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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我倾城:王爷要休妃

_22 墨舞碧歌 (当代)
  虽近在咫尺,他竟不敢去看身边那个人的神色……
  只听得沈清苓苦笑道:“你早已计划周详,我竟还天真到想去劝说你,”
  埤“上官惊灏,你疯了……皇上最是精明,这事一旦失败,追查起来,只要有半丝蛛丝马迹遗下,未必就不会查到你身上,皇位早晚是你的,你何苦这样做,他是你的父亲,素来最疼爱的儿子就是你……”
  太子一收远眺的目光,转而沉鹜的迸射到她身上,“若没有常不谢,没有老八,也许是!你也是亲眼看到的,兵符最终还是落在八弟手里了,这以后的事谁说的清!”
  沈清苓一咬唇,又道:“殿下,皇上下定决心如此做,也不过是终于认定睿王确无夺权之心,怕你登基以后会对其他兄弟下手……皇上的心思,你不也早就知道了吗?”
  “他是这样想,”太子挑了眉宇,一拂袖,冷笑而驳,“只怕老八却并不这样想……”
  他说着突然长长吁了一声,苦笑道:“清苓,你说得对,孤还是下不了手,毕竟,我忌惮的只是八弟,父皇,他对我……”
  沈清苓浑身一震,随即大喜,颤声道:“那清苓现在立刻以方镜的去信通知贤王,告知他车驾的位置发生变化!”
  太子闭了闭眼,睁眼之际,手一摆,淡淡道:“不必,车驾图是死的,车驾却是活的!只要我们这边做出变化便可以。明日返程的时候,孤暗中将父皇车驾和八弟车驾的顺序换过来便成。”
  “那贤王的目标就彻底换成了睿王……”沈清苓低声道着,又微微疑虑道:“你当初为何不直接这样做?只要睿王一死,皇上也无可奈何……”
  太子一声轻嗤,“你以为若孤此次藉机将八弟杀了,父皇一旦查出是孤所为,会怎么样?”
  “嗯,”沈清苓苦笑颔首,“是,清苓明白殿下苦处,皇上只怕会动雷霆之怒,更甚者,会……废了你。”
  太子眸光微微捻动着,伸手将她抱进怀里,轻声道:“是以,孤才不得不动弑君之念,图个一了百了,本来父皇春秋不盛,薨崩……怕也是这二三年的事了。”
  “殿下终究还是下不了手……只是,明日之后,万一皇上追究起睿王的事来……”
  “走罢,孤既作此打算,便只能一赌了,赌父皇不会为八弟而将我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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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身影在前方林木里隐去,直到任何声息都已不闻,夏海冰才一掀衣摆跪下,低声道:“海冰……恭喜皇上。”
  月光下,侧方的男人一身明黄,面貌却隐在树荫暗里……他不出一言,良久,夏海冰汗湿透背,一颗心几乎提到嗓眼上,才听得苍老的声音冷冷传来,“大胆奴才!朕还没有落魄到要你来安慰抚说!喜?喜朕掬心以待的儿子本打算要朕的命最后却悬崖立马,饶过他的老父?”
  夏海冰苦笑,不敢再说,只是连连叩首。
  皇帝冷冷笑着,也不说话,夏海冰只听得他突然一声咳嗽,一滴冰凉已委落在己发顶上,他一惊之下,也顾不得君臣之礼,连忙起来,将皇帝从树后搀扶出来。
  月下只见皇帝眼角眉梢都是狭寒冷意,然而脸色却苍白如纸,额上尽是细须汗珠,一张脸萎顿不堪,他刚说得一句“臣这就扶皇上回帐,立刻宣太医来看”,皇帝却一手扶着他,摆摆手,眸光微凝,问道:“海冰,你精通易容之术,你告诉朕,刚才这二人真的便是惊灏和清苓吗?”
  夏海冰一怔,微微叹了口气,半晌,终究苦笑点头。
  皇帝长长一笑,哑声道:“小九示警,说的是二哥哥,其实又焉能还有假,是朕,终究对惊灏期望过于,心里总想着可能不是他,兴许有人也知道了清苓的秘密,易容冒认了去……”
  “是朕不死心哪,这怎会是冒充的去,小九的示警是能冒充的吗?放眼朝歌,你夏海冰最精易容之术,你眼皮底下谁又能造的假!”
  夏海冰微一沉吟,道:“皇上,以察万全计,卑职这便回去暗下将各位小爷帐外的禁军召来给您盘查,看这段时间内,可有哪位小爷是秘密出了去的!”
  皇帝淡淡“嗯”了一声,目光放远,轻声道:“你是怀疑,若确实有人有心为之,这人必定就在朕的儿子当中?”
  夏海冰脸色凝重,颔了颔首,皇帝轻笑道:“不枉你跟了朕多年,朕也是一般心思。若是如此,朕这儿子的心思不比太子浅,只比朕还要深,这样的狼子野心……朕必定不能留!”
  夏海冰低声说了句“是”,心里却想,若盘查不出,那末,刚才的人便确是太子无疑了,如此一来,明天的返程可谓凶险万分,一来,谁也不知道,太子会不会真的如他离开前所说,将皇帝车驾和睿王车驾互换过来,若他在最后关头改变主意,那末,遭遇危险的仍是皇帝,若他果真换了,则睿王九死一生……
  除非,皇帝出手干预!
  然而,若皇帝出手干预,则意味着太子可能会被废,朝中政局将再次出现千丝万缕的变化……
  他总有种感觉,这一切,不会,绝不会如此简单。明日返程,只怕会出现谁也料想不到的诡谲变化!
  正文 193 蒹葭尽苍苍
  小皇子营帐。
  莊妃略略不耐地看了掀帐而进的宫人一眼,“怎去端碗药,也费折许多时间?若非你非说亲自走一趟,本宫派个丫头去,指不定更利索许多。”
  宫人告罪,连忙端着药汤小跑过来,她没敢说,她觉得脑勺微疼,有种大梦初醒的感觉,梦里有谁对她说了什么,她又对谁说了什么……明明她并没有睡过,一直在照看小皇子来着。
  后来小皇子梦魇,她差人告知皇上和娘~娘,皇帝临走前告诫她说,今晚小皇子梦魇之言若教其他人知道,她将活不了命……
  拘一切历历在目,怎又似梦似幻,扑簌迷离?
  太子猎区。
  埤听罢夏海冰的报告,皇帝微微阖上眼睛,夏海冰此刻心情也极复杂难安。
  暗中盘查过各王帐外的禁军,宁王领元妃到自个猎区观星台赏星;睿王携侧妃到林腹温泉去,夏宁猎区交界的林地里有一处热泉;夏王带了帐中女子外出,不知去向;而太子,夜半时分竟也出去了……确实出去了。
  不管去的地方是明是暗,半夜深更,这几名鼎足而立的皇子竟不约而同都不在营帐里……
  林腹。
  翘楚蹲下(禁止)子,往地上某物额头一敲,立时便有“吱”的一声出来,四大和美人却没好气地瞪着爬挲在翘楚脚下的某物——狐~狸。
  众人本以为元宝在帐中睡觉,哪知它却悄悄跟了出来,猛地扑向翘楚撒欢。它速度极快,黑夜里奔跑起来,教人一时难以辨清,倒将众人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景平微微笑着看翘楚逗弄元宝,元宝吱嘎叫着,绕着翘楚的手指乱转起来,正玩得开心,突然,身上毛发一竖,竟拔足便往林木深处疾跑而去。
  翘楚一惊,生怕林中野兽出没,这里又非雪银聚居之地,父母族群不在身边,元宝会有危险,伸手一招美人,自己已追了过去。
  她以为美人等人很快会追上来,哪知道几个弯子过后,背后竟湮没了声息,反是刚才听到的潺潺水声更响了,有温热的水汽迎面扑来。
  元宝在前面一注灌木丛中停下,趴伏在那里不知在看着什么。
  又有一些声息传来,轻哧低喘的……
  待满腹疑虑,屏住呼吸走近,她突然悔了……意识到那些声音酥~媚入骨,可惜已晚,水雾挥洒着氤氲,泉边一幕便在一片朦胧中直刺刺的撞入眼帘。
  一地雪白衣纱席陈如瀑,女子浑身赤~裸,媚眼如丝,月光下美丽得像只妖,紧紧环着男子的颈项……男子衣履完整只稍褪了褒裤,眸光深沉情~欲,两手捏着女子的酥~胸,在她身上起伏着。
  男人是敏锐的,随即冷笑一喝,“谁?”
  这些男人又有哪个不是机警敏锐的?
  四目交接之间,翘楚闭了闭眼睛,几乎是逃也似的往回跑。
  惶走间,脑里晃过男人震惊狭慌的神色。
  如果说,她鲜少在上官惊鸿脸上见到芜慌,那末,更不应该在这个男人脸上看到类似的神色。
  因为,九皇子从来都是恣意张扬、毫不忌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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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惮者怎会有畏。
  她不知道他在害怕什么,更不知道自己跑得逃命似的是为了什么,本来,他和他的姬妾欢爱是最自然不过的事,她微微苦笑,缓下脚步。
  也许,是他刚才衣衫不褪的模样让她想起那晚的上官惊鸿。
  也许,她以为他那晚的类似告白以后就不会再沾惹别人。
  这是什么荒诞想法?她又不是他的谁,她怎么敢这样想?
  她心里茫然,耳边一声急促低喝,腰肢一紧,已被人从背后紧紧抱住。
  男人喷洒在她头颈的雄壮气息,那仍带着情~欲的糜烂气息,让她浑身一颤,身子甫被他用力板过,她已冷了声音,“放手。”
  “翘楚,你怎么会在这里?”
  夏王紧拧眉宇盯着她,浓烫的眸尽是焦灼,翘楚心里怔乱,又听到不远处有声音传来,唤的正是她的名字。
  “我过去了,你知道,让人看到对谁都不好。”
  她低声说,一半是真,一半似乎……确实是借口。
  紧梏着她的手慢慢放开,他眸光如火,微微沉声道:“翘楚,我们回去以后再见,到时你一定要出来,不准避我。”
  他一说之下,又咬牙苦笑道:“我并非……并非命令你。”
  翘楚快快走得几步,听到他的话,不禁回头看了一眼,心里轻笑:不,不要再见了,也不会再见了,我对你来说不过是一个意外,一份猎奇,是多年后注定忘记的过客……何苦现在害了你。
  黑漆的林木,元宝安静地跟在背后,时不时用头蹭蹭她的腿脚,以示亲昵,对小狐~狸来说,从刚才到现在,并没有发生过什么,只是突然嗅到空气中传来的一丝暗香,便追逐了过去。
  翘楚似乎也忘了害怕,仔细寻声辨去,突然脚下踢着枝木,她一个踉跄,却跌进一个怀抱里,来人也不忌讳,反手就搂住她。
  “留在原地等我一等,对你来说如此之难吗?”
  她怔怔抬头,铁面在夜色里银光烁烁。
  她似乎该问他去了哪里,她脑里似乎捕捉到一丝什么,却没有多想,只轻声告了歉,说,上官惊鸿,我不喜欢温泉,我们能不能回去?”
  睿王眼梢似乎微微往后一扬,淡淡“嗯”了声,揽了她便走。
  很快,景平几人在树坳丛中奔出来了,睿王微沉了声音,“有你们如此保护主子的吗,都到哪里去了?”
  四大脸上还带着几分惊愕,说,刚才追过来的时候,看到林子里还有人,对方几个起落,他们被一搁,反落在后面。
  睿王一声冷笑,翘楚看他似想严责,忙道,回去吧,我不想待在这里,便当我求你了。
  男人眸光在她脸上锐利的一划而过,她有种感觉,他刚才的心情似乎并不坏,现在不知为什么却突然沉了下来。
  “翘楚,你到底在难过什么。”
  他将她扣得紧实,声音冷冷飘散在林涧。
  “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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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拢住衣衫,抑住心里的嫉怒,轻轻偎向前面树后男子高大的身躯。
  男人袖子一拂,她被震跌落地,咬牙道:“爷,她是你嫂嫂。”
  “她是什么身份,不必你提醒我!回去后,你到帐房取一千两黄金,即刻离开王府。”
  男子的声音沉沉而来,无情无系。
  女子浑身一震,喃喃道:“为什么,你不是最爱知书的侍候吗?”
  男人微微侧身,目光漆深摄人,似回答她,又似只是淡淡自语,“我是爱你的身~体不错,但她不喜欢,若非白天她在帐里那些话,我今晚也断不会……”
  他说着蓦然止住话音,唇角一扬,似欢愉,又似痛苦。
  她只看见,他手里将一枚荷包捏得死紧。
  听到马声厉嘶,禁军高吼“保护车里主子”的时候,翘楚是在上官惊鸿怀里扎醒过来的。
  她心惊,心底却还保持着一丝冷静,早在启程,上官惊鸿选择了她的马车的时候,她其实已经做了准备。
  记得那天和他分析返程日凶险的时候,他说过,太子的目标,要么在他,要么在皇帝,如今看来,太子还是留了一线——选了他而非皇帝。
  只是,在车外厮杀声大,车身猛~烈颠簸,窗帐荡起,目光触到窗外万丈深谷的时候,危险关头里,她突然想到,那晚,有一句话,她其实说错了——她让他小心,做好防备。
  实际上,他不能做任何防备,有防备,说明他早就知道有危险。
  在这样的危险面前,他选择了和她同乘马车,而非郎霖铃。
  虽然,她早已心死,在数柄钢刀从窗口戳进马车,向她狠狠劈砍过来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
  正文 194 山长轻水阔
  “莫怕。”
  耳边,男人的声音翩至,藏青长袖翻拂,那突然腾起的劲道,刀剑竟被统统逼退,他回袖往上一拂,一声闷响,马车顶盖已被破开,他抱着她从车顶跃出。
  半空中,翘楚才真正感觉到害怕。
  来时路……果是在这条狭隘险峻的崖路上出了事。
  拘若说行军打仗,这条深谷隘道绝对是个实施突袭的好地方。狭道上方是密林,下面是深崖悬谷。
  难守易攻。
  那仅容一乘马车慢慢驱车而过的宽度,一排最多只能站下五名禁军。是以,为安全见,用的是五人一排的队列。
  埤随行禁军数千人,各主子和其随侍的车驾却不下百十辆。放眼看去,每十排禁军之后跟着一辆马车。
  也就是说,一旦出事,一辆马车最多不过分得前后合共一百左右禁军的保护。
  若放在平地,数千禁军可将马车层层圈围起来,立即能成可攻可守之势,这里却不行。
  路窄且迂,一个“迂”字,足将本来便困难的救援彻底堵死。
  本来,一排便只得五名军士,后面的禁军碍于路势,不能一拥而上,只有当前面一排禁军倒下的时候才能上前厮杀,而道路迂回,弯道让后面的马车和禁军看不清前面的情况……
  并且,为掩饰皇帝和各王的真正位置,早在出发前,便将各府的随从拆散分装到这百十辆马车里。这时,老铁等人皆不在身边,无法护卫。
  所以,世万物相辅相承,福祸倚系,任何事,既大利,必有大弊。
  从山上密林里杀出的百数黑衣人似乎都是一等一的杀手,分别跃到她和上官惊鸿的马车的前后,间插进每排禁军中去,轻轻一个交手,便将一排排禁军砍翻。
  和他们马车相连的几辆马车的禁军,一看这辆马车里的竟是睿王,在各自副将的带领下,分出一些人来,厉声一喝,一个个有序的飞身上来,踩在同伴的尸~体上和黑衣人打斗,却也不敢大了举动去,怕牵连到其他马车里的主子,只要一个不慎,随时有车翻深崖的危险。
  在这种针对~性明显又凶险的刺杀情况下,相连马车的主子,谁都不会从里面出来。
  是以,禁军们都不知道,和睿王马车最近的前后两辆马车里到底坐着谁,万一是皇帝便麻烦了。
  刀光剑影中,众多身影交缠,血沫翻飞,一些人被杀死倒地,一些人被踢飞坠进崖底,叫声响彻深谷。
  翘楚被睿王护卫在怀里,这个男人的武功绝对是霸道的,一手抱着她,一手夺过一名黑衣人的剑,挥洒砍杀,竟也能将她护得毫发无伤。
  这样的情景,在电视小说里看着好玩,翘楚身临其境,不管心里有多少轻嘲淡弄,说不怨艾是假的,说不害怕也是假的,她本忍着战栗视察形势,这时忍不住将脸微微埋到他的脖颈上。
  他立刻便感应到了,又说了句,莫怕。
  厮杀中,数滴温热溅到她的发上,她一惊抬头,脱口问了出来,上官惊鸿,是不是你。
  这句话有些没头没脑,他却似乎一下就明白了,立即便答,别担心,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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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激~烈的拼斗中,他的声音竟隐隐带着丝轻快。
  她一怔,只见他眸光一动,手腕一抖,挽了个剑花,剑势凌厉,将近身的数名黑衣人逼了开去,握剑的手突然改向她而来,袖子在她发上用力一抹。
  同时,她听到他一声轻哼。
  “八爷受伤了,快护住他和翘妃娘~娘。”
  焦急的声音从两侧传来。
  原是一名黑衣人乘隙偷袭,剑锋在他臂上抹过,他一手抱着她,一手替她揾拭血迹,没有去挡。
  是不是,女人有时会傻到,终其一生只为一点温柔就愿意倾尽一切?哪怕,它其实并不是真的。
  但你既送我保护,我便还你祝福。
  在这血腥混乱里,她突然生了种安谧的感觉。
  多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也许从狩猎前夜到此刻。
  其实一点也不久,却似乎过了很长的时间。
  没有激~动,也并非想回头,却不再责怪,也许终于可以不再怨恨的离开。
  恕了他,饶了自己。
  于是,她和他一样,在这场激~烈的打斗中,也做了件奇怪的事……淡弯了眉眼。
  男人恣杀随~性的狠眸在她脸上一捻而过,突然定了一定。
  她只觉腰上大手一动,紧得她有丝透不过气来。
  为了摆脱这种感觉,她只好在他怀里抬稍稍抬头,朝四周张看。
  这时,狭道上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古怪:为首数名黑衣人目光奇异、震惊,其中一人仗剑一挥,除去死伤的,数十名黑衣人竟然边打边施展轻功往山上密林退去;却独有几名黑衣人留了下来,他们的攻势越发凌厉。
  很快,密林里又疾冲出另一批黑衣人,向他们攻来……架势竟比刚才凶狠许多。
  翘楚看到睿王眼里猛地迸过一道暗芒,她一惊,身上打了个寒战,心里说不清重重迷雾之感。
  她开始揣测种种可能。
  这帮杀手里,绝大多数是贤王的人,也必有太子的人混在其中。
  刚刚最先退走的应该是贤王的杀手,因为有禁军喊“八爷受伤了”,他们得知他们刺杀的并非太子,所以立刻撤走。
  没有撤走的必定是太子的人,后来出现的黑衣人也是太子的人,他们有意分成两批,好让禁军松疲,战斗本来就讲究一顾作气,禁军一旦松了那口气,那人得到的保护便弱了。
  除非过了这条小道,否则,此地险峻,后面的禁军无法换上来,前面的禁军又已战疲,短时间内,只会对那人越来越不利。
  她正想着,突见数名黑衣人凌空跃起,随即,一阵迅猛的利箭骤雨一般朝他们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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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195 山长轻水阔(2)
  她惊骇的低叫了一声,再次掩耳盗铃般将脸埋进他怀里——虽然,这样做不等于箭就不会射到她身上,但心理上还是没那么害怕。
  身子一晃,他抱着她几个纵跃,耳边恐怖的“嗖嗖”之声不断,不知人在危急的时候,脑子是不是会灵活一些,她突然意识到,贤王的杀手最先根据车驾位置(第几辆)来确定目标,但她和他出了马车后,那些杀手便应即时知道目标错了。贤王不可能事先没有交代过太子的模样,何况,朝歌无人不知脸带铁面的是皇八子睿王。
  只是,刚才情势混乱,她后来才留意到杀手的目光、神色,才以为他们是听到禁军之言才撤退,实际上,他们早就知道目标错了,不过碍于正在打斗当中,不是谁想退便能退,才不得不硬战一阵,最后寻机撤走。
  问题也就出在这里!
  拘贤王的杀手既无心恋战,也就是说真正在厮杀的只有太子的杀手,除去某些时候的行为有些不像正常人,以影帝睿八的满肚坏水,不可能没想到这一点,在太子的第二批杀手出现之前,以他的身手,难道不可以施展轻功,将二人带离,到距他们最近的马车那里去,让那里的禁军进行护卫吗?
  这样,就不必让那些禁军忌惮着地势和相连马车主子的安全,动作缓慢、小心翼翼的上前救援。
  为什么他不那样做?
  埤她心里疑虑,抬头看去,只见禁军已经组成人墙,将二人挡在后面,箭雨如涛,不少人中箭倒地。
  形势又急。
  愈急。
  突听得一声厉喝:惊鸿,到朕这边来,让这边的禁军保护你和翘楚。
  翘楚一惊,隔着十数排禁军(不断有禁军从后面几辆马车处补上来,只是,碍于地势险峻,补给极慢)颇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他们背后的马车。
  那里,有两人探身而出,其中一人一身明黄,目光炯炯,不是皇帝是谁?另一人铠甲环身,正是夏海冰。
  紧跟在他们后面的马车……车里的居然是皇帝?
  不对!
  她记忆过真的车驾图,和他们马车前后相连的两辆马车,车里分别是两个朝臣的家眷,现在,这后面的马车怎么竟成了皇帝的车驾?
  除非,今日返程的车驾位置被人重新改过了!
  是太子改的吗?
  可太子这样改,只会让皇帝在最危急的时候(便像现在一样)对睿王生出护犊之心,对他自己并无任何裨益。
  但若非太子,还有谁有这能耐做这事?
  不可能是上官惊鸿,他只负责协助,并没有这个权力。
  “东陵皇帝就在那里!谁若能将皇帝杀了,主上有大赏!”
  她正想着,突听得一声厉笑亘林动木,从密林透将出来。
  她心头一震,只见又一批黑衫客从山上密林风卷火烧般席卷过来,向皇帝的马车疾扑而去,人数竟不下百人。
  怎么会这样?竟还有第三批刺客一直暗暗潜伏在这密林里?
  幽谷浩深,远处群山耸天入云,云蒸雾笼,翘楚惊撼,只觉眼前如远山,被谁抹上一层浓厚云雾。
  她便在睿王怀中,一下就能感受到他的变化,男人的胸~膛微微振动,紧揽着她回头高声道:“父皇,危险,快进车厢,夏大人,保护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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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和他所乘的马车早在刚才的打斗中坠入深谷,这时,只见他返身一扬手中长剑,高高举起,眸光炯锐如星,横扫过前方所有禁军,沉声令道:“全~体禁军听令,排排传令下去,一律掉头行进,马夫配合让马车后退而行,谁都不能停下来!本王身前禁军听令,边守边退,我东陵所有军士毅勇,今日请随吾誓护我皇安全!”
  “遵令!”
  前后两迭声音,前者势,后者雄,震荡在山谷里,回声聩耳而来。
  尝闻气吞山河,鲸噬万象。
  待看到身着鲜红袍服,铖亮盔甲的禁军排排传话“睿王令,全~体军士后退战斗,誓护我皇安全”,听着那震彻天地的声音,翘楚虽没有特意去看身边的男人,却清晰感受到他环在自己腰肢上霸道的力道,他携她掩在这排排禁军之后,却丝毫不显怯懦之感,她终于明白,那些字词说的是什么意思,有些人,生来便合该是万人之上!哪怕并未被赋予指挥权力,却能军令如山!
  她早知道,他绝不会退到他父亲身边寻求庇护,却从没想到可以以退为进,也终于明白什么叫做以退为进!
  是,在这条狭隘的羊肠道上,留在原地厮杀或前进,对皇帝都不利,只会让皇帝加快和两批刺客都碰上,掉头而行,让皇帝的马车得以向后移动,而原先前行的禁军和车马不断随着后退,便可立刻补给上来,阻挡刺客。
  军士、马车在狭道上蜿蜒驰骋,仿佛一条蛟龙盘山而舞。
  血腥漫天飞扬中,她看到皇帝撩开车帘,夏海冰持剑护卫,前者和睿王隔军相望。
  皇帝眸含光亮,目光深邃。
  那目光也许是嘉许,也许是感慨,也许是终于肯定,也许什么都不是,家国之外,君臣之外,多年来的恩怨情仇之外,这时,遗存下来的也许只不过是一个父亲看自己儿子的目光。
  她的鼻子微微一涩,这一瞬,她选择抛却所有爱恨,紧紧握住他的手,就像,她还是他的妻子一样……
  哪怕,明天后日之后,他们之间什么也不是。
  他高大的身躯猛地一震,和他的父亲一样,他的目光同样深沉,睥睨着前方的刺客,盯着他的父亲,眼梢的位置却在这一刻留给了她,再也没有移开。
  正文 196
  密林一隅。
  “殿下,皇上马车的位置改了?我们只派出一少一多两拨刺客,少的混在贤王的人当中,这林里怎还藏着第三批刺客?我们这便过去救驾……”
  远山云雾,这林里倒透了些阳光。光亮打在说话人脸上,这人竟是王莽。他说着警惕地扫视了斜侧方一眼……刚才,第三批刺客便是从那里冲杀出去。
  他身边各人,依次而过,竟是绝不应出现在此处的太子,曹昭南和“方镜”。
  渴王莽语气焦急,太子脸色凝重,却摆了摆手。
  沈清苓也微微急了,“殿下,咱们不去救驾吗?这……”
  倒是曹昭南压低声音道:“你二人平日智慧,怎现在也急乱了,现下怎能出去?可莫忘了我等正在这林中,从这里出去,皇上看到了,会怎么想?”
  接王莽和沈清苓相视一眼,相皆重重叹了口气。
  沈清苓咬牙道:“这第三批刺客必定是睿王所为,借此再下一城,彻底拿下皇上的信任。”
  太子微微冷笑道:“这最后一批刺客……孤看未必,父皇最忌手足杀伐,虚伪作假,他上官惊鸿不到必要,怎会兵行险着,留下蛛丝马迹可麻烦,更何况,他现在已兵符在望。”
  “可殿下你不也兵行险着,派出杀手刺杀睿王……”王莽微一沉吟,道:“他急于求胜利,未必便不可能,若是如此,皇上则必定不会有危险,我们现下既不能出去,事后,设法查出证据,证明这批刺客是睿王派出……”
  “你以为孤派出刺客是要借大哥之手伺机将老八杀死?”
  他话口未毕,已被太子拂袖打断,太子眸光深凝,冷冷道:“孤是要将一个人引出来。”
  翘楚没想到,形势很快又出现了变化。
  睿王领着禁军和第二批刺客打斗,皇帝那边,第三批刺客的攻势变得凌厉,皇帝马车前的禁军有些低档不住、背后禁军有些供给不上的时候,背后(由于此刻是掉头回行,之前在她和睿王前面的马车变成了背后)的马车突然跃出一个蓝袍男子,执剑施展轻功凌空向皇帝的方向飞驰而去,另外,皇帝前方,远远又有一名白袍男子跃过人群,也向皇帝这边纵奔过来。
  这两人……翘楚看得真切,一个是宁王,一个是他……夏王。
  她心头猛一咯噔,原来,之前一直在他们前面的马车,车里的人竟是……宁王!
  宁王的位置不该在这里。
  不单皇帝的马车位置被改了,宁王的位置也被改了!
  为什么?
  而且,宁王和睿八两人既是过命之交,为什么在她和睿王遇险的时候,宁王一直不出来?直到此刻皇帝遇险才出来……
  林隅。
  王莽眼眸睁大,惊道:“为何……为何这马车的位置会变成这样?皇上的马车在睿王面后,宁王却也这里……在他前面?”
  太子却沉默不语,三人只见他双手成拳,握得死紧,唇边一抹笑意浓讽翩然。
  共事多年,他们从没有看到过他这个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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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眉宇甚至浮上一綹青白。
  他抚着鼻翼,轻声笑,末了,淡淡道:“孤算是看明白了。”
  “漂亮!这局,他赢得漂亮之至,干净到让孤也觉得害怕。”
  王莽心头一震,便连向来沉着的曹昭南也微微变了脸色。反是沈清苓凝着太子,一字一顿问道,“殿下,恕阿镜大胆一猜,皇上和宁王马车的位置阿镜不知道是谁改的,都是殿下今日临时改的,因为,那晚那个神秘眼线给你带来信息,你怀疑,宁王和睿王可能早便联手,他们是同盟。”
  “不若适才御史大人所说,你派杀手并非为伺机杀死睿王,和睿王一样,你明白皇上心思,不到必要,绝不会选择刺杀一途除掉他,万一教皇上知道,他虽最疼爱你,但睿王此时极得爱信,后果难料,贤王便是最好的前车之鉴。”
  “借这次行刺之机,除了让皇上调查刺客,将贤王一举铲除之外,你安排宁王马车靠近睿王,是想借此将宁王引出来,宁王车里有爱逾性~命的夫人佩兰,睿王遇险,即使是兄弟,他和宁王平日也不过是点头交情,宁王必不肯弃佩兰安危不顾而相助睿王。”
  “但若宁王能暂舍佩兰去助睿王,那只能说明他和睿王的关系不简单,你安排皇上的马车在后,是要让他看清楚,他越来越信任的睿王和宁王早已联手!目的只有一个,便是夺权。”
  沈清苓说罢,心情激荡,气息也微微急促起来,她抚住心口,紧紧看着太子。
  “你倒看得透彻,”太子抚掌,一声嗤笑,淡淡道:“可惜,为保周密,便连你们也不曾告诉的安排终究还是功亏一聩。”
  众人明白他所指,宁王现在出来,只为保护皇帝,和睿王全无关联。
  太子眸光一深,又缓缓道:“若孤没有猜错,这第三批刺客,是父皇安排的,他似乎想借此查察什么,他刚才掀开帘帐,一为八弟,二其实是想让刺客知道他的位置。因为,便连他也不知道自己的位置所在。”
  “孤本要在这里看戏,反将自己的路子堵了,父皇有难,五弟,九弟都出去了,孤出去不是,不出也不是。”
  他说着冷冷一笑,猛地阖上眼睛。
  声息一瞬寂静,恍惚间,四野一片衰败。
  曹、王二人或暗暗咬牙,或重重叹气。
  沈清苓微微垂下眼睑,那没有人看见的眸眼里却带着绵长的轻笑。
  带着几乎无法抑制的激动的笑意……
  刚才,他们都以为她因功败垂成而激动罢。
  不,不是的。
  并且,她说中了太子的心思,是因为,她在前一天,已经洞察到了太子今天的安排。
  睿王通过给碧水的锦囊告诉她的。
  不对,不是碧水,是秦冬凝易容成的碧水。
  上官惊鸿这个男人城府和心机是可怕的。
  从那晚,她约他出去那晚,窥见太子面见神秘眼线开始,上官惊鸿就猜出了太子真正的心思。
  开始怀疑宁王和他的关系的太子会怎样做?
  ——
  一天一夜,他开始计划一切。
  包括让他们当中易容术最为厉害的秦冬凝易容成小皇子的宫人。
  在这之前,为防冬凝出纰漏,他让冬凝易容成碧水让他察看,因为真正的碧水领刑之后被带暗卫带走了,虽然,她不知道碧水为何会受刑,但是,冬凝易容成碧水却无妨。
  因为,碧水已不在围场。
  ……
  得到上官惊鸿的认可之后,冬凝易容成小皇子的贴身宫人。
  冬凝还有一项绝活……腹语。
  模范任何人的声音,都维肖维妙,上至年迈老妪,下至幼小孩童。
  吃了国手上官惊鸿开的药,小皇子沉睡不醒,要怎样的症状便有怎样的症状,密实的营帐里,只有那个最贴身的宫人陪伴着小皇子。
  到底是谁在梦呓,谁知道?
  只要不和精通易容术的夏海冰照面便可。
  取药的时候,将施了摄魂的真宫人放回去便可。
  嗯,在现代来说,那叫催眠。
  真宫人也有了不该有的记忆。
  ……
  再后来。
  返程前夜。
  宁王是自己人,要让他和夫人外出观星还不容易?
  听说,夏王近日冷漠少言,知书备受冷落,让知书的丫头向知书献计,在身上涂些剂量较轻的媚~药香精,再一诱夏王外出散心,听说,围场温泉是个好去处。
  虽然,她不知道,上官惊鸿为何独挑了温泉水滑之地,但无妨,知书的丫头,五百两白银,买下有余,这个丫头以后突然身死也无人会究,了无痕迹。
  让太子外出到林地,以是沈清苓的名义邀约足矣。
  在她从太子猎区和假太子见面过后过去林地,也不过是盏茶多点的时间。
  也不能说太子是假的,因为假太子脸上没有带任何人皮面具。
  想必,比秦冬凝一样精通夏海冰也不能看出破绽,因为,本来就没有破绽。
  真的沈清苓,真的……和太子一般模样的上官惊鸿。
  若说,有什么是假的,也许是很多年前宫里那两桩神秘的事故。
  太后祭日,灵堂突然掉下的横梁。
  午夜,被烧死的数十沅衣宫女。
  嗯,还有后来入宫布道的皇家寺院的主持那一跪。
  飞天座下灵童?
  她曾问他为何要虚构一个神灵出来,他淡淡说,日后兴许便有他的用处。
  那时,他还不到十九岁。
  世上果真有神佛吗?
  飞天寺的主持曾说,他的面相注定杀戮太多,终有一天,所有孽报都会报在他最爱的人身上。
  他笑说,他不信。
  不信因果,不信轮回,不信孽报。
  正文 197
  和他不同,她当时其实很是有丝慑怕的。
  面相?
  飞天寺是他们一众人见面的地方。
  但每在那里见面,上官惊鸿总是覆铁面,她也面纱不离。
  恳是啊,这多年来,他有多少时间是摘下那个面具的。
  屈指能数。
  主持却敢说:面相。
  让连给皇帝布道的皇家主持也不过是指鹿为马之徒。
  这小小寺院的主持若非胡掐,便是高僧。
  因为,她信有神佛。
  没有神佛,她不会在这个世界出现。
  可他那时却剪手站在寺堂佛像面前,盯着她说,你不信我能我保护你吗。测试文字水印9。
  那时,他羽翼未丰,她微微晕眩,有些怪责他的狂妄,心里却又有丝奇妙的感觉。
  而现在,她信神佛,却也死心塌地的信他。
  最爱的人……想起彼时,她眼里的笑意越发的细长。
  昨晚,离去的时候,他说了一句,父皇虽知你我幼时有些薄交,知我亦悉你身份,但绝不会想到今晚之事。今晚,你助了我,已不枉费你这多年来在我二哥身边之功,你无需再做什么,在我心中,无人如你。沈清苓,记住生辰之约。测试文字水印9。
  她有些颤抖、笑意却又深了一丝。
  这件事,他把她也计算进去了。
  原来,他知道她的心思,他又一次猜对她的心思,他知道她想替他做一件事方离开太子府。
  她却喜欢他的“算计”。
  他费了心思的成全。
  她竟然有些迫不及待要到他身边去了。
  事已至此,已到尾末。
  她问他,为何他最后让假太子改变主意,不直接派人假意刺杀皇帝,让皇帝和太子的关系愈加恶化?
  他说,太子对皇帝情谊也不轻,除非皇帝改立皇嗣,否则不到迫不得已应不会动弑君之念。测试文字水印4。
  是以,他虽揣测过太子会不会借机刺杀皇帝,但随即推翻,当太子开始怀疑他和宁王的关系的时候,太子必定会选择挑破他和宁王的关系而非急于弑君揽权。
  这就注定了他必须要让假太子改变主意,因为,他自己这边不打算派一兵一卒冒充成太子的刺客,出现在皇帝眼前,则日后皇帝查起,将永找不出纰漏。因为本无证据。
  并且,这件事,他只要皇帝和上官惊灏的关系产生裂痕已经足够,有时候,过犹不及。测试文字水印9。
  过了,皇帝一旦动了大怒,和上官惊灏撕破了脸面,对质起来,反麻烦。
  所以,第三批刺客确实不是上官惊鸿派出来的。
  刚才,她不过是有意顺话而说。
  因她和贤王有着紧密的联系,知道贤王的布兵地点,太子的人轻易就能按照她的指示跟踪尾随到贤王的人,一同发难。
  本来,太子将人手交给曹昭南布防即可。
  但上官惊鸿带了五十暗卫过来。
  上官惊鸿曾痞痞而笑,说,不能将人手浪费了。
  早在今朝出发的时候,他将五十暗卫分成两批。测试文字水印9。
  其中一批,也到了这密林。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太子的人是何等身手,怎么会发觉不出被人跟踪,很快便报告太子。
  太子是心思慎密多虑之人,于是,出发的时候没有上马车,领着他们过来刺看。
  ——
  在他们过来之后,那批暗卫却消失了踪影。
  第二批暗卫,她不知道他如何安排,但第一批暗卫却成功的将太子留在这密林里。
  如太子所说,此时此地难为,出,不是;不出,也不是!
  她回想着,心里突然猛地一动,若说太子的猜测是对的,难道……上官惊鸿早已料到皇帝昨夜经太子一事,会有举措?这第三批刺客实是皇帝为试探太子而设的?看他是否会为皇位冷酷到底,弃父亲于危难不顾?所以,上官惊鸿的第一批暗卫其实是调虎离山,将太子阻隔在这里?
  一时之间,她又惊又喜。测试文字水印6。
  她明白,经此一役,上官惊鸿必将获得和太子同等的地位。
  因为,此消,则彼长。
  她突然只希望快点回到朝歌,和他在一起。
  小皇子并非灵童,这些天,她一直疑惑,为什么小皇子会说,翘楚是狐。测试文字水印5。
  既有神佛,翘楚的本相是不是狐,她不能肯定,也不想去揣测,倒是翘楚身~体里的灵魂,很古怪。
  若篝火宴上,翘楚说了谎,那首曲子并非来自常妃,那末,翘楚其实和她一样!
  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中国!
  若果真是这样,翘楚到底是谁,一场穿越,二人既同在这里相遇,翘楚又分明深爱着上官惊鸿,那末,在那一世,二人会不会也有着什么纠缠?
  嗯,她在现代的名字,叫做……林思微。测试文字水印6。
  当然,她早已非原来的林思微。
  不再是心思简单、只能恋慕而不能站在秦歌身边的林思微!
  她猛地抬头凝向狭道上的男人。
  他护着翘楚在打斗着。
  距离有些远,他们之间……她有些看不真切。
  翘楚,假的,只要我回到他身边,你的一切于他只是梦幻泡影。
  不管你是狐还是什么,甚至是林羽,是海蓝!
  她突然一凛,若翘楚万一是林羽,那海蓝会不会也过了来,海蓝会是这里的谁?反之,若她是海蓝,林羽又在哪里?
  她浑身略有激动颤抖,微微咬牙想着,不觉又低下头,突听得一阵厉叫,“快护驾!”
  这是皇帝的声音!她一惊,抬眸看去,果见皇帝那边出了大事。听|潮|阁|首|发文字版www.Tm。
  半空中,微微滚汩起的尘烟,红衣,黑衣,浩大、凌乱纠缠着的人群,车马,皇帝的马车怎么竟半悬在崖边,崖下是嶙峋深谷!
  她惊出一身冷汗!
  突然,她身子一紧,却是太子一揽她腰身,飞驰而出。
  *****
  一,二,三,四……
  翘楚大惊,万没想到,还有第四批刺客,并且……祸起萧墙!
  刺客的箭矢已经用完,形势即转,但上官惊鸿这边仍暂无法分身,护着她和第二批刺客激~烈打斗着。听|潮|阁|首|发文字版www.Tm。
  皇帝那边,在夏王和宁王加入战圈之后,本似已慢慢控制住形势,护卫在皇帝马车最前面的十数名禁军在与刺客厮杀中竟突然倒戈相向,打斗中,突然虚招一晃,齐齐返身,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将皇帝的马车合力推出。
  本来,道路便狭,这一下,整辆马车竟有半边生生悬在崖顶高空之中。
  帘子摇曳着,明明晃晃,看不清马车里皇帝和夏海冰的情况如何,想二人也是什么都不能做,半空之中,车身稍震,必堕深渊,则车毁人亡。
  ……
  夏王怒喊,“五哥,我将这些人接过,你快去救父皇!”
  夏王和宁王此时正被那十多名伪禁军紧缠着,那些人刚才山水不露,此时剑气如虹似电,招招狠辣,看来竟似乎都是绝顶高手,夏王虽有意将这些人一一挡住,但一时之间,竟无法将人一一接过,宁王仍被数人缠斗着,无法脱身。
  “保护王妃!”
  翘楚越发心惊,只听得一声沉喝,腰身猝然一松,手中被塞过什么,她随即跌入数名禁军圈中,身边男人剑势一吐,已将近身几名刺客逼退数步,他凌空跃起,双脚一点,已待向马车的方向疾驰过去。
  她心里百感交缠,闭了闭眼,睁眼之际,却见那如大鹏一般的身影突然在空中降落……她乍惊一叫,人已在半空,被男人紧紧搂在怀里,向前方飞去。
  正文 198
  那是点墨即过,那是惊鸿一顾,那是弹指转瞬。
  当翘楚脑里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她的身子正悬在崖边,背后似乎仍是乱哄哄,人声沸反。
  她无暇理会,头脑晕眩。
  任谁陷入她这种状态,还能镇定,便奇怪了。
  恳她苦笑,双臂用尽力气,半个身子也悬了空,手下的物事却似随时脱缰重坠。
  一个高大强壮的男人的重量不是她能支撑起的的!
  时间关系,其实过程是这样的:
  让上官惊鸿先是将她扔给禁军,自己准备从空中跑路,后不知为什么又跃了下来,将她从禁军、刺客丛里拽回自己怀里,再施展轻功,杀到这边——
  在夏、宁二王身边经过,被“禁军”阻挡住,他将她放在身侧,挥剑迎敌,她看到有人要偷袭夏王,想也没想便将手上的东西向对方戳去——
  夏王惊怒一喝“翘楚”——
  她一怔,也惊乱颤的意识到自己的大胆的时候,她手上那支上官惊鸿塞给她的、类似长匕的物体,已刺入那“禁军”的皮肉——
  “禁军”凶狠返身,一脸狰狞地举剑劈向她——
  来势凶猛,她阻挡不了,本能的闭眼受疼的时候,冷冷一声在她耳边响起“我给你的剑是拿来自卫的,多管闲事,死了活该”——
  他的嘲讽和恶毒她早已听怪不怪,以为离死不远,身上却没穿没疼的,睁眼开来,只见上官惊鸿举臂格在她面前,左臂又多了道伤口,血汩汩的,他右手握剑,随即将那“禁军”拦腰砍断,又狠狠将她拽回怀里——
  接着她遇到了这辈子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之三。测试文字水印4。测试文字水印4。
  一是她被林羽心蛊了,二是穿了,三是上官惊鸿的疯子行为。
  彼时,马车的凶险程度,那是还有毫厘就坠的状态,而禁军和刺客厮杀,夏、宁二王和伪“禁军”厮杀,无人分得身来;甚至,伪“禁军”见状,又立刻分出几个人来堵塞到马车边围。测试文字水印5。
  在那样一个状态,她认为上官惊鸿正确的做法是:先将她扔开,再杀了这几个伪“禁军”,最后将马车拽回来。虽然那样,马车可能已掉下去,皇帝死掉,她被“禁军”杀掉。
  但那只是可能,凡事该向好方面看,还是有一线希望的,但上官惊鸿不干。
  所以,绝不能以常人的思维去揣测上官惊鸿。
  上官惊鸿的做法是:先极快的凶狠的盯了她一眼,再用了零点一秒考虑要不要把她扔出去(结果很不幸,他没有),最后,他直接掠过这些“禁军”,抱着双足交叉一点,借力跃出悬崖,跃到空中,俯冲下去,一掌击在马车车身上。测试文字水印7。
  马车很快被推滚了回去,那冲力令轱辘甚至将靠近马车的几名“禁军”轧到地上。
  几乎同一时刻,他将她奋力一扔,于是她落到刚才马车的位置上。
  她来不及呼疼,本能地伸出双手,身子往下坠落的他眼疾手快的已握住了她的手。
  她想,这一个过程若用文字来叙述,估计会很累赘,却确实是即墨,惊鸿和弹指的时间。
  从他们过来,到现在这个半死不活的状态,也许就是两分钟泡个面的时间。测试文字水印3。
  ——
  后面一连串事情,却突然快乱到她措不手及,她只听得一声厉喝,“立刻给朕将睿王救上来!”
  声音是皇帝的,却似乎并非从马车里传来,她来不及分辨思考,肩膀突然大疼,似被什么细小透骨的东西狠狠射进肌骨,双手竟不听使唤的一松,她大骇,上官惊鸿已直直坠了下去。
  一瞬,她甚至也来不及悲恸,天旋地转之间,眸里只剩下那人冷怒成霜的双眸,这么短的时间,她竟还能清清楚楚看到,他如火如冰眼里的锐痛悲戚,浓烈的嘲讽和失望。测试文字水印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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