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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的报恩

_5 绣锦(当代)
  她心里头一边乱猜一边往楼下走,走到楼梯拐弯的地方忽然停下来。楼下客厅里站着两个个头相仿的年轻人,一个是敖游,另一个则不认识,白皮肤,黑头发,长得跟敖游相比也毫不逊色,更重要的是,他看起来…唔…很稳重。
  
  “这是我朋友,仲恒!”敖游笑得眉眼全都弯起来,很高兴的样子,“他…唔…过来看我。”
  
  是因为他说出了点问题,所以才特意过来看他的么?王培好奇地看着仲恒,他有一双深邃的眼睛,像海洋一样深不可测,而一旁的敖游,那双眼睛清澈见底,就像山林里的小溪流。王培就觉得奇怪,这完全不一样的俩人,怎么会走到一起。
  
  “你叫王培培?”仲恒看着她,笑,轻声问。他表情很温和,态度很和蔼可亲,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王培总觉得有种无形的压力压得她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甚至——她会有点忍不住想朝仲恒打个千行个礼,恭恭敬敬地回道:“是的,陛下。”
  
  “我…”王培努力地不去看他,转而去看一旁的敖游。虽然他有时候也会作出高高在上的大爷样儿,可王培已经习惯了。一转脸就朝他瞪了一眼,咬着牙回道:“我叫王培。”才不是什么王培培,听起来——就跟撒娇一样。
  
  这个仲恒,她好像听敖游提起过。唔,对了,“你就是那个跟敖游一起风流放荡……”她话说到这里就不敢再往下了,心里头也觉得不可思议。面前的这个男人,看起来,似乎并不像她所想象的风流放荡的样子,他的眼神,又温和又诚恳,与敖游口中虽说的花花公子的形象相差甚远。
  
  敖游还是乐呵呵的样子,仲恒微微一愣,迅速地看了敖游一眼,脸上闪过一丝无奈的苦笑,尔后又轻轻摇头,小声道:“都是过去的事了。”
  
  他倒是也不否认。
  
  看起来,敖游跟仲恒的感情真不错,进屋后,他就拉着仲恒上楼说话去了,走到楼梯上,敖游终于想起王培了,转过身朝她吩咐道:“我刚买了三斤排骨,一块儿全弄了,啊。”然后,一副理所当然地上楼去了。
  
  他还真把自己当大爷了!
  
  王培气鼓鼓地还想再说几句呢,敖游已经拽着仲恒兴致勃勃地消失在楼梯的末端,徒留下他欢快的脚步声。他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家里倒是有菜,王培就去厨房准备中午的午餐。洗菜、择菜,刚把饭煮下去,就听到他们下楼的声音。王培把脑袋从厨房门弹出来,就听到敖游依依不舍的声音,“你这么快就回去,再多坐一会儿么,王培培做得红烧排骨可好吃了。”
  
  仲恒仿佛后脑勺长了眼睛,忽然扭过头来,正对上王培的目光,两个人都笑了笑,只不过王培是尴尬地笑,而仲恒的眼中,似乎有些了然。
  
  “我临时决定出来的,都没跟人说,一会儿见不到我,慧慧该担心了。”
  
  “慧慧是谁?”敖游皱起眉头,不解的样子。
  
  仲恒的眼神忽然变得很温柔,一瞬间,先前笼罩在他身上的那种不自觉的高高在上的感觉也都消失不见。然后,他白了敖游一眼,沉声道:“你得叫大嫂。”
  
  “不会吧!”敖游忽然激动起来,指着仲恒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你你…那…那什么玲珑、百花、还有还有…还有那么多姑娘怎么办?你…不会是……”
  
  仲恒瞪了他一眼,语气变得很严肃,“敖游,你以后说话得注意点,要是被慧慧听到了,你会很麻烦。”然后,他若有所地地朝王培看了一眼,嘴角有微微的弧度,很高兴的样子。
  
  敖游一直送他出了小镇,王培也送到了门口,看他们俩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坡下,她的心里忽然有一种怪异的感觉,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可就是觉得不大对劲——这会儿她早忘了要盘问敖游关于那镜子的事儿了。
  
  过了有差不多半个小时敖游才回来,一进屋就撇着嘴杵在厨房里看王培干活儿,一会儿还表情奇怪地小声道:“你说,仲恒他怎么那么想不开呢。唔,他要是真成亲了,那…那岂不是……”
  
  “让让,让让,又不干活儿杵在这里干嘛?”王培很不客气地喝骂道:“人家那是浪子回头金不换,以为谁都像你啊。那庸俗下流当情趣,还自以为自己了不起,我呸!”
  
  敖游脸都涨红了,气得眼睛瞪得大大的,朝王培怒目而视,“你说我下流,王培,你凭什么说我下流?”
  
  王培冷笑数声,目光犀利如刺,朝敖游上下打量,嘲讽道:“怎么着,你还以为自己风流呢?”说罢,把锅里的排骨一股脑全盛进大碗里,然后划归到自己势力范围下,“今天的排骨没你份儿。”
  
  “凭什么,明明是我买的!”敖游顿时激动起来,他立刻忘了什么风流和下流的事儿了。
  
  王培根本就不理他,把锅铲一扔,就端着排骨上楼进自己屋去了。就算她吃到吐,也不会便宜这个小混蛋。
  
  下午王培接了个电话,市里文联组织了个活动去湘西采风写生,给报销两千块钱的食宿费,问王培要不要去。王培就问都有哪些人,那边的负责人顿了一下,才回道:“有张善德大师,还有市里书画院和研究所的几个老师,卢琳、袁奉媛等,您都认识吧。”
  
  认识,简直太认识了。张善德大师就不用说了,在J市的影响力绝不逊色于王教授,卢琳和袁奉媛也是中青年画家中的佼佼者,尤其是卢琳,王培跟她可投机了。
  
  于是就这么应了下来,等挂了电话,她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有点太冲动了——主要问题是,她家里头还有个人在呢。
  
  于是傍晚就找敖游摊牌了,王培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他,“我说,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啊?”
  
  敖游一愣,缓缓地抬起头来,清澈的眼睛里全是疑惑和不解,“走,去哪里?”
  
  “喂,这里是我家!”王培觉得,她很有必要申明这一点,尤其是最近,敖游越来越有种不把她这个主人放在眼里的味道了,“你来我家住几天勉强还可以,可也总不能一直住这儿吧。还整天让我伺候你,真把自己当少爷了。”
  
  “可是…我也有每天去买菜啊。”敖游想了想,小声地反驳道:“我最近每天都去买菜,可勤快了。”
  
  “问题是,你不能老住在别人家呀。而且——”王培咬咬牙,心一横,直截了当地道:“我明天要出门,嗯,要出去一段时间,要不,你就回去吧。”
  
  敖游顿时愣住,傻傻地看着王培,好像根本没听懂她在说什么。
  
  既然已经开了口,王培也就不觉得有什么难为情了,又继续道:“哎呀我也不是要赶你走,可是你也知道,我又不是每天闲着没事儿陪你玩的。我还有工作要做。你是个大少爷,当然不用管这些,可是我们不一样——”
  
  敖游霍地站起身进了自己屋,“啪——”地关上了房门。
  
  王培“唉——”了一声,作势想叫他回来,然后又撇撇嘴,想了想,进了自己屋。
  
  晚上她叫敖游出来吃饭,他赌气躲在屋里不出来,王培觉得他挺可笑的,也就不再叫了,自己一个人坐在饭厅里美美的吃了一顿,没有人跟她抢菜,可别提多舒心了——就是被蚊子咬了好几口,又痛又痒。
  
  真奇怪,最近家里头明明都没有蚊子的,怎么又出来作祟了。
  
  她收拾第二天上路的行李的时候,电话来了,王培一瞧,是太后。
  
  “王培!你胆儿肥了啊……”电话一接通,就听见太后在那头高声地吼,劈头盖脸地把她给骂了一通。王培那个气呀,那个恨呀,偏生又不敢跟太后出,等电话一挂,径直朝敖游屋里去了。
  
  一脚把他房门给踢开,敖游正在屋里换衣服来着,赶紧抓了件衣服把关键部位给挡着,一脸委屈地道:“王培培,你干嘛?”
  
  “你个不要脸的,居然还敢告状!”王培气得——伸手把手机上的摄像头给打开了,对着敖游一通猛拍,“你告状,你行啊,明儿我就把这视频传到晚上去,我看你那个啥…”
  
  敖游“嗖”地一下把关键部位的衣服扯开,王培愣了半秒钟,尖叫一声,夺门而逃……
  
  晚上在被窝里,被逼无奈的王培给文联负责人打电话,“…那个啥…我就想问问…还能再加个人不?”
  
十六
  早上七点钟,王培就被门外来来回回的脚步声给吵醒了,气得她满肚子全是火,鞋也懒得穿就开门冲出来,刚想骂人,就见敖游端着一碟包子“噔噔噔”地快步跑过来,一脸讨好地朝她献宝,狗腿地笑,“培培,你醒来了呀,吃早餐吃早餐,我刚买回来的包子,还热腾腾的。”
  
  他的样子就像只讨好主人的小哈巴狗儿似的,要是有尾巴,只怕早就摇起来了,这让王培怎么忍心开口骂他。咬牙看了他半天,最后还是郁郁地接过那碟包子往桌上一放,道:“我去洗漱。”
  
  刷牙洗脸的时候,敖游就一直在洗手间的门口候着,笑嘻嘻的一副任由差遣的样子。王培也不含糊,一会儿让他取画具,一会儿让他收衣服,把他指使得团团转,他也不生气,就时不时地凑空问王培一句,“培培,我们什么时候走?”
  
  王培跟文联约好的时间是上午九点半,到时候会有车过来接她们。这次出游的一共有二十余人,一共七辆越野车,平均每辆车坐三到四个人。王培昨儿晚上特意跟卢琳通过电话了,说好了一起搭伴。
  
  不过这些王培可没打算告诉敖游,她就一边吃着包子,一边喝着豆浆,还打开电视听新闻,悠悠闲闲地看着敖游在她跟前急得走来走去,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好不容易等到王培电话响了,敖游立刻激动地把电话抓过来,献宝似的交给王培,眼睛亮亮地盯着她,一脸期待的样子。
  
  王培对着电话说了两句,挂断,然后一挥手,“走吧!”
  
  敖游立刻高兴地跳起来,然后,一手拎着一只沉沉的拉杆箱,玩儿似的从二楼跳下来,身轻如燕!两手空空的王培跟在他身后,忽然觉得,有这么个劳力其实也还不错。
  
  小镇入口处停了俩越野车,车门开着,卢琳正蹲在路边吞云吐雾,眼睛盯着河里的鱼看,丝毫没注意到王培他们的到来。直到敖游打开后备箱,动作幅度很大地将两个箱子塞进去,卢琳这才缓缓地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敖游顿时石化了——
  
  王培也愣住,傻傻地盯着她看了半晌,就觉得怪异,可一时半会儿却又说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对劲。应该不是发型,上个月卢琳刚剃光头的时候她都没觉得这么奇怪呢,更何况这会儿都长出些头发桩子了。也不是因为她抽烟,穿男装,大码鞋……
  
  “哎呀妈呀——”一旁的敖游终于说话了,惊吓过度的样子,“她怎么没长眉毛呀?”
  
  王培总算弄清楚原因了,这姑娘把眉毛给剃了。
  
  卢琳哈哈大笑,扔了手里的烟,朝王培大步走过来,刚作势要拥抱,敖游忽然横插进来将她给拦住,不说话,神色严肃地盯着她看,满脸戒备的样子。
  
  “哎哟,这是从哪里找出来这么帅一帅哥,王培,你够本事啊,一直藏家里头?”卢琳粗着嗓门大声问,流里流气地朝敖游上下打量,末了还吹吹口哨,一副色迷迷的样子。
  
  王培生怕敖游发脾气动手,这娃儿要是下狠手,卢琳这只纸老虎连他两根手指头都敌不过,赶紧上前来打圆场,“我家亲戚,亲戚,那个卢琳,注意点儿。”她在卢琳胳膊上偷偷掐了一把,使了个眼色,卢琳立刻会意,顿时收起了刚才的嬉闹,一本正经地朝敖游打了声招呼。“你好,我是卢琳。”
  
  上了车,敖游非要王培陪着他坐后座儿,被王培板着脸吼了两句,委委屈屈地一个人躺后头了。结果车才走了几公里,他一会儿要喝水,一会儿要吃饼干,一会儿又抱怨说后座太硬咯屁股,非要王培下车去后备箱给他取枕头……可把卢琳逗得,从头笑到尾,一个劲儿地问王培从哪里找来这么个活宝。
  
  去市里的路上王培就想,她到底是做错了什么,老天爷要派敖游这么个二货来惩罚她。
  
  大家伙儿在高速公路口集合,王培她们抵达的时候,已经有三四辆车都到了,三三两两的人凑在一起说话聊天。王培下车跟各位打了声招呼,又简要介绍了敖游,只说是她家亲戚。大家除了对他超出常人的美貌表示惊叹外,倒也没有其他的反应。
  
  又过了大概五分钟,才有两辆陆虎一前一后地开了过来,帅得一塌糊涂,场上的男人们立刻就热血沸腾起来,连卢琳也忍不住吹了吹口哨。男人对车的感情是一般的女人缩不能理解的。
  
  王培就不喜欢陆虎——上一次她把王教授的陆虎开出去蹭破了点皮,回家后被王教授吼的情形现在还历历在目。
  
  同样无动于衷的还有敖游。下车后敖大爷不知从哪里翻出个游戏机来,一直盯着玩儿,特别地遗世独立。反正那副又拽又臭屁的样子,使得周围没人敢去跟他搭腔。
  
  车门开,下来几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待大伙儿看清来人,就都不说话了。
  
  “不是说张善德大师要来吗?怎么老吴也跑过来凑热闹,这人真是——”卢琳又掏出一根烟,点燃了,长长地吸了一口,吐出几个烟圈,倒是把敖游的目光给吸引了过来。
  
  这个老吴在J市画家圈子里的名声实在不大好,上一次他成为话题人物是在一年前,他把张善德大师的作品和自己的作品合在一起集结成册,在封面上赫然写着“J市工艺美术大师张善德、吴志伟”的字样,在内部到处分发,着着实实地让张善德大师吃了个哑巴亏。偏偏人家又不是正式出版,连官司都没得打,据说把张大师气得够呛。
  
  “那也是张大师爱面子不好意思跟他闹,”王培白了吴志伟一眼,压低了嗓门小声道:“你看他什么时候敢去触我们家老头子的须。”王教授那张嘴,那毒舌,全J市都出了名的刁钻恶毒。吴志伟那样的小人,也就是欺软怕硬。
  
  她们俩小声地说人家坏话,敖游就睁大眼睛竖起耳朵听,还时不时地眨巴眨巴眼,很感兴趣的样子。
  
  “王老师。”说话时,忽然有人又招呼王培,声音清朗又有磁性。敖游一抬头,眉头立刻皱起来,身上好像忽然间带了刺,整个人,包括王培的所在地,似乎全在这一秒钟被他戒备起来,“你来做什么?”
  
  来的人是周锡君,刚刚他下车的时候王培就瞧见了,不过见他跟老吴一起,她就没去打招呼。
  
  “你也——一起去?”王培微微疑惑。
  
  周锡君笑着点头,“唔,我们赞助了一部分。”说话时又微微侧身朝不远处的老吴看了一眼,脸上显出淡淡的苦笑,“有人介绍了那位吴…吴先生,他似乎很热情……”
  
  王培和卢琳都忍不住笑起来,然后给了他一个同情的眼神,“你…心里有数就行。”
  
  “你们几个人搭伴?”周锡君又问,目光却在她们两人身上飞快地过了一遍,又瞧瞧看了看敖游,爽朗地笑起来,露出雪白的牙齿,“我想,一辆车坐四个人应该不算太挤吧。”
  
  “怎么不挤,我还要睡觉呢。”敖游立刻插嘴,很着急的样子。王培一把就把他给拽回去了,凶巴巴地瞪他,“你少说话。”
  
  敖游扁扁嘴,眼睛都红了。
  
  卢琳哈哈大笑,“那辆陆虎不是你的?不坐陆虎,坐我这俩凌志,你还真是与众不同啊。”
  
  周锡君摸了摸鼻子,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车上有位小姐…嗯,你知道的,我对香味比较敏感。”
  
  王培和卢琳就使劲地笑。老吴喜欢出门的时候带他的小蜜董倩,这在整个J市的画家圈里已经不是新闻了。问题是,他的那个小蜜,也不是个省油的灯,隔三差五地总能搞出点事儿来……
  
  “那个董倩,她现在叫什么?”卢琳忽然问。
  
  周锡君愣了一下,似乎没明白什么意思。
  
  “就是那个女的。”卢琳指了指远处跟得了软骨病似的依偎在老吴怀里的董倩。
  
  周锡君皱起眉头,小声道:“我听吴先生叫她清逸。”
  
  “噗嗤——”王培和卢琳一起笑出声来,挤眉弄眼地小声道:“又改名字了?”“上回叫什么来着,子宣?”“不对,那是上上回……”
  
  那个董倩总觉得自己名字起得不好,配不上自己的花容月貌,所以隔三差五的改名字,王培知道的就已经有十几个了。也不知道周锡君到底得罪了谁,居然有人会把老吴介绍给他。这一老一少俩极品,可真够他受的。
  
  一会儿文联的负责人也到了,周锡君就去跟他说明换车的事儿,其余的众人集合起来一起开了个短会。那个董倩终于注意到了鹤立鸡群的敖游,眼睛都亮了,一会儿就扭着腰挨挨擦擦地蹭了过来,刚开口准备跟敖游说话呢,他忽然响亮地打了个喷嚏,把众人的目光全都给吸引了过来。
  
  “女人的香水和她的俗气成正比。”敖游忽然开口,又严肃又认真的样子。
  
  大家都安安静静的,死憋着笑,没有人说话,气氛相当地诡异。董倩气得脸都白了,一扭腰就躲上了车,再也不肯露面。
  
  一直到开完会上了路,卢琳这才忍不住终于笑出声来,大声地回头问敖游,“你不错啊,居然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
  
  王培笑骂道:“呸,估计是从《读者》上看到的。”
  
  “他还看《读者》,哎哟,够高雅的呀。”
  
  “这算什么,人家还看《知音》呢,敖游,告诉大家你最近都看了什么。”王培自己先忍不住笑起来,使劲捂着嘴,让自己不要笑出声来。
  
  “……”敖游:“《爸爸,我坏了你的孩子》……”
  
  所有人= =
十七
  从J市到湘西有十几个小时的车程,虽说路况还算好,但大家伙儿还是累得够呛。王培她们车上还算好,四个人都会开车,就连看起来让人很不放心的敖游,开起车来也像换了一个人——也许男人对汽车的感情真是不一样。
  
  老吴跟董倩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因为大家是自由组合,所以没有人愿意自找麻烦,最后就剩他们俩开着周锡君的陆虎,途中停车吃饭的时候,老吴就一直在抱怨,说自己头痛,眼花,看不清路,想跟其他人换一换,或者再多找个人组队。
  
  周锡君一见情形不对赶紧就尿遁了,其他人也都不搭腔,各说各的话。老吴见没人应,就去找文联的负责人老张。老张也是个老油条,一边吐着烟圈儿一边裂嘴笑道:“这个组队的事,都是大家的自由,我们不好插手啊。”
  
  老吴的脸上就有些不好看了,沉着脸道:“那总不能让我一个老头子开十几个小时的车吧。”
  
  老张就笑笑,“你身边不是还有位董小姐吗?我问过了,她也有驾照的。你们俩换着呗,其他车里大家都这样。像韩老师他们车里,也就俩有驾照,大家也都为难啊。”
  
  老吴想了想,眼珠子一转,嘿嘿笑道:“要不这样,反正我们就俩人,你安排一下,把我们安排到别的车上……”
  
  老张顿时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一脸为难地道:“老吴啊,不是我不帮你,只是大家车上都差不多了,就算人能挤得下,行李可塞不进去。”他这话倒也不是在搪塞,大家这回出门东西都带得多,除了日常换洗的衣服,还有画具,每个人都是几个箱子。也幸亏敖游和周锡君行李少,要不然,他们这一车坐了四个人,还真挤不下。
  
  “要不,您自己去找别人说说,只要大家愿意,我自然举双手同意。”老张笑呵呵地就把皮球给踢给了大家伙儿。老吴似乎也晓得自己人缘不大好,愤愤不平地小声嘟囔了几句,倒也没再自寻没趣。
  
  过了好一会儿,周锡君才躲躲闪闪地从洗手间的方向出来,王培和卢琳见他那样子,都十分地同情。
  
  他们这一辆车相对比较和谐,虽说敖游一直看周锡君不大顺眼,但有王培在旁挟制,他也不敢太过分,最多就是偷偷地做个鬼脸什么的。让王培惊讶的是,敖游居然跟卢琳处得很好,在接受了卢琳的特殊造型后,敖游就开始和她打得火热,说到高兴的地方,两个人还哈哈大笑,相互击掌拥抱,仿佛相识多年的老友。这个时候的敖游,看起来一点也不二,甚至,有些豪迈又爽朗的气质。
  
  仔细想想,王培觉得,敖游看起来又二又傻,其实人不笨,他特别善于抓住主要问题和主要矛盾,就比如在王培家,他就很聪明地去讨好太后,用可爱单纯的乖孩子形象。到了这里,他就很清楚这辆车里卢琳说话最有力,然后又和她处得这么好。这个二货,是不是,并非她想象的那么二呢。
  
  王培正摇头晃脑地想着,手机响了,摸出来一看,她立刻就高兴起来,接通了电话笑道:“陛下,请问有何吩咐”
  
  太后笑了两声,问了她一句好,然后就开始问敖游,要带足衣服,感冒药,在外头不要乱吃东西……王培脸都绿了,特别委屈地抱怨道:“妈,我跟敖游,到底谁才是您亲生的?”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太后有些心虚,说话的嗓门明显低了。王培还欲再加一把火,郑重地向她说明自己的重要性呢,前排的敖游忽然转过身来,身手敏捷地把王培手里的手机的抢了去,脸上顿时换了一副又纯良又温顺的表情,撒娇一般地冲着话筒道:“阿姨,我是小游……”
  
  他们“娘儿俩”抱着话筒说了足足有半个小时,到后来,王培都听到手机没电时的滴滴声了,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敖游这才赶紧跟太后道了别,扁着嘴,不高兴地把手机递还给她,嘴里还小声嘟囔道:“真小气。”
  
  王培想,她是发了疯了才会觉得他不二。
  
  她没他跟吵架,接过手机后她就给王教授打电话,她要告状!
  
  可拨了十几分钟,电话那头还是一片死寂,王教授不知道又去了哪个疙瘩,信号不通,王培满满一肚子气没处发泄,脸都憋绿了。
  
  一旁的周锡君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肩,想说一句安慰的话,可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后还是从座位底下翻了一瓶王老吉出来递给她,苦笑着道:“来,消消火。”
  
  王培忽然觉得,他可真是体贴。
  
  她决定不跟敖游说话了,他爱干嘛干嘛去,爱跟谁玩儿跟谁玩儿。
  
  晚上车队在C市郊外的一个酒店歇下,王培跟卢琳一间房,敖游跟周锡君一间。
  
  敖游顿时不乐意了,举手表示反对,“我不要跟他住一起,”他怯怯地看了王培一眼,眼睛里有种一闪而过的得意。
  
  王培顿觉不妙,放下手里的行李就要去捂他的嘴,可到底离得太远没来得及,敖游已经欢快地把话说出来了,“我要和王培培一间。”
  
  大家都愣了,尔后脸上各自显出精彩纷呈的神情,有好笑的,也有明了的,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老张到底是老江湖,就跟没听到他的话似的继续给大伙儿分房,末了又补充道:“大家如果有异议,请自行协商解决。”说罢,笑嘻嘻地看了王培两眼,一脸揶揄。
  
  王培顿时有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进房间后她立刻就把门给关上了,还狠狠地警告卢琳决不能开门。卢琳见她好像是真发了火,也不敢再嬉皮笑脸,正色应下。两人还在收拾箱子里的东西呢,就听到外头敲门的声音,敖游讨好的声音也穿透大门传进来,“王培培,我给你买了西瓜,你开开门。”
  
  王培连头也懒得回,卢琳心里头好笑得很,碍着王培的面子也不敢动。
  
  敖游又在门口叫唤了一阵,王培始终不回应。卢琳都觉得有些不大好了,试探性地想替敖游说两句好话,还没开口呢,王培就把她的话给打断了,塞给她一盒清凉油,道:“你帮我擦擦药,昨天晚上被蚊子咬了,又痛又痒,现在还没好呢。”
  
  她把头抬起来,露出脖子上方两个红红的包,卢琳顿时吓到了,惊叫道:“我的天,你这是被什么东西咬的,怎么这么红?”红得好像都快渗出血来了,甚是可怕。
  
  王培自己看不见,听卢琳这么一说,更是觉得痛痒难耐,赶紧催她给自己上药。卢琳抹了点药膏刚要涂上去,就听见大门“吱呀——”一声开了,敖游笑嘻嘻地冲了进来。
  
  “你怎么进来的?”卢琳惊讶得都忘了给王培擦药的事儿了,笑着问他。
  
  敖游笑眯眯地看着王培,很乖巧的样子,“我去前台问服务员要了钥匙。”说话时已经走到了王培跟前,瞥见她脖子上的包,眉头顿时皱起来,着急地道:“哎呀怎么肿这么大,你皮肤怎么这么敏感啊?”
  
  他说着,就把脑袋凑过来,嘴微微张开,就好像——要亲吻王培的脖子似的……
  
  “啪——”地一声,他的脸上就轻轻地挨了一下,王培的面孔涨得通红,又愤怒又惊慌的样子,手抬得高高的,还停留在刚才打人的角度。她的手痛,真奇怪,刚才并没有用很大的力气,只是下意识地想将他推开,然后就……
  
  敖游的脸在这一瞬间变得煞白,眼睛木木地看着王培,好像还没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是很快的,他的眸中便蒙上了一层晦暗,悲伤和阴霾迅速笼罩着他全身。他惊讶地看着王培,眼睛一眨也不眨,目光中有不敢置信的哀伤。
  
  过了好几秒,他才缓缓地后退几步,低头,垂下眼帘,把所有的情绪全都隐藏起来。然后,缓缓地,一步一步地转过身,走了出去。
  
  窗外的天忽然暗下来,有大风刮过,一会儿就下了雨,狂暴而急促。
  
  王培想,她是不是有点反应过度了呢?也许,也许敖游并没有猥琐的意思。也许他只是凑过来看一看她的包,他平时总喜欢凑得这么近,她今天扇他一耳光,他是不是就此恨上她了呢。
  
  “我说你——”卢琳叹了口气,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劝道:“一会儿,你还是去向他道个歉吧。”
  
  “才不要呢!”王培咬牙,外强中干的样子,狠狠地道:“扇他一耳光还算轻的,活该!”
  
  可是,她心里还是忍不住在想,敖游这个傻小子,会不会偷偷地躲到哪个角落里哭去了吧。
  
  她们收拾好东西下楼吃饭,餐厅里已经坐了不少人,敖游就在人群中,大声地跟人说话,哈哈大笑,一会儿还跟队伍里的男人们划拳,拼酒,输了就是一大杯白的,豪爽得不得了。他甚至还满面笑容地跟董倩说话呢。
  
  王培想,她果然就不必担心他,那个人,他才不懂什么伤心呢,以前哭呀,闹呀都是假的,不过是撒娇的手段。现在的他才是真男人呢!
  
  她转过头去看外头的天,高高的落地窗外,雨下得正大,噼里啪啦地砸得响,草坪里的花花草草都被打得七零八落,特别地衰败又可怜……
  
十八
  吃饭的时候敖游没跟王培一桌儿,他一直跟董倩说话来着,笑嘻嘻的,好像完全忘了先前他出声噎董倩的事儿了。董倩也挺高兴的样子,眯着眼睛一直盯着他看,媚眼如丝,胀鼓鼓的胸都快贴到敖游的胳膊上了。
  
  “真是人间胸器啊。”王培盯着她的胸看了半天,偷偷低头跟自己的比了比,甚是愧疚。
  
  卢琳也瞥了两眼,扁嘴,不甚认同地道:“一般般胸,还不够成器。”
  
  王培顿时大讶,忍不住又盯着卢琳的胸部仔细查看,不解地问:“她这还不成器,难道还要G杯?”
  
  卢琳一副你没见过世面的鄙视样儿,小声道:“就她那个,最多也就是个小B。你要是挤一挤,再塞两个杯垫,保管比她的还壮观。女人要是不脱光了衣服,根本没法辨认真假。”
  
  现在这时代,就算脱光了也辨不出真假吧!
  
  俩人就此长长地叹息了一声,继续深入探讨。
  
  那边敖游仍是说得兴高采烈,酒喝得越多,眼睛就愈发地亮,当他眯着眼睛看人的时候,没有人能敌得过他的魅力。王培觉得,董倩的身体都已经软了。
  
  老吴早已不胜酒力地靠在了桌上,董倩绯红着脸一直往敖游的身上蹭,喝多了的男人们嘻嘻笑着,说着带颜色的笑话。王培她们这桌大多是女人,倒还斯文些,但也有人不断地朝那个方向瞟,心痒难耐的样子。
  
  王培忽然觉得有些心浮气躁,也许是外头狂风暴雨的天气让人心情不好,她喝干了面前的王老吉,就推说头痛先上楼了。
  
  才进电梯,又急急忙忙地有人挤了进来,高个子,身上有淡淡的酒精味。王培抬头,正对上周锡君含笑的双眸。
  
  “你怎么就回来了?”王培问他,微微地笑。她们今天在同一辆车里渡过了一天,关系仿佛忽然间亲密了许多,说话的时候也不再像先前那么客气。
  
  周锡君苦笑着摇头,浓而长的眉毛皱起来,无可奈何的样子,“我以为画家们会比较斯文,唔,没想到喝起酒来这么猛。我实在是自愧不如,只得先溜了。要不然,一会儿可要出洋相了。”
  
  王培忍不住笑起来,认真地解释,“酒是灵感的来源,这跟李白喝酒作诗是一个道理。醉了晕了,有时候反倒能画出让人意想不到的作品来。”
  
  周锡君好像信了,还一脸认真地问她,“那…你也是吗?”
  
  “我——”王培顿了顿,“我不大喜欢喝酒。”她觉得那东西怪难喝的,又苦又涩又呛口,灵感什么的是没看到,头痛是真的,“我…另有灵感的来源。”她的脑子里忽然现出敖游的面孔,漂亮的流光溢彩的眼睛,雪白的皮肤,嘴巴总是很诱人。上次她把他当做仕女画出来,连太后都赞叹呢。
  
  难道——他是她的灵感?
  
  王培忍不住先抖了一抖。
  
  周锡君把她送到房间门口,然后客气又有礼貌地告辞。他可真是个绅士,又温柔又彬彬有礼,对女士总是很照顾。跟他比起来,幼稚的敖游可真是弱爆了!王培心里暗暗地想。
  
  她洗了头发和澡,又打开笔记本上网,在论坛里看人吵了一会儿架后,卢琳才满身酒气地回来。她连澡也不洗就要倒床睡觉,被王培生拉硬拽地扔进了洗手间,两分钟后就披着浴袍出来了,然后倒在床上再也叫不醒。
  
  王培睡不着,外头的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她的窗户上,吵得她心烦意乱。夏天就是这一点不好,总是下雨,还总是这么地突然和迅猛。
  
  她起身拉开窗帘,外头一片沉寂,只有风和雨的声音,小广场里有昏暗的路灯,照出一片狭小的光圈。远处则是一片漆黑,王培记得那边是茫茫的山,白天的时候,它们在雨雾中呈现出连绵而朦胧的线条,有一种哀伤而沉郁的美感。
  
  于是索性从箱子里找出画具来,架起支架,不急不缓地用颜色在画纸上描下她脑子里的那篇景象。雾蒙蒙的水汽,模糊的山影,近处的残花和落叶,还有一滩一滩的积水……
  
  第二天她睡到八点才醒来,卢琳还倒在床上打鼾,怎么也叫不醒。王培赶紧换了衣服去楼下餐厅吃早餐,才发现大伙儿都还没起。
  
  外头还下着细雨,水汽自地面升起,天空还是一片混沌。
  
  老张眯着眼睛跟梦游似的下了楼,瞧见王培还跟不认识她似的。王培赶紧上前去问,“什么时候出发?”
  
  老张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想了好几秒,才迷迷糊糊地回道:“昨晚上大伙儿都喝多了,这会儿都还在床上倒着呢,估计上午别想走。”
  
  王培早料到是这结果,点点头就回楼上了。上楼的时候又遇到了周锡君。今儿一上午,他是她看到的唯一一个精神抖擞的人。虽然穿着T恤和休闲裤,可是精神奕奕,额头上甚至还有薄汗,似乎刚刚做过运动回来。
  
  仿佛受到了感染似的,王培也莫名地心情好起来,很高兴地跟他打招呼。
  
  “上午是不是留在酒店休息?”周锡君问,耸耸肩,“大家都喝高了,全倒着呢。”
  
  “敖游呢?他怎么样?”王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会问起他,唔,论理来说,他是她带出来的,问一句也很正常。他昨天晚上,有没有跟那个董倩“勾搭成奸”呢?其实,她的心里头是想这样问的,可是,这样也太粗俗了是不是。
  
  “还睡着。”周锡君假装没有听出她的言外之意,“他昨儿晚上喝了两瓶白酒,一回屋就倒了。不过酒品还不错,不哭不闹,就安静睡觉,一点也不会麻烦别人。”
  
  好家伙!这伙计量还真够大,喝不死他。王培暗自腹诽,脸上还是客客气气的样子,“那就麻烦你多照顾他了。”
  
  周锡君看着她,点头微笑。几秒钟后,电梯到了,王培刚准备抬脚出去,周锡君忽然又开口问:“你…要不要去看看他,他好像不大高兴。”
  
  不是喝醉了吗,怎么还会不高兴?呸,肯定把胃给喝坏了,不难受才怪。
  
  王培虽然心里这么骂他,可两只脚还是收了回来,默默地回了电梯,继续往上。周锡君微微地笑起来。
  
  开了门,迎面而来的就是一股浓烈的酒气。王培忽然觉得特别的不好意思,虽说敖游没有哭闹也没有发酒疯,可是,光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睡一觉就已经特别不容易了。所以,王培觉得有点对不住周锡君,说到底,这个不懂事的小子还是她带过来的。
  
  她走到敖游的床边,坐下。
  
  屋里拉着窗帘,光线很暗,敖游的面孔隐藏在黑暗中,轮廓依稀。周锡君去开了窗户,有光线照进来,敖游的眼皮抖了抖,缓缓地睁了开来。
  
  “王培培——”他张张嘴,虚弱地出声。声音有些嘶哑,又低沉,听起来让人心里发酸。他醉了一晚上,脸色煞白,嘴唇干枯,还有脱落的皮屑,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样子。
  
  敖游不是这样的,他应该总是精神奕奕、生龙活虎的样子,会眯起眼睛笑,傻乎乎地直乐,有时候还会贱贱地跑过来招她的骂,就算挨了骂也是脸皮很厚,一点也不在乎的表情。
  
  “我难受。”他小声地撒娇,眼睛里很快就有水汽涌上来,像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王培的心一下子就软了,她再怎么不高兴,也没有办法冲着现在的他发火。她才不管他跟董倩怎么样了呢。他其实就是个二货,不懂事,又傻,她跟他生个屁的气,闹个屁的情绪。
  
  “我去给你弄点粥,唔,要不,你还是先去洗洗吧,现在难看死了。”王培小声地说了他一句,然后起身。敖游一伸手,就把她的胳膊给拽住了,手劲儿还挺大,眼巴巴地瞧着她,小声地哀求,“你先别走,陪我说会儿话。”
  
  说话时,他又盯着周锡君看,眨巴眨巴眼,虽然不说话,可意思十分明了。
  
  周锡君真是又聪明又体贴的好人,立刻就懂了,起身道:“我下去帮你弄点吃的。”说罢,朝王培使了个眼色,就轻手轻脚地出了门。王培觉得特别不好意思。
  
  敖游拉着王培说话,语无伦次的,一会儿说他喝了多少酒,一会儿又抱怨说难受,一会儿又眼巴巴地瞅着她,扁扁嘴地委屈道:“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他的样子看起来那么可怜,眼睛里水汪汪的,几乎没有荡出眼泪来。王培的心再怎么狠,也没有办法再伤他了,只得咬咬牙,小声地道:“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你乖乖的,我就喜欢你。”
  
  “可是…你打我……”他控诉着她的罪行,又伤心又落寞的样子。
  
  王培挺不好意思地往后挪了挪,小声地辩解,“那…你忽然凑那么近,我…是条件反射,又不是故意针对你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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