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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我倾城:王爷要休妃

_11 墨舞碧歌 (当代)
  老铁咬牙道:“今儿个你不该出府,让景平易容伪装太子即可。”
  睿王一声低笑,道:“易容术再好,总有破绽,除非会锁骨之功,否则身高大小难以乔办,不然父皇当年便不会让我代二哥过去北地。郎家那小厮是警醒之人,这事,只能我去。”
  “爷,你不是说过皇帝应不会将你献策之事泄露于贤王,你今晚不以太子之貌出现也未尝不可。”
  “不错,但即使父皇不说,郎家和大哥还是会猜度,明明已将罪名诬给五哥或九弟,为何父皇还有新证,最重要的是,这证据到底来自何处?”
  “所以,你故意让那小厮听到你和清苓姑娘的谈话?”
  “嗯。”
  老铁点了点头,这样一来,矛头转指向太子,贤王只会更恨太子。
  他想起一事,又道:“只是你为何还要替贤王求情?是让皇帝以为你顾念兄弟之情,更无戒心?”
  睿王睁开眼来,轻轻笑了。
  良久,老铁才听到他淡声道:“铁叔,其实大哥也不过是个可怜人。”
  老铁一怔,“你今日放过他,若是日后他有碍你之处”
  “杀,但今晚便这样罢。”
  老铁知他言语虽淡,但向来言出必行,作事狠辣,遂不再担心,眼梢却见他突然浑身颤抖。
  他一惊,知这位少主子已支撑不住。
  今晚,他实不该出府,因为今儿个是常妃的忌日。每年一到这天,睿王都会将自己困锁在书房密室中,不见任何人。白天还好,他仍能以一身强大的内力抑压着,但到了晚上,他便会失去常性,发癫发狂。在他完全丧失理智、陷入疯狂的时候,若有任何人靠近,必死无疑。
  除了那人,谁也制他不住。
  老铁忙问道:“爷,清苓姑娘适才也过去了?”
  睿王微微颔首,他低吼一声,跌滚到地上,眼角眉梢却仍浮着一丝温恬,“嗯,她过来了,和我合做一场戏给那小厮看,那小厮须常出入宫廷,必定觉得她熟悉,这正好他只会愈加认定我是二哥”
  能制住他的只有清苓,这个男子一心深爱的女人,说到清苓,他的情况果然缓轻些许。
  老铁一试凑效,连忙将他扶起紧按住,却见他两眼已变得血红,想封住他的穴道,却根本没有办法,此时他正运劲抵抗身~体的痛苦,体~内内力十足。他的悟性本便比常人高出许多,兼之十五年的苦练,这个男子的武功早已青出于蓝。
  老铁心忧如焚,一掀帘子,朝在外面驾车的景清道:“快回府!”
  景清大吼一声,鞭子狠狠抽到马背上,马车在夜色中飞快疾驰起来。
  *****
  贤王府。
  夏海冰走后,整个厅堂即陷入可怕的窒息气氛之中。
  “父皇,你好狠的心!你不但要你儿子退出朝堂,竟还要他的一只手臂。”
  贤王跌跪在地上,扬声大笑,将桌案上所有东西狠狠扫跌到地。
  因避讳夏海冰,郎相几人刚退进内堂,此刻,全数从里面走出来。
  青衫小厮搀扶着郎相,郎相长叹一声,苦笑道:“这成败果都是命啊!”
  皇后浑身颤抖,眉间一会露出狠色,一会又喃喃道:“羡儿是他的儿子,他怎能让他自废一手,不行,本宫要回宫去求他”
  “四妹,事已至此,你千万莫要再多言,若将皇上彻底惹怒了,羡儿的处境只会更麻烦!”郎将军厉声道:“羡儿既保性~命,不怕无东山再起之机。”
  贤王走到郎将军面前,冷笑道:“东山再起?舅父,本王还有东山再起之机么?”
  他嘶吼着,突然目露凶色,“本来本来八弟的计划快成功了,是二弟!是他!他以为本王不知道,焉知天网恢恢,让咱们的人听到了!本王得不到的,他也休想得到!”
  郎相,郎将军闻言,俱生一股心惊肉跳之感,郎相怒道:“行刺一祸还嫌不够吗?你这泼皮还想做出什么事来?”
  *****
  睿王府。
  翘楚蹙眉,看着眼前仍旧幽黑的书房,那人出去一天了,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说是去的贤王府,但郎霖铃午间已经回了来,他却是去了哪里?正值新婚,理当不办任何朝事才是。
  今晚,这王府似乎也有丝蹊跷。她记得昨夜他带她过来这里的时候,四周都有护卫巡守。但今晚,他书房四周却不见任何人,为什么?
  族里之事已刻不容缓,她不得不找他。
  正思虑着,却听到一阵脚步声从院外迫近。
  “小姐”
  似乎是郎霖铃主仆——
  她一凛,若教郎霖铃知道她在此,并不是件好事——四处一看,左右无掩,她连忙推门进了书房,悄悄掩在门后。
  正文 099 海蓝的秦歌(3)
  小姐,方才那老铁来报说,说爷到宗大人家吃酒,爷喝醉了,今晚便宿在宗大人那里。可这才是你们新婚第二日——”
  是香儿的声音。
  “你懂什么!宗大人是行刺太子一案的主审,对案情最为清楚。”郎霖铃轻斥道。
  “咦,小姐,何以爷对行刺一案如此关心——”
  抠“香儿,你今晚的话有些多了。”郎霖铃淡淡打断自个的丫头,又轻声道:“既路上碰着老铁,这书房,你我也不必再去了,我过来只是看看爷回来没有。”
  香儿哪里还敢说什么,低低应了一声。
  翘楚又听得郎霖铃问,“翘楚一直在房里?”
  枭“已经歇下了。”香儿赶紧答道:“奴婢早按主子的嘱咐,让手下几个小婢留意着,窗纱映着,说是看到吹熄烛火,睡下了。”
  “嗯。”
  “小姐,依奴婢看,她必定是忌惮着你,不敢来找爷”
  郎霖铃却道:“这个女子不能小瞧了她去。”
  “小姐?”
  “选妃赛那天,我观察过翘容的言行,那女人空有一副皮囊,却是个草包,第一道试题,估摸是翘楚解出来的。w
  “啊,这”
  “走罢,翘楚这人,往后得紧盯些。”
  书房里,翘楚摇头一笑,郎小姐果是远虑,只是今晚,在她房里歇下的是美人罢了。
  睿王关心刺杀案,并非太子是他哥哥罢,她叹了口气,他今晚既然不回,她只能先回去了。
  黑暗里,足下微微一踉,怕发出声响来,她忙伸手掩住嘴巴,突然,一道浅光从地上映来。
  她一怔,低头一看,只见地上靠墙的地方有个小雕花铁架,架上放着一枚夜明珠子。本来有块褐红色的绒子盖在上面,她刚才似乎无意中将这绒子踢开了。
  她微觉奇怪,怎会在这墙角放枚夜明珠子?
  夜明珠子有照明之用这珠子似乎一早便被放在这个位置,她记得昨晚被那人抱进来的时候,隐约有看见仕女图下的地面罩着块绒子。原来盖了枚夜明珠。
  她弯腰正要将布料盖回夜明珠上。目光在仕女图上掠过,又是一怔。w
  这幅画,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妥——
  她知道,不该有这好奇心,但下意识却将夜明珠从铁架里拿出来,放到画像前照明。
  天空,月光,远处的屋舍,近处的花树,落花,吹笛的仕女,仕女背后被月光照出来的暗影。
  她仔仔细细又看了几遍,却偏生找不出不妥的地方。她略有些焦躁,微微低下头。
  夜明珠的光辉虽不强烈,但在这满室黑暗里,仍将她的身子拉成斜斜的影子。
  她一个激灵,突然意识到这画哪里不妥了。
  是画上这道影子!
  月亮所在的位置,不该在仕女背后的左侧方成影,应在仕女背后偏右的地方成影才对!
  是画师的笔误?
  只是,若这作画之人连影子这等微细的地方也不忘渲染上,又怎会如此操心将影子错画呢?
  她不觉伸手抚上那道影子,随即一惊,那个地方并非是平整的!她心里一紧,将画卷慢慢掀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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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很静。四下闻不到一点声音,让人感觉仿佛谁伸出手将你的心脏突然往上提一样。
  她吸了口气,借着夜明珠的光,往墙上看去。
  墙上与画中影子对应的地方,有道凹痕,在那凹凸的地方上,竟镶嵌着一枚翡翠叶子。而在那凹痕的另一侧,还有另一道凹痕,然而,第二道道凹痕上面,却什么也没有。
  难道说这墙里有什么秘密?她越发紧张,捏着珠子的手甚至渗出汗水。
  她知道,她该将珠子放回铁架上,将布绒盖回珠子上,然后悄悄离开。
  然而,她却鬼使神差的将画放下,在画上摸索着,很快隔着画摸索到另一处不平整的地方,她飞快将画再次卷起来,这处不平整的地方正是墙上并无镶嵌翡翠叶子的另一道凹痕。而这道凹痕却正是那道仕女影子本来该在的地方,不偏不倚。
  她心头一跳,这时,她自不会再认为这道仕女影子是画师的失误,而是这扇墙后的秘密——
  她握紧夜明珠,仔细想了想,微微咬住唇,伸手去抠那枚翡翠叶子,一抠之下,那叶子果然从左边的凹痕处应声而脱,她这时方知道那是类似磁石的东西。
  她屏息静气,将叶子放进右边的凹痕里——亦即仕女影子该在的正确位置。
  一声微响,脚下竟突然震荡起来。
  虽已做了心理准备,仍吓了一跳,幸好没有惊叫出声。只见,她脚下旁侧的地面,出现了一个地穴。地穴下面一片漆黑,竟有种深不见底的感觉。
  她压着心里的震颤,将夜明珠擎紧,往穴里照去,映入眼里的竟是一道长长的石梯。夜明珠的光无法将下面的情形都照透。
  她知道好奇心会害死人,更知道,在像这样的王府里,藏着这些秘密,并不奇怪,她知道,她不该再往前一步。可是,在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她已经手捏夜明珠,进了地穴。
  刚走了几步,头顶刚和地穴口持平,头上立刻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隆的声音。
  地面重新合上。
  她深吸了口气,才没把手里的夜明珠给吓摔出去,明白这里装着极精妙的机关。
  她颤抖着站在石梯上,将夜明珠往下探照,待看清地穴里的情形,她脚一颤,惊骇得差点从梯上摔了下去。
  正文 100 海蓝的秦歌(4)
  下面是一座铁牢。
  牢门却半开着,铁栅上拴着一跟粗长的锁链。那锁链已经断开,一截还挂在铁栅上,另一截跌在牢门外。
  牢门外有桌椅,桌上的煤油灯已经熄灭,地上横卧着两个黑衣人。两人一动不动,胸~前均破了一个血淋林的洞,那洞呈五指形状,竟似是教人硬生生破的膛。
  牢旁还有一扇铁门,铁门虚掩着。
  抠空气中血腥扑鼻,无陈腐之息,说明两个黑衣人是新死的这里原来似乎囚着一个人,用铁链锁铐着,而这个人现在已经挣开锁链,杀人逃脱了。
  他会往哪里逃,是通过这石梯回到地面,从睿王的书房逃了出去,还是穿过前面这扇铁门出了去?
  这虚掩着的铁门到底通向一个什么地方?这个被睿王在书房地牢囚禁着的到底是什么人?
  枭按眼前两个黑衣人的死相来看,这人只怕是个极残暴的人。
  若他是往上逃的,已经从睿王的书房逃了出去还好,若他是往牢里这扇铁门逃的,除非这扇铁门能通向外面的世界,否则,就是说,她和那个人还处在同一个幽闭的空间里。
  念及此,翘楚不寒而栗,捏紧夜明珠转身便往回走。
  实际上,按往常,她是必定不会下来的,刚才竟是鬼迷心窍一般来了这里见鬼的好奇心!
  她微微将裙子往上拉高,好让自己尽量走快一些。终于走到最后一级石梯,她将夜明珠凑过去照明。
  然而,将头顶的石板,脚下的梯级看了个遍,都没找到任何类似开关的东西。
  难道这开关竟在牢里?
  她一咬牙,快步走下去,尽量不去看地上那两具尸首,在四周的墙壁敲打察看起来。
  突然,一阵低吼夹集着似乎是水浪的声音传进耳里。
  她心惊胆战,差点没失声叫喊出来。
  声音是从铁门后面传过来的——
  她将夜明珠放进怀里,几乎不假思索便返身再往石梯上走,虽然也是前无去路,但牢里黑暗几不可视物,她兴许能在梯顶的阴暗里躲阵子。
  走到一半的时候,她却突然停了下来。
  较刚才更低沉了几分的嘶吼声、水浪声又从对铁门背后传进来。
  那声音里似乎溢着巨大的痛苦,她原要往上踏去的脚步便这样犹豫下来。
  那声音她有丝熟悉,说不上哪里熟悉,却熟悉。
  她突然想起一个人。
  但怎么会是他?郎霖铃不是说他到宗大人家吃酒去了吗?
  当她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竟已傻了一样原路折回,走到那铁门背后,将虚掩的门慢慢打开。
  她很害怕,却似乎有股强~烈的力量在驱使着她,她别无选择,她突然发现,她竟然听不得他痛苦的声音。
  在浑身颤抖中,她微微探身出去。
  睿王府,一处院落烛火微漾。
  这正是王府总管方明的卧室,烛光将几个男人的脸色照映得很难看。
  “都半个时辰过去了,怎还不见人来报爷的情况?”
  出声的是方明,他为人持重,这时却再也坐不住,猛地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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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过去看看爷。”
  微粗的嗓门,却是景清。
  “不行,”老铁随即打断他,“爷进去前便交待过,明天午前,谁也不能进去。”
  景平虽也已担忧到极点,却仍保持着几分冷静,一咬牙道:“爷既如此交待过,咱们便照做。按我猜测,两名暗卫过了时辰仍没来报,很可能已经被爷杀了。”
  “若咱们此刻贸然过去,只有死路一条。”
  “爷也绝不望见我们出事的。”
  老铁没有出声,却缓缓点了点头。
  景清却“呀”的一声惊叫出声,“那是锁魂铁,那铁的韧性即便是上好的宝剑也斩劈不断,爷怎么可能”
  “我前些天与他试招来着,他的武功又进了一层。”老铁苦笑,“这是好事,但只怕那根铁链也困他不住了。我们既无法可图,只能让他受这一晚罪了。”
  景清埋怨道:“铁叔,您不是说清姑娘今儿个与爷见面了吗?怎不将她带回来?”
  老铁微微叹了口气。
  倒是景平一笑,压低声音道:“爷必定不允清姑娘过来的,你该知道,这对清姑娘来说,是件危险的事。”
  景清不敢辩驳,点了点头。
  方明低道:“如今看来,咱们只能静待天明了。也罢,爷武功高,密室里有无甚机关,我们倒不必过虑,明日正午一到,我们便到书房恭候爷之驾便是。”
  景清皱眉道:“但地底那处有个两眼深泉,万一爷走到泉里去怎么办?”
  景平倒是唇角一扬,笑着说,“爷的水性,还轮到你操心?”
  翘楚怔怔看着眼前的情景,浑身震颤。
  这铁门后,竟是另一片天地。两眼又大又深的泉,周植花树,还有一间竹舍,但这些比起在泉里浮沉的男人的容貌又算得了什么。
  泉边,跌着一枚铁面。
  所以,泉里的人应该是睿王。
  但他不是,他有着和秦歌一样的容貌。
  可是,太子又怎么会在睿王府地底?
  他在泉里浮沉着,双眼紧闭,似乎遇溺了。
  翘楚脑里一片空白,却再也顾不上去想什么,飞快褪了鞋子,踩进泉里,向泉中的男人走去。
  101 海蓝的秦歌(5)
  竹舍有灯火映来。
  她远看的时候,就已觉得这水不浅,这一刚进去,脚下虚浮似不见底,方知这眼泉果然极深。上官惊灏刚才似乎还有些许意识,虽闭着眼睛,身~体还在水上微微动着,这时已经没了顶。她心里一惊,连忙吸了口气,潜进水里去。
  若不是他已经昏了过去,她真想将他大骂一顿。他出现在别人的府里也就罢了,还要掉到水里去,落水也算了,旁边的泉冒着热气不掉,偏掉进这个冷的。似乎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泉水并不脏污。
  大冷的天,泉水寒冷刺骨,这浇头至脚的寒凉,她的身~体几乎便要本能的游回岸去。
  玖波面映来的光太小,水底昏黑,无法视物,她咬了咬牙,开始在水里摸索起来,触手却都是水泡。她心里大急,往前游去,却仍旧什么都没摸索到。
  她想了想,微微一使劲冒出水面,连吸了几口气,一咬牙,往更深的地方潜去。
  在水里连连抓摸了好几次,她越来越慌急,身体也越来越僵硬,在她几乎要绝望、却始终不敢游上去的时候,她终于摸到他的手。
  治她鼻子一涩,将他抱进怀里,带着他往上游去。
  她渐渐有些支持不住了,虽然水的浮力让他的身体变轻了些,但这寒凉如冰的水,快速地吞噬着她的力气和意识。
  扣在他脖颈的手慢慢松了,身子往下沉跌下去。
  她在水里看到湖面的光映在他的身上,他虽已无意识,在水里沉睡着,长发飘散开来,如水藻一般在水里舒展着,但那浅浅的光束照在他身上,让他看起来如芝兰玉树般美丽。
  她一笑,随即一惊。她不能昏过去,否则,她死了,他也会死。
  这个想法让她从昏沉中突然清醒过来,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她竟然游回他身边,将他带了上岸。
  替他做了很久很久的急救,帮他将压积在肺胃里的水压挤出来,给他渡气,直到感觉到薄薄的呼息从他唇边逸出。
  这一连串事情做完,她突然意识到她竟然从来没想过他会死。
  明明将他从水里带出来,她颤抖着将手指放到他鼻端下的时候,他已经没了呼吸。
  那时,她竟然也不绝望。
  或许是不敢绝望。
  这时,她无力地枕伏在他身上,听到他心脏强~烈搏击的声音。
  她终于掩嘴低声哭了出来,为这个生命力顽强的男人。
  目光不经意落到他的右锁骨下方,她瞬间震怔住。
  他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微微被撩开了,也许是在水中,也许是在她刚才为他做急救的时候她记不起了。
  但他锁骨以下、靠近右心口的地方,那块形色犹如梅花的细小印记她却记得。
  昨夜,她曾和拥有这枚印记的男人纠~缠了一宿。
  可是,那个人是睿王,是上官惊鸿
  她浑身冰冷,目光落到不远处那枚铁面上。
  到此刻,她怎么还会认为眼前这个人是上官惊灏!上官惊灏怎么会在睿王府地底的密室里!
  她从他身上撑坐起来,颤抖着摸上他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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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会这样?
  谁给她开了这样一场玩笑?
  这两个异母所生的男人,怎么竟有着一模一样的容貌?
  到底谁才是秦歌?
  手指蓦然一窒,他鼻端的呼息又渐渐弱了。
  她一惊,不敢再多想,将他搀扶起来。
  这时的他需要换套干爽的衣服,需要一个温暖的环境。否则,他仍然会死。
  她已费了这么大的劲,怎么能让他就这样死去?
  她用尽力气将他搀扶起来,往竹舍走去。
  才走了几步、体~力不继,两人一起摔下。
  “啪”的一声轻响,有什么东西也从他身上掉了出来。
  是一枚匕首。
  抚住昏沉的头脑,她突然有了主意。
  她捡起匕首,将匕身从鞘里拔出,咬了咬牙,狠狠朝自己臂上一划。
  皮开肉绽,辛辣的痛楚从臂上传来,她的意识顿时清醒了许多
  当将他放到竹舍上的床榻时,再也支持不住,跌坐到榻上。
  屋里布置简陋,只有一张竹榻,屋子四角置有雕花铁架,铁架上各放着粗身白蜡,轻轻燃着。靠近窗几的地方,吊了几盘寒兰,幽香扑鼻。
  只是,这些东西雅致归雅致,但除去榻上一~床薄被,屋里竟再无能御寒的东西。这样下去他会冷坏的!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已辨不出原来衣服的颜色,一臂的血水,刚才将他扶进来的时候,用了大力,伤口几乎痛麻了。
  她略一思索,把刚才放进怀里的匕首掏出来,割了块布料,将手臂粗粗包扎了一下,又将他身上的湿衣服全部褪下来,用被子将他紧紧裹住,拿起他的外袍跌跌撞撞往屋外走去。
  她记得,冷泉旁边另有一池温泉
  用他的外袍蘸了热水,替他擦拭全身。如此来回几次,他的身子开始暖和起来。
  她重将被子披到他身上紧紧裹了,心一宽,才发现自己竟僵硬得再也无法动弹一下,身子一滑,摔到地上。
  102 海蓝的秦歌(6)
  翘楚是被颈上遽烈的痛楚惊醒的。
  那火辣辣的痛,她无法呼吸,甚至想叫也叫不叫不出声。
  她吃力地睁开眼来,只看见睿王从榻上覆下(禁止)子,被子全然从他身上松跌到地上,他只着一条褒裤,大手狠狠抓在她的脖子上。
  他两颊布着不自然的潮红,额上全是汗水,两眼不复平素的深澈,净是狰狞的血丝和浑浊,那暴戾的神色仿佛一只野兽。
  玖她不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从他的眉眼里明白他似乎失去了理智。
  她心中惊骇,用力去捶打他的手,然而他的手像钢铸铜浇一般,她无疑是以卵击石。
  上官惊鸿,你这个混蛋!她心里低咒着,她没在泉里淹死,没在这里冻死,却要被他勒死,早知道,她便不救他!
  治脖子快要被拧断的痛苦,让她的目光渐渐散乱,视线落在地上,被上一点寒光引起她的注意。
  她吃力地用手去够身旁的匕首在她快要窒息而死的时候,她将匕首拾了起来。
  她心一狠,便要朝他背脊刺去的时候,在匕首距离他的肌肤不到一寸的时候,她却犹豫了。
  她清楚知道,这一刺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必须要用尽全力,将他刺成重伤,否则,死的便是她自己,男人的体~力,他的武功不是她能承受的。
  可她还是迟疑了。这张失去理智、却似曾相识的脸庞,不管他是秦歌,还是上官惊鸿,她都下不去手。
  她心里苦苦一笑,就是这一瞬间,这微小的犹豫让他迅速捕捉到了,他一声冷笑,狠狠打掉她的匕首,随即大手一握,将她的手拗断,干脆利落,毫不迟疑。
  她痛得泪水从眼里急飙而出,她的左臂自己被刺伤了,右手让他折断了
  来不及咒骂,一阵劲风向胸~前袭来,她知道自己刚才的犹豫意味着什么,想起地牢外那两个黑衣人的恐怖死法,她紧紧闭上眼睛。
  预期的痛苦没有从身上传来,她惊颤的睁开眼睛,却见一件东西从自己半开的衣襟里跌出,睿王眯眸凝着那东西,凶狠嗜血的眼眸里竟然有了一丝柔和。
  他的手仍五指成爪,凌空搁放在她心口的位置,离她的衣服也许不到半寸。
  她惊出一身冷汗,和原便冰冷湿透的衣服粘在身上。
  她再看那东西,是那支从常妃宫殿里取回来的小弓弩。
  竟是这小玩意儿救了她一命!
  她咬了咬牙,将小弓的握紧在手中,屏住呼吸从他高大的身子下连滚带爬的仓惶爬到一边去,爬离他的制肘。
  “苓儿,是你吗?”
  他柔声说着,摇摇晃晃站起来,向她一步一步走过来。
  她又惊又骇,却又一时怔住。
  她从没有看过一个人的眼睛里竟能同时有这么多种复杂的情绪存在,仇恨、暴戾、狂烈、杀伐、温柔、珍惜、不舍,一一从上官惊鸿那双漆黑如墨的眸里交错而过。
  她只听得他大吼一声,随即抚住头,弯俯下(禁止)子,厉声道:“苓儿,立刻离开这里!”
  她不知道“苓儿”是谁,是郎小姐吗,是她吧,不管是谁,但她想,那必是他用心去珍惜的人,她能听出他语气里的痛苦却又深深抑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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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知道他在压抑着什么。她只知道,她浑身都是痛,却抵不上她心里看到他这个狼狈又痛苦的模样的疼。
  像走进这地牢时的鬼迷心窍一般,这时,她刚刚从他的手里逃出,却一步一步走回他身边。
  “上官惊鸿,你到底怎么了?告诉我,我要做些什么才能帮到你?”她听到自己颤声问他。
  他在地上翻滚着,嘶吼着,粗~暴地打断她。
  “滚!不想我碰你便立刻滚!”
  “你知道今晚是什么日子!我刚出去了,装扮成上官惊灏,我在镜中看到那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那张令人作呕的脸,回来以后,我便知道我的病重了,这次只怕不是一晚便能好起来,这几天父皇便要出宫,上官惊灏他们都会去,我一定要随父皇过去,我不能错失任何一个机会,我给自己用了新药克制癫狂症,那药里有强~烈的催情成份,我进了冰冻泉还是不成!
  “谁也你过来的!你走,我不想伤你!”
  翘楚明白,他这话泄露了多少秘密和信息,可她无暇分析,她眼里只映着他痛苦潮红的脸。那强大的药力,似乎让他只能辨物不能认人。
  他认得这小弓却认不清眼前的是谁,他以为她是郎霖铃。还是说,她身上有着和那个女子如此相似的地方?
  原来,在他心里郎家小姐如此重要。他宁愿自己痛苦,也绝不愿意伤她。他必定是精通水性的,不然不会走进冰冻泉里。以他的武功,得浸泡多久才会昏迷过去?
  她心里疼痛,说不清是为他此刻在地上满地翻滚、苦苦压抑的痛苦还是她的嫉~妒。
  就像刚才在铁门背后,她突然发现,她听不得他痛苦的声音一样,这一刻,她突然发现,她爱上了他。
  她不爱上官惊灏,那个有着和秦歌一模一样的容貌的男人,却爱上官惊鸿。
  或许,她在她知道之前,已经爱上他。重新爱上秦歌。
  她知道,他就是秦歌,没有来由,只有感觉。
  可是,现在,她知道她不适宜待在这个地方,她不希望他错认了她。
  她一咬牙,转身便要走,在走出的竹舍的时候,她听到他的声音低低在背后传来,“苓儿,你唱支小曲给我听,就像你离开我之前,以前常常唱给我听的那些一样。”
  正文 104 谢你的狠心(1)
  拥紧被子,翘楚尝试忽略刚才掠过喉颈的杀气——他想扭断她的脖子!那一挥而过的温度似乎还在她的颈项之间。
  她该感谢那个女子,若不是她低笑着说“我似乎来得不是时候”,上官惊鸿不会舍杀她而去追。
  另一样值得庆幸的是,昨晚在她睡着的时候,他似乎醒过来一下,穿上褒裤,又替她穿上贴身小衣和褒裤。
  他终于恢复神智,这时的他,想要什么,似乎无人能阻。
  抠她记得他刚才叫她“苓”,原来,在他心里的不是郎小姐。她似乎又多知道了他一个秘密。她有种认知,她大概活不了了。
  “清苓姑娘,你便听爷说说看那个女人你理她作甚!”
  旁边的景清似乎从无见那个女子动怒,一惊之下,连忙出声。
  枭景平一把拉过弟弟,沉声斥道:“闭嘴!”
  翘楚微微颤抖着,却不知道为什么,仍能安静地看着前方的男人。
  这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深凝的模样。阳光在屋外徜徉,没能照进屋里,屋里一片寒凉,而清苓也没能挣脱他。
  他抓住清苓的手臂,将她截在门口。
  “惊鸿,我该回去了。你也别责怪铁叔他们,非是他们谁叫的我过来,你昨晚出去了,又是那个日子,我怕你有事,才过来看看你。”
  清苓说着,若有所思地瞥了眼他握在她臂上的手,低声道:“你拉着我作甚,大伙都在这里,倒教笑话了去。”
  睿王微微皱眉,大手一圈,反将她的手抓紧几分,“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般。”
  翘楚觉得自己真是该抽,死到临头,她还敢笑。
  被子下,她浑身都在颤抖着,却偏偏低笑出声。
  因为,往常在电影电视书里看到这样的情节和话语,她总是忍不住笑。有什么理由到了自己身上,反而不笑?
  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般。昨晚一夜,他和她之间,能做的最亲密的事都做了。不是那般,那是什么?
  在所有人复杂的眼光中,睿王冷冷盯向她,她慢慢止住笑意。他将她当作清苓,所以,他们之间确实不是那般,她又有什么立场去笑?
  昨晚,她确实不该转身。w他是失了神智,她却是清醒的。她知道他嘴里心里的是谁。
  可是,她办不到。
  他既将自己困在这个地方,一时半刻根本不可能有人过来。
  如果她走了,退回到那个地牢将门锁上,放他一个在竹舍,他会怎样?将自己伤得伤痕累累,然后再回到冷泉里?
  若他再次昏死在泉里,她还能救他第二次吗?
  之前如果不是她误闯进来,他已经死了。她不想他再出事,她只知道,在他的生死面前,其他的事情都不再重要。
  她看到景清一跺脚,恨恨盯着她,怒道:“都是你——”
  方明眉头一皱,瞥他一眼,他才悻悻住了口。
  她自嘲一笑,低下头。
  清苓轻轻一笑,凝了她一眼,看向睿王,道:“她是你的妻,你们我懂的,倒是她已看到你的容貌,这事你倒需仔细斟酌,看怎生处理才好。”
  她话口方落,却听得睿王一声冷笑,“好一个世俗永不萦于心的沈清苓!你懂?若本王不告诉你,我昨晚是将这女人当做了你,你懂?如今,我实话告诉你,你又懂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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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苓一震,目光一抬,陡然看到男人又深又沉的目光。
  她微一慌乱,已被他手上一使劲,带进怀里。
  她又急又怒,咬牙道:“上官惊鸿,放开我!”
  睿王却并不理会,一手抱着她,一手伸向景平,沉声令道:“剑。”
  景平微微一惊,却不敢说什么,将腰间长剑摘下给他。
  剑光迎面挥舞而来,抵到咽喉中,翘楚手足冰凉,那种感觉便像昨晚她无力再抱住他,坠进冰冷的泉水中,看着他飘浮在水里即将渐渐死去时的绝望。
  她有时候也是自私的,也怕死,那时,却似乎没怎么去想自己会怎样,只想着若她不能游上去,他只能是死。
  但奇怪的是,这时心绪却很平静。
  她似乎又多知道了一点他的秘密。他深爱着清苓,清苓似乎爱着他、却又在轻轻避着他。
  颈子破了皮,血留下来。若非他正盯着清苓,迫视着那个女子,那剑尖早已划破她的喉咙。她刚才便仔细分辨过,虽然辨不出那面纱下的容貌,只觉似陌生又似熟悉,但清苓眉眼里的吃惊和微微的不知所措,她却看得清楚。
  而他淡淡说,“沈清苓,你刚才话里的意思,我弄不懂,但只要你说一句不喜欢我碰了她,我立即杀了她。”
  清苓又是一震,随即冷冷一笑,道:“你何苦这样逼我?她是你的女人,你杀与不杀,与我何关?”
  老铁等一时也都又惊又急,每个人的心都悬到嗓眼,没有想到这两个一向冷静的主子此时既会如此,为一个女子起了平生第一次的争拗。
  景清一咬牙,便想说话,景平狠狠瞪了他一眼,他刚悄悄打量睿王,看到他深狠的眸色,心里隐隐有几分明白主子的作法。
  睿王不允许沈清苓再逃避他!
  可是,翘楚——他微微皱眉,看向床~上那个仅用被子裹住身子,似只穿了贴身衣物的女子,他突然觉得她有些可怜。
  正文 105 谢你的狠心(2)
  原来,在他心中,她什么也不是。可以为了试验他爱的人的真心,将她杀死。原来,无论前世后生,他从来不爱她。
  她如果知道秦歌有林羽,她不会和他一起三年。可惜,即使昨晚,她知道他爱的是清苓,她仍选择救他。
  果然谁动感情谁完蛋。
  她冷冷回视景平,轻声道:“景先生,谢谢你的怜悯,我不需要。我既做错了事,便该自己承担。”
  抠睿王和沈清苓本仍在僵着,闻言,睿王眼梢微微掠过她。
  清苓正看着睿王,看到睿王看她,叹了口气,苦笑道:“公主,我平生最讨厌的便是杀戮。你的生命,我没有决定的权利。但是今儿个,你”
  她淡淡反问,“即使和你们打情骂俏无关,即使你慈悲不愿要我的命,但我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今天也注定难逃一死对不对?”
  枭清苓一怔之下,也有了丝怒意,“请放尊重些!你一开始就错了,你本来就不该到这里来!”
  喉上一疼,剑尖又往肌肤里抵进一分,翘楚一颤,只听得上官惊鸿轻声道:“谁准你对她说这样的话。”
  她听出他轻淡里的冷漠和杀意。这次,甚至不必看。只是,心里疼得麻了,颈上刺深了的伤口反不不觉得太疼。
  她也不看他,只淡淡回看清苓,“清苓小姐,你说得对,我是错了,但错不在我来了这里,我错就错在,我是他亲手选的妻!我错就错在,我不该救却偏偏救了你的男人!我错就错在,在他将我当成你的时候,我仍然让他上了我!”
  “我错,只错在我爱他”她笑着说。
  清苓眸色一变,下意识往后微微退了一步,这次却没有业着强大制肘,睿王不知道什么时候松了对她的钳制。
  他正冷冷盯着翘楚,翘楚坐在床~沿,眸光轻轻落到床下自己光裸的脚掌上。他的目光便随着翘楚的动作落到她的脚上,利眸也随即变了色。
  那脚莹白细小,很是漂亮,脚上却有些浅浅的血痕,似乎被砂石还是什么划破了,有些还渗着血水,没有结痂,让那漂亮黯然失色。
  清苓心里莫名一沉,却看到睿王眉眼一暗,反唇以讥,“公主何必说得如此冠冕堂皇!那时救我,惊鸿一瞥,是因为你以为那是上官惊灏不是吗。”
  翘楚点点头,“嗯,所以后来发现你身上的胎记,在你将当我是清苓、说出自己身份的时候,我也很诧异,为什么我还要救你?对,我是上官惊灏的人,让你死了才好。”
  景清闻言大怒,道:“这地牢的机关,你不会打开吧,若爷死了,你只能困在这里,我们进来,谁也不会放过你!”
  “哦,按你那么说,你们现在便打算放过我了吗?”翘楚一笑,伸手往剑身上轻轻一弹,“那真好,我以为自己要死了呢。还是说,你可以代替你家爷作主,越俎代庖饶我一命?”
  景清气得直发抖,伸手指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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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平也动了怒,低喝道:“景清,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
  抵在喉颈的剑身微微一震,翘楚慢慢看向睿王,轻声道:“这牢门我不会开,但你会;你将我当清苓,你知道清苓会开这机关,但你说,我能不能趁着你那时神识不清,说我的脚扭了,走不动,让你抱我过去帮我开门?若是我这样说,你会不会将门打开?”
  睿王不与她辩反笑,声音愈发轻了几分,“这番分析对极了!冒险为之,那便要看公主到底想从本王身上得到什么了!本王死了,你便无法得到的是什么东西。”
  翘楚知道,若清苓不执意要她的命,如果她把话说对了,她也许还有一线生机。毕竟,皇帝面前,她还有利用价值,如果没到她非死不可那一步
  恳求,示好,不会有用。
  这个男人会因为一句求饶便放过她?
  不,不会!
  刚才这一搏,将话题绕到利益面前,反而对了。
  她说真话,理由是她爱他,他不信,也不要,她的爱对他来说,不屑一顾。
  只是,为何在这微弱的希望面前,这微弱的也许她能活下去的希望面前,心疼得麻了却还会疼?每说一句话,都像抽光她身上所有力量。
  她笑了笑,随随看着被子道:“嗯,记得你和我说过,没有平白得来的东西。我做这些事情,是为了求你救我娘~亲的部落。那边打仗了,她的部落可能被吞并,最坏的结果是屠城。”
  睿王眼眸一眯,眸中划过讥诮,“怎么,你和上官惊灏好,他却不能帮你?”
  “后来,他觉得,你爱我不过是假的,在他认为你并不爱我的情况下,我还能继续当他的棋吗?”她淡淡一笑,再次将伤疤一一拆开来和他说。
  她只想活下去,她只想还能活下去,而非任意随人决定生死!
  睿王轻轻转动着手中的剑,眸光越发狠戾,唇边的笑意也越发大了,“那你让上官惊灏碰你,岂非做了一场亏本买卖?”
  “真下~贱。”
  末了,他盯着她的眼睛,淡淡结语。
  “是,因为我什么也没有,没有郎小姐的家世,没有清苓小姐的”她一顿,低笑,“你们要的,我只能给。既然我能为一个婢女可以和你上~床,为何不能为我的母亲和太子好?”
  翘楚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能平静说出那些字句的,但到底说了。她快要止不住眼里的涩痛了,她从来不知道,在他心里,她只值那三个字。
  她不敢让自己停下来,抬头迎上他的讽刺目光,继续说,“八爷,虽然你错上了我,你也认为我不过是错救了你,但和你上~床的是我,救了你的也是我!”
  屋里一片窒静。
  众人胆战心惊,只听到睿王微微粗重了的呼息声。
  在翘楚说“和你上~床的是我”时,睿王的手微不可见的一震,老铁和方明对望一眼,方明咬了咬牙,想跪禀一句什么。所有人以为他必定立杀了剑尖下这个女人,便连沈清苓也飞快地看了他一眼。
  睿王手上的剑却很稳,他甚至动也没动,只紧紧的盯着翘楚,但那额上微迸的青筋,足以说明他的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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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说你母妃和我娘~亲的交情,若有一天,你登上九五之位,你的命比这天下任何物事都贵!我的命,我娘亲的部落,这些至于你来说,蝼蚁一般的东西,换你的命,划算得很!”
  “还是说,你认为你的命不值这个价?”
  “我是下~贱,不懂廉~耻,但礼义我还知道,你呢,嗯?”
  把话说完,翘楚扶着被子站起,几乎是飞快的阖上眼睛。能说的,她都说了。正好将泪水眨掉,然后等他的宣判。
  “惊鸿,如果我要你杀了她呢?”
  突然,她听到沈清苓淡淡道,她一惊,随即笑了,还是逃不过。
  手一松,一直握在被下的小弓弩“啪”的一声掉到地上。在他们交缠的一夜里,她捏着小弓,这个他小时候的玩意,他的手紧紧握着她的。
  哪怕,他一直以为她是那个人,但最起码,那一刻的温情属于他和她
  沈清苓知道,上官惊鸿有多爱她。
  她微微侧过头,不忍看那鲜血四溅的情景。
  刚一偏头,只听到一声遽响,那是锐物插进其他东西里的响声,和方明,景清等人的惊呼之声。
  她猛然睁眼,迎面是一枚深深床~榻的长剑,那剑尾还在空气中微微颤抖着,可见使剑的人用力之猛。
  翘楚她一震,往睿王看去,只见男人凌空一抓,将窗前一盘寒兰抓到手里,另一手紧掐着翘楚的脖颈。
  那一双深眸净是暗炽、沉怒,他将手中瓦盘捏碎,瓦屑将他布满伤痕的手掌再度划破,鲜血直流,他却理也不理,撕下一片兰瓣,大手挖开翘楚的牙关,将花瓣塞进她口中,一字一字道:“本王还你你和你娘~亲部落的命,你好好演你睿王侧妃的戏。除此,你我再无瓜葛!这是断魂寒兰,只要你敢背叛我,若我死了,没有解药,你也随我一起死吧!”
  正文 107 公主的骑士(1)
  翘楚病了。
  在新婚第三天,新嫁娘三朝回门、睿王携元妃去归宁省亲那天。
  此时,四大和美人正在床~边守着。
  在这之前,翘楚从地牢出来,专拣幽僻的小路走,走回这边的院落。她的房间和睿王、郎霖铃两人的卧室极近,虽中间隔了两个空置的房间,到底在一条回廊上。
  恳为了不让在卧室门外守侍着的香儿和几个婢女发现,她一直掩躲在廊柱后,直到睿王领着方明和碧水回来,进了卧室,后又携郎霖铃从卧室出来,朗霖铃唤过等在门外的丫鬟,方明和碧水也随两人走了,她才从柱后出来,飞快推门进房。
  这一进门,却再也支撑不住,跌在地上。床~上的美人一惊之下,一跃过来,赶紧将她抱上~床。
  昨夜,美人按翘楚的吩咐,天黑便过了来,主仆二人易了衣服,改了发鬓,后翘楚从房里出来,低头快步离去,几个小婢女也没察觉。
  让“主子。”美人一急,道:“奴婢去找睿王来看你。”
  翘楚摇摇头,美人看她似极惧冷,将身子往被里蜷,下意识摸了摸她的额,一摸之下,只觉异常烫手,越发急了,替她一掖被子,便往外走。
  翘楚的声音却在后面低哑传来,“睿王不在,去找景平。”
  *****
  睿王极擅医术,碧水曾跟睿王学过些许,也懂一些疗治之法。是以,堂堂一个亲王府竟无大夫。
  美人去找景平的时候,景平正在账房料理王府的收帐支出,景平倒不怠慢,立即便说,他亲自出去一趟请大夫。
  美人这才宽了些心,道了谢,又到下人的院落里找四大。
  四大的伤虽重,睿王医术高明,虽只一天将养,已好了些许,也能下~床走动了,听说翘楚病了,哪里还有心思在房里躺着,立时随美人过了来。
  二人看翘楚脸色青白,额上密密透透的净是汗珠子,嘴里却叫着冷,昨晚一夜未归,竟似受了什么风寒,脖子上却又有些利器划破的血痕。两人又惊又急,但此时翘楚已半昏了过去,神识不清,也问不了什么,只能待大夫过来断了症再说。
  两人焦急,正猜测商讨间,却又听到翘楚的声音哑哑传来,“往后,人前说话当心,不可轻易冲撞了郎小姐,更不可招惹睿王。”
  两人一惊,往床~上看去,只见翘楚微微睁眼开来又阖上沉睡过去,一番话倒似是半呓半醒之语。
  *****
  且说景平请了大夫回到王府门口,自己下了轿子,又赶忙走到另一乘轿子前,撩了帐子,请大夫出来。
  他虽知睿王对翘楚无深情,也怒翘楚曾将主子置身危险中,甚至送沈清苓出府时,曾问沈清苓为何不坚持让睿王杀了翘楚,心里却对翘楚有几分复杂的感觉。
  他与弟弟出身低微,幸得睿王厚待。翘楚为婢为母,也不易。
  再者,睿王的命也是她救的。
  说来也是他们疏忽了,知睿王水~性极好,却并没预想到睿王这次的症状竟如此严重,不得不用药物压制,那药又有催情作用,以致睿王进了冷泉,待上极久
  他正要将大夫带进去,却听得背后一阵车马轰隆之声,一凛之下,侧身探看。
  这一回头,却吃了一惊。那明黄的辇驾当今天下还有谁敢用?何况辇侧还跟着内务府副总管,莫存丰。辇后,连续两乘大轿,一乘小轿。大轿旁侧,分别跟着太子府的曹昭南和睿王府的方明。
  太子和太子妃来了?睿王和郎妃也折回来了?
  及至见了驾,才知道皇帝知睿王今日将携郎妃归宁,连夜下了旨意,让郎将军多待几天,又宣了太子夫妇与翘容公主到郎府去君臣小乐一番,此时再折回睿王府晚膳。
  虽说郎妃归宁之期短了,但得皇帝太子登门,可谓荣光之极。
  这参拜完毕,皇帝一瞥景平,问道:“这怎生一回事?喜日子里请起大夫来了?”
  景平忙禀道:“皇上恕罪,是府中翘主子病了。”
  皇帝微微皱眉,翘眉低声道:“今儿个是郎妹妹回门的好日子,三妹病得这般不巧。”
  翘容“喲”的一声,道:“只怕冲撞了吉利。”
  她话口刚落,却见睿王淡淡瞥了她一眼,那一瞬而过的犀利,她竟一窒,不敢再说,心里却随即又想道:他如今虽得了势,还不是瘸子一个!也亏得还有几分自知之名,才选了翘楚那无貌之人罢。郎家虽显赫,郎妃却貌不及我,若我对他稍加示好之意,他还不高兴了去!否则,此时怎会向我瞧来?
  她在太子府这些天,太子忙于公务,翘眉又将她送去别院玩了几天,与太子相处机会不多,回来后虽偶有示好,又忌惮着翘眉。而太子似乎每每明白,却对她不置可否,她估摸太子大约也是顾忌着翘眉。
  这时,她看睿王虽铁面覆陋,脚又有残废,但身材高大,举手投足间,行止气质上佳,又听太子当日说过,睿王是个对手,不免动了点心思。
  突然,听得郎霖铃笑道:“太子妃有心,只是也不必忧虑,今儿个皇上在此,便是八爷和霖铃的大吉利了,倒没有这许多顾忌。”
  皇帝颔首,翘眉心里冷笑,却听得太子道:“八弟,若你不嫌做哥哥的喧宾夺主,替你先招呼着父皇,便赶紧进去看看翘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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