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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罪

_6 藏妖(当代)
  在俊阳反复思量的时候,忽听卓逸说:“从这些情况来分析,我想董伟跟踪们是出于他自己的某种目的。俊阳,我要你去做一件事,很危险的事。”
  齐俊阳皱皱眉,听他把要求一一说明,没觉得有什么危险,要说这事很阴险倒是真的。齐俊阳想都不想就答应下来:“可以。还有吗?”
  “没了。我大概明天下午就能出去,不用特意等我,你做你的事。”说完这些,他长叹了一口气,唠叨着,“ 我不在家的时候不能跟别人私奔啊。”
  果断地挂了电话,齐俊阳瞥了眼放在手边的名片,上面印着郭笙的名字。犹豫了半响,再转回头时,看到的是那张可爱的小卓逸,光着屁屁可怜巴巴的照片。他无奈地长吁着,自语:“真是个麻烦。”
  他口中的麻烦躺在警察局小房间的硬板床上哼哼着:“腿是真疼啊。”
  
22
22、21 ...
  听见弟弟喊疼,卓然半开玩笑地说:“你也有吃亏的时候?”
  卓逸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死盯着卓然:“刚才谭小青在场我没问你,现在你要认真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卓然好奇地问。
  “你喜欢在床伴身上留下痕迹吗?比方说很隐秘的地方。”
  “不,问这个做什么?”卓然很肯定地说,“我一向不愿意这么做,也没有这种嗜好。”
  “我在文臣的尸体上发现一些很微妙的伤痕,看上去像是那个时候留下的。所以我要问问你。如果不是你,那就是凶手。”
  “他跟凶手?”
  “不不不。”卓逸赶忙解释,“他们并没有发生关系,因为警方只检测到你的液体,没有第二个人的。我想,凶手只是为了要嫁祸你才在文臣身上留下那种伤痕。”
  卓然有些糊涂:“诬陷的话,只有文臣的死还不够?”
  “也许吧。你别打岔,听我慢慢说。首先,文臣离开房间到死亡时间中间缺少三个小时,我们可以从他尸体上的伤痕来推算出来。路上,文臣花去了二十分钟,那就是剩下两小时四十分钟,我们再减掉去往沙滩的二十分钟,剩下的时间就是两小时二十分钟。这个时间就是凶手虐待文臣的时间。”
  “你这么肯定吗?”
  “当然。”卓逸不动摇地点着头,并说,“我不能详细说明推算时间的根据,因为有些事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过我估计也是八九不离十的。问题是,我不明白凶手为什么把沙滩作为弃尸地点,在那里还有什么我们没有发现的线索?”
  
  言罢,卓逸想着,这些问题的答案都要等出去之后才能得到吧。
  
  对庄卓逸的处理比他自己想的还要简单。第二天一早,雷彬就把他赶出了警察局。临走前,雷彬满脑门黑线地数落他竟然不惜惊动媒体自找麻烦。对此,庄卓逸笑而不语,即便是在他一夜没睡的状态下,这样的笑容还是晃着了小警察的眼,那个明媚啊。
  小警察眨眨小眼睛,看着庄卓逸扬长而去,转回头很虔诚地问雷彬:“队长,这就是传说中的妖孽吧?”
  “白痴啊你!回去干活!”
  
  离开了警察局,庄卓逸回到家的时候刚好遇到刚进门的齐俊阳。他们也算是一天一夜没见了,庄卓逸好整以暇地靠在玄关的鞋柜上打量着自己助手,对方只是淡淡地看他一眼,径直走向厨房。
  讨了个没趣,庄卓逸也不恼,按部就班洗澡换衣服吃齐俊阳弄出来的早餐。饭桌上,这俩人才开始说话。那个谁问那个谁:“事办完了?”
  那个谁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
  那个谁撇撇嘴:“我说,一大早的你就不能表现的阳光一点?你这样简直就像阴沟里的狗尿苔。”
  “什么意思?”齐俊阳咬着面包片,不解地问。
  “就是见不得阳光的意思。”
  “不,我是问什么叫‘狗尿苔’?”
  庄卓逸来了兴致,拿着筷子的手弯下来撑着下颚耐心地教导齐同学:“狗尿苔,学名‘毛头鬼伞’又叫毛鬼伞,鸡腿蘑。子实体小,菌盖小,半球形至钟形。烟灰色至褐色,顶部蛋壳色或稍深。有皱纹或裂纹,干时有光泽,边缘附有菌幕残片,后期残片往往消失。有毒性,主要表现为精神异常、跳舞唱歌、狂笑,产生幻视,有的昏睡或讲话困难。其毒素为光盖伞辛psilocin等。中了这种毒后引起跳舞、大笑,所以也称做舞菌或笑菌。”
  齐俊阳微微蹙眉:“原来是这样。特征倒是好辨认,毒性也不难解,不具备威胁性。”
  那个谁的反应足以让庄卓逸气馁一整天的。
  
  吃过了早饭双双出门去。齐俊阳还是负责开车,庄卓逸在小区门口买了份报纸,并告诉他要去医院看看刘铁。
  
  路上,庄卓逸看着报纸哈哈大笑,齐俊阳还纳闷这人又犯了什么疯癫?扫过一眼报纸,在头版头条上赫然印着几个大字——昊天董事长金屋藏娇,与同性恋人共筑爱巢。谋杀还是情杀,谜团层层难解。
  庄卓逸拍拍手中的报纸,笑道:“现在的媒体比警察还厉害,这还不到二十四小时,那个公寓已经被炒翻天了。我估计这帮狗仔队连人家的八辈祖宗都能查出来,这倒省了我们费心。”
  “别忘了,租用那个公寓的人身份是假的。”
  齐俊阳提醒他这是水中捞月,他却不这样认为。把报纸卷成一个卷儿,轻轻地敲打在齐俊阳的肩上:“你不要只看表面问题。当时我没问中介所的大姐去租用房子的人长什么样,但那些无孔不入的狗仔队可不会放弃这条线索。我说过,从某些方面来说,他们比警察还能干。所以,我们只要坐享其成就好。”
  “为什么没问?”齐俊阳说,“你自己去查不是更快?”
  “未必。首先,我需要一个擅长做面部素描的高手,然后还要进入像宇宙一样的资料库寻找这个神秘人。这期间耗费的人力物力会超出我的预算,所以,我还是想让狗仔队帮我做。要知道,他们之间也是有竞争的,谁能先找到租用房子的人并查明跟我哥或者是文臣有什么关系,那爆出这个新闻的媒体就等于抢了先机。”
  果然是狐狸,还是一只会算计所有人的狐狸。不管你跟他有没有关系,哪怕是八竿子打不着,只要他想,准能把你算计的一分不剩。
  
  一路闲话不叙,到了医院后发现竟然没有警察看护刘铁,这让庄卓逸大感意外。而卧在床上的刘胖子也没他想的那么严重,只是右臂骨折而已。他见到庄卓逸来探病有些受宠若惊,赶紧起身下床,为庄卓逸拉过一把椅子。
  刘铁似乎知道庄卓逸此行的目的,不等他开口,便说:“你是想问撞我的那人吧?”
  “既然你知道那我就不废话了。”说着,还用手里的报纸卷敲了敲刘铁手臂上的石膏,不耐烦地说,“越详细越好,说吧。”
  刘铁紧跟着点头,告诉他:“那天晚上我跟你通过电话以后就准备回家了,那时候我喝多了点不敢开车,想着离家不远就步行回去。大概是走到我家小区前面那条街的信号灯,我没看见那是红灯了,迷迷瞪瞪地往前走。当时我晕的厉害,就觉着有光刺眼,然后身边有人狠扯了我一把。我被撞那时候才知道有车车冲过来。”
  “然后呢?”
  “那车跟迎面过来的车好悬撞在一起,两辆车都朝着相反的方向避开了。撞我那车打了个转,车头调转了。就那时候,我看到驾驶座上那人,真是太像董伟了。”
  庄卓逸紧盯着刘铁看了又看,直把刘胖子看得冷汗都下来了:“庄先生,我是半句假话没有啊。”
  “我知道。”庄卓逸冷漠地回答,“就是说,当时你喝多了,眼花了,完全不能确定那个人到底是不是董伟?”
  “就是这样!”
  庄卓逸略有些失望,他叹了口气,换了个话题,问:“董伟跟昊天那笔生意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半路下马了?”
  “这事我也不大清楚。一开始谈的还挺好,尽管董伟一直在跟咱们抢生意,但这次真是比较划算的合作。之前吧,庄董还犹豫来着,也是一直没给董伟确切的回信。我也不清楚到底怎么了,庄董忽然就说暂停这项计划,也没在例会上做什么解释。”
  仅是这样几句回答,庄卓逸似乎就满意了。他没说什么客套话,冷漠的态度反而让刘铁觉得他是把自己当成自家人看待,忙不迭地起身相送。
  
  走廊的一头,庄卓逸迎上齐俊阳。拉着他进了电梯,等到同乘的一位男士出去,他才问:“都听见了?”
  “嗯。”
  “怎么样?”
  “他在说谎。”
  庄卓逸没再搭腔,懒洋洋地靠在一旁,垂下眼睛:“出门再买份报纸吧,刚才那份忘在病房了。”
  
  回家的路上,庄卓逸絮絮叨叨地念叨着案件的各种时间。比方说文臣在离开酒店的时候是凌晨01:30,他的死亡时间是04:30;哥哥在楼下看到袁华身影是凌晨01:10,袁华的死亡的确切时间是02:30.这都是在晚上夜深人静时候发生的命案,凶手也够勤快的。
  “俊阳,你觉得这几起案件到底是冲着谁来的?我,我哥还是我庄家?“
  “你之前不是说过,是针对昊天的么?“
  “也是。“庄卓逸笑道“所以,凶手让我哥进了警察局,又让我爷爷进了医院,最后还连带着把我也坑了。庄家没了我们三个可以说是危机重重,但也不可能就这么垮了。我那些叔伯姑婶什么的,也不是只知道花钱,还是有些能力的。”
  话及到此,他的目光深邃了些,随即开口道:“去海滩的现场看看。”
  
  不同以往两次那样,庄卓逸既没有自由落地也没有拿齐俊阳做实验。他脱去了鞋袜,挽起裤脚,赤足走在沙滩上。
  齐俊阳拎着他的鞋不远不近地跟着,看着他白皙纤细的脚踝在阳光下更显精致,仿佛轻轻一捏就会断裂。这样单薄的身体却包裹着你难以理解的狡诈,也许是阳光在作祟,有那么一瞬间,齐俊阳忽然有些不忍。不忍看他那么单薄的身子走在灼热的阳光下。
  在沙滩上留下串串脚印。他们从早上一直走到中午,庄卓逸似乎累了,坐在比较干爽的地方,对齐俊阳招招手:“坐一会,休息休息。”
  齐俊阳本能的与他保持距离,两人之间足有一米之多。庄卓逸倒也不在乎,将目光放在他们来时的路上。海水潮涌,一波又一波地冲上岸来,把沙滩洗刷的干净平整。偶尔几只小小的寄居蟹从海螺里爬出来,笨拙地爬向大海。一个浪头打来,把小家伙冲到了庄卓逸的脚边。
  白皙纤长的手拎起了可怜的小东西,庄卓逸恶劣地摇晃着它。齐俊阳还是一副木讷的摸样,懒得去看他欺负一个比指甲大不了多少的小动物。
  “俊阳,晚上我们吃蟹子吧。”
  “那东西可填不饱你的肚子。”
  庄卓逸扔掉寄居蟹哈哈大笑起来,随后把一张银行卡扔给他:“密码你早就知道了对吧?提点钱去海鲜市场买最好的蟹子。晚上我做。”
  齐俊阳已经习惯了他跳跃式的思维,收好银行卡起身朝着岸上走。走出去几步,回了头,犹豫了半响才说:“那个电击棒,随身携带。”
  闻言,庄卓逸转回身看着他。眼光下,狐狸笑容狡诈。他说:“这算是关心我?”
  “你死了,我也会很麻烦。”
  
  冷言冷语的回答并没有浇灭庄卓逸的兴奋,他看着齐俊阳渐渐走远,直到没了踪影才喃喃自语着:“是人都有感情,就算是怪物也一样。”
  
  现在并不是海鲜的盛产时节,螃蟹卖的自然很贵。齐俊阳花了大价钱带着一箱子海货回家,原以为庄卓逸早该到家的,却没想到这人压根没回来。齐俊阳把东西放进厨房,转身又离开了家门。
  刚走出小区,竟然遇到了郭笙!看样子,人家是专门来等他的。
  这一次郭笙没带很多“亲兄弟”,单独一个人走到齐俊阳面前,很豪爽地打着招呼,客套完了,才问:“老弟,考虑的怎么样?”
  “你不怕遇到庄卓逸?”
  郭笙不屑地哼笑几声:“他去了气象观察站,一时半会回不来。”
  气象观察站?他跑哪干什么去?齐俊阳在心里打了个问号,转而告诉郭笙:“五天后我给你答复。”
  “可以可以,如果你能到我这边来,这五天等的值得。”
  郭笙似乎还想说些什么,齐俊阳没了耐心,侧过一步朝停车场走。郭笙忽然冒出一句话:“老弟知道跟庄家案子有关的董伟失踪了吗?”
  齐俊阳一愣:“失踪?”
  “对。今天中午有人报警了,董伟好像是被绑架,可绑匪也不打电话要赎金。”
  对郭笙的这番话,齐俊阳只是摇摇头,看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态度。郭笙看着他迈着稳健的步子走远,更加想要把这个人拉拢到手下做事!
  
23
23、22 ...
  连续两天,本市从金领银领白领到街道大妈幼稚园阿姨,人们议论的话题都是庄氏的案子。特别是庄卓然与文臣被杜撰出来的悲情爱恋史。不说是千古悲恋,也称得上是孽海深缘了。可没凭没据的事儿不少人还是觉得有待商榷,于是乎,媒体八仙过海开始搜罗所谓的证据。
  所以说,庄卓逸利用媒体找出那个鬼屋的租赁人是有百分百根据的!这个男人还真被莫名其妙的登了出来。报纸头版头条登上去,这就有神通广大的狗仔对开始追击这人的真实身份!
  第三天早上七点,庄卓逸拖着他快要复原的伤腿懒懒洋洋地走出卧室。安安静静的客厅给他另外一个人并不在家的感觉。今天也跑出了?
  庄卓逸打着哈欠去厨房给自己弄点吃的,煮上了咖啡吧早先弄好的三明治扔进微波炉是加热。
  相对于每天早晨都看不到影儿的助手来说,他这个雇主的生活还是很规律的。他也不问齐俊阳每天早上几点出门,出去做些什么。他循着自己的规律会在每天出门前,给齐俊阳留一份早餐。今天也不例外。
  收拾妥当,把牛奶和三明治放在餐桌上,庄卓逸打算出门办事。才把门打开,看到已经准备敲门的雷彬。
  “你怎么早来干什么?”庄卓逸挺无奈地问。
  “当然有事找你。进去谈吧。”
  看着雷彬熟门熟路地走进来,鞋子在玄关处留下几个泥脚印,庄卓逸很想给这家伙来瓶敌敌畏或者是灭鼠灵什么的。
  雷彬丝毫没有察觉到庄卓逸的怨气,径自在沙发上坐下,抖抖手中的报纸:“这是你干的好事!警察局快被那些狗仔队包围了。“
  “但是画像出来了。”
  该死的!一切都跟他预测的一样。雷彬无言以对,只好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纸,说:“这是我们根据媒体的模拟画像做的面部还原图。这个去租鬼屋的男子在三十到三十五岁之间,身高一百七十五公分左右。”
  庄卓逸扫了眼图像,微微一笑:“辛苦了。能把这张图给我么?”
  雷彬眯着眼睛打量庄卓逸,对方哂笑,忽然说:“有人说我像狐狸。”
  “很贴切的形容。”
  “如果我是狐狸,你是什么呢?”
  “狼吧?”
  “别逗了。我家那只才是,你嘛……”庄卓逸琢磨一番,“你是受过训练很敏感的大狗。”
  “你直接说我是警犬就得了。”雷彬难得没有生气发火,把图扔给庄卓逸,“既然我都是警犬了,就没道理不跟着你。走吧,你要去干什么?或者说,你要拿着这图去干什么?”
  庄卓逸也不推脱,把车钥匙扔给他:“你开车,警犬。”
  “我有自己的车!”
  “我不坐国产车。”
  
  我日他大爷!这破孩子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怎么就没人掐死他?
  
  到了刘铁的病房时,雷彬已经被庄卓逸修理的没了脾气。他发现,跟庄卓逸单独相处并不是可怕的事,而是恐怖的事。他能让你有种成为食人族的欲望。为了保证自己的理智,雷彬对刘铁半句废话都没有,直接问他:“仔细看看这张图,是不是撞你的那个人?”
  刘铁接过画像图左看右看好半天,终究是无法确定,只能说:“像。”
  
  一旁的庄卓逸失望地长吁一声:“还是没办法肯定啊。不过这事也奇怪,按理说这人不是董伟,但为什么撞过刘部长之后肇事车辆却回到了董伟的停车场?是被偷了,还是董伟暗中示意?”
  话尾,被雷彬接了过去,他说:“案子与董伟肯定是脱不了关系,这一点可以肯定。他名下的三辆车,一辆跟踪你;一辆撞了刘部长、一辆撞了你爷爷,这三起事件综合分析,怎么都像有人在故意陷害董伟。问题是,董伟怎么会突然失踪?有人故意陷害他,为什么只在车上下手?”
  闻言,庄卓逸耸耸肩,随便给了一句:“看车的车就多嘛。”
  这几句话把刘铁说的云山雾罩,两眼成了蚊香状,直到雷彬和庄卓逸要离开了,他才问道:“那到底是不是啊?”
  庄卓逸也是存心挤兑他:“你说是就是喽。”
  这句话让刘铁陷入了深深迷茫,转头问雷彬:“我说了算?”
  “你说了算,还要我们警察干什么?”
  于是,在刘铁的脸上出现了更加迷茫的神情。这时候,最先走出病房的庄卓逸接了一个电话,没说几句就变了脸色,一把抓住雷彬:“走,找到了。”
  “什么找到了?”
  “别废话,跟我走。”说着,他急急忙忙地对着电话问,“你说清楚点,到底在哪里?……什么?你那边信号不好,大点声!……南阳路以西?那不是建筑工地么?……别让他跑了,我马上过去。”
  话也说完了,电梯门也打开了,雷彬踉跄着被庄卓逸扯了进去。
  
  赶到南阳路以西的时候,雷彬看到庄卓逸家的白头翁坐在工地外面,貌似正无聊地等着谁。他下了车,跟着庄卓逸走过去,听他问:“人呢?”
  “跑了。”
  “你竟然没抓住?”
  “为什么我一定要抓住?”
  “不好意思,二位。“雷彬礼貌地打断了他们的交流,“你们到底在抓谁?”
  二人不约而同地鄙视了他。异口同声:“董伟!”
  “不是画像上的男人?”雷彬恼火了。
  庄卓逸好笑地摇摇头,似乎很欣赏雷彬的反应,并继续着:“警犬,你的嗅觉迟钝了,我什么时候说过找的人是画像上的男人?”
  “庄卓逸,你最好不要在说话!”
  齐俊阳看着雷彬的表情,也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提议。但庄卓逸却不以为然,对着他们二人招招手:“走吧,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跟他吃饭?雷彬打死也不愿意,况且他了解这个人,除非是天大的事他才会放弃自己的早餐。所以,他提醒庄卓逸:“你好像吃过了吧?”
  “俊阳还没吃,我总不能让他饿着吧?喂饱他是饲主的责任。”
  
  他刚才说了“饲主”他说了,他的确说了!雷彬和齐俊阳原地不动看着他悠闲的朝车位走去,都觉得自己有足够的理由掐死或者是拍死这个混蛋!
  也许察觉到身后的杀气了,庄卓逸回了头,笑眯眯地对他们说:“今天是最后一天。”
  
  最后一天?什么意思?雷彬猛地从杀意中跳脱出来,却没机会追问庄卓逸。他只好看了看身边的木讷男,问他:“他在说什么?”
  “最后一天。”
  “我知道!我是问这话什么意思?”
  “最后一天。”
  ……
  
  齐俊阳明白,这是他们赌约的最后一天。如果今天庄卓逸不能破案,那就等着被自己杀掉。但此刻,齐俊阳还没有杀他的真正想法,尽管他让人牙根直痒痒恨不得一口咬死,但他们之间的赌约才是真正的较量。齐俊阳拭目以待,看他如何结案。
  
  到了粤菜馆,庄卓逸只要了一壶茶给自己。在路上还宣称不肯吃饭的雷彬竟然比齐俊阳吃的还多。庄卓逸笑着打趣他们:“警犬,你的吃相太差,还不如我家的狼。”
  去死!雷彬回以这样的目光。
  
  在齐雷二人闷头吃饭的时候,庄卓逸在携带的小记事本上写了点东西。撕下来给了齐俊阳:“吃完饭你去Z市跑一趟,找这个人,问我写下的问题。有了结果马上给我电话。”
  
  雷彬探头看了眼齐俊阳手里的纸,蹙蹙眉,转而问到:“庄卓逸,你干什么?”
  他笑笑,说:“这事还不能解释清楚,不是不告诉你,是我自己都没多少把握。一切结果还得等明天几份资料到手。等会儿我跟你回警局。”言罢,不再多话,继续喝茶。
  
  席间,齐俊阳一直没吭声,吃完了东西擦擦嘴,随手把纸巾揣进了口袋里,起身离开。仿佛自始至终这餐桌上只有他一个人。
  等他走了之后,雷彬呐呐地说:“白头翁到底什么出身?谨慎的连用过的纸巾都要带走。”
  “嫉妒吗?我可不会把他让给你。”
  对于庄卓逸的插科打诨,雷彬明智地选择了闭嘴。
  
  带着块狗皮膏药回到警局后,雷彬把他晾在一边,去忙自己的那一摊子烂事,。并暗中叮嘱组内人员:“看着庄卓逸,随时向我报告。”
  卓逸知道雷彬那点小心眼,他想要摆脱一个小警察也不是难事。所以,在楼内晃了几次之后,甩掉尾巴,趁机偷偷溜进了法医室。
  刘法医一见卓逸,小心肝就扑通扑通直跳:“逸,逸,逸公子!”
  “呦,小刘,好久不见,最近好吗?”
  刘法医是怕了他的,要说理由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每次见到这人他都会欠下一屁股的烂债,事后不是被雷彬骂就是被上司骂,所以,刘法医见到他就想着如何落跑。
  掌握法医致命点的逸公子奸笑着关了身后的门,像表演魔术一般的拿出一瓶红酒来,在法医面前左晃晃右晃晃:“帮个忙吧,小刘。”
  
  该死啊该死,每次都来这招!
  
  下午一点整,好歹算是跟着卓逸出警局的人向雷彬报告:“庄卓逸离开警局后直接到了南阳路以西的工地,他好像在周围散步。”
  雷彬狐疑了半响,下令:“继续监视。”
  
  下午三点整,警员向雷彬报告:“他还在工地里,这回是绕着临时搭建的工棚转悠。”
  雷彬警觉起来,命令:“继续监视。”并告诉身边的下属,“马上查查南阳路以西那个工地是哪家的?”
  
  下午五点整,警员向雷彬报告:“庄卓逸走了,我让小陈跟着他。我在他最后停留过的地方发现一个标记,不知道代表什么。”
  “是他留下的?”
  “不能确定。”
  “拍张照片带回来。”
  这时候,留守大本营的警员已经查出工地所属,告诉雷彬:“那块地的开发权和建筑施工队伍都是董伟的。”
  
  也就说,庄卓逸怀疑董伟根本不是失踪,而是自己藏了起来?但是,上午那个白头翁已经发现了董伟,这等于是打草惊蛇了,董伟再傻也不会返回工地吧?这个道理庄卓逸应该明白,那他还在工地消耗了一个下午是什么意思?
  
  与此同时,根本没去外地的齐俊阳在市区内转了大半天,才返回家中。他以为卓逸会在家,结果屋内空空。他打了电话给卓逸,听到的却是“您呼叫的用户已关机。”
  
作者有话要说:整整玩了六天,今天手指僵硬都不会码字了,呜呜呜。
那个啥,祭灵师那边不是快完结了嘛,这几天我会把重点放在祭灵师,缘罪呢更新就会变得不稳定。等祭灵师正式完结了,我就剩下这一个文,更新也会及时的。在那之前,请亲们多多谅解。
24
24、23 ...
  下午四点整,庄家的律师团集体主动,硬是以证据不足保释了庄卓然。
  雷彬对此并没恼火,象征性的交代了几句之后转回身继续研究他的资料。
  
  庄卓然离开了警察局后直接去医院探望爷爷,并镇住了庄家那些个想要趁乱捞油水的亲戚。局面暂时稳定下来,但仍不乐观。卓然再度把电话拨给卓逸,听到的还是对方已关机的声音。
  他狐疑着,在这个关键时刻卓逸怎么切断了联系?
  
  手机响起了短信提示,卓然从沉思中醒过来点击一看,是一段音频。发过来的号码未显示,显然充满了无尽的阴谋气味。
  他取出耳机连接好,走到角落里才安心听取这条音频。
  
  前几秒只是沙沙的混音,很快就听到了被处理过的声音,分不清是男是女是老是少。这个声音说:“喂,你好。”
  紧跟着又是第二个被处理过的声音,说:“托你的福,我并不好。”
  “请问,您是哪位?”
  “别装傻了。听着,那个男的在我手里,你必须在今晚十二点前搞到我要的东西到指定地点来。否则,我会把这个男人交出去。”
  “等一下……”
  下面的话变成了沙沙的混音,很显然是被人做了二重处理。卓然快退了几秒,想要听清楚“等一下”后面的话,但这段音频被做的非常隐秘,他完全听不出混音里有人的声音。失望之余只能继续听下去。
  “等一下……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威胁的一方说,“别跟我装傻,今晚十二点交易,下午我会把具体地点告诉你,记住,如果你不来或者是报警,我就把这个男人交出去!也许会交给警方,不,我想,交给庄卓逸会更好一点吧。”
  “喂,你到底说什么呢?是不是打错了电话?喂?喂?”
  不到三十秒的音频到此结束了,卓然反复听了四五次疑惑重重。音频里的两个人是谁?是男人还是女人?对方想要的东西是什么?见面的地点是哪里?又是谁把这条经过处理的音频发给我自己?
  
  诸多疑问在卓然的脑子里打转,他只能确定这事与命案有关,发来音频的人也许是友。但也不能排除给他设下陷阱的可能性。想到这里,他再次联系庄卓逸。
  【对不起,您呼叫的用户已关机。】
  
  卓然无力地叹息着,虽然他在生意场上被称为“屹立不倒的司令塔”,但他自认没有弟弟那样精灵古怪的脑子。分析这种问题实在不是他的强项。几个小时内联系不到卓逸,也不能说“这个该死的弟弟”来泄愤,他只能气恼卓逸的神秘,明知道自己下午会离开警察局为什么要把手机关掉?无奈之下只好赶往卓逸的家去看看,也许能找到那个齐俊阳帮忙。
  
  卓然离开住院大楼的时候是晚上十点多些,他朝着医院的大门走去。一路上偷偷地观察着四周,心中明了警方安排人暗中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从至始至终丝毫没有发现对方的情况来看,暗中的那位很可能是令他有了些兴趣的谭小青警官。如果可以,卓然倒是很想请他贴身监视。
  一边走向自己的车一边在脑子里胡思乱想着,打从远处跑来的胖子一路喊着他好多次,总算在他打开车门的时候引起了他的注意。卓然有些意外地看着刘铁:“你怎么来了?”
  刘铁的一只手臂上还打着石膏,这使他本来就很肥胖的身躯负担很重。他停下来,气喘吁吁,手中的翻盖电话还没合上,从他慌乱神色中卓然察觉到了什么,扶了一把他打着石膏的手臂,问:“出什么事了?”
  “您看看这个。”
  说着,刘铁把手里的电话递了过去。卓然接过一看,上面是一条短信。
  
  【如果你想知道真相今晚十二点到海港西区码头KP23号,你可以报警,也可以带着庄卓然来。如果不来,我们不保证会不会有第二次车祸。】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卓然的心在看到短信的时候猛地缩紧!他深邃的眼神里闪过一丝警惕,并很巧妙的问刘铁:“好像只有这一个?”
  刘铁似乎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擦着脑门上的汗,心有惊悸地说:“哎呦我的庄董啊,光着一个就吓死我了。您看看,上面说‘我们’那给我短信的就不止是一个人了。就算我报警抓了在码头那的人,估计肯定有同伙会报复我啊。”说到这里,他尴尬地擦着汗,“庄董,其实这事我也是放不下。您说,我怎么就莫名其妙的记着自己杀了人?如果弄不明白真相,我一辈子都睡不安稳。本来我想是要找逸公子帮忙的,可他那电话死活打不通,家里也没人。我听说您刚回来,其实,这要不是太急了,我也不想来打扰您。”
  
  太急……
  对,就是这种感觉。从他听到那段音频起到现在总觉得哪里很违和,却又找不出头绪来。现在终于体会到了,一切——太急!
  卓逸的神秘失踪,自己接到的音频、刘铁接到的短信,这些情况都是相隔了很长的时间,可凑到一块就会发现,他们所剩的时间不多。
  首先,要挟另一男子的那个人到底想要什么?而被威胁的人究竟是谁?
  刘铁的存在从一开始在案件中就显得格外古怪,那么,在他脑中塞了一段记忆的幕后者是音频中的哪一个?
  卓然又看了一遍短信,发现号码和自己收到的那个音频一样,无显示。看来,音频和短信是同一人所为。
  卓然想了想:“上车吧,我跟你去看看。”
  刘铁如获大赦般地在卓然手中拿过了车钥匙,主动充当司机一职。卓然也是被人伺候惯了,自然地坐进去。把车门关好后,特意回头看了看,琢磨着暗中那人会不会跟着走一趟。
  
  看着庄卓然的车渐渐远去,谭小青看了眼手中的电子地图,取出电话跟雷彬联系:“刚才刘铁找上了庄卓然,他们似乎说了很重要的事。现在两个人一起离开医院朝着向南街以北去了。”
  电话里的雷彬不耐烦地咂舌:“刘铁应该还没出院,肯定是出了大事才跑出去。能跟上去吗?“
  “能。但你最好先有点准备,我看庄卓然的神色不大对劲。”
  电话那端的雷彬偷偷琢磨,就庄卓然那张万年扑克脸你也能看出不对劲来?该吐糟你俩哪个好呢?
  还不了解雷队长性格的谭小青总是一本正经的样子,他正要挂断电话,忽闻雷彬又说:“谭警官,这两天突发性案件很多,我组里的人手实在腾不出来,还要麻烦你帮我办案。回头我以个人名义请你喝酒。”
  谭小青浅浅地笑着:“我也是闲着没事,主动请缨,你不用多想。不说了,我要出发了。”
  
  对方提供的见面地点很远,刘铁开着车在晚上十一点四十分才到了地方。距离约见时间还有二十分钟。他回头请示庄卓然:“庄董,现在就进去吗?”
  卓然在车内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夜晚的码头被橘黄色的灯光笼罩着,几个高高的路灯杆在空地上投下笔直的影子,在空地周围,整齐地码着大型集装箱,粗略地看过一眼至少有二百多个,大多都在路灯照射不到的阴暗中,远远地看过去就像一幅未完成的拼图。
  
  “下去吧。”说着话,卓然打开了车门,“找到KP23号集装箱还需要点时间。”
  于是,刘铁熄了火下车跟在庄卓然的身边,朝着远处走去。
  
  集装箱按照字母和数码编排摆放,从A01开始一直到不清楚编码的最后一个,想要在其中找出KP23并不容易。他们决定分头寻找,卓然负责左侧,刘铁负责右侧。
  在他们四下寻找的时候谭小青已经跟到。监视猎物是需要极大的耐心,作为曾经担任过七年狙击手的谭小青来说这是看家本领。他完美的隐藏在最边缘的一个集装箱上面,占据了最高点,视野开阔,对下面发生的事一览无余。
  看着庄卓然身形款款地走在集装箱中间,他很想知道,庄卓然才刚刚被保释不乖乖的呆在家里,又跑出来做什么?这不是一个身负命案嫌疑的人该做的事。看来,这个庄卓然沉稳的表象下极富冒险精神。
  
  大概过了十五分钟,卓然接到了刘铁的联系,说是找到了KP23号集装箱。他急忙拨着庄卓逸的号码并朝着刘铁那边疾走,电话里传来的还是对方已关机的声音。
  
  绕过犹如迷宫般的一些集装箱,卓然总算看到了刘铁,还不等双方说句话,忽听远处传来一声巨响!
  距离海岸码头五公里之外的地方可以看到有大火在燃烧着,刚才那声巨响恐怕不是普通的火灾事故。是对方特意安排的?还是凑巧发生了什么煤气爆炸?
  卓然在狐疑的时候,刘铁急忙走了过来,说:“好像是环海家园的施工地。”
  施工地?卓然的脑子嗡了一声:“我以为是哪里发生了煤气爆炸,你说是施工现场,巧合的可能性就是零了。我担心,对方不会轻易让我们离开。你最好报警。”
  也许刘铁还是很担心会有人报复自己,但毕竟庄卓然已经把话挑明了,他再怎么不愿意也得照办。所以,他拨通雷彬电话的时候,低着头,微微露出不甘的表情。
  “您快过来,我接到一条匿名短信,跟案子有关的。现在我跟庄董都在海港西区码头KP23号附近。这边靠近天堂别墅区有个施工地,刚才好像爆炸了。你们最好赶紧来。”
  
  报了警,心里似乎更有安全感。刘铁建议:“庄董,咱等雷队长他们来了再进去吧。”
  卓然看了看时间,已经到了十二点整。那么,音频里的那两个人会不会都在这个集装箱里?他看了眼十米开外的KP23,上面没有锁,两扇开合式的门间影影焯焯的似乎有一道缝隙。
  卓然想了想:“你帮我注意后面,我过去听听。”
  刘铁一把抓住了卓然,面色有些为难:“千万别冒险,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反正咱们也到地方了,警察很快就来,多等一会吧。”
  也许刘铁说得对,但卓然却不肯放弃,他推开了刘铁抓着衣服的手,微笑着:“没事,我只是过去听听,不会进去。你在后面帮我把风,有了什么动静马上通知我。”
  见劝不住庄卓然,刘铁也只好点头答应下来。看着他走在大集装箱下的阴影里,慢慢地接近KP23。
  
作者有话要说:很对不住大家,缘罪今天才更新。
也不是说祭灵师完结了这边就能马上日更,为了书宝宝,我还要给祭灵师排版。这里要特别感谢读者群里的孩子们无偿为我校稿。
这几天还要忙着给杂志这写稿子(汗,我拖了很久,那边的编编已经卸下温柔的脸谱了)我尽量挤出时间码缘罪。
等这些事做的差不多,我会提高缘罪的更新速度。
感谢大家。
25
25、24 ...
  呼吸不知不觉的急促起来,心也随之揪紧。刘铁下意识地朝着卓然伸出手,忽然从背后顶过来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别动!”
  低沉的男生在身后乍然响起,之前这人是怎么靠近他的,刘铁一想到这个浑身冒出冷汗。一听这人的声音就知道没有善意,那顶着自己的东西不是刀就是枪了,再度认知到危险性后,刘铁的身体完全僵硬起来,眼睁睁地看着庄卓然似乎发现了什么情况,推开集装箱大门走了进去。
  
  “你老实点我就不会开枪。”身后那人说道,“进去!”
  被威胁着的刘铁打了个惊颤,慢吞吞的步上卓然的后尘。
  
  与此同时,在远处制高点监视他们的谭小青诧异了,他转头看了看那边还在燃烧着的建筑工地,再次联络了雷彬:“你那边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当然。”电话里,雷彬兴奋地说,“根据线报,我们发现了董伟。我在路上。”
  
  发现董伟?在这个时候?
  谭小青狐疑了几秒,随即道:“我这边也有些发展,接头的出现了。暂时不要再联络,等我消息。”
  “好吧。你那边的增援还有半小时到。”
  
  挂了和雷彬的联系,谭小青再度看了眼着着大的地方,对增援半小时赶到的希望并不乐观。
  
  当谭小青跳下集装箱的时候,刘铁也被押进了KP23里面。
  集装箱内空间很大,视觉很糟,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拿枪的男人随手把门关上,切断了唯一微弱的光源,使得集装箱里面浸了乌墨般的黑暗。
  偌大的空间只有自己的呼吸声清晰可闻,站在后面那人就像是一部机器人连细小的呼吸都察觉不到。刘铁想要开口叫两声庄卓然,普一开口,猛地被人推了一把。他踉跄了四五步跪倒在地上。
  紧跟着是开门与关门的声音,没有脚步声,没有其他任何一点正常声音,除了外面被上锁时发出的卡拉声。
  
  那个男的走了?刘铁在怀疑的时候,忽听有人说:“谁?”
  “庄董?”
  “刘部长?”
  “是我。那个,你,你小心点。刚才有人……”
  “我看见了。”
  话音落地,乌黑的空间里忽然亮起一道不强烈的光束,那是来自卓然的手机。刘铁顺着光源看去,看到卓然站在距离他不足一米的地方,脸色不善。刘铁连忙爬起来,走过去:“您怎么进来了?”
  “我听见里面有声音,呜呜呜的。推了推门发现没锁,我只想欠个缝儿看看,但是里面很黑,我只能听见那种声音来自这里而已。”
  
  一听说这里面有古怪的声音,刘铁一把抓住了卓然:“要不,咱,咱再跟雷队长来联系一次吧。”
  “没用的。”卓然摇摇头,把手机转过去给他看亮着的屏幕,“看到没有,这里没有信号。”
  不等卓然的话音消失,更深的黑暗处传来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的声音。
  
  饶是见过无数种大场面的卓然也不禁寒毛直竖,而刘铁紧抓着他的手无意识地用力,微微疼痛的感觉迫使他清醒起来。他拍拍刘铁的胳膊上的石膏:“别慌,先看看再说。”
  二人拿着手机,顺着声音的方向慢慢地移动着。很快,在微弱的光源中他们看到了人的一双膝盖。卓然急忙举高手机,光束在划过一件脏污的西装,被扯开的领带后,定格在人的脸上。
  这个人被胶带缠住了眼睛和嘴巴,只能徒劳的发出呜呜的声音。但卓然还是松了口气,毕竟这人还活着,不管是谁,不是死的就好。
  他急忙走过去撕下胶带,不等他看清此人的面貌,站在后面的刘铁低呼:“董伟!?”
  
  “你说这个玩意儿是董伟?”俱乐部里,雷彬指着面前傻乎乎的男子问自己的属下,“你给我看看,他那一点长得像董伟?还是说你觉得凭你这双狗眼就能看出他的DNA了?”
  欲哭无泪的警员只能诉冤:“雷队,我也是拿了线人的情报啊。”
  “哪个线人?给我拘了!”言罢,火气冲天的雷队长大手一挥,“收队!”
  假情报对他们来说是经常的事,但这一次似乎并不简单。雷彬本想联系谭小青,忽然想起他说过暂时不要通话,雷彬不由得开始担心起来。
  
  远在郊外的谭小青还不知道雷彬那边发生的状况,他谨慎的接近了KP23,在那个戴帽子男人锁了门之后,找机会突袭。
  藏身在KP23旁边的一个集装箱侧面,听着那个男子稳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谭小青也屏住呼吸慢慢向后退。不知道脚下碰到了什么,在安静的环境里发出了咔嗒的声音。他迅速蹲□子,以防被对手发现,等到过了三五秒,那人似乎并未听到这声异动继续前行之后,他才小心翼翼地低头看了一眼。
  那是个不足巴掌大带着两根天线的小盒子,这东西谭小青再熟悉不过,是干扰信号装置。确切地说,是干扰有线无线频率发射的携带型装备。
  这东西价格不菲而且是有价无市,真搞不懂今晚的主谋是个什么人物?
  
  因为这个信号干扰器的出现,谭小青暂时打消了攻击那名男子的念头。他紧靠着集装箱闭目细想。将整个码头的情况在脑海中列出一个平面图,以最佳最快为优先的基准设计营救人质的行动方案。
  
  而这时候,在集装箱内发现了董伟的庄刘二人,已经开始急着询问董伟的情况。
  刘铁被卓然指使去解开绑着董伟的绳子,他则是蹲在董伟面前,仰着头观察他的身体状况。并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知道。”董伟的声音非常嘶哑,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明显被打的很重。这影响了他说话的质量,“嘶,里们来了多扫人?”
  “就我们两个。你刚才没听见吗?刘部长也是被人挟持进来的。好了,快说说,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真的。”董伟挣了几下,好像嫌刘铁的动作太慢,“那天我正要去洗浴中心,半路上就被人打晕,醒过来就这样了。你们呢?你们怎么会来?”
  “被人引来的。”卓然还有些胆量,在这种状态下很得体地笑了笑,“我们也不知道对方是谁,只是来看看而已。没想到却遇到你。”
  “那些人呢?你们碰面了?”
  卓然摇摇头:“不,对方似乎不想跟我们接触,已经在外面把门反锁。手机也没信号。不过别担心,刘部长已经报警了。”
  董伟长叹一声:“谢天谢地。”
  
  卓然还想再问他几句,不等开口,就见董伟猛地向后仰去,狠狠地撞开了蹲在后面解绳子的刘铁。不待卓然反应过来,连人带椅子跌在地上的董伟滚爬着窜了起来,甩掉身上的绳子,看着地上惊讶不已的刘铁:“在你们来之前我已经差不多快挣开绳子了,刘铁,你怎么半天都解不开这几根绳子?”
  卓然有些糊涂,不明白董伟忽然变了态度的原因。阴暗的视线,他看不清面前对持的两人是怎样的表情,只能听到刘铁一边起身一边说:“董伟,你少演戏了,今天约我们来的人就是你吧!”
  噗通声随着刘铁的话尾乍然而响,卓然看不清是谁先把谁扑倒,他只能急着后退数步,看着董伟和刘铁扭打起来。
  “庄卓然,你还傻站着干什么?刘铁是陷害你的人!”
  “庄董,是他,是他为了独霸那份合约要陷害你!我的确是隐瞒了一些事,你相信我,把董伟抓住以后,我全都说出来。”
  “庄卓然,还不过来帮忙!把刘铁交给警察,什么都清楚了!”
  “庄董,快帮我一把。把董伟抓出去,你想知道什么都没问题!”
  
  卓然愣住了,在手机微弱的照明下,他看着两个人忽隐忽现地扭打在一起,大脑当机。
  这时候,刘铁扯着嗓子喊:“文臣是文凯的儿子,你逼着文凯跳楼自杀,文臣一直都在恨你。董伟认识红门的MB,那MB是文臣的高中同学,董伟要那份合约是为了毒,啊!”
  暗处,传来刘铁的呼痛声和董伟气急败坏的谩骂:“死胖子,你他妈的活腻了!”
  
  急促的脚步声冲了过去,手起拳落,狠狠地将董伟打到一旁。卓然也是个练家子,自幼为了不被绑架就被爷爷踢去修习跆拳道,对付一个董伟还是绰绰有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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