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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我倾城:王爷要休妃

_59 墨舞碧歌 (当代)
  翘楚没有走,对老铁等人坐了个噤声的动作,轻轻凝着石桌边的男人。
  她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也许会看到自己绝不愿意看到的,但还是没有走。
  ……
  上官惊鸿仿佛没有听到她说什么似的,仍沉默的喝着酒。郎霖铃把心一横,伸手握住他斟酒的手,“惊鸿……”
  上官惊鸿却迅速抽出手,郎霖铃心里一沉,只听得他温声道:“我方才在想,什么对你来说才是最好的,铃儿,朕安排你秘密出宫吧,更换身份重新生活。至于郎家,只要上官氏统治东陵一天,都有它一席之位。”
  郎霖铃猛地一颤,她真的没有想到上官惊鸿会这么说,他仍唤她昔日昵称,他脸皮微微泛着潮红,但他的眼睛是清明的……无情的,一点也不像看翘楚时的模样,狂乱、不知所措。
  “我不出宫,上官惊鸿,你一直知道,我爱你……我爱你啊。”
  “我不会和她争……他日你妃嫔多了,我可以像你保护她一般在后宫保护她……”她鼻子一涩,涌上心头的,不是恨,而是一腔悲哀。
  上官惊鸿的笑声轻轻传来。
  “你不需要保护她,她有我保护已经足够。没有后宫,我不会再立任何妃嫔。哪怕她不再爱我,我也不会再册封任何女人。”
  “除了她,我对其他女子都没有那种感觉,亦不存在什么需要。你会过来……倒是方才我对她的欲.望那般明显么?难怪她要跑……呵呵。”
  他并非调侃或玩笑,亦并非想她知难而退,却真是当她是来找他喝酒的朋友,淡淡而诉。
  “你真的决定等她?”
  “嗯。”
  “一定能等到吗,她对你……”.
  “那就直到我等不到为止。”
  郎霖铃清楚看到自己桌上攥得泛出青白的指节,她深吸了口气,却还是失态的巍巍站起来。
  “你便不怕我会杀了她?”她笑着问他。
  “若是前生,我们绝不会有过多交集,这一生,太多既定命数,我娶了你,是我负了你,我会用我的方式去补偿。你是个聪明人,不要尝试逼迫我,也不要去试探,你赌不起你整个家族的性.命。不管你还是我,还是五哥他们,大千世界,处处婆娑,但无论三界还是六道,每个人都有他的责任,谁都不能单为自己而活。”
  耳边,是他温淡如水的声音,从来没有那一刻比现在,郎霖铃觉得他像个佛。
  一个对任何人无情却对一个人有欲.的佛。
  朋友,知己,到最后,他们只剩下这个,他也只愿意给她这个,也许该说,从初见那天一切早已注定。
  灯火阑珊处,谁家落魄少年那般骄傲,笑说,不是你帮我,我们是互相帮助。
  郎家保住了,也拿到了她多年前想要的,她的愿望实现了,不是吗。
  他其实没有欠她什么。
  这是她的选择。
  若是其他人,她根本不会结交,更不会去爱。
  最初的最初,是她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结果,赔了自己的爱情。
  她的一生一世。
  这就是他给她的一生一世,也是她给自己的一生一世。
  杀死翘楚,她确实不敢。
  亦不会。
  翘楚这人,她杀不下手,他的心,她亦还想占半分痕迹。做到沈清苓这份上,不傻么。
  离宫,她怎么走,在宫里,还能见见他;走了,便什么都没有了。
  便让他对她心存一丝负疚。
  哪怕负疚从来就不是爱情。
  但至少,负疚会让记忆更牢固一点,他总能记得他生命里有过她。
  泪水满面,她却没有擦,也没有返身往正门出去,朝对面阴暗的偏门走,走了几步,却又猛然回头,想再看他一眼。
  却见他已撤了她的杯盏,放到凳子上,将自己的酒杯斟了半杯,放到对面的位置上,笑道,“楚儿,我知道你想喝酒,你以前在天界便会瞒着我偷偷喝酒,有一回,我也喝了,对你做了些不该的事,那时我其实没有醉……那晚我又在殿外站了一宿……你总以为我不要你,我不是不想,是要不起,我怕你会出事,飞天殿外的石兽,知道我在那里站了多少晚……嗯,你现在有了小怪物,不能多喝了,半杯就好。”
  “怎么不喝?不好喝么?”他说着微微蹙眉,一把将桌上酒盏拿起,自己尝了一口,若有所思地点头,喃喃道:“这酒是有点烈,我去取些果子酿酒给你……”
  背道而驰,他紧紧握着杯子向正门走去。
  郎霖铃心里大恸,对着其他的人的时候,他很清醒,其实他早醉了。
  翘楚,若我是你,要我怎样都行。即使现在死了,我也愿意。
  她痴痴想着,却见他突然站在门口,似乎被什么人挡住去路。
  ……
  他做了什么吗。
  好像没有。
  他就是在这里威胁了一个女人,然后发了一通酒疯。
  翘楚却拿定了主意。
  如果前面注定还有什么伤害,她也认了。
  不是她突然变得勇敢了,是她不想他继续寂寞了。
  三生三世,她一次一次受折,早磨损了棱角。
  可是,谁让她爱上一个佛。
  她必须在勇敢不起来的时间里,也要勇敢。只要他敢爱,她就敢随。
  即使,他不是佛,如果他确实有让她爱的理由,如果她无论如何还不想放手,与其退,不如试。
  也许,会在下一次仍然失败,也许,会好起来。
  看他皱紧眉头,死死盯着她,又伸手去揉揉眼睛,她亦低头揩去眼角水汽,方圆之间,竟不知道要跟他说一句什么。
  总不能说,我原谅你了,我们重新开始吧。
  多逊。
  他却还不动,就那么愣愣盯着她,这个时候的他,不飞天,不秦歌,甚至不上官惊鸿,倒像景清。
  “爷,爷,翘主子找你来了。”
  旁边,在老铁和景平急得不行,四大和美人直翻白眼,景清直跺脚,咆哮了。
  上官惊鸿浑身一震,却仍是不动,又用力揉揉了眼睛,翘楚却忍不住了,走到他前面,往他心口重重擂了一拳,闷声道:“你还要和我一起过中秋吗,不要,我就回去了。”
  上官惊鸿嘴唇一动,话来不及先出口,下一秒已先将她狠狠抓进怀里。似乎防止她出尔反尔。
  手中酒盏落地,荡起一地香气。
  ————————————————————
  谢谢阅读。筒子们,明天见。
  453
  方嗅到从地上窜上来的香浓酒气,翘楚嘴里也被酒气沾染。.
  唇舌被堵了个严实,他的唇舌极急地勾上她的……
  她被吻得喘不过气来,又想起大家在旁,又羞又急,连忙去推他。
  上官惊鸿却并不管,过了好阵子,她真的呼吸困难了,他才缓缓放开她。
  翘楚脸上大热,朝他过去几拳,“大家都在……”
  “谁会如此不识趣,都跑光了……”
  翘楚一愣,四下一看,果真没了人,前无皇后,后没咆哮帝,老铁和景平不见了,四大和美人也消失了。上官惊鸿语气凉凉,看也没看,但明显比她上道。
  甚至连两侧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掩上了。
  她心里一动,牵着上官惊鸿走过去,推了推,门果然纹丝不动。
  被反锁了狼。
  她顿时愣住,哭笑不得。
  身上微微一重,却是上官惊鸿将她抵到门上,额头亦抵着她的额头,“楚儿,我是在做梦么?”
  他声音粗嘎深哑,语气郑重而认真,他是真的还在质疑,鼻子一酸,踮脚咬住他的颈项。
  他颈子微微一颤,随即一动不动,任她用力咬着,一手将她紧紧抱住,一手抚着她的发。
  她咬了好会儿,方才罢了,抬头挑衅地盯着他,他吃痛,嘴边却都是笑意,他在她唇上重重一啄,突然将她整个抱起,微微转动起来。
  她尖声叫着笑着,连连道:“小心孩子……”
  这是他高兴时的小动作。
  她之前已经领教过,他再也不像飞天殿里严肃的男子。
  他再不是她的师傅,只可远观。
  他们以后会好好的,是不是。
  所有劫难都过去了,是不是。
  她笑着,却又忍不住微微哽咽起来。
  上官惊鸿却立时从激动沉醉里清醒过来,将她放下来,手忙脚乱的给她擦泪,“我是大夫,力道是知道的,不会弄到孩子……”
  她想了想,又狠狠打了他几下,“你以后还会不会不听我的解释去听别的女人的话?”
  上官惊鸿闻言心里狠狠一抽,想解释却发现自己竟哽在那里,无法用言语表达的,他猛地再次吻住她。
  这次不再是如方才试探的吻,当他灼热的气息从她被他折腾得生疼的嘴唇移到旧疤上,或深或重地吻着的时候,翘楚一颤……情愫以外,她感受到那种坚决,是属于飞天的坚决,她随之很快感觉到了他的欲.望,他的手探进了她的衣服里……
  粗糙又潮热的烙上她的肌肤……她低低喘息着,却没有办法抗拒……上官惊鸿呼吸一促,指掌下那细腻柔滑的饱满,这又是他等待了那么久的人——那时,在大殿里引导佛僧早课晚课,每每看到她,便乱了心思,有时课也说错了,也亏得他说什么别人都认为是对的,如果觉得不对肯定是自己错了……
  他想着,心神微微一荡,想要她的欲.望顿时凌厉起来,将她拦腰抱起,便要往殿内走去——她双手有些无力地攀上他的颈脖,脸蛋蜷缩在他怀里,气息在他心口轻轻流转,那温柔的滋味却反让他清醒过来。
  他暗骂自己一句,将她放下纳进怀里,下颌枕到她肩上去平复自己的心猿意马。
  他还真是昏了头,她六七个月的身孕了!
  翘楚也是脸红耳赤,她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竟亦忘了要制止他,她有些羞恼地将头往他身上磕了磕。
  上官惊鸿迟疑了好一会,方支吾道:“你……饿不饿?”
  翘楚没想到他转移话题,却憋了这么一句出来,顿时乐了,从他怀里稍稍一退,果然看到他两颊可疑地红了,倒不知是酒意闹的,还是……
  想到“害羞”两个字,她的心情大好,上官惊鸿脸皮厚,倒是不常会,但飞天……
  上官惊鸿看她眼里都是亮晶晶的笑,心中既爱亦有些恼意,毕竟,上一辈子,他是她的师傅,如今竟被她骑到头上去,倒真是应了她当初的话。
  有朝一日,他怕她。
  他轻咳一声,捏了捏她的鼻子,翘楚立时也伸手去捏他的鼻子,她确实不再怕他了,他低咒一声,复将她抱起来,“困不困,回去歇息好不好?”
  翘楚又吃吃地笑起来,在他唇上轻轻吻了记,他低头狠狠往她眉额磕了一下,粗声道:“我可没有那种意思。”
  翘楚看他脸色愈红,越发笑得不行,一切既定,她心里欢喜放松,确实有些困了,不像他,天天在她房外站岗,还能稳稳当当的去上早朝,但今晚她不想便这么睡过去了,想和他呆在一起聊聊天,又想起方才沈清苓说他没吃什么东西,忙道:“咱们去吃夜宵去。”
  上官惊鸿以为她饿了,二话不说,立刻抱了她回转,一看石桌才发现,桌上只有酒。
  他拧眉瞥了眼被反锁的殿门,轻轻一提气,抱着她跃到屋檐上,复从檐上跃落,用这种方式出了殿。
  二人凌空出现,禁军以为是刺客,幸得上官惊鸿武功是骨灰级的,几个闪身避开,才没让守殿禁军拿家伙往他们身上刺几个窟窿。
  “见过皇上,见过翘妃娘娘。”
  众禁军汗涔涔的行礼,老铁等人慌忙从树荫下走过来,上官惊鸿环众人一眼,“谁锁的门?”
  454
  景清闻言,悄悄往景平背后缩。.
  他倒是个忠心孩子,上官惊鸿还是飞天的时候,便不是个大公无.私的主,会任用铁血镇压的龙非离,会在翘若蓝身上动些隐晦心思,景清也是为他谋取福利,斥责了几句,也就算了,翘楚可不干,景清要锁的是她,让她反悔也不能走,当下便让罚他和殿外的禁军一道站岗去了。
  景清嘀咕着去了。
  上官惊鸿从来就不是君子,略警惕地看了四大美人一眼,也将她们赶了回睿元殿。
  倒是景平永远不会让人失望,很快让御膳房备好一桌酒菜,便和老铁退下了。
  两人用了些膳食,便携手在宫里散起步来。
  这也是在天界的时候,两人常做的,只是那时不可能握手而行,如今却是可以了。
  两只都特别的开心来。
  经过常妃殿的时候,却意外的听到里面传来些声响,上官惊鸿立刻将翘楚抱了,轻轻跃上屋檐上。
  有几个人在殿外的院子里。
  上官惊鸿轻功极好,翘楚亦是合作的屏了声息,里面的人并不曾发现。
  其中一个人,两鬓微霜,衣饰贵仪,坐在院中,桌上也是放了樽酒双杯。
  他自斟自饮了好几盏,又有些蹒跚地站起来,旁边一个男子连忙去搀他。他却摆摆手,挣脱了,踉跄着在院里走起来,喃喃道:“不谢,朕今晚就在你这里歇下可好,你若不喜,便报个梦给朕,这些天来,我每每想你,你却不曾入梦,反比不得前些年,我还能在梦里见到你。”
  翘楚琢磨着要不要让上官惊鸿下去打声招呼,却见上官惊鸿眸色冷漠,遂打消了念头茛。
  人都要为自己犯过的错误负责。
  年轻的时候,我们总以为自己是对的,嬉笑怒骂,恣意伤害,希望别人都按照自己的剧本来做。
  然而,有些事情可以重来,有些却是覆水难收。
  人,有些错是绝对不能犯的,不是很久以后懂得了认识了就行。
  错了,就再也难以回头了。
  不是每一段感情都能够弥补。
  ……
  “都说善恶轮回,下辈子,你一定要来找我……我知道是有轮回的,咱们的儿子……便是那样。朕和你的儿子竟是个佛,那个主宰云苍的佛,你知道么……他这一辈子是不会原谅我了,你也是……呵呵,所以,下辈子你要找我报仇,你要记住,一定要记住,不可忘了。”
  荣瑞皇帝说着,伸手向半空一抓,眯眸仔细分辨着什么,随即又跌坐到地上,低声痛哭起来。
  连着方才的男子,又一个男子走到他身边,两人想搀起他,他却只是不起,呆呆坐在地上。
  两人相视苦笑的,正是夏海冰和莫存丰。
  这时,荣瑞皇帝突然厉声道:“海冰,你去冷宫将常芳菲带过来。”
  翘楚一怔,旁边上官惊鸿将她的手握得很紧很紧,就像怕她会随时离去一般,脸上却依旧冷漠地盯着荣瑞皇帝。
  不一会,夏海冰将芳菲带来了。
  这是翘楚第一次见到芳菲,那个据说与不谢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她脸容很是憔悴,两鬓颜色竟比荣瑞皇帝还苍白上几分。
  冷宫,果是个鬼地方。
  或许该说,得不到帝王的爱宠,宫里绝不是个繁华地,而是个落寞冢。
  看到荣瑞皇帝,芳菲眼里却突然有了丝光亮,颤声道:“皇上,你终于肯见我了么?皇上,臣妾也不要解药了,就让臣妾有生之年陪着你好不好?”
  荣瑞皇帝的脸色却和她截然相反,他本来之前突生了丝期盼和喜悦,这时,反而越加暴躁起来,他劈手指向她,“你滚,不谢不是你这个模样的,她从来不会求饶,只有那次,朕打了老八……”
  他说着伸手一拂桌上酒器,身子摇摇晃晃的进了殿……
  翘楚心下恻然,她本来不明白他将芳菲找来做什么,现下终是明了,他是想从芳菲身上找不谢的影子。可惜,不谢只有一个。
  她的呼息有些重了,夏海冰和莫存丰立时抬头看了过来,看是二人,吃了一惊,正要叩拜,上官惊微一摆手,指指荣瑞的方向,伸手将她抱了下来。
  两人走在路上,上官惊鸿环在她腰上的手将她箍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若非她怀着小怪物,让他有几分顾忌,她估计他真的要将勒死。
  翘楚索.性停了脚步,任他将她揽进怀里。
  “荣瑞是个混蛋,我也是。”
  他的声音从她背脊轻轻传来,“他已经没有机会,我比他幸运,我还有。”
  “幸好,我还有。翘楚,你绝不能离开我,谁都不能跟我抢你。”
  他的声音一瞬变得阴狠起来。
  翘楚微微一惊,想起梦里所见他的残暴成.性,低道:“我不会离开你的,除非你不要我和孩子了。”
  上官惊鸿得到她的保证,眼中升起丝情.欲,低头便去吻她,翘楚却反而不安起来,道:“惊鸿,我有事情和你说。”
  “嗯,你说。”他吻着她的颈项,声音里有丝心不在焉。
  她缓缓将梦里所见都告诉他。
  上官惊鸿听罢,慢慢抬起头,随之轻轻拉开衣领,月光下,翘楚看得清楚,他心口的位置刻着一个“羽”字。
  455
  翘楚的震惊和紊乱直到回到上官惊鸿寝殿,他传水洗浴、并亲手帮她洗浴完抱她上榻才渐渐平复下来。.
  秦歌身上也有这个刺身。
  她以为从她变回翘楚那一刻开始,不跟上官惊骢离去,就能主导自己的命运,一切都会渐渐改变,那末,上官惊鸿的命数亦会随之改变,也再没有后世的秦歌死在墓中。
  但上官惊鸿的刺身却让告诉她,一切似乎还是按照历史的轨迹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甚至,他的刺身是在这一世便刺下的,那下一世的秦歌到底是什么人……转生还是上官惊鸿的一场穿越。
  她不知道,上官惊鸿也不知道,即便是飞天也不可能知道。
  前生,飞天看事十分精确,但他所做的事情,多凭计算预计,包括对他们的今生安排。
  哪怕是天界镜海天的未镜也只能预测某一个时间里的一件事,而非人的命运。
  何况,镜海镜已封。
  随着上官惊灏和两大主佛被捉,天上诸神佛似乎也进入了沉寂状态,只等古佛重生。古佛重生后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也许会杀了她,也许不会,那不是她能把握的,但现在她和上官惊鸿的命运却还抓在自己手里琅。
  她还能做努力。
  她知道,上官惊鸿听罢她梦中片断也是有想法的,不同的只是,她虽压抑但还是会将她的恐慌表现出来,在他面前,她很容易便将她的真实想法表现出来。
  上官惊鸿却是个绝对冷静的人,没有丝毫怯懦。但她知道,他的心情并不好。他到现在为止的沉默充分说明了这一点。
  头上一暖,却是他突然伸手罩住她发顶。
  “你虽有狐王万年丹灵在.体内,身.体与普通人无异,但你已是七个月的身子了,绝不能多思多虑,明白了吗,我要的是你的健康和小怪物的建康,其他事情你不必去管,有我。”
  语气里带着淡淡的笑意,他终于出了声绞。
  帐外还掌着烛火,他的神色她看得很清楚,眸如碧沉,深的很,却并无波澜,他的话便像剂强而有力的药,让她稍稍镇定了一些,伸手到他衣内,抚上那处凹凸。
  他的肌肉一阵收缩,他猛地按住她不安份的手,低斥道:“你这是在尝试挑逗我么?”
  挑逗。翘楚闻言倒是笑了,她是有感而发好不好!又往那上面按了几下,满意的听到他微微喘息的声音……倚在他怀中,问出心里的不安和疑惑,“惊鸿,你为什么要刺这个东西?”
  “不是因为翘眉。”
  翘楚听他有些无奈地轻笑解释,认真道:“我知道和她无关。这是咱们第一次分手你在东晓大街送我的名字……那时你说,林羽便是翘楚的缩写,楚中有林,翘内镶羽。你赐翘眉这名字,让她不跪,统统都是……为我。”
  她说着也有些害臊了,果听得他一声低笑道,“小丫头不害臊。”
  翘楚听得他以旧日语气说话,心里一暖,咬咬唇,也道:“要不咱们还是将这改成别的字,改翘字,改楚字,改海字,改蓝字……好不好?”
  “孩子气,”上官惊鸿爱怜的摸摸她的发,语气越发和旧日飞天相似,“不是说,字改了有些事情就不会发生……”
  他微微拧着眉,目光更幽深了几分,“这字是我在……解剖那天刺上的,羽,倒全非林羽之意,你那时新死,又是这般惨烈,我当时满心绝望……我还是飞天的时候,对这一生必定是做了些安排的,但我有关飞天的记忆始终不曾全部恢复,一直没将飞天封印了天神村、狐王能运用法力和救你这两件事联系起来,总感觉这一世你是绝不会回来了,我当时抱着一定要杀死上官惊灏的心思,我想,我也许会战死,心里竟隐隐寄望下一世……只希望还能有来世,届时,你转生将事情都忘了,我们便能重新开始,我要在别的男子认识你之前先认识你。下一世,你就不再唤翘楚了,也许会叫海蓝……”
  “海蓝……你记得?”翘楚眼睛一亮。
  “这名字你提过的,沈清苓也用过,我怎么会不记得?”上官惊鸿往她脑门轻轻敲了下,续道:“也许,不叫海蓝也说不定,天地万物,生命充满变数。但无论你叫什么,名字只是记号罢,我只要记住你这个人,记住你在我生命里的意义,我就一定能找到你。我还是飞天的时候,你给了我堕天的翅膀,后来我成了上官惊鸿,你告诉我,鸟飞得有天空,这一次仍是你给了我翅膀,没有你这根翎羽,我还是我,平静如水,转眼万年,沧海桑田直到天地灭绝那一天。”
  翘楚听他轻声低语,仿佛多年前在经阁大殿传经播道的时候,每一句话都是禅谒智慧,心里一时百般滋味,一下将头埋进他心口里,“飞天,是我害了你,你万年功德本可传颂百世,而非一个破戒受后世诟病的佛。”
  “我,甘之如饴……”
  “飞天飞天……”
  她只见他眸眼墨似的,深深凝着她,她低唤他一声,话语随即被吞进他覆上来的唇舌里。
  ……
  翌日醒来的时候,上官惊鸿已不在寝殿,翘楚知道他是上朝去了,他是个极为规律严谨的人。天色还早,她心里紧张,已全然没有了睡意,只等他下朝带她去见一个人。
  昨晚睡前,他们达成了一个协议,两人一起、开始着手打破她梦里的人物关系。
  456
  到了下朝的时间,上官惊鸿却没有立刻回来,景清过来传口讯,说皇上处理几件紧急公务便回来。.
  翘楚心事重,往信笺写了些东西,放进随身荷包里,虽然知道这东西也许再也没有机会能给出去。
  上官惊鸿很是心细,让冬凝和佩兰进宫陪她。
  几个人在御花园里吃茶,倒也乐也融融。
  过了不久,却突然有内侍报夏王求见。
  翘楚其实很想与上官惊骢谈一谈,除了梦里的情景,她很是担心上官惊骢现在情况不好,但上官惊鸿不在,她不想多生事节,让内侍婉言拒绝了。
  佩兰和冬凝见她忽而静默下来,都是知道她和上官惊骢关系的,忙又寻了事情来聊硫。
  这次说的是佩兰从宁王那里听到的消息,关于燕紫熙。
  也许,但凡女子对这样痴情的男子都会动心,哪怕她们已有了如意夫君。
  翘楚也是精神一振,但说的这件事情其实和燕紫熙本身的关系并不大,而是他委托查找的妻弟的消息。
  冬凝托腮苦笑,“这一查反是将左兵的身世牵扯出来了……”
  她和佩兰走动多,不似翘楚这段时间锁在宫里,反不知道,翘楚对左兵这人亦是挺感兴趣的,当即问道:“怎么说?”
  “左兵的娘.亲当年正好便在那小汗娘.亲的勾栏院挂过牌,那大汗一行人都找了姑.娘,左兵的娘.亲服侍的就是那大汗的亲随,据说,还订了情呢,倒是服侍大汗那个姑.娘自那勾栏院关掉以后就失去了踪影。我知道的时候都吃了一大惊呢。鹧”
  翘楚闻言,也是吃了一惊,听冬凝嘀咕,笑道:“小幺,你似乎对这位神秘的左大人很是关心。”
  冬凝一怔,连忙摆手,“哪有。”
  “你本来和樊如素交情便不浅,皇上还在牢里的时候,也是左兵卖的人情,放你进去的……这里也只有我和你翘姐姐二人,小幺,你便说说你和他到底……”佩兰接口,说着捂嘴笑了起来,冬凝急了,“我和他真没有什么关系,就是酒肉朋友,现下也没怎么联洛了。”
  她说罢,心里也有些黯然,经过那次的事,她在他面前宽过衣解过带,她不知道他当时怎么想,是本身便有心帮上官惊鸿而戏谑于她,还是另有其他什么想法,最后并没有碰她,但想起当时情景便便尴尬,她自是不可能像往日找樊如素喝酒一样找他。
  何况,以前是樊如素找她居多。
  不知道什么原因,樊如素似乎已经隐藏在他体.内,没有出现很久了,她其实想问问上官惊鸿,但上官惊鸿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在处理和翘楚的关系,她不好打扰。
  而回到朝歌以后,心是左兵的他亦没有再找过她。
  倒是宗璞找她多。
  她轻轻叹了口气。
  “冬凝,你既唤我一声姐姐,姐姐有话要跟你说,对于宗璞和左兵两个人,你好好想清楚。莫要因为摆脱宗璞而做了错误的选择。”
  听到翘楚的话,冬凝微微睁大眼睛,“姐姐……”
  佩兰看向翘楚,“还是你一针见血。”
  “其实,宗璞虽……伤害过小幺,但如今也是……不管怎么样,是多年的朋友了,你对他也是知根究底的,他现在对你不比皇上对翘妹妹差,你好好想清楚。”
  冬凝蹙眉,垂眸盯着石桌。
  翘楚拍拍佩兰的手,低声道:“佩姐,倒不是说宗璞比左兵更好,而是希望,小幺考虑清楚自己的心意。”
  她终是没有将还是小蛮的时候、听到的上官惊鸿对左兵的评价说出来:左兵是个极复杂的人,要驾驭他的女人,只怕千难万难。
  上官惊鸿在,冬凝不至于吃什么亏,但若左兵是看在上官惊鸿面上,或许说,他从一开始和冬凝的接触,便抱了什么目的,最后被伤害的肯定是冬凝。
  但她不会告诉她这些,只有在没有顾虑的情况下,她才呢个自己考虑清楚,无论是谁,也许两个都不是,但那是她最真实的选择。
  “我和樊如素算是甚是投机的朋友吧,至于左兵,我们……应该也是……朋友吧,若说我现下心里已经完全没有了宗璞,那肯定是骗你们的……但我和宗璞不……”
  冬凝尝试着将心里感觉讲出来,却见佩兰的脸色微微一变,翘楚朝她做了个噤声动作,在四大搀扶下缓缓站了起来,她一惊,下意识扭头看去,果见上官惊鸿领着五六名男子走近。
  其中一个是宗璞,左兵也在。
  但宗璞似乎是听到她的话了,眸光闪烁,神色很是激动,紧紧盯着她。若非上官惊鸿在场,他绝对会将她拉住。
  左兵瞥了她一眼,嘴角有丝薄笑,似乎看了场好笑的戏。
  他给她的感觉就是这样,冬凝微微蹙眉。
  宁王很是照顾她,已笑道:“见过翘妃娘.娘,今儿我等又受皇上眷顾,过来吃宫里好菜来了。”
  转移了话题,冬凝松了口气,侧头避开宗璞炙热的目光,倒是翘楚心里一沉,上官惊鸿明明答应过她,他下朝回来,他们就到囚室去。
  杀了上官惊灏。
  但现在……
  上官惊鸿看她神色,立刻过来扶住她,轻声道:膳后便去。
  457 何处是归鸿:大结局(一)
  听到这话,她一直悬在喉间的心才放了下来。心想是自己多虑了,怎么会思虑他这节骨眼上宴客的目的,他们和好,大家比他们还高兴,宴请这众朋友吃顿饭并不奇怪。.
  旁侧,冬凝给她使了个眼色,她明白,笑道:“皇上和五哥、各位大人先到偏殿去可好,翘楚先回寝殿取件披风。”
  佩兰也是灵活人,立刻道:“佩兰和公主陪娘.娘。”
  取披风何需堂堂一个贵妃,冬凝不想和宗璞一起走,这点小心思上官惊鸿怎会看不出来,眼中浮起丝笑,抚了抚翘楚的发,“嗯”了声,便领着人先走了。
  宗璞还频频回望,冬凝低头数草,只装作看不见。
  待得人走远了,佩兰叹了口气,道:“小幺,一会不是还得见么?”
  冬凝悻悻道:“那是一会的事,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他。”
  “嗯,都说莫要逃避,总有些事情暂时的逃避比错误的决定其实更好。”翘楚怜爱的摸摸她的头,佩兰笑道:“好了,好戏还是要做足的,先陪陪娘.娘回去取件袍子。郎”
  她说着微微“咦”了声,却是一件披风已经披到翘楚身上,美人帅气地一拍手,原是她已折了个往返回来,四大嘻嘻笑道:“宗璞那瘟神走了,永睿公主,咱们起驾吧。”
  冬凝笑着去揉四大的发,两人闹成一团,佩兰和美人却心细,相视一眼,美人问道:“主子心里还是有事?”
  翘楚一怔,苦笑道:“我这人是越发藏不住事了。”
  到要将上官惊灏解决的时候,她却恍觉自己的残忍。
  佩兰摇头,“因为娘.娘现在很幸福,幸福的人才怕波折,才会藏不住事。”
  冬凝笑得灿灿的,“那藏不住事岂非是件好事?渖”
  佩兰复点头,柔声道:“娘.娘有事不妨和我们说说,纵使不能解忧,也能分担些许。”
  冬凝和四大也止了玩耍,一副认真神色。
  翘楚轻轻一笑,幸福,她是幸福的,有他,有她们,若惊骢能好好的、上官惊灏的事亦能完满解决,能和他安稳生活一段时间……哪怕古佛复活之后……她微微沉吟,将梦里上官惊鸿的后半生说了,也说了对上官惊灏的打算。
  众人听罢都很是惊讶,冬凝去拉翘楚的手,紧紧看着她,“翘姐姐是心里动了恻念吧,即便不说太子与狼谋事,差点便让东陵的百姓陷入分离崩析的苦难局面,他两世害你性命,你要杀他,并无什么不对。我小时候,哥哥便教我,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更何况他以后可能会危及你和哥哥的命运,这个人绝不能留,一会让冬凝亲手杀了他。冬凝不怕动手,这血腥便当是我沾上的,我杀的是坏人,我不怕报应。”
  冬凝眼里波光流动,竟是一片气魄,这样的女孩子若非如今金枝玉叶,要去闯,亦是一番名堂。翘楚看着她,一笑颔首。是,奖罚有序,除恶务尽。她没有对不起谁。
  这时佩兰提醒时间,翘楚让美人过去一趟,和上官惊鸿说一声,她们很快便到。
  几人继续低声商量。
  佩兰想起什么,有些担忧,“皇上当初留他,似乎是为了……修炼之事。”
  翘楚深深吸了口气,低声道:“是。他虽从没在我面前提过,但他体.内的毒……当日在镜城林里上官惊灏便说过,若无不进行修炼,恢复神力,他势必压不住体内的毒,只怕活不过三两载。”
  “这上官惊灏,岂非杀不得?”四大惊道,众人一片静默,还是冬凝“呀”的一声叫了出来,“不是还有狐丹么?我们当初还想尽办法让惊鸿哥哥服用来着呢。只是那时他心情不好……甚至可能存了这段时间他又一心在翘姐姐身上,我们才将这事搁下了。”
  “对,”佩兰又惊又喜,道:“我们怎么把这东西忘了!如今翘妹妹回来,他自是不会不服了。”
  冬凝急道:“翘姐姐,你必定劝他服药了吧。”
  翘楚却微微蹙了眉,“他的命便是我的命,我自是劝他的……他说已经服下了,在月余前知道小蛮是我的那天。”
  佩兰和冬凝顿时松了口气,冬凝拍着心口,嗔道:“翘姐姐,你说话莫要说一半嘛,都要给你吓死了。”
  翘楚却一笑摇头,“问题是,他既服了药,为何一直不肯处置上官惊灏?”
  冬凝和佩兰一惊,翘楚走到一个无霜花的花圃前,安静伫立,凝着鲜丽摇曳的花枝。
  “翘楚,你是在担心他想要的不只这个天下,对吗?”
  一阵轻笑从背后传来,众人大惊,返身一看,却见守卫的禁军不知什么时候竟被人全数放倒了。
  一个白衣男子在地上人的惊恐中负手而笑,眉目苍冷。
  “九爷……”
  四大颤声说着,警惕地盯着前方。
  来人正是上官惊骢,他在御花园外求见不成,但谁都没想到他竟然未走。他若悄悄出入皇宫,要见翘楚反难,但这般正大光明进来谒见却难以胜防,翘楚喜静,禁军都在园外值守,园内留守的不多,加之树木繁密,他隐在暗处,上官惊鸿等人一离去,便用细小暗器击倒园中禁军。
  佩兰和冬凝暗暗心惊,佩兰张嘴之际,冬凝身形一动,便要去搬救兵,空气中响过三声微响,三人刹时软倒在地。
  翘楚虽惊,却仍镇静地看着前方男子,“也罢,惊骢,我们好好谈一谈。”
  “谁要和你谈……我们谈的还不够多,我被你伤的还不够多,一次一次,够了,翘楚。”
  上官惊骢淡淡说着,脚步却迅速向她逼近,眼中都是暗炙危险。
  458 何处是归鸿:大结局(二)
  她甚至连叫唤的机会也没有——身上微微一麻,类似于是一颗小石子的东西在身上擦过,翘楚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也无法动弹。
  四下的人都被制住了哑穴身上行动大穴,没有人能够出声,但人人脸上都是激.动和愤怒。凯
  翘楚却没有丝毫怒意,哪怕当日的梦似乎开始走向现实,但她无法恨上官惊骢。感情的事,没有对错标准可言。
  迎上她的凝视,上官惊骢微微一震,却随即冷笑,“不要用这样的目光看我……做我的新.娘是你答应过的,前世今生。”
  不能发出声音,但嘴巴还能动,她对他轻轻笑了笑,上官惊骢却猛地用力擦过她眼中的湿润,见到她目光下睇,他随之将目光落到她腰间罗带上。
  他的手触到她腰腹……翘楚一阵颤抖,怎么办?
  她正恐惧,眼前暗影一伏,一股劲风扑面而来,上官惊骢一声闷哼,往后连退数步,稳住身形。
  下一秒,她的声音和自由已经回来,一身明黄的男子轻揽着她。
  “惊鸿……你怎么回来了,”惊喜之下,翘楚几乎喜极而泣。
  “你方才便一直郁郁寡欢,你的丫头来报,我还是不放心你,便折回来了,幸好……”
  男人大手略用力地抚抚她的腰,他冷冷看向上官惊骢,语气瞬间变得冷冽萧杀,“你上次在牢里打了她,如今还想造次?你便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你?”馐
  上官惊骢仰头一笑,眸光如剑亦是阴寒冷彻,“上官惊鸿,何必假装仁慈,你是不经意回来,还是有意设的陷阱,你自己最清楚。好让翘楚认为,若下一次你真杀了我,亦是我自找的,你饶过我多次了,不是吗?”
  上官惊鸿没有说话,老铁、左兵和景平景清已拔剑出鞘,翘楚身子微不可见颤了一下,看了上官惊鸿一眼,上官惊鸿眸光眯成线影。
  “九弟,抚心自问,是谁何必。何必用这样的话,这样的方式来离间朕和翘楚的感情,让翘楚记住你。同情不是爱,愧疚亦不是爱。她也许会永远记住你,但这样有意义么,她是我的女人,不杀你,她已经是,杀了你,她仍然是。我先前敬你是条汉子,莫要让我今儿看低你。”
  “前生你是佛主,佛权盖过一切;今生你是帝王,皇权仍然压住一切,”上官挑眉环过园中所有人,轻笑道:“你敢和我单独一斗么,输的人放弃她。”
  “可笑!”上官惊鸿重重一抚怀中人,侧身掩到她面前,“她不是权位物品,是谁赢了就能得到的奖赏。”
  “今儿你若赢了,我放你回去;你若输了,就留下这条命。谁都不许插手!”
  “不要!”
  翘楚一惊,却见空中各色光晕闪烁,上官惊鸿劈手夺下景清手中的剑,上官惊骢俯身拿过地上禁军的佩剑,两侧寒光一熠,金袍白衣已缠斗在一起。
  宁王领着众人将她团团护在中央,被老铁解开穴道的冬凝和佩兰紧紧握着她的手,她们手上的热度却无法让翘楚感到暖意,她手足冰冷,越看越惊,上官惊鸿和上官惊骢身上各自都已挂了彩。
  按照上官惊鸿划下的规矩,她没有办法,只能朝他叫道:“惊鸿,放了他……”
  上官惊鸿这时停不了手,亦压根没有停手的意思。
  他什么都可以容忍。
  上官惊骢的命,他可以不要;上官惊骢的自由,他可以给。因为那都是翘楚愿意看到的,即便是在知道这个人会给他带来巨大麻烦的情况下。
  但前提是,上官惊骢绝不能对翘楚动念头!
  陷阱又怎么样,卑.又怎么样,上官惊骢亦深谙,彼此罢了。
  这边厢,翘楚越发惊急,恳求地看向老铁和左兵,“阻止他们,让他们停手……”
  宁王却抢先一步,一躬之下,低道:“娘.娘,恕臣等难以从命。”
  左兵是个心细可怕的人,竟横剑到美人颈上,美人虽怒却分身乏术——翘楚本便没让美人出手的打算,以场中两名男子的武功,能插得进去的只怕也只有老铁和左兵了。
  冬凝有心帮忙,却突被宗璞擒住双手,她一挣,却只觉竟全身乏力,方发现被他扣住手中命门,她顿惊,他什么时候开始学的武功——
  左兵目光一掠,随即没事似的凝向场中。
  翘楚焦虑得不行,这些人绝不会违抗上官惊鸿的命令,便连对上官惊鸿伤势担忧的老铁亦是如此。
  这种服从是最可怕的。这样下去,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上官惊鸿一旦被重伤,这些人便会全部出手,上官惊骢绝不可能有命离开这里;另一种是,上官惊鸿现在便杀了上官惊骢。
  她一咬牙,正想以自己来引开上官惊鸿,哪知,腹部突然一阵抽紧,她疼得弯下腰,四大颤声道:“皇上,莫打了,主子出事了。”激.中的二人俱都一惊,电光火石间,上官惊骢撤了剑,喝道:“去看她。”
  上官惊鸿剑势去猛,来不及收,剑光带过,在他面门狠狠一拖。
  翘楚大惊,上官惊鸿掷了剑,回身从众人手里将她劈手夺过……
  *
  翌日,在上官惊鸿环抱下,去到上官惊灏囚室门口时,翘楚眼前还恍惚晃过上官惊骢血淋淋的脸,想起他说的话。
  翘楚,你在担心他想要的不只这个天下。
  不只天下的话,那便还有……三界,整个天地。
  上官惊鸿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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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59 何处是归鸿:大结局(三)
  飞天并不是个权.欲的人。.
  上官惊鸿如今却想将三界都掌控住么。
  上官惊灏很危险,是他和上官惊骢的联手,才让后来一切应验。
  失去她,他也无所谓么。
  不是的,翘楚这么告诉自己。
  他虽野心浩大,她提出了,他当时虽紧紧皱眉,却答应了。
  上官惊骢伤势甚重,已被送回王府休息。她担心得夜不能寐,若非行动不了,她昨天便去看他,面门一剑,伤之外,他的容貌……
  上官惊鸿已同意,此间事一了,便带她去看他,和上官惊骢好好一谈。
  三人好好一谈。
  昨天她动了胎气,上官惊鸿亦是被她吓坏了。
  为她施针喂药过后,便守着她寸步不离,直至今天,她的情况稍缓了过来。
  也许是怀孕的缘故,又也许是什么原因,她总觉得很是不安,一切都刻不容缓,所以她坚持过了来,也希望尽快去看上官惊骢渖。
  两人后面跟着上官惊鸿的亲信。
  宁王等人亦都来了。
  上官惊鸿揽着她,突然停下脚步。
  前方,老铁和景平走到厚重的铁门前,看守的暗卫朝上官惊鸿和翘楚恭敬行礼,老铁拿出钥匙。
  上一次见上官惊灏的时候,翘楚还是林小蛮,记忆被封,对上官惊鸿的爱恨更甚于对上官惊灏的恐惧,但现在她的记忆已全部回来。
  死前的一幕一幕从心底清晰浮现起来。
  还没进去,翘楚在压抑在调节,但身子却还是不停颤着。
  翘楚身上即便一丝细微动作上官惊鸿也了如指掌,何况他本便知道两者的利害关系。
  将她往自己身上又带紧了些许,上官惊鸿道
  “楚儿,莫要进去了,铁叔亲自进去动手,冬凝那丫头方才磨拳擦掌的,也让她和美人一并进去吧,或许五哥所有人进去都行,我陪你留在这里。”
  冬凝看翘楚脸色白白的,急道:“是啊,翘姐姐,我们进去就好,你这里等着。那种情景我怕你看不得,宝宝会不舒服的。”
  翘楚蹙眉不语,宁王捏了捏佩兰的手,佩兰也相劝了,美人从后面走上来,轻搀翘楚一侧胳膊,低道:“主子,奴婢在呢,一定看好。”
  翘楚拍拍她的手,见老铁景平方明等人看着她亦是一脸忧色,心里一暖,想了想,仍是道:“惊鸿,我必定要自己看到才安心。”
  上官惊鸿大手不觉抚上她的肚腹,亦蹙起眉。他眼里快速闪过一丝不悦。
  翘楚大腹便便略带疲惫的倚在上官惊鸿怀里,她心事重重,并没有注意到他此时的表情。
  众人有些惊惧,却随即明白他对谁都严厉,对翘楚却几乎是零脾气,但翘楚此刻的坚持却并非是件好事。
  谁都没有忘记昨天上官惊鸿抱着翘楚飞奔回殿时脸上的慌乱和暴戾。
  他比他们想像中更紧张这个孩子,紧张一切意外对翘楚身体造成的影响。
  宗璞微微一揖,对上官惊鸿道:“皇上,与其让娘.娘在此间诸多焦虑难安,不如让娘.娘进去吧。”
  冬凝狠狠瞪了他一眼,宗璞想起昨天她的话,心中甜蜜如糖,一拉她,柔声道:“小幺,我知道你紧张娘.娘的身子,但让她安了心,这对她反为是好。你和娘娘情如姐妹,我……”
  他说着一声苦笑,“我以后便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对她……”
  冬凝咬咬唇,转过脸,左兵盯着她,眸光暗暗。
  终于,上官惊鸿看了翘楚一眼,随之对老铁道:“开门。”
  ……
  那“当”的一声,回旋在屋内,翘楚心头突突的跳,却仍坚定地看向前方,一个一身黑衣,眉眼泠冷和上官惊鸿有着一模一样容貌的男子盘腿坐在床.席上。
  他手脚虽绞着看去极为沉重的铁链,但身上很是干净,这男人看来过的并不糟。
  他看到众人,眼中迅速划过一抹警色,脸上却淡淡笑道:“飞天,怎么今儿生了如此雅兴带上这许多人来探看哥哥?”
  “谁看你来着,我们是来杀你。”冬凝沉声道,她旁边的美人,腰间佩剑已出鞘。
  上官惊灏神色一变,很快嘴边又抹过一丝慵懒笑意,他镇静地盯住上官惊鸿,“不,你绝不会动我,只有我才能助……”
  他说着却又猛地住了口,像在一瞬发现了什么古怪——他缓缓看向翘楚,声音亦变了,厉声道:“翘若蓝,是你让他来杀我?”
  他的话,众人戒备又默然,这还消说,普天之下,也只有这个女子能使得动一个王,一个佛。
  翘楚看男人眼中迸泄出的寒气和杀意,心里虽惊,却颔首道:“是,是我。”
  她虽惧之前的死亡阴影,但她必不能留他。
  冤有头,债有主。
  她宁等他下世来报,但绝对不会让他破坏如今的一切。
  她话口方落,只听得满室锒铛之声遽然而起,直击人心头,一团黑影来势极猛向她的方向凌空扑将过来,仿佛一只穷凶的鹰伸出锋利的爪子向她头顶罩抓而落,翘楚大惊,一只大手覆上她的眼睛,一声闷哑之声在耳边重重划过又颓然滑落。
  她被紧紧抱在怀里,向一个方向移去,她急道,“惊鸿……放开。”
  “翘楚,你总是要我难受。”男人一声自嘲低叹,她眼睛上的压力骤然不见,翘楚目光到处,只见上官惊灏一动不动站在她身侧,离她不过尺许,他眼.暴欲裂,死死盯着她,一股浓腥从他心口缓缓滑落,那锋芒尽头,是一只修长的手。
  —————————————————————————————————————————————————谢谢阅读.筒子们,明天见.
  460 何处是归鸿:大结局(四)
  头目还是有些许晕眩,翘楚抚着头,有些吃力地坐起身。.
  帷帐半开,屋内,一灯如灯,晚上了吗。她隐约记得看到上官惊灏身死,她还是受到了惊吓,昏倒在上官惊鸿怀里。
  她似乎昏睡到现在。
  她看看空荡荡的床.榻,上官惊鸿到哪里去了?
  房里灯火昏沉,到处落下一层斑驳的暗影,那些影子轻轻摇曳着,似乎随时会扑跃过来,她微微苦笑,胆子还真是越来越小了,上官惊鸿此时不在,必是有什么急事要处理——她眯着眼睛,微微拉起床帐,想叫侍女进来将灯火升一升,突然,一团冰冷覆上她的手,那触感……是人的手,她一喜,抬头道:“惊鸿……”
  “翘若蓝,你以为我这样就死了吗……你既敢让飞天杀我,我现在便杀了你肚里和他的孽种!”
  声音缓缓响起,却并非上官惊鸿,且照面一刹,她亦是看得清楚,上官惊鸿心口鲜血如注,眼睛暴突,眼里刻着刻骨仇恨……
  不,不是上官惊鸿。
  是他,是上官惊灏来。
  他还没死?
  还是他变成了什么?翘楚骇然,眼看他五指如爪,向她腹部凌厉探来,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量和力气,抬手往手臂推抓去……
  他脸色疾变,一掌往她天灵拍下——
  “惊鸿……”掌风挟寒带霜,翘楚大惊,知道自己无论如何挡不住,孩子……恐惧从心底迅速漫向四肢百骸,她尖声叫出上官惊鸿的名字——
  “翘楚,翘楚,醒来……乖,醒来,我在这里。”
  覆到额头的是温暖干燥的大掌,并非那刺骨的寒冷狰狞,翘楚猛地睁开眼睛,只见帐外灯火薄透,半室黑暗半帐微亮里,男人一头银丝,仿佛披沥着月辉清华,跌散在她身上,他捏握着她双肩,眼里都是紧张和心疼,却又隐隐夹集着一丝什么情绪,她暗暗辨认着,那似乎是怒意茛。
  只是南柯一梦,她怔怔看着他,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抿了抿唇,终于将他紧紧楼进怀里。
  “惊鸿……”
  “活该,让你别看你非看不可。”
  “我……”
  “我便如此不值得你相信么。”
  他的手在她背上轻轻抚着,声音却低霾沉愠,翘楚连番噩梦,又担忧上官惊骢摄伤势,心里本便难受,这时听他不仅不安慰,反有责怪之意,也动了气,伸手便去推他,“是,是我阻了你的大业,你是东陵王,本也是三界之主,要什么没有,区区一个女人,自是不值得你拿大好河山大千世界相抵……”
  “你不可理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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