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两下制服了董伟后,刘铁拿着绳子要将他重新绑上。这手还没碰到董伟,就被卓然狠狠地揍了一拳!
“庄董,你,你这是……”
“真相未明之前,我不会相信你们其中任何一个人。”卓然戒备起来,“现在,你把裤子脱到脚腕上,再把两个鞋的鞋带系在一起。”
刘铁咬咬牙:“好,为了证明我的清白,你说什么我都照做!”
说着,刘铁单手解开了腰带,把裤子退到脚踝处,但他只有一只方便的手系鞋带的时候非常吃力。
卓然看着他的身子开始摇晃着,肥大的肚子妨碍了他的动作,呼哧呼哧的只喘粗气。
“算了,鞋带不用……”
“你这警惕性太低!”
当他们头顶上方照射进两束刺眼的白光时,一个玩嬉的声音懒洋洋地落进卓然的耳中。动弹不得的董伟,还喘着粗气的刘铁都跟他一样抬起头去看。
昏暗的月光匀称地照在两个人的身上,被他们手中的电筒反斥着,形成了视线模糊的白色光影。光影从集装箱上面的天窗投射下来,庄卓逸坐在边缘处,双腿垂下来晃啊晃的。他的身边是蹲着身子的齐俊阳,他穿着黑绿相间的连帽衫,帽子几乎遮住了他整张脸,只有几缕灰白的头发留在外面。
“卓逸!?”卓然惊喜地喊了一声。
庄卓逸对着哥哥莞尔,微微点头。他身边的齐俊阳好像鬼魅之影般无声地落下,稳稳地站在刘铁的身后。
这时候,卓逸笑道:“我再晚十秒钟,你们谁都别想活了。”
卓然还在诧异,只听当啷一声,面前的齐俊阳徒手撕裂了刘铁手臂上的石膏,藏在里面的一把匕首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卓然脸色一黑,看着目瞪口呆的刘铁:“你和董伟串通算计我?”
一丁点都没顾忌到哥哥的感受,卓逸在屋顶上喊着:“俊阳!”
那人不等说完就跳了下来,齐俊阳本来不打算去理会他的本意在瞬间倒戈,双臂急急地伸了出去,那人像是奸计得逞一样,窝在他怀里笑得眉儿弯弯。
26
26、25 ...
门外,已经准备要行动的谭小青忽听里面传来庄卓逸的声音,不免一怔。随即,他收了枪,择一角落偷听里面的发展。
里面,可说是剑拔弩张。刘铁被卸了石膏,掉在地上的匕首明晃晃的刺人双眼,卓然无视了还在齐俊阳怀里的弟弟,只盯着面无血色的刘铁:“你对我有什么仇恨吗?”
刘铁抹了把脸,讪笑着:“既然被拆穿了,说说也无所谓。仇恨倒是谈不上,主要是我喜欢钱,谁不喜欢呢?”
“为了钱?”
刘铁哼哼两声,对着趴在地上半昏迷的董伟抬抬下巴,说道:“我跟他准备合伙做毒品买卖,你刚收购的那两个码头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起初,我们本是准备以合作的方式占有一半的使用权,可你不知道因为什么突然中止了跟董伟的会谈,这让我们非常困扰。”
卓然深深吸了口气,面色越发的阴沉起来。他看也不看地上的董伟,朝着刘铁上前一步:“是谁杀了袁华?”
那边刚刚被放在地上的卓逸忍不住白了哥哥一眼,他心里还惦记着袁华,真是不知道该说他什么才好。不过嘛,哥哥一向是比较重视感情的,即便对方不是他的所爱,仅凭短暂交往过的交情而言,他也会为袁华讨回一个公道。
也许,刘铁也是看出了卓然的想法,他指着董伟:“他找人做的。你要知道,袁华死的时候我没作案时间,我有人证。”
这样的解释反而让卓然倍感劳神,他挥手打住了刘铁的话头,只说:“算了,你们去跟警察讲吧。把董伟扶起来,去警察局。”
刘铁半响都没动弹,卓然也只是隐忍着愤怒死盯着他。昏暗的空间里几个人都在沉默中保守着自己的领地,但明显的实力悬殊还是迫使刘铁慢慢地走向董伟。
“你最好不要碰董伟。”
卓逸忽然开口,并推着齐俊阳朝着董伟走过去几步。看着冷若冰霜的齐俊阳,刘铁本能地后退,转头盯着始终让人摸不透的庄卓逸。
“庄先生,你,你这是干什么?”
庄卓逸耸耸肩笑出声来,指着趴在地上半昏厥的董伟,说:“这是个倒霉的家伙,从一开始就只是被卷进来的糊涂鬼。而你,刘部长,我必须钦佩你的心机,险些把我都算计了进去。”
听得糊里糊涂的庄然不耐烦了,催着他:“卓逸,你发现了什么?”
庄卓逸对着哥哥摆摆手,安抚他暂且不要着急。随即从口袋里取出一个透明的小袋子,袋子里好像没什么东西,但他仍旧把袋子在二人面前晃过,随后又放回到口袋里。这才说:“我们的刘部长在八月六号下午再被绑架后囚禁了两天,八月八号05:00俊阳在仓库发现了他。文臣的死亡时间是八月八号的04:30,从时间上来看刘部长的确有作案的可能性。但是,我曾经做过实验,从他被囚禁的仓库跑到案发现场,如果按照刘部长的体力和速度来分析,他所使用的时间应该是一小时四十分钟左右,返回仓库的时间也是一小时四十分钟。那么,俊阳在早上05:00发现仓库里的刘部长,他从案发现场返回去的时间就是03:30。”说到这里,卓逸不禁莞尔,“03:30我们的死者应该还活着。所以,时间上,刘部长没有作案条件。”
“都说不是我杀的。”
刘铁嘟囔了一句。
闻声,庄卓逸仍旧不疼不痒地继续说下去:“案发现场很奇怪,尸体距离海水不足几米远。尸体全身都是湿透的,周围无杂物,无脚印,只有一个含有剧毒的矿泉水瓶。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那瓶矿泉水来自哪里。”
“酒店的房间。”卓然说道。
“对。”卓逸点点头,又道,“矿泉水瓶上有文臣本人的指纹,我们可以确定是他从房间里带出来的。而这期间还有一些古怪的疑问,比方说,卓然记得他跟文臣做过之后是洗了澡穿了一条短裤,而在06:00左右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短裤不在身上。是谁脱掉了那条短裤?当然是文臣。好吧,现在我不想做可笑的假设去推论文臣兴致勃勃的想跟恩客再来几场运动,而事实上,卓然也没有被唤醒。那么,文臣脱掉卓然短裤的行为只有一个解释。”
说实在的,这个问题卓然始终没有再想过,短裤在与不在在他眼中也不是该纠结的问题。此刻被卓逸这么一提,才恍然察觉出里面隐藏着的疑惑。所以,他也想知道,那时候他已经睡得很沉并把钱给了我文臣,文臣为什么还要脱自己的短裤?
对此,卓逸笑道:“这还是另外一个MB的遭遇给我提了醒。文臣脱掉了卓然的短裤是为了拍照,拍下庄董的不雅照片做威胁之用。现在我要你们记住这是第一个前提。”
第一个?难道说还有第二第三个?卓然叹着气,也看出一时半会走不出去,索性把外衣往地上一扔,坐了下去。
卓逸继续说着:“第二个前提,就是出现在房间里的哪杯水。水在房间里出现是很自然的事,但那杯水就是不自然,因为它含有砂糖成分。这种砂糖不是酒店提供来放进咖啡的那种,而是超市里几元钱一大袋的廉价货。我不相信自己一向学养尊处优的哥哥会随身携带廉价砂糖,而通过走廊里的监视录像来看,也没有可疑人物进入房间。剩下的可能性只有文臣。是他,把廉价砂糖放进了水里,又把水杯放在了卓然的床头柜上。”
始终保持安静的齐俊阳错不开落在庄卓逸身上的视线,此时的狐狸好像变了一个人,又好像仍旧是他。究竟是哪里让自己觉得他不同以往?是脸上淡淡的自信?还是侃侃而谈的洒脱摸样?一时间,齐俊阳不知道该如何消化仿佛把所有一切掌握手中的庄卓逸,除了看着他,听着他,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
给出两个前提的庄卓逸很自然低转回身,不经意间看到了深色漠然的助手。那一眼只是飞快地瞥过,不留心,不留意。继而玩味地看着地面上的董伟笑了笑,又道:“最后一个前提。文臣离开酒店房间的时间是八月八号凌晨01:30,他的死亡时间是04:30,期间有三个小时的空白期。”
三个前提都摆在了桌面上,最终,卓然还是分析不出其中的真相。他掏出口袋里的烟点上吸了一口,双臂圈着膝盖,仰头看着卓逸:“别绕弯子,天亮我还要去处理工作。尽快吧。”
“好吧。”卓逸拿哥哥没办法,只好加快语速,“死者的三个小时空白期很重要,他去了哪里?做过什么?他身上被殴打的伤痕还有脖子上的缢痕是怎么来的?白痴都能明白,那不可能是文臣自己留下的。我曾经想过,也许有那么一个人,指使文臣去拍卓然的不雅照片,然后殴打他并唆使他上吊,在没吊死之前把人放下,目的是造成一种文臣被卓然虐待的假象。”
“虐待?谁?我虐待文臣?”
面对哥哥的惊讶卓逸只是笑笑而已,他说:“别忘了,你刚跟文臣做过,文臣身上还有你留下的一些痕迹。那么,欢爱状态的痕迹与殴打的痕迹结合在一起,任谁都会想到是你虐待了文臣。如果,文臣手中再有你的不雅照片,哥,你就是百口莫辩。”
“该死!”卓然低声咒骂了一句,又大口吸着烟,“然后呢?那个人准备告我什么?文臣脖子上那个绳子印,代表我蓄意谋杀吗?”
“不会这么简单。”卓逸摇摇头,“如果对方想告你身败名裂的话,就会彻底让问文臣死在酒店的房间里。但是那个人却没有,因为文臣只是他计划中的第一步,文臣只是棋子,还是一个必须要死的棋子。跟你上床也好,偷偷投入砂糖也好,甘愿被殴打也好,这些都是那个人为后期行动布下的陷阱,同样是针对文臣的陷阱。”
卓然不解地看着弟弟,见他走来走去的摸样似乎有些不稳,忽然觉得当哥哥的似乎始终在乎真相而忽略了弟弟的健康情况。他一直为案子东奔西走的,也是辛苦的很了。
“卓逸,你坐下说吧。”
“是有点累了。“卓逸叹着气,却没有找可以坐下的东西。他直接走到齐俊阳的身边,眯眼看着他,“累了。”
…… ……
“腿疼。”
…… ……
“给找个地方坐坐嘛。”
…… ……
“你知道的,要坐在很低的地方我这腿撑不住力气。”
齐俊阳终于被他看的稳不住气,一手拉着他的胳膊一手扶着他的腰,慢慢地把人放在了董伟的背上。
卓然脑袋上顶着乌云一朵朵,觉着弟弟这个助手比弟弟还不正常。有点担心地嘱咐一句:“你别把他压死了。”
“你还有心情担心这个白痴?”卓逸损了哥哥一句,并大力地往下一坐,只听董伟沉闷地一声呼痛,彻底昏过去了。
得,这倒省事了。卓然哭笑不得地摇着头,催着卓逸继续说下去。
“其实,在文臣离开房间之后,就去了附近一个住宅小区,那个小区里有人提早租用了一套鬼屋公寓。在那个公寓里,有人早早等着文臣,他们照着商量好的步骤行事。殴打文臣,并协助他上吊。”
“文臣傻吗?”
终于开口反问的李铁看上去有些后悔问了这么一句,显然,听过他这话的卓逸貌似兴奋起来。就像是盯准了猎物的狡猾狐狸一般!他看着刘铁:“你不是已经说过文臣这么做的理由么?他的父亲文凯等于被卓然逼着跳楼自杀,作为儿子,文臣当然会仇恨卓然。所以,只要不丢了自己的小命,文臣百分百愿意付出一些代价整死卓然。只是,他也同样被骗了。那个人告诉他,跟卓然床上,拍摄卓然的不雅照片,然后回到鬼屋公寓被殴打,甚至还上演了一幕上吊的戏码。也许作为异性恋的刘部长不知道,同性欢爱的时候也会有些过激的行为,上吊时获得快、感,就是其中一种。”
说完,卓逸忽然抬起头看着俊阳:“我可没做过这种蠢事。”
俊阳眉梢抽搐两下,心说:你告诉我这个干嘛?
就是说,文臣身上所有的伤痕都是可以用来指证卓然是个没人性的变态的残虐者。认知到这一点,卓然气乐了。他自认为对情人温柔体贴,别管他是不是真心,至少在交往的时候他很温柔。即便是在床上,还没有那个情人埋怨过他粗暴。
卓逸看到哥哥愠怒的神色完全不想去安慰他,事实上,卓逸并不在乎哥哥的心情,现在他正享受着玩弄猎物的畅快!
作者有话要说:很对住大家,前文里有几个BUG。
俊阳发现刘铁的时间是05:00,前面几个地方我写错了。尽快找时间修改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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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26 ...
庄卓逸的眼神有意无意地瞥着身边的齐俊阳,起先,人家小齐还是很稳如泰山的,到了后来总觉得身上不自在。莫名其妙地看了狐狸一眼:“有事?”
“还记得我让你在海里游来游去的时候吗?”
“记得。”
庄卓逸打了个响指,将目光转向了卓然:“我做了实验,用我们家的俊阳。事实证明,不管怎么做都会在沙滩上留下脚印。那么,死者文臣是如何到了沙滩又消除了自己的脚印?或者说,凶手是如何杀了文臣弃尸在沙滩上?”
卓然哭笑不得的摇着头,只说自己是猜想不到的。闻言,卓逸的目光落在了刘铁的脸上:“胖子,你知道吗?”
刘铁板着脸摇头,表情中带着警惕性。卓逸耸耸肩,摊摊手,好像对猜不出真相的人很是无奈。他说:“其实,真相非常简单。我从头说起吧。”
卓逸的说明并不简单,甚至有些复杂。卓然不敢去打扰他,深知这种涉及命案的最后陈词是必须要循序渐进,把每个细节每个步骤一一分理清楚。
渐渐的,卓然在弟弟的话中,了解了文臣案的真相。
卓逸说过,文臣在卓然的水杯里加了廉价的砂糖,而事实上,文臣自己也不知道那东西是对人无害的砂糖。
具体说明的情况是,幕后凶手早就盯上了文臣,只是一直在等待机会。这个“机会”就是真正的bobby。凶手得知有人要把bobby送给卓然之后,开始启动计划。
凶手的计划很复杂,首先告诉文臣冒充bobby跟卓然发生关系,等他熟睡之后拍下一些不雅的照片,并给他一包粉末谎称是兴奋剂一类的违禁药物。这个是为了事发后让警方给卓然测试血液时候准备的陷阱。
之所以把违禁药物换成了砂糖,是因为凶手不能让卓然因为药物而在酒店沉睡。照计划,卓然要同以往那样早晨06:00起床,收拾干净后在06:30左右离开酒店。换句话说,凶手无法正握卓然真的吃下兴奋剂后会不会还保持每天早起的时间,如果卓然一直在酒店睡觉就不会有作案时间了。故此,他只能把纸包里的东西偷偷换掉。
但这事文臣不知道,他以为拍了照下了药,自己就可以离开房间去做下一步的计划。
所谓的下一步,就是文臣在离开房间后去了附近小区的鬼屋公寓。在里面他和凶手如计划好的那样,凶手开始殴打他,协助他上吊。到这里都是文臣已经知道的计划,但是等他被吊在绳子上之后,凶手实行了自己的另一套计划。
原本在脖子上留下勒痕之后就去报警,但凶手却没有把他放下来,一直到文臣昏过去为止。
“等等。”卓然打断了他的话,提出疑问,“你的意思是凶手是打算杀了文臣,为什么不在那个鬼屋公寓杀了,或者说为什么不在我的房间杀了他?”
“因为凶手的本意不是你,那样做只能除掉你一个人。”
卓然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但仍很冷静地说:“后面发生了什么?”
“凶手带着昏迷的文臣到了海边,把他放下,并在文臣从酒店房间带出来的矿泉水里掺了毒药,扔在他的身边随后离开。等文臣醒过来之后,因为跟你一夜疯狂、被殴打、上吊,而觉得喉咙火辣辣的干咳。注意,凶手在临走前拿走了文臣的电话、手表,这让文臣不知道具体的时间和方位。他所在的沙滩位置很有趣,距离有商铺的地方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想要走到公路上叫计程车也不容易,因为那是凌晨,那个地方比较偏僻。
所以,当文臣醒过来之后,觉得喉咙不适的时候,就看到了自己拿出来的那瓶水。之前他喝多半瓶,自然不会料到剩下的半瓶里含有剧毒。“
卓然的叹息声在这个剑拔弩张的空间里掀起一阵悲哀,他是个有些感性的人,想起文臣那张清秀的脸,即便被他怨恨着,也忍不住同情他的遭遇。
但是,现实就是现实,既然你已经准备付出代价,一切后果自行承担。
卓然抬起头,面色凛然:“就是说,文臣死亡的时候凶手已经不在沙滩了?”
“对。”卓逸点点头,继续说,“凶手的计划设计的非常巧妙。完全做到了无作案时间的证明。不仅如此,凶手还能抹去自己的脚印。”
这一点卓然始终想不通,难不成还有特异功能?当然了,这是无稽之谈,除非凶手使用了某种工具才能达到目的。但所谓的“工具”又是什么呢?
对此,卓逸笑的有些狡猾:“我也始终被脚印的问题困扰,也想不通凶手到底用什么方法没有在沙滩上留下脚印。这就像是走入了思维死角,只看到沙滩却没看到有趣的东西。
“好吧,我简单些说,事实上,凶手没有使用任何辅助道具,只是利用了一种自然现象。”
卓然,不,就连齐俊阳都诧异地看着他。卓逸微微耸肩,道:“文臣的死亡时间是04:30。如果凶手想要杀了他,在哪个时间段不行?把尸体丢弃到其他地方也可以,为什么偏偏选中了沙滩?在沙滩上,在凌晨三点到四点半之间一定有什么特殊的原因。所以,我做了全面的调查,结果来自于大海。”说道这里,卓逸挺了挺腰,玩味地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刘铁,又说,“涨潮从四点五十分开始。”
“涨潮!?”卓然惊呼了一声。
涨起的潮水冲没了沙滩上的脚印,打湿了文臣的尸体,这也是卓逸在尸体的一部分被被海水浸湿得来的灵感。这么简单的问题他居然没有在第一时间想到,对此,卓逸自恼了好几天。
那么,现场的谜团解开了,剩下的呢?
是谁杀了袁华?董伟与案件又有什么关系?
卓逸的手伸了出去,就横在齐俊阳的肚子前面。他仰头看着他,笑着说:“拉我起来。”
握住他的手,把人搀扶起来。齐俊阳好像知道他想做些什么,巧妙的不着痕迹地把人推到了刘铁面前。
卓逸似笑非笑地看着刘铁:“胖子,我的分析对不对?有没有说清你计划里的每一个步骤?”
瞬间,刘铁面部肌肉痉挛的抽搐几下,低着头:“庄先生您别开玩笑,这些事都是董伟找人做的。我就是负责窃取庄董这边的情报而已。”
“这话你也说得出口?董伟还没死,你就不怕跟他对簿公堂?”
刘铁冷笑一声:“不怕。”
“别说的这么肯定。”卓逸不以为然地摇摇头,“董伟的确是有图谋,但他敢谋财,也不敢害命。我相信,董伟拉拢你想要夺走卓然刚买下的那两个码头,或者说拉拢你在里面藏匿走私物品。但是我绝对不相信他敢杀人。整个的事情经过也是从他开始拉拢你酝酿出来的。从那时候起,你就已经准备好用董伟做替死鬼。”
“说得这么头头是道,你倒是给我拿出点证据来。你别忘了,当时我被关在仓库里,还是齐先生放我出来的。”
被刘铁反将一军,齐俊阳以为卓逸会恼火,下意识地看他一眼,刚好与卓逸转过头来的目光相撞。没想到这人的眼睛晶亮晶亮的,仿佛还闪着点点星光。那摸样,简直就是在说:来吧来吧,我就等着你反咬我一口呢!
就是这么随随便便地看了一眼,齐俊阳忽觉耳朵有些发热,连忙压了压帽檐,低头看地面。
卓逸仅在转身的时候变了脸色,淡淡的傲慢挂在脸上,对刘铁说:“对,正是因为那个仓库我才怀疑你。我从一开始就不信任你。你说在8月6号被人打昏关进仓库,一直到8月8号早晨才出来。你在里面呆了两天两天,缺少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刘铁追问。
“仓库里有很多垃圾和用过的报纸,你用报纸铺在地面上躺着。这些都很符合你的行为。但我很奇怪,两天两夜你都没有排尿吗?”
最后一句话说的刘铁惊愕不已,他张张嘴却无言可说。
“胖子,需要我帮你说明吗?”卓逸挤兑着刘铁,一副好心肠的摸样,“就算你在48小时内不喝水,你体内积下的水量也需要排泄。特别是人在极度紧张的情绪下更容易有想要排尿的感觉。但是我在那个仓库里完全没有闻到尿液的气味,后来,我还谨慎的让人去检查过仓库,也没找到尿液。”
“这算什么证据?”刘铁反问。
“我没说这是证据,只说我因为这个开始怀疑你。而真正确定你是凶手那已经是几天后的事了。具体说吧,你自己告诉我离开仓库后先回到家里换了衣服,然后才来找我。那么,就表示你没去过沙滩,然而我却在你曾经做过的沙发下面找到了沙滩上的一些沙粒。我在当时仔细的回忆过,那几天去过家里坐过那个沙发的人一共有三个。我、我的律师和俊阳。律师我可以完全排除,俊阳在我几次试探后也可以排除,那么剩下的就是你了。那天早上,你把文臣丢弃在沙滩之后就直接去了郊外的仓库,你让帮你办事的伙计在外面上了锁,故意装出被囚禁的样子。而发现你的俊阳……”
不等卓逸的话说完,齐俊阳悄悄的后退几步。卓逸笑了笑,回头看着他:“放心,我没打算让你说出来。”
阴暗中看不清齐俊阳的表情,尽管卓然很想知道他和卓逸之间究竟都有些什么,并想从他的表情上揣摩出一些端倪,但把整个身子都藏进黑暗中的人,以沉默拒绝了一切窥探。
对此,卓逸是不在乎的。他只针对刘铁,说:“俊阳发现你之后,就是你开始自导自演的戏码,你找到我说无缘无故多了一段杀人记忆,这让我马上联想到催眠,而懂得催眠的大多都是心理医生。这也是你为杀袁华埋下的伏笔。”
卓然终究还是坐不住了,他起了身,看着刘铁的时候眼神越发阴暗下来。他一步步走过去,与生俱来的威慑打压着面前的凶手。他始终不说一言,周身散发出来的霸气势不可挡。隐藏在黑暗中的齐俊阳本能地绷紧了身体!
仅在一瞬间的变化,让齐俊阳放松了下来。没想到庄卓然也是个深藏不漏的人物。若说庄卓逸是个智将,那么这个庄卓然就是统领千军万马的帅才。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晚上会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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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在外面偷偷观察仓库内的情况,此时,谭小青也跟着瞪大了眼睛。之前,庄卓逸的一番分析不过是让他赞佩容易,直到卓然一步一步走向刘铁,那股子煞人的强势让他的手心满是冷汗。
他做过狙击手,做过野战专家。对敌意、杀气能够敏锐的察觉到并在第一时间避开或者是击杀敌人。也许是这种习性已经融进了骨子里,所以才察觉到庄卓然毫不掩饰的杀气!
两个顶级的实战专家都被卓然的杀气惊的有些愕然,被盯视的刘铁早已面无血色抖如筛糠。只有那个满是不经心的卓逸,轻轻拍了几下哥哥的肩膀:“你该多休息。”
轻声的一句关怀,让卓然醒悟过来。他以很久没有这样失控过,最后一次还是妻子死于车祸的时候。但是,袁华无法与挚爱相比的,气恼的也许不是袁华的死,而是有人利用了卓逸。
他缓出一口气,揉揉眉心,告诉卓逸:“不用手下留情了,有麻烦我会帮你解决。”
哥哥对自己一向是有些控制的,不为别的,只因他太了解自己。但这一次,似乎可以为所欲为了。
卓逸把卓然推到一边,继续说:“起先,我只认为你的目标是卓然,但是袁华的死让我察觉到你的想一箭三雕。首先,利用文臣嫁祸卓然,利用袁华定下卓然的死罪。接着,雇佣杀手撞了我的爷爷,最后的最后,你选择了带有我指纹的车辆,把一切罪名推到我身上。你最终的目的是要整垮庄家的三个脊梁!如果我们三个进监狱或者死亡,那么庄家就等于全盘崩溃。你方便从中捞些油水,既能和董伟做走私生意也能进行下一步如何霸占庄家的财产。”
案件中隐藏着的问题暴露出来,这是连齐俊阳都不知道的事。他想不出短短五天内,庄卓逸究竟是怎么查到这些的。看着他自信的神采,齐俊阳又开始自问,他的城府到底有多深?
刘铁好像完全不在意一样。他说:“你说的这些也只是猜想,别忘了,袁华死的时候我可是有人证明无作案时间。”
“我没说袁华是你杀的。”卓逸笑道。
看着卓逸意义不明的笑,刘铁不由得愣住:“你到底想说什么?”
“整个计划你一个人做不来,你需要帮手。起先,我还以为那个人是郭笙,但他不知死活招惹我,我就断定不是他。接着,我怀疑董伟,但是你做了一件最不该做的事,就是制造董伟要撞死你的那次车祸。你知道我已经盯上董伟,杀了他势必引起警方和我的主意,所以,你要想办法把董伟藏起来,或者是让他说的一切都成为才谎言。”
接着,庄卓逸把刘铁和董伟之间的勾当分析说明。
按照刘铁的计划,是让警方误以为董伟要杀他,进而针对董伟展开调查。事实上,董伟并不知道是刘铁策划了一切,在董伟眼中,刘铁不过是个贪财的小人罢了,这两个人表面上只是暂时合作的关系,私下里都琢磨着如何算计对方。
车祸发生后,刘铁向警方说肇事司机貌似董伟,那样一来,董伟一定会找他对峙。而刘铁等的就是董伟打上门去,好跟他分析这些事都是庄卓逸才搞鬼。
刘铁的想打有些复杂,他打算跟董伟解释的理由是,因为庄卓逸从红门查到了董伟和案件有着微妙牵扯,并找人伪装成董伟的摸样来撞上自己,以便离间里间彼此的关系。
只要董伟相信了他的话,那么接下来的事就是董伟报复庄卓逸。
这些,就是刘铁策划假车祸的目的。
只是他万万没又想到,董伟因为嗅出了卓然案子的阴谋气息,想要趁机夺取码头而跟踪庄卓逸以探虚实。两件事撞了车,造成刘铁没机会找董伟实施计划。
“我说的不会有错,胖子,你心里最清楚不过。”卓逸笑道,“你是打算让我和董伟互相残杀,不管谁倒下对你都有利。
“说了这么半天,逸公子,您能拿出证据吗?”刘铁冷笑着,“没证据,警方就不能抓我。”
“证据当然有。而且不是我家沙发下面的沙粒。你也不要以为是卓然电话出了问题,你那点小把戏我还没放在眼里。尽管你为了能接触到卓然的电话而煞费苦心。”
这时候,刘铁的冷汗顺着额头流下来,他勉强地笑了一声:“这,这算什么证据?对最多只能说我碰过庄董的电话而已。我早说过,我就是个跑腿的。”
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卓逸冷着脸,看着刘铁:“最后一次机会了,你还打算死扛着不说?”
“我没杀人!”
“刘铁,你以为董伟为什么平白无故的失踪?你以为我只是为了找到租赁鬼屋的男人才联系媒体?你以为你接到的短信是谁发的?”
恍然大悟中,刘铁的眼神好像看见怪物一样瞳孔紧缩:“你,是你?”
“对。我意识到董伟和你有关系后就让俊阳绑架了他,在我比较和善的询问下,董伟把所有的问题都交代了,不然,我哪会在短短几天知道这么多?在那之前,我必须要给你一个可以钻进来的空隙,就是媒体!我让雷彬把鬼屋的事透露给媒体,当各大报纸刊登出那个男人的模拟画像之后,我找机会把报纸放在你的病房,让你知道有多少人在找那个神秘的男人。那时候,我料定是你操控一切,所以我使用董伟的电话以他的名义给你发了条信息,说那个去签租鬼屋公寓的男人在他手里,事实上,那个男人在哪里关我屁事。”
“那我手机上的音频呢?也是你发的?”卓然哭笑不得地问。
对于哥哥的问题,卓逸只是笑笑:“是我发的,我怕你表演的不够逼真,只能先把你蒙在鼓里。那时候,我也告诉刘铁让他拿着码头的合同来这里见面。而你。”
卓逸的目光再度落在刘铁的脸上:“你还真没让我失望,就像我推测的一样把卓然骗来,你打算把董伟,卓然和那个男人一起弄死,来个杀人灭口死无对证。事到如今了,你还何苦坚持呢?早说早解脱的道理不懂吗?”
“你居然设计我!”刘铁吼叫着。
卓逸坦率地笑笑:“这是我的兴趣。玩什么都有个极限,只有玩自以为胜券在握的人,才是其乐无穷的。”说罢,他歪歪头,挑挑眉,“看,你现在的表现多有趣。”
“那又怎么样?你没有真凭实据说我是凶手!”
“我这有证据!”
忽然从外面传来了雷彬的声音,随着他的一声大喝,已经被谭小青欠开一点缝隙的门打开了。雷彬带着几个人鱼贯而入。他面色不善地等着庄卓逸。
“庄卓逸,你他妈的又晃点我!那个假情报是你放出来的吧?”
卓逸一脸的亲切:“你来早了,我玩什么?”
混蛋,怎没人咬死他!
雷彬怀着气闷的心情走到刘铁面前,并将口袋里的一张照片取出,不等他举起来,就被卓逸一把抢过。他咬牙切齿地白了卓逸一眼,转回来对刘铁说:“这家伙是混蛋了点,但脑子的确够用。他仔细看过文臣的尸体,甚至比我们的法医看的还仔细。然后……”
“然后就找到了证据。”卓逸抢过雷彬的话头,“你要在文臣身上留下伤痕,诬陷卓然对他进行性~虐待,那么,有些伤痕就必须在非常隐秘的部位,比如说这里。”
啪的一声,卓逸这一巴掌结结实实打在了齐俊阳的屁股上!对方一直专心听他结案,又要防备着警察,一时不慎着了他的道儿。一向木然的齐俊阳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庄卓逸:“你,干什么?”
卓逸对他眯眼笑着,笑的人畜无害。末了,也不顾他的恼怒,转回头继续说:“文臣躺在沙滩上,背部着地,所以海水并没有完全浸湿他的臀部。我在查看文臣尸体的时候发现,他的臀部上有明显的淤血,从淤血的痕迹形状很难分析出是怎样造成的,法医把这个淤血和其他伤处归为一个类别。”
听到这里,雷彬再一次暗骂庄卓逸是个狐狸!先用假消息让他白跑一趟,半路上又接到小六子的联系说让他赶紧回警察局找法医,他在一头雾水的状态下见到法医的时候,那哥们直说庄卓逸威胁他再次检查尸体的屁股,结果,就得来了让雷彬惊掉下巴的指纹!
不管雷队长如何不甘,卓逸还是享受他的乐趣,说:“我很好奇,那些淤血的地方都在隐私部位,当时你在虐待文臣的时候是怎么做的?隔着衣裤?那样留下的伤痕和裸~体时留下的伤痕有明显的区别。那么,你肯定是扒了文臣的衣物着重在几个隐私部位动了手脚。所以,我们可爱的玩具先生,您的指纹就毫无悬念的留在了文臣的屁股上!”
他把屁股两个字咬的很重,险些让一直站在外面的谭小青喷笑出来。
看着卓逸手中关于屁股的证据照片,刘铁脱力地瘫坐在地上。雷彬有点不耐烦,拿出手铐并告诉庄卓逸:“你让法医化验的指纹有结果了,文臣臀部的指纹就是刘铁的。也算证据确凿了。剩下的我回去再审,对了,董伟我要带走。他涉嫌贩卖违禁药品。”
关于董伟,卓逸巴不得送给雷彬。目送他们这一群人呼呼啦啦走出集装箱后,照着哥哥的肋下就是一拳。
“你打我干什么?”哥哥不解。
“谭小青在外面,你去解决他。别让他来缠着我问东问西。”
“案子都解决了,他还问什么?”
卓逸扔过去类似看白痴的眼神,说:“还不算完。是谁杀了袁华?不是董伟,也不是刘铁,那会是谁?我怀疑是刘铁雇佣的人做了袁华案,但职业杀手没这么费事的。我马上要去袁华家再看看,你去给我拖住谭小青。”
说罢,他不等卓然同意,就拉着齐俊阳开始耍无赖:“累死了,背我。”
当齐俊阳开着车赶到袁华家附近的时候,已经看到有熊熊大火在燃烧着。庄卓逸预感不好,催着俊阳加快车速!
一切都被大火吞没,庄卓逸就算有天大的能耐也不可能在废墟中查出蛛丝马迹。他看着火光直咬牙,最后气哼哼地使劲踢了齐俊阳一脚,转身朝车子走去。
莫名其妙的挨了一脚,俊阳纳闷地看着卓逸倔强的背影,琢磨着:他不是腿疼吗?
连夜,卓逸揪着俊阳赶到警察局,让他留在外面等候,独自进去找雷彬。
这时候的雷彬正对刘铁进行严密的审讯,在卓逸敲开门之前,已经问出大半的真相。雷彬心情好,好到卓逸不请自来还能笑脸相迎。
“什么?袁华家着火了?“
卓逸白了一眼雷队长:“对,烧的一干二净。我要你们存档的现场照片。“
雷彬表示这没问题,带着卓逸朝办公室走去的路上,说:“刘铁说杀害袁华的凶手是他在酒吧间遇到的。当时,董伟正在游说他盗取你家公司的几份合同,谈到一半的时候吧,董伟接到一个电话,刘铁说是郭笙打过来的。为了告诉董伟那个叫bobby的男人已经准备送给你哥哥做礼物,让他不必再担心被bobby纠缠。那时候,刘铁就准备动手了。第三天晚上,他换了你哥车里的香水,又给bobby一笔钱让他去国外躲一阵子。他是这么说的,但是我不觉得他会留bobby一命,这事还得继续审,刘铁太油滑,我……”
“这跟那个杀手有什么关系?“卓逸打断他,问道。
“是这样的。那天晚上他并没有跟董伟谈很久,董伟走后,刘铁一个人在酒吧间里打电话找人做事。也许是从他的只言片语中察觉到什么,那么陌生人主动接触他,说只要有钱什么都能做。”
卓逸觉得不可思议。
作者有话要说:明晚,本案最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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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28 ...
从袁华家的现场来看,凶手明显是他的熟人,这样以接近目标后才动手的类型并不像是职业的杀手,但从袁华的死亡情况来看,此人做事干净利落,完全不留痕迹,这又像是一个经验老道的职业杀手。而就在几小时前,袁华的家燃起大火,想来绝对不可能是巧合。是杀手来毁灭证据?若真是如此,这人岂不是一直跟着这个案子?
想着想着,他们已经走进了办公室。雷彬点开电脑里的照片存档给卓逸看。看了好一会,卓逸分别指着尸体的照片说:“此人的身高应该在180——185公分之间。你仔细看袁华的腰部有个淤痕,但衣服上却没有脚印,这是凶手把袁华按在地上用膝盖顶着他的腰部时留下的。这个地方是个穴位,按住了浑身无力。”说完,他转动椅子,面朝雷彬,“我们可以做个实验,我趴在地上,你想要勒死我的时候会怎么做?”
雷彬挠挠头似苦恼的撇着嘴:“试试吧,也许能明白点什么。”
于是,卓逸趴在地上,雷彬跨在他的上面,用领带绕在他的脖子上面。卓逸使劲地挣扎着。饶是雷彬的力气打过卓逸,雷彬也觉得想要制服一个成年男人并不容易。他的反射神经很敏捷地发挥作用,抬起右脚踩中了卓逸的背。下一秒不禁琢磨,在被害人的挣扎下想要用膝盖顶住他的腰,很不容易。
卓逸的双腿和双手还能活动一点,但中心部位已经无法动弹。他的手抓着脖子上的领带,直喊:“行了行了,你是不是真打算勒死我?”
说着话的时候雷彬放松了力气,卓逸翻过身来仰面对着他。忽然!办公室的门被大力地推开,一名组员站在外面,呆愣愣地看着他们。
如果说只有一个人雷彬还能厚着脸皮蒙混过去,但组员的右边是谭小青,左边是齐俊阳,三个人好像看到外星生物一样盯着他。
躺在下面的卓逸眯眼瘪嘴,对着雷彬很不满地说:“你就不能小点劲?”
“队长,你……”你终于和堕落了吗?组员的眼中包含着失望和悲痛,甚至还有那么一点可怜的情愫。看得雷彬浑身发冷。
雷彬赶忙解释:“不要乱想,我可什么都没干。”
组员一扭头,坚定地许下誓言:“放心啊队长,我,我不会看扁你的。”随后,跑了。
齐俊阳很无奈地走进去,把哈哈大笑的卓逸拉了起来,低声说:“别玩了。”
“是他不禁逗弄。”卓逸把外衣脱下来,拍打着上面的鞋印,并问,“不是让你在下面等着,怎么上来了?”
“我请他上来的。”
接着卓逸的话尾,谭小青缓步而入。站在卓逸的身边,很友善地笑着:“我在外面遇到齐先生,就请他上来找你。没想到你这么忙。”
卓逸在心中冷笑,暗道:你要真是想带他来找我,为什么不提前给我打电话,反而是直接到雷彬的办公室来?
脑子里虽然这么想,但表面上卓逸还是很和善的。他把外衣搭在手臂上,笑道:“我正要回去,不打扰你们了。”
“请等等。”谭小青侧挪一步,挡住了卓逸的路线,“我有件东西想让齐先生帮我看看,很快就好。请稍等。”
不等卓逸和俊阳同意,谭小青已经打开放在雷彬柜子里的一个小盒子。小盒子里装着大约有成年人巴掌大小的精密仪器。他打开开关,显示电源启动的灯一闪一闪的亮着。
卓逸看着谭小青拿着仪器一脸从容随意的摸样走到俊阳面前,还未开口先把仪器塞进了俊阳的手里,笑问:“请问,你以前见过这个东西吗?”
俊阳还是那个木讷的样子,拿着仪器翻来覆去的看了几眼,递到谭小青面前:“没见过。”
谭小青似乎有些失望,接过东西来自语着:“还以为你会认得。”
“这是什么?”雷彬好奇地走过去,看着询问。
“一种很特别的防辐射装置。”谭小青笑道,“我看齐先生的白发不像天生的,可能是受到某种辐射,就想着也许他见过这个装置。”
卓逸并不在乎谭小青很真挚的道歉,他敷衍了两句带着齐俊阳离开了办公室。谭小青一直站在窗前,看着那两个人走出大门,上了车离开。
“那个白头翁是奇怪了点,我对他也调查过,没什么可疑的地方。你用探测器查他是什么意思?”
听着雷彬的疑问,谭小青摇摇头,不知道究竟在表达什么意思。
夜路上,庄卓逸始终愁眉不展,过了好一会才问:“你做过杀手吗?”
开车的人没吭声,面色不改。
“我总觉得杀了袁华的人不是一般的杀手,你觉得呢?”
“不清楚。这是你的问题。”
“那么,你的问题呢?谭小青那个东西不可能是防辐射设备,会是什么呢?”
齐俊阳又一次保持了沉默,卓逸诚心不给他松口气的时间,转头眉眼带笑地盯着,看着,打量着。
良久……
“我不知道。那个人在下面敲车窗,请我跟他一起上去。就这样。”
“哦”
还是个寻常的不能再寻常的单音,但听在俊阳的耳朵里这一声“哦”却是意义不明。
也许该透露要给他点什么,但转念一想,这种行为很危险,索性又打消了念头。不管怎么说,该来的总归会来,而有些人也是阴魂不散。
几起命案在9月10号完结。
9月11号晚上,临市的一所高级住宅正被阴冷的死气包裹着。
坐在台灯下的男人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他的身后站着两个金发的魁梧男子。他们面无表情地看着地面上奄奄一息的同伴,好像是看到了一把椅子,一个茶杯那么简单。
那还快死的男人用英文恳求着:“饶了我,我已经烧了,不会,不会有东西留下。再,给我一次机会,求求你。”
台灯下的男人像是吸到一口最上乘的毒品,享受着的神情毫不掩饰。等他把手中的子弹轻轻放下,才说:“你该知道规矩的,不通过我就私下接受委托,这是重罪。我的兄弟,你真让我伤心。”
在地上那男人最后一声:“不要这样,罗宾!”四五把格斗军刀深深地刺入了他的体内。
分尸,滚热的血将原木色的地板染红,尸块被分别装进几个黑色塑胶袋子里。时间没有超过十分钟。
台灯下的男人打着哈欠拿过身边人递来的一份材料。那人还在他耳边低语:“这个人是私家侦探,卓逸.庄。中国人的名字总是这么古怪。”
“然后呢?”男人的声音带着一点慵懒,“这位可爱的侦探先生发现了什么?”
“不,他并没有发现我们。提卡也及时把现场烧毁,我们今晚就走,我向您保证不会有任何问题存在。”
男人自顾自地把资料翻开,上面有两张照片。一张是庄卓逸,一张是只有半边脸的齐俊阳。男人的面色一紧。
“这是谁?”
“是庄的助手,齐。”
“东方人?”
“是的先生。”
这时候,紧闭的房门被推开,一个红发小子朝着男人点点头。这更像是一个信号,屋子里的人都拎起手边的箱子,那些装着尸块的塑袋也被拿走,很快人去屋空。
十分钟后,一场大火烧去了很多东西,最令人可惜的就是一栋还未出售的高级别墅。
案子完结半个月了,与结案时的兴奋作对比的话,结了案之后的卓逸就变得像是无脊椎动物整天赖在家里。那条本来已经恢复差不多的腿,因为他四处奔波而变得严重起来。结果还是孙辰拖着他去了医院,医生严令他半月内不能走动!
袁华案遗留下的问题似乎被他抛之脑后,这几天全心在家里做米虫。
他懒洋洋地打了和哈欠,看了看落地钟的时间,叹息着:“才七点?今天起的太早了。俊阳,俊阳啊……”
被庄卓逸使唤了几天的人在机场犹豫着,虽说下定决心消耗了一些时间,但到现在还不知道该去哪里才好。
随便吧,他想着。只要先离开那只狡猾的狐狸就行,不用管机票上这个奇怪的地名是什么,只希望这次班机不要继续延误就好。
“齐俊阳!”
忽然而来的喊叫声让他一愣,在他回头的一瞬间,机场内响起了报时的声音。上午九点整。
在滴答声充满了整个候机大厅并落下最后一个音符,庄卓逸气喘吁吁地杀了进来!
看着他一瘸一拐地朝自己奔来,齐俊阳忽然有种该落跑的念头。可看着他红通通的脸上满是怒气,怒气中甚至还夹杂着未曾见过的委屈,齐俊阳本已经迈出去的一条腿僵硬住了,直到这人踉踉跄跄地跑到面前,才知道该动动。
他伸手扶住了卓逸站立不稳的身子,看着他一双怒不可谒的眼睛,不假思索地久冒出一句:“你来干什么?”
“我来干什么?”庄卓逸低吼着,“你要走连声招呼都不打,你说我来干什么?”
齐俊阳沉默了几秒钟,说:“不用送我。”
…… ……
卓逸很少会被人气得哑口无言,一般情况下都是他在气别人。今天面对这个木讷男,卓逸深刻体会到什么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的真理。
但是!
他揪着他的两只衣袖,大喊着:“你把我弄成这样就想一走了之?别忘了,咱们打赌你输了,愿赌服输,你想溜,没门!”
俊阳第一次在他面前无奈地叹息,随后劝他:“我不适合这里。”
这句话打的卓逸完全石化,他茫然地望着俊阳木讷的脸。许久之后,才失落地低下头去,闷闷地说:“算了,留得住你的人,也留不住你的心。你,多加小心吧,有什么麻烦,可以回来找我。”
说完,卓逸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里面装的都是钞票,他塞进了齐俊阳的口袋里:“该给你的我不会赖账。”
误点的班级终于到了,机场内响起催促各位旅客的广播。齐俊阳本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却没开口。他拎起自己那个总是脏兮兮的旅行包,看了卓逸一眼:“再见。”
“等下。”卓逸爽朗地笑出来,“帮我做最后一件事。”
“可以。”
“转过身去,我想在你身后写点东西。你上了飞机才能看。”
俊阳狐疑了一下,明知道他写的不会是什么好玩意儿,却也不忍心拒绝。慢慢地转过身,把背脊给了他。
前一秒还是坦率洒脱的逸公子瞬间变的奸诈阴损,他双手撑在俊阳的肩头,猛地用力跃起,一个虎扑就跳上了俊阳的背。
“下来!”俊阳在周遭各种注视下,低声喝道。
“选择题一,把我甩下来;选择题二,背我回家。题一答案,你敢甩我,我就敢让警察抓你;题二答案:回家我给你做很美味的午餐。”
被卓逸挤兑的俊阳后悔不迭,真可惜自己还觉得他有那么点男人气概,这人简直,简直,没法形容了!他压低声音:“警察抓不住我。”
不管这个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可能性,卓逸搂紧了俊阳的脖子,嘀咕着:“你真以为谭小青会容易放过你?你走了他反而会更加起疑。我说过吧,我会保护自己的人。”
几句话出口,他不知道俊阳会是什么心情,但他明显察觉到了,俊阳抓着他腿的手,倏然紧了紧。
他把下颚搭在了他的肩上,说:“我需要你,就这么简单。”
真切的不含一丝一毫的虚伪,是庄卓逸给齐俊阳本身价值的定位。他需要他,就这么简单。
候机大厅里,很多人都在看着一个满头白发的男子背着一个腿上缠着纱布的男子。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是哪一个航班飞走了,他背着他,默默无声地走出了候机大厅。
迎着骄阳,卓逸满足的快乐是他发自内心的情感,唯独身下的男人,照旧是木讷着。
作者有话要说:沙滩命案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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