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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罪

_5 藏妖(当代)
  
  想罢,他在纸上写下「调查近十天来所有租房情况」
  
  等等,似乎漏掉了什么。庄卓逸想起了孙辰说bobby的话。
  「把俩人在办事时候的录影带扣下,威胁对方要钱要房要交往。」
  
  威胁……
  
  放下了笔电,他乐滋滋地躺进被窝里,不去想错综复杂的案情,而是揣摩着齐俊阳会带给他什么惊喜。
  
  上午九点,晨跑回来的齐俊阳一进家门就看到庄卓逸像只兔子似地在厨房里蹦蹦哒哒,走过去看了眼,不算丰盛的早餐已经出炉。庄卓逸听见到他的声音也没表现出什么敌意,很平常地说:“你先去洗澡,吃完饭还要出去。”
  他也不觉得自己那一脚提错了,可眼前的人这个状态出门,很麻烦。他微蹙眉头,问:“你这样还要出去?”
  “当然。”他笑道“我可不想五天后被你杀掉。”
  
  早餐吃吃完了,桌子可没人收拾。庄卓逸那点洁癖作祟,只好打电话回本宅让保姆过来帮忙。安排好一切后该出门,庄卓逸不知道是哪根神经错位,竟然走到他面前一伸手:“抱我上车。”
  某人纹丝不动,似乎没听清。所以,有人提醒他:“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你不是可以蹦么?”
  “你是打算抱我出去,还是等着我蹦到你背上?”
  最后,齐俊阳黑着脸,抱起了笑眯眯的小狐狸,离开家门。
  
  稳稳地坐在副驾驶席上,逸公子那不沾阳春水的手一挥:“出发。去租个公寓。”
  
  经过一小时的车程,他们来到了沙滩案发现场附近的一家房产中介所,齐俊阳下了车,本想扶着庄卓逸,哪知这位贵公子一伸手,还是让他抱抱的意思。无奈,齐俊阳只好弯腰进去,把人抱起。
  中介所的接待小姐一见怎么还抱着一位进来?仔细一看,原来美滋滋的那位腿上还贴着药布,是伤员。真是的啊,既然受伤了就不要出来嘛,这样跑来跑去的不是很麻烦?可一转眼,小姑娘看出门道了!这俩人都是只能在漫画书里看到的帅哥,而且他们,他们还如此暧昧……
  窝在齐俊阳怀里的人对着小姑娘微微一笑:“我们想找一个不大的公寓,够两个人住就可以。”
  小姑娘眼睛里冒出意义不明的X光线,齐俊阳赶紧把人放下,生怕染上什么病毒似的。
  
  第一家中介所调查无果,临走前,庄卓逸自然地朝着齐俊阳伸手,眼儿眯眯:“抱我啊。”
  齐俊阳黑了脸:“扶着也能走。”
  “不行。我疼,谁让你昨晚那么用力。”
  小姑娘倒吸了一口凉气——果然是那种关系吗!?
  
  这一上午,齐俊阳把庄卓逸抱进抱出,可算尝到了女人们暴强的怪异热情。他倒也不在乎这些,只觉得有些后悔,昨晚应该再小些力气。
  到了中午,齐俊阳死活也不去酒店吃饭,庄卓逸觉着折腾的也差不多了,让他买回来一些吃的,二人在车内解决了午餐。随后,继续调查。
  到了下午三点多,这才有了些结果。
  沙滩案发现场附近的居民住宅并不多,中介所也就是那么十几家。跑到最后,才得到一点很微妙的线索。
  为什么说微妙呢?是因为,这家中介所在半个月前租出了一间“鬼屋”给客户,故此,当时租金低,签约快。
  “为什么是鬼屋?闹鬼吗?”庄卓逸煞有介事地问。
  负责接待他们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她笑道:“哪来的鬼啊。那个公寓刚出售,业主就犯了心脏病去世了。业主的妻子不愿住在那,又舍不得卖掉,所以才挂牌出租。可哪有人愿意住死过人的屋子啊,时间一长,就被说成是鬼屋了。”
  坐在一旁的齐俊阳搭腔:“能不能跟现在的客户商量下把公寓让给我们,我,我的同伴很喜欢那个位置。”
  女人很尴尬地搓搓手,讪笑着:“其实呢,这间公寓情况很特殊。那位客户一次□了半年的租金,却没进去住过。我们也想找这位客户问清楚呢。”
  “找不到人吗?”庄卓逸问道。
  “是啊。”女人看上去非常苦恼“我们打了四五天电话了,根本不通啊。”
  庄卓逸在心中偷笑,估摸着八成是找着正主儿了,于是。坑蒙拐骗地要来那个客户的资料。如意料中的一样,假名字,假证件,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
  庄卓逸本想偷懒的念头彻底幻灭,只好打定主意,今晚亲自去看看。
  
18
18、17 ...
  夜路,斑驳的光线走向诡异,越是向前越是昏暗,好像一条化成光影的蛇蜕弯弯曲曲地在地面上趴伏着。
  他肥胖的身躯摇摇晃晃地走在小路上,夜风吹来,唤醒体内的酒精,一阵头晕目眩。走不动了,他依靠在路灯杆上滑坐下去,郁闷的心情连叹口气都觉得麻烦。
  “该死的!”他这样嘀咕着。仰靠着身后冰凉的杆子,紧蹙的眉头越纠越紧。掏出烟盒来想要抽上一支,伸进口袋的手摸到了电话,他想,也许应该跟逸公子联络一次。
  
  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庄卓逸刚刚被齐俊阳从车上抱下来。他掏出电话看了眼号码,觉得这完全在意料之中。
  “喂,刘部长。你从警察局出来了?”
  “庄,庄先生……”
  “你喝多了?”随即,电话里传来打嗝和刘铁含糊不清的冤诉,庄卓逸把电话拿开一些,免得听到令人作呕的声音。并告诉齐俊阳,“就是前面那个单元。”
  “庄先生,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在听。”庄卓逸的手勾住了齐俊阳的脖子,免得自己掉下去,“你喝了酒现在谈话不合适,马上回家好好睡一觉,明早到我家里来。”
  “我没喝多。”
  听到刘铁的醉话,庄卓逸更没有心情跟他啰嗦。指示齐俊阳:“从楼门侧面的窗户进去,那边可以直接上五楼的电梯,还能避开监视器。”
  经过一天的磨练,齐俊阳似乎已经习惯了抱着他行动。在他打电话的时候,已经走到了窗前,把人放在一旁站稳,动作利落地打开了窗户。
  这边的庄卓逸已经不耐烦地数落气刘铁:“你聋了还是让酒精烧坏了脑子?现在是非常时期,不要在晚上出去鬼混,马上回家!”
  “喂,进来。”齐俊阳已经跳进楼内,伸手揽住庄卓逸的腰,毫无预警地把人拖了进去。
  猛地被吓了一跳,庄卓逸不满地瞪了一眼:“房号511,走楼梯。”转回头,继续骂刘铁“马上回家!否则我明天不见你。”
  齐俊阳左看看楼梯,右看看电梯,问他:“坐电梯。”
  “你没力气抱我上五层楼吗?”
  “你适可而止。”
  决定死赖在他身上的家伙也不反驳,直接用行动表明自己的立场。他吃力地挪了一步,趴在了齐俊阳的背上,勾唇一笑:“背着吧,能省点劲儿。”
  回头看着在身上赖了一天的“考拉”齐俊阳比他还果断,抬手把人夹在腋下,就像夹着面口袋似地拖进了电梯内。
  
  很快他们到了五楼,站在511房门前面,庄卓逸制止了齐俊阳要打开门的手。并将带来的一个小盒子给了他:“把里面的粉末撒到把手上,均匀些。”
  他这是要提取指纹,门把手上的。齐俊阳狐疑了一下,还是接过盒子打开,用里面的小刷子沾些粉末轻轻地刷在把手上,很快,把手上的几枚指纹显露出来。
  庄卓逸满意地点点头:“盒子里有吸纸,把指纹拓下来,轻一点,别弄坏了。”
  等齐俊阳提取过指纹后,庄卓逸戴着手套,取出工具打开了房门。站在门口,能看到客厅内空空如也。靠北面有一扇窗还开着,月光洒在窗台上,反射出光亮来。庄卓逸没走进去,告诉齐俊阳:“看看玄关地上有没有灰尘。”
  这种需要蹲□子的工作目前庄卓逸还是做不来的,齐俊阳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跟他计较,摸了摸玄关的地面,回答:“没有灰尘。”
  庄卓逸冷笑一声:“收拾的真干净。”
  “你想找什么?血迹?”
  “不。”他干脆地说“我看过了文臣的尸体,口鼻耳都没有出过血,身体上虽然有很多伤痕,但是没有一处是出过血的,如果这里真是他逗留过的地方,也不会留下血迹。”
  说着,他指了指可以看到的那扇窗户:“你看,窗台干净的能反出光了,半点灰尘没有,一定是有人定期过来打扫。里面干净的很,不会有什么线索了。”
  所以,他们在门把手上提出的指纹成了唯一的收获。
  
  庄卓逸似乎对这间公寓失去了兴趣,他维持着表面上的云淡风轻,实则在心里痛骂:疼死我了!混蛋齐俊阳那一脚也太用力了,非奴役死你不可!
  
  离开公寓的时间快十二点,二人打道回府。
  路上,庄卓逸琢磨着要不要立刻把指纹送去检验,仔细琢磨了一番,还是决定明天再说。车子行驶了大约二十分钟左右,齐俊阳忽然警告他:“后面有车跟踪。”
  看了眼车镜,果然能发现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一辆黑车,庄卓逸懒得探测虚实,只说:“记下车牌就甩了它。”
  只需一眼,那车牌就印在了脑子里。齐俊阳把油门踩到底,车子好像离弦之箭猛地飞奔了起来。后面那辆黑车似乎不在乎被发现,竟把大灯关掉,紧紧咬住了他们的车尾。
  庄卓逸有些疑惑地说:“是PORSCHE卡宴,这种车不是一般人能开得起的,非富则贵么?”言罢,瞥了眼自家神态自若的司机,勾唇一笑,“PORSCHE卡宴,双涡轮增压器4.5升v型8缸32气门发动机,450马力。百公里加速5.6秒,最高时速266公里。”说罢,拍拍自己这辆车“AstonMartin one77 , V12自然吸气发动机,700马力,百公里加速3.5秒,最高时速354公里。出了事我兜着,你尽管开。”
  一番牛逼的名车简介后,齐俊阳木讷地回了句:“主要看技术。”
  
  混蛋,果然不可爱!
  
  既然有人承担后果,齐俊阳乐得在深夜的马路上玩把刺激的。右手滑档,左手打转方向盘,脚下油门踩住不放!几乎是吸口气的功夫,他们这辆车竟在路上消失!
  拐进了另一条道上,齐俊阳故意放慢了车速,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后面的车追了上来,齐俊阳低喝了一声:“坐稳。”猛地熄灯刹车!后面的车始料不及,眼看着就要追尾,庄卓逸忽然回了头,一眼就盯上了开车的人!
  目光在车内交汇,后面的车发出刺耳的刹车声冲过来,整个空间仿佛都紧绷着。齐俊阳只看着左边的车镜,后面的车头刚一消失,他脚下油门发力,同时亮起所有的车灯。在一片刺眼的光中,他们再度消失,只剩下品质优良的发动机低吼的节奏。
  
  那辆卡宴没有任何竞争能力,齐俊阳只有了两分钟就甩掉了它。恢复到正常车速后,庄卓逸笑道:“我还想着他什么时候会出现,这么快就送上门了。”
  “谁?”齐俊阳问道。
  “董伟。昊天集团最大的竞争对手,也是让bobby万劫不复的男人。他与现在的案子有着很深的牵扯,却一直没露面。”说着,伸了个懒腰,“这一次不会是巧遇吧?董先生竟然亲自出马,耐人寻味啊。”
  齐俊阳没搭理庄卓逸的自言自语,在他看来,这家伙转个眼珠儿就是一个心眼儿,想多了是自找麻烦。
  
  回到家已经是快十二点了,齐俊阳真想把人扔下就回房。可现实中的发展很无奈也很残酷。
  庄卓逸坐在沙发上脱去外衣,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了要落跑的齐俊阳。手拉着他的衣襟,笑得那么纯良。
  “我要洗澡。”
  雷云在齐俊阳头上打了个滚儿,消失了。他面无表情地把人抱起来,大步走进浴室,直接将怀里的包袱放在马桶上,逃也似地夺门而去!独留下狡猾的小狐狸在马桶上嘿嘿地笑。
  
  洗完了澡,庄卓逸在浴室里吼了大半天也不见他的助手进来,无奈,他只好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地蹭回了卧室。
  坐在床边打开灯,看到床头柜上有一个脏兮兮的小盒子。是齐俊阳送进来的?好奇地打开来看,里面是乳白色的药膏,还散发着阵阵药香。庄卓逸绝对不会把这个理解为齐俊阳温柔的关心,只能看做是他绝对不要再抱着自己跑来跑去的自救行为。
  药膏涂抹在红肿的腿上很是清凉,这让他舒服了不少。盖上被子拿起电话,继续勾搭那个心情不好的雷人队长。
  “雷彬,我来履行诺言。你明早让人过来取点东西,化验一下。”
  “等会再说,我现在忙的要死!你们家破案子怎么这么多麻烦?”
  闻言,庄卓逸一愣:“又出什么事了?”
  “今晚刘铁被撞了个半死。”
  “谁,谁撞了他?”
  “你猜呢?”电话另一端的雷彬哼笑着,不等庄卓逸回答,就说,“本市的名人新贵,你门昊天最大的对手。”
  “董伟?”
  “就是他。”
  这不可能!庄卓逸坐了起来,抓紧了电话,将今晚遇到董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随后,听到雷彬也是万分吃惊的回应,他急忙追问:“你怎么知道是董伟?”
  “刘铁看见他了,差点被撞的时候有个路人推了一把刘铁,虽然没把人撞飞,但也受了重伤。那车也撞到了路边的围栏上。那时候刘铁还没昏迷,看了一眼,确认是董伟无误。而且,我们也找到了他的那辆车,出了车祸后他把车开到公司,现在,我的人正在做检验。”
  “真是见鬼了!”庄卓逸抓了抓自己还湿漉漉的头发“我敢百分百确定今晚跟踪我的人是董伟,时间和刘铁被撞几乎是一致的,别告诉我那混蛋还有个双胞胎兄弟。”
  雷彬也不相信董伟会有什么双胞胎兄弟,但是庄卓逸也好,刘铁和那个路人也好,他们都在同时的两个地方看到董伟。所以,雷彬才觉得:“凶杀案变成灵异案了。”
  “审!审那个救了刘铁的路人,问问他是不是完全看到董伟的脸了!必要的情况下,让他看看董伟本人。”
  “这个不用你教我。就这样吧,有了消息再联络。”
  
  绝对不可能有两个董伟,自己和刘铁所见的,其中一个必是假的。手中的电话轻点着下颚,他已经嗅到了一股子猫腻味儿。
  
19
19、18 ...
  第二天上午,雷彬安排下属到庄卓逸家中取了指纹。他谨慎的守在鉴证组里等待结果。这期间,不管什么事他都没了兴趣,似乎只有这几张来自逸公子之手的东西才能让他精神亢奋!只是这样却苦了一众下属,特别是负责助审庄卓然的两个人,在审讯室跟庄氏的董事长大眼瞪小眼,消耗精神力。
  门被推开,一名警员带着期盼的喜悦回头看去,结果没到自己队长却看到了来自国际刑警组织的谭小青。出于礼貌,他起身点头打招呼,谭小青不冷不热地笑笑,说:“雷队长让我过来帮忙。”
  话音刚落,小警员接到了雷彬的通知,证明谭小青所言不虚。
  
  这是一个吸引人眼球的男子,谭小青从打见过庄卓然第一面就这么认为。
  已经在警局住了三天的人还是那么镇定,丝毫不见一丁点的负面情绪,可见他的心理素质极佳。
  剑眉之下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目光笔直地看过来不带有一丝一毫的敌视,单纯的简单的态度对着自己,好像把国际刑警的价值和狙击手的荣耀全部剥光,只剩下一个“陌生人”的身份。
  下马威吗?谭小青心中暗想,雷彬恐怕对付不了这个庄卓然,相对他那个侦探弟弟而言,这个哥哥才是最该让人忌惮的。
  所以,这样一个人物想要杀人必定会做的近乎于天衣无缝,袁华案漏洞百出,绝对不会是他干的。
  正在谭小青分析对手的时候,庄卓然很礼貌地朝他笑了,并说:“你好,请问怎么称呼?”
  “谭小青。”他不卑不亢地回答,甚至有些冷漠。
  卓然点点头,眼中笑意不明,嘴里却是积极配合:“你想问什么?”
  “你想说明什么?”谭小青把面前的记录本推到一边,好像准备话家常,“我只是过来帮忙,就当是随便聊聊吧。”
  “好,我正觉得很无聊。你喜欢什么话题?饮食?音乐?艺术还是武器?”
  “你对武器很了解吗?”
  卓然笑道:“我很想从你嘴里了解一些。
  旁边的两个小警员有点傻眼,这二位在干嘛?还真聊天了?
  谭小青意识到旁边同行的诧异目光,不在乎,不理会,对着卓然微微额首:“那就来说说袁华案的凶器吧。我对世界知名服饰还是有些了解的,那条领带是限量版,出产地巴黎纯手工制作,全球也不过才一百条。我半年的薪水才能买一条啊。”
  “你若喜欢,我可以送一条给你。”
  “谢了。我不习惯穿西装。”
  “真遗憾。”卓然很真诚地摇着头“你穿西装一定很好看。”
  这句奉承,谭小青全心接受。只是把话题一转,跟着说:“那条领带是你送给袁华的?”
  “不记得了。我曾经送给他不少东西,但是那条领带我还真不记得了。我有三个住处,老宅、自己的家和公司旁边的一栋公寓,这三个地方都有我的衣服,我不可能记住每一件甚至是每一条领带。”
  他的回答还是和前几次一样滴水不漏,谭小青也没想在领带上纠结。转而又问:“案发当晚你说只是在死者楼下停留了几分钟,并没有上楼。我很想知道你这么做的理由。”
  “前提呢?”庄卓然不再微笑,坦率地看着谭小青,问他,“你这么问我的前提是什么?目的是什么?”
  一旁的小警员很不乐意,数落庄卓然:“问你什么就回答什么,少废话!”
  不等庄卓然开口,谭小青却笑道:“我只是来跟庄先生聊天,不是审讯。大家都放松一点。”言罢,他转头看着卓然,也是很坦率地说,“前提是我觉得这案子很有趣,至于目的,我自己也不清楚。”
  这一次,卓然笑出来声,好像很开心:“我在楼下看到袁华家的餐厅点着蜡烛,我很了解他,也不想跟他重修旧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我走了。”
  “既然你不愿意多事,为什么还要去呢?”
  “我有着文臣命案嫌疑人的头衔,自然是想尽快结束这件事。袁华虽然只是个心理医生但毕竟跟我有过一段感情,说不定他真的被牵连了,过去看看是应该的。”
  含糊不清却又找不到破绽,庄卓然的回答油滑的很,难怪雷彬每次从这里出去都阴沉着脸。谭小青心中苦笑。继续问:“你在00:35离开老宅家门,01:10左右到了袁华家楼下,01:30分离开。之后呢,去哪里消遣了?”
  “回我自己家。回老宅会吵醒管家和佣人,时间也太晚了。所以,我顺路回自己的家。遗憾的是那段路上没有监控 ,看不到我的车。我的家也是独门独院的别墅,我从停车场走进小区,也没能让保安看到我。在袁华死亡时间段里我一无证据二无证人,你们针对我也无可厚非。”
  谭小青的手表发出滴滴的声音,他起了身像是要结束这次谈话。临走前,最后问道:“我觉得很有意思,你担心袁华,却不上楼,那时候你怎么确定他没事?”
  闻言庄卓然明显一愣,尽管他从未小看这个帅气的男人,但终究是低估了一些。至少雷彬始终没问的事情,他问出了口。庄卓然马上掩饰了一下忐忑,对谭小青笑得暧昧:“如果你肯赏光一起吃晚餐,我会告诉你。”
  谭小青丝毫没有犹豫:“一言为定。 ”
  坐在一旁的小警员暗暗吐糟,你俩打算在拘留室共进晚餐吗?
  
  中午,庄卓逸从书房蹭出来,一眼看到齐俊阳站在玄关穿鞋,看样子是要出去。他纳闷地问:“你不跟我一起行动?”
  “出去买点东西,很快就回来。”
  “哦。”庄卓逸站在落地台灯旁边,探出上半身好奇地看他,“帮我带几份报纸回来,要今天的。”
  没答应也没拒绝,齐俊阳戴好帽子就出门了。庄卓逸估摸着,这小子八成是去找对付自己的办法,坐以待毙可不是齐俊阳的性格,游戏才刚刚开始,好玩的在后面!
  但是……
  这条腿什么时候才能活动自如啊!?
  
  他老老实实地蹭到沙发上,开始着手调查关于董伟金融公司的情况。刚把笔电的电源接好,在地毯上竟然发现几根头发!
  脱发不是问题重点,重点在于脱了的头发绝对不可以掉在地毯上!轻度洁癖作祟,他连案子都不想查了,一瘸一拐地找出吸尘器,开始一边埋怨保姆一边吸尘。
  地毯干净了,他还要吸沙发,最后连沙发垫子都掀起来,吸下面的灰尘。不知为何,他的手停了下来,歪着头蹙眉,摸样倒也有几分可爱。
  伸出手在沙发垫子下面的边缘部位摸了几下,入手的是粗糙的感觉。这是什么?庄卓逸不记得自己有带猫砂回家。
  
  家里有一只洁癖狐狸在打扫卫生的时候遇到有趣的问题,家外声称买东西的齐俊阳找到一家网吧,开始上网搜索。
  按照庄卓逸的年纪来算,他把搜索范围定在二十到二十二年前,庄氏、意外等关键词上。结果冒出一大堆的信息。
  二十年前,庄氏董事长还是庄卓逸的爷爷,庄严老爷子。他的儿子,也就是庄卓逸的父亲名叫庄浩林,在庄卓逸五岁那一年神秘失踪。第二年,庄卓逸的母亲被杀于自家卧室,案件至今未破。
  这条信息的标题很有趣,齐俊阳看着醒目的红字——豪门巨变,家庭惨剧,是诅咒还是报应?
  报应?齐俊阳觉得这个词很微妙,从庄卓逸那个性格来看,庄家人恐怕也没有良善之辈。他父母的事件也绝对不简单。但奇怪的是没有任何一条信息提到小时候的庄卓逸,是庄家的老爷子让他避开了媒体的关注,还是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真相?
  网络上不会给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他只了解了个大概就离开了网吧。去商场买了个新笔电和上网卡,转而才去给庄卓逸卖报纸。
  刚刚走出商场,没想到会遇见熟人。他停下脚步,木讷地看着有些紧张的郭笙。
  
  很显然,那一晚过去后齐俊阳给郭笙留下了阴影,即便是大白天见了面郭笙也是有些紧张的。他装出很轻松的态度走过去,和善地伸出手:“谈谈可以吗?“
  没去跟他握手,齐俊阳问他:“谈什么?“
  “庄卓逸付你多少薪水我翻倍,你想要什么也可以尽管开口。只要你点个头,就是郭笙的亲兄弟!”
  原来是挖墙脚的。齐俊阳看了眼跟在他身后的二十来个打手,认真地问:“他们都是你亲兄弟?”
  八成是没想到齐俊阳会这么问,郭笙有点反应不及地点了头,随即又立刻改口:“他们哪能跟你比。”说着,把一张名片塞进了齐俊阳的手里,“考虑考虑吧。那个庄卓逸是出了名的自私自利,以前跟着他的那几个助手都没好下场。我不一样,道上混的讲得就是个‘义气’,我郭笙把你当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七天后,我等你联系。”
  郭笙倒也不算缠人,说明来意走的痛快。
  齐俊阳看了看手中的名片,竟没扔,直接放进了裤子口袋里。
  
  回到家中后,发现庄卓逸已经出门。他还纳闷那瘸子是怎么用脚踩油门的?刚一转身在桌子上看到一张化验单。
  这是当初他建议对庄卓然体内兴奋剂的详细化验,结果很有趣。药物不是通过口服也不是静脉注射,而是一种类似香精的气体。发挥药效的时间大约在四到五个小时之后。
  齐俊阳算了一下,文臣案发前一天晚上庄卓然八点进入酒店包房,十一点走进房间与文臣见面。这期间只有三个小时。所以,兴奋剂不是在酒店的包房内下的。若是向前推移一个小时呢?那时候庄卓然在哪里?
  
  答案很明确,齐俊阳也因此知道庄卓逸为了什么出门。
  
  庄卓然不在家反而更好。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把笔电准备好,开始入侵警方资料库。他的黑客技术堪称国际一流,很快就找到了二十多年前的案件档案。事实不像他想的那么复杂,庄卓逸母亲的死亡并没有被封存成绝密档案,也没有额外再加上一层保护密码。只是里面的内容少的可怜,除了一些对现场以及证物的描述外,连个照片都没有。
  齐俊阳记下了当年负责此案的警察名字,打算找个时间去拜访一下。
  
  与此同时。
  瘸腿的小狐狸让临时抓来的司机把车停在沙滩上,司机很殷勤地跑过来:“要不,我背您下去得了。”
  看一眼,没自家的坐骑帅,也没自家坐骑木讷,关键是,他的头发不是花白的。结论,连替补的资格都没有。
  
20
20、19 ...
  庄卓逸到底还是没下到沙滩去,坐在堤坝上望着海面。他让司机规规矩矩地立在一旁,问他:“那天晚上是你开车送卓然去酒店,然后呢?你明知道他会喝酒,为什么不等他?”
  司机局促地站在一旁,手里紧攥着白色手套,偷瞄了几眼庄卓逸迟了一会才回答他:“我是打算要等的。庄董给我时间出去吃饭,我是打算吃过饭逛一会步行街再回去。大约是十点半左右,庄董告诉我他晚上会在酒店住,让我把车留下。”
  “车钥匙呢?”庄卓逸追问“卓然身上有车钥匙吗?”
  “这辆车的钥匙庄董一直都戴在身上。”
  像是哥哥的习惯。庄卓逸没有再提及关于钥匙的问题,而是问:“当天,除了你和卓然还有谁碰过这辆车?”
  司机想了好半天,才不肯定地说:“卓然的律师用过一次,去海关署拿文件来着。然后,我去洗车,下午回公司,车一直停在地下停车场,直到下班后庄董通知我要去酒店。”
  “就是说,你知道的人里只有律师用过车?”见司机点了头,他又问,“一整天下来,你发现车内有什么变化吗?”
  “变化?”
  懒得跟这种笨人绕弯子了,他直接说:“车内的香水瓶被换过没有?”
  “啊!”司机急忙跑回车内看了一眼,转身回到庄卓逸身边,急着告诉他,“我,我都没发现香水被换过了。绝对不是我,真的,庄先生,真不是我。”
  庄卓逸笑着摆摆手,示意他不用这么紧张。起了身走到司机身边,笑问:“你结婚了吗?”
  “结婚两年了,您问这个干嘛?”
  “那天晚上,你们的夜生活很热辣吧?”
  这已经算是很婉转的话了,司机闹了一个大红脸,惊讶无比地看着庄卓逸,心说:你怎么连我们家炕头那点事都知道?
  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所料不差,有人偷偷换了车内的香水。
  
  庄卓逸在沙滩上逗留的时间并不长,因为从昊天集团打电话说庄严老爷子出了车祸。
  
  急匆匆赶往医院,被庄家的叔叔姑姑等人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地询问昊天和卓然的情况。庄卓逸看不上这些亲戚,觉着他们眼里除了昊天那点资产就没别的了。三言两语打发了这些人,最后才找到苦于插不上队的秘书,爷爷的心腹。
  据说,爷爷是去主持昊天的董事会,在路上遇到了车祸。
  “现在还不让探视,不过你别担心,已经度过危险期了。”秘书说道。
  “很严重吗?”
  “庄老的伤倒是不严重,问题是他的心脏病犯了。要不是刚好遇到一个过路的医生,恐怕庄老这次就凶多吉少。”
  “爷爷不是随身都有带药么?”
  “具体情况我不了解。听医生说,那种药是很不错,但当时除了车祸,还有其他因素才导致庄老的生命出现危险。那位帮忙的医生是外地来这里参加会议的心脑血管病专家,这真是太巧了。”
  太巧?是那个医生还是车祸?
  
  知道自家爷爷脱离了危险期,庄卓逸便让秘书立刻把爷爷的司机找来,详细询问当时车祸的情况。哪知,来的不是司机而是雷彬!
  
  警察局的审讯室他不是没光顾过,以嫌疑人的身份倒还是第一次。雷彬对他没什么好态度,一番轰炸下来,两个人眼瞪眼谁也奈何不了谁。
  雷彬似乎动了气,把手中的资料夹狠狠地摔在桌子上,转头对着小警员吼叫:“你们出去!把门锁上!“
  哎呦,雷队不是要严刑逼供吧?小警员一缩脖,溜了。
  
  审讯室只剩下雷彬和庄卓逸,他们也不装了。庄卓逸一挺腰,把还没好的腿架在了桌子上,雷彬厌恶地瞪了一眼,打开那个资料夹,说:“车祸现场勘察结果很明确,那车就是奔着撞死你家老爷子去的。司机我们已经抓到了,他说是被雇佣。那车都是对方给他的,我们通过那个司机得到一个号码,是五天前才买的新号,根本没被用过几次。”
  “那司机没跟雇主见过面?”
  “没有。”雷彬摇摇头“他们只通过几次电话,电话里那个人使用了变声器,他也听不出是男是女。不过,我们在那辆车里发现了你的大量指纹,这也是为什么我请你来喝咖啡的原因。”
  庄卓逸端起早已冷却的速溶咖啡,问他:“你确定这个不是刷锅水?”
  这句话引来雷彬又一次的白眼,随即得到几张照片。雷彬说:“就是这辆车。”
  
  车子是很普通的本田,白色的。但是在庄卓逸没有碰过它的记忆。想了半天,摇着头:“不记得了。我碰过的车不多,但也不能肯定没碰过其他车。我在半个月之内只开自己的车,就算以前碰过这辆车,也是半月之前的事。”
  雷彬叹了口气:“你们家这破案子真是让人头疼。这辆车是董伟的。他有三台车,这款本田一黑一白两台,还有一台卡宴。撞伤刘铁的是黑色本田,白色这台今天就撞了你的爷爷。”
  “董伟白痴啊!?再傻也不可能做这种事。”
  “你才白痴!”雷彬反口相讥“刘铁被撞后,我审了那个目击者和刘铁本人,结果他们都无法完全肯定那个人就是董伟,只说是有五六分的相似。但是你呢?你却可以百分百肯定跟踪你的人就是董伟!你到底明不明白这意味什么?”
  
  庄卓逸一愣,马上想到这根本就是个连环套!
  
  刘铁被撞,但是无法确定司机就是董伟,与此同时,董伟跟踪自己被发现。表面上看,是董伟玩了个双身计,而自己和刘铁,其中必有一个人看花了眼。就地位来说,自己说的话可信度要强过刘铁,就是说,警方的人确定了当晚真正的董伟是在跟踪自己。
  如果董伟真的要撞死刘铁,为什么要用自己的车?撞了人后为什么还把车开回公司?这明显是有人嫁祸董伟的迹象。
  紧跟着,爷爷被董伟的另一台车撞上。董伟再怎么白痴,也不能用自己的车去撞商政两界都赫赫有名的庄严老爷子。所以,警方的人很可能继续怀疑,有人嫁祸董伟!
  撞了爷爷的那个司机是被雇佣的,他没见过雇主,也不知道对方的性别、年龄等情况,唯一的线索就是车内有自己的指纹。
  如果董伟跟踪那一次自己保持沉默,或许警方就会把撞上刘铁的嫌疑定在董伟身上,但是,那一晚,自己成了董伟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综合这些情况来分析,结论就是,董伟在暗中调查自己,而自己则是以刘铁车祸嫁祸董伟。
  “别以为这是天方夜谭。”雷彬指了指屋顶“上头已经有人提出你才是幕后黑手的推论。”
  “一群废物!”
  “但是你有作案动机,董伟也有目的。我们查到董伟和昊天谈过一笔进出口生意,若是谈成了你们双方都会获得极为可观的利润。这就是董伟必须把庄卓然救出去的原因。而你,你的动机是杀了哥哥和爷爷,把昊天据为己有。想一想吧,了解庄卓然的生活习惯、喜好以及规律的人是谁?又有谁能接触袁华?又有谁能了解刘铁?又有谁能嫁祸董伟?而退一万步讲,庄卓然被判刑,庄严老爷子意外死亡,谁是最大的受益者?”
  庄卓逸沉默不语。
  “是你!庄卓逸,现在你才是嫌疑人。你倒是给我说说看,你有什么……”
  “不对!”打断了雷彬的话,他严肃地问,“如果我是真凶,为什么要告诉你董伟跟踪我?”
  雷彬甩过去一个“你白痴”的眼神,极不耐烦地说:“如果我把你看做嫌疑人,还说这些干什么?我是察觉出太多奇怪的环节才会告诉你情况。首先,既然你要嫁祸董伟,就不可能告诉我他跟踪过你;其二,袁华被杀时间你在我们的监视范围内,根本不可能作案;其三,我们一直没有发现董伟与本案有关,但是他却突然冒出来了。他自己说不相信庄卓然会杀人,为了自己也为了那笔生意,他要帮着庄卓然洗清嫌疑所以才开始调查你。在他口中,你是最大的嫌疑人。但是,董伟的出现太唐突,完全不合理。”
  言罢,雷彬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口,听了听外面的动静,返回身走到庄卓逸身边,把声音压得低低:“三司会审你昊天不是没理由,上头接到一份复印件。是你昊天不少违法的证据。这些东西除你庄家的人还谁能接触到?所以,上头才会觉得是你才搞鬼,目的是要除掉庄卓然和庄严,独霸昊天。”
  
  就是说,从看到董伟那眼开始,自己就落入了对方的圈套了吗?好一个连环计,真够毒的!
  但是,这里面似乎还有无法解释的问题。如果对手是想嫁祸自己,那为什么在董伟跟踪自己的时候,又安排了假董伟去撞刘铁?
  杀刘铁无意是要灭口,但为什么要冒充董伟?撞伤爷爷的车,为什么也选了董伟的?好像有人在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自己和董伟送上死路。那么,自己无意是敌人,那董伟呢?他绝对不可能是为了哥哥挺身而出的英雄,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庄卓逸没心没肺地朝着雷彬一笑:“雷彬,你不是很讨厌我吗?”
  “我想要的是事实,这不妨碍我继续讨厌你。”
  庄卓逸对他伸出手,以示善意:“暂时和解,殊途同归。”
  不大愿意地握了一下手,雷彬阴沉着脸说:“你给我的指纹有结果了,是两个清洁工的。你让我空欢喜一场。所以,你最好赶紧想对策。”
  对指纹结果卓逸并不觉得有什么好失望的,也许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希望过。只是为了谨慎起见,才让雷彬化验一下。现在嘛,他说:“帮我做两件事。一,通过其他渠道透露给媒体,沙滩命案另有隐情,昊天董事长与死者曾是深爱情侣,在海边购置甜蜜公寓。二,撤掉你在董伟身边安排的监视,不用多,半个小时就够。三……”
  从口袋里取出早上在沙发下面找到的东西给了雷彬,让他尽快化验。在雷彬对着透明塑料袋琢磨的时候,庄卓逸给家里的助手发了条信息出去。
  
  游戏继续,明天凌晨01:00等我电话。PS:腿好疼!
  
21
21、20 ...
  当晚,庄卓逸毫无悬念的被关进了警察局的小房间里。他似乎并不气恼这事,料定雷彬还有好戏等着让他看。
  果然,到了九点左右,雷彬手下的一个小警察打着哈欠说给他换个房间住,转到另外一个地方之后,开了门就看到自己那倒霉哥哥了。
  “卓逸?”卓然惊讶地起了身。
  摆摆手示意哥哥稍安勿躁,他们等小警察走了之后才双双坐在床边,开始谈话。按理说,卓然被关了这么多天也该有点憔悴,可庄卓逸却发现这家伙还挺神采奕奕的。忍不住调侃他:“你是来度假的?”
  “别闹了。我听说爷爷出事,现在怎么样了?”
  “没事。就是受到些惊吓,修养一段时间就好。倒是你。”庄卓逸不轻不重地踢了卓然一脚,“赶紧说说吧,袁华死的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卓然苦不迭地摇头哼笑,正要开口,走廊里传来脚步声,打断了他。
  
  庄卓逸没想到自家的哥哥在这里也能勾搭到帅哥,看着狙击手拎着食盒啤酒出现在小房间里,他相当不悦地瞪着卓然。
  谭小青无视了庄卓逸的不悦,笑道:“约好的,我们同进晚餐,你就告诉我实情。“
  “带什么来了?”庄卓然坦然接受,并接过了谭小青手中的东西。
  “也不是什么好吃的,凑合吧。”
  庄卓逸无奈望天,自家哥哥啊,说什么好呢?
  
  简单的晚餐摆放在地上,三个人也不拘束席地而坐。庄卓逸挑了罐啤酒一口一口地抿着。而谭小青这时候才跟他打招呼:“我听雷队长说庄先生也被牵扯进来了。你们兄弟真是不离不弃。”
  “你这算是挖苦我还是我哥?”庄卓逸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嘴,末了,还被哥哥白了一眼。他无所谓地耸耸肩,“算了,你自己决定吧。”
  
  自己决定说与不说,或者是在谭小青面前说与不说。卓然明白弟弟的意思,却没放在心上。事实上,他还沉浸在谭小青突然来访的意外中。
  白天只不过是随口说说所而已,没想到他还真来了。有点意思。卓然拿起筷子先吃了一口,才开始说明当晚的情况。
  
  卓然接到袁华的短信是00:30,他担心袁华也被牵扯到案件中所以才决定去确认一下。这些基本情况卓逸是知道的。
  接下去,卓然讲述的问题就没人清楚了。他赶到袁华家小区外后并没有开车进去。谨慎地把车停在外面,步行走进小区直至袁华家楼下。
  袁华的家是在二楼,他站在楼下向上看了一眼。这一眼看到书房和卧室的灯关着,餐厅的灯光有些晃动,很容易就会看出那是蜡烛的光亮。卓然纳闷,既然是谈很紧要的问题,为什么要在餐厅搞些蜡烛?而且,还是红色蜡烛!
  他想起了和袁华确立关系的那一天。那一天,袁华也是在餐厅布置了烛光晚餐,红色的蜡烛,美味的料理,醇香的美酒,再然后……
  虽然袁华是个不错的人,但卓然原本就没想过跟他长期交往,半年之后冷淡了几天就提出了分手。打那之后,袁华一直找机会重修旧好。
  尽管不想走进烛光摇曳的房子去,但卓然还是觉得应该确认一下袁华的安全。故此,就拿出电话,拨给他。
  
  “当时是几点?”庄卓逸插嘴,问道。
  “一点十分左右。我没仔细看时间。”
  “袁华接了?”
  “也不能说接了。当时我在楼下看到窗户上有他的影子,是拿起电话看号码那个样子。我确定是他,所以就挂了,没再打。”
  这时候,谭小青问道:“你怎么能确定那个影子就是袁华?”
  “这很难说明。“卓然微笑道“在我的床伴里只有他留在我身边的时间最长,他的身形,他的动作我记的很清楚。那个影子绝对是他。”
  谭小青看到坐在一旁的庄卓逸翻了白眼,心中暗笑,这庄卓然也不是差劲到家的。转而,又问:“那你当时为什么不等他接听电话?”
  “我了解他,一旦跟他通上电话,他肯定会说服我上去。他的口才很好,又懂得抓住我的心理弱点,每次找我,我都会……好吧,我承认有点怕了他。实在不敢半夜跟他见面。”
  庄卓逸气的给了哥哥一拳:“你还跟他上床?”
  “没有。”卓然冷静地对弟弟笑着“虽然分手后有过那么一两次,但近四个月内绝对没有。我到处躲着他,不想撕破脸皮。你想,我总不能骂他打他羞辱他吧。”
  “然后呢?”庄卓逸鄙视地撇着嘴,继续审。
  庄卓然抬手揉了揉弟弟的头发,简单的动作让对面的谭小青有些诧异。他发现这个时刻都能保持镇定的男子,只有在弟弟面前才会流露出一些真性情。
  察觉到谭小青的目光,卓然回过头来对他微笑,只是笑意没有融进眼底,会让人有种被疏离的不适感。他说:“我走了。我觉得,袁华房间里要是有人他也不可能那么从容的拿起电话,所以,我确定他没事,才离开的。”
  听过这些讲述,谭小青纳闷起来:“为什么我们在他的电话上没找到这次的通话记录?”
  卓然也觉得奇怪:“不止这些。雷彬告诉我,我手机里也没有袁华那条短信,袁华的手机里也没有。”
  
  盘着腿喝着酒的庄卓逸见这两位愁眉不展,他却噗嗤一声笑了。说:“哥,袁华手机号码是什么?”
  “这我哪记得住?号码存在手机里只要看到名字就可以拨打。”
  “这就是关键所在。”庄卓逸来了精神,看着他们,“我们拨打对方号码的时候,只是在手机的电话簿里找出对方的名字,根本不用去记住对方的号码。那么,如果我把袁华的号码改过呢?”
  听过他的话卓然和谭小青恍然大悟!但是,似乎还是说不过去。谭小青假设:“就算是有人修改了手机里袁华的号码,但是在楼下的时候庄董可是给他打过电话的,也看到他拿起电话的影子了。这个怎么解释?”
  “这个也简单。首先,我哥的行动是在敌人的监视范围里。他们看到我哥打电话,与此同时也会给袁华打电话。袁华看到的号码根本不是我哥的,而是潜伏在暗处监视我哥的那个人的号码。换个角度想吧,我哥没上楼,打了电话不等他接听就挂断,按理说,袁华应该回拨我哥的电话。但是,他为什么没有回拨?”
  
  “是我。”卓然一出声,谭小青和庄卓逸一起看向他。他苦笑着说,“我怕他回拨所以关机了。”
  “不对。就算你关机了,开机后也会有来电提醒。你手机里有他号码的来电提醒吗?”
  庄卓逸一出声,他和卓然同时看向谭小青。对方被他们这兄弟俩的默契搞得笑出来,摆着手:“没有。我们检查过庄董的手机,并没袁华的来电提醒。所以,庄先生的假设很可能是成立的。”
  “不是很可能,这就是事实!”庄卓逸肯定地说,“首先,有人复制我哥的电话卡,并将里面袁华的号码修改了。在袁华案发当天,我哥那手机就被掉包,事实上他用的是另外一部被篡改过号码的电话。接着,当晚有人用假的号码给我哥发了短信,我哥记不住袁华的号码数字,看到显示的名字自然认定就是袁华。等他到了袁华家楼下,拨出号码。那时候,响的不是袁华的手机,而是一直做手脚监视我哥那人的手机。相差不过五秒钟的时间,那人就给袁华打了电话。我哥以为袁华看到的是自己的号码,袁华以为他接到的其他人的号码。这样一来,不管是袁华还是我哥,他们的手机上都没有这两次通话的记录。”
  这一番推论让谭小青兴奋起来,紧跟着分析:“如果是这样,那个人必须三次接触庄董把手机掉包。第一次,是复制电话卡;第二次是掉换同款手机;第三次把庄董自己的手机换回去。”
  “不。不会这么麻烦。”卓然反驳道“能碰到我手机的人不多,机会也不多。”
  “哥,你糊涂了。”卓逸抢过他手中的啤酒,说,“复制你的电话卡完全可以在公司里做,换掉你的手机我想就是你跟文臣在酒店房间的事,而掉换回原来的手机,也很容易。换做是我,只需要跟你擦肩而过,就可以把两部手机掉换过来。”
  “庄先生,你别忘了,文臣死后庄董的电话被警方没收,一天后才还给他。期间,那部手机有很多电话呼入,若果是被掉换的,怎么还会有呼入电话?”
  “你也糊涂!”庄卓逸反驳谭小青“被修改过的号码只有袁华一人的,其他的都是我哥手机卡里的号码。说白了,只有袁华打进电话才会不显示名字,因为他的原号码已经被篡改。”
  
  这刚把哥哥和谭小青镇住,雷彬那嗓门就从外面传了过来。等看到他人的时候,庄卓逸没心没肺地笑道:“进来喝点?”
  “你们还真有闲心。”雷彬嘴角抽搐几下,看了眼庄卓逸,“化验结果出来了,沙子。沙滩上的沙子。”
  闻言,庄卓逸不冷不热地点点头。起了身到哥哥那个可怜巴巴的小床上躺下,准备休息了。
  卓然很客气地跟雷彬打了招呼,对方的态度很礼貌,只是临走前拐跑了谭小青。
  谭小青走出了出去,临了那一眼若有所思地看着床上的庄卓逸。
  
  小房间里只剩下庄家兄弟。卓然坐在床边推了推卓逸:“你怎么看?”
  “先把枝枝杈杈的砍掉再说。你别打草惊蛇。”说完,他转过身,平躺在床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哥哥,“你跟董伟怎么回事?”
  “董伟?怎么提到他了?”
  “这要问你啊。你慢慢想,我先打个电话,回头咱俩细聊!”他把最后两个字咬的很重。言罢,掀起被子把自己蒙在里面,偷偷地打电话。
  
  留在家里的齐俊阳正对着电脑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电话刚响,他看也不看就接听起来。只听里面传来庄卓逸懒洋洋的声音:“俊阳,我腿疼。”
  “证明你还活着。”
  “这是你的错。”
  “我证明你还活着。”
  “嘁!”一点不可爱。庄卓逸撇嘴,“好吧,不开玩笑了。现在我的处境很糟,对方早就留着后手等我往坑里跳。”
  “目标是你?”
  卓逸在被子里翻了个身,躺得舒服些,说:“一开始只觉得这案子很古怪,现在嘛……比方说董伟。”
  
  卓逸故意不说其中的原由,只接把话题转到董伟身上。齐俊阳也不追究,其实,他也很想知道董伟到底是怎样一个角色。故此耐心地听卓逸分析着。
  “咱们俩曾经对目前的线索进行过推论,你当时就说凶手的棋子太多了。现在看来,董伟未必就是凶手的棋子。”说道这里,卓逸轻声笑着,“我知道你不会急着反驳我,但心里一定不赞同我这个意见。”
  俊阳心想,知道是这样你还问什么?
  
  “其实呢,董伟这人这件事,可以说是某种变异现象。首先,他不该冒着暴露的风险跟踪我们;其二,那个撞了刘铁貌似的董伟的人,绝不可能是巧合。“
  “你到底想说什么?莫非是董伟知道有人嫁祸他,才要跟踪你?”
  “是跟踪我们。”卓逸纠正着,“不管是不是有人想要嫁祸董伟某种罪名,至少那个人不能掌握董伟的行动,否则,怎么会发成真假董伟事件?”
  
  这时候俊阳才明白。就是说,凶手无法掌握董伟的行踪,故此在找人假扮他的时候出了岔儿。换个角度讲,如果凶手可以掌握董伟的一切,那么董伟才算得上是棋子。所以,分析结果很明显,董伟并非棋子。那么,董伟的意义就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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