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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喜

_37 桂仁(当代)
张家人敬畏章清亭情有可原,只是赵成栋有些纳闷,老娘怎么也一声不吭?这完全不符合她的脾性啊?听这张家人说的,好象这店就是大嫂一人似的,这店时里不是还应该有他的一半么?
赵成栋按捺不住,晚饭后找赵王氏提出要求,“娘,这买房可是件大事。您去跟哥说一声,咱家也要定个契约。以前就一个小店无所谓,现在可是整条胡同,咱们就是一半,那地方可也不小!怎么着也该落两套房子在我名下吧?”
这房子哪有你的份!赵王氏这话是真不好出口,谁知道那丫头的小屁店居然这么赚钱的?要是早知道,赵王氏无论如何也不会放手啊!这章清亭越是发财赵王氏就越觉得对不住老2,这一碗水咋斜得这么厉害呢?可现在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她叹了口气,也是时候该告诉二儿子真相了,“成栋啊!你坐!”赵王氏拉他坐在床边,眼圈都红了,“是娘没用,争不来那间店,委屈你了!”
(PS:新书推荐——《花好悦圆》(陈小丫):连逢抄家与退亲,命运坎坷又如何?走过荆棘路,处处花好月也圆。)
第二卷 (九十九)谁骗了谁
(九十九)谁骗了谁
赵成栋一听就懵了。“娘,您这话什么意思?”
赵王氏感觉就象是自己骗了二儿子,很是心虚,“你哥说,那间店……是你嫂子的陪嫁!”
“这话什么意思?”赵成栋当即脸色就变了。
“意思就是说,那间店,包括你嫂子挣的这些家当,全都没咱们老赵家的份!”
“什么?”赵成栋一听就炸锅了,“这……这么多东西全都没咱家的份?”
“别说你了,就连你哥,也是没有的!”赵王氏真是觉得不公平,凭什么眼巴巴看着媳妇的东西就不能算是自家的?
她两手一摊,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巴,“可有什么办法?你哥书读多了,脑子有毛病!非要讲什么读书人的骨气,说开店的钱是你嫂子带进来的,这店就算是你嫂子的陪嫁了。我若是要,那他就跪在我面前不起来,你说,我有什么办法?”
“咳!”赵成栋重重一跺脚,气急败坏的道。“娘!你给他们合伙骗了!”
什么?谁骗谁?赵王氏可不信有人还能骗到自己,那不显得她无用么?
见娘不信,赵成栋真眼红了,凭一已私心歪曲事实,“哥说那店是嫂子的嫁妆,全算她的,可她的不就是哥的东西么?她的哥的,总不是他们两口子的!这分明就是他们俩有私心,串通了演戏!”
这话有些过了,赵王氏还是相信自己大儿子的,“你哥可不是这种人!他心地厚道,你看他以前多照顾你……”
“以前是以前!”赵成栋极不耐烦的打断了娘的话,“以前他是单身,咱们是一家子,他肯定会顾着咱们!可是现在他有自己的小家了,能不偏向自己的小家?就算他没这个意思,可嫂子天天在那儿枕头风一吹,他能不听嫂子的吗?”
赵成栋越说越火大,觉得自己被利用了,“还骗我去苦工,一文钱都不给,**!简直混帐!”
赵王氏眉头一皱,“你瞎嚷嚷什么?仔细人听见!”
“听见怕什么?我还要去找他们呢!不带这么欺负人的!”赵成栋怒气冲天的就要往外走。
赵王氏一把将他拦住,“你先别急,让娘帮你好好想想!”
“还想什么?再想下去可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到时候,连张金宝那蠢猪都有丫头伺候着做大少爷,我呢。连片遮头的瓦片都没有!”
赵成栋完全被妒忌烧昏了头脑,满心里以为原本有自己一半的东西却顷刻之间被告知和你完全无关,这巨大的落差着实让人有些受不了。
烧起这把火的赵王氏见二儿子如此愤怒,心下也有些着慌了。
原本是她答应了要拿大儿子的店分他一半的,这合理吗?赵王氏当然也知道并不是完全合理的。但她是母亲,这两个儿子都是她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特别是成栋没有念书,而成材读了,那成材理所当然的就应当拉扯弟弟,有什么好东西都得分给弟弟一半,这才公平。
所以赵王氏觉得自己要分店给成栋的举动是完全没有错的,错的自然也不是她另一个儿子成材,而是那个小气的媳妇,外人章清亭。
可现在并不是追究谁对谁错的问题,这件事情是自己亲口答应了的,赵王氏做人硬气了大半辈子,她无论如何也拉不下这个老脸回头去找章清亭死乞白赖的讨东西。
但是,自己对二儿子的承诺现在成了一纸空文,这在伤害了赵成栋的同时,又一次极大的破坏了她在孩子们心中的威信,要是闹起来。又是自己办事不利的一大罪状了。
有了赵玉兰那一次打击已经够了,赵王氏无论如何再不能给自己脸上抹黑,她绞尽脑汁的想着到底该如何帮赵成栋争取利益。
慌乱之中,还真给她想到了一个馊主意,顾不细细思量,赵王氏只想快点平息眼前的事态,便脱口而出,“成栋,你别着急,娘有个好主意,让你和你大嫂一样发大财!”
她附在儿子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一串,赵成栋脸上的愠色慢慢的消退了,到末了竟然笑了,还保证着,“娘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若无其事的出去了,赵王氏午夜梦回,却着实觉得有些无法安心。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呢?
可一想起章清亭那么挣钱她又心里不平衡了,谁让你挣这么多钱还这么小气的?就当是让你受点教训了!总不是一家子,又没便宜外人去!
赵王氏这么一想,又安下心来睡觉去。
此事除了他们母子,外人当然一概不知。
地已买定,章清亭和方德海现在是背水一战,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他们再不想别的,全心全意的扑在新店筹建上头。
店里前头的事情基本上全交给了方明珠和张小蝶,后头就是那三个年轻人。
没了他们两个“镇山太岁”,千头万绪之中未免有些疏漏之处。若是有心人,便有机可趁了。
晏博文感觉到赵成栋有些明显的不对劲,不是不好,而是变得太勤快了,简直恨不得一人把厨房里的活全包了。张金宝自然是乐得偷懒,可晏博文却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这两人之中,张金宝虽然更爱偷懒和占些小便宜,但他的心事全是摆在明面上的,让你很容易猜出来。但赵成栋不一样,他喜欢耍些小聪明,在背后玩些小动作。那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晏博心假装无意,在章清亭面前提了一句,“成栋最近很勤快啊!”
章清亭从一大堆图纸里抬起疲倦的双眼,却错误的会意到另一件事上去了,微微一笑,“那还不好?你帮我盯着点,可别让金宝太偷懒了。对了!我上回要你做的那份卤水做出来没?”她指的是要送到孙俊良家去的东西。
“好了!还想问您什么时候送呢?”晏博文见她似乎胸有成竹,便也没有放在心上。
“去叫成栋过来吧!”
赵成材两手油腥的过来了,面上很是亲热,“嫂子,什么事?”
“你赶紧把手洗洗,把这些卤水拿了,去衙门找你哥。回家换件做客的衣裳给玉兰送去!”
赵成栋迟疑了一下,“我那儿……还干着活呢!”
“让金宝干不就得了?还有阿礼在呢!”
赵成栋眼珠子一转,满面赔笑的推诿,“金宝也忙着呢,那羊腿我烤了一半,再交给他们,他们也不清楚火候,不如让阿礼跟哥跑一趟吧!这年下生意好,赶紧做完了,客人还等着要的!”
这样啊?章清亭有些踌躇。这送礼亲兄弟不去倒让个外人去,这合适么?
赵成栋觑着她的神色。赶紧又道,“阿礼自来了咱们这儿可从来都没出过门,连路都不太认得,正好出去走走。再说不是有哥么?少我一个也无所谓了,等拜年时我再去吧。”
那也行吧!章清亭抬头看了晏博文一眼,“你走得开么?”
晏博文微一沉吟,“一两个时辰是无妨的。”
“那就麻烦你去走一趟吧!”章清亭给他拿了点钱,把东西装了,又雇了辆车送他出门了。然后自去和方德海商议新店铺之事,也没有多心。
差不多大半个时辰,晏博文就回来了,说东西已经送到,赵秀才已经家去了。
怎么这么快?店里人多,章清亭也不好多问什么。
等晚上回了家,她瞧见赵成材呆呆坐着,脸色着实不好,吓了一跳,“怎么?玉兰在那儿过得不好?孙家底细到底如何?”
赵成材面上难掩悲色,“娘这回……真是坑死妹子了!”
原来这孙俊良家中确有钱财,但也是臭名昭著的浪荡子。吃喝嫖赌,样样俱全。更兼一家三口刻薄成性,和乡邻关系甚是不睦。
他们送礼过去,竟然连大门都没让进,只一个老奴出来接了东西,借口主人不在家,不肯放人进去。
可赵成材分明听见里面有人唱戏说笑的声音,奈何他们家高墙深院的,愣是瞧不见里头一点情形。
赵成材说要见见妹子,那老奴是摇头坚决不许,说是嫁了人的女儿就是孙家的媳妇,没有老爷少爷的吩咐,任谁也不许见。
赵成材气得无法,可再讲道理,那老刁奴也是装聋作哑,置之不理。
后来赵成材上附近一打听,整颗心都瓦凉瓦凉的。
因孙家恶名在外,不管他家出再高的聘礼。本地也根本无人愿把女儿嫁进去。
那孙俊良的元配也是三十里外一户好人家的女儿,原本如花似玉的一个大姑娘,进门不到一年就病死了,入殓的时候人只瘦得皮包骨头,孙家根本不许娘家人看就钉了棺。
为了尊重死者,死者父母再不甘心也只好自认倒霉了。
可据以前在孙家外宅帮忙的小丫头说,少奶奶是被活活给累死的!他们那么大家业,竟然不肯多请几个仆役,所有打扫做饭洗衣伺候的活,内宅里全由媳妇一人包办。
可以想见,赵玉兰在孙家到底过着怎样的生活!
章清亭听了简直怒不可遏,“你们……你们就这么坐着?还不赶快去把玉兰给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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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一百)出事了
(一百)出事了
其实赵成材也赞同章清亭的意见。就那样的家庭,怎么能让玉兰继续留下来活受罪?但是他做不了主啊!
“娘非说,等过年妹子回来拜年时,再好生和孙俊良谈谈!”
这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还有什么好谈的?其实还有更过分的话,赵成材都不敢跟章清亭说。
孙家只除了看门那个老头有年头了,属于长工,其余在府里伺候的全是短工,晚上坚决不留任何人过夜,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根本没外人知晓。
孙家父子三人成天吃香的喝辣的,但对待旁人就尖酸成性。短工起早贪黑的干一天,也只管一顿中饭。亏他们家还好意思说,顿顿有鱼有肉有菜有汤,其实全是他们吃剩下的!就这些残羹剩饭,每人每天发的还是固定的,就那么一小口子,两口就没了。不是实在没法子,哪有人愿意去他们家干活!
那小丫头忿忿的说,少奶奶死的时候。肚子里还有三个月的身孕呢!他家都不肯请个人回来帮手,那少奶奶不被累死才怪!
现也不知是哪家没长眼的父母,居然还敢把女儿往这火坑里推!听说那新娘子嫁来时,头上的金首饰就不止聘银了,真想不通这样的人家怎么也不打听打听就把女儿随便嫁了来。这简直就是送羊入虎口!
这些话,赵成材一回来就如实跟赵王氏说了。可赵王氏听了虽然也心疼也落泪,但却不肯听儿子说的,过去接人。她也有她的顾虑。
一则这才成亲不到一个月,又快过年了,要是过去闹事,岂不叫十里八乡的人都看笑话!他们肯定要笑话老赵家嫁错了女儿,那让赵王氏以后还怎么抬得起头来做人?
再有,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赵王氏很是守旧的认为女儿已经是别人家的人了。丈夫对她不好,那也是她的命,这个是没有办法的。
这刚成亲,相互不熟悉,受点委屈总是难免的。自来做公婆的,哪有不难为媳妇的?就算是家务辛苦点,能比下地干活还累?说能把人累死,赵王氏却也有些不大相信。
至于那个前妻病死,更是小丫头夸大其词了,怎么可能有了身孕还不照顾媳妇的?就算媳妇是外人,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孙家的。
赵玉兰的亲事是赵王氏力主结成的,若是这么快就反悔,可就真坐实了她的罪名了。玉兰怕不得恨她一辈子吧?这是赵王氏绝对不能接受的!所以她只能,也必须尽力让女儿继续维持这桩婚事。等天长日久后日子平实了,才能消去这一时的怨气。
而内心深处,还有一点很微妙的心理是赵王氏自己都不敢去承认的。她当时那么着急订这门亲事,确实也有一点和章清亭赌气的味道在里面。她当然不想害自己的女儿,更想给女儿结一门好亲事,来证明自己的英明果断,以此来挫挫章清亭的锐气,所以也没来得及细打听,就抱着一丝侥幸心理把玉兰给嫁了。
而今,大错已经铸成,她却更加的不能回头了。她舍不下这张老脸啊!
只盼着女儿赶紧生个孩子,有了保障,以后这日子就慢慢的过下去了。
所以就算是明知道赵玉兰在夫家受了委屈,她也是无能为力,更是死都不肯低头认错的!
非但自己不能去,就连赵家其他人也严厉禁止他们再去探视赵玉兰,她还找着借口,“这没多少日子就过年了,谁家都在忙着,咱们总去打扰也不好。这多年的媳妇熬成婆,谁不是这么一步步过来的?年初二他们就要回来了。到时咱们跟女婿好好讲讲道理,再问问玉兰到底是怎么回事,也许根本不是你们想象的呢?”
赵成材气得无话可说。
这赵家不肯出头,章清亭再气愤,也总不能让她去把赵玉兰接回来吧?赵王氏的心思不说,她也猜出个八九不离十。只对秀才撂下一句话,“你母亲啊,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她就这么等着吧,我把话放这儿搁着,早晚有她哭的时候!”
年关步步逼近,今年本来算是赵家的翻身年了。家里各色年货备得齐全,虽不是大富之家,也算得上是鱼肉满筐的小康。可因为赵玉兰之事,硬是在全家人心上都蒙上了一层阴影,把原本应当欢乐的气氛也冲淡了许多。
章清亭这些天对赵成材总没个好脸色,见了面也就淡淡的应一声,说不上三句话。赵成材当然知道是为的什么,心中也自烦恼。只能愈发的谨慎小心,任她怎么摆脸色,也照常的嘘寒问暖,做小伏低。
这两日听见章清亭总有些咳嗽,想来是时气所感,劝她去看看大夫,又被她抢白了几句。
章清亭觉得不是个大症状,而且成天忙得不可开交,哪里有空去寻医问药?她自恃身体强壮,也没放在心上。
赵成材只好自己留心,抽了个空上了趟药铺,跟大夫细细说了症状。那大夫没见着人。也不敢胡乱开药,只建议他买些蜜饯橘皮、猪油蜜膏这些滋润的点心回去,要是正经吃药,还是得带人来的。
赵成材依言买了东西家去,却见章清亭已经回来了,正端了杯茶,穿着家常小袄,盘在炕上誊抄账目。这些天账目都是张小蝶和方明珠经手,晚上她才能得出空来理理。
见她脸色不错,赵成材鼓起勇气敲了敲门。
章清亭瞟他一眼,“进来吧!”
赵成材捧着礼盒上前,“娘子,呃……这是给你治咳嗽的。”
章清亭打开一瞧,自然识得这些东西,见赵成材买的全是精致好货,心中有三分欢喜,这秀才最近还真是不错,任她怎么发脾气,总是一样的关怀体贴。
罢了罢了,也别辜负人家的一片好心。她脸上和缓了几分,拈了一片橘皮在嘴里,酸酸甜甜味道不错,心情也跟着开朗起来。“谢啦!你哪来钱买这些东西?”
赵成材每月的补助和工钱可是分文不少交给赵王氏的。
说起这个,赵成材却转身先把门掩上了,才带了几分得意,从怀里掏出一个捂热的小包袱放在章清亭面前的炕几上,“这里头共是三十两银子,算是我还你之前的旧账!”
章清亭一听变了颜色,“你这哪来这么多钱?”
赵成材却不答她,只说,“你看看先!”
章清亭打开一瞧,明白了。这些全皆是一两二两的小银锞子,崭新透亮。有海棠式、梅花式不等。上面还铸着各式花纹,皆是“笔锭如意”、“连年有余”等等吉祥图案,定是那些大户人家过年新铸了送人的礼金。
“嗬!你这个年过得不错嘛,收这么多好东西!正好我新年开门要给众人发拜年礼,用这个最合适不过了。”
赵成材见她高兴,心下轻松一大截,“实话告诉你,我可不止收这些!还有二十两我放衙门了,连娘我都没告诉!那个是准备买书,还有乡试的费用,就不给你了啊!”
“那是当然,不过说真的,你若是真要应试,这兼差还是辞了吧!说起来是两年,但实际上也就是是一年半的工夫了。好好温温书,争取一次中举。要不,可又是三年。这工夫浪费了可比那一点子工钱可惜!”
“我也是这么想的!等年后陈师爷回来了,我就打算专心在家温书了。前几回跟人一聊,才知道我还是井底之蛙,读的书实在太少了!李鸿文那儿有些多的旧书说可以送我,还有些新书就只好买了,我开了单子给他,到他上京时,在郡上买了,就托人给我捎来。”
章清亭开箱取了借据还他,“你把这烧了吧!”
赵成材正待放上灯烛,想想却又收了起来,“怪有意思的,留着作个纪念吧!”
二人相视一笑,赵成材很是诚恳的道,“我这还真得好生谢你,若不是你指点明路,我真不知道,当官有这么多好处的!你瞧我不过是个小师爷,这过个年,就收了这么多的礼金。想想县太爷,那可了不得!”
“那是当然!”
章清亭正想再跟他讲讲当官的好处。蓦地听见晏博文在门外道,“赵大哥、老板娘,有急事回禀!”
二人皆是吓了一跳,他怎么突然来了?肯定是出事了!
赵成材赶紧开了门,晏博文气还没喘平,想是一路跑着来的,见了他们,来不及寒喧,只脸色慎重的说了一句,“出事了!店里的秘方外泄了!”
这话恰如一个晴天霹雳打在章清亭头上,震得她半天回不过神来。脑子里嗡嗡作响,眼前一切都显得不那么真实,东倒西歪起来。
赵成材只见她脸一下变得煞白,哆嗦着声音问,“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晏博文虽然也是万分焦急,却保持着冷静,“有人在外头公然出售绝味斋的配料,十两银子一包!许多人都在排队抢购,相信不出几日,咱们这配方就将是扎兰堡公开的秘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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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一零一)你的弟弟
(一零一)你的弟弟
“那不可能!”章清亭失声尖叫。“方老爷子不可能自断自己的财路,那肯定是假的!”
“不!老板娘,那是真的。”晏博文虽然不忍,却不能不告诉她这个残酷的事实,“我去现场看过了,他们摆着卤罐,做的卤水品尝,确实和我们绝味斋的一模一样!”
章清亭猛地从炕上跳了下来,穿上鞋子拉着晏博文就往外跑,“你快带我去瞧瞧!”
赵成材拿起她的大棉衣,“你把衣裳先穿上!”
章清亭此刻哪里听得进去?赵成材无法,只得捧了衣裳也往外跑。
张赵两家人已经被惊动了,“出什么事了?”
“听说是店里的配方外泄了!”只来得及交待这么一句,赵成材就追了出去。
两家人全都吓傻了,那个店不管是谁的,可都是他们两家丰衣足食的来源。如果店倒了,那往后的生活该怎么办?
没人注意到赵成栋脸也白了,悄没声息的从后门溜了出去。
章清亭万万没有想到,晏博文带她来到的地方居然会是这里,一个她一辈子都立誓再也不进去的地方,银钩赌坊。
此刻的赌坊门口。搭了一个棚子,排队买卤料的人排成了长龙。虽然十两一包的不算便宜,但比起这背后所含的巨大价值,任谁都愿意花钱去买上一包这样的配料。
根本就不用尝,只闻着那熟悉的香味,章清亭就无比肯定而且绝对确定,这就是自家的配方!
但问题是,它到底是怎么流传出来的?又怎么会到了薛子安的手里?
章清亭简直怒发冲冠,大力的拨开人群,冲了上去,“你们凭什么偷我家的配方?薛子安呢?你们叫他出来见我!”
“哟嗬!原来是赵夫人驾光临啊!”迎出来的是于掌柜,皮笑肉不笑的望着她,“怎么?你也想来买一包卤料?”
章清亭气得快发疯了,“你们……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又怎么了?”薛子安身裹狐裘,温文尔雅的站了出来,若是不知此人的险恶,十九要被他的长相蒙蔽!
他望着章清亭恶毒的一笑,“我呀,就是喜欢欺人太甚!尤其是——欺负你!听说,赵夫人刚刚买了块地是吧?真是好大手笔啊!谁能想得到,一个不久前还穷得只有十几文,在我这赌坊打马吊骗钱的女孩子,居然摇身一变,就要做大地主了!你干这么大事情,我这老朋友怎么能不送上份贺礼呢?这绝味斋现在对你来说,不过就是小意思,值得了什么?倒不如让我替你公开了吧。让街坊邻居买回家都自己做,你也不必成天烟熏火燎做的那么辛苦。这女人啊,最不经老,小心变成黄脸婆哦!”
“你……”望着他得意而猖狂的大笑,章清亭快被气得吐血了,“你夫人答应过不许你再来找我生事的!”
她提起这茬,薛子安眼中的怨毒更深,“你还敢提这件事?要不是你找我夫人告黑状,我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在家休养了一个月?张姑娘,你好深的心机啊!居然玩阴谋玩到我头上来了,我是该赞你胆大呢?还是该夸你聪明?”他两手一摊,故作无辜,“你现在说我找事,我有找什么事呢?我有去你那儿喊打喊杀么?我有去你那儿再买布料么?你不知道,我有多怕你,怕到连你的门都不敢上了!”
看着他那一脸奸险的笑意,章清亭恨不能一手撕碎!明明是他无理取闹在先,现在还倒打一耙,跟这种人渣讲道理真是浪费时间!她忍无可忍,就想上前打人。
这一动手,赌坊里那么多打手虎视眈眈。肯定就是自家吃亏了!赵成材急忙拦住了她,“娘子!不要与这种人理论。姓薛的,你只告诉我们,到底你是怎么得到这配方的?”
薛子安得意洋洋的一笑,“老林,你出来吧!”
旁边站出来一个中年人,章清亭认得,他就是那回假托要买卤料,却被回绝的林管家。原来他们是一伙的!
林管家微微一笑,“赵夫人,你是够聪明的,没上当。可你家里人,就不怎么聪明了!”
章清亭立时变色,“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薛子安放声大笑,“什么意思?你回去问问你的好弟弟吧!”
章清亭犹如一盆雪水从头泼到脚,里外全凉了!她扭头就往外冲,眼里熊熊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几乎要把这冰天雪地都给融化了!
一口气冲到了家,章清亭抽起门闩一脚踹开了西厢的门。
张家六口正愁眉不展的聚拢在炕上,猛地见她进来,俱都吓了一跳。
章清亭拿门闩指着张金宝,气得手都直哆嗦,“你……你给我出来!”
赵成材进来劝解,“娘子,有什么话问清楚再说!”
“还有什么好问的?就这个傻子,人家几句好话,二两银子就能骗得走!不是他还会有谁?”
张金宝胆战心惊的出来了,“大姐……这,这是怎么了?”
“你还有脸问我怎么了?我辛辛苦苦供你吃。供你穿!可你倒好,居然勾结了外人,来偷自家的东西!”
这话其他人听了也吓着了,张发财当即就问,“金宝,你偷你大姐什么了?快还给她!”
“我……我没有啊!”
“你还不承认!”章清亭挥舞着门闩就冲着他打去,“人家都说了是你偷了配方给他们的!”
“我真没有!”张金宝一连被打了两下子,身上吃痛,眼泪都下来了,“大姐,我真没偷配方!”
“可人家明明就说是你!”他越不承认章清亭越是火大,“你有胆子做,怎么没胆子认?”
“娘子,有话好好说!”赵成材上前想把她拉开。章清亭回手一门闩就敲他手上,疼得赵成材也是呲牙咧嘴。
她转身又追打张金宝,“你个傻子!你知不知道配方卖了,咱们家就什么都没了!没了钱,我买的那条胡同该怎么办?那么大块地就全成了废墟!”
章清亭一面骂一面哭,“这配方可不是我的,是人家方老爷子的!人家信我,跟我合作开店,现又把钱全给了我去买地,人家祖孙俩就指着这门手艺过活。这下全被你给毁了!你坑死我一人也就算了,你怎么能这么坑别人!你这叫我怎么跟人家交待?”
“真不是我……大姐……你别打了!”张金宝被章清亭劈头盖脸一顿好打,连连求饶。
旁边张发财听了,也是怒不可遏,随手抽起一个棍子也冲了上来,“你个浑小子!你怎么就这么浑?那吃饭的东西能卖的么?让你干活你不好好干!倒是会干这吃里爬外的事情了!我打死你!”
连张小蝶也冲上来揍他哥,“你是不是那天跟我吵架了,就怀恨在心,想报复大姐?”她见章清亭都哭了,知道事态严重,也急得直哭。“就算我将来还在店里,也没碍着你什么事啊!你干嘛这么坏,非卖咱家的配方?”
张金宝真是百口莫辩,被一家子打得痛哭流涕,“不是我!真不是我!”
这么大动静,赵王氏自然也瞧见了,不过奇怪的是,堂屋的门却掩了,只她一人站在门前,脸色甚是难看,死死抿着唇,一声不吭。
章清亭指着张金宝,哭着叫骂,“你滚!你给我滚!我这辈子再也不要见到你!”
虽有赵成材护着,张金宝还是被打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哭着讨饶,“大姐……你别赶我走!真不是我!”
章清亭却是不信,对着他的腿又是狠狠几下子,把他往门外撵去,张金宝无法,只得一瘸一拐的哭着跑了。
章清亭赶走了他,自扔下门闩,却也哭着往外走去。
赵成材拉着她,“你这又是要去哪里?”
“我去给人磕头认错去!就是方老爷子要打死我,我也认了!”
赵成材又跟着她,一路到了方家。
却见晏博文比他们更早到了,自赌场分了手,他就先来了这里,想把事情告诉方德海,替章清亭先求个情。
此刻见了他们却苦笑道,“还有人比咱们更早!”
先他们一步的是福兴楼的大掌柜蒋正平,得知绝味斋配方外泄后,他就立即来找方德海了。虽然没了配方,但这老头子可一肚子的烹饪学问,有这个活宝,就算是没了卤味。相信他还有别的绝活。现在是他的危难之际,自己出手相助,就算他不答应,但这份人情却是可以做到的。
章清亭当然知道蒋正平打的是什么主意,可她现在还能说什么?能有资格说什么?绝味斋是铁定要关门的了,未来的出路在哪里,她真的不知道。那么一大块地,没有了铺子,没有了钱,他们要怎么盖房子?没钱盖房子,那只是一条快要倒塌的危房!又有谁愿意出手来接下这么一大块地?章清亭真的不敢再想下去。
等蒋正平从屋里出来,她直愣愣的走进去,扑通一下就跪到方德海面前,“老爷子,是我的错,全是我那个不争气的弟弟偷了配方!您怪我吧,打我吧!”
章清亭伏在地上失声痛哭!
晏博文听了她的话,却有些诧异,皱了皱眉,暂时没有吭声。
方家祖孙已经知道了秘方外泄之事,方明珠在一旁眼睛都哭肿了,此刻却也在爷爷面前跪下求情,“爷爷,您别怪章姐姐,她也不想的!”
方德海端坐椅上,两手压着拐杖,重重的叹了口气,“论理,我真该好好打你一顿!你说,你们家怎么就出了这种人!”
章清亭哭得更加伤心,简直是泣不成声!苦心经营的心血就这么付之东流,不仅自己赔了个精光,还害了这爷俩。把人家辛苦一辈子琢磨出来的配方就这么个大白于天下,章清亭真觉得被人砍上一千刀都是活该!我怎么就摊上那么个不争气的弟弟?
赵成材也上前跪下了,“方师傅,真是对不起!娘子她,怎么也想不到会出这种事情!那骗去配方的是银钩赌坊的薛子安,本就与我们有私怨,上次生事不成,这回又来捣乱!实在是防不胜防!弟弟年幼无知,不懂人心险恶,才上当受骗,若说他是有心为之,那也绝无可能!但现在错已铸成,事已犯下,您若是要打要罚,我都替娘子受了!只请您能原谅她,她真的不是有心的!”
方德海摇头叹息,“都起来吧!我现在再打你们罚你们又有何用?要是真的恨你们了,我现就上衙门击鼓告你这丫头去!可那能追回配方么?什么用都没有!”
“是我……我对不住您!”章清亭哭得嗓子都嘶哑了。
方德海伸手拉她,却拉不动,旁边方明珠和赵成材扶着她起来,让她也坐下了。
“现在事已至此,只好想想以后该怎么办了!”方德海很是犯愁,“那条胡同可怎么办哟!”
这是压在二人心头最大的石头。
“方师傅、老板娘,我倒觉得事情还没到山穷水尽之地!”晏博文冷眼旁观了半天,一直在苦苦思索着该如何解决这棘手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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