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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喜

_136 桂仁(当代)
听她好意问起,赵成栋却觉得有些讽刺似的,不愿意说自己的窘境,只道,“没什么大事姐,你这儿有饭吃么?”
赵玉兰犹豫了一下,她自己忙着做生意还没吃饭呢“唔……要不你等着,我给你煮碗元宵吧”
赵成栋眉头一皱,“那个甜丝丝的,谁大晚上的吃这个?我不要这个,吃饭就好”
赵玉兰一窘,“那可没有就中午的剩菜,你若是不嫌弃,我就给你热热了”
赵成栋心中微恼,觉得姐姐怠慢自己了。正当此时,却见田秀秀被隔壁张发财叫去吃饭,此时端了份干净的带回来。
小姑娘抬头见着赵成栋也是一愣,对赵玉兰道,“这是张大叔叫我给你端来的玉兰姐你先吃饭吧,这些活我来干”
赵玉兰顺水推舟,“成栋,那你就先吃吧我可真腾不出手来招呼你,秀秀,你去把那剩饭剩菜给我热热就行”
这么一说,弄得赵成栋也不好意思吃姐姐的饭菜了,“那算了,我回去吃了”
赵玉兰想起娘的病,追着嘱咐了一句,“成栋,你那儿要是没事,回去瞧瞧娘吧她这回可真的病得不轻呢”
赵成栋心下不信,娘从前最会装神弄鬼那一套的,哄哄姐还行,自己可没那么容易上当嘴上虚应了一声,“哦,知道了”心里却是打定了主意,除非娘来帮忙,否则他可是绝不回去的
他们在这儿说话,牛姨妈在张家里听着动静,赶出来想说几句话的,却只看见外甥的背影。她提高嗓门喊了一嗓子,“成栋你回来我有话跟你说”
赵成栋却误以为姨妈又要说教自己,连头也不回,只装作没听着,快马加鞭一溜烟跑了。
这可把牛姨妈尴尬得不行心想我这是操的哪门子心?还好心好意的想问他要不要帮忙的,人家却连话都不想跟自己说,这还真是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了
赵玉兰瞧弟弟这样儿,也很是无语,赶紧给姨妈个台阶下,“肯定是他没听到”
牛姨妈嘿嘿干笑,决心不再搭理此事了。
赵成栋没雇到人,饿着肚子回了家,满心想着说不定柳芳已经带着人回来了,却没想到自己家里竟是黑灯瞎火,冰凉一片。
杨小桃见着他就掉起眼泪告状,“芳姐把小翠和俩孩子都带走了,厨房的门都锁着我又没钥匙进不去,连今儿的药都没得吃,直等到现在”
敢情你还等着我来伺候?赵成栋一肚子气没地方出,寻了斧子三两下把厨房的锁砸开,言简意赅的给杨小桃下令,“生火,烧饭”
“可我这还病着……”
杨小桃可怜兮兮的神情若是平时还能让人我见犹怜一番,但这个时候赵成栋可没心情怜香惜玉,指她鼻子就一句话,“老子娶你回来是伺候我的,不是当成药罐子伺候你的你去是不去?”
见他动了真怒,杨小桃不敢再有二话,立即包着两眶眼泪进了厨房,老老实实的生火做饭。
赵成栋心中犹自不平,气得是满屋子打转这关键时刻,谁也指望不上什么事情都得自己来,哼等这回事情解决了,谁都不要再想从他这儿拿一点好处了尤其是爹和娘都不拿自己当亲生儿子看待了,自己才不要搭理他们呢
三催四催之后,杨小桃终于端出一顿热乎饭来,赵成栋吃饱喝足,躺在烧热起来的炕上是一动也不想再动了。全身的骨头都象散了架似的疼,马厩里,就留下了两个小厮,也不知道他们干得咋样了。有心去管管吧,但赵成栋躺在炕上的腿却是再也不愿挪动半步了。
不过就是一晚上,没事的赵成栋这么自我安慰着自己,干嘛要那么拼命呢?柳芳回不来兴许是因为天黑了,兴许是那边也要过个节,就明儿来也是一样的。说起来,她们家也吃自己不少好处了,应该不会拂自己的面子。等明儿他们来了人,到马场里去,很快就能解决问题了。反正今天已经把药都配好了,只要那两个小厮喂马儿服下就行了。
于是,赵成栋让杨小桃给自己打了热水来,好好的泡了个脚,然后窝进温暖的被窝里,安心的睡着了。
杨小桃本有件事一直想跟他说,好容易瞅着柳芳不在家,刚想开口,却见他这么快就睡着了,很是郁闷。
可赵成栋今儿睡的仍是西厢,她心中一动,开始翻看柳芳的箱笼。可这女人做事很小心,贵重东西全都上了锁。杨小桃恨得牙根都痒痒,这女人到底把自己的那几件金首饰藏在哪儿了?
那日自发现自己的东西丢了之后,她立即就找柳芳讨要了,可柳芳死不认账,反倒诬赖她自己拿去送了人。杨小桃怕她在赵成栋面前说出什么不堪的话来,自己那时又病得人事不省,不好与她针锋相对,便按下不提。
可若不是她拿去了,还能是谁?那日自己晕倒在家里,可不就她一个人在家么?这个女人心也太黑了些杨小桃打算等自己人赃并获的时候,一并拿到赵成栋的面前,治治那个嚣张的女人可现在抓不到证据,可怎么办呢?
她在屋子里琢磨了一会子,自己拿了灯回房。短短几步路,却忽觉一阵寒风袭来,让人不由得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抬头看天,明月清辉漠然的洒在小院里,投下一大片浓重的黑影。平常家里人多还不觉得,今儿就他们二人,便觉得那阴影里莫名的染上些许恐怖之色。尤其是那些幽黑深沉的角落里,象是有不知明的野兽觊觎潜伏着,随时准备露出它致命的利爪和獠牙。
忽地风过影动,杨小桃吓得惊叫一声,把灯扔下,又折返了回去。也不嫌弃的就歇在了西厢,到底有个人在身旁,方才觉得没那么胆战心惊。
而不同于此处的冷冷清清,远在京城的上元佳节又是另一番热闹场景了。
章清亭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起码她在南康国的京城之中看过十七年的元宵盛会,但承平的佳节盛景还是让她大大的惊喜了一番。
如果说南康国的彩灯更如本国的织锦瓷器一般精致而绚丽,那北安国的彩灯就如同他们的马匹一般热烈而奔放
相对来说,他们的花灯不那么注重一盏盏的精致,而更加注重整体搭配起来的效果。用大量不同颜色的彩灯组合在一起,最后达到的效果是惊人的壮观与绮丽。
天上皓月当空,而整个京城被花灯装点得犹如另一个仙境,在城中穿行,就犹如在星空之中徜徉,那一份奇异的美丽与妖娆,简直令人心荡神驰。
娄府请他们看花灯的地方,是京城最著名的八大观景楼之一。想着他们头一次来,为了包下一个好位置,娄夫人可是不惜花了重金。不过章清亭也很是识趣的回了一份厚礼,宾主融洽。
从楼上俯瞰下去,可以将京城里最漂亮的几处彩灯尽收眼底,尤其是皇宫外那龙盘虎蜛的巨型彩灯,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更是美不胜收
众人看得眼花缭乱,一个劲儿的赞不绝口。唯有方德海,坐在一旁心神不宁。因为谁也不知道,在章清亭今儿让人给晏博文送的元宵里,被他多加了一些东西。
会引发什么后果呢?方德海自己也不知道。他只能等待,等待着上天的判决,看到底会给他一个什么样的结局。
第二卷 (四二七)盛事
(四二七)盛事
娄瑞明订的观灯楼虽然好,但美中不足的便是不能近距离欣赏到皇宫正门那儿特意准备的表演节目。
每年的元宵节目都由宫廷组织,精彩绝伦。而因为九五至尊,包括一干皇亲国戚界时都会在宫墙城楼上出现,与民同乐。为了安全,在皇城附近的那些地方全被顶盔贯甲的将士们所警戒起来,允许临时搭建彩棚观看表演的几处近景也只给位高权重的达官贵人们留下,连一般的官员都很难挤进去。
不过乔仲达倒是在那儿有一席之地,当然这是托赖他们侯府的福。却更因其年年都资助自家花灯展会的巨额费用,所以乔府允许他单独在自家的地盘上另辟出一小块儿地方,招呼他那些三教九流的客人们,而不会横加干涉。
说起来,这比那些贪财的世家名门,借着呼朋唤友之名,暗地里行买卖座位之实还好听些。
今年的元宵节也不例外,一早乔仲达就跟章清亭她们打过招呼了,让她们在娄府订的地方瞧过了整体的风景,再来这儿赏玩一番,到时也好一起回去。这边他先带了儿子,邀了阎家兄弟和包家父子等人同来。姜绮红因要照料疯婆婆,倒是年年都不参加这样盛会。
这会子,在这边瞧了一时花灯,远远的听得皇宫方向锣鼓次第响起,极是热闹,想是表演开始了。大人还好,小孩子等不得了。
牛得旺眼巴巴的望着大表哥,小声问了好几次,“什么时候过去?”
赵成材给缠得无法,只得笑着邀请娄家人,“不如一同前去?”
娄瑞明很是通情达理,温和笑道,“你们去吧这花灯表演我们是年年都看的,也没什么太大意思了。若不是为了陪你们,说不定今年都不出来凑这份热闹了。这会子大伙儿都在看灯,我们要回去也便利,若是等到人多散场,可就不好走了。你们头回来,这表演还是值得一看的,难得有位置,赶紧过去吧就不再客套了。不过今晚可得当心些,尤其是看好孩子。每年灯节这日,城门彻夜都不设禁,若是一个不小心,出些什么岔子,反倒不美了”
这个乔仲达也有过提醒,赵成材道了谢,和晏家作别,带着一大家子与贺玉堂杜聿寒郎舅等人便往乔仲达约定的地方赶去。乔仲达为人细致,特意给他们借来了侯府里的灯笼与令牌,有了那个,倒是让他们一路通行无阻。
到了这边,见这宫城脚下,果然是灯月交辉,那一份威严与庄重感受得分外明显。现下场中表演已然开始,舞龙舞狮杂耍歌舞轮番上场,技艺精湛,自是与民间不同。一时就连章清亭也看住了,和众人一起,不住的拍手叫好。
小喜妞穿得跟只小红灯笼似的,窝在她爹怀里,睁着两只溜圆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那些花花绿绿的灯火人群,小嘴咿咿哦哦叫着,瞧得也很是高兴。
听说对面的宫墙之上还有皇帝,牛得旺很是好奇的朝那儿张望,“皇帝在哪儿呢?我怎么瞧不见?”
就连张金宝也存着一份好奇,却见那上头屏遮幕挡的,连个人影都不透,哪里看得到皇帝的影子?“嗳你们说,那皇帝长啥样?是不是白胡子老头?”
“才没有呢”方明珠也孩子气的猜测,“要是那么老了,早该回家歇着了应该是个中年大叔吧”
章清亭白他二人一眼,心想这都在皇帝眼皮子底下了,说话还这么不注意。若是给有心人听见,可不得治个以下犯上的罪名?
她还没开腔,乔仲达已经呵呵笑着提醒,“你们声音可小着些虽说今日是与民同乐,但这妄加议论还是不大妥当的。咱们北安国当今圣上可年轻得很,不过三十许人。现下在不在宫墙上头,那可难说。不过方才倒是听说有几位老太妃带着娘娘公主她们都来了的,一会子皇上定要露个面的,到时你们就能瞧见了”
听说皇上要来,大伙儿都来了兴致。方明珠喜滋滋的道,“要是我见着皇帝了,回去跟小蝶说,妒忌死她”
章清亭嗔了她一眼,“你们还小啊?眼看一个二个都要嫁人了,还这么孩子气就是皇上来了又怎地?那龙颜天威是咱们能冒犯的么?都给我老实呆着,少这么没见过世面的惹人笑话老爷子,您说是不是?”
她扭头笑问方德海,却见他眼神飘忽,不知在想什么,那一份忧心忡忡的模样却是都能看得出来。
“爷爷,您在想什么呢?”方明珠一时也瞧见他的不对劲了,走近了又问一句。
方德海蓦地回过神来,支吾着回应,“啊没……没什么我在想明天上路的事情。这也太晚了吧?咱们要不都该回去了,明儿还要早起呢”
这好端端正热闹的时候突然提起离别,就象是在一个热锅里加了瓢凉水,一下子把那热气全都冲淡了,大伙儿的兴致都淡了几分。
章清亭一笑,“老爷子,其实要我说句话,何必明儿就赶着走?今晚让大伙儿痛痛快快玩一日,后日一早再走就不行么?也不在乎这一天的工夫”
众人刚想附合,却见方德海斩钉截铁的回绝了,“不明儿必须得走”他扫视了一眼掩不住失望之色的众人,顿觉失态,语气和缓了下来,“唔……要是今儿玩晚了些,那明儿吃了中饭再走吧既总是要走的,也不在乎这半日工夫了。”
他想想找了个借口,“你们可别怪我扫兴,我是想着家里的马场,心下不安。我知道你们年轻人都好玩乐,但咱们大事小情得分清。这儿不过是看场热闹,但家里头的生意却是关系到咱们今年每家每户的生计那话不是常说么?一年之计在于春。可别老想着偷懒要是日后挣了大钱,还怕没有来京城玩的时候?你们说,可是不是这个正理?”
这一番话,说得众人都哑口无言了。章清亭笑着打圆场,“老爷子当真好口才您若是去教书,那他们这些夫子都得没饭吃了行了,那就这样吧,大家今晚就玩好乐好,明儿小心上路,日后要是咱们得了闲,再来京城就是”
大家这才重又打起精神来,说说笑笑的,看节目看表演。忽地,就听楼下咚咚脚步声响,上来一个锦衣华服的年轻人,和乔仲达眉目颇有几分相似,想是兄弟。
乔仲达还觉得奇怪,“五弟,你怎么来了?有甚么事?”
乔家的五少爷乔仲远不大瞧得起这些个二哥往来的凡夫俗子,见了面也只虚应个笑脸,就附在乔仲达耳边低低说了几句话。
乔仲达听了脸色顿时一变,“我有敏轩了还要去么?”
乔仲远难掩神色中的那份焦虑,“谁不知道这个?爹在下头也说了可王公公来传那懿旨上说,只要没妻室的,都得跟他先过去再说要是早知道会出这档子事,谁今晚还来这里?快走吧那老太监就在下头等着呢也不一定就能瞧上咱们。”
可万一是呢?乔仲达眉头紧锁,待要想法推辞,可此时未免显得过于矫情。皇命难违,想想只得过来跟赵成材他们赔礼,“我要走开一会儿,万望恕罪”
赵成材隐约听到几句,低声问,“出什么事了?”
乔仲达不欲多谈,只摇头苦笑,“一会儿你们就都知道了”他回头又嘱咐儿子要听话,就随着弟弟一起下楼去了。
众人觉得奇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章清亭心思灵动,往楼下瞧了一眼,却见这一长排的彩楼之中,下来不少年轻人,皆是跟着那些太监,往宫城方向而去。
“哎哟”章清亭忽地醒悟,低低一声惊呼,随即掩住了嘴,脸上表情古怪得很。
“怎么了?”众人更疑惑了。
章清亭不知是笑好还是不笑好,不可置信的瞧着宫城的方向,“说不定,今儿我们有幸见识一场盛事”
她这么一说,赵成材留心瞧了一会儿,很快也猜出些端倪来了,咋舌道,“天啊这……这该不会是要凤台选婿了吧?”
牛得旺不解,“什么叫做凤台选婿?”
杜聿寒插言,“凤台选婿,就是给公主选驸马”
啊?此言一出,可一下就炸开了锅原来是公主要找丈夫,还是众目睽睽之下,这可比所有的表演都有趣得多
方明珠笑道,“不说皇帝的女儿不愁嫁么?怎么也要来选的?”
张金宝心无城府的道,“那要是谁有选中了多有意思到时有个公主媳妇,多威风”
包世明哈哈直笑,“这你可就想错了娶个公主媳妇回来,天天还得你三跪九叩的,要是金宝你愿意啊?”
张金宝挠头,“她不是我媳妇了么?怎么还得我拜她的?那我可就不要了”
“你算了吧” 章清亭揶揄着弟弟,“就你这样,还嫌弃人家你连瞧一眼人家长什么样的资格都没有呢”
张金宝被大姐取笑是毫不介意,只是替乔仲达着起急来,“那万一要是乔二爷被选中怎么办?”
这话说得大伙儿都有些担心起来,议论纷纷。
(六一快乐呃……桂子也想去过下超龄儿童节,二更说不好有米有,尽量吧)
第二卷 (四二八)雀屏中选
(四二八)雀屏中选
高高兴兴来观灯,没想到乔仲达临时被抓去选驸马,这让赵成材也有些按捺不住的好奇,“也不知这驸马是怎么选的?是要比吟诗作赋,还是骑射拳脚?不过乔二爷为人精明,他若是不愿意,定知道如何守愚藏拙”
方德海半晌不言不语,此时难得事情有趣,多了句嘴,“你想得倒容易若是大家都是这样想法,那公主还嫁不嫁的?没这么复杂我记得从前有一位公主是直接站在高台上,对着自己相中的人射一支没有箭头的箭,射中谁便是谁了,跟那民间抛绣球也差不太多”
贺玉堂倒是替公主着急起来,“那万一射偏了怎么办?”
方德海笑了,“宫中许多公主皆擅骑射,若是不准,她也不会用这种法子。虽说娶个公主是有些礼仪累赘,但好歹是与皇家联姻,这世上还是多的很想攀龙附凤之人,怎么会嫁不出去?咱们这些小老百姓,就等着瞧结果便完了”
于是众人皆按捺下好奇心,静等结果。
章清亭心中暗想着,虽说历朝历代也不乏公主嫁与那有妇之夫,但乔仲达难道真凭一个鳏夫也能入选?恐怕机会不大吧,倒是孟子瞻是极有可能的。一想着若是孟府接了个公主媳妇,孟老夫人她们的脸色……呵呵,不好意思,章清亭忍不住幸灾乐祸了。
这边世家子弟召集过去之后,万众期待的皇帝陛下终于小露了一面。不过隔得实在太远,而皇上头戴的冠冕前那珠帘又垂得细密,遮住了大半的容颜,竟是让人除了那唇上一抹小胡子,什么也没瞧见。
可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能这么远远的瞧一眼真龙天子,已经是一生之中足以吹嘘良久的资本了。就见君王在那儿不知说了些什么歌功颂德的话,接下来,便是今晚的重头戏——选驸马
不止是章清亭他们,在这一片彩棚之上,不知有多少达官贵人家里都悬着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等待着。只是离得太远,人又都隐在了帘幕之后,看不清是如何挑选。
只等了快大半个时辰,才有太监骑着马从宫城之中飞快的冲向一家彩棚之中,不多时,消息传来,是工部侍郎家的公子中选了。
众人刚松了一口气,却见又一匹快马往乔家的彩棚而来。这下,可把大伙儿的心全都提起来了。因是到乔家主楼去宣旨,他们也不得旁听,不知是何消息。
众人等得心焦,包世明自告奋勇的下去探听消息了。牛得旺小小声的对乔敏轩道,“小豆芽,你别怕要是你爹非得娶公主给你做后娘,你就跟我回去吧,我们家没人要你磕头的”
乔敏轩瘪着小嘴都快被吓哭了,赵玉莲赶紧把他搂在怀里安慰着,“敏轩别怕,不一定就是你爹还有你几个叔叔呢”
就是就是众人心里都这么盼望着,乔仲达最烦就是这些千金小姐,要是给他弄个万金之躯的公主回来,那可不要了他的命
不一时却见乔夫人亲自陪着位太监上来,强堆出满面的笑容,冲孙子招手,“敏轩,过来,跟这位公公进宫里去给公主殿下请安”
此言一出,众人全都愣在了当场。难道乔仲达,真被选中了?
乔敏轩吓傻在那儿了,倒是赵玉莲反应了过来,抱着他送到乔夫人面前,低着嘱咐着小家伙,“敏轩别怕跟人过去见你爹,要有礼貌,知道么?”
那太监是笑如春风,伸手接过乔敏轩,“小公子,奴婢这就带您过去玩儿,好么?”
乔敏轩还没反应过来,就给人抱走了,乔夫人自然不会搭理他们,也就陪着下去了。
包世明此时上来,脸黑得象锅底,再次确认了这一消息,“二爷真的是给玉真公主选中了”
众人面面相觑,这可真是……不知道该替他高兴还是烦恼
皇家办事效率挺高,今晚一下子就解决了三位适龄公主的婚事,最后一份喜报送到了骠骑大将军府上。
奇怪的是,事前呼声甚高的孟子瞻却没听着人提起。事后一打听,原来他不知是有内线还是怎地,今晚根本都没有出现在赏灯会场自然是逃过一劫。
而选中乔仲达的玉真公主今年才十七岁,据说生性“机敏灵动”,而她选中选乔仲达的方式也很是与众不同。
她既不象同安公主的射箭选人,也不象和静公主以一副对联考人。她选驸马的方式很简单,径直走到乔仲达面前,一把将他从人群之中揪了出来,“你是乔仲达吧,我就选你了”
瞧这行事,不就是个无法无天的大孩子么?众人听说之后很是为乔仲达父子揪心。可问题是,她怎么就看上一身铜臭,还拖着个儿子的乔仲达了?这个谜底,恐怕只能等乔仲达自己回来才能解开了。可现在,不管乔仲达乐意不乐意,既然公主殿下金口玉言选了他,这个驸马他就当定了。
乔敏轩刚被送过去,乔仲达在内里觑个空让人给章清亭他们带出话来。他今晚肯定是没法子再来陪他们的,一会儿就算从宫里出来,也得回侯府去。若是当真要迎娶公主,恐怕从此就忙起来了,不知得有多少事情要准备的。
章清亭他们当然也都没了再看热闹的心情,大伙儿一合计,走吧早些回去,别再给人添乱了
从楼上下来,乔家的人虽然对他们无礼,但他们却不失礼貌的过去打了招呼才告辞离开。因知道今儿街上人多,没带那么多车马出来,就两辆大车分别坐下,虽挤一些,倒也热闹。
大人们心里头仍记挂着乔仲达之事,没有心情说笑,唯有小孩子是不懂事的。小喜妞仍是一派天真烂漫,不住要从窗户里看那街上热闹。
章清亭抱着女儿,带着宠溺拍哄着,“小妮子睡了一个白天,眼下她倒真是精神好”
赵成材瞧着窗外诸多灯火阑珊,花红柳绿的游艺之所还有些惋惜,“可惜不能带她去猜猜灯谜,听说京城风俗,猜中还有主人家的奖品呢二回要来,可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章清亭嗤笑,“你闺女话都不会说,还猜灯谜你自个儿想玩就直说,何必拿女儿当借口?”
赵成材哑口无言了。讪讪的靠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方德海说话。这车上多是女眷,就他们两个男人。
一时不知怎地,赵成材突然提起了晏博文,“也不知他在那儿怎样了?”
未料方德海闻之脸色顿时一变,借着夜色掩饰着干咳两声,含糊其辞,“他这守孝还得好久呢”
赵成材未曾留意到他的不自在,反而接着这话题又道,“等他守完孝,想来也不会回咱们那儿了唉,以后还不知有没有机会见着。”
“为什么?”方明珠忍不住追问起来。
章清亭怕方德海不高兴,赶紧捅了她一拐子,方明珠自悔失言,赵成材却是一笑,故意当着方德海的面解释道,“从前咱们以为他无家可归,所以才极力劝他跟咱们回去。可现在阿礼虽没了爹娘,却还有外祖家的人。他们那样的世家大族,再如何也不会让自家的外孙流落在外。阿礼纵是守完了孝,也定是要回裴家的,何须咱们操心?”
他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方明珠听了心下也以为如此,却难免仍是有一丝惆怅。
章清亭心知其意,拍拍她的手道,“这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咱们跟阿礼的缘份虽然尽了,但对于阿礼而言,日后跟着外祖家,却是比跟着咱们在那穷乡僻壤的要好得多了”
方明珠不言不语的靠在她的肩头,小脸埋在黑暗里,瞧不清表情。半晌,她也笑道,“可不是如此?大姐,幸好咱们的缘份还没尽”
女孩儿的话虽轻松,但语气里分明透着些哽咽的尾音。章清亭知她要完全淡忘这一段少女情怀还需假以时日,但现在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就已经很好了。
于是微笑着,正想说点别的活跃下气氛,却听方德海突然插进话来,训诫着孙女,“明珠你也不小了,回去之后好好的收收心,别老惦记着那些有的没的以后好生打理好家里的生意,再学下持家女红。爷爷从前都没怎么管过你,可你这一来二去的也大了,若是什么都不会,那将来嫁出去可得让人说咱们方家没有家教”
他指着一旁的赵玉莲,“你瞧瞧人家,性子模样,无论家里家外,那个行事的分寸哪一点不比你强?可人家有你这么聒噪么?”
赵玉莲心中有愧,脸上一红,“方爷爷,其实我也没什么好的”
“好不好不在自己说,全在人家心里”方德海似是下定了决心教训孙女,“我呀,从前是对你太放纵了,这次回去以后无论如何得好好管束一番,让你在家学上一两年,嫁出去才不让人笑话”
见他是动真格的管教孙女,众人反倒不好劝了。章清亭正想说点什么,岔开这话题,却听外头阎希南厉声高喝,“谁在后头鬼鬼祟祟的?”
呃?这是出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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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四二九)把他们留下!
(四二九)把他们留下!
不知不觉,章清亭她们已经驶出了京城,到了郊外。在这一片黑灯瞎火里,蓦地听到这样一嗓子,还是很有些让人毛骨悚然的。
赵成材不知发生何事,推开车门,“这是怎么了?”
驾车的保柱也是一脸懵然。阎希北从那辆车上跃下,三步两步赶上前来,“快进去有人跟踪似是功夫还不弱”
什么?赵成材脸色也肃然起来,若是他自己还不怎么担忧,问题是今儿还拖着一家老小当即道,“若是求财,给他们就是能不伤人尽量不伤人”
今儿因他们要来看元宵的表演,而乔仲达那儿也是位置有限,故此除了会功夫的阎家兄弟,竟是再无侍卫跟从。若是当真遇到要钱不要命的盗匪,硬碰硬的话,就算阎家兄弟可以保自身无事,但他们也不可能保证这么多的妇孺皆不出事。是以赵成材宁肯示弱,也不愿让家人们受到损伤。
阎家兄弟是老江湖了,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只问题是,那伙在后面跟踪他们人,觊觎的到底是财还是命呢?
适才一发现有人跟踪的痕迹,阎希南性子烈,忍不住就出言相向了,阎希北却是更沉着些,提起丹田之气,朗声问道,“不知是道上哪里的兄弟,可否报上万儿来?咱们不过是过路之人,若有冒犯之处,还望勿怪这大节下的,能否行个方便,让我们通行?”
阴森森的树林里,忽地传来一阵桀桀怪笑,“阎景鹏,你怎么混得如何不济?连带着的兄弟都是如此的脓包啧啧,全然没有当年铁血十八骑的赫赫威名”
闻听此言,阎希南似是被激烈的狮子,整张脸都铁青起来
“谁?谁在那里藏头露尾,乱嚼舌头根子?有种出来跟老子单打独斗”
“老白,你跟他废这话干嘛?”另一个声音突兀的尖锐响起,“他若是个有种的,当年就该跟着那兄弟们同生共死,而不是一个人苟且偷生能当得起赫赫威名的是铁血十七骑,而不包括他”
“就是桀桀”嘲讽的笑肆无忌惮的响起。
“你们——”阎希南已经气得浑身颤抖起来,方寸大乱。
“大哥”阎希北见这伙人摆明是故意挑起大哥的怒火,忙上前劝道,“你可别中了他们的激将法咱们现在可不光是自己,还有这么多的人呢”
阎希南勉强压下心头的怒火,紧握着双拳出言怒道,“若是你们瞧不起我,行咱们江湖人有江湖上的规矩,放他们走我阎景鹏一人在此领教各位的高招”
“嘿嘿就凭你这脓包,可不值得我们出手”树林里缓缓走出来两匹马,上头端着二人皆是黑布蒙面,只露出一双眼睛,在暗夜里看来分外骇人,听声音却正是之前耻笑他的那两个人。
起初众人在车厢里听着,还以为是他们江湖寻仇,未料下一句话倒是让所有人都惊呆了,“把他们留下,你们俩倒可以离开”
这却是为何?所有人的心头都存着同样的一个疑问。他们不过是些平头百姓,难道还能得罪什么人不成?
唯有方德海的眼皮子狠跳了几下,心头的恐慌如滚雪球般越滚越大难道竟是晏博斋发现了什么,要杀人灭口么?
包世明忍不住从那辆车里出来说话了,“请问各位,我们是哪里得罪了你们么?就算是要找茬,还请给个明白若是一时钱不凑手,尽管开口虽然咱们乔二爷这会子不在,但若是数目不大,在下自信也得做得了这个主就当交个朋友又何妨?”
他怕是乔仲达在生意场上得罪了人,所以前来寻衅滋事。
可那两人一听乔仲达不在车里,倒似乎松了口气,相互交换一个眼色,狞笑起来,“既是如此,那更好办了剩下的这些人,也没什么要紧的,咱们便是全部做掉又何妨?”
他们不答包世明的话,却仍是对阎希南道,“阎景鹏,我劝你今日最好不要多管闲事,这事也不是你能管得了的赶紧和你兄弟离开,咱们就既往不咎了这伙人,是咱们今日要定了”
“呸做梦”阎希南当即拒绝,“想要动我的朋友,那除非踩着我的尸体过去”
“你这会子装什么大仁大义?”那个名叫老白的人冷冷讥讽着,“你以后就咱们俩人就好欺负么?且瞧瞧你们身后”
那后头又现身出来一群人,个个手执棍棒,黑布蒙面,对他们渐成合围之势。
这下就连阎家兄弟也无法等闲视之了,阎希北转头低声对包世明嘱咐,“一会儿我们兄弟跟他们交起手来,想法打开一个缺口,你们不要停留,立即赶着车走”
包世明知道现在不是讲义气的时候,他们这些人,若是遇上寻常劫匪,还可以拼一拼,但现在是手无寸铁,又净是些文弱书生,妇人孩子,怎么也不能逞这个英雄了。
“你们想法拖延一会,我们还得准备一下”
阎希北点头,过去问话,“你们既口口声声要留下这车上的人,那究竟是为了什么?就算是求财,也总得有个说法的不是?”
他这头跟那伙人夹缠起来,那边包世明就赶紧嘱咐赶车的吉祥和保柱他们的车靠拢,神情凝重的隔窗商议,“咱们车上男丁多,你们车上男丁少,这会子赶紧过去几个人,再换几个姑娘过来”
“我过来”张金宝二话不说的就从那头钻了过来。
“我也去,聿寒你一会儿自己当心点保柱,你让让,我来驾车”贺玉堂跟妹夫交待了一句,正要起身,包世明却把他按住,“贺大爷,您就留在这车上,我过去一会儿照看着些我儿子就行了你们这边的人快过来”
赵成材扫视一下车里,冷静吩咐,“玉莲和小青小玉过去”
让赵玉莲过去,是因为牛得旺在那边车上,她若是不去,恐怕那孩子慌起来要闹事。方德海行动不便,挪来挪去的实在费劲儿,他不走,方明珠就走不了。
如此安排已是最合情理的了。但这也是相对来说,若是跑不脱,今晚将要遇到的麻烦,也就不是谁说得好的了。
危难关头,章清亭压下心头的紧张,倒不失镇定的又交待道,“要是一会儿遇到什么事情,记得能跑则跑不能跑的话,就尽量找地方躲起来也不要回思荆园了,先去京城找间客栈住下,乔二爷的铺子是大伙儿都去过的等天亮了去那儿会回”
她一面说一面从荷包里抓出一把银钱分给众人,“都收好了万事小心”
两个小丫头吓得面如土色,只知道拼命的点头,赵玉莲倒是冷静一些,却也是双手冰凉,拉着她们俩过去,跟他们也说了一声,“你们也小心”
他们这边很快就交换完了,而那些来伏击的人也发现了他们的异动,不过丝毫不以为意。在他们眼里,除了阎家兄弟,捏死他们这些人就如捏死一只蚂蚁似的,根本不足为惧是以也不多言,只道,“多说无益,你们若是觉得安顿好了,咱们也不用多说,那就上吧”
方德海脸色煞白,手抖得不象话,数次想说什么,却是一声也发不出来。方明珠以为是爷爷害怕,还强自镇定着安慰他,“爷爷,没事的咱们还这么多人呢”
但那声音里却听出连牙齿都在格格打架。张金宝也害怕,但此时身为男人的气慨却不容许他退缩,努力安慰着她,“你们别怕,阎大哥阎二哥功夫这么好,说不定能打赢的”
这会子危急关头,章清亭也放下成见了,安顿好了他人,便把喜妞交给赵成材,“若是一会儿有什么事情,你抱着女儿先走”
赵成材接过女儿,却在黑暗里握紧了她的手,“我们一家三口,无论如何都要在一起”
章清亭勉强点了点头,却猛听外头阎家兄弟一声大喝,已然飞扑上去,将那为首两人从马上飞扑在地,斗将起来。
章清亭他们看不懂这些习武之人的武术套路,也不知孰强孰弱。只觉得那拳脚相加,甚是骇人。若是事不关己,看看热闹也无妨,可当下这生死关头,谁都没心思看热闹了。包世明见他们一打起来,就跟贺玉堂招呼一声,驾起马车便想往外冲
他们一动,那伙人也跟着动了起来。他们骑马,还手执棍棒,这一拦截起来,纵是有车,也很难冲得过去。阎家兄弟固然有心来救,但他们自己都被那两人缠得无法脱身,一时半会儿也难以分出胜负,是干着急没办法
章清亭他们在车里瞧得都是心惊胆战,包世明他们在外头驾车的更是险象环生既要留神躲避袭击,还得驾驭着马车尽量前行。虽然每辆车都有两人在驾驭,依然极是艰险的。那马车一下子就成了风浪中的小船,东摇西摆,颠得人心慌意乱。
心头无不在想,莫非今日真的是难逃此劫?
第二卷 (四三○)形势逆转
(四三○)形势逆转
金玉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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