槽,天啊,这女人疯了。
  我想我的确是疯了,不然不会到现在还是满脑子想着尧烨,想他对我的好,对我的坏,想我们认识以来发生的每一件事,想他在干什么,有没有在想我……
  在爱情战役中,谁先爱上,谁就是输家,我认命了。
  就在我自生自灭的第五天,蝶飞从上海赶回来了。
  这丫一回来就抓着我到落地镜前,指着里面化身为鬼见愁的女人说:“林黛黛,你这是怎么回事?不就是和尧老师闹个别扭吗?至于弄成这个绝世怨妇的样子?”
  我顿时翻起死鱼眼,没好气地说:“不是闹别扭,我们是真的结束了。”
  她难以置信:“有这么严重吗?你舍得?尧老师打电话给我,说你不接电话也不愿意见他,他很担心你,千拜托万拜托让我赶回来看看你的。”
  “不舍得也没用,谁叫我上了贼船了?”我简明扼要的把事情跟蝶飞说了一遍,又说:“EX是每个现任的一条刺,何况是如此具有杀伤力的EX?我现在怀疑他根本就没喜欢过我,不过是拿我消遣罢了,将心比心,要是付青岩这样对你难道你能受的了?”
  蝶飞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最后叹气说:“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我也不好说什么,只不过我希望你好好想想,依尧老师的条件即使要找炮灰也不缺你一个,既然他答应和你交往就不可能没有感情在的……”
  我耳根子软,通常别人一劝和我就无条件从了,只好捂着耳朵:“不要再说他了好不好?不然我翻脸了!!”
  蝶飞举双手投降:“好好,我们不说他,你赶快收拾一下自己,我请你出去吃饭,看你这小身板都比我瘦一圈儿了,我看着眼红啊!”
  我立马破涕为笑,不愧是好朋友。
  ……
  接着有一天中午我路过食堂门口,看到各社团都在摆摊设点招人,自大一申请加入学生会被拒以后我就对这些XX会没有好感,不过看到比起其他点的门可罗雀,好多女生围在其中一个摊子上,基于无聊凑热闹的小市民心理我也拱了进去,为此还收到好几个LOLI的白眼,我一律无视。
  我仔细看了看简介,原来是舞蹈协会,坐在摊子前招人的是几个唇红齿白笑容灿烂的小帅哥,我了然,怪不得这么受欢迎了,爱美之心嘛……
  我耸耸肩又挤了出来,一个人挡在我面前,我抬头一看,那男生长得有点像陈坤,不过目测身高超过一米八,只是我往左走他也往左走,我往右走他也跟着往右走,仿佛跟我作对似的。
  我叉着腰作茶壶状:“干什么呢?快让开!”我本来就心情不好,蝶飞说我最近是活火山,间歇性喷发,语气自然也不好。
  对方居然不恼,笑眯眯地说:“怎么不报个名?”
  我瞪着他:“我快毕业了,没空!”我的话音刚落就听见有人喊他会长,吼,我这张脸丢到火星去了!
  他依旧满面春风:“诶,我们舞蹈协会可不会拒绝毕业生,而且我保证你一旦学会以后肯定会喜欢上它的,何况六月份学校会办一个毕业生舞会,现在学一点有备无患。”
  我承认我被他说服了,何况是面对这么一群赏心悦目的帅哥,我没损失。于是在我大四即将过去的初夏正式加入了舞蹈协会,用来消耗我恢复单身以后的旺盛生命力。
  舞蹈协会的教学娱乐活动都安排在每周二四六的晚上,加入了以后我才暗自悔恨自己怎么白白浪费了四年,怪不得蝶飞她们都喜欢参加这些活动,因为除了认识更多人以外还是一个打发时间强身瘦腰的好去处。
  这个周六我又去舞蹈教室,不过在路上碰到了拦路虎。
  卓远航拦着我,好言好语地讨好着:“你不用躲我吧?我们是朋友啊……”
  “被隐瞒被出卖的朋友?我真谢谢你了!”我冷哼一声,昂着头从他身边走过,显示出我对他的不满。
  卓远航苦笑了一下,亦步亦趋地跟着我:“你别这样啊,阿烨他其实……”
  我比了个STOP的手势:“打住!我方圆两百里内实行两个凡是政策,凡是替他说话的我都不听,凡是关于他的事情我都不想知道!他是什么样都与我无关,反正在一棵树上吊死也不是我的作风,识相的就别阻止本小姐去寻觅第二春!”说完我就气鼓鼓地甩开他直奔教室。
  刚进教室就看到熟悉的人,会长大人陈放今晚也来了。协会的荣誉橱窗里有一半儿的奖项是他捞回来的,他和我一样是大四,汽车工程系的,据说已经直接保研,在我们学校绝对是个多才多艺的风云人物。
  这两周一直是他当我的启蒙老师,说起来还真是大材小用了。其实我本来是想学拉丁舞的,不过扭过一次差点断了老腰以后我就放弃了,奔放狂野的节奏不适合我,经过多番衡量之下我又选择狐步舞,够轻松活泼,符合我的性格。
  不过我今晚完全不在状态中,在第N次踩到陈大人的贵腿以后我决定休息一会,尧烨真的是我的劫数,就连别人稍稍提起他的名字都能搅乱我的心,又痛又难受。
  大概陈放也看出我的不妥,绅士地递给我一瓶矿泉水说:“你的脸色不太好?有心事?”
  我不客气地接过咕噜咕噜喝了两口,才回答说:“年纪大了容易累,你不如去指点些有前途的小姑娘,听说她们都是慕你的大名进来的,别辜负人家一片芳心,何况你又不是常来……”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常来?你每次来不是都看得到我?”陈放随意在我身边坐下,手搭在长椅的椅背上,那双丹凤眼直勾勾地睨着我。
  我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的确每次都来,哪里有别的会员说的那样神龙见首不见尾?我只好干笑两声,一时间不知道接什么话才好。然后他突然靠近我,脸放大了N倍,我吓了一跳,虽然他不是我那杯茶,可是同样有一双杀伤力极强的电眼,被电太久也会扛不住呀。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捻住我刘海上的一小片纸巾屑,又若无其事的弹开,慢条斯理地说:“你不问问我为什么每次都来?”
  我想也没想就说:“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虫,怎么知道?总不会是为了我吧?”
  他十分无辜的点点头:“Bingo!就是为了你。”
  这厮毫无预警的扔下了一枚炸弹,炸得我个外焦里嫩,心脏负荷能力差点的都要致电120,老兄诶,公众场合注意影响啊,我可不想被你的粉丝凌迟……我不动声色地跟他挪开一点距离,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会长大人,你是开我玩笑的吧?”
  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大的魅力让人家见了几面就上心的?以前我无比期待有帅哥跟我浪漫告白满足我的虚荣心,可真来了这么一个我却浑身不自在,见鬼了。
  他马上正色道:“我没开玩笑。我真的对你有好感,你能不能给彼此一个机会?”
  越朴实的文艺越撩人,我第一次遇到这种阵仗,毫无应对之法,只能尴尬地转移话题:“很、很晚了,我、我先回去了。”说完我也顾不上别的撒腿就跑,完全化身超级撒亚人,那速度,绝对的高,可陈大人也不是一般人,我刚跑到操场就被他逮到了。
  我气喘吁吁的,他还一脸平静温和,把手上的包包递给我:“喏,你的东西忘在教室了。”
  后来也不知怎么着的,我就和他在操场的看台上坐了下来,那照明大灯影得他半边脸煞白,颇有弱柳公子的韵味,说真的,就目前接触来看这人还真不赖,人品相貌家世样样上乘,为什么我就不动心呢?
  一开始大家都装深沉,我犹豫了半天,不厚道地问他:“你最近没得什么眼疾吧?还是你的审美观异于常人?怎么会看上我的?”我指着自己的鼻子,很认真的向他求教。
  陈放先是一愣,然后放声大笑,整个操场都回荡着他爽朗的笑声,肩膀一直抖个不停。
  我恼羞成怒,忿忿不满道:“我很认真的,你笑什么笑?”
  陈放抚额:“老天!你真是个活宝,不如做我女朋友吧?拜托了!”
  我看着他,摇头晃脑地来一句:“虽然你很不错,可是曾经沧海难为水哪……”这样他该听得出我隐晦的拒绝吧?这朵桃花如果开早半年,不用说我早就扑倒了,可是现在不行,我的心告诉我,它装不下别人了,尽管被伤得厉害。
  “哎,法官阁下,请听我申辩完再判刑可以不?我这人还不至于这么差吧?”陈放苦哈哈地朝我抱怨,俊秀的五官都挤在一起了。
  我别开眼,淡定地望着月光说道:“好吧,我听你说。”反正我是不会有回应的。
  “你还记得吗……”陈放开始以倒叙形式讲解事情发展的经过,可是先容小女子自我鄙视一下,每当别人问我‘你还记得吗’的时候基本上我的回答都是很欠扁的‘不记得’,因为我记忆的海绵体经常性抽风,很多重大事项都被我选择性的忽略了。
  据陈大人回忆,我们系和他们系在大一的时候有一门公共课,就是那很发人深省的马哲。他说按理坐后面几排的学生都是不大愿意听课的,他就是其中一个,偏偏我每次都坐倒数第三排,居然还听得很认真,每堂课必定做笔记,他当时就注意上我了。
  后来结课的时候马哲阿姨让俺们上交笔记心得,一堂哗然,他第一时间想到了我,而我当时青葱无邪很爽快的借给他了,于是情窦初开的他在还给我笔记本的时候里面夹了张类似情书的小纸条,不过苦于我一直无正面回复。
  再后来他拒绝承认自己的魅力也有失败的一天,托关系找到了我的电子邮箱发了封深情款款的情书,我没回,他有往我手机发短信,我还是没回。又曾经多次旁听过我们专业的课,我都表现出不甩他的样子,然后他就带着一颗美少男的玻璃心离开祖国远赴德意志做交换生,最近才回国,然后我们再一次命运的巧遇,至今,the end。
  我不胜唏嘘,原来在我无知无聊的岁月里还曾经有过这么一段浪漫的青涩之恋啊……我极其惋惜地说:“你当时怎么不当面跟我说啊?保不准我就答应了啊。”
  他觉着委屈了:“我不是怕吓到你了嘛……”
  我默,那现在阁下就不怕吓到我了?这什么逻辑?
  我拍拍他的肩,用轻松的语气解释:“我几乎每门课都是坐倒数第三排,因为我每次来得太晚已经没得挑了,那时很多人问我借笔记,反正我是没见过那张纸条。还有我大一那会的邮箱申请以后就忘了密码,后来换了个新的,至于短信,我想问你发的那天不是愚人节,因为我印象中只有愚人节前后有几个人跟我告白的,而我皆采取一律无视的态度……”
  陈放难以置信,很配合地做出一个囧的表情:“不会吧……”
  我勉为其难地点头:“这证明了一个真理,咱们有缘无分啊!”
  “没啊,现在开始还来得及。”陈放还不依不饶,精神可嘉。
  我苦涩地笑,怎么来得及?心里满满的都是另一个人,哪里还有别人的位置?我词穷了,勉强套用一句小说里的常用对白:“你值得比我更好的,我们做朋友吧。”我想他未必真喜欢我,只是想趁机修补一下年少懵懂时留下了遗憾罢了。
  陈放看着我,没有再说话。
  后来他说要送我回宿舍,我推说:“我长得很安全,不会有危险的。”以前长发及腰的时候勉强还能当背影杀手,上次被大师小米剪到及肩以后就连这个资格都没了。
  陈放抿抿唇说:“我坚持。”
  我耸耸肩,他就跟着我一路散步回去,快到宿舍的时候我收到卓远航的短信:刚才遇到阿烨,我跟他说你找到第二春,已经抛弃他了。
  我寒一个,这人是唯恐天下不乱是不是?
  陈放低下头问我:“怎么了?是不是你男朋友找你?”
  我摇摇头,微笑:“只是垃圾短信。”然后又沉浸在自己的思考里。
  陈放又忽然怀疑道:“林黛黛,那人你认识吗?他一直看着我们两个。”
  我抬头一看,说曹操曹操到,不是尧烨是谁?而且瞧瞧那什么目光?搞得我好像红杏出墙似的,至于嘛……
  男人心海底针
  尧烨浑身散发着西伯利亚寒流的低压气场,那黑漆漆的目光犀利地尖锐地落在我和陈放身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跟奸夫偷情被正主抓现行了呢!
  我镇定地转过身,缓缓抬头对陈放说:“你先回去吧,这都到了楼下,我已经安全了。”
  可陈放满眼不赞同,撇撇嘴说:“我怎么觉得危险才刚刚开始呢,莫非他就是你的曾经沧海?”
  我差点绝倒,兄台,你的洞察力用错地方了……
  后来我不管三七二十一,赶紧把陈放给打发了去,活了二十几年好不容易盼来一个爱慕者,总不能在他面前露出痛哭流涕泼妇骂街歇斯底里的恐龙样吧?就让他永远记得我最美丽动人的一面就成了。
  陈放离开以后,我施施然走过尧烨身边,完全当他是个透明君,他伸出手想拉我,我狠狠甩开他,正经八百地说:“月亮在上,请阁下自重。”
  尧烨嘴唇扬了扬,半是无奈半是宠溺地说:“都过了这么久你的气该消了吧?别总是耍小孩子脾气……”
  我缓缓地侧身与他对视,冷笑道:“到现在你还以为我是在耍小孩子脾气?我看你根本就没有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虽然你年纪比我大,但是并不代表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对的,我不是你圈养的小猫小狗,闹别扭的时候顺顺毛说点好听的话就可以糊弄过去了。”
  尧烨看了我半晌,轻缓开口说:“没错,我是喜欢过心妍,可是你知道我现在喜欢的是你……”
  本来这前半句听着就刺耳,后半句更是让我一直忍着的火从心底里“噌”一下全冒出来。
  我愤怒地推开他:“我什么都不想知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可怜所以施舍我一句‘喜欢’?可我不稀罕,你现在说什么我都不相信了!”他喜欢我?如果这句话早一个月听到我可能会欣喜若狂,现在呢,除了生气我别无感觉。
  尧烨将我扯到他怀里用力扣住,任凭我踢他捶他都不为所动,等我挫败地消停下来,才听见他长长的叹了一声,不紧不慢地说:“那些过去你一直不问我也就不愿意多说,毕竟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可以说的是我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都过得很压抑,后来远航就建议我回国换个环境,然后就遇到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你跟我是完全不同性格的两种人,但是有你在我的身边我每天都很开心很满足,喜欢也是一个过程,所以我们就这么好好的在一起吧,要是你觉得不放心,等你一毕业我们就扯证结婚。”
  “结婚?请不要侮辱这么神圣的两个字。”我胡乱地擦着脸上的泪,激动地看着他说,“多亏了你我才知道原来自己的泪腺挺发达的。我妈常说我是一根筋到底,一想对某个人好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我本来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可事实证明我是大错特错。你听见我向你表白的时候是不是觉得我挺不自量力的?你答应跟我交往的时候是不是只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的?你第一次吻我的时候是不是觉得很无所谓的?你看爱情电影的时候是不是身边坐着谁都一样?可我告诉你,我不是!我当时高兴得就算送我全世界来交换我都不想要!可我得到了什么?第一次和和美美交的男朋友心里喜欢的是别人,收到的第一份礼物也是为别人准备的,别人一个电话就能让他撇下自己干等一晚,谁谈恋爱谈得像我这么窝囊的?”
  我以为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天我的心情早就平复了,原来是我高估了自己的复原能力,再看到他我的心还是疼得要死,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丢到海里喂鱼!
  我一时愤慨,大脚一抻踢到他的座驾上,报警器“嗷嗷”作响,好在深更半夜路上也没多少人,倒是守门的大妈时不时地把目光往这儿瞟。
  尧烨想替我擦眼泪,被我闪了过去,只是想把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的全倒出来:“要不是发生了这事,你恐怕到我死那天都不会主动说一句‘我喜欢你’,总是我追着你跑!以前呢我总以为自己是感情永动机,有无穷无尽的能量,可今时今日我才知道原来我不过是个加强版的聚能环电池,再强悍也总有消耗殆尽的一天,所以我决定放弃你了,这种撕心裂肺的难受一辈子一次就够了!”眼泪在今晚流尽,只要过了尧烨这个劫我将重获新生,继续当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林黛黛。
  他紧紧地抱住我,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对不起”,又说:“小呆子,我们可以重新来过。”
  我闻着他衬衣上清爽独特的味道,听着他规律沉稳的心跳,这一刻,我恨自己还眷恋他的怀抱,是舍不得他。情感告诉我该放下一切答应他,可是理智告诉我,他和我的感情不在一个天平上,我总有下一次不堪重负的时候,不如早早分了快刀斩乱麻。
  我抱着他说:“你说,这个世界上有月光宝盒吗?”
  他低头问我:“那是什么东西?”
  我笑了,不再留恋他的气息,一字一顿道:“一个可以穿越时空的宝物。如果真的有月光宝盒的话,我会许愿回到招聘会的那一天……”
  他脸色一变,我感觉到他全身绷得紧紧的,银白的月光照得他整个人更加清冷,只听见他慢条斯理得问:“然后呢?”
  我是极害怕他这种似笑非笑的模样的,深呼吸了几口气才说:“然后我一定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更不会喜欢上你……”
  尧烨定定地看着我,右手还摩挲着我的头发,不疾不徐地说:“林黛黛,你把这句话收回去,我可以当做没听到。”他的声音既轻且柔,眼神微眯,表现得好像人畜无害,可我知道他开始生气了。
  不过我不甘示弱,仰起脸看着他,淡定道:“我林黛黛从来说一不二,所以我们后会无期。”我想了想觉得大家也没什么好说的,所以打定主意往宿舍楼走去,哪知一个不留神儿就被他拉到了车里,他的车子性能极好,“嗖”一下就已经离开了学校。
  我反应过来以后在车里揪着他的衣襟撒泼,大声嚷嚷:“混蛋!你这是耍流氓!大男子主义!非法禁锢他人自由!我可以去告你的!”刚刚才上演虐恋情深,这么快就来强取豪夺了,太欺负人了吧!
  哪知尧烨只是冷冷地瞥了我一眼:“不想死就安分点。”
  这句话很有震慑力,我立马安静下来,只是握着拳生气。他总是能第一时间抓住我的软肋,在他面前我永远只有投降的份,明明做错事的人是他,却显得是我在无理取闹了?以前看他吧,总觉得怎么看怎么英俊,现在是怎么看怎么可恶!
  他不再理我,让我自己一个人靠着车窗生闷气。
  不知过了多久。
  隐约听见尧烨的呼唤:“小呆子,快醒醒!”
  于是我在睡梦中被摇醒了,睁开眼又闭上,然后又慢慢睁开,接着难以置信地捂着嘴巴,我们竟然到了海滨的沙滩上!
  光芒万丈的太阳从海平线缓缓升起,耀眼而夺目。
  我情不自禁的惊叹道:“好漂亮的日出啊……”
  尧烨又喊了我一声:“小呆子。”
  我一时不察他的企图就毫无防备地扭过头去,然后尧式狼吻铺天盖地而来。
  我一扭他一扣把我紧紧锁在他怀里,彼此一点喘息的空间都没有,我憋得满脸通红,他松开了,好笑地说:“吸一口气。”然后他真的只让我呼吸一下又继续绵密的深吻,如是N次,直到我气若游丝他才肯放过我,要不然阎王得在我的生死簿上写上:接吻致死。
  偏偏这登徒浪子还一脸意犹未尽,眸含秋波诱惑着我。
  我怒视他:“卑鄙小人!我告诉你,你的美男计早就失效了,我绝对不会再上你的当!”
  他慢慢地说:“你气我恼我恨我我都能理解,一时间不想见我我也可以接受,可是我不会答应和你分手,尤其还是为了一些已经过去了的事情。我觉得两个人在一起本来就是个相互磨合的过程,有了矛盾我们就冷静下来慢慢谈开。你说想看日出,我可以带你来看,你说你想去马尔代夫旅游,下次我可以和你一起去,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你喜欢做的事情我可以陪你,你不喜欢的地方我可以改,只要你给我时间,但是有一点,我不可能放弃你的,你死心吧。”
  我站起来大声吼:“那是你的事!”
  他的表情似乎很纵容:“嗯,是我的事,你的事也是我的事。”
  翻译到我的大脑就成了: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简直让人郁闷到吐血。
  回程的时候无论他说什么话我都用沉默抗议,他也没有生气,一个人还自得其乐的哼着小曲儿。
  快回到学校的时候,我包包里的手机响了,我看了来电显示,是新晋爱慕者打来的,我媚眼如丝地睨了尧烨一眼,才不紧不慢的接起电话,语气也不温不火:“喂,你好啊……”
  “你没事吧?我昨晚回去越想越觉得不该留你一个人的,今天跑去你们宿舍打听发现你压根没回去!你现在还安全吧?”陈放的声音很急切,听得出来是真为我担心。
  我一边感动得飙眼泪一边得意非凡,轻快地说:“嗯,我好好的呢!你不用担心,我待会就到学校了。”
  这时尧烨看了看我,那眼神深不可测,我冷寒一下。
  那边陈放又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就好,我快担心死了!对了,你明天还来舞蹈协会吗?我们有个小型派对,我想邀你做舞伴。”
  我故意拔高声音:“派对?明天啊,让我想想……喂!你干什么?快还给我!”风驰电掣间我的手机已经易主。
  尧烨定定地睨着屏幕,然后对着手机说:“抱歉,她以后都没时间,你不用白费心机了。”然后他利落的挂了电话,关机,还恶霸地把它放到自己的口袋里。
  我无名火起:“尧烨!你这是做什么?”
  他居然还答得脸不红心不跳的,“还能做什么?自然是在扫除横在我们之间的一切障碍。”
  “你!”我气得一直捶自己的胸,见多了不要脸的,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偏偏他还轻佻地说:“不要再捶了,本来就没多少看头……”
  神啊,你快点让他消失在我面前吧!
  好巧不巧这时又有手机铃声响起,我的被关机了,自然是他的,他没接,它就很有毅力的反复再响。他迫不得已停了车,拿出来一看,脸色变了又变。我一直是视力极佳的宝宝,斜眼瞄过去,然后对着后视镜冷笑。
  他敛起眼,当着我的面接挂了电话。
  我一点都不觉得解气,越看他越觉得闹心,开门下车:“还是留点时间管管你自己的障碍吧,恕本小姐没时间奉陪!”
  我气鼓鼓的走回寝室,摊在床上滚了半天的人肉春卷,辗转反侧,满脑子都是尧烨,还有那通意味不明的电话,越想越觉得难受和不甘,恨不得马上来杯忘情水了断一切。
  既然放不下,还来找我做什么秀?所以说,男人就是那天边的一朵朵黑云,都是虚的!抖一抖就能让你泪流满面!
  下午我约了导师讨论我的论文二稿的进度,刚被专业理论绕得头晕眼花,才出门又让卓远航拦下来,我目露凶光的瞪着他:“我说你们是装了雷达还是卫星定位系统啊?怎么总是阴魂不散的?”
  卓远航看着我,半气半急:“诶,你先别这么激动,我又不是什么阶级敌人,不需要你这么怒目相视吧?”
  我撇过头闷哼:“还有什么好说的?你要继续往我伤口上撒盐进行二次伤害吗?”真是奇了怪了,明明我才是受害者,怎么反而更像是我不懂事做错事一样啊?
  “我想有些事情你需要知道,你先来我办公室再说。”卓远航意味深长地抛下这句话就走进他的办公室,我微微想了想,反正也不怕他卖了我,姑且听听吧,省得他老是来烦我。
  卓远航先冲了杯奶茶给我,然后才坐下来慢条斯理地发问:“昨天阿烨来找你了吧?你们谈得怎么样?”
  办公室里安安静静的,我低头搅拌着热奶茶,表情冷冷的:“没怎么谈,就是分手。”最后两个字说得掷地有声,借以巩固我的决心。
  隔着水汽的卓远航面色很深沉,声调降低了八度:“真舍得分手?你以后不会后悔?”
  “后悔什么?长痛不如短痛。”我深呼吸一口气,慢吞吞地说,“我本来以为接了个皆大欢喜的绣球,搂在怀里宝贝得不得了,仔细看才发现原来是个伪装过的定时炸弹,难道你还不允许我把炸弹扔了?我从不做这等玩命的蠢事。”
  卓远航一愣,随即忍俊不禁,猛拍大腿乐呵呵:“林黛黛,怎么你的想法总是如此特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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