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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马逊之神

_7 香小陌(当代)
  懦而无地自容。那一刻,连自己都已经靠不住,海雅仍然是最靠得住的伙伴,从来都不会在危难之时抛弃了他。
  
  海雅将路天抱在怀里,攀上了藤条,一头扎进幽深难测的密林,飞快地穿梭,箭影一样的身躯消弭于林间,将一群恍然无措、目瞪口呆的马瓦赫远远抛在了身后。
  小黑猿嘴角不断咳出鲜艳的血,染红了小白猿的肩头和胸膛。
  “海雅,海雅你快停下来!你要干嘛去?!你在吐血!”
  
  雨林里最高的一棵热带木棉树,四周静得连一只飞鸟都没有。
  海雅在树冠的枝杈间停住了脚步,紧紧抱住路天的身子,张口咬上小白猿肩头的一块白肉,牙齿掺和着血水,剧烈地厮磨打颤。
  路天靠在树干上,撑住海雅低垂着的头,一手伸向小黑猿的脊背,指尖触及一片淋漓热汗。他抖抖索索地沿着海雅身子两侧的肋骨仔细摸了一遍,寻思着有没有哪一根骨头被红毛怪物给拍断了。海雅竟然还可以抱着自己攀藤爬树,这小子身子骨倒是挺结实。
  
  路天用树藤和芭蕉叶给海雅搭了个小树屋,以前都是对方替他做这些保姆长工要做的活计。养伤的时候,不能再睡在树坑中,要防范毒虫猛兽的袭击。
  他想去河边取水给小黑猿清洗伤口,却被一把拽住。海雅的深褐色手掌在路天的手臂上留下一只带血的掌印。
  躺在树屋中的海雅,一张热咖啡脸蛋似乎又调进了浓浓的牛奶,两片灰白色的唇轻轻蠕动,咕哝,眼神中填满了挽留和依恋,很怕很怕失去小白猿伙伴,一步也不许路天离开。
  路天忍不住轻轻地抚摸小黑猿的肩膀,干脆一把将人抱在自己怀里,低声安慰:“唔,没事啦!你瞧瞧你,刚才不是挺牛掰的么,别哆嗦了,那红毛大怪物被你一刀子下去,抹脖子了,彻底挂了!唉,我说,那个烦人的狄巴现在终于嗝屁了,那你……海雅,那你小子不就是马瓦赫的王了么!”
  
  路天激动地蹦起来,挥舞拳头,差一点儿把个藤条树屋给折腾塌了。他一晚上都没有睡意,在两棵无花果树的树杈间来来回回,走走停停,兴奋地搓着自己的手指。那一副得瑟张扬的架势,就好像那个灭掉王狄巴、就要在马瓦赫称王称霸的人不是海雅,而是他自己。
  小黑猿一朝得了势,自己这个做哥们儿的也脸上有光。
  
  第二天清晨,路天在他的“日历树”上刻下了第三十三道痕迹。这一次下刀十分地爽利,刻痕铿锵有力,他甚至愉快地摇头晃脑,吹着口哨。
  那是南半球一个炎热依旧却干涸枯水的初冬。
  祭祀场上再次响起沉郁的泥鼓敲击声,和手掌脚掌摇撼大地的声响。小黑猿的长啸穿透遮天蔽日的密叶,驱散了
19、王海雅 ...
  天边的浓云。
  马瓦赫部落迎来了他们新的王。
  海雅成为了王海雅。
  
作者有话要说:
捂脸,话说,乃们是无肉不欢,俺咋觉得俺是无虐不欢呢,挠头,真的很想虐他们,可是,嗯...
20
20、紫晶浴 ...
  
  20.紫晶浴
  
  自从七月份开始,亚马逊丛林进入了少雨枯水的季节。
  马瓦赫部落赖以生存的那条小溪,中下游的水量日趋衰减,水流日渐滞弱平缓,红毛野人在它们的王的带领下,不得不缓缓向上游迁徙,逐水源而居。
  
  部落的活动范围仍旧离黑河很近,因为他们需要在黑河流域茂密的蓝莓树林和坚果树林中采集。
  路天发觉其实越是身形庞大的生物,惯常吃的食物反而越是琐碎细致,就好比陆地上的大象就喜欢吃香蕉,海洋中的蓝鲸就专门吞食小鱼小虾,而马瓦赫的庞然大物们,偏偏最爱嗑坚果。
  这帮大家伙的粗壮手指,轻而易举就碾碎一枚果壳,拎出小巧玲珑的果仁,轻松地抛进口中;或是干脆用巨掌抓起一把坚果,统统抛进嘴里,咕噜咕噜一通咀嚼,张开嘴巴从牙缝中“噗噗噗”滤出一堆果壳,将果仁留在了舌下。
  
  小路少爷这会儿正美滋滋地泡在水晶温泉中,热浪慻暖周身,蒸腾的白雾在他眼前跳舞,将四周的景物幻化成深深浅浅的紫色剪影。
  他的后脖子很自在地靠在泉池的池沿上,高昂起骄傲的一枚下巴,眼神睥睨。他的黑猿搭档,马瓦赫的王,盘腿坐在他身后,耐心地剥着坚果壳。
  因为小白猿笨,不会用牙缝过滤果壳,喉咙眼儿又嫩,容易被碎壳卡住。海雅习惯了每天午后给路天做坚果餐,剥好的果仁凑成一捧,捧到小白猿面前。
  
  自从路天在雨林里住得习惯,闲得没事就开始琢磨他的一堆花花肠子。
  黑河如今是枯水期,河道内的水位迥然下降,郁实厚质的河床□出来。黑黢黢的河泥,深埋卷裹了各种矿物质和腐殖物,看起来富含营养。
  路天把海雅拎到河边,让小黑猿躺在枝桠间的藤床上。他挖了几大捧的河泥,开始给海雅做河泥浴。
  小黑猿噘嘴:唔,你为嘛往我身上涂泥巴?!
  路天笑嘻嘻:“小爷应该在这亚马逊黑河畔,开一家洗浴城兼美容院,热带雨林纯天然河泥,美容美肤,延缓衰老,强身健体的你懂不懂!”
  海雅被小白猿兴致勃勃地摆弄来摆弄去,浑身上下糊满厚厚一层青黑色的泥巴,看起来如同一具僵直的兵马俑,正待扔进熔炉烘烤。就只露出一颗不知所措的脑袋,两只黑溜溜的大眼睛带着一丝郁闷,傻呆呆地瞪着路天。
  事实上海雅很不舒服。冬季的亚马逊十分燥热,常年保持着赤道带的高温,湿度却极低。热烘烘的空气熏烤着他身上的泥巴,河泥很快就烤干烤硬,干巴巴地粘在皮肤上,全身迅速绷紧,毛孔无法呼吸,快要憋出一肚子火来。
  
  路天掏出小手枪,拿枪把子在海雅身上东敲两下,西敲两下,“哗啦
20、紫晶浴 ...
  啦”,干燥的泥壳子碎裂,兵马俑被剥开,剥出来一只土猴子!
  牛奶咖啡色的英俊小黑猿,被搞得脏兮兮,灰头土脸,一头帅气长发看起来像河岸边的一丛枯草,沾染的全是泥巴。
  路天狂乐不已。他知道如果海雅会骂人的话,一定会甩开喉咙骂他:你妈管这个叫河泥浴?你妈这玩意儿能美容美肤?!
  
  土猴子拽着路天去找地方洗澡。
  沿着枯水的小溪一路往上,荡入密林深处,海雅用修长的手臂拨开垂挂遮挡住眼帘的藤蔓,露出一处洞穴。
  一处满眼洋溢着深浅斑斓、清清莹莹各种紫色的洞穴。
  阳光穿透树冠,斑斑驳驳的光圈斜斜地打进洞中。洞顶垂挂的钟乳状晶石,闪烁出耀紫的光芒。事实上,整座洞穴就是一座巨大的天然紫水晶矿;绛紫色的幽深山洞最深处,缓缓荡漾出一股紫雾,空气中弥漫着白气熏蒸的热浪。
  洞中有一洼天然的小水池,汩汩地冒出热腾腾的温泉水,清澈的水纹在紫晶池壁上流淌。
  
  海雅迫不及待地跳进小池,身上包裹的一层泥土转瞬就被泉水冲刷干净,土屑自水中缓缓流散,重现一袭饱满富饶的大地色。
  热腾腾的水雾蒸出一身淋漓的汗,小黑猿的脑门上凝结了汗滴,自鼻尖滚落,噼啪滴进小池。
  海雅湿漉漉的一只手臂伸过来,拉住路天的手腕:一起洗么……
  路天解开腰上挂的零七八碎一圈儿冗物,跳进了温泉池。热浪激得他小腹上肌肉一凛,随即被温暖的泉水包围,暖意侵入心脾,血脉突突奔流。
  
  眼前的海雅,浓郁的肤色,仿佛就要流淌出热咖啡;黑黝黝的一头亮发,发梢铺散在水面,闲闲地漂荡,若有若无地挑逗小白猿光溜溜、白嫩嫩的胸膛。
  路天不由自主地靠近海雅,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靠得再近还是不够近……
  小黑猿的一双瞳仁,揉进了水晶的绛紫色,弥漫了热辣辣的一层雾水,一对紫眸深深地吸附住路天的心魂,视线挪都挪不开。
  
  王海雅与前一任的王狄巴恶斗那一场,身上被扯烂的皮肉,留下多处骇人的暗红色伤疤。如今这些伤痕都已渐渐消褪,只是在原本光洁的肌肤上,残留了几块凹陷不平的痕迹。
  路天用拇指指腹轻轻揉了揉海雅胸肋上的伤痕:“嗯,还疼不疼,疼不疼了?小样儿的,你这几根骨头长得还挺瓷实!”
  小黑猿哼唧了一声,低头含住他的手指作为回应,就好像路天的手指上沾了蜜糖。。
  “你手臂上长了个胎记么?圆形的,像个太阳……怪不得阿伊娜小妞说你是太阳神的儿子呢,啧啧……”
  小黑猿的皮肤被热水浸泡,浓咖啡浮出了一层奶白色,靠近肩头的手臂凸起一块粉嫩,隐隐的十字
20、紫晶浴 ...
  刻痕灼进皮肉。
  
  海雅带着伤疤的身体,如今看起来更像那些常年征战在丛林中的印第安勇士。伤痕是战斗的奖赏,男人的勋章。
  指腹下触到的一片一片凹凸,每每让路天感到一股子愧疚,或者更确切地说,是懊恼:海雅这小子竟然称王了,而自己这个衰人,基本就成了对方成王之路上的一块垫脚石,时不时地跌个跤,落个难,愈发衬托出小黑猿的生猛和牛掰。
  海雅却没有给他歉疚和懊恼很久的机会,迅速把吃的亏从小白猿身上全都找补了回来。小黑猿从水中跃起,热浪中扑翻小伙伴,挂着汗珠的鼻尖凑上他的脸,腻腻地蹭。
  路天的后脖子搭在池沿上,海雅趴上他的身子,欢快地用鼻子和嘴唇进攻他的耳垂和脖颈。俩人湿漉漉的胸膛贴合,被热汗吸附在一处,紧紧地贴住,一丝水流都不能浸入。
  
  那感觉真好。
  极致的温暖。
  海雅的胸膛甚至比温泉水还要烫手,热烘烘地暖着路天的心口,手感坚实又顺滑的两块肌肉,划过他的锁骨和胸椎。
  路天觉得自己整颗心“轰”得一下烧热了。
  被海雅的身体碰触过的地方,滋滋啦啦地蹦出绵延的火苗,火星沿着锁骨滚过脊椎,燎进了下腹。胸膛上裸/露的一颗浅粉色柔软,被咖啡色的手指拨弄,缓缓地涌动,凸起,像是有什么东西,已经不再受到理智的约束,想要从胸腔子里跳脱……
  
  路天手忙脚乱地撑住海雅的身体,想要推开对方。
  掌心摸上小黑猿胸膛的肌肉,绵实之中透着坚韧,磁石一般吸附住了十根指头,某种贪恋和沉迷笼上心头,竟然舍不得放手。
  海雅的唇透过雾白色水汽,落在他的脖颈,像是抚弄,又像是吸吮,腻呼呼的舌来回地舔/舐。仍然如同俩人最初相识的时候,互相扑倒在地,用两条舌头打架,占对方的便宜,可是如今再一次被对方用舌尖碰触,那感觉早已不再单纯。
  舌尖挑过的不是胸膛的肌肤,分明是包裹在表皮之下,心头最敏感的一块小肉。
  海雅的一头湿发在他胸前揉搓打滚,嫣红滴水的嘴唇蹭过白皙的胸膛,覆上一枚红点,像是吃到了雨林里最可口的小红莓,欢欢喜喜地吸吮了一大口。
  
  全身滚烫的血液,争先恐后,一股脑冲进了胯骨。
  路天一掌拍飞了眼前晃来晃去的一张俊脸,惊慌地捂住下半身,踉跄跳开,很怕对方看到自己片刻之间暴露的冲动。
  海雅猝不及防,脸蛋被拍进了水池,咕咚喝了一大口热水。
  小黑猿捂着脸:唔……怎么不给我亲了呢……
  小白猿很抓狂:“我,我……我饿了!你给我采坚果去!立刻就去!现在就去!!!”
  
  路天发觉与海雅玩儿泡温泉
20、紫晶浴 ...
  的游戏太危险,他现在迫切需要冲凉水。
  海雅看起来单纯又无辜,一双眼透着迷茫和不解。这家伙不懂得克制对小白猿的喜爱,也从来不曾试图克制。
  的确,这厮用鼻尖唇舌舔/弄自己的样子,很像杰瓜那只傻豹子用湿漉漉的吻端拨弄黑猿主人的脖颈;丛林中很多动物惯用的亲热友好的交流方式,越是高级哺乳动物越是吻得很带劲。
  所以不是海雅有问题,是自己有问题了。
  这无耻的小流氓每一次上蹿下跳,毛手毛脚,自己的身体就会更加无耻地产生某种物理和化学的双重混合反应……
  
  路天觉得自己想回家的心越来越淡了。
  以前是三天两头被渴望回家的念头折磨得头疼。
  现在是一想到将来总之还是得回家,横竖早晚都要回家……忽然他妈的就开始头疼了。
  心口燥热,坐立不安。见不到海雅的时候很抓狂,可是每当这人在眼前晃来晃去,自己的眼底和心头都跟着这只小黑猿起伏,荡漾,这感觉令他更加抓狂。
  
  海雅就坐在他的肩后,喉咙里咕咕哝哝,自言自语,声调中透着欢欣。
  采了一大捧路天最爱吃的坚果,一粒一粒剥开,殷勤地送到小白猿嘴边。
  路天哼唧了一声,没睁眼看人,直接张了张嘴,等着小黑猿把酥脆脆的果仁填进自己的牙缝。被马瓦赫部落的王这么伺候着,心里边儿这虚荣感再一次难耐寂寞,咕咚咕咚地往外冒。
  
  海雅的手指甲和脚趾甲又长长了,刮到了小白猿的脸蛋。
  路天拉过海雅的手,用自己做的一把简易指甲钳帮对方修剪指甲。
  以前小黑猿都是自己找一棵树干,手脚并用在树干上胡乱磨一磨,经常会把指甲盖整块儿整块儿地劈掉,血珠淌出指尖。
  小白猿用食人鲳的尖牙嵌在小树枝上,做成个小工具刀,把小黑猿手指上那些长到弯曲的指甲切断。又用大貘的臼齿做指甲锉,一点一点把断裂的指甲边缘磨出一弯平滑的弧度。貘是食草动物,每颗臼齿都像个小磨盘似的圆整,粗糙,本是用来碾碎吃进口中的嫩叶和水草,如今正好利用来锉指甲。
  
  温泉洞中布满大大小小的紫晶体,池边,水底,散落了小颗小颗细碎晶莹的水晶。
  路天想起了臭屁两只爪子上的拉丁风水晶幻彩美甲。
  搁那只傻猴子身上,可惜了。
  他拾了一粒圆润精巧的紫水晶,用树胶粘在了海雅的脸上。
  
  于是,那天傍晚,马瓦赫部落的红毛家伙们看到他们的王在树顶长啸,盘旋,轻松地落地。王海雅的黑发蒸腾着湿润的紫色雾气,两片红彤彤的唇瓣之下,咖啡色小下巴的颏窝里,镶了一颗闪闪亮亮的紫晶。
  随着海雅每一次轻轻耸动嘴角,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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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晶就会变幻出某种绛紫色的沉郁光泽。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俺纯粹就是在花痴两只小萌物。。。俺花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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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王的身价 ...
  21.王的身价
  
  海雅如今在部落里的身家地位,和当初相比,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路天也不知道,这群红毛大家伙回忆起当初泥鼓祭祀场上惊天动地的一战,会不会后悔没有一拥而上结果了小黑猿的性命,如果它们还有记忆力的话。
  
  他转念又为自己的龌龊心思感到羞愧。马瓦赫野人们别看一个个五大三粗,面貌愚鲁,心地却是相当单纯,很严格地遵守着它们世代传承的丛林法则。打败前任王者的部落成员,就是这个部落新的王,大家对于决斗的结果没有丝毫异议。
  部落里每一次诞生出一位年轻而强壮的雄性,向年老体衰的王发起挑战,这样的决战必然是生死攸关,战败的一方伤痕累累落荒而逃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更多的情形是不成功则成仁,一步登天或是沦为丛林中被鸟兽啄食的一具血淋淋的腐尸。这是作为王者和挑战者必须具有的勇气,别无选择。
  枪杆子里出政权。对于丛林中那些年纪轻轻、富有野心而又魅力十足的雄性动物来说,它们一生所向往和孜孜不倦追求的就是一朝王者的地位。
  
  王换新人了,部落里的社会生产结构随之也要发生某些不可避免的变化。
  首先就是已故的王狄巴那一群罗哩八索的后宫成员,如今一只一只都成了红寡妇。这群红寡妇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哀伤,就纷纷转移了目标,把视线聚焦在了它们新的王身上。
  马瓦赫部落的这项规矩与惯于群居的大猫动物非洲狮很是类似。年轻而更有魅力的新王取代了年迈老朽的王,新王自然而然地就要负责接纳前任遗留下的一群雌性成员,组成一个新的家庭。
  因此,王海雅在夜幕降临时分回到部落宿营地时,一群王妃就呼啦呼啦地围拢上来。一只一只身高将近三米、胸围80G的魁梧的雌性,前呼后拥,将海雅夹在了当中。
  不知道的以为这帮母野人是要找海雅报夫仇,打群架。
  不过路天看出来了,母野人们今儿晚上分明就是要劫色啊劫色!
  
  王海雅在一群母野人的拉拉扯扯之下,吱哩哇啦地交涉,吵嘴。
  路天觉得就海雅那个一米八冒头的小身子骨,早晚得被一群正处虎狼之年的母马瓦赫给拆喽。真要是跟这帮红毛家伙亲热,恐怕都压不住它们,可怜的小黑猿怕是要被自己的王妃一屁股给坐扁了。
  母野人们可不管那么多。在它们有限的心思里,与部落里最强悍的雄性/交/配,是雌性动物的天性和生育本能,也是繁衍出最优秀后代的丛林社会生存需要。
  
  海雅拨开毛呼呼的人丛,好不容易逃了出来,撅着嘴巴,头发乱蓬蓬的,满脑袋黑线。
  路天幸灾乐祸地拿胳膊肘捅了捅小黑
21、王的身价 ...
  猿:“嘿嘿,怎么着,今儿晚上挑中了哪一只母的?”
  他迅速脑补了一把曾经在小树林里看到的一幕幕欢爱场景。海雅若是跟这些母野人交/配,会是怎样一副情景?
  后/入式嘛,估计够呛,母野人跪倒趴下,撅起臀部,那高度也足足有近两米了。海雅这倒霉孩子,显然个子就不够高啊,一根黄瓜再怎么举,也举不到两米的海拔。
  像王狄巴与某王妃那样面对面?嗯,也够呛。海雅伸开两条胳膊根本就无法合抱那些母野人,只能让那些大家伙来抱他。那架势怎么看怎么像是野人妈妈梅抱着小黑儿子,洋溢着母性光辉的一幅画面,完全无法想象那样子可以称作是交/配。
  
  路天跟海雅唧唧咕咕地咬耳朵:“那啥,那啥,你要不要每天晚上轮着来,按照那几个王妃的年纪和位次,一二三四五,周末可以歇一歇,养精蓄锐,或者出去打野食,嘿嘿,嘿嘿……”
  他觉得自己甚至有一股子冲动,想要掏出个小本子帮小黑猿做记录,今天宠幸这个,明天宠幸那个,给母野人们挂上腰牌,排好顺序,挨个儿试过一遍,最好能从海雅这里再问出个完事后的感想,亲临的体会什么的。
  太猥琐了,这种心态纯属就是净事房的大太监!
  王都不急,你个伪太监急嘛急?!
  路天讪讪地晃了晃脑袋,偷偷伸出手,自己给了自己两记软绵绵的耳光。
  
  海雅摘下平日里背在身上的弓和箭袋,提在手里。
  自从与王狄巴血战了一场,这家伙现在走到哪里都背着弓箭,寸步不离身,只有夜晚睡觉才摘下来搁在身旁。一朝做了王,这心态看起来的确不一样,小黑猿已不再是那个一贯被部落成员忽略的不和群的咖啡色没毛小侏儒,而是这个部落的王。
  对外,要带领部落成员防御外敌;对内,要时时刻刻提防有企图向王挑战的不开眼的公野人。
  
  马瓦赫的王伸出一只黝黑坚实的臂膀,揽过路天的腰杆,连拖带抱地拎着小白猿向宿营地中央那一棵最粗壮的大树走去。
  那棵树是留给王的。王狄巴以前就专喜欢捡最憨实的大树,庞大的身躯靠在树墩子上睡觉。
  不过海雅不需要靠着树墩子睡觉,他喜欢靠着他的小白猿。
  
  现在做了王,一头成年的威风凛凛的雄性马瓦赫,似乎也不太好总是蜷在自己妈妈怀里睡觉。再说野人妈妈梅现在也是牛气哄哄的王太后了。路天暗地里观察,梅走路的姿势似乎都拽了起来。她以前走路时有些驼背,胸前那两枚大椰果是上上下下地颠簸;现如今那两只椰果却随着她的步伐,忽左忽右地摇摆,她显然是开始横着走了!
  也有那么一两只与梅同龄的公野人,开始时不时地向王太后献
21、王的身价 ...
  殷勤,今天凑过来送两串莓果,明天滚过来抛几束野花,后天又贴上来想要给她搔搔痒。梅虽然长期受到王狄巴的冷落,在马瓦赫部落里还算是一只颇具成熟风韵的母野人。这会子狄巴终于死了,脾气很傲娇的王太后也成了部落里受人瞩目的一枚风骚尤物。
  
  海雅抱着路天,踩住藤条,几步就蹿上了那一株粗壮结实的大树。
  小黑猿在树冠中央寻觅到一处枝杈密集的地方,用藤条编裹出一张树网,一屁股坐上去。很柔韧的身子随即就被颠起来,试了试藤条床的弹性,很满意,这才招呼小白猿过来一起睡觉。
  路天暗地里有些心虚肝儿颤,四下扫视了一圈儿,红毛野人们三三两两地都围靠在四周的树下歇息。自己就这么大喇喇地跟海雅一起睡在树上,是不是有些不合适,鸡犬升天的架势,明摆着是要招人嫉恨呐。
  尤其是那帮母的嫉恨!
  可别回头这小混蛋海雅还没有被母野人们压扁,自己先就被那群如狼似虎的大家伙给拆了。
  
  夜风透过茂密的枝桠藤蔓,徐徐地拨弄身侧的一挂挂细枝嫩叶。
  海雅的长发铺散在藤床上,发丝油亮,黝黑,像黑河水面上绽放的一弧一弧波痕。光/裸的身体没有一丝一毫遮挡与掩饰,两粒乌黑的瞳仁,与下巴上点缀的那一粒水晶一齐闪烁出曜紫色的光芒。他的胸膛厚实安稳,随着平缓的呼吸,一起一伏,如同天边那一片深黛色的林梢。
  路天勉强咽了咽有些干渴的喉咙,发觉口渴其实是因为自己心里有火。那一把火从内往外,已经烧到了喉咙口。
  他扭头想跑掉,却被海雅一把擒住了脚腕子。
  小黑猿轻松一使力,路天站立不稳,一头栽倒,张牙舞爪地扑进对方的怀抱。海雅“咯咯咯咯”笑得很是欢畅,像一只快乐的猴子,一条腿勾上,把路天痛痛快快地固定在怀里。
  
  海雅在部众成员面前,一贯地少言寡语,腰杆挺得笔直,额峰凌厉,嘴角紧闭,见了谁都是一副拒人五米之外的德性。如今做了王,眉宇之间更是添了几分不怒自威的神气。
  丛林里这些彪悍凶猛的雄性兽类,大多喜欢独来独往,惯不与同性群居腻歪或是勾肩搭背,在道上行走都透着某种独步江湖的威和拽。
  小黑猿只有私底下与小白猿一起时,才会袒露出一张天真快活的诱人面孔。
  
  两枚热烘烘的胸膛,腻腻地贴在一起,肌肤亲密的结合之处,微微洇出汗水。睡梦中的海雅,一对眼睫毛簌簌颤动,唇角擎起淡淡的笑,沉浸在悠悠好梦之中。
  路天毫无睡意,怔怔地注视对方,足足端详了一宿。有时伸手给小黑猿擦一擦口水,时不时又拨弄一把浓密的长发。
  他现在对海雅有一种很
21、王的身价 ...
  复杂的心情,没有碰到人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想要伸出手去碰;当真摸到了,又心慌气短,浑身哪里哪里都觉得不对劲,跟以前不一样了。
  满月在树梢上轻轻地移动。紫水晶偷来一缕幽白的月光,静谧而诱人。
  海雅的嘴唇永远都是嫣红的颜色,沾染着雨林中的湿润潮气。
  路天忍了很久,攥紧的拳头,指甲都嵌进了手心,极力遏制住想要一口亲上去尝尝滋味的冲动。终究忍不住凑过脸去,避开那一张红彤彤的嘴唇,很小心地亲了亲海雅下巴上闪闪发亮的一粒紫水晶。
  脆弱无力的唇掠过对方的脸蛋,悄无声息,片叶不沾,滴水未漏,却足以在心头留下无法遮掩的痕迹。
  
  那时候,他其实在想,如果海雅是个漂亮妞儿,该有多好呢。
  这一口可以毫不犹豫地亲上去,尝了他,啃了他。
  然后死拖硬拽,也一定要拖着这妞回家,跟爸妈说:我喜欢上一个很村很村的原生态村妞儿。
  
  第二天清晨醒来,路天对海雅说:“我教你说话吧!”
  海雅茫然地眨眨眼,两手揉了揉尚自模糊惺忪的眼眶。
  路天少爷哼唧了一声,嗯,其实自己也知道,“我教你说话吧”这六个字你这厮也是听不懂的,那咱就从头教起呗!
  
作者有话要说:小小插播一下,喜欢《凤过青山》滴萌物们,可以去隔壁看一下定制印刷,嘻嘻~~~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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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小黑喜欢小白 ...
  
  22.小黑喜欢小白
  
  路天很快就发现,对于语言完全不通、只能吱吱哇哇互相比手划脚的两个人来说,他想要教会海雅说人话,是多么艰巨的一项任务。
  虽说出了自家国门,英语是上天入地、翻墙越界最通行的语言,可是小路少爷衡量了一把自己那一口悲催的发音和支离破碎的语法,还是决定直接上母语。
  或许心里还是存留了些微的小龌龊:要是教会了小黑猿讲英语,这只小流氓就可以操着英语走出这片小树林,满世界泡妞儿去了,到时候自己拦都拦不住。可是,如果海雅就只会讲汉语,方圆几百几千公里之内,小黑猿就只认识自己一个,就只能与他交流……
  
  路天一开始是很认真地想要从汉语拼音教起。
  吭哧吭哧教了几天,上下嘴皮子都磨薄了一层,才发现这一招特别地愚蠢。
  因为他根本就没办法跟海雅解释清楚,他这会儿教得到底是个啥,这“阿喔鹅,伊吾鱼”,“波泼摸佛,德特呢勒”究竟都是啥玩意儿。他在这里鹅鹅鹅,鱼鱼鱼地折腾了半天,上窜下跳,海雅完全就听不明白鹅是什么鹅,鱼是什么鱼,为什么要被强迫学习这些无聊的玩意儿。
  
  于是他开始改变策略,直接揪着对方教单词和句子。
  填鸭式教学,每天就在俩人常去的那几个地方来回地晃悠,指着树干念“树”,指着一串巴西蓝莓念“水果”,指着蚁巢树里的一窝红蚂蚁念“蚂蚁”,指着臭屁说“猴子”,指着自己念“路天”,再指着小黑猿念“海雅”。一个词念上个几十遍,小白痴海雅懵哩懵懂地也就记住了。
  当然,海雅学得相当地缓慢吃力。这家伙平日里削个箭杆,搓个套索,捕个猛兽啥的,多么潇洒灵巧,可是每次进了小路少爷的课堂,就是一个口吃结巴、颠三倒四、满头拉黑线的德性。
  每天傍晚,小黑猿给小白猿伙伴准备完晚餐,俩人吃饱喝足,就开始坐在宿营地的大树下,叽叽咕咕地讲话。海雅经常把新学会的单词混淆在一起,比如指着小白猿伙伴兴奋地念“猴子,猴子”,指着胸前颤动两枚大椰果的“汉堡包”喊“路天,路天”!
  
  “你个臭黑猴子,你敢说我是那只难看的‘汉堡包’!哥们儿我长得比她好看多了行不行!”
  路天气哼哼地伸手捏住海雅的脸,把某一张帅气的脸蛋挤成一只布满十八道褶儿的包子。
  海雅却把小白猿的一切身体接触都当作了鼓励和奖赏,乐呵呵地扑倒路天,进行每日必做的相扑运动,喉咙里发出“路路,路路”的咕哝。大约是因为“天”这个字不太好发音,海雅经常图省事,就只把小白猿喊作“路路”。
  
  “汉堡包”这几天忙碌得很
22、小黑喜欢小白 ...
  ,跟马瓦赫部落里另一只待嫁的美女“波/霸奶茶”卯上了。
  起先是“汉堡包”为了讨好部落里最受瞩目的某一只光棍儿,摘了一大捧的巴西坚果,用掌形叶包裹好,羞羞怯怯地端给了王海雅。“奶茶”于是也屁颠屁颠地跑去黑河边,摘了很多串熟透透的蓝莓,捧了一兜子果实端给英俊的王。
  “汉堡包”一看就不乐意了,直接钻进小树林,出来的时候胳膊下边夹着一整棵被她连根拔起的蚁巢树,把一棵树撴在海雅跟前:喏,帅哥,让你吃个够!看你还吃得下别人的不!
  
  路天直接乐抽抽了:“喂,喂,海雅,把这俩都收了吧,收了吧!俩姑娘也挺不容易的!”
  “奶茶”现在起早贪黑得,每一次在宿营地里穿行,都要故意从海雅面前走过,摇晃着胸前两颗大如篮球的饱满果实。
  路天这几日教单词都教得魔症了,不遗余力地推销他的口语课,这时候还不忘了指着“奶茶”的胸部,跟海雅咬耳朵:“波/霸,波/霸……”又指指母野人肥硕性感的臀部:“屁股,屁股……”
  小黑猿似懂非懂地撇撇嘴,拎过小白猿,在他胸前摸了摸,仔细瞅了瞅:“波/霸……唔?没有……”再把人翻过来,手指捏了捏小白猿软乎乎的后臀,很满意地咕哝:“唔,这个,有……屁股,屁股……”
  
  单词教了最常用的一百来个,又开始教句子。
  海雅很快就弄明白了,自己那个狼吞虎咽、口中塞满巴西莓的动作叫做“吃”。
  他也弄明白了,自己每一次欢欢喜喜地将小白猿伙伴扑倒,用鼻尖拱来拱去的样子,叫作“喜欢”。
  路天用树枝在溪边沙地上写写画画,画一张龇牙的大嘴代表“吃”,再摆上一串莓子,然后指指小黑猿:“海雅,吃,水果。”再把莓果撤掉换成一竹筒的蚂蚁:“海雅,吃,蚂蚁。”
  然后再很聪明地将那一张嘴巴涂掉,画成亲密拥抱的姿势,教给小黑猿念:“海雅,喜欢,水果……海雅,喜欢,蚂蚁……”
  海雅摆摆手,把蚂蚁和蓝莓通通都丢在一旁,拉过路天,把他一屁股按坐在蓝莓的位置,自己则很开心地坐到另一头,用手指头点一点自己,再指一指路天,得意地念道:“唔,海雅,喜欢,路路……喜欢路路……”
  
  当然,小流氓学会讲话以后,随之而来的麻烦事儿也有不少。以前是被海雅小流氓用肢体非礼,现在变成了肢体非礼和言语调/戏,双管齐下。
  海雅经常会自己随意地排列组合那一串串新学会的单词,进行无限流地举一反三。与小白猿凑头一起吃晚饭时,这厮嘴巴里明明啃得是一只凤梨,舌头砸吧砸吧,嘴角流淌出甜甜的汁水,却忍不住念念叨叨:“唔,海雅
22、小黑喜欢小白 ...
  ,吃,路路……”
  晚上抱着小白猿睡觉,睡得眯眯蹬蹬半梦半醒之际,也会流着口水冒出一句很惊悚的呓语:“嗯,海雅,唔,睡……睡路路,睡路路……”
  以至于路天不得不手脚抓狂地跟小流氓下严令:“以后说话不许带我的名字!你把我替换成‘汉堡包’或者‘游泳圈’或者随便哪一只你看上的母野人,总之不许是我!!!”
  
  取用饮水的那条小溪,上游倾流而下的淡水越来越少。溪底仿佛藏了一个虹吸漩涡,一点一点地吞噬着水流,河滩上的鹅卵石一片一片裸/露出来,缀满了经年积累下的绿苔,毛茸茸的湿滑。
  
  这一天,王海雅带领部落成员沿途而上,寻找水源时,突然间受到了攻击。
  小溪的上游,不知从何时起冒出来一栋一栋尖顶小茅屋,屋里钻出一群红棕色头发的土著男人。他们似乎是被红毛巨人的突然现身而吓到,刷满乳白色颜料的脸孔上,一对对翻白的眼珠在眼眶里惊慌失措地跳动。
  土著们迅速在溪边的灌木从中隐蔽起来。他们咿咿呀呀地吹着哨子,尖锐的口哨声在路天的耳膜上震荡弹拨,留下一串痕迹。马瓦赫部落的野人们被哨声惊吓,敲打着胸脯,挥舞巨型手掌,迅速进入到战备的姿态。
  
  土著人隔着溪流,惊恐地向红毛巨人投掷长矛,发射木箭。红毛野人们从胸腔中发出充满威慑的嗥叫,拖着沉重的脚掌,想要越过小溪,向攻击它们的人类反扑。
  其实也不知是谁先吓到了谁。别看马瓦赫们都是大块头,平日里也小心谨慎得很,在密林子里穿行觅食,都是走低空交通线,尽量不与地面上的各种食肉兽发生正面冲突。丛林有丛林的法则,除非我夺了你口中的食,或是你抢了我家的娃,不然这日子过得好端端的,井水干嘛要进犯河水呢!
  但是马瓦赫们对刺耳的声响以及眼前活跃跳动着的土著人身影十分敏感,惊恐的神经弦一下子都被绷紧了,部落辖制下的领土范围受到了外来者的入侵,这种情况下是一定要捍卫本部落的觅食领土。
  而白脸土著人似乎也被眼前红毛巨人的庞大尺寸惊呆了,把他们四个土著人捆成一束,都抵不过一头雄性马瓦赫彪悍的胸围容量。马瓦赫的一只巨掌伸开,可以轻而易举地托起一只大活人,在手掌上跳舞。土著人好不容易竣工并定居下来的小村落,可舍不得放弃,所以拼命要保卫自己的家园。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继续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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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遭遇战 ...
  
  23.遭遇战
  
  一条小溪的两岸,两支丛林部落对垒掐架。
  土著人们把身躯隐蔽在丛林中各种天然掩体之后,拉满弓弦,向红毛巨人发射小箭。这些用细小树枝削磨成的小箭,拿来对付马瓦赫们,看起来就如同拿玻璃弹球调戏大象和狮子,实在有些不自量力。
  削尖的箭头没入丛生的火红色毛发,吃进皮肉,中箭的巨人因为疼痛而愤怒地长啸。
  路天很快就发现,土著人的长矛和弓箭虽然看起来弱小,还是强过了赤手空拳。马瓦赫的野人们也并非坚不可摧,这些庞然大物毕竟都是血肉之躯,并没有身披利盾铁甲。他们惧怕人类的武器,即使是简单粗陋的武器也足以致命,就如同不可一世的王狄巴最终竟然丧命于一柄猎刀之下。
  
  有一个马瓦赫因为大腿上被长矛和利箭刺中,支持不住,跪倒了下来。
  另一个年纪比较大的长老,胸口被小箭射中,看起来仅仅没入了几寸,却直接命中要害,心脏的位置喷出了一股骇人的血柱,哀嚎过后,身躯最终缓缓倒下。它脑后的毛发已经由艳红色转为暗淡的潮红,路天知道,那是马瓦赫野人由壮年开始走向衰老的标志;可惜它在战斗中提前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小路少爷平日里对这些马瓦赫完全没有一丝特殊好感,可是如今部落遭遇外敌对抗,他不由自主地就把自己跟这些红毛巨人划进了同一条战壕。更何况还有海雅在这里,海雅是马瓦赫的王。
  部落里只有海雅一个人会使用弓箭,显然势单力孤。
  路天暗自抽出了腰间的小手枪,上膛,瞄准了土著人部落中一个头饰穿戴最为丰富、看起来像个酋长模样的家伙。可是当对方的一颗冬瓜脑袋缓缓移入枪口准星之下,他又手软了。
  亚马逊丛林深处猛兽遍地横行,人命脆弱渺小得如同牛蝇浮蚁。即使如此,真要让他开枪杀死这些只会使用最原始的切削武器保护自己的土著居民,他还是下不去手,那感觉总好象当年的八国联军,架着火枪大炮去攻打手持大刀长矛的天朝八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马瓦赫的王攀上高高的枝头,胸腔中发出一声低沉又充满警告的啸叫。海雅的声线如同呼号的秋风扫掉漫山遍野的黄叶,声波震荡开来,四围的芽头和枝杈惊悚地颤抖。
  随即就是一支小箭,一箭射中了土著人头领脑袋上戴的羽毛花冠。
  土著人们吓得抱头埋进蕨叶丛中,想要摆脱掉那种撕磨耳孔的恐怖嗥叫。红毛野人们也听从了王的召唤,纷纷回撤,攀上大树。
  土著人撤退时的情景十分有趣,每个人都把弓箭收回到背上,怀里抱着个大西瓜似的圆东西,后腰一拽一拽地走路,走得像一群蠢笨的
23、遭遇战 ...
  鸭子。
  马瓦赫们也没有追击。这些红毛巨人其实并不喜欢胡乱地攻击人群,除非到了发情季节,形单影只的雄马瓦赫找不到配偶,可能会对比它们身材弱小很多的雌性土著居民打歪主意。
  当然,这主要是因为大胃王们平日里是素食为主,吃的都是果实和嫩叶,攻击人类对于它们来说没有任何好处。被杀死的人类尸体汁水很少,骨头却很多,嚼之如同一块鸡肋,完全不能满足红毛巨人的食欲,因此马瓦赫们不爱做这种没有收获的徒劳无用功。
  淳朴憨厚又头脑简单的丛林居民,做事最讲求功用和效率,无论是剿灭一头动物还是摧毁一株植物,归根结底都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或者争夺交/配的权益,维持正当的生理循环,实在没有什么其它的奢侈欲/求。它们有限的脑容量里,就只盛得下两件大事,饮食和公母。这些家伙们的头脑里普遍缺乏一颗叫做“仇恨”的种子,以及另一颗叫做“贪婪”的小苗苗。
  
  两支部落看起来都是被难耐的干旱驱赶到溪流的上游地带,追逐着宝贵的水源。土著人和马瓦赫们隔岸虎视眈眈,互相警惕地注视一举一动。
  路天发觉这帮人倒是相当聪明,竟然利用了很原始的拦水坝和蓄水池的技巧,将溪流的大部分水量引到了他们建造的宿营地小村落里。
  他跟小黑猿伙伴吱哇商量了一阵,还是决定去会会这帮土著人。这伙人把水都拦到他们的村子里,红毛野人们没的喝,这也太不守江湖规矩了。
  
  土著人对于路天和海雅的造访,表现得十分惊慌。村寨门口那两个哨兵,各自抱着大西瓜,连蹦带跳地奔回村子,向头领报告。看那俩人惊恐的眼神,分明是以为眼前的小白猿和小黑猿都是红毛野人的变身,刚刚还披着耀眼的火红色毛皮,才一转眼就脱掉毛外套,幻化成了丛林土著居民的模样。
  海雅依旧如常,全身上下袒露着这厮引以为傲的纯天然原生态,就只用一根细韧的藤条,将额角拢起的两缕长发束在脑顶。小黑猿脸庞上镶嵌的两颗黑宝石眸子,像天上的星辰偶然堕入了凡间。
  路天最近自己动手自力更生,做了一件看起来相当婀娜的围裙,聊以遮挡文明人的最后一处羞怯。他把椰子壳削成一小块一小块的麻将牌形状,用鱼牙做的小锥子在每一块麻将牌上钻孔,最后再用搓好的细麻绳把它们串连成一扇;前腰挂一扇,后屁股上再挂一扇,前遮后挡,这样走起路来,椰壳围裙随着他的脚步荡出滴楞锒铛的清脆声响,美不滋滋得。
  海雅很喜欢小白猿的新围裙,觉得小路路好看极了,越看越像一只性感又美味的小母野人,皮肉嫩,手感好,滑溜溜,香喷喷。
  路天
23、遭遇战 ...
  却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这一身麻将牌围裙咋这么像博物馆里展览的死人身上穿的“金缕玉衣”呐?!
  
  那个脑门上扎着彩色发箍、发箍上还插了两根犀鸟羽毛的土著酋长,在族人的簇拥下出来接见造访者。酋长的脸膛上长了一圈卷曲浓密的胡须,两条深褐色的腿上也布满了绒毛。
  酋长对于眼前这两只光溜溜不长毛的猴子表露出惊讶。他们的部落是以多毛为美,女人们喜欢触摸和品评男人的毛发,作为选择配偶的重要条件。像这两只黑猴子和白猴子的模样,皮肤光滑单调得就像黑河里的两条亚马逊河豚,在这部落里都找不到对象。
  
  路天也终于弄明白了,这帮土著武士为嘛走到哪里都要怀抱一只大西瓜似的东西。方才离得太远没看清楚,现在近在咫尺他才看明白,那根本就不是西瓜。他们抱得是自己的蛋!
  路天悄悄地用手肘杵了一把同伙,低声哼唧:“呃,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蛋……”
  海雅还没有学过某个单词,但是那么大的蛋摆在眼前,傻子都看得明白:“唔,嗯,好大……”
  路天的嘴角不停抽动:“这个,呃,比鸵鸟蛋都大,这一定是史前就已灭绝的恐龙蛋……”
  这部落里的每一个男人,胯/下都吊挂着一枚巨蛋,大得大如西瓜,小得也至少是一只香瓜,重重地坠在两腿之间,走到哪里都得俩手抱着,丢不掉,也不能撒手,难怪走起路来像一队摇摇摆摆的企鹅。
  
  那位酋长大人果然是当头领的,尺寸很是彪悍,胯/下之物形如感恩节等待丰收的一只大号南瓜。
  南瓜酋长也难得地会说几句西班牙语,吭吭巴巴地跟路天比划,嘴里蹦出一个又一个蹩脚的单词和不连贯的句子,如果哪一枚单词碰巧和路天脑子里很有限的西班牙文词汇撞上,俩人就实现对接了;要是撞不上,基本就是谁也搞不懂对方的意思,交流基本依靠手势和面部肌肉的蠕动。
  其实大多数情况下,对于丛林原始居民来说,比语言交流更有效率的其实是实物的交换。路天很聪明地提醒海雅不要空着手去拜访邻居,还是要先礼后兵;能用好处收买到手的朋友,咱绝对不要把他们变成自己的敌人。
  海雅背了一篓子采摘来的喷喷香的坚果,外带几大串肥美多汁的桃梅。
  路天本来是让海雅把果仁都剥好,用掌叶打个漂亮的包装,带去送礼,可是小黑猿拽拽地耸了耸肩,嘟囔着说:“不是喂路路吃,哼,不给剥果壳……”
  南瓜酋长表现得很高兴,一手托着他胯间的大南瓜,一手招呼小黑猿和小白猿到他的茅屋中做客,很坚决地想要化敌为友。
  
作者有话要说:
噗~~我好猥琐好猥琐啊啊啊啊~~~捂脸,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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