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读网 - 人生必读的书

TXT下载此书 | 书籍信息


(双击鼠标开启屏幕滚动,鼠标上下控制速度) 返回首页
选择背景色:
浏览字体:[ ]  
字体颜色: 双击鼠标滚屏: (1最慢,10最快)

你好检察官

_9 苏释(当代)
  
  “有什么不对劲的。你倒是挺关心他的。”苏易文凉飕飕地说道。
  
  陶乐轻哼,“我可不是关心他,我是怕你禽兽上身,趁我不注意对小嫩娃出手!”
  
  “你放心,我可不像某些人,说什么喜欢女人,还不是照样往我身上扑!”苏易文极为嚣张地说道。
  
  陶乐握拳,关节喀拉拉地响,“老苏,我好久不练散打了,咱俩比划比划吧。”
  
  “用不着比划,我不费多少力气就能赢你。”
  
  苏易文胸有成竹地说着,没等陶乐反应过来,直接把她拦腰抱起,挂在肩膀上。
  
  陶乐一直蹬着脚,捶着他的脊背,“你个老不正经,放我下来。”
  
  “不放!”
  
  两人就这么一打一闹地上了车,谁都没有发现,对街的韩旭一直站在那儿看着他们离开,久久不曾离去……
 
  chapter 36
  陶乐发现最近这几天苏易文好像心事重重的,她虽然神经大条,可还不至于埋没女人敏感的天性,突然想起那天关检长找苏易文谈话,心想丫难道工作上出错了?可仔细一观察又不是那么回事儿,因为她发现苏易文老是用怪怪的眼光看自己,具体又说不清是哪里不对劲。
  晚上两人照样吃饭,地点自然是在苏易文的宿舍。
  陶乐觉得既然搬回来了,而且不用做苏易文的保姆,能蹭一顿饭是一顿,丫是她男人,这点便宜应该占的。
  可是吃到一半就不对劲了,陶乐明显感受到对面两道视线,索性抬头与他对视。
  “我说老苏,您最近是更年期提前了还是怎么了,老用这种眼光看我做什么?”
  苏易文别过头,淡然地说道,“我哪有,你多心了。”
  “就有!”陶乐放下碗筷跑到他面前,“我知道了,你一定又在想那档子事儿了对不对,你们男人是不是只想着下半身问题,不用大脑思考的?”
  “胡闹,你把我当什么人了!”苏易文微怒。
  既然不是这个原因,那是为什么?陶乐迷糊了,“那你说,你这阵子到底怎么了,还是工作上出什么问题了,是不是那天关检长批评你了?”
  苏易文拉过她,抱在腿上,神情认真地问,“乐乐,当初为什么想来检察院工作?”
  “这个啊,家里安排的,我都做不了主。”陶乐想起老娘的态度就无奈,“不过,我确实不知道你在这个检察院,要是知道……”
  “要是知道你还不来了?”苏易文反问。
  “我不是这个意思。”陶乐笑笑,学着他的动作摸摸脸颊,“谁让你在学校的时候老欺负我,我躲你还来不及。”
  苏易文很吃这一套,又问,“最近公务员复习的怎么样?”
  “就那样呗,你看每年的录取比例,我就知道自己没戏。”对于这点,陶乐早有准备。
  见苏易文又不说话了,陶乐好奇地问,“哎,这年头考公务员都得有门道,你家是不是也有路子,所以你才考上了?”
  苏易文一听这话,脸色立马沉下来,干脆利落地答道,“没有!”
  “问问而已,凶什么凶。”陶乐瘪瘪嘴,心想,丫肯定也是开后门进的,只不过男人要面子不敢说。
  苏易文想了想,接着问,“你打算报哪个部门?”
  “反贪。”陶乐毫不犹豫地说道。
  然而苏易文的回答却出乎她的意料。
  “不许考反贪!”
  陶乐不懂了,“为什么?我还就挑个竞争激烈的去,这样考不上的机率就大了。”
  “你这么说不是真心想考公务员?”苏易文暂时不去解释反贪的问题,想着似乎一开始他就没好好问过她的想法。
  “我才不想考公务员呢,我想做律师,那才是我的理想。”一说起她的理想,陶乐两眼就放光。
  而苏易文就更不满了,“律师有什么好,你是个女孩子,不适合做那种交际应酬的工作。”
  “你这么说好像律师跟陪酒交际花似的,还是你当检察官久了,不待见律师这职业?”陶乐有些生气,这男人原来眼光那么偏。
  “我没说律师不好,只是不喜欢你去做,好好的还是给我考公务员。总之,除开律师和反贪两个工作,其他随你,去法院也没事儿。”苏易文像是领导般的下了命令。
  陶乐最讨厌有人安排她的生活,父母那是没法儿反抗,可苏易文什么时候也要干涉她的人生了。
  “苏易文,你给我个理由,为什么我必须听你的,别跟我说什么女孩子不适合做律师。还有,为什么我不能去反贪,你又不是检察长。”
  “总之不行,我不喜欢。”
  “你不喜欢我就得按着你的走?真没见过像你这么霸道的人。”陶乐真是越想越气,起身,“咱俩真是没法儿沟通了。律师做不做我是不知道,可这反贪局我就是要考,看你怎么着!”
  说着陶乐气呼呼地便开门出去了,而苏易文并没有阻止,他只是沉沉叹气,到底该怎么跟她说才好,说白了一切还是他的私心作祟。
  ……
  恋爱的必经过程就是吵架,甚至还有人推崇这种做法,说是能增进两人的感情。
  由于反贪和律师问题,陶乐和苏易文目前正处于冷战中。
  当然,说是冷战,其实也只是陶某人一厢情愿。原本两人在单位也是不同楼层,交流甚少,最多中午一起出去吃个饭,要不就是找个角落偷偷粘一会儿,下班自然是待在一起。如今,她愣是把苏易文当透明,碰了面也不再打招呼。苏易文只当她是小孩子脾气犯了,只能先顺着,他知道她一般都是雷声大雨点小,火气过去就没事了。
  可陶乐不这么想,她心里憋屈,自从认识苏易文这男人开始,她就被动到现在,什么都被丫牵制着,连点选择权也没有,这一次她可没那么容易妥协。
  因此,原本对公务员不感兴趣的陶乐,这阵子只要科室不忙,她就猛做题,一连干掉好几本行政测试,她甚至盘算是否该去报个周末辅导班,也好打发时间。
  然而那天下午于科长突然召集全科室的人开了个小会,把陶乐又一次推上了不归路。
  那时,陶乐正在做题,于科长从办公室走出来,“大家把手头的工作放一下,有点事儿要说。”
  陶乐一听,赶忙放好辅导书,她这也算是上班时间开小差。
  “最近人事调动很大,咱们科也有几个人去了别的部门,一时间这人手有些忙不过,大伙儿暂时先辛苦几天。”
  于科长一番话就是个前提,重点呢?陶乐等着她说下文。
  “小张,你手里的活儿都差不多了吧?”于科长问。
  “嗯,没有问题。”
  那小张姐是陶乐对桌的同事,平常也照顾她不少,估计是看人老实,于科长要给派工作了。
  果然,下一句于科长就说了,“那后天去北京调研就辛苦你了,也正好学学人家的工作经验。不过你这一个人,我怕到时候忙不过来……”
  原来是出差,还是去京城,陶乐觉得这也不关自己的事。
  于科长沉吟了一下,看了一圈科室里的人,指着不远处的陶某人,“小陶,给你一次锻炼机会,就你跟小张去吧,好歹都来咱们科这些日子了,往后在检察院还得待着,去出出差长点见识!”
  居然派她去?
  陶乐真有些受宠若惊了,说到底这种机会不是人人都有的,她赶忙端正态度,“于姐,我一定好好学习。”
  “嗯,那就好。”
  得到于科长的肯定,陶乐心里那叫一个激动。
  等等,她去出差了,那苏易文怎么办?撇开放丫一个人在这儿不说,那老男人会不会有意见?
  有啥意见!别忘了她和他还在冷战,心疼什么。俗话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或许小别一下能让他改改那霸道的脾气。
  那时候陶乐把一切想的非常美好,因此直到出差前一晚才把去北京的事和苏易文说。
  要说苏易文估摸着小丫头火气是消了,打算好好和她谈谈,也怪自己有时太自私,毕竟两个人在一起了就该有商有量。所以那晚他特意下厨做了一桌菜,对于陶乐的口味他现在比谁都清楚。
  一切准备就绪,苏易文便到了对面宿舍敲门。
  陶乐正想去找他,一看丫站在门口,还是笑容满面,估计是来哄她了。好吧,暂时她就从了他再说。
  “乐乐,吃饭了。”苏易文说着很自然地拉起她的手去了对门。
  陶乐见那桌子菜,故意问着,“老苏,你这是谢罪宴?”
  “就算是吧。”苏易文表示一切先顺着她,回头再协商。
  “看你笑的那么开心,今儿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啊,中五百万了?”
  “比中五百万还开心。”苏易文拉过椅子,还比了个手势,“陶小姐,请坐。”
  陶乐憋着笑,不过心里总是甜甜的,其实她知道每次见到这个人气归气,可还是喜欢。
  苏易文把饭盛好,递过筷子,服务比五星级饭店还周到。
  “苏易文,我怎么觉得自己有种当慈禧的感觉。”陶乐忍不住说道。
  “那你就把自己当成太后吧,我委屈点,服侍你就行。”
  扑哧一声,陶乐笑的差点喷饭,“你说服侍我,我就想到太监了……”
  苏易文无语,确实,对于跟小丫头拌嘴他这年龄段已经跟不上了。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苏易文揉了揉她的发,已经是习惯性的动作了。
  吃着饭,陶乐突然心里难受,苏易文对她这么好,所以这出差的事儿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察觉到她的沉默,苏易文问,“怎么了,是不是有话要说,正好我也有事要跟你说。”
  陶乐抬头,“那你先说吧。”
  “女士优先。”苏易文坚持。
  好吧……陶乐屏住呼吸,“我明天要去北京出差了,一个星期。”
  这下苏易文沉默了,只是盯着她,皱眉,“什么时候决定的,你怎么都不跟我说啊!”
  陶乐知道自己的任性又一次伤了他,内疚的不行,小心翼翼开口,“昨天于科长说的……”
  “你!”苏易文真是拿她没办法,“不是说了以后有事一定要跟我说,你这突然出差,我怎么办!”
  “你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又饿不死。”陶乐嘀咕道。
  苏易文环住她,声音低哑,“可是身边没有你了。”
  陶乐推了推,“我又不是不回来。”
  苏易文可不依,紧了紧怀抱,低头蹭着她的鼻尖,“既然如此,要不今晚别走了,留我这儿……”
  陶乐的脸咻得红了,赶忙埋进他的颈窝,“都说了不行,我可不想被楼里的人看到。”
  “大门关着谁看见了?”苏易文邪恶地笑道。
  “反正就是不行!”陶乐挪了挪椅子,闷头吃饭。
  说不失望那是骗人的。苏易文也只能作罢,一边开始叮嘱,“去北京好好照顾自己,工作是一回事,可别贪玩啊。”
  “我知道。”陶乐想起什么,正色道,“对了,你要跟我说什么?”
  苏易文迟疑了一下,“没什么,以后再说吧。”
  陶乐点头,“还有,我不在期间你继续当老宅男,不许出去应酬,要是被我知道你像上次那样跑去相亲,看我怎么收拾你!”
  “遵命,姑奶奶!”苏易文凑近,偷亲了一口脸颊。
  陶乐抿着嘴,心里乐开了花,原来这顿饭真的很花心思。
  ……
  第二日下午,陶乐去了火车站,她没有跟苏易文道别,反正也就去一个星期,丫那会儿也是经常出差,她也没送行。这次轮到她了,所以心情还是有些激动。
  手里攥着车票,陶乐不忘打电话给小张,原来人家已经在候车厅等了。
  急匆匆走过去,陶乐提了个小行李箱,挥手示意。
  “小陶,这儿呢!”
  虽然是小张唤的她,可陶乐一看,那队伍里有不少人,而且还不是他们科室的人,貌似……
  “人都到齐了吗?”
  熟悉的声音在后面响起,陶乐猛地一回头,看见的正是那双含笑的桃花眼。
  居然是苏易文!
  chapter 37
  陶乐很不爽,直到坐上火车也一声不吭,要不是碍于这份工作她绝对立马走人。而现在她不得不忍受和某眼镜男并排坐一起的事实。
  苏易文这男人似乎永远比她高一个段位,之前她总以为丫是唐僧,唠叨过头,而她是孙悟空受不了紧箍咒。现在更不得了,丫已经成了如来佛祖,她就是坐火箭也飞不出他的五指山,这趟出差怎么变成了她和他同行?
  “怎么不说话,见到我不开心?”苏易文转过脸看她,小丫头还在生气,他觉得这应该是惊喜才对啊。
  陶乐斜了一眼,“你觉得我该开心吗?”
  “在我看来你没理由生气,我这是为了你才推了工作,和公诉科的一个同事说好了才能参加这次调研。”苏易文一副牺牲极大的态度。
  “那你昨晚怎么不说,非要这么突然出现,又耍我!”陶乐心里不平衡,亏得她昨晚还以为他老实了,没想到还是在背后玩阴招,居然连他们的火车票都是连号,假公济私说的就是这样的人。
  苏易文笑道,“这不是给你一个惊喜吗,想来想去这也是咱俩在一起后第一次出远门,你说是不是?”
  “谢谢了,我现在只有惊没有喜。再说,昨晚你还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别贪玩,瞧你自个儿现在的态度,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俩真去旅游的,老不正经!”
  确实,这次的火车票买的比较散,不是所有同事都在一个车厢,即使在一起的也不是一排座。苏易文那厮不知耍了什么手段居然让她远离了大部队,还光明正大地坐在她身边,魔爪还蹂躏着她的小腰,吃豆腐也不分场合。
  苏易文搂紧了她,“你就当旅游得了,咱俩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回头我带你爬长城去。”
  陶乐放软了口吻,小声埋怨,“你就会用这些来诱惑我。长城爬不上,你就练好身板儿背我吧。”
  “合着我这跆拳道黑带你也不满意?”
  “我哪儿知道你行不行啊,现在好多人都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苏易文低下头,轻轻含住她的小耳垂,喃喃说道,“我行不行,你大可以试试。”
  他明显是意有所指,三句话离不开那些龌龊的东西。陶乐又被逗得面颊潮红,别过脸,“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苏易文淡淡一笑,只是盯着那粉红色的小耳根心情莫名的好,自从和她在一起之后他的生活过的比以前快乐不少。小丫头脾气暴了点,可他不介意,甚至就是喜欢,逗逗她,看她生气多变的表情已经成了他的习惯,或者说是恶趣味吧……
  经过几个小时的颠簸,大伙儿终于抵达京城。陶乐一下火车就不跟苏易文待一块儿了,为了不让同事们说闲话,她觉得还是混在娘子军里合适。
  一般来说出这种公差是常事,各个部门派几名人员参与,大多就是与那里的检察院互相交流经验,学习观摩等等。
  陶乐觉得自己是走后门进来的,按理说这样的机会轮不到自己,可于科长既然把重任交给她,怎么说也不能吊儿郎当,必须严肃态度。苏易文后来在火车上也强调了几次,让她好好学习,真正把自己放在检察院一员的位置上。
  说到公差,那么必要的费用还是可以报销的,例如吃住。他们到北京已经是晚上了,那边检察院派了人开车来接他们,安排的住处自然不是什么五星大饭店,小型招待所一家,还打着某某局的牌子,陶乐心想,一个小破旅馆也成了企了?
  用苏易文的话来说那就是为公家省钱,能住人就行,想要豪华的饭店,吃大餐,自个儿掏钱去。
  陶乐在这事儿上不发表任何意见,一切跟随大众准没错。
  不过,那所谓的了企招待所条件还不错,外表看上去破旧了点,可里头环境倒不赖,脚下还是铺红地毯的那种,有三星的水准。
  只是现在大伙儿纠结的就是谁和谁住一间房的问题。陶乐早早就看出苏易文那桃花眼里的坏心思,反正她自问还没那么开放,所以早早就跟小张姐去了一个屋。然后苏易文就比较惨了,由于房间不够,人员太多,他必须跟另外两位男同事挤在一张床上,这情形坚持一个星期可有的受了。
  “老苏同志,真是委屈你了。”陶乐一边跟手里的烤鸭奋战着,一边还向苏易文报以同情安慰的眼神。
  原本她打算和小张姐随便吃点东西,然后上床睡觉,不想苏易文打电话过来说是带她出去吃饭。
  所以现在他俩偷偷开着公家车,应该说是苏易文开着公家车载她来了全聚德。好不容易来趟京城怎么说也得吃顿烤鸭,不冲这味道也冲名气去。
  这时苏易文也不动筷子,看着她,“就你这态度,心里八成是乐翻了吧。”
  “你怎么这么说我,好歹你也是我男人,我见你受苦心疼还来不及,怎么会笑你呢。”陶乐笑盈盈地说着,裹了份鸭肉卷给他,还特意蘸上酱,“给,吃点肉补补神,免得晚上被人挤下床。”
  苏易文勉强扯了扯嘴角,“谢谢。”这丫头准是幸灾乐祸,他太了解了。
  陶乐却一本正经地说,“其实你自个儿掏钱开个房不就行了,也省的跟人挤了。说到底你们男人睡一块儿我也不放心,现在这社会真是——”
  “你给我适可而止!”苏易文扬起眉角,呵斥道,“你这脑袋瓜儿里装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整天说些不着调的话!”
  “我就开个玩笑嘛。”陶乐嘟着嘴,本来现在这社会就乱,况且写了那篇该死的毕业论文之后她就极度关注男人那方面的权益。
  苏易文微叹,“我一个人住又有什么意思,你又不过来陪我。”
  “打住,”陶乐比了个暂停的手势,“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在她没有越过心里那道坎前,她是不可能和他那个啥的。
  其实,陶乐想的很多,思想又是那种老封建型的,她觉得万一两人处不来,以后分手了,她横算竖算也是自己吃亏。
  所以,一定要守住阵地!
  这顿饭直到全聚德打烊他们才吃完,走出饭店时又是夜幕沉沉。
  陶乐坐在车里,摸了摸饱涨的肚子,意犹未尽,“下回咱们还来吧。”
  “行啊,你掏钱就来。”苏易文开着车,玩笑道。
  陶乐连忙改口,“那还是算了。”和这人相处的日子,她什么也没学到,唯独抠门功夫升级了。
  苏易文轻笑,看了她一眼,“赶火车累了吧,眯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陶乐看着窗外,许是八月入秋,凉风拂面,不知不觉人就犯困。车子上高架之后,一晃而过的街灯迷了眼,看什么都是笼着一层黄色光圈,朦朦胧胧的。
  原本周公已经在甩手绢召唤,陶乐眯着眼,迷糊中突然瞅见了什么,整个人像是打了兴奋剂一样直起身子,“停停停,在这儿停车!”
  苏易文皱眉,不知这丫头见着什么东西了。
  “你又怎么了,这地方没法儿停车。”苏易文这么说着,一边放缓车速,顺便张望哪里有停车位。
  陶乐指着窗外,“哎,那不是你学校吗,我想看!”她最向往的F大近在眼前,她的偶像乃至她的男人都是这学校毕业出来的。
  苏易文按了按太阳穴,“我当是你发现什么新大陆了呢。这大学都长一个样,没什么可看的,走了。”
  陶乐拉住他的手,恳求着,“等等,我再看看嘛。好不容易来一趟,你还那么小气。”
  苏易文拗不过她,只能在街边停车,“就在这儿看吧,也别进去了。”
  陶乐笑眯眯地应声,扒着车窗,“我之前考研也想考这儿,但F大分数太高,所以不敢报,现在想想真有点遗憾。”
  “B大也不错,考上了就念,回头留校当个讲师也行。”苏易文漫不经心地说道。
  “当老师就算了,我没那个耐心。”
  “那你想干嘛?”
  陶乐回头,认真地说,“做律师。”
  苏易文也严肃起来了,“真那么喜欢当律师?”
  陶乐点头,像是回忆起什么,感慨道,“大一那年,我和几个新生跟着咱们法学院来过F大做学术交流,当时是参加了一个辩论比赛。你可别笑我啊,我就是来长见识的,虽然是替补辩手,不过也上了半场,得了一个小奖。”
  苏易文浅笑,墨黑的瞳仁闪过一抹异彩,“是吗?”
  “我骗你做什么。”陶乐不满他怀疑的态度。
  “好好,我相信,那接着呢?”苏易文问。
  “接着……接着就回学校了。”陶乐顿了一下,“不过,我报名来F大参加比赛其实是为了一个人,要不是有他,我才不费那个神准备辩论赛呢。”
  苏易文的脸色一下子沉下来了,可是陶乐并没有发现,继续说着,“因为他,我才想做律师,还拼命考研。”
  “那人谁啊?”苏易文只问了这句。
  陶乐并没有回答,反而转过脸,盯着苏易文瞧了好半天,“有件事我突然觉得奇怪……”
  苏易文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什么事?”
  陶乐凑近,捧着他的脸,顺手摘掉那副金边眼镜,以无比严肃地口吻问道,“苏易文,咱俩以前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chapter 38【番外+正文】
  如果你问苏易文什么时候喜欢上陶乐的,这个问题他也不知怎么回答。如果非要给个答案,那么也就是应了那句俗套的老话——在对的时间遇上了对的人。
  事情追溯到三年前。
  B大和F大的法学院每年都会互派一批教授和学生作学术研讨,今年正巧轮到B大来京,当时的苏易文还在F大任职,仅仅是讲师。
  而他和她也有了第一次的见面。
  苏易文翻看着记事薄,下午是一场学术交流会,他并不是演讲嘉宾,只不过作为法学院的老师,他是必须到场的。
  不巧手头的博士论文出了点差错,等他赶到会场,演讲已经开始。他望了望前排,满座,这时候走过去未免也影响了大家,他无奈,只能暂时挑了后排的座位坐下,打算等中间休息时再跟那几个老教授打招呼。
  坐下没多久,有人拍了怕他的肩膀,他回头,是个女生,学生打扮,许是跑过来的缘故,额头都渗出了汗。即便如此,女孩干净的气质还给了他一个好印象。
  她低着头,指着他身边的座小声问道,“你旁边有人吗?”
  苏易文淡淡回答,“没有。”
  她满意一笑,便坐在了他旁边。
  原本他也不是那种在意谁的人,可惟独这个坐在一旁的女生,第一次挑起了他的兴趣。
  只见她入座后,从背包里坑出一堆东西,纸笔还有书,零零碎碎摆了一桌。就这样手还不闲着,她又拿出相机,对着演讲台上的嘉宾开始按快门。
  他觉得好笑,她这是来干嘛的,追星?
  “你拍他做什么?”苏易文忍不住问了一句。
  那小丫头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是因为不好意思还是什么原因,脸颊红红,她口气不善地说,“我乐意!”
  苏易文又打量了她一番,故意试探地问了一句,“你不是咱们法学院的学生吧?”以他对法学系的了解,还不至于有学生像她这样的。
  果然,他似乎说中了,见她一愣,忙别过脸,“反正我是来学习的。”
  苏易文也不戳穿她,看着台上的嘉宾,漫不经心地问,“你知道他?”
  “怎么不知道!”她似乎有些激动,“要不是他这个讲座我才不千里迢迢来北京呢,还得参加什么交流会。”
  看来可能是B大过来的学生,苏易文了然。
  “他也不过是个律师而已。”他很随意地说了一句。
  “律师怎么了?人家做律师都上中央电视台了,多牛,而且还这么年轻。”她的话语里全是崇拜。
  苏易文不发一语,要说他也认得台上的男人,同是法学院,那人比他低一届,而且专业不同,没有太深的交情。
  那女孩突然话锋一转,“话说回来,你又是哪位啊?”这男人唠叨的够可以的,他们不认识还能说那么多话,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鸟。
  他笑了笑,“跟你一样来听讲座的。”
  她一脸怀疑,这人是典型的笑面虎,她不待见,赶忙收拾好一桌的东西往前排的座位去了。
  还是头一回有人在他面前表现出这么明显的厌恶感,好像他是个瘟神似的。苏易文皱眉,看着那个小小身影埋没在前排的人潮中,心里有些不爽。
  演讲结束时,他因为有事匆匆离开,只是临走前又往那个女孩的座位方向看了眼,见她已经迫不及待地跟着众人奔到台前,手里还拿着本子,难道是去要签名?
  他颇为无语,没有再注意便走出教室,心想那也不过个小插曲,他和她不会再见面。
  然而,苏易文没有预料到的是,第二次见面就在短短几天后F大和B大的辩论会上,他担任其中的评委老师,而她是B大那方的第三辩手。
  那个拿着相机拍照的小丫头,苏易文一眼就认出了。对于辩论的内容他已经没多大印象,或许也可以说她的出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以至于她在场上的表现也是他最为关注的事情。
  事实证明,她的表现确实出乎他的意料,就如那天坐在他身边,寥寥数语,他就已经领教到了那丫头的伶牙俐齿,加上她思维敏捷,字字珠玑,扣中论题,反而使得他们F大一方乱了阵脚。
  他一向很少去关注什么人,这小丫头让他确实上了心,淡淡的眼波泛起一层激赏,他似乎有点明白她崇拜那个男人的原因了。
  辩论赛结束了,他们这些评委老师除了要给优胜队颁奖,还得评出双方最佳辩手。苏易文没有犹豫选了她,说是私心也好,他觉得那个最佳就是属于她。
  就这样,经过其他评委老师的一致协商,那小丫头和另一名男生站在颁奖台前。那一刻苏易文坐在台下,望着她黑亮亮的眸子,许是感受到全场所有人的关注,她还是脸颊红红,有些不好意思地微笑,而他竟然对着那张笑脸挪不开视线。
  颁奖嘉宾出了点问题,原本计划是由一位博士生导师上台,因为某些事情耽搁了,所以临时由苏易文代替,而另一名嘉宾则是他的那位律师校友,也是她崇拜的对象。
  可是,当他把奖杯递给她时,明显感受到了她是失落。他不懂,得奖了还不开心?转过头才发现,小丫头的目光一直落在旁边那位男生手上,而那座同样的奖杯则是由那位律师递过来的。
  苏易文恍悟,原来她是希望那个男人给她颁奖,而不是他。他从未受过这种待遇,她有这么不待见他吗,这个最佳辩手也是他主张的,而她一门心思想的是别人!
  这个过程中她并没有认真看过他一眼,接过奖杯时也只是很轻地说了一句谢谢老师,随后她的眼神还往那律师身上飘。
  苏易文莫名的恼火,好歹那天也算是聊过天,她居然不认识他。他原本想跟她说两句话,可紧接着校方领导要发言,他们几人不得不下台。
  就这样,她回到自己的队伍中,而他又坐回评审席,他们又一次错过了。
  苏易文总觉得这次过后他们不会再见,纵使心里有那么点遗憾,不过那个不知感激的小丫头他真的记住了。
  这几年,苏易文的工作发生了变化,博士毕业后回到A市进了市检工作,因为某些外在原因,只工作了两年便申请调离,就这样去了B市的一个区检。
  也就是偶然一次,他在科室里又见到了她,那个从他手里接过奖杯的女孩。
  三年过去,她变了不少,起码褪去了之前的青涩,人成熟了点。
  那天她似乎是来送什么东西给许检的,匆匆忙忙就离开,自然也是没认出他。
  苏易文突然觉得或许选择来B市是冥冥中注定的,绕了半天,他还是遇见了她。不管是怎样的一种心情,他觉得这次不能这么轻易放过她了。
  后来不经意地问过许检,才知道她是他的外甥女,名字叫陶乐,是B大法学系的学生,也恰巧在那时挂职锻炼开始了,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B大,现在想来为的就是她。
  苏易文承认在选择作毕业生导师这件事上用了点手段,这样能让她顺理成章地成为他的学生。
  等到一切都准备就绪,他以老师的身份终于出现在她面前。
  只是那一次在办公室的初见她还是没有认出他,或许真的忘了,毕竟他们并没有太多交集,有的只是他一个人的在意。
  小丫头的模样是变了,可脾气渐长,那次居然偷笑他的铃声,而她还以为没人发现掩饰地很好。苏易文虽然不会生气,只不过就看着她为自己辩解,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所以他决定小小地整整她,所以才有后面让她做组长的事情。
  因为苏易文知道,从陶乐出现的那刻开始,他打定主意这辈子就要她,这个小小的身影原来在三年前已经刻在心底,再也忘不掉了。
  所以他必须比谁都有耐心,从否定她的论题开始,他步步为营,设一下一个个局让她走进他的世界,这中间也费劲周折。
  只不过他没想到韩旭的出现会让他们的关系出现危机。
  苏易文一向的自信居然在这两个年龄相仿的小孩面前第一次产生了动摇,就像她说的,他已经不是他们那个年代的人了,再怎么追赶也不可能同步。所以那次他很冲动,脱口而出说了句‘我以为我是你男人’,他只想用霸道的方式留住她,不想却换来她的离开。
  后来许检来找他相亲,出于泄愤还是故意,总之他答应了。
  当苏易文开车去星巴克的途中就已经后悔,想自己都三十几岁的人了怎么会这么失控,他会拒绝那个女人,然后再去找那丫头说清楚。
  出乎意料的是他看见了她,一会儿化着浓妆一会儿又找人来捣乱,总之这相亲全被她给搅乱了。
  她做那么多,无非是在乎他。
  所以即使挨了许绫一巴掌,他也甘愿,最终他还是能把这只小桃子拿下。
  苏易文觉得当初那么在意她忘了他,现在才发现那已不再重要,就当一切重新开始也好,她还是那个当初从他手里接过奖杯的小女孩。
  然而当苏易文和同事调换了工作,陪着她一起出差到北京,就在此刻他们的车停在F大前,她兴奋地说着她崇拜的那个男人,还有三年前来F大的经历,唯独没有提起他。
  苏易文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这丫头就是这么没心没肺,不过他也习惯了。
  说着,陶乐转过身,捧起他的脸问,“苏易文,咱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那一刻苏易文犹豫了,不发一语。
  陶乐还是紧紧地盯着他,小脸皱成一团,又问了一句,“我怎么觉得你那么眼熟,在哪儿见过呢?”
  他轻轻一笑,顺势搂过她抱在怀里,像是释怀了什么,淡淡地回答,“没有,从来没见过。”
  她仰着头,不确信,“真的?”
  “嗯。”
  “那可能是我记错了。”陶乐还是有些纠结。
  苏易文没有再接话,与她对视良久,缓缓印上她的唇,怀抱的手也紧了些许,这个小小的人终归是属于他的,经过多少年也是一样。
  至于他为什么要说没见过,很简单,以陶乐的性格指不定会怎么闹腾,或许以后他的日子还有的麻烦,所以想想还是算了。
  现在只要她在他身边就足够,其他的就让时间去冲淡吧……
  chapter 39
  从F大回到招待所也已经很晚了,陶乐猛然意识到自个儿是跟小张姐一个屋,可现在她突然和苏易文晚上去吃烤鸭,失踪了两个多小时,又这么晚回来,人家心里肯定会有想法。
  车子还没停稳,苏易文见她就想推门往外跑,赶忙拉住斥责道,“你这干什么呢,要是出意外怎么办!”
  陶乐只能老老实实地坐好,“我这不是想早点回去嘛,你看都几点了。”
  苏易文停好车,也不急着拔出钥匙,“你至于这么怕被人知道吗,咱俩又不是偷|情,光明正大的交往怎么了!”
  “我……”
  苏易文的一席话让陶乐无言以对,确实,她这么做对他来说是有些过分,明明是贴着陶氏正品标签的男人却成了见不得光的东西,躲躲藏藏的实在别扭,可她就是有些不安。
  “乐乐,你到底在怕什么,我很想知道。”苏易文一本正经地问。
  陶乐低着头,嗫嚅了几下,“我怕别人说,尤其是姨父。还有,毕竟我不是拿着编制进的检察院,和你总有些差距,人家会说我高攀,还有,你年龄比我大,见识也比我多,我怕——”
  “说到底你还是对我没信心。”苏易文扳过她的身子,轻轻叹息,“你得明白,我比你年长,并不表示你在某些方面就比我差,工作经验甚至社会阅历这些都是日积月累的东西,你根本不需要担心。至于别人怎么想,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整天担心这个担心那个,还怎么生活,那地球也别转了。”
  “我知道……”这些大道理她也懂,可落实下来就不行。
  苏易文搂过她,“我看还是找个时间去趟你家,把咱们这事儿跟你爸妈说清楚,省的夜长梦多。”
  “啊?真要说啊……”陶乐犹豫了,真是摸不准爸妈到时候的反应。
  “你爸妈都见过我,那次见面也挺客气的。再说,纸包不住火,咱俩这事儿早晚有人知道。你科室里的人就能猜出个大概,只是现在还没传出来,等流言四起的时候更说不清。你自个儿掂量着办吧。”
  苏易文说的句句在理,她也找不到理由反对,他们的关系越拖越麻烦,久了跟家里说起的时候更麻烦。想到父母对苏易文的印象是不错的,所以只要把许绫相亲的事解释清楚应该没问题。
  陶乐很听话地点头,“要说也得忙完这阵子,找个合适的时间,起码也得等表姐那事儿淡一些再说,免得我爸妈会胡思乱想。”
  苏易文表示理解,“我会安排好的,这个你放心。不过,以后在人前不许躲我了,该怎么相处就怎么相处,你当咱们那些同事都是傻子啊,这点眼力价都没有?”
  “行了行了,都听你的,老男人就爱唠叨。”陶乐小声抱怨了一句。
  苏易文见她难得撒娇,心也痒痒,又开始上下其手,还蹭着她的脸,“反正已经晚了,在这儿多陪我一会儿,”
  陶乐推着他,望了眼窗外,“你也不看看这是哪儿,况且这车也不是咱们的,多不好。”
  “那下次去房里,这样不就行了。”苏易文也来劲了,盘算着是否真的该去开间房。
  陶乐已经解开安全带,“我懒得跟你这老不正经说话,流氓!”
  苏易文只是笑,不再逗她,也推门下车。
  陶乐走了两步,又回身对着后面的苏易文说道,“老苏,有件事儿我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你。”
  “什么事你说。”苏易文已经做好应付各种情况的准备了。
  陶乐的表情变得高深莫测,笑了笑,“算了,我不直说,不然就没意思了。反正我只能提示你,星期五是个重要的日子,我等着你的表现。”
  什么重要的日子……苏易文不解,想问清楚,却见小丫头已经先跑进了招待所。他无奈地摇头,拿出手机翻看着日历,星期五又不是什么传统节日,也不是她和他的生日,不就是普通一天么。
  等等,他又仔细算了算,原来如此,这丫头该说她有心还是故意刁难他好呢?
  麻烦,却是个甜蜜的麻烦……
  调研工作从第二天开始进行,苏易文和陶乐并不属于同一个部门,况且她只是做控申工作的,比搞公诉轻松许多,大多就是开开会,听听领导发言,可苏易文那里就忙个不停,检察院和法院来回跑,光光旁听就有好几个案子,所以他们一天也见不了几次面。
  那天,难得陶乐这边没什么事可做,她便打了个电话给苏易文,才知道他正赶着去法院,她决定主动一次,去法院找他。
  二话没说,陶乐直奔目的地,说实话法院这地儿也好不到哪儿去,跟检察院是半斤八两,想起她当年旁听过一起刑事案,那气氛真是压抑得够可以。
  之前两人通了电话,苏易文知道她来,心情激动直接在法院门口等着,难得小丫头开窍,知道想他了,不枉费他花那么多心思在她身上。
  陶乐老远就见着苏易文站在那儿,一身正装,独显着男人气质,啧啧,真是看的她心花怒放,她的男人果真是极品。
  “是不是快开庭了?”陶乐问,急着想往里走。
  苏易文笑着拉起她的手,“没有,还有半小时呢。不过,这还是头一回见着你粘我了,夫唱妇随多好。”
  丫这比城墙还厚的脸皮,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陶乐撇撇嘴,“呵,敢情你还不喜欢我这样?那下次就算了,各忙各的吧。还有,咱俩没结婚啊,不存在什么夫什么妇,你少自作多情。”
  “反正这是迟早的事儿,你还别不承认,这辈子你就只能是我的人了。”苏易文笃定地说。
  陶乐不予理睬,可心里听到这话可是甜的很。
  正说着,一辆黑色宝马缓缓停在法院门口,车上下来几个人,大多提着公事包,行色匆匆。
  陶乐原本对这拨人也不是很在意,只是不经意一瞥,瞅见走在当中的一个男人时,整个人像是石化般的无法动弹。
  苏易文察觉出了她的异样,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些人一看就知道是某家企业的法人代表,估计是来打官司的,可关键在于中间的那个黑衣男人,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他。
  苏易文此时有些懊悔答应陶乐来法院旁听,此刻这男人的出现并不是好事,那丫头见着了绝对会不正常。
  果然,他瞄了眼陶乐,那圆溜溜的大眼已经放出绿光,恨不得扑上去了。
  “老苏,我不是做梦吧,那是我偶像!”陶乐的声音激动地有些颤抖,“乖乖,居然在这儿能碰见他。哎你知道吗,人家不仅是大律师,还是青年法学家,法制节目老找他当嘉宾。”
  “我哪知道,不认识!”苏易文没好气地说道。
  陶乐也没觉察出他的异样,开始发花痴,“你等等,我看看有没有带纸笔,我要找他签名。”
  她真该庆幸这趟来北京,居然能再见到这个人。想她三年前冲动地报名来F大参加交流学会,为的就是目睹偶像的风采,她一直想要他的签名,连连错失机会,而且每次见他都是匆匆离开,她根本没机会近距离接触。这一次或许能弥补多年的遗憾了。
  苏易文拉住她,“你别胡闹了,给我正常点!”
  陶乐挣扎着,恳求道,“我就去签个名,不会有事的,好不好?”
  “不好!”
  苏易文的态度很坚决,他才没那个闲心陪她去要什么破签名,那人又不是明星。
  许是他们两人的动静太大,况且这法院门口也是冷冷清清,吵闹的声音很快就被那拨人注意了,当然也包括中间的男人。
  他只着了一件简单的黑衬衫,冷峻的脸庞无一丝表情,淡淡的眼波扫过他们那个方向,脚步便停了下来。
  不得不说他身上的那种沉稳内敛的气质是在场男人所不能及的。
  呃,也不能这么说,陶乐看着身边的苏易文,她家禽兽就是个例外。其实丫只要不嬉皮笑脸,制服一穿,工作时那份严谨态度也总是能让她心如鹿撞,好几次她差点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
  原谅陶乐是一个俗人,容易被皮相诱惑,所以她对自己得到苏易文还是非常骄傲的。
  此刻,陶乐自然是发现偶像往这边看了,顿时紧张起来,心想他不会是在看她吧?
  那男人虽然是冰块气场,可突然缓和了表情,侧过头跟旁边的人说了几,径直朝他们走来。
  听着皮鞋和大理石地板的摩擦声,陶乐激动地手心都出了汗,淡定,必须淡定,在偶像面前不能出洋相。
  还是黑衣男人先开口招呼,嘴角的弧度也是不着痕迹,“好久不见,你来北京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陶乐还没搞清是怎么回事,见苏易文已经和他握手,神情坦然,“我是过来出差,完事儿就回去了。看你这大忙人,我也不好意思打扰啊。”
  “你就别笑我了,大家彼此彼此。”
  “最近忙什么呢?”
  “老样子……”
  他们熟稔地交谈,可让陶乐傻眼了,苏易文怎么会认识她偶像!
  说起这个男人,名叫卫少卿,这名字对陶乐来说可是意义重大,因为偶然一次在某节目上听了人家的一次访谈,大受鼓舞,便立志要考研、当律师。虽然当初的理想和现今的情况有些背道而驰了,可对于偶像的崇拜不会改变。
  只是,现在这情况出乎陶乐的意料,她听着那两人的对话,不仅认识,貌似关系还不错。
  正说着,那支所谓的白领精英队派了个代表过来催促,“卫律师,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进去吧。”
  卫少卿看了看表,略感抱歉地说道,“那我先走了,过两天出来吃个饭。”
  苏易文也就点了点头,淡淡地应了一声。
  待这拨人马离开,陶乐终于有发言的机会了,她是积了一肚子疑问,憋得难受。
  “苏易文——”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苏易文打断,“我跟他是校友,他比我小一届,读研的时候认识的,他学的是经济法,我俩不是一个专业,交情一般,就这样。”
  陶乐对他这一溜话还没反应过来,细细咀嚼了几秒,愤愤不平道,“可刚才你还说不认识他!”
  “我要说认识他你打算怎么办!”苏易文觉得自己不说是有道理的,这丫头的眼光就是追着别人跑,即使是单纯的崇拜也让他不爽。
  陶乐被问倒了,是啊,认识能怎么办,她不过是想要个签名而已。
  “苏易文,既然你们认识,帮我去要个签名吧。”陶乐开始撒娇。
  “不行!”苏易文还是坚持己见。
  陶乐不明白了,又很不甘,“为什么!我好不容易来北京一趟才能见到他。”
  “不行就是不行。你就那么喜欢他?”苏易文憋着火问。
  “当然,那是我偶像!”
  陶乐理所当然的态度终于让苏易文忍无可忍了。
  “你喜欢他,那我算什么!”
  chapter 40
  “你喜欢他,那我算什么!”
  面对苏易文突如其来的怒火,陶乐招架不住了,她结结巴巴地说,“你,你这么凶干嘛,我哪里惹到你了。”
  苏易文气的心里直抓狂,他真不知道这丫头的脑袋里都是些什么东西。
  “你是没惹到我!你只是往别的男人身上瞅,让我给你去要什么破签名,还口口声声说喜欢人家,就这些而已!”苏易文说到最后都是用吼的。
  丫的,他当自己是马叔叔了?
  不过,陶乐不吭声了,站在苏易文角度想,确实,她的行为刺激到他了。试想如果丫走在大马路上看美女,那么她也会生气,不能避免。
  陶乐啊陶乐,你也太迟钝了,又不是不知道苏易文是世界上最小心眼最抠门的男人,还拿这种事儿刺激他,人本来就上了年纪,万一气出个好歹,那她不是得不尝失?
  “行了,我错了还不行嘛,你别生气了,保证没下次好不好?”陶乐很老实的认错,而且是低声下气的。
  苏易文是吃软不吃硬,见她态度诚恳,稍稍缓了缓语气,“这可是你说的啊,如果再有下次,看我怎么收拾你!”
  切,丫就是会说这种话来吓她,每次都说收拾也没什么动静。
  不过陶乐嘴上还是服软的,她主动粘过去,“人家也是初犯,你总得给我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别一下子判我无期啦。”
  “就你,还初犯?”苏易文嗤笑一声,“上次你跟韩旭那小子的事儿也一样,你这种情况最多取保候审,以观后效。”
  呵,丫不仅仅是检察官,还有做法官的潜质。
  陶乐只是没想到他又提韩旭的事,都那么久了,丫的小心眼没减少一点,反而比以前更重了,这要是往后她和别的男人说句话都不允许了?
  “苏易文,有时候你真是个大爷,又霸道又专制,我怎么就看上你这样的男人了!”陶乐愤愤地说道,丫是个无赖她知道,但是她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
  苏易文漫不经心道:“这个问题你得问自己,至于我专不专制也全赖你的表现。”说着,他拽起她的胳膊,直接往刑庭走。
  嘿,又把责任推到她身上,陶乐根本没法反抗,只能先跟着他去旁听。她表示总有一天得让苏易文匍匐在她脚下,任她蹂躏!
  很快,调研工作即将进入尾声,短短一周也就是眨眼的功夫。
  然而,陶乐心中等的可不是结束工作返家,她想的还是那天和苏易文说星期五是个重要的日子,等着他的表现,可这会儿都已经是星期五了,丫一点动静都没有。
  没错,其实今天是他们恋爱满月的日子。
  陶乐有些失望,以前她总看着别人谈恋爱定个什么纪念日,总是有些羡慕。然后她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也学人玩浪漫。可事实证明,她根本指望不上苏易文,想人家已经过了小青年时期的冲动劲儿了,现在图的就是个安稳,才没那个闲心陪你过什么纪念日呢。
  也不能这么说,既然苏易文跟不上潮流,那她就抛开矜持,主动一次得了,反正现在工作已经陆续收尾,他应该有时间陪她逛逛北京城吧。
  想着,陶乐立马换了身裙装,淑女风格,苏易文的大爱。她不爱涂脂抹粉,只是扫了一层淡粉色的唇蜜,小嘴立刻显得盈盈水润,极致的诱惑。
  陶乐满意地看着镜中的自己,不错,还算是有点女人味了。
  许是她这点动静挑起了同屋小张的好奇心,问了一句,“小陶,你这大清早捣腾的那么起劲,上哪儿啊,约会?”
  陶乐有些不好意思,随口敷衍道,“难得来北京一趟,我四处逛逛去。”
  “打扮得这么漂亮,一个人逛多没劲,我和你一块儿去,顺便买点东西。”小张那态度明显是故意逗她的。
  果然,陶乐慌了神,“不用不用!呃……不是这样,张姐你别误会,我不是不想跟你逛,我是有事儿……”
  小张明白地笑了笑,“约了人还不说,八成是苏检!”
  陶乐对这种事情就是脸皮薄,这些个长辈两三话就能让她脸红,看来她和苏易文的事情已有不少人知道了,就是不确定姨父那里有没有动静。不管了,有好日子先过着再说。
  “那个,张姐我先走了,您忙着。”
  陶乐挎着小包就往外跑,没想到刚开门就和某男撞个正着,丫的身板永远是铁,她的额头已经不是第一次接触了。
  苏易文本想按门铃,哪知门突然开了,她就这么冲了出来。
  陶乐揉着额头,“你说你也不早点按门铃,害的我又负伤了!”
  苏易文倾身看了看,玩笑道,“没破相就行。”
  她瞪眼,就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苏易文从上到下打量了她一番,笑嘻嘻地问,“你穿这身打算去哪儿啊?”
  被他这么一问,陶乐就退缩了,原本她就是想约他来着,穿裙子当然也是为他,可就是开不了口。
  “我……”陶乐挣扎着,突然又改口,“那你来找我干什么!”
  苏易文大方表示,“你不是想看我今天的表现么,我这就来了。赏脸出去溜溜呗,陶小姐?”
  陶乐抿着唇偷笑,故作淡定地说,“那还不走着。”
  哼哼,她今天就是老佛爷,就看他苏易文怎么伺候她了。
  两人手挽手出了招待所,还是上了那辆公家车。要说苏易文假公济私,那陶乐也是共犯一个。
  扣好安全带,陶乐问,“咱们上哪儿?”
  苏易文也不立刻发动汽车,身子先压了过去,把她整个人圈在怀里,炙热的唇已经印了上来。
  陶乐几乎窒息,他吻得极深,她也不再反抗。丫的,他的吻技绝对是一流的,尼姑也会逼得疯狂。
  等到她呼吸到新鲜空气,红了脸,气呼呼地瞪着眼前的男人,“哪有一上来就亲人的。我刚在嘴上抹了东西,被你一下子弄没了。”
  苏易文不怀好意地笑了笑,甚至伸舌添了下她的唇角,“挺甜的。”
  “变态!”陶乐干脆转过身,这人就是下流。
返回书籍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