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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你有关的事

_2 苏格兰折耳猫(当代)
  “啊?” 她忐忑了半天就等着头顶上的刀落下,没想到到头来竟然是这么两个字,一时间温远有些不敢相信。直到看见温行之在刚刚她坐的位置对面落座,才一步一挪地回到了座位上。
  服务生掐着时间走了过来。
  从温行之一进来她就注意到他了。这家奶茶店临近高中,平时光顾的都是一拨又一拨的高中生。好不容易走进来了一个成年男人,身材削瘦挺拔,容貌儒雅英俊,能不吸引人眼球嘛。
  她将单子往温行之面前一放:“先生您要点什么?”
  声音温柔到温远都感到有些不适应了,她默默抬头,看见服务生一脸的微笑,又默默地撇过头去。
  食色,性也。不必计较,不必计较。
  她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就听见对面的温行之用清冷的声音回答道:“两杯温水。”
  咦?单子上有这个吗?温远好奇地看了服务生一眼,只见她飞快地收回单子,勉力地维持着嘴角的微笑,说:“请稍等。”
  温水很快端了上来,温远低着头,靠听力分辨对面那人的一举一动。只听他喝得一口水,放下水杯,敲了敲桌子。不得已,温远唯有抬起头。
  “说吧,是怎么回事。”
  他平静地问着,温远脸色忽然就红了,抓了抓头发,唔了一声,说:“我,我可以不说吗?”
  温行之看着她的小动作,也没说话,视线就直直落在桌子上摊开的那本小说上。
  温远顿时就感觉屁股上像是火烧了一样,怎么坐都不自在。咬了咬唇,她终于老实交代 。其实也不是多难开口,不过十七八岁的女生,对早恋之一类的话题正是敏感时期,再加上她这一次又是被冤枉,所以提起来的时候软糯的声音里莫名就多了一些委屈。
  温行之自然也能察觉出来,他看着对面女孩儿低垂的蘑菇头,问:“知不知道信是谁写的?”
  温远摇摇头。“老肥不告诉我。”
  “老肥是谁?”
  “啊?”温远被他问得有些尴尬,习惯性地又去抓了抓头发,才低声嗫嚅,“是,是我班主任。”
  上学期间,学生的一大乐趣之一就是给老师起外号。虽然这些外号都是同学们之间内部流传的,但大多数老师也都清楚,不过就是不点破而已。温远的班主任实际上姓方,但因为体型过于肥胖,性格过于暴戾,同学们就赠了一个“雅号”:老肥。
  温远叫习惯了,所以刚刚下意识地就脱口而出了。被温行之逮住这么一问,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所幸温行之也没追究这个,他沉吟了片刻,说:“好了,收拾你的东西,我们去一个地方。”
  “……”温远一脸茫然,“去哪儿?”
  “书店。”
  书店?温远不解,可眼见温行之已经率先离开座位向外走去,她也只得背好书包跟上。
  温远不是第一次坐温行之的车,但是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他亲自开车。
  温行之给她打开车门,看着她抱着书包傻愣愣地站在车门旁淋雨的样子,眉头微微皱了皱:“上车。”
  “喔。”温远徘徊了一下,还是坐上了副驾。并且在温行之再次开口之前,老老实实地系上了安全带。
  书店距离十一中很近,不一会儿就到了。温远小步跟在温行之后头,看着他步伐稳健地左拐右拐,最后停在了一个专柜前面。她抬头一看,竟然是社会学以及心理学类的图书!
  温远登时就囧了,她看向温行之。
  刚才只顾低头走着,不知何时他已经将西装外套脱了下来搭在了臂弯,里面只穿了一件浅色法式衬衣,衬得整个人都修长挺拔起来。温远盯着他那一丝不苟的装扮,一时间有些愣怔。
  温行之扫了她一眼,“看我做什么?选书。”
  温远立刻回神,捂着有些发烫的脸,小声说道,“小叔,我们不学这些的。”
  温行之淡淡嗯了一声,还是随手抽了一本书递到她的手中,“所以更得看。”
  “为什么?”
  “因为你现在处于一个敏感的年纪。”他一边翻阅着一本书一边说道,而且还刻意压低了声音,“对很多事情好奇却又不解,比如男女之情。多读一些书,可以避免你犯错误。”
  这是他今天中午对她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了,可温远却郁闷地咬唇了:“小叔,那封情书不是我写的!我没有早恋!”
  “我知道。”温行之看都没看她,只轻描淡写地说:“我对谁写的不感兴趣,只是觉得你应该明白一些问题,未雨绸缪而已。选书罢。”
  温远同学扁着嘴,内心却忍不住哀嚎。
  她的预感果然没有错。找资本家解决麻烦就是要付出代价滴。
  好不容易选好了书,又经温行之过了目,两人才离开书店。
  雨已停歇,又值九月末,夹杂着湿气的冷风一吹,温远顿时打了一个喷嚏,浑身缩在宽大的校服里,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温行之回头看了她一眼,待得坐进车里才问,“吃午饭了么?”
  诶?温远眨眨眼,想起中午还没有吃饭的瞬间肚子也咕咕叫了两下。温远面颊一热,看着车外闷闷地嗯了一声。
  温行之稍一思忖,带她去了就近一家饭店。
  车子停好,一进饭店门就有侍者迎了上来,将他们引入座位之后低声问道:“先生,来点什么?”
  温行之看了看温远,说道:“喜欢吃什么自己点。”
  温远唔了一声,拿过菜单来研究了半天,点了一道菠萝炒饭后将菜单递给了温行之。温行之的胃口并不算好,只简单加了两道菜。
  趁着上菜的功夫,温远简单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直到一杯热茶放在了她的面前,她才倏地收回神来。
  “喝点茶,暖胃。”
  这是他的习惯,在家吃饭的时候就见他是如此。温远有些受宠若惊,道过谢后捧起面前的杯子小口小口地啜饮着。她是容易受冷的体质,每到这种两季之交的时候总容易生病,而且一病就病很长时间。所以饶是她再没心没肺,到了这种时候也不敢大意。
  温行之的视线淡淡地落在对面的温远身上。一张鹅蛋小脸几乎全部埋进了面前那个杯口颇大的杯子里,只剩下一个傻傻的蘑菇头对着他。那身校服过于宽大,露出袖口一半的手显得又小又瘦。
  温行之盯着那只手看了很长时间,喝了一口茶,徐徐问道:“温远,你现在有多少斤?”
  “诶?”被点名的女孩儿抬起头来眨眨一双大眼睛,原本略显苍白的脸色此刻倒是红润了不少,“我,我不知道诶。怎么了?”
  “没什么。”
  就是瞧着,有点儿营养不良而已。
  不多一会儿,菜就上来了。温远眼睛一亮,拿起勺子开始对付面前的炒饭。
  她的饮食习惯算不上特别健康,爱吃辣,爱吃肉,又挑食。所以,跟温行之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就有些难以适应。因为他的口味清淡,且偏好素食。
  温远瞅了眼放在温行之面前的那些摆放整齐的调味小盅,犹豫了一下,小声地对他说:“小叔,你可不可以把那个给我递过来啊?”
  温行之觑了眼她指的那个小盅,端起来,递给了她。只见她立刻眉飞色舞起来,用小勺往炒饭里添了好几勺。
  温行之看着,出声阻止道:“可以了,辣椒要少吃。”
  温远正高兴着,也没多想这话是谁说的,随口就回了一嘴:“你不知道,我是无辣不欢。”
  温行之又瞥了眼她得意的小模样,也就任她去了。
  加够了辣椒,温远同学开吃了。可刚挖了一勺进嘴里,嚼了几口,就发现不对劲了。她赶紧低头,用勺子扒拉几口炒饭,脑袋瞬间耷拉了下来。
  竟然有胡萝卜丁!竟然有胡萝卜丁!
  温远郁闷了,小心翼翼地看了温行之一眼,开始用勺子往外拣胡萝卜丁。拣了一会儿,就看见对面那人放下了筷子。
  “温远。”
  “唔。”她把脑袋压得很低。
  “你这挑食的毛病,是谁惯出来的?”
  “我不挑食,我只是不吃胡萝卜。”想了想又小声找补了一句,“又不是兔子。”
  温行之并不理会她的嘀咕,盛了一碗汤放到她面前,又将辣椒挪到她够不着的地方,才低头说道,“不许再往外拣了,尤其是胡萝卜。”
  “哦。”她委委屈屈答应一声,看着炒饭中的胡萝卜,挖了一勺送进嘴里,随便嚼几口就咽进肚里了。
  一顿饭就这么别别扭扭地吃完了。温远下午还要回家准备会考,温行之便直接开车送她回家。
  坐在车上,又逢午后,温远一会儿就跟小鸡啄米一样开始打瞌睡了。温行之一直专心开车,等停在一个红灯前,他偏头去看温远的时候,她正靠着车窗睡得香甜不已。
  这么会儿功夫,就睡得这么香,也算是有本事了。
  温行之摇摇头,视线落在她的手腕上。那里绑了一根没串任何装饰品的红绳,许是带的时间长了,颜色也不新鲜了,但胜在干净。他看着这一切,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右手圈住了她的手腕。
  手腕,连带着小臂,纤细的超出他的意料。由此可以想象,这个姑娘放到秤上,绝对称不出一个理想体重。
  没想到,在这个家庭里长了十几年的姑娘,竟会这么瘦。
  温行之有些出神,等绿灯亮起,才收回右手,打着转向灯,向家里开去。
  会考一过,转眼就到了周一。
  下午一放学,温远就早
  早地来到了校门口。这次温行之倒没有迟到,六点钟准时到达,把车停在距离学校一百米远的地方,然后步行至校门口。
  他是老远就看见温远了,穿着一身不合身的校服,耷拉着脑袋,站在树下,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他看着她,缓步走上前。
  “温远。”
  被叫到名字的温小姑娘浑身一个激灵,看着停在自己面前的那双棕色圆头皮鞋,默默地抬起了头。看到温行之,她就想起那天的囧事。为了摆脱这种尴尬,她下意识地抓抓头发,讨巧地跟他打着招呼:“小叔。”
  温行之淡淡地嗯了一声。他发现,这姑娘虽然十七岁了,可是个头仍不算太高,站在马路伢子上,才到他的下颚。这种身高,放在同龄人中,不知道到底算个什么水平。
  “温远”他看着她,说道,“你们学校的校服,就没有适合你的号吗?”
  温远被他问得有些囧,她低头,拽了拽自己的衣服,小声嗫嚅道:“高一有,高二的时候,就没了。”
  他们学校每一个年级的校服都不一样,高一的时候那校服温远穿着还凑活。到了高二,普遍大了一些,温远穿上就显大了。
  温行之也算是从B市的高中走过来的,对这一情况多少还算了解。他又看了她一眼,才说:“好了,带我去见你们班主任吧。”
  温远嗯了一声,带着他向校园里走去。此时距离放学有一会儿了,学校里的人该走的都走得差不多了。不过,也有几个走得晚的,看见他们两人,都忍不住多看几眼,尤其是女同学。
  温行之一开始并未察觉,直到温远同学忍不住撅起嘴巴。他才发现她现在是一脸懊恼的神情。
  “怎么?”他低声问道。
  温远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小声嘀咕:“没什么。”
  明明穿的也不是那么打眼,就一件白衬衣而已,怎么就那么招人呢。叫家长这种事需要低调好伐?!小姑娘恨恨地想,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温行之起初被她这不明不白的小脾气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可不一会儿,看看周围向他投来注视目光的人,也大概明白了。眉头稍稍一挑,长腿一迈,便不慌不忙跟上了温远。
  老肥,即方老师,正在办公室里等着温行之的到来。刚出去打了一杯水,就看见温远带着一个人急冲冲地往办公室来。她正想端起老师的架子训她做事毛毛躁躁,可视线一转看见她身后跟着的人,原本恶狠狠的面部肌肉忽然舒展开来。
  看着来人,方老师端出一个微笑来。
  “这是,温远的家长吧。”
  她看着温行之,伸出手来。温行之淡淡一笑,握住了她的手:“您好,方老师。”
  握手间,老肥上下打量着温行之,问道:“你是温远的——?”
  “他是我小叔。”温远抢着说道,“我爸妈比较忙,所以就让我小叔来了。”
  当着温行之的面撒谎,温远多少有些不适应。话说到后半句,声音便弱下去了。好在温行之只是瞧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老肥是决计看不出端倪的。
  虽然学生们叫她老肥,但miss方其实一点都不老。现年二十七岁,还是未婚,所以猛一看到温行之,方老师竟稍稍有些不淡定。好在她心理素质极佳,短时间内稳住了心神,“哦,那咱们进去谈吧。”
  温行之点点头,回头看了温远一眼,对她说:“在外面等着我。”
  诶?
  温远被他说得登时就停住了脚步,乖乖地等在了办公室外。
  **************************
  进了办公室,老肥请温行之入座。
  温行之也未推拒,坐下之后首先便说:“很抱歉,耽误方老师的时间了。”
  “没有没有。”老肥摆摆手,又略略含羞地说道,“接待家长也是我们的工作任务之一,哪里算是耽误。”
  温行之微微颔首,沉吟片刻后,说:“我听远远说,这次是因为早恋问题?”
  “啊,确实是有这么个事儿。”老肥像是刚想起来,从抽屉里取出那封情书,递给了温行之,“要说这事儿吧,不算大。但现在温远已经高二了,再有不到两年就要高考了,她的学习成绩算是中等,如果不能把心思全部用在学习上,要想考一个差不多的大学恐怕有些难度。”
  温行之没说话,展开那封有些皱巴巴的情书,一目十行地看了下来。看完之后,他只有一个想法。若这封情书真是温远写的,那她的字可真是难看到一定水平了。若不是她写的,那捏造这封情书的人,可算是下了不少功夫。
  “方老师。”他合上情书,递还给老肥,“我想知道,这封情书,您是怎么发现的?”
  老肥见他问得这么严肃,也不由得认真想了想,“是一个学生,说是放学后在温远抽屉里发现的。”
  温行之笑了笑,“听方老师一言,我倒是有了些想法。远远她告诉我这件事的时候说她对这封情书并不知情,而方老师您听到的则恰恰相反。不管结果如何,两人中肯定有人撒了谎,这点毋庸置疑。但到底是谁撒谎,恐怕单凭一封情书不好定论。”
  老肥有些疑惑,“这字体看着是温远的啊。”
  “字体这个也做不得准,远远的字虽然难看,但要模仿,也不是不可以的。”
  一番讨论下来,老肥顿时觉得此事有些复杂。她一拍桌子,说道:“那这事我倒要好好查查了,查出来一定严惩不贷。”
  温行之稍一思忖,说道:“严惩就不必了。既然我今天来了,就希望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因为这个影响到两个孩子的学习。说到底,也不是什么罪不可赦的大事。”
  老肥目光炯炯地看着面前这个温文尔雅的男人,片刻之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你看,你看我这,事情还没搞清楚,就把家长给叫过来了!”想了想又说,“不过温远这孩子,平时跟赵唯一走得也挺近,我一看这情书,也没多想,就直接——”
  “无妨。”温行之丝毫也不介怀地笑了笑,“在学校,远远还是需要方老师多多管教的。”
  于是,让温远同学纠结N久的双方会谈,就在这样友好和平的气氛下结束了。
  温小姑娘正在外面踌躇不已,看见办公室门打开,连忙一步一挪地蹭了上去。
  “跟老师说再见。”
  温行之嘱咐道,温远只好硬着头皮,向老肥说了一声再见。而老肥则笑眯眯地应了一声,神情比任何时候都要和善。
  温远顿时就觉得难以置信,她亦步亦趋地跟在温行之身后,走出校门口,见周围没什么人了,才问道:“小叔,老——方老师她怎么说呀?”
  “没说什么。”
  温行之淡淡回了一句,打开了车门。
  温远被他这答案噎了一下,正待要继续问的时候,看见两个人影从不远处向她跑来。
  “温远!”
  是苏羡和赵唯一。
  看见这两人,温远没来由的一阵慌张。叫家长这件事,他们两人一直都不知道。一是因为这段时间他们一直忙于篮球联赛,很少回学校。二是因为温远不想让他们知道。女孩子的心思总是怪怪的,一直当哥们看待的人,忽然被别人说成那种关系,温远心里多少有些别扭。
  所以,看了两人一眼,温远匆匆别过了头。
  “温远!”赵唯一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她面前,劈头就是一句,“你怎么不告诉我们呢?老肥她没为难你吧?!”
  “没事。”温远双手握住书包带,甜甜地笑了。
  “情书是谁写的?”苏羡问道。
  温远撇撇嘴,瞪了赵唯一一眼,说道:“我才没那么傻呢。”
  赵唯一决定暂且不跟她计较,“那老肥就这么放过你了?”
  温远叹口气,“哪有,这不是叫家长了嘛。”
  说完,苏羡和赵唯一才注意到身边还站了一个人。
  看见这个人,赵唯一瞬间就有了不好的预感,眼皮子猛地一跳。他胡撸一把头顶的小短毛,有些僵硬地跟温行之打着招呼,“您,您好。”
  相比之下,苏羡就镇定地多了。他看着面前的男人,微微一笑,“您好。”
  温行之向两人点了点头,视线不着痕迹地从他们两人身上掠过,随后淡声说道:“天色晚了,都早些回家吧。”
  “哎哎。”
  赵唯一连忙点了点头。笑话,他就见了温行之两次面,每次见面还都是犯了某些事,再不好好表现,人家叔叔一生气,列为拒绝往来户可就糟了。
  温远看着他这副狗腿模样,扑哧笑了一声,向两人说了声再见,跟着温行之坐进了车里。
  温行之一直注视着后视镜,直到温远上车,系好了安全带,才移开视线,开车离去。
  暮色渐渐压了下来。温远坐在副驾上,不一会儿就觉得无聊了,绞着手指开始东张西望。
  温行之开车的时候不爱说话,也不爱四处张望,可旁边有一个人火烧屁股似的不安分,他不想注意都难。
  他瞥了温远一眼,说道:“这里有CD,想听歌的话自己选。”
  温远乖巧地应了一声,埋头在一堆CD里扒来扒去,都是一些她只听过名字的外国歌剧,唯一一张国内的还是昆曲。看着这些,温远同学的眉毛渐渐拧了起来。
  许是想起来这些CD她可能不爱听,温行之拐了弯,问了她一个问题:“前两天买的书,你看了没?”
  “看了一点点,没看懂。”温远挠挠头,“你说多了解一些可以避免犯错误,可是看完之后,我反倒更不了解男女之情了。”
  温小姑娘有口无心,不过温行之听了这话,嘴角倒是微微翘了翘,“倒也不至于非要明白的那么透彻。”他看着面前的红灯,淡声说道,“你只用知道,你这个年纪对异性产生的好感只能称之为精神冲动,做不得准就行了。”
  温远咦了一声,“那我要是深思熟虑过后也不行么?”
  “不行。”
  温远郁闷了,“那什么时候才行?”
  “二十五岁之后吧。”温行之倒数着红灯的最后十秒,一边拉动操纵杆一边说道,“等你知道什么是好是坏的时候,就可以开始了。”
  说完,绿灯亮起。温行之踩下油门,车子快速地向前驶去。
  作者有话要说:补全。
  二十五岁啊,这个二十五岁最后困住的不定是谁呢。
  想想小叔比温远大了有十一岁吧(初步设定),等温远同学25岁的时候,小叔已经……
  ps:军婚的稿子已交稿,等到实体上市,会有番外放送,所以收藏了军婚的美人,请不要急着删收藏哈,谢啦^ ^
  pps:请大家撒撒花,帮俺冲一冲月榜。俺不V,只有这些自然榜可以上了。多谢美人了。
☆、07、
  作者有话要说:灵感不太足,可能会进行修改。美人们先将就着看~么么~
  早恋危机成功解除之后,温远同学松了一口气。虽然赵唯一这厮桃花缠身,并不介意多她这样一个花骨朵。但温远同学从来都是能离麻烦多远就多远,省的一着不慎,满盘全输。
  已是十月了,B市已经渐渐有了一些冷意。温远换上学校刚发的秋季校服,更显得人“小巧玲珑”了。
  “怎么就长不胖么?”温远抓抓稍稍长长了的头发,对着一楼大厅的镜子皱起了秀气的眉。
  苏羡忽然从她身后走了过来,瞧见她这副模样淡淡笑了笑。“走。”
  他冲她招招手,温远瞅了不远处的老肥一眼,嘀咕:“干吗?一会儿大课间要做操!”
  “我做主,把课间操给逃了。”说着,不顾温远同学的挣扎,把她拎到了顶楼。
  温远站定后,刚想瞪苏羡一眼,他就塞给她一样东西。温远仔细一看,顿时眉开眼笑了,是她最爱喝的香蕉味牛奶。
  她握着鼓囊囊的牛奶袋,笑着觑他一眼,假模假样地说:“这一次就算了吧,下不为例啊。”
  苏羡嘿一声,揉了揉这小姑娘的蘑菇头,“你现在怎么越来越怕老肥了?”
  温远咬着吸管,没吱声。
  苏羡看着她,眯了眯眼,“还是,你现在是故意跟我们拉开距离的啊?”
  温远登时一惊,咬着吸管的牙齿忽然狠狠地咬了舌头一下,疼得她立马红了眼睛。
  苏羡也顾不上质问了,抬起她的下巴问道,“有没有事?”
  温远摇了摇头,推开了他的手,“没事,没事,是我不小心。”
  苏羡僵在原地看着她,许久,才嗯了一声。
  温远顺了顺气,小心翼翼地看了苏羡一眼,琢磨了一会儿,才说:“其实,我是觉得,在学校的话,我们确实应该保持一定的距离。
  苏羡看着她,淡淡地问:“为什么?”
  “因为我现在是老肥的重点关注对象啊。”她红着脸嘟囔,“指不定什么时候被她抓住了,又要叫家长呢。”
  苏羡静静地端详了她一会儿,没有做声,直到温远手中的牛奶见了底,他才弯出一个笑,曲起手指在她头上敲了一下,“就你事儿多。我估计老肥她最近不会关注你了,因为唯一那小子真在咱们学校找了一个。”
  “真的呀?”温远揉揉脑袋,咬牙切齿道,“我怎么说这几天见不着这小子的人影了,敢情是因为这啊!”
  赵唯一的新女友叫陈瑶,现在正在十一中读高三,再过不久,就要参加艺考了。身材完美,一张脸也长得漂亮至极,温远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愣住了。
  半晌,揪住赵唯一的袖子问:“你从哪儿找来的神仙姐姐啊?”
  女友被夸,赵唯一也倍儿有面子,一边在心里感叹这孩子上道一边话不过脑地胡吹,“小爷我这资本,别说不找,一找就是这标准!”
  陈瑶看着他得意洋洋的样子,嗤笑着摇了摇头。
  高中生谈恋爱都是见不得光的,饶是赵唯一这么得意,也还得遮遮掩掩。不过好在有温远这么个人在。
  为了打掩护,每天放学都是陈瑶跟温远一起走出校门,在离校门口的时候把陈瑶这朵美丽的花交给赵唯一。看着两人卿卿我我的背影,温远顿觉得自己这个护花使者当得未免有些太凄惨了。
  回到家的时候也比往常晚了许多,不免要被成奶奶念叨几句,“这几天都干什么去了,怎么回来都这么晚?”
  温远唔了一声,闷着头往楼上走,刚推开房间门,就听见屋内的座机在响。她怔了一下,放下书包去接电话。
  “喂?”
  “是我。”
  声音有些清冷,又有些沙哑。温远一听就知道是谁了,哪怕他现下不在她跟前,她也下意识地站直了身子,“小叔。”
  温行之淡淡地应了一声,喝了一口水,才说:“今天下午你们方老师给我打电话了。”
  “诶?”温远不解,嘟囔,“我这阵子很乖。”
  “她说,你期中考试英语没及格。”
  “……”
  “……”
  “那是,那是失误。”温远绞着电话线,拼命想借口,“我英语还是挺好的。”
  “她说你上高二以来,大小考英语都没及过格。”
  “……”温远绞尽脑汁,灵光一现,“英语不及格,说明我爱国!”
  这句话刚说出口,温远就想扇自己一巴掌。不料那头却轻轻地嗯了一声。
  “理由不错。”他说,“如果你高考不考英语的话,我倒不介意你一直爱国。”
  “……”
  “这样吧。”他沉吟了片刻,终于开口,“我给你在B市找了个私人辅导,让她每周末给你补四个小时的课,争取在期末考试的时候英语达到良好。”
  温远不解地诶了一声,“不是应该先过及格线,再说良好吗?”
  要是别人听见这话,肯定忍不住一巴掌按在她脑袋上大骂这个没上进心的死丫头。但温行之到底是个喜怒不形于色地人,沉默了几秒,说:“就这么说定了,地址我已经告诉了温祁,让他周末送你去。”
  温远瘪嘴:“我自己可以去!” 让温祁送,不得念叨死她。
  “不行。”温行之拒绝地很干脆,手指轻点桌面,一字一顿地清晰说道:“温祁说,你是路痴。”
  温远:“……”
  挂了电话,温远同学咬牙切齿几秒后,捞起泰迪熊直奔温祁的房间。一推开他的房门,就拿着熊直接往他身上招呼。
  温祁正躺在床上看书,被她这么一副来势汹汹的样子震得愣了几秒,身上结结实实地挨了几下之后才反应过来,一边夺过泰迪熊一边将她的双手反剪到了身后:“造反了这是?”
  温远呜呜地用脚向后踹着他:“谁让你在小叔面前毁我清誉的?”
  “我说你什么了?”温祁一头雾水地看着她。
  温远涨红着脸,“谁让你告诉他我是路痴的!”
  “啊?”温祁想了几秒,记起来了,松开她的手,又重新靠回到床头上,眼里飞出一个邪笑,“你敢说你不是?”
  温远一看他笑的一脸妖孽就气不打一处来,刚想再踹他一脚,就听见成奶奶在楼下喊,“开饭了,远远和小祁赶紧下来吃饭,不许在楼上闹了。”
  温远这才狠狠地瞪他一眼,转身先跑了。温祁看着她的背影,嗤笑一声,俯身拍拍裤腿上的灰,跟了下去。
  周六的时候,温祁准时开车送温远去补习。
  在温远看来,温祁这个人就是她的克星,隔一段时间不找她点儿茬儿就浑身痒痒。所以,对于这种把自己往火坑里推的事情,温祁做起来那是相当积极。
  温远坐在副驾上,看着温祁翘起的嘴角,忍不住嘀咕一声:“不安好心。”
  这回温祁只是斜了她一眼,没搭理她的话,到了辅导老师家楼下才开口:“老师姓苏,海归,家在这一单元十楼,进门了记得问好。听见没?”
  “知道了。”温远嘟囔一声,“你中午还来接我吗?”
  温祁毫不客气地嘲笑她,“不是嫌我不安好心吗?我干吗还上赶着来啊。”
  切。温远白他一眼,背着书包上了楼。
  电梯很快到了十楼,温远下意识地掂了掂书包带,有些紧张地看着这个占据了一整层楼的房子的大门。
  正准备要按下门铃的时候,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了,一个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她,温远愣住了。
  在B市这么多学校当中,十一中是唯一一所以美女居多闻名的学校。按照赵唯一的说法,每天晚上下了晚自习,校门口一长溜的豪华私家车,都是来接她们学校学生的。温远虽然有些不屑,但这多少也证明了他们学校的女生质量颇高。
  温远也见过其中几个,看上去确实比较养眼。可看着眼前的女人,她才真正领会到成熟女人之美。棕色长卷发简单的用一个发圈箍住,淡灰色的开衫随便搭上了一件牛仔,衬着一张化着淡妆的精致脸庞,看上去既舒适又稳重大方。
  看到她,温远下意识地拽了拽外套。她今天起床起晚了,被温祁催着出门,仓促间随便地从衣柜里拿了一件外套,此刻穿在身上,还是皱巴巴的。
  女人看着她,杏眼微微睁圆,轻轻一笑,“是远远吧。”
  “嗯。”温远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苏,苏老师,您好。”
  “快进来吧。”苏曼浅笑盈盈,点漆的眸子看上去亮晶晶的,“要喝饮料吗?”
  温远恭恭敬敬地在她的沙发上坐下,听到她的问话,连忙乖巧地摆了摆手:“不麻烦了,我不渴。”
  “喝一些吧,这天儿也怪热的。”苏曼笑着进了厨房,不一会儿就端出来一杯果汁出来。“来,先喝点儿橙汁,新榨的。”
  温远礼貌地道了谢,端起饮料一口喝下了大半杯。
  苏曼在她身边坐下,看着她柔声说道:“我听你小叔说,你今年上高二了?”
  “嗯。”温远点点头,“在十一中读高二。”
  “不错。”她淡淡一笑,拿过她一直抱在怀中的课本翻看了几眼。“课堂笔记倒是做得挺全的,可考试的时候怎么没及格呢?”
  温远抓抓头发,嗫嚅道:“我也不太清楚,可能,可能是语法掌握的不够好,词汇也记不住的缘故吧”
  苏曼听了沉吟片刻:“语法这个不着急,很多以英语为母语的学生在学习的时候对语法也很犯怵,等会儿我帮你梳理一下。至于词汇这个,得你自己下功夫了,平常要多背……”
  温远在一旁看着她有条不紊地说着,感觉头都要大了。
  果然是他给找来的老师啊,一上来,就讲的这么头头是道。看来她想偷懒都偷不成了。
  温远在心底哀嚎一声,喝完剩下的半杯饮料,跟她一起坐在了桌边。
  苏曼的口语非常好听,是比老肥要地道许多的美音。温远一边听着她说,一边笨手笨脚地跟着她学。无奈舌头怎么都绕不过弯儿来,急得她直想跺脚。
  苏曼看着她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其实,你叔叔的英语讲得非常地道,字正腔圆的牛津腔,如果他有时间的话,这补习英语的差事倒是可以交给他。”
  温远愣愣地看着她。“您听过他说英语?”
  “他没告诉你,我们曾经是同学?”
  温远摇摇头。
  苏曼沉默了一下,才说:“在国外我们读的是同一所学校。”
  温远点点头,低下头看了一会儿习题,又抬头问道:“那,你们两个很熟吗?”
  苏曼翻书页的动作顿了顿,看见温远一双清澈的眼睛此刻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想了想,她低声说:“算是朋友吧。“
  她说的很快很含糊,温远没听清。而苏曼此刻却淡淡地笑了,“说起来,你叔叔曾经还救过我一命呢。”
  “诶?”温远忽然来了兴趣,把手边的习题册仍到一旁,目光炯炯地看着她。
  苏曼没好气地敲了一下小姑娘的脑袋,“先上课,上完课再讲故事。”
  温远瘪瘪嘴,一边揉脑袋一边趁机又问了一个问题,“那,在您看来,小叔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苏曼看着她,略略思考了一会儿,笑了,“A sober-sided and sensible man”
  一个持重且理智的人。
  用来形容他,最好不过。
  一上午就这样过去了。
  十一点半的时候,苏曼放下了书,伸了个懒腰。
  她侧头,看着身旁这个带着黑框眼镜,趴在桌上认真做着习题的女孩儿。整个人看上去很瘦,脸蛋也是巴掌大,可偏巧顶着一个蘑菇头的发型,无端端生出几分滑稽的可爱来。说话的声音很好听,甜而不腻。
  苏曼忽然觉得有些意外,这样的一个普通的女孩儿,竟会是他的侄女。
  看着她,她难免有些恍惚。
  “好了,今天先到这里吧,你也累了。”
  苏曼合上了她的练习册。在abc里泡了一上午,温远同学脑袋也有些晕,看见苏曼递过来的一盒香蕉口味的牛奶,她眼睛一亮,接了过来。
  苏曼看着她小馋猫的模样,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温远快乐地收拾好了书包,站在门口,她笑眯眯地向苏曼道别:“苏老师,我先走啦。”
  “先等一下。”
  苏曼换好衣服,拿着钱包,跟她一起搭电梯下楼。
  温远一边吸着牛奶一边问道:“苏老师,你有事要出去吗?”
  苏曼淡淡一笑,“去买瓶老抽,家里的那瓶吃完了。”
  “唔。”
  温远看着她,怎么也想象不出,她这样看上去不食烟火的人,下厨的时候会是一番什么样的景象。
  肯定,也是极美的吧。
  温远不由自主地咬住了吸管。
  “怎么了?想什么呢?”
  看她一直低
  着脑袋,苏曼不禁出声问道。
  温远摇了摇头,正巧到了一楼,电梯门一开,阳光照了进来,温远同学的心情也一下子好了起来。
  她率先走出了电梯。
  早上临来的时候跟温祁斗了一嘴,温远已经不抱他会来接自己回家的希望了,可是当她走出楼道的时候,还是吃了一惊,而且是很大一惊。
  不远处,正停了一辆车。而这辆车,坐了几次下来,温远也熟悉了。正是温行之那辆宾利。
  她有些不敢相信地站在原地,看着温行之从车上走了下来。
  今天的天气热得有些反常,温行之下车时只穿了一件白衬衣,熨烫整齐的衬衣与他贴合地严丝合缝,极佳地衬出了他修长挺拔的身材。他的形容亦是一丝不苟,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低头看了一下腕表,向楼道走来。一抬头自然能看见她,可他仅有的反应也只是眉头微微一挑。
  温远有自知之明,今天她是因为英语不及格被他打发到这里来补英语的,所以他不给她好脸色,也是正常。可最起码也是一个月没见他了,身为叔叔,表现的亲切一点儿,不会掉一块肉吧?
  温远嘟嘟嘴,站在了一旁。
  在这里看到温行之,苏曼多少有些意外。她清楚,他回国之后,多半都是在T市的GP分部工作,在那边也有套房子,而他工作又很忙,哪怕从T市到B市不到两个小时的车程,他回来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的。
  可到底是涵养极好,苏曼淡淡一笑,说道:“过来了。”
  温行之嗯了一声,“课结束了?”
  “嗯。”苏曼摸着温远柔软的头发,脸上的笑意一直不减,“来接远远回家的吧?”
  温行之没说话,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温远。
  今天穿的这套衣服倒是合身,只是头发没打理好,有些蓬松,鼻梁上还架着一副眼镜,嘴角还残留有奶渍。
  他习惯了,每次瞧见这姑娘,都是一副不佳的上镜模样。
  温远被他打量的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用爪子挠了挠头。
  温行之收回视线,看向苏曼,“麻烦你了。”
  “哪有。”苏曼摆摆手,“这孩子还是挺聪明的,教她,费不了多少力气。”
  苏曼回国之后就在B大外国语学院任教,偶尔系里的老教授身体不适了,她还要去帮忙带一下硕士生的课程。温远学的那点儿东西,与这相比之下就算不得什么了。
  温远看着两人,低下头瘪了瘪嘴。
  温行之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觑了她一眼之后,对苏曼说道:“那我先带她回去了。”
  苏曼点点头,向温远告别道:“远远再见,下个星期可别迟到哦。”
  温远抓了抓头发,跟在温行之后面走了几步之后忽然想起来什么,转过头来说,“苏老师,你不是要买老抽吗?送你一段路好啦,今天早上过来的时候发现超市离这里还蛮远的。”
  她才不要一个人坐他的车,各种不自在有木有。
  苏曼也是一愣,她没想到这孩子会这么直接。拒绝的话没说出口,脸色倒是稍微有些不自在了。
  温行之打开了车门,视线在两人逡巡了一番,对苏曼说道:“上车吧,我送你过去。”
  面对着他,苏曼也不知道该如何拒绝,只好点点头,跟着上了车。
  温远同学乖巧地坐到了后排,将副驾留给了苏曼,一路上,跟苏曼聊的是异常欢快。
  “苏老师,你一直一个人住吗?”
  “苏老师,你自己做饭呀?你厨艺是不是很好?”
  “苏老师,我下次可不可以留你家吃饭呀?”
  苏曼不紧不慢地应付着这个小姑娘,心里倒是纳闷,这丫头的话怎么一下子多了起来。
  “苏老师,你今天中午别做饭了,去我们家吃吧。成奶奶的手艺可好了。”温远使劲地巴结着苏曼。
  苏曼哭笑不得地拒绝,“那怎么行?”
  “那怎么不行?”她嘟嘟嘴,“不信你问我小叔。”
  她把着温行之的座椅,点了点他的肩膀。
  温行之开车的时候很认真,对于温远的叽叽喳喳,他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此刻他微微抬头,从后视镜里看着温远一脸期待的表情,表态道:“家里没有别人,你成奶奶今天身体也不舒服,就别回去折腾她了。”
  温远闻言没说话,依旧眨眼看着他。而苏曼听到这话,却慢慢地低下了头,用长长的睫毛遮住眼睛,只留下嘴边那一抹弧度,别人看来,那似是在笑。
  想了想,温行之又说,“这样吧,我们在外面吃。”
  “好呀。”
  温远笑眯眯地应道。
  其实她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母亲乔雨芬就告诉她,今天她跟成奶奶要去趟医院,中午大概回不来,让温祁带着她去吃饭。现在既然是温行之来接她,那她只能跟他一起吃饭了。
  跟他一起吃饭,很闷的有木有。
  温行之选了离苏曼所住小区不远的一家淮扬菜馆,正是中午吃饭的时间,人爆满,连大厅里也没了位子。
  温行之微一蹙眉,招手叫来了服务生,他同他说了些什么,那人就笑眯眯地把他们一行三人引上了二楼一个包间。
  “温先生,您看看,要点些什么。”
  服务生送上了菜单,温行之看了一眼,递给了苏曼,“我不清楚你的口味,你来点吧。”
  苏曼的反应有些缓慢。
  她没想到他真的就带她一起吃饭了。上一次在一起吃饭还是她刚刚回国的时候,她打着见师兄的名义约他吃了顿饭,那次之后,联系就很少了。最近一次的联系,还是上周,他忽然打电话给自己,说想请自己帮忙给他的侄女补课。
  看着菜单,苏曼笑道:“还是让远远来吧,我要些清淡的就可以了。”
  他们两人口味都差不多,温行之便也不勉强了。
  他看向温远,该小姑娘正扒着雅间里古色古香的窗帘往楼下看,两只眼睛眨巴个不停。
  温行之看着她,眉头微微一挑,“温远,坐好。”
  “啊?”她回头看了温行之一眼,乖巧地跟苏曼并排坐在了一起。
  “想吃什么?”温行之问她。
  温远眨眨眼,说:“肉。我要吃肉。”
  此言一出,苏曼忍不住笑了。
  温行之瞧了她一眼,拿过菜单,随便点了几样特色菜,便将服务生打发走了。
  菜上的很快,温远看着一盘盘端上来的菜,拿着筷子跃跃欲试。
  虽然都是口味清淡的菜,但看在有肉的份儿上,温远同学决定暂且忽略这一点了。她看着面前那盘红烧狮子头,小心翼翼地夹了一个到盘子里,正准备伸手去夹第二个的时候,对面那人夹了一筷子菜过来,她的盘子瞬间变满了。
  温远嘟着嘴看向温行之,他与她短暂的对视了一眼,自然也看到了她眼中的不满。
  “菜吃不完不许夹第二块。”
  果然。
  自从上一次跟他一起吃过一顿饭之后,温远的生活质量就大打折扣。反应到学习上就是老师跟家长联系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她在学校想打个盹儿都不行了,反应到生活上,那就是她盘子里的肉越来越少了。
  她抗议的时候,成奶奶如是说:“你小叔往家里打电话的时候提到了你,说你这么瘦多半是营养不均衡造成的,爱吃肉可以,但蔬菜也得吃,总之不能挑食!”
  要不要管那么宽。
  温远同学瘪嘴,不情不愿地啃起了面前的大丸子。
  苏曼坐在一旁,有些难以下咽。
  她看了对面的男人一眼,她知道他是个寡言之人,平时便很少说话,吃饭的时候更是一语不发。像这样一本正经地教育一个人,她还真是第一次看到。
  吃完了饭,温行之提出要送苏曼回家。她笑了笑,摆手拒绝了,“不用了,我还要去那边逛逛。”
  “那好。”温行之没有勉强她,简单的道别之后,他看向被他挡在身后正站踮着脚向苏曼张望的温远,声音没多大起伏地说道:“上车。”
  温远觑了他一眼,抓抓头发,跟着他上了车。
  虽已至十月,可今天的天气却热得反常。
  温远在副驾上坐了一会儿,就按捺不住地把车窗滑了下来。瞬间,有丝丝凉风透过这一线缝隙钻了进来,温远舒服地靠回了座椅上。
  可没过多久,车窗就被人滑上去了。
  温远瘪着嘴看着温行之,小声嘟囔了一句:“热。”
  温行之闻言只扫过来一眼,旋即便转过头继续开车。温远没辙,只好扭过身子,抱着书包,憋着气看着窗外。
  一路无言。好不容易回到了温家,温远打开车门要下车的时候,终于听见温行之说话了:“我还有事,就不进去了。”
  “哦。”温远乖巧地站在车门口,跟他道别,“小叔再见。”
  虽然自家长会之后,两人的接触要比之前多了一些。但在温远心目中,这人的表情从来就只有一个,那就是面无表情。欺软怕硬惯了的温远同学,看见他,就难免有些犯怵。现在听见他要走了,温远同学心底松了一口气,连带着脸上的表情都灿烂了几分。
  她向车里的他摆了摆手,做出一副要目送他离开的姿态。
  温行之本不打算多留,可一瞥见温远那副雀跃的样子,便稍稍有些迟疑。他右手无意识地敲了敲方向盘,说道:“温远,我上次要求你期末英语考到多少分?”
  温远眼皮子一跳,老实回答道:“按照您的标准,我得考八十分才行。”
  满分一百,要是优秀的话,可不得八十分么。温远同学在心里腹诽道。而温行之却一副了然的神态,他觑了她一眼,问道:“能做到吗?”
  “能!”温远拍胸脯,她敢说不吗?
  “那好。”温行之看着她,语气很平淡地说,“既然这么有信心,不妨就再多考十分好了。”
  “啊?”温远仿佛一只受惊的小鹿,眼睛一下子睁得溜圆,“你,你说话不算话!”
  温同学几乎是有些愤怒了。而温行之却仿佛被她的表情取悦了,眉目间终于有了一丝隐约的笑意。他看了看她气鼓鼓的脸颊一眼,一句话也没再多说,关上车门,潇洒地离去了。
  温远简直要气炸了。
  她叉腰站在原地,看着远去的车影憋出来一句:“九十分就九十分,我,我气死你!”
  
☆、08、
  见过一直吊儿郎当得过且过的人发奋起来是什么模样吗?
  看看温远同学就明白了。
  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温远的成绩一般都处于班级中下游的水平。偶尔稍稍勤奋了一点,可能会冲进班级前二十名,但这样的情况只能用昙花一现来形容。
  温远是这样一个人。对自己喜欢的事情可以投入百分之一百的热情,并且乐此不疲。对于自己不喜欢的,哪怕强打起精神去做,也很难做好。
  用苏羡的话说,她的人生过于理想和感性了。总以自己的喜好为出发点,并且大有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趋势。所以,当苏羡和赵唯一看到温远下了课还趴在桌子上做她最讨厌的英语的习题时,顿时就觉得,这姑娘一定是受什么刺激了。
  放学铃声敲响,苏羡飞快地收拾了书包,经过温远桌子的时候她还在埋头做题。苏羡四处张望了一下,低头敲了敲她的桌子,说了一句“校门口”之后就率先离开了。
  这是他们之间的暗号。学校里,因为时刻有老肥的盯梢,所以温远很少跟苏羡和赵唯一说话了。唯一一点自由的时间,就是放学后,回家的路上。
  苏羡背着书包站在门口,一米八的个子外加一张清俊的脸,很是引人注目。温远抓抓头,出了校门右拐,快走了几步,他便跟了上来,并随手递给她一样东西。
  是一盒香蕉牛奶,温远握在手里,嘻嘻地笑了。
  “看你最近学习挺刻苦的,补补。”
  说起这个温远就郁闷,她咬了咬吸管,说道:“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嗯?”
  “你怎么每次都能考那么高分呀?”温远说着,一脸不解的表情,“也没见你平时学习多用功,怎么每次名次都能甩开我跟唯一一大截?”
  说到最后几乎是有些忿忿不平了。苏羡笑了笑,看着她,说道:“这个啊,你真想知道答案?”
  “当然。”
  “那好吧。”苏羡挑挑眉,“应该是,资质不同吧。有些人呢,天生聪明,做什么事出三分力气就能达到十分的效果,可有些人呢——”
  他拉长音调,温远立刻就意识到他是在开自己的玩笑了。一脸恼羞成怒地给了他一拳,外加一声怒吼:“你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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