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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婚术

_3 奈菲尔(当代)
  席恒没有停,但迈出的脚步缓了缓。长安追下楼去,站在离他
  两步之遥的身后问:“你放过长乐,她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长安本来想说,她很傻,你如果只是玩玩,请不要找她。但她清楚,自己这样说,他会更有兴趣。
  这样说,也会提起他兴趣的吧。长安想。
  席恒沉着脸,嘴角微微一抽,眉头皱了一下:“你说说看我喜欢什么类型的?像你这样木头人?连都不会的枯燥类型?顾长安,你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长安被他说得一阵恼怒,恨不能踹他几脚以泄心头之愤。当然这也只是心里头的想法,她肯定不敢踢他,除非是不想活了。她惜命如金,目前还没觉悟到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境界。
  她觉得,命都没有了,还谈什么亮节风高呢。
  只有留得青山在,不怕卷土重来。所以,彼年,面对他强势入侵,她没骨气的妥协低头。
  长安往楼梯扶栏轻轻一靠,笑得干涩:“还好你对我没兴趣,不然我真会很苦恼。席恒,你看上我妹妹什么?姿色还是她的干净?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们这圈的人,不把干净的糟蹋了会浑身发骚。如果你当真看上长乐,你请便。”
  席恒有些意外,以为她会奋起嘲讽讥笑,不想她碰了一次壁,冒出来的刺,瞬间就这样缩回去了。
  隐隐中,他有些失望。
  长安望着席恒的背影,隐隐期待着他给反应,讥笑都行。但他就这样站着,站在她身前,她看不到他的表情,更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屑、轻视?
  她也做好了准备,如果他嘲讽她,她一定要紧紧咬着唇,不能去反驳他。她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席恒不知一声就走了。
  长安张张嘴,非常沮丧,然后就是莫名的焦虑。望着席恒走远了,脚步声再也听不到了,她沿着墙壁慢慢坐下来。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有人走过来,对着她说:“顾小姐,天凉了,地板潮湿,你还是回房去休息吧,什么事等天亮了在说。”
  长安闻声抬头,看到一位五旬的衣着中山装,他微微弯着腰,目光祥和。长安慢慢起身,对着他抱歉地笑了下,谢绝他的好意,问:“谢谢,我该回去了。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方便离开吗。”
  她想问,席恒有没有下达什么命令,比如不许她离开之类。老者笑笑:“顾小姐若是想回去,我安排车子。”
  长安感激笑:“太感谢你了。”
  老者微微摇头,看她的眼神复杂了一些。
  没过片刻,长安便坐上他安排的车子里。开车的司机是一位年
  轻小伙,不爱说话。长安坐上车,轻轻舒了一口气。其实,直到这一刻,她才敢承认,在得知自己身在席恒的地盘上时,她几乎绝望了。在和他对垒中,她几乎是全身神经都紧紧的绷着,深怕一刻的疏忽,就把自己置身于绝地中。
  即便是他离开,她还是没办法放松,她总感觉自己被席恒的气息紧紧的缠裹着,令她窒息。
  现在终于离开,全身心放松下来,她感觉浑身上下的筋骨好像被谁抽了一样,酸麻无力。
  那幢黑幽幽的宅子,就好像被撕开的血盆大口,随时都能吞人在它的锯齿下。长安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忽然想起忘了问那位老者为什么知道她姓顾?会不会因为长乐?
  她揉了揉眉头,看了身边开车的小伙,问:“你是这家的司机?”
  小伙点头,公式化的回答:“是。”
  “你的老板,他一直住这里?”长安没有忘记碰上阿俏那一幕,她也知道,阿俏和席恒‘形影不离’。当发现自己身在疑似席恒的地盘上时,她的心情更复杂了,更是觉得席恒这个人太难捉摸。自己明明有这样一幢大房子,偏要跑去住酒店。他不是脑子有病是什么?当然,她也只能在心里无负责的腹诽一番。
  “是。”小伙嘴巴很紧,似不愿和她多说一句。
  长安很没趣,也就不再问了。他住哪里和她没关系,只要两人井水不犯河水。
  第二天,她和叶政飞回C市。叶政看起来很好,长安想,他肯定不知道那晚的事。
  出差回来,她的生活好像没有什么改变,一切都在正轨上运行。席恒就像是一阵风,没任何预兆突然出现,也没任何招呼就走得没影了。
  他的到来,对她好像没有任何影响。但长安知道,不是这样的,表面上的太平不过是一种掩饰,席恒打碎了她建立起来的平和。
  回来当天,她约见长乐。长乐告诉她说,她在乡下。长安郁郁的挂断电话,几番欲言又止,在通话断断续续的情况下根本没有办法问清楚说明白。
  要说什么呢,告诉长乐说,席恒不过是一时兴趣?说不好连一点儿喜欢都没有?如果这样说,长乐会怎么看她?长安一点把握也没有,她担心长乐误入歧途没办法自保,又担心长乐误解自己,但是要她告诉长乐那些发生的事,她真不愿意再提。
  为此,长安纠结苦恼。
  要怎么办呢?
  “想什么呢,喊你好几声都没反应。”
  长安蓦地抬头,石磊就在她跟前。她耸了耸肩,做了
  一个非常轻松的表情,笑:“好久不见了石磊。”
  石磊指着身后不远处的几个人解释:“同学吃饭。你什么时候回来,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不是担心你忙吗。”长安仍旧笑,那笑看起来挺没心没肺,但看在石磊眼中,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憋屈。他不喜欢长安这样笑,他总觉得长安的笑,不是发自肺腑,却让人移不开视线。
  长安看他抿唇不语,想起上次他说的话一直没得到证实,不由问:“上次你跟我说的是什么事?今天可以说了吧。”
  “没什么事。”石磊的表情有些僵硬和别扭,好像是什么不能启齿的事一样。长安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虽然这念头一直在脑中闪过,但她相信,在她埋葬过去时,那些不安也随着时间向前推移而隐没在荒芜中。现在看来,不过是她一厢情愿。
  石磊望了她一阵子,问:“出差还顺利吗。”
  “嗯,挺好的。”
  石磊的同学在后面喊他,长安挥手:“成了,别让同学久等,我还有事先走了,等你哪天想清楚了再告诉我也不迟。”
  说完,长安就要走。石磊拉住她的手,“没什么大不了的事,长安,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记得,我一直在你身后。”
  长安望望天,“你是我弟弟,不站在我身后站哪里?难不成想在前方捅我一刀?”
  石磊听了,脸憋得有些红,急急地辩解:“我不是这个意思。”
  长安语重心长似的拍拍他的肩,宽慰:“我知道,我们既是朋友也是兄妹。你呢,如果真喜欢乐乐,加把劲,我挺你。”
  石磊也恼了,语气也重了,他说:“乐乐是我妹妹。”
  长安有点儿懵,不明白石磊这算不算狡辩?难道是他表白了被拒绝了?长安这样想,恍然地笑了下,巧妙地转了话题。
  从饭馆出来,长安又想起了关于筹款的事。回头看了看这家川菜馆,想还是别问了,就当不知道,反正她不需要标榜自己是道德高尚的人,也没有想过要做一个那样的人。
  既然没有这想法,何必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呢。
  她望了望天,阴沉沉的,要下雨了吧。
  顿了顿,匆匆走向路边的公交站牌。今天人很多,车上很挤,长安看到这阵势,脚有点发虚,低头看了看脚上的高跟鞋,没有跟着挤上去。
  又等了一会儿,天飘起雨来,她穿着低胸露肩的雪纺裙衫,雨滴打落下来,风一刮,凉意很深。
  今年的秋天还真凉,她默默地想。就在她出神时,一辆摩的飞速驶过来
  ,在她跟前放慢速度,她只觉被什么带着往前趴去,等她回过神来,膝盖擦破了皮,手心勒得很痛,包早被抢走了。
  有人扶着她起来,关心地询问她,有人提议报警。疼痛让长安暂时忘了去思考,她对扶着自己的人道谢。之后,她庆幸只是擦伤,其他好像没什么问题。然后,她才去考虑包里的证件。
  在她打算着回去找石磊,有一辆车停了下来。长安并不留意,一拐一瘸地往饭馆走去,根本没意识到身后的人在叫她,直到那人冲到她前面截住她。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完毕,明天也许会捉虫!
  旧文更了两章,也就是今晚更了三章,我实在是撑不住了,晚安(不要霸王窝)
☆10、你不来,我去3
  长安望着来人,表情只能用惊讶来形容,她根本不曾想过会重逢他,还是在这种情况下。
  来人正是此前在席老先生家见过的方律师,而一开始对他仅有的好感,在随着重逢席恒后也消失殆尽。
  长安不承认自己是善于迁怒的人,但面对方律师,心头上做不到心平气和,哪怕在此刻她面带笑容。
  方律师出声问:“你受伤了?”
  “嗨,方律师你好,我没事,摔了一跤。”她笑笑,不大在乎的样子。
  方律师很惊讶,尤其是她膝盖蹭了好大一块,血跟石沙磨在一起都有些模糊了,她还能笑着说没事。他认识的女孩不少,娇柔的,强势的,像她这样还是第一次。他文不对题:“快下雨了,我今天正好没事,送你一程。你这伤口要去处理,感染了就不好了。”
  长安拒绝:“不用麻烦,我朋友也在,他会送我。”
  “顾小姐客气了,我正好有些话要跟你说,今天遇上了最好不过,不然还得改天再约。这样吧,先上车,我们车上聊,你看如何?”
  长安想,再拒绝是不是不礼貌?她不擅长拒绝这种谦谦君子类型。对方彬彬有礼,她实在是拉不下脸。在对方坦荡的目光中,她点头欣然接受:“麻烦方律师了。”
  方律师只是笑笑,并说:“走吧,在不走交警就要来开罚单了。”
  坐在他车上,长安才觉膝盖一阵阵的剧痛。方律师把车开到附近的医院,不知是不是有熟人,她根本不用排队挂号,直接去找专科医生。医生给她清理伤口,又开了消炎药,还一一说明药性。
  长安想起以往每次病了都被扎针忍不住问:“不需要打针吗?”
  医生笑:“不需要,消毒水涂抹,伤口干了后再抹药膏。”
  长安第一次碰上这类医生,心中居然涌上来一阵感动。方律师给她去抓药,她想,要是每一个医生都这样和善,而不是摆着上帝的脸谱,就医者怨恨也就少一些吧。
  方律师很快提着塑胶袋回来,说:“伤口怕要留下些疤痕了。”
  “有什么关系。”
  “我以为女孩子都很怕疤。”
  “疤痕时间长了就会淡去,有疤也不是坏事,至少提醒着你不要再犯当时的错误。”长安笑着答。
  方律师一愣,也跟着笑。
  在往她住的方向开去时,方律师说:“我真没想到,你们年轻人真有魄力,为理想奋斗是可歌可泣的。”
  长安清楚他说的人是长乐而非她,也相信他肯定清楚她不是顾长乐。她笑
  了下:“方律师严重了,我不过混混日子,可没什么远大理想。跟我妹妹比起来,我就是那种活着也跟死了一样。”
  方律师微微一笑:“你妹妹啊,她是个很执著的小姑娘,你们长得还有些相似。”
  “大家都这样说。”
  “你们是孪生姊妹?”方律师好奇地问。
  “不是,挺遗憾。”
  方律师侧头看了看她,认真说:“一开始我也以为你们是孪生。对了,其实上次你和石先生去见老先生的事,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事,你可以找老先生的孙子,也就是席恒先生聊一聊,他这个人还是很好说话的。”
  长安微微一叹:“我忘了说,我不是做这一块的工作,不过我会转告给我妹妹。”
  方律师看看他,笑着转头。长安想了下,又问:“老先生最近还好吗。”
  方律师岂有听不明白她拐弯抹角的心思,只当是不知情,表情一肃:“老先生身体好一天坏一天,最近不在本市,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所以,捐赠事项全权交给席恒先生负责。”
  长安晃了晃神:“希望老先生早日康复。”
  “人老了,身体零部件也跟着锈了。”
  到了家楼下,长安跟方律师道别,方律师莫名其妙问了一句:“容许我提个问吗。”
  长安微微一怔,沙沙的风飒飒而起,她的发随风扬起,裙子也摆动起来。方律师又说:“我什么都没说。”
  “好吧,没有证据。”长安想了下,说:“方律师再见。”
  方律师站在车旁,点头。长安没有再说什么,小心的迈开步子,膝盖的地方稍稍一动就疼得不行,要不是只是皮外伤,她都要误会是不是废了。
  就在她要跨进楼道,方律师喊了声:“稍等一下。”
  长安有些意外,微微侧头,看到方律师快步朝她走过来。待他走近了,问:“还有事?”
  “记得这几天饮食问题。”
  “这只是小伤。”
  “不要不在意。”他一脸萧肃。
  长安想无所谓地笑,在看到这张类似扑克脸时,笑就憋在喉咙上,讪讪:“那好吧,我会注意的,这下我可以走了吧。”
  “你跟长乐小姐说,捐赠一事不要太急,慢慢来。”
  说不诧异绝不可能,一个毫无瓜葛的人,不会无缘无故对你好。长安知道,自己防范意识太强了,排斥每一个靠近自己的人,即使那个人对自己没有恶意。但经历肖振南,她知道,没有谁有义务无条件对你好。或许一棒子打死一个人,对那个人不公平,然而席恒的形象
  在她心中根深蒂固,她实在说服不了对他改观,尤其是捐赠一事出来,对他的印象更坏了。
  长安笑得言不由衷:“谢谢关心,我会转告她。”
  第二天,长安下班后正打算去办身份证挂失,不想她乘电梯到一楼,保安看到她非常恭敬地说:“顾小姐,这里有你的东西。”
  长乐一眼看去,就看到保安桌上放着她的包。在那一刻,长安真懵了。唯一的反应便是现在的小偷还有抢了在退还的‘节操’了?是她太凹凸还是世界变了?
  这样想着,一瘸一拐走过去,确定包是自己的,只差点喜极而泣了。
  “顾小姐,你先看看有没有丢失东西。”保安尽责的提醒。
  长安把包翻查,钱夹里的钱一张不少,卡也不少,独独没有手机。她不得不想,小偷只为了一部手机?她觉得很不可思议,因为那部手机实在没什么值得小偷动用心思,钱夹一大叠现金更惹人心动吧。
  “有丢东西?”保安问。
  “这包谁送来的?”
  “不大清楚,我也是刚交班,只说这东西是你丢失的,物归原主,对方没有留下联系方式。”保安想了想,又说:“要不我问问同事。”
  长安摇头:“不用了。”
  她去通讯市场新买了一部手机,又补办了一张卡,回到家里已经很晚了。洗好后,解决了晚餐问题,又投身工作中,小偷一事暂时被她抛到脑后。
  忙完了,上了会QQ,弹出好几条消息,有几条来自顾长乐,她问:“姐,如果我真答应席先生,这事是不是不对呢,卫卿要是知道,我很害怕。可我又想,想达成这个愿望,我不认为席先生这类人会看上我这棵小白菜。姐,你认为呢?”
  长安一直以为长乐在男女之事上,长乐懵懵懂懂,看了这条信息,长安不得不承认,只有她这样认为,长乐有她自己的一套处事原则,对男女之事或许比她看得更开。
  她没有回复,又查看其它几条,居然有一条来自阿俏。对于阿俏,长安已经做到了心平气和去面对了。从阿俏的信息中,容纳为一个意思。那就是请还给他们一个宁静。长安看到这里,冷笑着回:阿俏,我们素无来往,请不要在我头上拉屎,我不敢保证,在看到你会不会能心平气和。还有,一直来打扰我宁静的是你们,现在你黑白颠倒,我不跟你计较,因为你是一个病人,只有病入膏肓的人才会说胡话。
  打完这几行字,她呼了一口气,按发送键,然后把阿俏拉进黑名单里。做完这一切,心情并没有舒缓。
  她就想,
  自己是不是也病了,还病的不轻?
  这个想法冒出来,也把自己吓了一跳。
  她不清楚这是不是隐性传染,可她确实很不舒服,总想找个发泄口,撕碎这些压在心尖上的腐朽了的陈年杂事。
  这个影响心情的念头在第二天起来时,已经跑得无影无踪。又是一天的忙碌,她挺佩服自己,在这之前,这种高强度的工作,她想都不敢想。现在她居然做的得心应手,这算不算时事造人?
  在她感慨时,叶政走过来,经过她身边时停下,说:“今晚的饭局你陪我过去。”
  长安很诧异,饭局已经安排好了,她并不在名单之列。她说:“好的。”
  叶政又问:“那晚,谢谢你。”
  长安知道他指的那晚,她自己过得混乱不堪。她很想说,她都要自身难保了,根本不是她接他回去,还没等她开口,叶政又说:“女孩子少喝一点,不安全。”
  说完径直走向他的办公室,长安对那晚,他是不是真醉了,一知半解,也不想追究,实在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11、你不来,我去4
  去的路上,叶政才对她解释说他的女伴因临时有事来不了。长安非常理解他,这种临阵被人放鸽子的感觉很不好。
  他们安排在皇朝,长安去过几次。感觉并不好,太奢华了,她常常有一种置身虚幻空间的飘忽感。
  跟着叶政踏进热闹的包间,一阵烟味扑鼻而来。她微微皱眉,挨着叶政坐下。叶政并没有向在场的人介绍自己,长安也不觉不自在,都是陌生人,见了这一次以后能不能见上难说。
  她一直很安静,有叶政在,不会有人为难她。
  大概坐了半刻钟,门被人推开,喧哗的包间立时噤声,于此同时都望向门口。长安的方向正对着门口,闻声抬起头,居然看到席恒,这也就罢了,他身后跟着顾长乐。
  看到顾长乐那一刹,长安只觉被千斤重锤直插肺腑。她想起长乐说的话,又见着眼下的情景,整个人懵了。
  为什么变成这样子?
  长乐看到长安也有些意外,但更高兴,她低声对席恒说了句什么,席恒朝长安方向看过来,同时也跟着长乐走过来。长安身边有人让座,长乐挨着长安坐下,席恒依次而坐。
  隔着一个的距离,长安心如擂鼓。她还理不清头绪,又听长乐说:“姐,对不起啊。”
  长安知道长乐指什么,第一次见面,她要为她和席恒拉红线,如今她自己上了,所以觉得对不起。长安微微皱眉,她不想席恒听到他们姐妹的谈话,也很想告诉长乐自己和席恒的纠葛,但她实在说不出口。也清楚,不说出来长乐若是深陷泥潭,她绝对不能原谅自己。
  如果长乐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只是陪陪吃个饭呢,自己还要说出来吗。而且,长乐她有一个很要好的男朋友不是吗,几载秋冬、千里远的距离也没能把他们分开不是吗。
  如果,长乐经不住诱惑呢。
  长安十分矛盾,一方面不想身边的人知晓自己那一段不堪,一方面又担心长乐,怕她误入歧途。
  “姐,对不起啊。”
  长安在心里微微叹气,握住她的手不知要说什么,他就在身边,哪怕没有看向她,长安还是什么都没说。她微微侧身,望着长乐说:“什么时候回来的?”
  长乐眼神有些闪烁,“今天。”
  长安没有留意长乐的异常,轻轻点头。此刻,席恒已吩咐侍者送上来果汁,长乐扭头对他笑道:“偶尔喝一杯也不是不可以。”
  席恒侧首,目光好像从长安脸上滑过了,又好像没有。长安低眼,摆弄手中的酒杯。即使不刻意去听,也听到席恒说
  :“女孩子喝酒不好,不过换个地方也不是不可以。”
  他的话令人遐想联翩,长安下意识握紧酒杯,关节因用力有些发白。耳边是长乐低低的声音,长安心一紧,她的妹妹几时这般温柔过?对方还是自己的雇主?
  在这一刻,长安恨不得把长乐拖出这里,摇一摇她,她对席恒是做戏还是入戏了?
  可她什么都没有做,周围的喧嚣将她牢牢的包围了。半小时下来,席恒对长乐照顾有加,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席恒对长乐感兴趣。
  曾经长安跟肖振南出过几次饭局,每次都会看到席恒,他身边的女伴每一次都不同,没有哪一次看到他会对女伴温柔体贴。肖振南曾对她说,席恒这样的有钱人,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主动送上门来的,他从来都不会在乎。彼年,她对席恒不屑一顾,因为她不曾想,有一天她会成为他的床伴。
  想起那段过往,长安心情复杂极,好像被什么扣住喉咙一样难受。
  在烟雾缠绕中,长安忽然站起来,所有人都看向她,只有席恒,他目光始终不曾看向她,仿佛不曾认识她一样。
  长安对叶政抱歉地笑了下,拿着手机就出去了。
  她去洗手间歇了口气,不想长乐找过来。长乐真诚地说:“姐,我不是故意要这样,我真想做成这个项目。姐,只要我把这项目做成了,我就不再找他了好不好?”
  长安深吸气,心痛地说:“乐乐,我要是不同意你就放弃吗?”
  “不会。”
  “乐乐,找谁不可以,为什么非他不可?”长安凝视她,语气逐渐凝重:“上一次说你们欺诈,这一次他提出这个要求,你不觉得他这种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吗。乐乐,不要丢了底线。”
  “姐,没你说的严重,我和他清清白白。”长乐说这句话时,微微低头。
  长安很想大声说,席恒并不像你所看到的那样。望着长乐,她觉得自己很懦弱,不就是撕破伤口再淋一次雨吗,可她连这点勇气都没有。
  “姐,跟席先生相处,我才知道,原来世上有这样一种人,他博学风趣,温柔体贴。”
  听长乐这样讲,长安整颗心都在颤抖。她紧紧地攥着拳,呵道:“你了解他吗?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博学风趣?你怎么不想想他是专门为了引发你的虚荣爱慕呢。乐乐,你还小,很多事都看不明白……”
  未等长安说完,长乐打断:“姐,你不会是嫉妒我吧,因为我要介绍你们认识。可你不要,如果你对他有好感,我绝对不会答应他。姐,他对我有兴趣
  ,所以,你嫉妒我。”
  长安不敢相信,她一直认为单纯的妹妹这样看自己。
  “姐,你很让我失望。你口口声声说他不是好人,请问你呢。你做过什么值得我去尊敬的事了吗。你没有,尽管你很优秀,但你的心早被这个社会给腐蚀了。你麻木不仁,只管自己的死活,没一点同情心。姐,不是我说你,席先生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都比你好。至少他有钱,他可以助我成功。你能吗,你不能。你在爸爸眼中是优秀的,我在爸爸眼中无疑是一无四处。但姐,你敢扪心自问吗。”
  长安气极一时又无话来反驳她,只因有些问题,长乐一针见血。她确实没钱,也没有那种行善的觉悟,在她心中,那些都不是她去考虑的,她要做的是好好的生活。她再次深呼吸,说:“你说得没错,我是没有能力,但乐乐,我们不能因为某些目标而丢了自己的底线。我不希望你成为那样的人。”
  长乐反驳:“什么样的人?”
  长安只觉疲劳,跟长乐争辩的疲劳,她说:“你至少要先了解他是怎样一个人,如果值得你花费时间……”
  “够了,你自认为事事都比我强,姐,这一次我一定会成功的,不信我们走着瞧。”长乐恨道,扭头傲气的走了。
  长安想要追上去,长乐停下来,闷闷地说:“姐,对不起,我只相信我看到的。你要是真为我好,请不要阻拦我。”
  “顾长乐你疯了吗,你不是三岁小孩,还是非不辨。”
  “是非不辨?姐,你在说你自己吧。”
  长安差点没被气吐血,看着长乐消失在拐角,她长长吁了一口气。她自认为了解长乐,现在看来,她又一次的自以为。
  长安歇够了才姗姗回到包间,她一眼就看到席恒,他微微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眼,长乐不知在他耳边说着什么,他嘴角微微一动。
  长安回到座位上,叶政凑过来问:“不舒服?”
  “还好。”长安微微一笑。
  “这次是意外,今晚就当加班,明天给你一天假。”
  “叶总这样说,我可真要休息了。”长安玩笑道。
  这次叶政很认真,“忘了告诉你,明天周六。”
  经提醒,长安这才想起来,微微的懊恼。叶政低低一笑,不一会儿有电话找他,他对长安点了下头说:“我去接个电话。”
  叶政一走,她又是百无聊赖,有人借机跟长安搭讪:“你叫什么?”
  “长安。”
  对方惊讶:“长安?六都之一的长安?”
  “是的。”
  来人更有兴趣,对探人隐私的人,长安一向没好感,此刻心下已经很不耐烦了,对方还不识趣。
  后来长安想,要不是席恒突发善心帮她解围,她是不是得等到叶政回来?
  长安回忆以往遇上这种情况她都怎么处置,记起来的要么是直接冷处理,要么直言告诉对方,总是令对方尴尬难堪。肖振南就是其中之一,只是后来两人间的牵扯,每次回想起来,也不知是什么感觉,似乎忘了,又好像没有忘。但遇上席恒,她觉得自己彻底变了,也不知是不是近朱者赤。在席恒那里,她丢失了很多,也学会了很多。
  席恒的方法很直截了当,他说:“顾小姐男朋友今晚不来?”
  长安微恼,觉得席恒是故意的,虽然他讲了这句话,纠缠她的人尴尬,讪笑不语。但长安还是觉得很难看,又不能发作,不得已对他微微一笑。
  席恒却来兴趣了,他问:“听乐乐说,顾小姐很能喝,在此我敬你一杯就当我们认识了如何?顾小姐肯赏脸吗。”
  席恒语气诚恳,长安想,如果自己摇头,他会不会当场揭穿她?她看着席恒推过来的一满杯酒,眼睛忽然就涌上来一阵热浪。眼睛盯着这杯酒,脑中却想起上一次。
  她肯定席恒是故意的,他明知道她不能喝,还这样对她。这是他羞辱她的一种方式吗?
  “顾小姐不肯赏脸吗。”
  “姐,你没事吧。”长乐也出声。
  长安抬头,对席恒微微一笑,举起杯说:“常听乐乐提起席先生,今天有幸见上一面是我的荣幸,这杯酒我先干为敬。”
  说完,仰头饮尽。长安只觉喉咙火辣辣的,什么东西直冲鼻尖眼眸。耳边响起一阵掌声,长安也不去管,更不去看席恒。
  他既然喜欢演,那么陪一场又如何?
  见长安一口饮尽,席恒神色更复杂。
  她还是这样不肯低头,不肯委曲求全。他席恒几时又特意去为难一个女子?偏偏这个顾长安,她搅乱了自己的生活,还高调的蔑视他的权威,蔑视他的存在。
  他手中的酒杯就好像是一块烧红了的烙铁,烫的他手火辣辣的痛。
  “席先生,你今晚喝了不少,这一杯我代你吧。”长乐小心地说。
  席恒回过味,对长乐暧昧一笑,靠近去问:“你是怕我醉了很多事不能兑现?放心,我这个人别的不好就记忆力特别好,既然我答应你,我就不会食言。不过顾长乐,你也得拿出点诚意来是不是?”
  长乐微微脸红,低着头绞着手指
  。席恒轻轻一笑:“听话,我先跟你姐姐喝这一杯,以后我还得她照应呢。”
  这话听在长乐耳中又是浮想联翩,她的脸更红了。
  席恒坐直,举杯对长安示意了下,象征性喝了一口。在场的人都很诧异,对席恒的举动十分不解。
  长安见他这样,一点也不在意。
  这一闹,席恒不在刁难她。长安强打着精神等着叶政回来。
  叶政这个电话讲完回来就说:“有些事急着去处理,我先送你回去。”
  长安正巴望这句话,急着说:“叶总不用麻烦,我自己可以回去。”
  叶政不同意,席恒悠然说:“我来送顾小姐吧,总算相识一场。”
  没有人知道席恒这句相识一场的寓指,只当今晚第一次碰上。叶政点头,又道谢便急匆匆的离开。长安想,他是真有急事。
  她拒绝席恒的好意,“谢谢席先生,但不必了,我可以。”
  长乐担心地看着她,长安故意忽略她可怜的眼神,拿起包站起来,在席恒复杂的眼神里挺着背梁走出包间,有人主动提出送她都被她一一拒绝。
  因为背对席恒,她并没有看到席恒不悦的皱眉。
  顾长安,你行啊。他恼道。
  看她消失在门口,再也坐不住,对长乐说:“我们也走吧,你姐喝成这样,要是出了什么事,谁也担不起。”
  在这之前,长乐跟长安吵了一架心情非常低落,她不知道自己当时在想什么,居然冲动的跟长安吵起来。经席恒提醒,她才晃过来,拿着外套急急跟着席恒走。
  但在外头,哪里看得着长安的影子,长乐急得泪都要掉下来了。要是长安为此有闪失,她绝对原谅不了自己。
  席恒快步走到出租车停靠区,就看到长安蹲在地上。他微微顿足,长安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到他,眉尖紧紧蹙起,慢慢站起来。
  “我送你回去。”席恒强硬地说。
  长安梗着脖子一点也不领情,“谢谢你的好意,不必了。”
  “顾长安,你不是恨我吗,我给你一个机会。”
  “恨你?你想太多了。”长安讥笑:“说真的,恨你也挺浪费时间。”
  席恒复杂地看着她,她脸白得晃眼,刻薄得讨人厌。
  长安不想和他浪费时间,恰好有一辆车停下,她开门就上去,席恒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出声阻止。
  车子远去,席恒还站在路边,长乐气喘嘘嘘追上来,焦虑的问:“有看到我姐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好不容易爬上来了!!!
☆12、半城云烟
  长安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她梦到了肖振南。
  肖振南婚讯传来,她就再也没有梦过他。今天,长安明知道自己做梦,还是沦陷在梦中不能自拔。好像被什么掐住了喉咙,她难受的气喘呻吟。
  要不是有人摇醒她,长安不知道自己还要沉陷在这梦中多久,她很感谢拉自己一把的人。
  睁开眼,茫然地望着床前的人,脑子有一瞬间的空茫。
  “姐,你梦见谁了?”长乐紧张问道。
  对长乐在自己屋子里,长安有些发懵,她不答反问:“你怎么进来的?”
  “我放心不下你,所以席先生送我过来。物业认得我,也担心你出事,就帮了我的忙。姐,今天的事对不起。”
  听了长乐的话,长安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席恒、又是席恒,他到底要做什么,就不能还她一刻清净吗。
  长安有些恼,又不能在长乐前袒露心事。她问长乐:“他走了?”
  “谁,席先生?”长乐眨了一下眼,点头:“嗯,看到你没事他就走了,不过有什么事可以电话联系他。姐,你对他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总觉得你不喜欢他。”
  长安想,要是简简单单的误会就能解释清楚就好了。
  “姐,他真跟其他富二代不一样。”
  长安心惊,才多久长乐就被他给同化了。是长乐抗压能力太低还是席恒太善于伪装欺诈?他图什么。
  “乐乐,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长乐心慌,眼神躲闪,急着辩解:“没有,我男朋友是卫卿,我只是敬佩他,觉得他是很不一样的人。姐,你不要误会,我们是清白的。”
  长安躺回去,手覆着眼。至从这个席恒出现在她的生活后,长乐情绪反复无常,如果说长乐对他一点感觉也没有,这正常吗。
  就在她心烦不知如何是好时,长乐接听电话。长安疑心听着,想听听对方是谁,不想什么都听不到,只能从长乐的只言片语中以及她的表情中猜测一二。长乐说了几句就把手机递给长安,说:“姐,席先生要跟你说几句话。”
  长安更惊,差点想把手机拍出去。但她都忍住了,镇定的接过手机说:“喂,我是长安。”
  “长安是谁?”对面的人问。
  长安气得想吐血,要不是碍于长乐在场她真想破口大骂。可她没有,她好脾气地笑。
  长乐望着自己的姐姐,心微微一酸。在长安抬头时,迅速低下头摆弄床被。只听长安说:“乐乐在我这里很好,请你放心。”
  听到这里,她眼眶一热,差点掉下泪来。
  长安没讲几句,因为对方根本不开口,她也总不能沉默或者摔电话,只得自导自演把戏唱完。
  把手机还给长乐,见她欲言又止,长安说:“你去客房休息,我去弄一点吃的,今晚什
  么都没吃,胃难受。”
  长乐自告奋勇要去下厨,长安也没阻止她。只是当长乐在厨房捣鼓时,房门铃声响起来。长安以为是对门的邻居,以往对门半夜有个头脑发热会找她。
  长安无疑有他,因为这个社区治安很好。她踏着脱鞋去开门,哪知门外站着席恒,他手里提着一个食品袋。
  看到席恒那一刻,长安懵了,愣愣的望着他。
  席恒淡淡瞟了她一眼,慢悠悠开口:“长乐还在?”
  长安这才反应过来,第一反应便想要把门给关上,但转念一想,关门谢客也不能在这一刻,长乐就在屋里。如果闹出什么事,她那段极力隐瞒的事会不会被昭告天下?长安不会冒这个险。
  席恒不等她回答,在她走神时,轻轻掀开她径自走进来。他眼睛瞟了瞟,装修得不错,彰显低调的奢华。
  席恒又淡淡瞥了眼长安,嘴角也浮现一丝笑意。
  所有人都认为顾长安不懂得享受生活,只有他知道不是这样。那些认为她不懂享受的人,只一味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或许,她买不起奢侈的名牌,但她会最优搭配。
  他随即在客厅的木椅上坐下,抬头望向站在门口的顾长安。她紧紧的拧着眉,对他的厌烦都写在脸上。
  席恒笑了下,好像他们之间没有仇恨一样,招手说:“过来陪我坐坐。”
  长安真怕他会说出令她难堪的话,更不想长乐知道他们曾经那种关系。长安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没什么大不了,席恒他也是人,你怕他什么。他这种人,你越怕他,他越感兴趣。
  做了心理建设,长安关上门,拉过椅子坐下。
  席恒不说话,一直看着她,气氛很诡异。
  长安也不开口,她实在找不到话题,也不可能和他叙旧。这样大眼瞪小眼,似不像两个曾经相恨相杀的人应该有的。
  “别误会,我来找长乐。”席恒一派的闲散,一点也不在意她的不自在。
  长安目光牢牢地钉在他脸上,一边留意厨房的动静,压低声音说:“席恒,我还是那句话,你若只想玩玩,请放过顾长乐。”
  “放过她?很遗憾,我目前对她比较感兴趣。长安,我想尝尝你们姐妹是不是一个味道。”
  如果可以,长安真想将席恒大卸八块。这种暴力行为,在最绝望的时候她都没有行动过,现在也只能想一下。长安太清楚,揍人最愚蠢,只能泄一时之恨。
  长安放柔姿态说:“席恒,你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呢。”
  “你太抬举我了。”
  长安想要不要讽刺他两句,长乐端着面出来,看到席恒明显的愣了一下。席恒扭头,笑着说:“挺贤惠的嘛。”
  长乐急急低头,低低地说:“我姐今晚什么都没吃,我给她随便弄弄。你不是回去了吗。”
  长安看着长乐的反应,或许她还不自知席恒对她的影响,又或许她比任何人都明白。
  “我不能来?”
  长乐摇头,又小心瞅长安一眼。长安没有留意长乐,她想着席恒的举动百思不得其解。
  在她所有认知里,席恒绝对是说一不二的主,也不是什么善心人,什么手腕都使得出。今天模棱两可的态度,令长安不安之余也徒增了一些烦恼。
  长安忽然出声说:“不早了,你们都回去。”
  “姐,你还在生我的气吗。”长乐小声地问。
  长安更觉烦,尤其是对上席恒那探究的眼神。长安推着长乐,顺便粗鲁的把席恒一起推到门口,直接把门给摔上。
  长安彻底失眠了,她软趴趴躺在床上,脑中一片茫然。
  次日一早,她迷迷糊糊接到母亲杨女士的电话。杨女士大嗓门的吼道:“顾长安你长出息了啊,又死哪鬼混去了。你说说看,我把你养大,到头来有什么好处。”
  长安微微不耐烦,也懒得开口。
  杨女士越说越带劲,越想越伤心,骂着骂着不由落泪。长安早已听得麻痹,任由杨女士发泄,待她缓过劲来才问:“这么早找我有什么事。”
  杨女士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赶忙说:“我朋友的儿子刚从国外回来,我看着挺不错,你什么时候不忙跟我说一声,我们约个时间吃顿饭。”
  “就你那些朋友还是算了。再说我现在很忙,抽不出时间。妈,你就别再操劳我的事了好吗,你要真闲着没事,就去关心乐乐。”
  提到长乐,杨女士更来气,张口就骂:“顾长乐顾长乐,她跟我有什么关系?要不是你那死鬼父亲,会有顾长乐吗?我跟你爸离婚还不因为她?”
  “妈,乐乐是无辜的,你不这样对我说过吗。”
  “你这白眼狼,现在就开始帮衬那小狐狸的女儿了?”
  “妈,不管乐乐妈妈做过什么事,她也是你妹妹。”长安提醒。
  “不提还好,妹妹?有妹妹跟自己姐夫上床生孩子的?”提起伤心往事,杨女士一把鼻涕一把泪痕,愤愤道:“顾长安,你再敢帮那死鬼讲话,再帮那短命的狐狸精讲话,你认她做娘去算了,别来气我。你就跟你那死没良心的老头子一样,吃里扒外。”
  长安无辜被训,也很无奈。对于自己的母亲,她又不能说什么。她委屈,她心烦,她需要发泄,长安都知道也理解。所以每一次杨女士喋喋不休的抱怨,长安就一声不吭。
  杨女士骂累了,撂下话:“一个德行的,你就跟他去好了,别在我眼前晃悠,看着你我就心烦。”
  听了这些话,长安很无奈,“妈,他毕竟也是我爸,你们斗了一辈子有意思吗。”
  “怎么没意思?当初他有小妖精时更有意思呢。你以为那
  死鬼很正经?要是正经,今天也不会只是个副院长,也不会有顾长乐,更不会有现在的狐狸精。”杨女士愤愤道。
  长安无话,只得问:“听说我们住的那一带要拆了?”
  杨女士一听来精神了,拽着长安说东家事讲西家话,直到有人来喊她玩麻将了才放过长安。
  长安撩了电话,起来拉开窗帘,又是满地阳光。她站在窗前往下眺望,高楼林立的城池,她不由自主想起了肖振南,想起肖振南更是免不了席恒。
  这两个人宛如流星在她生命中划过,不管快乐与否,他们都真实存在过。
  想起他们,长安自嘲的笑起来。
  不是说好忘了吗,为何还会时不时想起?
  肖振南如今江山财富在手,娇妻在怀,他的人生就像席恒说的再也容不下她。她早清楚,在得知肖振南即将娶席苒时就清楚。可那时,她也曾不管不顾过,也曾低三下气问过他,他说过什么早已经模糊,也已不再重要。
  现在想来,肖振南待她也不过如此,如果真爱她,就不会把她置于那个境地,不会令她难堪,她也不会被席恒……
  就如席恒对她撂下的讽刺,他说,我要让你看清楚,你眼中的爱情算个什么东西,你眼里的肖振南,他又是怎样一个人。
  其实不需要席恒她就看清楚了,爱情什么都不算,至于肖振南,她苦笑了下。那笔帐,她没办法算清楚,她不敢说肖振南错了,也不能说自己天真,只不过他们都忽略了一个最严峻的问题,那就是现实。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最近很忙!!更新不稳定见谅!
☆13、半城云烟2
  下午石磊找过来,长安正在阳台上休息。午间还艳阳高照,下午天就变了。
  雨水淅淅飒飒落下,有的飘到她脸上,她惊醒过来,就听到门铃一直在响。长安心一沉,潜意识认为是席恒。她呆坐了片刻,手机响起来她才起身走回屋子。
  接听手机才知道是石磊,开门就见他提着一大袋东西,长安给他让道。石磊把东西都分类放好,长安给他煮了一杯咖啡,坐下来才问:“听乐乐说你最近很忙?”
  “忙于一个新游戏开发。”石磊有问必答。
  “这样说长乐那边你是无暇顾及了?”长安问。
  “乐乐跟我说她应付得来,我想我们总不能看着她一辈子,是该放她自己闯一闯了。她在努力跟席先生交涉,据她说对方已经松口。”石磊谈起工作就眉飞色舞,也有对长乐的肯定。
  长安观察石磊,猜他肯定不知道长乐怎么跟席恒交涉的,就是不知石磊知道会不会受不了。
  “乐乐说昨晚你又应酬去了?现在还难受吗,想吃什么?”
  长安皱眉:“工作应酬免不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今天过来找我什么事?”
  石磊眼神有些黯淡。长安支着下巴,也不出声。
  又过了许久,石磊下了什么决定,问:“长安,你认识席先生?”
  长安正捧着咖啡喝,听了这话,手微微一颤,身子陡然一僵。她不知道石磊听说了什么,她古怪的望着石磊。
  石磊微微低着眼说:“没关系的长安,我相信你。”
  长安不知石磊相信她什么,又为何会问出这句话。先前她一直忐忑,深怕熟悉自己的人知道那段不堪,如今石磊这样一说,她除了茫然,不知道还能给什么反应。
  至于石磊,那晚他几经周折才约上席恒,却听来这样一条信息:我曾出五百万要她。
  石磊听到这句话,他甚至想上前去把席恒揍一顿,但他不能,像他们那样的有钱爷,如果他说的是真话,他的莽撞只会给长安带去麻烦。他忽然记起那天在席老先生家里长安不寻常的反应,当时他只误以为她不舒服,不曾往深处想。也实在想不出,长安会跟席恒扯上关系。
  如今再一想,一年前一直在外地发展的长安忽然回来,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他虽觉得蹊跷,但长安绝口不提回来一事,他也不好追问。
  如今一想,有了种原来如此的负重感。
  石磊的问题,长安没有回答,不想回答也不知怎样回答。她侧头将石磊望着,含糊说:“算是吧。”
  “长安,我相信你。”
  长安失笑:“石磊,你信我什么?”
  “相信你的一切。”
  看着石磊,她慢慢停止笑声,很认真地说:“石磊,和你没关系的。”
  “怎么没关系?”石磊急急地问。
  “这样说吧石磊,我的事你别过问,我跟席先生就算认识,也谈不上熟。”
  长安注意到石磊轻轻吐了一口气,长安只当没看到。因为她自顾不暇,至于石磊,雨过就会天晴。
  日子风平浪静又过了几日,工作上的忙碌让长安暂时忘记烦恼,她也没有时间来嘘嘘感慨。
  至于长乐,长安想,她的人生自己负责。
  十一月中旬一个午后,午休时间,叶政把她叫进办公室。长安只觉奇怪,还是敲门进去。
  叶政开门见山,“小顾,有关高原先生昨天递交的计划书,你有什么看法?”
  长安不想叶政会问有关这方面的事,更不想叶政对她父亲的项目有兴趣,昨天高原把计划书递交过来时,长安惊得不小。
  “在我这里,你不需要有所顾忌。顾教授的想法很好,席总对这项目也很感兴趣。”叶政顿了顿:“你知道,席家有这个能力,我希望能够跟他们合作。”
  长安没有发表意见,父亲的事业,她所知不多。谈话后,长安把叶政的构想整理成文档,她对着文档研究了一下明白了叶政为何要跟席恒合作。席家在政坛上弥补了叶家的不足,而且这是风险投资,如果找一个人来分摊风险,这个项目实施起来相对容易得多。
  这样一来,她跟席恒的接触不就多起来了?
  长安实在不愿见到这个结果,可也无法避免,除非辞工另寻他处。若为了一个席恒就辞了这份工作,长安清楚自己绝对不会这样做。
  今天难得准点下班,她绕了大半座城去看她父亲顾院长。顾院长和杨女士离婚后,两人老死不相往来,长安跟着杨女士,她也极少见到顾院长。小时候是怕杨女士伤心,时间长了跟顾院长更疏离,父女两更少见面了。偶尔的见面,也是顾院长主动找她。
  今天这样还是第一次,当站在顾院长家门口时,长安心里有一丝的愧意。
  开门的是现任顾太太,当年她从第三者成功晋级嫁入顾家,那些花容月貌早在岁月的洗礼中褪尽铅华。
  顾太太也是石磊的母亲,长安跟这位后母没任何感情,更谈不上任何交流,但跟石磊关系特别好。一开始,她也是恨极石磊的,要不是后来那些事,她想,石磊和她的关系不会得到改善。
  顾太
  太看到是她非常惊讶,愣在门口说:“你,来了。”
  长安微微点头,淡淡地问:“我爸呢。”
  “他也刚回来。”面对冷淡的顾长安,她有些尴尬,回头对屋子道:“老顾看看谁来了。”
  随即要拉长安进屋,长安避开了,绕过她径自踏进。顾院长走出来,看到长安也很意外。至上一次在外省匆匆一面,已有好些日子没见上了。一来自己工作忙,二来也知道这个女儿不待见自己。
  顾院长急着摘下眼镜,笑问:“来了怎么也不先打个电话,我好让你阿姨做你喜欢吃的。”
  长安坐下来,淡淡扫了这个陌生的家一眼,说:“路过上来看看。”
  “给安安冲牛奶来,不要加糖。”顾院长催促。
  顾太太笑吟吟地说:“我记得啦。”
  长安不大看这样的场景,顾院长和杨女士离婚后,杨女士一直单身。小时候长安觉得这样很好,长大了,尤其是工作后,自己常年不在她身边,长安总希望杨女士能找一个伴。
  “不用麻烦,我马上就走。”
  “难得来一趟,那么急做什么,等吃了饭我送你回去。”顾院长想跟女儿呆一会儿。
  “不用,我已经吃过了。”
  “吃了?这么早?”顾院长很惊讶,随即又说:“没关系,再吃一点,要不就单单喝一点汤吧。你最喜欢的清炖排骨汤。”
  “我早不喝这一道汤。”长安说实话,至从父母离婚后,她再也不喝这一道汤。原因很简单,她被判给杨女士后,她曾对杨女士提出几次要求,每次杨女士都用另一种汤来代替。后来,她渐渐明白了一些道理,对这道菜再也喜欢不起来。
  顾院长脸色有些僵硬,他有一刹那的恍惚。眼前的女儿好像还是十来岁的小女孩,整天缠着自己讲故事,每天都要他哄才肯睡觉,总是央求自己给她清炖排骨烫喝。
  那时候他忙于工作,又跟前妻的关系日渐僵冷,对长安的要求,他总是看心情。
  后来,现在的妻子又怀了身孕,他急着要摆脱前妻,对长安更冷淡,因为自己的关系,小女儿长乐才走失,前妻终于得知长乐不是抱回来的,而是他跟现在妻子的私生女,一怒之下去学校告发他,带着长安离开。
  如今回想起来,他对长安亏欠太多。正因为如此,他不敢说长安半句重话,只怕原本就僵硬的关系没办法维系。
  长安见父亲神色郁郁,也是不忍,便说:“习惯总会改的,小时候喜欢的东西,长大了未必还会喜欢。有时候留恋小时候吃过的一些零食,
  现在再去吃,早已没那个味了。”
  顾院长复杂地望着长安,又不得不承认她的话有一定道理。只得说:“别太挑食,听乐乐说,你现在升为总经理秘书,以后工作会更辛苦,你自己也要注意一些,不要仗着年轻就挥霍。”
  “嗯,对了,上次你找四季席先生谈的合作如何了?一直是高先生负责吗?”
  “你认识四季的席先生?”
  “谈不上认识,总听说一些。”长安含糊道。
  顾先生显然有些失望,他笑了下:“不认识也好,听说这席先生在某些方面名声不大好,你能不接触他就不要接触他。”
  “就算想接触,别人未必赏脸。”
  顾院长讪讪:“也是,有钱人脾气怪异的很。”
  “你们学校要拉拢席先生?他未必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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