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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喜

_38 桂仁(当代)
这一句话,把所有人的眼睛都点亮了,“你有什么好主意?”
晏博文微微一笑,“铺子虽然没了,但我们手上还有地!那块地不是说已经把所有的费用都缴清了么?”
“那又什么用?”方德海两手一摊,“咱们没了铺子就没了钱,拿什么盖房子?就那块破地,能有什么用?”
“不!那可大有用处!”赵成材一时会意,激动的叫了起来,“我上回听娄大人说过,这块地他是急着出手才卖得便宜,要是等通了沟渠,开春之后,地价还是会涨的!这两千两银子没白花,本钱还是保得住的!”
晏博文点头,“赵大哥说得有理,我也就是这个意思。有了这块钱,难道还愁没机会东山再起?”
章清亭却又想到,“就算是有这块地的本钱,可全套死在上头了,一文钱都生息不出,那还能有什么用?”
(PS:摸摸亲们,不要太生气!重大变故已然出现,生活也必将随之发生变化……)
第二卷 (一零二)金宝是冤枉的
(一零二)金宝是冤枉的
章清亭担心空有地却无法经营的问题。晏博文也帮她想到了,“老板娘,你别老光想着自己没钱就盖不成房子。您可以再想想旁的,比如以这块地作抵押,找谁借钱来盖房子,等房子盖好了卖出去,这钱不就回来了?”
赵成材还想起一条,“这条胡同可批了免五年的赋税呢!若是盖起来了,想要租售了来做买卖,可是极大的优惠!不愁卖不出个好价钱!”
这倒是真的!
方德海想了想,问章清亭,“上回那个介绍福兴楼给咱们的那什么人,丫头你不是还救了他妹子吗?能不能去跟人说说,借咱们点钱,先把房子盖起来,反正咱们有地,这个可跑不了的。”
章清亭点头,这事确实可以去贺玉堂帮忙。可她忽又犯起愁来,“就算是房子盖起来了,也卖出去了,咱们这挣的也就是一锤子买卖。日后可怎么办?”
方德海横她一眼,“这盖房子总得一年半载的吧?等房子盖好了,难道咱们这么多大活人,还想不出来该做点什么?那真该集体拿绳子上吊去了!这不过是遇到点挫折,丫头你平时挺能折腾的,怎么就这么灰心丧气?这天无绝人之路,想当初那么困难咱们都过来了,何况现在还有二千两银子?真是没出息!快把眼泪擦了,正经做事去!”
章清亭心内大是感激,忽然意识到一个重要问题,“老爷子……您,您还愿意跟我一块儿干啊?”
方德海眉毛一挑,斜睨着她,“本来呢,我刚听到秘方外泄时,是挺生气的!差点就想答应蒋掌柜的,去人家那儿做军师了。人家可给我出到三十两银子一月的工钱呢!可一回头,我就瞧见明珠身上的棉衣了,我要是走了,二回明珠想要人做衣裳,我去找谁呢?难道找蒋大掌柜的?忘了问他会不会针线了!”
这话说得众人都忍俊不禁。
章清亭破涕为笑,却又落下泪来,“老爷子……谢谢您!这回我无论如何也得好好替您把事情看好,办扎实了。要不,我那股份再过一半给明珠吧,算是我赔您的配方!”
方德海嗤之以鼻,“就你那点破股份就想买我的秘方?也太瞧不起人了!我实话可告诉你。咱们那卤水店之前一月能挣多少银子你自己心里有数。你再去弄个那样的店,赔我一半股份才行!”
章清亭不服输的劲头也被激起来了,擦去眼泪,慎重承诺,“我一定替您办到!”
方德海斜睨着她也咕哝了一句,“又哭又笑,小猫上吊!”
这话到底什么意思?章清亭走的时候偷偷问方明珠。
小丫头一笑,“这就是说一个人又哭又笑的,乱发脾气,连小猫也被气得要上吊!”
章清亭忿忿的白了赵成材一眼,心中却是痛快了许多。诚心去向晏博文道谢,“阿礼,真的谢谢你!要不是你提醒,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晏博文淡然一笑,“别忘了,你可是我的老板娘。只有你们赚钱了,我这伙计才能干下去!我这也算是为自己的前程操心呢!”
章清亭被逗乐了,“还是要多谢你的!”
“不用这么客气!”晏博文忽然想起一事,踌躇了一下,还是说出口了,“老板娘。你是不是弄错了?那个泄漏秘方的,不该是金宝吧?”
“不是他,那会有谁?人家明明说是我弟弟的!”
可你还有一个弟弟呢!晏博文瞧了赵成材一眼,谨慎的斟酌着字句,“金宝虽然懒点,可不是个有心眼的人。”
赵成材脸色大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晏博文坦然说出一件事实,“赵大哥,上回我跟你去给孙家送东西回来时,厨房里少了一瓶配料,我问是怎么回事,成栋说是他不小心洒了。”
这一下连章清亭的脸色都变了,“这事你怎么不早说?”
晏博文一脸苦笑,却不答话。
这让他怎么说?之前该提醒的已经提醒过了,难道非追着人说,你家弟弟可能是个贼,让你小心提防着吗?
天啊!章清亭惊恐的捂住了嘴,要是她冤枉了张金宝,还把他大打一顿赶出了家门,这罪过可就大了!
赵成材心里也在打鼓,会是成栋么?那他们方才回家教训张金宝,成栋明明是看见的,为什么不出来说?
他脑子忽然嗡地一声,想起来了。当时家里闹出这么大动静时,娘在哪里?要是平常,娘早该冲上来跟着教训张金宝了,为什么一点表示也没有?他们当时都在干什么?
他和章清亭面面相觑,二人不由得再一次加快了脚步。可章清亭经过这连番奔袭,又大哭一场。体力消耗极大,根本走不快了。偏偏又心急如焚,要早点回家去问清真相。
不用多说,赵成材已经一把牵着她往家里赶去。
黑夜里,晏博文看着他们二人携手远去的身影,眼神中才流露出一点寂寞和黯然,这样的幸福,是他再也不配拥有的吧?
这一夜,张赵二家都注定是不眠之夜,所以当赵成材和章清亭又回来时,家里还是灯明烛亮。
赵成材嗓子干得都快冒烟了,也来不及喝口水,径直先拍打着堂屋的门,“成栋!开门!快开门!”
“这么深更半夜的,是要干什么?”应话的是赵王氏。她的语气凌厉中却透着一丝虚伪的强硬。
娘的态度太反常了!赵成材的心顿时往无底的黑洞跌去,“娘!你让成栋出来!我有话问他!”
“有什么话明天白天再说!”
“不行!今天晚上必须给我说清楚!成栋!成栋你出来!”
“这么晚了,都睡觉去!有什么也等到明天早上再说!”
章清亭一见这架势,心里明白了七八分,天哪!难道薛子安说的那个弟弟其实是赵成栋?
她可没秀才有耐性,厉声道,“婆婆!你让成栋出来!你要是不开门,我就砸门了!”
“你敢?”
事到如今,章清亭还有什么不敢的?径直冲进厨房。拎起门边的斧头,回来照着这门就砍!
赵成材不仅不拦,还帮忙踹着,“娘您让成栋出来!要不今儿我就拆了这门!”
张家人也全围在了门口,大家都听出来这话不对劲了,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门终于开了。
赵王氏脸色铁青的站在门口,满面怒容拦着不让他们进来,“你们这是反了天了!要干什么?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赵成材冲到了前面,“娘!您让成栋出来!我就问他一句话,娘子店里的卤水秘方是不是他给泄漏出去的?”
赵王氏嘴皮子动了几下,眼神闪烁。却仍是梗着脖子道,“不知道!店里那么多人,谁知道是谁的手脚不干净?干嘛象审贼似的审你弟弟?”
赵成材努力的压仰着自己胸中翻腾的怒火,“那娘……娘您让成栋出来!让我们跟他当面对质!”
“对质什么?成材你可要弄清楚,成栋可是你亲弟弟!”
“亲弟弟又如何?”赵成材一听这话,心下更凉,“亲弟弟也要讲一个理字!是他做的就是他做的,不是他做的就不是他做的!出来说个清楚便是,他怕的什么,您又是怕的什么?”
“谁说我怕了?”赵王氏心吓得突突直跳,着实可慌了。从来没见过大儿子发这么大的脾气,瞧那眼神,简直就象两把明晃晃的刀似的,照得人心惊肉跳。
赵成栋在晏博文来通报事发时,就跟着章清亭他们一起到了赌坊,不过他躲在后头,没人留意。
等到见了那林管家,还有听到里面的谈话,可把赵成栋可吓傻了。当即没命的逃了回家,跟赵王氏一五一十把事情交待了。
原来赵王氏是教这小儿子伺机偷盗方德海的秘方,然后弄点钱,自己也开家卤水铺子。
而那个薛子安派出的林管家,骗不了章清亭,却把主意打到两个伙计身上,分明找人跟赵成栋和张金宝私下接触过,让他们偷瓶配料出来,说是自家要做卤水,许诺给他十两银子。
张金宝胆儿小,一听就回绝了。根本就没了下文。
可赵成栋却留了心,他以为给人家一瓶配料根本不算什么,反正都研细了,也看不出究竟,这十两银子可是太好赚了!便在那日,故意支开晏博文,偷到卤水配料,自己私藏了一半准备细细研究,另一半就以十两银子卖了出去。
他还以为占了个大便宜。可谁曾想薛子安拿了配料立即找了几位大厨和大夫回来,只琢磨了两日,就把这配方给完全解密了。
赵成栋自知闯下大祸,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回来企求娘亲的庇护。
赵王氏起初也被气坏了,狠骂了儿子几句,怎么就这么蠢,上了人家的当。可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骂过之后还是心疼的,只想着如何把这件事情遮掩过去。
等章清亭跑回来毒打张金宝时,赵王氏就知道他们误会了,本来是有几分想说的,可看章清亭和张家人打人时那个狠劲,她就退缩了。
她心想着,等他们误会完了,这事也就算了,可没想到章清亭居然还把张金宝赶出了家门。这下,她可真吓着了,这还是亲弟弟她都这么不依不饶的,万一让那丫头知道其实是赵成栋泄漏的配方,岂不是要打死他?这是赵王氏无论如何也不肯答应的。
以为事情就这么了结了,没成想,等章清亭去方家转一圈回来,居然就发现了真相,闹着要对质,赵王氏护犊心切,也没多想,就让赵老实带着儿子躲在里头,想把这件事给糊弄过去。
可赵王氏没想到,赵成材居然也动这么大的肝火,这可真让她有几分害怕。她是心疼小儿子,可她更倚重这个大儿子,赵成材从来都是最斯文最讲理的一个人,若是惹得连他都发这么大脾气,难道真的是自己做错了?
赵成材看着自己的母亲,从牙缝里一字一句的挤出话来,“娘!您若是不怕,您若是没有一点心虚,怎么连让成栋出来见我一面都不敢?”
赵王氏眼睛不敢看他,扭头找着借口,“成材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跟发了疯似的!哪有一点读书人的体面和尊重?就你这样子,我不能让成栋来见你!”
章清亭冷笑,“是么?那我可没读过书,我也不知道什么叫做体面和尊重!赵成栋,你给我滚出来!”
她举起斧头就往里冲,“谁敢挡着我就砍谁!”
张发财也冲了上来,“闺女,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那个偷了秘方的不是金宝,是他家弟弟?”
“是!”章清亭眼中含着泪,“他把我们全骗了,还害得我冤枉了金宝!”
“**!”张发财从章清亭手上抢过斧头,“不带这么耍心眼的!小咋种你给我滚出来,咱们把话说清楚!要是你干的,打死了你,我给你偿命去!”
“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赵王氏再想拦,可就都拦不住了,张家人一窝蜂全冲了上来。
张发财两脚就把里头的门给踹开了,赵成栋再想躲也来不及了,吓得一下钻到赵王氏的身后,哭丧着脸推卸责任,“娘!是娘让我去偷秘方的!”
这一句话,就相当于承认了。
可你要是上当受骗还情有可原,可赵成栋这一句话,分明就是有预谋有计划的要拆章清亭的台啊!
赵成材简直是难以置信,“成栋你胡说什么?娘,娘怎么会让你去干这种事?”
“没错,是我让他干的!”赵王氏自恃着老脸,护着成栋,还振振有词,“这全怪她!”
她一指章清亭,怨毒的指责着,“要不是她那么尖酸成性,什么东西都不肯分给你弟弟,我至于让成栋这么做么?再说了,成栋有什么做错?他起早贪黑辛辛苦苦的给她当长工,她有给过一分钱没有?那姓方家的老鬼,凭什么拿那么多钱?还给他们做衣裳!她这个当大嫂的怎么不给自己小叔子做一件?不过是拿了瓶配料,有什么了不起的?”
这简直是强盗逻辑!赵成材被彻底的激怒了。
(PS:好了,真相大白了!亲们表生气,虎摸,可以接着看下去了!嘿嘿!)
第二卷 (一零三)我们滚了
(一零三)我们滚了
“娘!”赵成材吼了起来。“你讲不讲道理的?方老爷子拿的钱是他该得的!要不是人家出的秘方,咱家拿什么做生意?再说这个店,明明说好了是娘子的陪嫁,凭什么分给成栋?你说成栋在店里干活,娘子没给钱,那他身上的衣裳哪来的?每天吃的喝的哪来的?这屋子里头烧的炭是哪来的?再说了,您怎么知道娘子没给成栋准备工钱?我实告诉您!年底娘子早就给成栋和金宝一人准备了二十两的礼金,算是筹谢他们开业这段时间的辛苦!还说等开了春,只要他们想干下去,以后每月就是二两银子!若是生意做大了,再提拔他当个管事的,日后这工钱还有得有涨!”
他指着赵王氏身后骂弟弟,“成栋你自己说,你卖那秘方卖的出这么多银子来吗?你大嫂有哪一点亏待了你?她有厚此薄彼的对你和金宝吗?你怎么就这么不知足,一定要分她的东西?你怎么不好好想想,你凭什么要分她的店?你说这话不脸红吗?她那店里,有咱家一文钱的本钱吗?你这是跟谁学的这么的恬不知耻!”
“你够了!”赵王氏只觉羞愧难当,粗暴的打断的成材的话,“没你这么说话的!”
赵成材真的没想到,自己最尊敬的亲娘居然会教唆着弟弟做出这种事情来,这简直比抽他一百鞭子还叫他难受。“娘您以前不是这样的!您怎么能教弟弟做贼呢?”
“啪!”赵王氏被骂得抬不起头来,只想快点打断赵成材的话,不经过大脑,就一抬手,干干脆脆,响响亮亮打了赵成材一个耳光。
这一巴掌打下去之后,手上火辣辣的疼痛让她顿生悔意,嘴上却仍硬着,“什么贼?你弟弟就是拿自家点东西,能叫贼吗?”
赵成材既是痛心,又是伤心,“娘您就是再打我,可这话我还是要说!不问自取即为贼!成栋没有问过娘子,就偷偷拿了店里的东西,这就是做贼了!而娘您呢,还教唆他做贼,教唆之后,明明知道犯了错,却拒不悔改,这比做贼的更加可恶!”
赵王氏无言以对,只能摆家长的谱,“你……亏你还是读过书的,有这么跟你母亲说话的么?你懂不懂得孝字怎么写?”
赵成材满面悲怆,“我就是懂才心痛!孝顺不是说几句好听的,凡事都顺着您才叫孝顺!凡事都还有个理在前头!难道您让我去杀人放火、偷盗抢劫才叫孝顺?”
“你给我滚!”赵王氏实在无法反驳,只好色厉内荏的发脾气了。
赵成材点头,无限酸楚。“我是该滚,我确实要滚了!这样的家,这样的您,还有这样的弟弟,我是再也不想看到了!”
章清亭站上前来,“婆婆,这句话,也是我想对您对的。”
她转身吩咐张家众人,“小蝶你们留下来收拾东西,我和爹出去找金宝,天一亮马上就走!”
这是章大小姐第一次开口管张发财叫爹了。这一家人,虽然懒点,但真的都在改过,都是实心眼的在维护她的,是真心把她当亲人的。
赵成材又内疚又难过的望着章清亭,“娘子,你要不嫌弃,我也想帮着去找找金宝。”
“走吧!”章清亭知道不关他的事,和张发财三人打着灯笼出去了。
张小蝶到赵王氏面前呸了一声,和张罗氏他们回屋收拾东西。
赵王氏就这么呆呆的站着,看着黑夜慢慢的过去。天空慢慢的露出鱼肚白。看着赵成材他们一脸失望的带着辆马车回来,白着脸,把不多的行李全都拖上了车。
赵老实几次欲言又止,实在憋不住了,“孩子他娘,你就真让他们走啊?”
赵成栋也畏畏缩缩的上前,“娘,呃……要不我去给哥嫂认个错,求他们留下吧!”
赵王氏就这么直挺挺的站着,两手绞得死紧,却什么话也不肯说。
上车的时候,章清亭突然一个趔趄摔了下来。
可把众人都吓坏了,赵成材上前一摸她额头,一片滚烫,“这是病了!快点,先去药铺!”
“咱们……咱们得去看看吧!”赵老实想出去又不敢出去,只好眼睁睁的看着马车快速的消失在眼前了。
再一转头,却见赵王氏也站立不稳,晃啊晃的。
“娘!孩子他娘!”
赵王氏终于也软软的倒下了。
从家里出来,赵成材赶紧先送晕倒的章清亭去了药铺,大夫一瞧,是之前就有些风寒,可一直没在意,这昨晚又在冰天雪地里折腾了一夜,人实在扛不住,便病倒了。这个病来势汹汹,可大意不得,要是发不出汗,那人可就没救了。给他们开了药。嘱咐他们带人回去好生调养。
快过年了,客栈都是要关门的,赵成材想着反正绝味斋的生意也没得做了,那儿还付了三年的租金,不如暂且先去那里顿下来。
张家几人也全都同意,张小蝶现在也会精打细算了,说那儿的炉火都是现成的,他们铺盖都拿了,只要再添几张铺板就能住人了。自己买菜做饭的,可比住客栈省钱多了。
一行人过来,晏博文见此情形,也不多问,立即把里头那个小单间腾出来给章清亭。把外头商铺的东西一挪,里外两间就分成男女间了,先都凑合着住下。然后该去买菜做饭的准备买菜做饭,煎药的煎药,买铺板的买铺板。
虽然一时遭逢大变,但张家人可不象从前似的,什么都指望章清亭,相互商量着把事情一办,料理得井然有序,丝毫不见慌乱。
章清亭醒了一会儿,只惦记着一件事。“金宝……”
“你放心,我这就去找他,一定把他平安带回来!”赵成材安抚下了她,嘱咐张小蝶细心照料,又和张发财晏博文一起上了衙门,请求差役们协助,去寻找张金宝。他们昨晚在家的附近找了一夜也没找到,想着张金宝又受了伤,很是担心。
程捕快是办惯了案子的,当然知道如何下手,首先就问他们。“会不会是去亲戚家了?或者是以前你们家里?这天寒地冻的,不可能在外头游荡。这样吧,你们自回去找找,我带几个兄弟在附近破房子桥洞那些地方也去巡查一遍。有消息了,都回衙门里来通个气。”
张发财还有些犹豫,“亲戚是不大可能,家里那破房子都快倒了。能回去么?”
晏博文道,“很有可能!他身上又没钱,除了那儿,还能去哪里?”
他们三人就往张家老屋去,结果还真让程捕快给说对了。张金宝正是大半夜的无处可去,只好一瘸一拐的回了家。人现就缩在家里那破坑上,卷着烂草席,昏迷不醒。
拆了门板把他抬了回去,又请了大夫来延医调治,他身上遍体鳞伤,又挨了一夜的冻,和章清亭一样,严重风寒。
赵成材打了热水,给小舅子一边擦身子换衣裳一边黯然神伤,这些伤原本都该是打在赵成栋的身上,却让张金宝无辜的领受了。而自家那个娘呢,还拼命护短,硬是不肯认个错,实在是让人寒心之极。
方德海本还说过来商议盖房子之事,结果没想到一来就瞧见这一家子全挤到这儿来了,还倒下两个,凄惨无比。
听张小蝶讲完真相,老头子气得胡子都快翘起来了,“赵成栋那小崽子我就瞧着他心眼多,没想到居然这么坏!那就是没人来诱骗他,他迟早也是要偷了东西反出去的,真是太不象话了!”
赵成材给骂得颜面无光,却也无言以对。这事确实是自家的娘和弟弟大错特错了!
方德海见这儿房舍甚小,便说让他们干脆一起搬到他家去算了。可赵成材想着这还有两个病人,无法移动,店里虽然小了一点。但什么东西都是现成的,想在外头买个菜请个大夫什么的也便利,便婉拒了他的好意。
倒是晏博文,见他们一家人挤在一处无所谓,可自己再加进来就显得有些不便,主动提出,能不能让他跟着方德海家去,顺便还可以帮他们祖孙劈柴挑水,买菜做饭什么的。要是有什么事要联系的,他还可以每天来一趟市集,探望章清亭,传递消息,就不用方德海这么大年纪还跑来跑去的了。
这个方德海非常欢迎,他们一老一小,生活中确实有诸多不便,要有这么个能干的年轻男子,家里确实可以轻松不少,当即就领着他准备采买些过年的东西回家去。
赵成材把自己私藏的那二十两银子拿了出来,“这大过年的,还害得您老生意也没得做,这些钱您先拿着回去过年吧!”
方德海坚决不要,“你们这一大家子跑出来,什么都没置办,还跟我客气什么?我那儿还有一二百两银子,生活是不愁的。你只管把你媳妇和金宝照看好了,等过了年,咱们再慢慢筹谋该怎么干!”
赵成材是千恩万谢他的通情达理,把人给送走了。
算算日子,今儿就是年二十八了,他们这一家子还什么都没有,确实也要出去准备准备,有个过年的样子。
越是士气低落时,越要弄得花团锦簇的象个样子。赵成材迅速行动起来,和张发财商议了,一起到了街上,也不论价钱了,大肆采购,准备热热闹闹过新年。
(PS:呼!材哥终于也要发飙了,集体离家出走了。新的一年开始了,生活也将掀开新的一页……嘿嘿!亲们来鼓励下小清亭吧!)
第二卷 (一零四)秀才的表白
(一零四)秀才的表白
等章清亭清醒过来时。愣了一下。眼前的这间小屋不是自己住惯的那间房啊,身下感觉也不是热乎乎的火炕,而是木板床。
“这……”正想问这是哪里,忽然一下又忆起从赵家离开的事情,这儿就是绝味斋了。
“娘子,你醒了!”一直和衣小寐的赵成材立即从对面的小床上跃起。
还真多亏了之前要给方德海和伙计备用休息,这屋里摆了两张单人床,所以现在他和章清亭的分居才不引人怀疑。
见章清亭想起身,赵成材忙又拿了床被子垫在她身后,扶着她半靠了起来。
章清亭瞧见自己身上盖的,依旧是自己的铺盖,可是这间小耳房却是焕然一新。
墙上在她昏昏沉沉时全部贴上了新纸,收拾得跟新房似的,干干净净。当中还挂了一副吉庆有余的年画,一对招财童子抱着大鲤鱼喜气洋洋的笑看众生。窗户上也换了银红色的新纱,在烛火的映衬下,透着暖暖的光。虽然没有热炕,但屋子里火盆烧得红通通的,一点儿也不觉得冷,反而有些热。
章清亭半天才确信这真的还是那间小耳房,“你们……怎么收拾成这样了?”
“这要过年了。当然要把房子拾掇拾掇!”赵成材伸手探她额头,温度降了,还微微有些汗意,很是高兴,“这下是真的好的,烧全退了!要喝点米汤么?专门给你留着的。”
他这么一提,章清亭还真觉得又饥又渴。
赵成材摸摸小瓦罐,触手温凉,放在炉上热的滚了,才给她盛了一碗过来。
章清亭想伸手端,却手脚无力。
“你快别动!才发了点汗,小心又着了凉。”赵成材把米汤端到她床头,拿汤勺舀了,放在嘴边吹了吹,这才一勺一勺的慢慢喂她。
米汤熬得很粘稠,微有甜意,暖暖的很对胃口,章清亭直把这一碗全喝完了还意犹未尽,“还有么?”
“有!”赵成材又给她添了碗来,“这是特意给你们买了上等粳米熬的,元宝看了一天的火呢!大夫说你们病着,现也吃不了别的,等病根去了,再慢慢进补调养。”
章清亭大家出身,自然懂得这些道理,不过听他一句“你们”,当即就想到另一个人。“金宝怎么样了?”
“他烧也退了,晚饭那会子就醒了,也是喝的米汤,现早又睡了。”
“他的伤怎么样?有没有动着筋骨?”
“你就放心吧,他呀,没什么大事。男孩子身体壮实,他平素又是个使力不使心的,大夫说养养没就事了。倒是你,大夫可交待了,平素用心太多,又不注意保养,这回病着可着实有几分凶险,以后可得好好的注意了!”赵成材絮絮唠叨着,“象前几**老咳嗽,我让你去看大夫你还嫌我多事,其实那时就病了。最早该是那回你赌气不肯回来,在铺子里喝酒的那个晚上,咱们大雪地里又折腾了半天才回去,估计病根那会子就种下了。”
听见说张金宝没事,章清亭放下心来,自己的身体自己当然要爱惜。应了以后会注意。见四下仍是黑的,不觉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赵成材一笑,“病糊涂了吧?今儿是腊月二十九,啊不!现在这会子该是大年三十了,刚听打了五更的梆子,再歇一回,天就该亮了。就要过大年啰!”
章清亭瞧他似乎兴致颇高,不觉莞尔,“就这个糟心的年,你还乐得出来?”
“今年有什么不好的?我说是好得很呢!”赵成材放下空碗,给她鼓劲,“你细想想,去年今日,你还在干什么?今年呢,你开过铺子发过财,就算现在铺子没了,你毕竟是曾经红火过呀!那是多少人一辈子买不来的经验?何况也不算全军覆没,咱们不是还赚了一块价值二千两银子的地!这不值得骄傲么?”
章清亭被他这么一说,想想似乎也是。
去年今日,自己还是南康国章府里伤春悲秋、看人眼色的大小姐,今日却在北安国拥有了自己的一片小小基业,虽然屡遭挫折,但毕竟是站住了脚跟。钱手上还有一点,地也还有一块,更有一大家子奉她若神明的老小,算算还是赚到了。
“你说的也是!”章清亭放松的躺下,脸上也有了几分笑意,“想我这一年赚一千两。那十年不就成了一万两?”
“岂止!”赵成材一本正经的扳着指头算给她听,“这第一年一千两,第二年该是二千两,第三年该是四千两,第四年就该八千两……”
“你别算了!”章清亭给逗乐了,“照你这么算,我竟不是赚钱,得去抢钱才行!要不,你知道哪儿有金山银山,指给我去挖吧!”
“那还用说?我要是知道哪儿有金山银山的,肯定得第一个告诉你,谁叫你是我……”后头两个字,赵成材咽了回去,多少有些赧颜。
章清亭自然知道,也觉有些尴尬,把话题岔了过去,“那明儿就要过年了,咱们还什么都没准备,这可怎么办?”
“这你放心吧!我们呀,全都准备好了!”赵成材一一讲给她听,“鸡鸭鱼肉、牛羊猪狗,什么肉都买齐了!还有过年的糖果糕点、花生瓜子那些也都买了。你不是喜欢花儿么?街面上虽然没有水仙,但梅花还是有的。我特意买了几个盆景回来,小蝶又剪了几只喜鹊摆上,说这就是喜上眉梢了!给大伙儿都讨个吉利!”
“哦?”章清亭听得倒是诧异,“那丫头还有这份心思?”
“这你就小瞧人了吧?小蝶现在进步可大呢!不是说她读书识字,当然那个也有进步,我觉得她更大的进步是在为人处事上。这回咱们过来,她还主动的帮着出主意怎么省钱,怎么置办东西。前两天你病着,我们在外头找金宝,她在家领着银宝元宝可干了不少活,着实出了好大的力!现在金宝病着。她女孩子心细,又帮他熬药喂粥什么的,可真是挺辛苦。这人啊,总是慢慢长大的,我可觉得小蝶真的是懂事了不少!”
章清亭听得点头,忽又想起,“这过年你们置办东西的钱哪儿来的?我那钱匣子呢?给你们拿去吧!”
“不用了!”赵成材笑道,“你忘了?我那儿还有二十两的私房呢!正好用得上,就拿出来先用着了。”
章清亭一想也是,等自己好了,再把钱还他就是,“那真是谢谢你了!”
“客气什么?”赵成材终于鼓起勇气说了一句,“总不是,一家人……”
章清亭听了默然不语,赵成材忙道,“你再歇会儿吧!养养精神,晚上咱们一起吃团年饭!”
章清亭点头,“那你也早点歇着。”
赵成材扶着她又躺下,给她掖好了被角,才吹熄了灯火,自在对面小床上躺下。一时心里七上八下的,也不知章清亭明白他刚才的意思没有。
说若她不明白,似乎不大象,但若说她明白了,又不肯答话,那是什么意思呢?是害羞还是不赞同?
这女人心海底针,猜的真是费力!
赵成材打定了主意,管她同意还是不同意,自己还是要一如既往的对她好,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就算是她一时还是有些不乐意,天长日久,总会好的吧?
一时又想起娘跟弟弟,心中生气。你说你们什么时候闹事不行,非在这紧要关头给他添堵!刚刚跟章清亭培养出来一点感情,这么一折腾,不是让她对自己更加没有好印象么?
想到这一层。未免心下又有些黯然。就冲这娘和弟弟,恐怕章清亭也是不肯和自己做夫妻的吧!可这么好的姑娘,让他放手他又有点不甘心。赵成材想起李鸿文的话,自己尽力吧!努力做到最好,要是章清亭愿意便罢,不愿意那只能说他没这个福份了。
可若是真的想跟章清亭在一起,那娘和弟弟那边,到底该怎么办,就不能不想出个解决办法来。
两大家子相处了这么久,赵成材在当中不知受了多少夹心气,当然多少也明白了些婆媳矛盾。说白了,娘根本就没把章清亭当成一家人,成天算计来算计去,那还怎么过到一起去?
这两人还不是真婆媳,有些事情章清亭还算大度,没去计较。如果真的做了婆媳,那他也得替章清亭好好考虑考虑,总不能成天让婆婆给媳妇找不痛快吧?那样的话,别说章清亭了,哪家闺女肯给自己来做媳妇?
赵成材真是觉得该好好想想了,这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要是解决不了,就算是和章清亭郎情妾意了,将来那日子也是过得揪心。
赵成材自在那儿冥思苦想,章清亭也在思考同一问题。
他方才的话里头大有深意,聪明如章大小姐,当然听得出来其中的情意。瞧他眼窝深陷,面容憔悴,衣不解带的照顾着自己,这几日定是辛苦极了。再回想这些时日以来,赵成材对她的点点滴滴,章清亭恍然大悟,猜出了七八分。
可究竟该不该答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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