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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你有关的事

_4 苏格兰折耳猫(当代)
  秦伯伯此人温远是知道的。因为他跟温行礼同在外交部工作,关系亲近,每年临近春节的时候来家里坐坐那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温远就见过好几次。
  可是这个秦昭,温远确实第一次见。一张精致如玉的脸与秦伯伯有着几分的神似,深邃的眼眸点漆似的明亮,携着淡淡的笑意,“让您这么一介绍,倒显得我年轻了不少。”说着看向温远,“其实,我只比你小叔小两岁。”
  “哦。”温远挠挠头,装傻。
  让她这么一介绍温远更不知道该如何叫人了,放下茶壶,逗留了一会儿就躲到院子里去了。
  刚溜到院子里,后领就被人拽了一下,温远扭过头去,恼怒地等着温祁,“你干嘛?”
  “见鬼了你,跑这么快。”温祁训了她一句,又低下头去扒拉他的头发。
  温远看着他,扑哧笑了,“你头发怎么弄得,还滴水呢。”
  “不许笑!”
  温远努力压下笑意,把温祁往院子里拽了拽,
  问道:“今天来咱家的那个人你熟不熟?”
  “不熟。”温祁回得倒是快
  温远鼓起腮帮子,“真的?”
  “问这干什么?”
  “就是想问问呗。”
  温祁斜她一眼,把手中的毛巾交给了她,“替我擦擦头发,伺候的好了我再考虑要不要告诉你。”
  温远瞪了他的后脑勺一会儿,瘪着嘴拿过来毛巾,在他头上一阵乱揉。
  “你揉面呢!”温祁坏笑地训了她一句,“我都纳闷你平时干些什么?秦昭你都不认识?国内新生代的钢琴演奏家啊,你知道人家是带着回来的么?人签了外国公司和大乐团回来的。”
  温祁有两大爱好。一是运动,二是音乐。在他的影响之下,温远多少也耳濡目染了一些。
  “你不说那些都是演奏机器,没什么意思么?”
  “那也架不住人家名气大。”
  温祁嗤笑一声,眼睛不经意扫过闪身进门的那个人,立刻从温远手中夺过了毛巾。温远正纳闷呢,就看见一身黑色西装的温行之从门外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
  “你们两个杵在这儿干什么?”
  温行之扫了温祁一眼,只听他嘻嘻笑了两声,丢下一句“交流感情”就溜进了屋。温远听了,真想呸他一声。
  正待温远咬牙切齿地时候,温行之的手伸到了她的头上。温远没有防备,下意识地往后一躲,被他训斥住了,“先别动。”
  说着从她头上摘下来一缕棕色小毛,温远一看,是她每晚抱着睡得泰迪熊身上的。
  温远瞪着放在手心的这缕毛,忍不住有些沮丧,“怎么早没人提醒我,我都屋里屋外逛老半天了。”
  温行之看着她纠结的模样,自觉好笑,“放寒假不知道复习功课,跑院子来跟温祁逗闷子。温远,是不是觉得我最近没时间管你了?”
  温远有些心虚,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劳逸结合嘛,也不能总是学习。”
  温行之看她一眼,没再训她,转身向里面走去。
  温远对着他的背影吐了吐舌头,过了一会儿,自觉没趣,便乖乖地跟着他进了大厅。
  大厅里,老爷子跟秦昭聊的正欢。
  温远因为听了温祁的一席话,就下意识地看向秦昭的那双手。纤细修长,指甲修剪整齐,这双手,跃动在黑白键上的时候,一定是很美的。
  老爷子看见温行之进来,很是高兴,忙招呼着他,“你来了,快来跟秦昭打声招呼吧。”
  听了老爷子的话,秦昭站了起来,笑颜盈盈地看着温行之,“老爷子在这里,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了。”说着伸出了右手,“又见面了。”
  温行之自是没有想到会在家里见到秦昭,沉吟片刻,眉头稍稍一挑,握住了她的手,“欢迎回来。”
  秦昭其实与温行之认识很久了。
  早些时候秦昭在美国一所音乐学院学钢琴,那时候温行之正好也在美国读书。因两家走得近,秦昭的父亲便拜托温行之多多照顾她。后来温行之去了英国,而秦昭因为跟演艺公司的合约去了德国,从那以后两人就没再见过面了。
  温老爷子慈和地看着秦昭,“听你刚才说这段时间还有演出,都快过年了还那么忙?”
  秦昭浅浅一笑,“本来是想休息的,可是过两天在保利那场演出是陈坤平老师亲自指挥的,好几位外国朋友也会来,便答应了下来。老爷子您要是有时间,也去听听。”
  “哟,那我可听不来。”温老爷子忙摆手,“要我听京戏还行。”
  “那我这国内首演您也不捧场,我还为您准备了两张票呢。”说着,还真拿出来了两张。
  老爷子笑了笑,把票随手递给了温行之,“这样,你代我去。”
  温行之拿到票,笑了,“您老饶了我,过两天飞伦敦,这票在我手里实在浪费。”
  秦昭没想到他会拒绝,愣了一下,才说,“是你喜欢的曲子。”
  肖斯塔科维奇的曲子。她记得他曾说过,最欣赏俄罗斯人揉在曲子中深沉的民族主义。
  “是我没时间。”温行之抱歉地笑笑,想了想,叫来了温祁,将票递给了他,“你不是一直想听陈这场?”
  温祁是早就想去了,此刻自然是毫不客气地接过票,“多谢小叔!我找朋友一起去。”
  “不用找了,现成的。”
  “谁?”
  “温远。”温行之说,“带着温远,一起去。”
  对于长期受各大名家音乐熏陶的温祁来说,温远的欣赏程度可以称之为零。带这么一个人儿去听他向往已久的音乐会,温大少多少还是有些不情不愿。
  温远也有些郁闷。她当然是不乐意去的,可还没等她开口拒绝,爷爷就笑了:“那也好,远远这丫头调皮惯了,是该受受熏陶修身养性了。”
  “爷爷!”
  温远似是不依地跺了跺脚,瘪着嘴瞪了某人一眼。这下好了,爷爷发话了,她不去也得去。
  作者有话要说:ps:小叔这本暂时还没签约出版,专栏那个小红书是晋江弄错了,应该加在军婚那里的。下次更新就是周五周六OR周末的某一天啦,明天或者后天会更新军婚的番外(俺还没放假 T T)
  pps:秦昭不会是那种恶女配啦,大家不要担心太多。大家看我文都应该知道,俺很少写那种女配吧,这次写来就是图个新鲜,哈哈。另外,多谢美人给我提的意见,我会认真考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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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音乐会定在周日。
  傍晚时分,温祁敲响了温远房间的门。温远自然是没好气,随便套了件衣服就打算下楼。温祁压着太阳穴,忍着不冒火,拎着这丫头的后衣领把她拎了回来,重新拣了套比较庄重让她穿上。
  温远一边用手压着八百年不穿一回的裙子的边一边问温祁:“我跟你商量个事行不行?”
  “免了。”温祁扫她一眼,“能让你用商量这个词的,一般都不是好事儿。”
  温远瘪嘴:“不去不行啊?”
  温祁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车开了将近半个小时才抵达保利剧院。今天B市零星下了点儿雪,可剧院门口还是停了一长溜的车。温远打了个喷嚏,亦步亦趋地跟在温祁身后。
  大厅里有不少人,看样子都像是来听音乐会的。里面不乏有些认识温祁的,都笑着与他打招呼,而温远,就一直躲在温祁的身后。这些官场上跟温家有来往的人,即便是来过家里,温远也并不熟悉,有些甚至都不记得。
  而温祁温大少也没什么耐心应付,挂着一副兴致缺缺的表情穿过人群,带着温远向大厅一个侧门走去。
  还未走几步,便看见站在门口的秦昭。
  她正站在那里跟一个人说话。及腰的长发高高束起,没有多少头饰装点,却尽显大方优雅。一袭简约中透着华丽的礼服将她的身材衬托的玲珑有致,清贵高雅的气质耀人眼目。
  温远看着她,只觉得眼前一亮。温祁看着她闪着光的眼眸,不由得嗤笑一声:“看来秦昭也够聪明的。”
  “怎么说?”温远眨着眼,问道。
  温祁勾勾唇角,还未来得及回答,就看见秦昭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向两人走来。
  “你们来了。”
  在秦昭这样的美女面前,温祁的礼节还是周全的。温远看着她向她伸过手,愣了一下,跟她握了握手。她还是第一次摸钢琴家的手,下意识的捏了一下。
  松开手,就看见秦昭笑眯眯地看着她,似是察觉了她的企图。温远顿时就有些不好意思,习惯性地去抓头发。
  “先进去吧,我这边比较忙,就不带你们过去了。”
  温祁经常过来,自然是熟门熟路的。温远跟着他,找到座位之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离演出开场还有半个小时,坐席差不多已经满了一大半儿,温远左右张望了一下,百无聊赖地缩了回去。
  忽然想起了什么,她拽了拽温祁的衣袖,“对了,你刚才,为什么说她够聪明?”
  温祁正在浏览节目单,闻言头也没抬,只说,“看看节目单你就知道了。”或许是想到了这丫头看不出来什么名堂,温祁随后又说,“这次演出的共有两位女青年钢琴家,另外一位比秦昭出名的要早,国际上名气也比她大。”
  温远听他说的这么起劲,不由得问,“你喜欢?”
  “如果她能把她的注意力分一点儿给她的个人形象的话,我可能会欣赏一下她演奏机器一般的琴技。”
  温远:“……”
  “说白了,那个人什么都比秦昭好,可让我费解的是她每次演出的时候都穿的十分艳俗。”说完,温祁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可见,秦昭也不算空长了一张漂亮脸蛋,多少有些心机。”
  温远被他绕的有些晕,默默地反应了一会儿,演出开场了。
  在来的路上,温远怕自己听着听着就睡着了,可真等演出开场,第一个音符奏响的那一刻,温远还是听了进去。秦昭是第三乐章的时候出的场,礼貌的向四周示意鞠躬之后,便坐到了琴凳前。
  这举止看在温远眼中,每一处都透着优雅,大方。连带着原本因为乐曲而低沉压抑的心情,也因为她的出现而透进了一抹亮色。
  这首藏着汹涌暗流,惊涛骇浪的曲子被她演绎出地很好,乐章终结的时候,演奏大厅里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温远坐在座位上看着琴凳旁笑意盎然的秦昭,只觉得此刻的她,动人无比。抽一口气,温远使劲地给她鼓了鼓掌。
  演出结束的时候,秦昭给温祁带来了一个惊喜。说是温祁一直仰慕的陈坤平老师今天难得有空,想请他去见见。温祁自幼受家庭教育,对音乐,尤其是指挥一直很感兴趣。可因为父亲不同意,上大学的时候还是选择了金融类的专业就读,把音乐一直当做了业余的一个爱好。如今有此机会,他自然不会拒绝。
  温远觉得无聊,决定回车上等他。只是刚走出小侧门,便看见秦昭向她走来。这么会儿功夫她已经换了一身休闲装,不如方才美艳动人,看着却温婉了许多。
  她摘下遮住了半张脸的墨镜,笑着看向温远,“走吧,我送你回家。”
  温远看着她,下意识地拒绝,“不用麻烦了,我等我哥哥一块儿回家。”
  “你哥哥跟陈老师相谈甚欢,你要等的话,恐怕要很长时间呢。”秦昭笑道,“走吧,我已经跟他打好招呼了。”
  温远犹豫了几秒,跟着秦昭上了车。
  秦昭觉得这丫头很好笑,她看着她系上安全带,才发动了车子,“放心,不会把你卖掉的。”
  温远认真瞅了她一眼,发现她是在开玩笑之后,才尴尬地抓了抓头。她是欣赏她弹钢琴的样子没错,可要真叫她自己一个人跟她相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紧张的。
  温远把原因归结到温行之身上。他是她的长辈,而秦昭作为她长辈的朋友,难免也会给她带来相同的压力。
  “曲子好听吗?”
  “啊?”温远愣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忙不迭地点头,“好听,非常好听。”
  秦昭闻言看了她一眼,转过头说了一句,“看来我弹的不够好。”
  温远囧了,她明明说的是好听好不好?!
  似是看出了她的不解,秦昭淡笑着为她解释,“在我看来,音乐不仅仅是耳朵上的享受。有的音乐,是可以控制和左右人的精神和意志的。我第一次听完这个曲子的时候,可是压抑了好几天才缓了过来。”
  温远有些沮丧,“我,我是不太懂。”
  “没关系,下一次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请你听一首欢快的曲子。”秦昭笑着挂档,斟酌了一下,问道,“你叔叔最近很忙吗?”
  “啊?他是有些忙,这几天好像不在国内。”
  “去了英国?”
  温远点点头,“我听我哥说,每年这个时候他都很忙,所以不常在家。”
  “不在家过年吗?” 秦昭有些惊讶地问道,得到肯定答案之后又忍不住笑着说道,“看来这些年他没多大变化嘛,工作起来不要命。”
  听了这句话,温远没有说话。
  车厢内静默了一会儿,等差不多快要开到温家所在的那条街的时候,秦昭又问道:“温远,这些年,你叔叔都是一个人在国外吗?”
  “嗯?”
  温远眨着眼睛看她,不是很能理解她的意思。而秦昭却忽然放慢了语速,神情中有一丝赧然。幸而四周的光线较暗,她才能继续说下去,“我是说,你叔叔,都没有女朋友的吗?”
  温远被她问得有些懵,侧头茫然地看了她一会儿,才不确定地低喃道:“我,我不太清楚……”
  而秦昭也被她迷茫的样子逗笑了,在车子开到温家的大门外的时候,她又偏过头,看着温远,一字一顿地问出了一个让温远更不知该如何回答的问题。
  “你说,我若是追你小叔的话,他会不会拒绝?
  温远的第一反应是睁大眼睛。
  追小叔?那么冷淡疏离的一个人,竟然还有女人要追?温远囧了。
  估计温远是被那人压迫久了。她恰恰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那个男人,是有着致命吸引力的人。
  T市。
  还有两周便是春节,刚下过一场大雪的城市已经开始有了淡淡的年味儿。GP分部大楼依旧是人来人往,因为此刻正是年终最忙的时候。
  挂了电话,温行之取下衣架上的大衣,边走边吩咐赖以宁叫司机。赖特助忙中抬头拨了电话,交代了手头的工作,收拾东西跟他一起下了楼。理事会与GP的托管合同正式签下,今晚在T市一家大型酒店设了几桌宴, GP这边去了不少人,温行之作为主要负责人,理应出席。
  理事会是私营运作,跟有政府做后盾一出手就是几万亿的当然不一样。这次跟GP合作也是头一遭,却不想温行之一开口许下的就是高出平均水平二倍的收益率。这一单生意自然做的划算,虽然这个男人,张口要的托管费也是业内最高。
  作为一个生意人,温行之最讨厌的莫过于酒场。他的酒量不错,但对喝酒这种事却是能避就避,实在躲不开,便只好象征性地喝一些。让他有些意外的是,今天这宴会上,刘副部那不争气的儿子竟然也在场。
  那人看见温行之有些尴尬,毕竟他上次喝酒犯浑把人家侄女儿给打了。这次父亲带他过来,多少也算是赔罪的意思。可他打量着温行之的脸色,却真瞧不出端倪来,不过就是周身散发出点儿冷冷的不宜近人的气质罢了。
  温行之心里是不拿他当回事的,可也不能真当做瞧不见。因为酒过三巡的时候,刘副部就端着酒杯上来了。
  “温总监,合作愉快。”
  理事会开给GP的可以说是接近政策明文规定的封顶线了,比当初温行之开出的条件还稍微高出零点一个点。对于这从中周旋的人,温行之自然是清楚的。他笑了笑,不紧不慢地与他握了握手,拿起倒好的白酒,一杯见底地干了,“还要多谢刘部长了。”
  “哎哎,哪里哪里。”刘副部谦虚地笑笑,“上次因为小儿糊涂,有点儿误会,他心里也过意不去,所以想趁此机会向温总监道个歉。”说着看向跟在身后的儿子,“还不赶紧倒酒!”
  温行之不动声色地看着那人给他倒酒,在他举起酒杯的时候才正正经经地看了他一眼,就在那人被他看得有些发毛的时候,温行之接过了酒杯,一饮而尽。
  宴会结束时已近十点。温行之刚一坐进车里,便吩咐赖以宁:“给刘副部在项目部找个空缺,把他儿子安排进去”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这道理温行之自然是懂得,他倒是愿意给人行个方便,不过要想在GP混下去,还真不是那么容易。
  赖以宁自然也明白,记下之后对温行之说,“刚刚B市家里打来了电话。”
  温行之闻言眉峰微动。老爷子每次对他的行程都掐的很准。就像这次,昨天刚从伦敦回来,今天电话就直接拨了过来。用大哥温行礼的话说,老爷子年轻时不愧是干侦察的,搞情报有一套。
  “老爷子说什么?”
  赖以宁想了想,最终还是笑着把老爷子的话复述给老板听。温行之听了果然皱了皱眉,末了,什么话也没说地靠向座椅,隐进一片黑暗之中。
  年后初八开学,温远同学最近的日子可以称得上是优哉游哉。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快要过年了,乔雨芬把她拘在家里,不让她到处乱逛。
  自从上次温祁带着她去听过秦昭的演奏会之后,温远就没怎么出去过了。秦昭偶尔会来家里拜访,可温远每次都借口学习躲在房间里,没有下去见她。就好像犯拧了似的。而秦昭看见她倒依旧是从容大方,似乎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这几天秦昭是风头正盛。前段时间在各大城市举行的演奏会和宣传使她人气一下子高涨了起来,国内在国际上出名的青年钢琴家本来就少,再加上秦昭相貌上的优势,想不得到关注也难。网络上秦昭在国外比赛演出的视频点击率也节节攀升,温远私下里也找了一些来看,在心里默默地想象了一下温行之与她站在一起的样子,竟也不觉得违和。
  这样一个人,要是真追求起小叔来,恐怕他也是不会拒绝的吧?
  温远咬着指头想。
  “砰砰砰!”
  典型的温祁式敲门法,温远咕哝一声,关掉了电脑上打开的有关秦昭信息的网页,跑去开了门。
  “在窝里做什么坏事呢?门还插上了!”温祁双手抄兜吊儿郎当地走了进来。
  温远瞪了他一眼:“有事?”
  温祁看着她吹胡子瞪眼,邪邪一笑,揪起了她头发上的竖起来的一撮,“来关照关照你,怕你整天闷屋里发霉了。”
  温远毫不客气地拍掉他的手。
  温祁环绕一圈儿,在她的电脑桌前坐下,摆弄了一番她的鼠标键盘,又兴致缺缺地推开,看见温远抱着泰迪熊一动不动地瞪着他,笑了。
  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别瞪我,说真的,带你出去玩儿怎么样?”
  温远怀疑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出去玩儿会带着我了?”
  “我是看在你学习辛苦的份儿上犒劳犒劳你,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温远撇嘴,“去哪儿啊?”
  “雀岭山度假村,泡温泉去,怎么样?”温祁笑眯眯地看着温远同学有些心动又有些纠结的小表情,末了,揉了揉她的脑袋,把翘起的那撮头发压了下去,“收拾东西,周六出发
  !”
  雀岭山的度假村是这几年刚开发出来的,温泉引得是雀岭山的活水,又处于青山环抱之中,格外恬静无噪。温祁的一个朋友在那入了股,多次邀请他去,一直没有腾出时间来。这次不知怎么了,温祁应下来了。
  雀岭山距离B市是三个小时的车程,周六一大早从B市出发,到达度假村是上午十点,阳光正好的时候。温祁把车子停进酒店的停车场,刚带着温远下了车,就看见一个年轻人向他走来。
  “温大少,您可算赏光了。”
  温祁微哂,揽揽站在一旁的温远,说道:“带我家小丫头来放松放松。”
  那人看着温远,愣了一下,忍不住揶揄地笑,“我说,你没说带的是妹妹啊,我可只给你准备了一间房,这怎么办?”
  温祁就手给了他脑袋一下,“那就再给老子开一间!”
  那人捂着脑袋走在前头了。温祁揉揉手腕,看向温远,见她是一副发懵的表情,“怎么了?”
  只见温远盯着一辆车,嘴里喃喃道:“我好像,看到了小叔的车……”
  温祁还以为她是听了刚才那人的玩笑话才反应不过来了,此刻听她这么一说,只觉得好笑,“发怔了吧?小叔现在跟你差八个时区呢。”
  温远也迅速回神,傻傻地讪讪一笑。
  是呢,她是犯傻了,他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呢。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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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放好东西,温远跟着温祁一起出来走走。没多久,她就发现,这里除了温泉之外还有滑雪场。虽说温远胆子有些小,但是看着滑雪道上high翻了的人群,温远还是有些蠢蠢欲动。
  “看着好玩儿吗?”温祁双手抄兜看着温远。
  见她点了点头,温祁漫不经心地笑笑,他从小就喜爱运动,B市周边好玩儿的滑雪场都被他玩过来一个遍了,技术熟练了,便也觉得没什么新意。只是他现在笑着笑着,便觉得不对劲。只见温远看他的眼神,简直可以用闪闪发光来形容!
  “别用你那樱桃小丸子式的眼神看着我”温祁被她看得有些毛骨悚然,“有话直说。”
  “我要滑雪!你教我!”温远一把拽住温祁的胳膊,非常恳切地看着他。
  “想得美。”温祁二话不说就拒绝了,这丫头运动细胞天生的不发达,跟着她只有挨栽的份儿。
  温远见他要走,着急了。一下子拽紧了他的胳膊,展开了拉锯战。雀岭山昨天还下过一场雪,温远踩着雪,被他拖着往前滑了好几步。
  “松手温远!”温祁咬牙切齿地看着她。她不要面子他还要呢!
  “就不。”
  温远也不嫌丢脸,就这么让他拖着往前走,权当溜冰了。
  “温远!”
  温祁又喝她一声,两人对峙了一会儿,许是觉得这副模样也太难看了,温祁只能投降。
  “行了行了!”他捋掉她握住他胳膊的手,看到她得逞后得意的小表情,没好气地嗤笑了一声。
  雀岭山在未开辟成大型滑雪场时曾是专业滑雪运动员的训练基地,山上的积雪厚达一米,雪道也很长。对于温祁来说,兴致好了,在这条号称全国最长的雪道上运动运动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是,现在。他看了笨手笨脚穿着滑雪板的温远一眼,头疼地抚了抚额。
  “我怎么跟你说的?先固定前面再固定后面——”温祁弯腰指点着她,“还有,滑雪杖要佩带在手腕上,这样免得从你手里飞出去。”
  “哦哦。”
  听他这么一说,温远又手忙脚乱地开始调整。毫无经验的她,结果自然是越弄越乱。温祁叹口气,在她面前蹲下了身。温远看着他头顶的发旋儿,尚且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时候,温祁拍了拍她的小腿,“站好了,把手拿开。”
  在外面玩了这么些回,能让温大少亲自服务的人,还真不多。
  “穿上滑雪板之后你在平地上适应适应,别轻易进雪道。等适应的差不多了再进去试。这滑雪板千万不要交叉,否则很容易摔倒——” 啪嗒一声,温祁替温远固定好了滑雪板,半弯着腰,平视着她问道:“记住没?”
  “谢谢,我还没笨到那程度。”
  温祁好笑地勾勾唇角,扯了扯她的帽子,拍拍她的脑袋,“好了,走两步。”
  温远拄着滑雪杖,踩着滑雪板,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两步。许是她的协调性不错,再加上平地本来就好走,温远走了几步,慢慢地放松了下来。原地站定,松了口气。
  温祁跟在她身后,看她适应的差不多了,便抬抬下巴,对她说:“爬坡上试试平衡。”
  温远看着坡上的那些人,秀气的眉毛忍不住皱了起来,“怎么横着走,好难看呀,就像螃蟹一样。”
  温祁哼了一声,站在原地没动弹,“你怕是连螃蟹步都不出来。”
  小瞧她!温远嘟嘴,将滑雪杖两侧支地,保持着平衡,慢慢地向上爬。温祁此时也穿上了滑雪板,从雪道边滑进了雪道。
  温祁的运动细胞要比温远好很多,而且精通此道,自然能玩儿的很开。他从上面滑了下来,双板与双肩保持着平衡,身体微微前倾,加着速向下滑去。动作利索,身姿也很潇洒。
  等温祁享受完刹住车时,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向温远原地蘑菇的地方看了一眼,果然不见这丫头的人影了!
  就不能指望她乖乖听话!
  温祁颇有些懊恼。撑起雪杖一边尽量挨着雪道边走,一边四处张望着找温远,不经意瞄到她的时候,温祁愣了一下之后忍不住咬牙切齿。还没学会走呢就想跑,这丫头在那儿自己揣摩着想玩儿直线下降!
  “温远!”他不顾形象地扯开嗓子喊她,“赶紧给我下来!”说完又忍不住呸呸两声,“你慢点儿来,身体别往前倾那么狠,给我保持重心!”
  温远原本觉得自己揣摩地还挺有道道,被他这么一喊开始有些着慌,再加上为了避免与人相撞,忙乱中她撑着雪杖努力按照自己的路线保持平衡,压根儿就听不见温祁还说些什么,只觉得向下滑的速度越来越快。就在这时,她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她还不会刹车呢!
  “我不会刹车!怎么办!”
  温远冲着温祁大喊,而温祁已经不再说话了,看着这丫头直直地撞向前方的一个红色身影,他弯腰,捂住了脸。内心不住祈祷,老天保佑这熊孩子能把雪板滑成了内八,否则就要摔惨了。
  温远在摔倒的瞬间想起她刚在爬坡时听见一个人说的一句话。
  滑雪,多摔几次就能滑出门路了。她这才摔了第一次,虽然摔得难看了点儿。但温远觉得,她这摔个狗啃泥的姿势还是蛮酷的。
  温远吐掉吃进嘴里的雪,撑起雪杖想要爬起来。无奈她摔得很潇洒,等到要爬起来的时候,就不好办了。
  这时温远也想起了刚刚被她无辜带倒的一个人,她抬起头,左右张望了一下,才发现那人正跟她一样挣扎着想要从雪地上爬起来。比温远幸运的是,正有一个人向她走来,并且伸出手扶了她一把。
  温远抬头瞄了瞄那个扶她的人,一袭简约的双排扣大衣裹身,只能瞧见他那笔直挺括的西裤,再往上看到那张脸,温远一下子惊呆了!
  是温行之!是小叔温行之!
  继而,她又木呆呆地看向被他扶起的那个女人,竟然是秦昭!
  温远的瞳孔很明显的一缩,显然是受到了惊吓。她睁圆眼睛,张大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这两个人。等过了一会儿,她才认识到另外一个非常重要又非常让她难堪的事实,她竟然以狗啃泥的姿势摔倒了这两人的面前!
  温远忽然很想在这滑雪场里给自己刨个坑。
  秦昭这一摔摔得有些莫名其妙,她本来也不太擅长滑雪,溜在雪道上也是战战兢兢,偏巧有这么一个人比她更笨。
  她皱着秀眉,还来得及看一眼罪魁祸首,就看到一只手伸到了她的面前来。抬头一看,是温行之。
  “摔到没有?我扶你起来。”他向她身后看了一眼,淡淡地问道。
  “没事。”
  秦昭慢慢地从雪地上站了起来。温行之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确定她没什么大碍之后,便松开她的手,向那个还趴在雪地上的人走去。
  他看着这个在地上纠结无比的小姑娘,微微弯了弯腰,说道:“你还想在地上趴多久?”
  语气不惊不怒,好像当众丢人的不是他侄女一样。
  温远确定不能再装死了之后,微微抬了抬头,对着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嘿嘿笑了一下,带有讨好的意味。温行之没理她那副狗腿模样,只伸了伸手,让她就着他扶着她的力道站起来,并且慢慢地滑到了秦昭的面前。
  秦昭正站地在原地,乌黑漂亮的双眸微微睁大,似是很意外在这里看到温远。也难怪他会出手去扶她。
  温远有些尴尬地看着秦昭:“对不起秦姐姐,我刚学的滑雪,还把握不好该怎么滑。”
  到底是长她几岁,秦昭早已收拾好了情绪。她拄着滑雪杖,看着温远,甜美一笑:“没事就好。两个臭皮匠凑一块了,我看不想摔也难。”
  温远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
  温行之垂眉看着她,“跟谁一起过来的?”
  温远缩着脑袋指指不远处往这边走的温祁。
  温祁本来看见温行之还有些意外,可一想起刚出停车场时温远说的那句话,又瞥见站在他身边的秦昭,心里便大致了然。他硬着头皮走到温行之面前,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见温行之开口道:“你教她滑雪?”
  温祁大囧地摆摆手,“别,我可收不起这学生。主意大的吓死我。”
  说完,就见温远冲他做了一个鬼脸。秦昭扑哧一声笑了,温行之便也不再训斥两人。
  温远抬头瞄了眼秦昭,又瞄了眼温行之,低头不再说话。
  其实在停车场那里,温远并没有看错。那确实是温行之惯常开的车,他比他们早来了一刻,所以没能碰面。
  至于秦昭,温远想也不想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约会呗
  前段时间秦昭提到温行之的时候还忐忐不安羞涩难掩地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女生,而现在再见面的时候,她又能优雅从容地站在温行之身边了。如此这般,愈发显得般配。
  看来,小叔对秦昭也不能说没有意思?
  温远胡思乱想着,却听秦昭问道:“你们什么时候过来的?”
  “今天刚来的,放假了嘛,想着带远远来这儿放松两天。”
  秦昭笑笑,看了看身旁的温行之,说道:“这儿确实是个好地方,温泉可是一绝。”
  温祁:“我们正是要去那儿。要不,一起?”
  温远吃了一惊,她是分不清温祁这是在客套,有些意外地拽拽他的衣袖。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温行之说道:“也好,开我的车下去。”
  温远:“……”
  温泉池。
  雀岭山的气温很低,温远又刚刚在滑雪场经历了那样的倒霉乌龙,也不敢再乱折腾了,乖乖地去泡温泉。许是因为肚子有些空的缘故,温远泡一会儿就感觉脑袋有些晕晕的,只得披了浴巾从池子里爬了出来,简单地冲一个澡,准备去酒店大厅点些餐,一边吃一边等温祁。
  大厅里已有不少人。
  温远环视一圈,寻找座位时,看到了正站在窗边的温行之。室内暖气很足,他脱掉了大衣,只穿了一袭设计简约的白色衬衣。此刻正在接电话,不知道电话那边的人讲了什么,他的眉头微微蹙着,神情也是少有的不耐烦。
  之所以温远用了少有这个词,是因为很多时候,他的情绪都是不外露的。
  摸摸鼻子,温远打算转移阵地,却不料温行之正好挂断了电话,转过身来,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温远只好眨眨眼,抓一把尚未干透的头发,冲他傻傻一笑。
  “过来。”
  虽然听不太清他的声音,但温远看他口型就能猜测出他的意思。要她去当电灯泡?这不好吧!温远扁着嘴,一步一挪地蹭到了温行之的面前。
  “坐这儿,要吃什么自己点。”
  “我不饿。”
  温远同学脱口说道,却不料肚子咕噜响了一声。嗷呜,她红着脸在心里哀嚎了一声,她的肚子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害得此刻她都不敢抬头去看温行之的表情。
  温行之对这温远的口是心非是早就习惯了。他身体微微前倾,一边用手捏住温远的下巴,一边说道:“把头抬起来。”
  温远抬起头,有些茫然,又有些无辜地看着他。看着温行之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脸颊看,心跳蓦地乱了起来。
  许是察觉到了她瞬间紧绷的状态,温行之松开了她的下巴,又靠回座位上,“脸颊一侧有些刮伤,回去了抹点儿药。”
  温远:“……”
  原来是因为这个,温远无语的同时又松了一口气。想起他刚刚抬起她下巴时的样子,距离近的她几乎可以看得清他的眼睫毛。
  点好餐,刚上了菜,便看见秦昭走进酒店大厅。她亦是刚泡完温泉出来,头发柔顺地披在脑后,只花了淡妆,整个人从里到外透露出一种随意的性感。许是这副不加遮掩的打扮,大厅里有人认出了她来,看着她直直走向温行之,少不得要议论几句。秦昭这个青年钢琴家与娱乐圈的当红明星的共同之处就是,随着知名度的提高,各种绯闻也跟着而来,哪怕当事人摆出一副“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的姿态。
  温远也隐约听得了几句,抬头看了眼温行之,依旧是丝毫没被触动的表情。只是在秦昭走近的时候,伸手为她拉开了一把椅子。
  秦昭微笑着落座,看到温远面前盘子里的肉,笑了笑,“还是当小孩子好,想吃什么便可吃什么。”
  才不是!温远塞进嘴巴里一块儿肉,以遮掩鼓起的腮帮子。她不想跟温行之吃饭的原因之二,就是因为他不让她多吃肉!心里腹诽着,可嘴上温远仍甜甜地笑着说:“嘿嘿,我最爱吃肉!”
  秦昭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蛋,感叹:“那可真难得,也不见你有多胖。”
  “那是因为——”
  “那是因为她挑食。”
  这话是温行之代她说的。温远听了瘪了瘪嘴,见他欲伸出手来,连忙护住了自己的盘子。温行之瞥了一眼她那幼稚的小模样,伸手端起了一旁泡好的大吉岭红茶。这动作照温远来理解,那就是——懒得理你。
  又摆出一副好叔叔
  的模样了。温远默默地撇了撇嘴,正逢此时,餐厅侍者端上来了一盘水果沙拉,放到了秦昭的面前。
  秦昭有些意外地看着温行之,察觉到她的注视,温行之轻描淡写的解释:“之前为你点的。”
  秦昭几乎是受宠若惊地说道:“谢谢。”
  为了保持身材,她晚上要么是不吃饭,要么只吃水果。昨晚她与他一起吃饭的时候便点了水果沙拉,也难为他记得这个。
  而埋头苦吃的温远却愣在了一旁。也不能怪她,自从跟温行之渐渐熟了以来,她还没见过他为哪位女性服务的这么周到,连吃食都惦记着。温远同学此刻完全想不到这体现的是礼貌和绅士,脑子里唯一一个念头就是小叔对秦昭肯定有意思,不然怎么会那么关注呢?
  认识到这一点,温远忽然觉得心里惴惴的。她懂得不多,而且温行之也从未带别的女人出现在家里或者她的面前,再加上他的性格,温远几乎都没想过有一天温行之身边会出现一个够格做她小婶的女人。可真当出现了,温远同学的却有一种感觉,就像是儿时候,最喜欢的洋娃娃被人抢走了一样。这种感觉怪怪的,温远一下子也被自己吓到了。
  她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吃过了晚饭,温祁还不见人影。房卡一并在温祁那里,温远只得硬着头皮跟着温行之,尽管她现在万分不想。
  夜晚的雀岭山意外地有着淡淡的清新气息,温远看着远处一群年轻人燃起的篝火,犹豫了再犹豫,撒丫子跑了过去,去那边凑热闹了。温行之跟秦昭并排走在身后,看见雪地里那个一跑一跳的红色身影,眉间稍稍松动。
  “温远这个丫头,表面上看着文静,实际还是蛮活泼的。”秦昭笑着说道。
  温行之闻言,淡淡一笑,并没有说话。
  秦昭侧头看了看他,斟酌了片刻,说:“还没来得及谢谢你陪我来。”说着又笑了笑,“要知道之前请你的时候我可是很忐忑不安的,耽误资本家的时间,这代价可有些大。”
  其实,这趟雀岭山之行,是她邀请他来的。她几乎认为他是不会答应的,连家中的母亲都说,温行之这样的男人是不好把握的,她不看好她们在一起。一开始秦昭是有些忐忑不安的,可没想到他却答应了,而且一路对她也是特别的照顾,就像刚刚——
  由此秦昭确定,若是他肯费一些时间,放低姿态去哄女人的话,很少能有抵挡的了得。
  而他现在确实也是在这么做,只听他说,“无妨,适当的放松一下也是不错。”
  秦昭放心了,脸上的笑意自是更盛,“去那边看看吧,我好像听到了圆号的声音。”
  不远处搭了一个很大的台子,看上去像是平时演出要用的。此刻正有几个年轻人在上面摆弄乐器。出于对音乐和乐器的喜爱,秦昭颇感兴趣地打量这一切。直到台上有几个年轻人看到她,同时向她挥手。
  一个手拿英国管的男人说道:“嗨,我们还缺一位提琴手,你愿意来吗?”
  秦昭还是很享受这种把她当做平常人看待的感觉,嘴里虽然说着“老天,我弹的可是钢琴”,可上台之后,还是毫不含糊地接过了小提琴,试了试音,向年轻人打了个响指:“开始吧。”
  是一首非常欢快的圆舞曲。
  它的第一个音符一响,下面围着等待欣赏音乐的年轻人们就沸腾了,仿佛身在一个舞会当中一般热闹。
  而在如此热烈的氛围当中,温行之一直站在最远处,始终没有走向前。对角线的这一头,是躲在篝火后面的温远。她看着在台上如若无人地沉浸在乐曲中的秦昭,只觉得此刻的她,散发着一种光芒。虽不若站在琴凳旁那般精致,却仍令她不敢直视。
  这样的女人不值得喜欢吗?值得?不值得?温远被自己纠结进了一团乱麻当中。
  “嘿,喝酒吗?”
  身旁有人推了推她,温远茫然地看了这个跟她说话的蓝眼睛黄头发的外国佬,茫然地伸手接了过来,又茫然地灌了下去。
  “跳舞怎么样?这么好的曲子不能浪费?”
  这算艳遇?温远同学眨眨眼睛,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被人拉起来了。
  当然,这位头一次来雀岭山度假的外国大男孩确实觉得温远同学看上去小巧可爱。可等两人步伐紊乱地跳了一会儿之后,这个外国男孩儿才发现,原来温远不会跳舞!
  “你不会跳舞?”
  “当然!”
  温远被他转的头晕,想瞪他也没有气势。正好台上此刻又换了一首曲子,温远立刻是有多远就躲多远。
  或许是因为没怎么喝过酒,温远的脑袋此刻晕晕的,她闷头揉着脑袋向篝火堆走去,却不料半途中,撞到了一堵“墙”她扁着嘴抬头,看见了紧抿着唇的温行之。
  “玩儿够了?”温行之看着她,淡淡说道,“喝酒了?”
  温远嘿嘿一笑,蹭了蹭他大衣的衣角,伸出一根手指头:“喝了一杯。”
  温行之垂眉看着她,因为她刚刚的小动作,沉默了几秒,才又说,“不会跳舞?”
  “还说呢!”温远醉了,胆子也变大了,跺脚说道,“那个人,问都不问就拉我上去,最后还抱怨我耽误他艳遇!”
  听着她的忿忿不平,温行之只觉得好笑。许是喝了酒又有些激动的缘故,温远的脸颊红红的,在若明若暗的篝火火光的映衬下,愈发显得不同寻常。
  温行之看着她,说道:“站好了。”
  “干嘛?”温远正愤懑着,听他这么一说,立刻是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而温行之似是也毫不在意,扶住了她的胳膊,一手握住她的小手,一手搭在了她的腰间。
  温远被他这忽来的动作弄得有些回不过神,她抬头,手足无措地看着他。看不太清楚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他说的话。
  “跳这种舞,我只教你一遍,学不会只能算你笨。”
  “我不笨!”这种不过脑子的话温远同学此刻说的很是顺口。
  温行之教的是华尔兹最简单的跳法,温远同学一开始还是弄不清楚要迈哪只脚,再踩了温行之几下后,终于摸出点儿道道来了。随着一个简单的回旋动作的完成,温远同学高兴地看着温行之,“我学会啦???”
  看着她兴奋的表情,温行之毫不吝啬地泼冷水:“勉强及格。”
  哼。这也不能影响她的心情。
  温远同学兴高采烈地撑起双臂,“再来一次。”
  正好台上又换了一首曲子。虽然他们离得远,但温行之还是听出来了。The second waltz,第二圆舞曲,一首欢快到很容易让人蠢蠢欲动的曲子。
  温行之看着她,沉默几秒后,说道:“不许再出错。”
  “当然!”
  温远信誓旦旦地说道。
  她发现温行之是一个很好的引导者,他配合着她的舞步,不紧不慢地跟着节奏走。
  渐渐的,温远也体会到一种眩晕感。不同于醉酒时的眩晕,这种华尔兹旋转时带来的眩晕感让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只觉得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模糊,天边的星星变得越发的远,她想伸手去抓,却发现自己的手一只被他牢牢的抓着,一只搭在他的肩膀上,怎么挪也挪不动。
  怎么回事?温远眨眼看着对面那张越来越模糊的面孔,无意识地随着他转动。一曲终落时,仿佛还是坠在半空中,没有一丝踏实的感觉。
  她就这么愣愣地看着温行之,所有的触感都只是他搭在腰间的那只手带来的。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不对,这不真实。这不真实……
  温行之此时也低头看着温远,见她的眼睛呈放空状态,一眨也不眨。他皱皱眉,刚要松开她的手,便见温远不讲章法地把脑袋扎进他的怀里,动作迅速地拽住他的衣领,踮起脚来,二话不说地咬上了他的——下唇。
  突来的袭击让温行之有一瞬间的怔愣,原本伸出去想要扶稳她的手滞在温远的腰间。片刻之后,正待他要进一步动作的时候,罪魁祸首温远同学首先松了手。
  温远身影不稳地站在原地,双手捂住脸颊,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面前的人。温行之这会儿已经很确定这丫头是酒性发作了,借着篝火的光,他看见她的脸颊红艳艳的,闪着寒芒的双眸仿若天边的星子。
  “站好了,不许乱动。”
  他伸出手去扶温远,却不见她有任何动作,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末了,嘟囔了一句:“你是不是我小叔,你是?不对,你不是,你不是……”
  像是自我催眠一般,重复了你不是好几次,温远同学终于——晕了过去!
  
☆、14、
  对于温远来说,酒这个东西可以说是乔雨芬三令五申不准碰的东西。这从某种程度上造就了温远同学一杯倒的酒量。然而酒品这回事,可是因人而异了。
  温远是被疼醒的。头疼,头疼欲裂,仿佛脑子里正在进行着一场角力。她眨巴眨巴眼睛,直到实在疼地忍不住的时候,才坐起身开始揉脑袋。揉了一会儿,她下床洗漱,模模糊糊地刷完牙,一抬头准备洗脸的时候,一下子愣住了。
  原本乖巧服顺的头发此刻像是炸了窝似的,清明乌黑的眼眸也是泛着红。还有她的额头,这才一天的功夫,居然起了两颗痘痘!温远被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跳,搓着脸猛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脑子里自然是乱乱的,还未待她想清楚,忽然有人敲了她房间的门,温祁的声音随之传来:“温远,开门!”
  温远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撩起一捧清水在脸上抹了一把,一边扒拉头发一边给温祁开了门。
  站在门外的温祁穿了一身简约的运动装,前段时间刚做好并被温远嘲笑了好几天的发型也被打理地服服帖帖。站在那里,自有一股英气逼人的气势,可惜,就是脸色难看了些。
  温远看着他阴沉沉的脸色,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温祁哼了一声,闪身进门,拎着她的后衣领子把她往屋里带。
  “你干吗?”温远踢他。
  温祁就势松开了她,看着她咬牙切齿:“能耐了是吧,稍微不看你一会儿就得给我惹点儿事儿,不会喝酒就别喝,喝出事儿了回去我怎么交代?!”
  温远瘪着嘴瞪他,这会儿知道当好哥哥了,他撇下她那会儿怎么不管她有事没事儿。
  “我哪儿知道那酒那么厉害,喝一杯就醉啊。”她底气不足地嘟囔着。
  “快得了吧。”温祁毫不领情,“你喝什么酒都一杯倒!”
  被戳穿了,温远只好又瞪他。两人大眼瞪小眼很久,温远忽然想起什么来,问道:“我昨晚喝醉酒惹事了?”
  温祁斜她一眼,“你说呢,就跟长了猫爪似的,见谁就挠。”
  温远长这么大也是很少醉酒,更不知道自己醉了酒之后会是这样,当下脸腾地红了起来,“你少骗我,我挠你了?我挠你哪儿了?”
  说着就要去扒他的外套,温祁当然不能让她得逞,故技重施,揪着她的后衣领一把把她塞进了卫生间,“十分钟时间,恢复你的蘑菇头。”
  昨夜雀岭山又下了一场雪,今早起来温度比昨日还低了些许。温远裹着前白后黑被温祁戏称为企鹅装的羽绒服,一边揉着脸一边跟跟着温祁向酒店大厅走去。或许是因为天气有些冷,温远同学的脑袋清醒了很多。她瞅着温祁的背影,开始回忆昨晚。
  难怪他今天领子拉的这么高,她昨晚真挠他了?怎么不记得了?她记得她跟一群年轻人烤了火,被灌了一杯酒,然后又和一个不知姓名的外国佬跳了一段乱七八糟的舞。
  然后,然后——
  视线落在右侧方,温远猛地“啊”了一声,捂着嘴站在原地不动弹了。趁温祁看过来的时候,她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扁着嘴哭丧着脸说:“我不吃早饭了!”
  餐厅右侧方的某张餐桌旁,温行之正赫然在座。
  依旧是干净利索的打扮,正低着头在看今日的早报,远看过去,竟觉得他温蔼了许多。服务生端过来了一杯清水,温行之抬手接过,顺便道了谢。
  视线扫过某处,微微一顿。
  温远是躲在温祁身后的,心虚地抬头瞄了他一眼,被逮住之后又忙压下了脑袋。心里不住地哀嚎,完蛋了,她看到他嘴角的伤口了!呜呜……!
  温祁则是没好气地看了眼温远这只扎眼的大企鹅,随后状似随意地向温行之打了个招呼:“小叔,早。”
  “早。”是比往常略显低沉的声线,还稍微有些暗哑。温行之或许也是感到了不适,饮了口温水,看向一旁绞着手指站在原地的温远,“你站在那里做什么?”
  正在自我反思的温远被他这一声吓了一跳,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如常,才抓着头发入座。
  低着头闷了一会儿,温远又忍不住抬头打量他。温行之的嘴角确有伤口,不大,但是很显眼。而且,伤在这个地方,难免很引人遐想。总不会是他自己咬的吧,哪有那么笨的人。温远越想越绝望了。
  许是察觉到她灼人(?)的视线,温行之扫了她一眼,这回温远倒是没有回避,扁着嘴,一脸可怜兮兮的表情看着他。温行之凝神注视了一会儿,面不改色地转移了视线。于是温远同学更加可怜兮兮了。
  就在温远同学想用头撞桌子的时候,姗姗来迟的秦昭到了。不似温远的大厚冬衣,在这零下几度的时候,秦昭竟穿了一件裙子。温远看着,忍不住咋舌。直到秦昭冲着她微微一笑,她才回过神来,想起昨晚秦昭也在场,不由得觉得尴尬起来。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秦昭说,“接了老师一个电话,说又有演出任务,我可能,得提前回去了。”看似是向三人解释,可她的视线总是若有若无地落在温行之身上。
  “不要紧。”温行之淡淡一笑,“我送你回去好了。”
  “麻烦你了。”秦昭唇角微弯,心底却因为这男人的不动声色稍稍有些黯淡。
  坐在两人对面的温家兄妹两一直没做声。温大少是懒得说话,他一向对秦昭的印象就不好。而温远则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看着温行之嘴角残留的笑意,默默压下了脑袋。
  昨天那种怪怪的感觉又上来了,温远努力要将它压下去。
  吃过早饭,秦昭回房间收拾行李,温行之径自去了停车场取车。温远在台阶前默默地站了一会儿,脑袋忽然被人揉了一下。抬头一看,是温祁,他扔给了她两个包,是他们来时拿的。
  见温远有些不解地看着他,温祁耸肩解释道:“老爸回来了,老妈打电话说不让在外面疯了,早点儿回家。”
  他们才来了一天好不好。温远有些囧,指了指温行之刚刚露了一个头的车,说:“那我们不跟他们一道回去了吗?”
  不知怎的,温远下意识地有些抗拒。
  “不会的。”温祁转着车钥匙,“秦昭的演出是在T市,小叔应该直接送她过去。”
  雀岭山正位于B市和T市之间,所以说,走得应该是相反的方向。了悟了这一点的温远,也并没有松一口气。
  温行之的车刚在不远处停稳,趁着温祁去取车的功夫,温远抓抓头发,拎着两个包,凑上前去,敲了敲温行之的车窗。
  温行之是早就看见她了,原本是想下车的。可看见她带着些讨好又可怜兮兮的脸从窗外闪过,他改主意了,只徐徐降下了车窗。
  “拎着两个包干什么?”
  温远眨眨眼睛,“爸爸回来了,我和哥哥准备回家。”
  在长辈面前,她对温祁的礼数倒还算周全,知道要叫哥哥。温行之嗯了一声,嘱咐道:“让他路上开车小心。”
  温远点了点头,向左右张望了一番,又打量了一下他的神色,才闷着头低声问道:“小叔,您,您嘴角的伤口,是怎么弄的呀?”
  她这是明知故问,本想若他打马虎眼,她也就装不知道。不过温远同学的如意算盘打得响,而眼前这人是早就把她的心思看得透透的。
  温行之觑了她一眼,气定神闲地说:“不关你的事,猫挠的。”
  温远:“~~o(>_<)o ~~”
  也太不上道了,一起装傻事情不就过去了吗。这话太大逆不道,她不敢直接跟温行之说,只好在心里默默腹诽。
  此乌龙过后,当然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但是经过这一桩大锉事,温远同学开学前算是安分了不少。
  新年一过,没过几天,便开学了。
  按照惯例,高三一开学学校便统一组织第一轮大复习,所以高二下学期课程便安排地异常紧。平常温远吊儿郎当的学习成绩也能排在班级中游,可现在哪怕她拿出九成力气,也略显吃力。反应到成绩上,那就是在开学一个月后的月考中,温远同学第一次掉出班级前三十名。
  温远同学终于有了危机感,想起之前对温行之的信誓旦旦,更是焦躁不已。她这成绩,别说考重本了,哪怕一个不怎么样的二本也有些玄乎。意识这这一点的温远同学,多少有些挫败。
  脑袋忽然被人揉了一下,温远转过头扁着嘴沮丧地看着苏羡。她想,老天爷今天一定是想彻底敲醒她,不然怎么会在她心情如此低落的时候看见这个此次蝉联班级年级考入全国高等学府毫无疑问的人呢?
  “你干嘛。”她低下头,慢吞吞地收拾着这几个月来堆了一书桌的书。这些书拿回家她还是要复习的。
  有那么伤心么?苏羡失笑地看着她,拣起她桌子上将将及格的数学卷子看了起来。看至一半,眉头也皱了起来。末了,他将卷子放至一边,抬头看向温远,对上了她略带期待的眼神,“你说,这次的数学题是不是有些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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